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海棠眼神一凝,笑容哀戚,“父亲的坟在哪里……我要去父亲坟前忏悔……” 说着就要去推门,林标却快步过来一掌将她推出门外,林海棠意图解释,母亲却大叫一声,去井边提着水桶直往她身上泼。 浑身湿透,衣衫贴在身上叫她战栗不停。林海棠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却见长兄制止了母亲,抱着她回屋去了,自始至终,都没能给她一个眼神。 林海棠鼻尖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她仰头望着天,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双膝却不由得下跪,将腕间的镯子摘下放在一边,对着紧闭的篱笆,一跪,就是一整天。 正文 28 死者已矣 林海棠醒来之时,已是月明星稀。膝盖处传来阵阵的剧痛,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人推下按倒。 “你膝盖受了伤,我刚给你膝盖上了药,现在先躺着,过会儿再起来。” 黑衣黑裤,不是苗霜刃还是谁? “师兄?”男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偏生叫她觉得十分熟悉,林海棠软软的唤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嗯。”苗霜刃应着,自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来,他将这东西递给林海棠,“这是在你身边看到的,一副玉镯,瞧着成色不错,只可惜碎了。” 她将镯子放在身边,想的便是她母亲能来拾回去,可现下镯子竟然碎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林海棠苦笑道:“碎了便碎了吧,师兄,你怎知我在母亲那儿?” 算算时间,苗霜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按理说他该回师门去,可为何现下还在京中不走? 苗霜刃侧过头去,摸摸鼻子似乎有些羞赧,“小棠儿,师兄把一个妹子的肚子搞大了,正好对她还有些兴趣,便多留了留。晨间她与我说,你或许会去城外,我一路找过来,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你。” 他们几个自小一起长大,如非必要,互相没什么可瞒的,但这次林海棠却多想了,对方知道她会在母亲家,这是为何?林海棠却嗅出了一点异样,也惊讶于自个儿师兄竟然变了性子。 “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竟可以让师兄念念不忘,为之驻足?” 苗霜刃红了耳根,“我与她说过,可她却说暂时不想叫你知道她是谁,许是害羞吧,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她。” 林海棠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苗霜刃不肯说,她也不好强求。 母亲现下厌弃了她,她不如就此放下心来,好好想想宋砚一事。 不过,宋砚啊…… 苗霜刃见林海棠神情低落,心思一转便知了缘由。小师妹向来无忧无虑,明丽张扬,何曾有现在这种失落的模样?摸了摸下巴,苗霜刃调笑道:“小棠儿,在为了宋砚的事情发愁?” “嗯……”林海棠犹豫着应了是,却不想告诉他全部。 苗霜刃拍了拍林海棠的肩膀,抖抖肩语气轻松道:“师兄不知你遇到了什么,不过若是心有所属,那便去做吧,死者已矣,珍惜眼前人,更何况你了解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 “死者已矣吗……”林海棠喃喃道,酸涩的心却奇异的被抚慰了,其实她一开始就偏心了吧,母亲和兄长,他们又何尝对自己好过呢。 林海棠定了定神,心下很快就有了打算。 ****** 皇帝寝宫寂静的很,周边有重兵把守,林海棠万分庆幸自己跟师兄弟斗智斗勇学了一身好轻功,是故现在并没有惊动周边的守卫。 街头巷尾都道皇帝已经不省人事,甚至已经驾崩了,只是贤王怕朝政不稳,硬生生的压着这个消息秘而不宣。 然而林海棠瞧见的是什么?皇帝好端端的半倚靠着藤椅,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倒像是在唱曲! 他见着林海棠满脸惊骇的站在门口,也不恼,只微微一笑:“既然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外面风大,要是染了风寒,可有人要着急了。” 正文 29 他这个人 生来本就有罪 林海棠道:“皇上既然没事,怎么不出来主持局面呢?” 她心道难怪宋砚要自己一个人去见皇帝,别人都不能跟从,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若是她早知道皇帝没事,宋砚那一遭多半是苦肉计,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深夜闯到宫闱里吗? 不会的。 皇帝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我若是不装死,又怎么会看得到我的那两个好儿子争权夺位的丑陋样子?” 身在皇家,为一把龙椅争得你死我活本来是常事,皇帝上位的时候,对待他的那些兄弟也未曾手软过。只是年纪越大就越念旧,道理都懂,可若是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就落了个残害手足的口实。 皇帝老了,眉眼里不再是一往无前的凌厉,说到两个儿子的时候,显出一股浓郁的疲惫。 