第29章
宿傩一清二楚,他这么说也不是要指责你欺骗了他的下属,反而是希望你能够继续。 “我一直都觉得,你装模作样的时候反而更有意思。”两面宿傩以言语折磨着你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血流尽之后,心也会随之冷却,你在狰狞的痛苦之中竟感知到了一丝平静,直视两面宿傩的四目:“我恨你。” “啧——”两面宿傩有些不耐了,他不想再听你这种无趣的话了,你就不能再说点能让他高兴的话吗?两面宿傩道:“实在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就来做点有意思的事吧?至少可以让我们的重逢不这么无聊。”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两面宿傩“重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两面宿傩说,“所以我才觉得无聊,只追求一样东西实在太可笑了,你明明可以享受到更多有趣的事物,可你偏偏只要那一样,你把自己困住了。” 你所求的,从来都只有“唯一”。 最初的唯一是求道,后来的唯一是恋情,你的心只有那么狭窄的空间,小到一样东西就能够将它填满。 两面宿傩说,你应该要学会去享受世间的一切——此时此刻,他居然在说着这种“开导”你的话,简直有种可笑的荒谬感。 然而你的心又怎会因他的几句“开导”而变得开阔?两面宿傩不理解你,他所追求的和你所追求的并不属于同一层面。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随心所欲是堕落,贪婪、愚昧、放纵自我、爱欲痴狂……人心的堕落是无穷无尽的,你所追求的是解脱,和在那之上的超脱。 可那份恋情却如同锁链般将你拉进了堕落的深渊,令你深陷泥潭。 对他的爱蒙蔽了你的本心,你正是因此而失道。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皇帝追求着长生,术士们也渴求不死……人类忌畏死亡,所有人都想逃避这一结局。可当我回到外面,人们却都在与恋情纠缠,男人们、女人们的爱恨交织……到处都是诅咒。” 这是否也是天地之间奥秘的一部分?你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没能真正触及仙道的至理。 两面宿傩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只看到你在自言自语——因为宿傩只看到了你的表面,他也从未真正理解过你的“心”。 曾与你在无数个夜晚相拥而眠的两面宿傩,他所追求的只是当下的享乐,他想要的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两面宿傩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倾听你的心声,他只是想要改变你,让你跟他一起堕落,他想要看到你那张平静美丽的面庞上满是狰狞与愤怒——或是如他一般的放肆与恣意。 你终于真正看穿了两面宿傩的恶意,那一瞬间他的一言一行对你都不再具有任何影响。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仙道的至理,真正的道终于在你面前显露端倪。 此时此刻,昔日令你无比憎恨的两面宿傩,已然无法再令你的情绪为他起伏,你们要做最后的了结。 两面宿傩问你:“什么?” 你对他说:“来做点我们之间该做的事情吧。” 第39章 -39- 你醒得比羂索想象中要快, 按照他的预料,你起码要等到死灭洄游开启,他解放那些被标记过的人时才与他们一同苏醒。但现在他才刚封印五条悟, 狱门疆还在处理五条悟的情报,结束之前他甚至无法将狱门疆带走,只能守在原地等待。结界告诉他你已经抵达了涩谷车站, 他精心布下的“帐”被你强行破开了一个大洞,你的“气”正在侵略着周围的咒力。 这片空间的咒力紊乱了, 暴动不安的焦躁情绪铺天盖地,到处都弥漫着血腥与尘土。羂索用手掌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一股狰狞的杀意笼罩了四周。 在狱门疆处理好五条悟的信息之前, 他先等来了你——杀意正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你此刻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稳定, 就像是刚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来。 面对着如此可怖的你, 羂索笑了起来, 但他却没有动身,只是注视着你。他如你们初遇时那样问你感觉如何, 他以担忧的口吻说, 你的脸色看起来实在苍白。 你那张惨白的面庞上也溅了血,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索命的厉鬼,然而羂索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怪异的神情,一如往昔般温情脉脉地注视着你——他从这血腥的恐怖中依旧能感受到你的美丽。 说起脸色, 羂索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他所使用着的更是已死之人的躯体——你们都是来自一千年前的鬼魂。 皓月当空, 星辰渺渺, 冰冷的月光穿过破碎的建筑物掉落下来, 无数颗星子仿佛审判者的眼睛。 “在这种地方和你重逢实在非我本愿, ”羂索略带歉意地向你解释道,“我原本以为能在你醒来之前赶回去的。” 赶回去之后呢?坐在你的床边等待着你的苏醒,在你睁开眼睛的瞬间给你一个吻,就像是那些虚构出来的童话一样? 还是算了吧,那些美好的记忆都已经死在了过去,现在只剩一片狼藉。 “这样也好,”你声音嘶哑,“至少我们都能够更加坦诚一些。” 只可惜“坦诚”这种词语跟羂索向来是不搭的,他一贯以虚假的面貌示人,以婉转的言语蛊惑人心。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羂索轻声叫着你的名字,他说他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我做过许多错事,不过我从来都不后悔。以前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等待着丈夫回家的女人,她说无论你犯下过多少罪行,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原谅你,那么你就可以为了对方而活下去。我也是这么想的,爱总是可以让人原谅一切。” “是啊。”你也笑了,你伸手想要抹去脸上的血,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也沾满了鲜血。 羂索计划中的死灭洄游都还没有开始,你却已经提前开始“削减人数”了。羂索问你:“你杀了多少人了?” 他以此来提醒你,你也并非圣人,你同样犯下了罪行,背弃了你的“道”。他人敬畏你、恐惧你……只有他依旧爱着你,也只有他会原谅你。 羂索在以沉默而含蓄的言辞告诉你,你可以为了他继续活下去——只要你们愿意原谅彼此。 但你没有领悟到他话语中的深意,你只觉得事到如今这种问题还有意义吗?无所谓了:“记不清。”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十个,或许路上还有人妨碍了你……你只记得自己和宿傩打了起来,建筑的钢筋水泥簌簌落下,仿佛一场恐怖的风暴。 回过神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有很多人死掉了,你的面庞、双手都满是血迹,而你的视线内则是夏油杰的脸——他的额头上横贯这一条黑色的缝线。 两面宿傩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你的本能驱使着你来到了他的面前,或许其中也含带着某种名为“宿命”的要义。 你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六眼”并不是万能的,昔日江户时代的五条家主无法看穿你那具“天仙”的躯壳,如今五条悟也无法看穿羂索的术式……可他的灵魂却能够否定对方自称为夏油杰的谎言。 你在一瞬间领悟了所有,当初的卦象所呈现出来的意义被你误解了,夏油杰不是羂索,易卦的结果想要告诉你的是羂索将会占据夏油杰的身体。 以“夏油杰”的身体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羂索,全然没有显露出半分愧疚或是紧张,他甚至可以气定神宁地向你问好——这令你感到不甘与不公,你深受煎熬,身体几乎在发抖,可他为何能够如此平静? “你遇到两面宿傩了吧?”羂索问你,“他也死了吗?” “我记不清了。”你如此回答道,声音平静无比。 “好吧。”羂索以无奈的目光看着你,他张开了双臂,似乎是要与你拥抱。 你走到他的面前,你的足迹如此沉重,每一步都踏着血。羂索像是闻不到你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他如获至宝般地将你拥入怀中,诉说着他对你的爱。 “我的心,依旧在为你而跳动。” 这不是他的心,你在心里反驳他,这是夏油杰的心——羂索的心和身体都还在加茂家的那株樱树里。 夏油杰爱你,他亲口对你承认过他爱你,你当初还追问了他,他的心是否是在为你而跳动。他的回答是“是的”。 你抚摸着这张脸,流着泪亲吻他的嘴唇,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是会为他的爱而动容,即便你的内心充满不甘。 “我恨你……” 不甘的火焰最终熔化了你的理智,你掐着他的脖子,从他的双眸之中看到了自身的倒影。 那是扭曲如恶鬼般狰狞丑陋的面目。 …… …… 狱门疆是源信和尚圆寂后所化的咒物,即便如五条悟般强大的术师也能封印,要想解除狱门疆的术式效果,必须要使用特殊的咒具——但那些咒具,都已经被五条悟摧毁了。 然而这对其他咒术师来说几乎是无解的困境,在你手中却轻易便能解决。你就像是敲开一颗核桃一样轻易地敲开了狱门疆,将刚被封印进去不久的五条悟重新放了出来。 五条悟坐在地上,以那双苍空般的蓝色双眸注视着你。 沉默了一秒之后,五条悟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真没想到出来之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居然是你……”他看着你手里的东西,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夏油杰的尸体就在你的脚边,可你却无比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那颗大脑。