林海棠无奈道:“民女不敢揣测圣意,只是宋砚……他毕竟是无辜的人,陛下可否下旨释放他?” “他啊,其实跟你差不多。”皇帝并不回答她的疑问,意有所指道。 皇帝了然的笑笑,“不是我不想救他,若是要我说实话,打心眼里,是希望他就这么死了才好的。” 空气忽然沉闷起来。 林海棠暗道自己话说的太快了,如今说什么都是错的,长久的静默过后,便听得老皇帝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无辜的人?” 老皇帝又重复了一次,“他这个人,生来本就有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威势,好像林海棠初见他那般,林海棠着实呆愣了下,心想宋砚是塞外流民的事情,竟然被老皇帝知道了么? 塞外权利结构复杂,曾有几个部落联手攻打中原,竟然真的叫他们得手了,那时皇帝还年轻,卯了劲御驾亲征,中途却遭人背叛,流落民间为一个弱女子相救。皇帝有恩于心,一次意外之后,那女子成为了他的枕边人,甚至还怀了孕,战争很快就结束,皇帝将人带回宫里,却不想那个女子竟然是突厥奸细,老皇帝被她刺中心口,差点殒命。 皇帝怒不可遏,派兵剿灭突厥,那个女人也被凌迟处死,挫骨扬灰。这段风流韵事流传极广,老皇帝也没有半点遏制的心思。 林海棠长长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低声道:“就算宋砚是突厥人,可是父辈的仇怨,波及到下一代,总是……” 皇帝忽然笑了一下,指了指对面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来,自嘲道:“你乖乖的……坐下来吧。有些话积压的太久了,总得说出来才叫人舒服些。” “她是个灵慧的女子,我遇见她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她生性单纯,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感到半分的不自在,只可惜她的父兄自不量力,以为单靠一个女子就能乱我朝纲。江山社稷总是要比女人重要的,我舍弃了她,可现在想来,当真是自己不惜福。 她并不想杀我,刀刃入肉三分便停住,我怜她不易,便往外递了假死的信子,可谁知她竟趁我不备逃了回去。我举兵北上,她因为不肯打胎,被族人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后,孩子自然是生下来了,面容酷肖她,我心有不忍,可若是没有那个孩子,她必定不会被族人仇视,也不会……等不到我去救她!” 正文 30 你很像她 林海棠隐约可以预料到后面的事情,后宫里的皇子,母家全都有头有脸的,这位……怕是幼年就殒命了吧。 皇帝的脸色十分阴沉,想到当日千追万赶,终是没赶上,只瞧见咽了气的她,而那个不知好歹的孩子,竟还在一旁蹄哭!他恨声道:“既然是不该存在的人,自然该好好折磨才对。我并没有屠尽所有的突厥人,而是留下了几个壮年丧夫的女人,我告诉她们,突厥会招致今天这个灾祸,全都是这个孩子害的。她们的恨意越浓,我便越是畅快。” 数九寒天,年幼的孩子艰难的凿开冰冻,冻得通红的膝盖跪倒在冰上,为农妇浣衣。六伏天气,跑到烈日底下为失水的庄稼浇灌,皮肤被晒得黝黑通红,草鞋沾在地上都要被热化。无时无刻都有的鞭打掌掴,不知何时降落到头上的茶水,实在饿得很了,只能靠土块充饥的生活,便是那个孩子童年的全部。 同为皇子,有人可以承欢膝下,有人却只能忍受无边的苦痛。皇帝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的,犯了错,就该罚。 林海棠心中忽觉抽痛,无端的觉得那个孩子当真是可怜。就这样苟活着,倒不如死了才畅快。 “死?”老皇帝厌恶道:“既然生下来了吗,哪里有这么容易死?他该觉得幸运,我心慈,没有划花他的脸,折断四肢,挑断全身筋脉,扔到饿狗堆里。他现在还能走,还能跳,还能顶着那张脸,时时刻刻提醒我,当年他犯下的错!” 嘴里发苦,错不在孩子,而老皇帝却一味的将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孩子该有多悲哀?林海棠心里憋闷,眼前这人也不过就是一个被仇恨蒙了眼睛的父亲罢了,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为孩子发了声:“他当时只是一个婴儿,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你这样对他,他母亲的在天之灵,知道以后又会如何?她辛辛苦苦保住的孩子,本以为你会接他回去给他万般疼宠,却不想正是他的亲生父亲,才是他这一切苦痛源头的罪魁祸首!” 老皇帝隐隐癫狂,却又像是忽然间被人抽光了全部力气一样,颓然的捂住自己的脸庞,“我那么爱她,可她却做出离我而去的自私事。他长得那般像他的母亲,我的苦痛无处发泄,你要我如何?” 瞧着皇帝阴毒的神情,这些话是注定不能跟他人提起的,现下对自己说出来,又是何意? 皇帝抬头看见林海棠沉下来的脸色,淡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宫里么。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她啊。” 像她?林海棠确定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可能跟那些突厥人扯上关系,没有血缘,如何相像? 明白林海棠的疑惑,老皇帝嗤笑一声:“你以为你那个毫无才能又没背景的父亲是怎么进内阁的?你的母亲,她真的只是一个溪边浣纱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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