五条悟再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这颗大脑的形状,它的上牙和下牙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满身血迹手捧脑子的你和被你捧在手里的脑子,一时间令五条悟也分不清到底谁才更像是策划这起惨案的幕后元凶。 当夏油杰与羂索的最后一丝关联被切断之后,你的视线便再也没有为夏油杰而停留了。你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这颗脑,也没有去看五条悟的表情:“总监部的人求我来解决这件事,我没有答应,却还是救了你。” 其实听咒术界高层的意思,他们或许更希望你能把封印了五条悟的狱门疆直接带回来,而不是把五条悟放出来。所以按理来说,他现在其实应该感谢你。 “所以呢?”五条悟的目光扫视周围,触及夏油杰尸体时还是不由得心颤,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维持镇定问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你全然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抬起脸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悬挂着皎洁的明月:“我要走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五条悟问你,你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加上了另一个问题:“还有杰的尸体……” “他我就带走了,”你捧着手中的脑,视线没有再落至更下方的位置,像是没有听到五条悟说的那个名字,“至于其他的,就随便你怎么处理吧。” 虽然五条悟从来都不对你怀抱希望,但你的态度还是令他攥紧了拳头,五条悟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杰说,如果我能再见到你,他希望我能替你问好。” 夏油杰其实就在你们眼前,可这句话却无法由他自己说出口了。五条悟也不明白他究竟希望你能够怎样——或许是希望你至少可以为杰流露出一点点感情吧。 但你只是顿了顿脚步,平静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你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带着羂索的大脑离开了。 惨白的月光落下来,五条悟眼睑下垂,他的嘴角牵扯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对不远处的夏油杰说:“你看吧,我就说她根本没有真心。” 如果是在以往,夏油杰肯定又要出声维护你,叫五条悟不要在背后说你……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办法再做任何事情、发出任何声音了。 夏油杰已经死了。 他早就死了,在一年以前,是五条悟亲手杀的。 五条悟垂下眼睛,他抓着自己的脑袋,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 …… 你捧着羂索的大脑走在结界中,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对你退避三舍,没有任何人妨碍你,你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加茂家。 这里也是满地的尸体。 在这个夜晚有许多人死去了,混乱的血腥与躁动的不安令咒术界重新洗牌,但这些都与你毫无干系,无法令你分出半分心思来关注。 你径直走向了庭院中央的那株樱树,站在月光下凝望着高悬夜空的皓月。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残酷的重逢之夜。 第40章 -40- “事到如今, 已经没有人会再来妨碍我们了。” 当初的“咒”,如今也被破除,没有“后代”会代替羂索继续爱你了, 相恋的咒重新回归到你们身上。 你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你几乎是以质问的口吻:“为什么要离开我?” 夜幕铺天盖地, 只剩下一颗大脑的羂索暴.露在冰冷的月光中, 他的思绪沉浸在花的芬芳中, 树木的气息中混杂着血和腐烂的气味。 为什么要离开你呢?羂索也这么问自己。 他想起来了——因为恋情是虚幻的东西,无法实际触碰、无法预料未来……羂索爱你, 但在他出生的那个年代, 平安京中有无数恋情如日升日降般诞生、消亡。羂索不相信任何虚幻的东西,他注视着你的面庞,透过你的双眸窥探你的内心。 羂索爱你,他知道你也爱他, 当你们相恋的时刻, 你们的确是幸福的。可是世间所有幸福都是短暂的,一切都在变化, 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永恒。幸福是一种消耗品,用尽了就没有了, 况且你是如此美丽而强大,令无数人为之倾倒。 因为得到了你的爱,所以羂索得以看清你的心。当他问你什么是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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