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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声骗子,然后转身离开。 而那个在角落窥视的人,只觉得这一幕碍眼至极,自己这么落魄,对方却还光鲜亮丽伊人相伴……咬了咬牙,再出手已经没有机会了,可到底意难平。男人转身,进了一架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 “哎呀,这是谁做的?”苍母带了怒意的惊呼响起。 艾筱雪立即垫脚,对附耳过来的苍殊描述到:“有人在你的车上喷漆,红色的,写了些诅咒的话。”很难听很恶毒,具体内容如果苍殊不问她自是不说为好。 苍殊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新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呢。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做生意,一个决策下去,可能养活成千上万人,同时也可能剥夺了另成千上万人的饭碗,会遭人恨是自然的。 只是这下,如果不想上新闻,这辆车是不好开出去了。 最后他们一行四人还是返回到商场,喝着咖啡等待苍家的司机来接他们。 …… “好好教育下我们的北二少,别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苏骁冷冷地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北真煦,对手下的人指示到。 本来他是不打算理会这小子的,一个多月前他从苍殊别墅离开后,再跟三位好友见面时,他就直言了自己的立场,两不相帮。 北彦文定罪了,股权自然都到了北亦瑄的手里。剩下北真煦手里还有3%左右,当然也要收回来。但北亦瑄和那对母子到底有那么层关系在那,万一以后被捅出来就是负面新闻,所以还是要假人之手。 北家找到了宵风堂。苏骁置身事外,他偌大一个宵风堂其他人还是乐意接这单生意的。 本来抱着属于北家二少的财产、守着北极的股东红利,北真煦就算没有了北彦文的庇佑,日子不比从前但也还能继续他的少爷生活,但有这件事横插一道,他的人生便彻底毁了。 在毒瘾中,他欠下了大量不合理的高利贷,最后签下了股权转让书还债。 唔,别嫌这黑道逼人就范的手段单一呀,简单有效不就够了么。 所以这本来么,苏骁是不管北真煦这号人的,但耐不住这位二少还去苍殊跟前晃悠,虽然只是小事,给车子图了个鸦,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苏骁自慈善晚宴之后,在跟苍殊有关的事上脾气就格外阴晴不定了,所以算他倒霉,犯在了苏骁手里。 不过放心,死不了,就是稍微脱层皮的事。 …… 尹董事长身体抱恙,精神不济,想对付苍殊也开始感到有心无力。 苍氏有艾筱雪,Read有斐序,只要不出大危机,苍殊应该是放心了。 外无忧,内无患,所以打着考察国外市场的旗号,苍殊终于能暂时摆脱身后的一堆麻烦,飞到了加州。 会见了专家,了解到手术成功的几率还是比较高的。然后做了一系列检查,确认身体状态可以接受手术了,苍殊有些紧张地准备起来。 只是在进手术室前最后接到的一个跨洋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第二十二章 喜欢你 窗外是滚滚翻涌的云层,当然,苍殊看不见。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少年叫Hubert?Wirth,是Read名誉董事长沃斯先生的孙子,现在也是唯四知道苍殊失明的人,另一个自然是他爷爷。 那个中止了手术的电话,来自斐序,不过却关乎尹承傲。 尹承傲的奶奶,尹式现任董事长,去世了。 苍殊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位活到小说结束的大boss怎么现在领便当了?然后他想起来,本来该在老人家发病时将她送往医院的女主,现在可还在苍氏的办公大楼里兢兢业业呢。 只是没想到,没有女主来帮一把,其他人竟然就不能发现了,可实在是……不得不说,生命有时候实在脆弱得像个黑色幽默。 而原本,老人家虽然身体抱恙,但到底坐镇幕后,余威犹在,那些尹家旁支、股东董事再怎么蠢蠢欲动,那些长久活在尹式威压下的企业再怎么野心勃勃,吃相都不敢太难看。尹承傲接手公司后,虽遇到不少或大或小的麻烦,但都不会伤到筋骨。当然,在言情小说里,女主在这段时期对男主的默默付出,才是重点。 但现在,尹承傲面临的局势,一下险恶起来。 按说,这不关苍殊什么事…… 尹承傲胜,一切如旧。 尹承傲败,换个对手,也没差。说不定没有男主光环庇佑,新的尹式掌权人威胁还要小些。又或者没有身份的阻碍,男女主还能旧情复燃一下,轻轻松松在一起,一起为了生活而奋斗拼搏。 可苍殊还是推掉手术,赶回来了。 左思右想,苍殊觉得,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忍心袖手旁观。虽说不上深厚,但到底是有点朋友情谊在的,跟尹承傲,以及另外三个。便是如今在他的引导下,落得生分对立,但本质上苍殊心中坦荡,他认可这段友谊就好,与四人的态度无甚关系。 且,从大局上来说,即便是不管尹承傲的结局如何,尹老太太突然死亡,引发的是商政两界的震动,这么大的事,自己作为Read和苍氏的当家人,却在远洋之外不问世事安心疗养,可说不过去……而且手术还有风险呢。 反正左右是再等等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也好安心接受治疗。 不过,手术推后他还是松了口气。把生死交到别人的手术刀下,果然挑战人的承受能力! “<英语>快到了吗,快到殊出生的地方了!”休伯特高兴地叫唤起来。 感受飞机下降的失重感,苍殊知道自己兴致勃勃出去一圈,不过四五天又回来了。 …… 尹式出事,宵风堂、南宇、北极,当然牵一发动全身地运转起来。从私情上讲,苏骁他们当然是站在尹承傲这一边的,但他们背后偌大一个家族、集团,都不是他们的一言堂,其他人还在待价而沽想着怎么站队。 也因此,本来四家向苍殊集火攻击的力量就分散了,正是他发展的大好时机。 苍殊也没有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判断,一切以公司和家族的利益为优先。而在这个前提下,他又得费神怎么在不损失或者极少损失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帮到尹承傲,特别是,还要悄悄地来。 等到尹承傲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在尹式的地位暂且稳定下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这一个多月,当真是风云测变。 看上去,几位主角也得到了洗礼,成熟稳重了不少。苍殊表示欣慰,没白费他这么操劳。 而要更进一步稳固住尹承傲的地位,则是联姻。 本来尹承傲和闵语馨在七八年前便完成了订婚,而在尹老太太出事之前,两家也是打算要完婚的。不过在尹式动荡、尹承傲地位不稳的时候,闵家有了一点别的声音。还是闵语馨坚持这门婚姻,才没有给尹承傲的处境雪上加霜。 … 地点选在这座城市的教堂,罗马式的建筑高大繁复,神秘而庄严。 高官名流,富商巨星。其中让人熟悉的一些面孔消失了,一些新鲜人开始登上大雅之堂,每一次动荡都是一次洗盘。 四少的地位依旧维持在顶尖豪门之列,加上彼此间的感情,苏骁三人理应坐在靠前的位置。尹承傲已然失去了最亲近的亲人,其他曾对他亮出獠牙的亲戚,他也没必要给好脸色。 右列属于男方家属的首排座位,赫然坐着苏骁三人,也无人敢有微词。 “语馨,那个艾筱雪来了,和苍少一起。”化妆室里,闵语馨的闺蜜,也是她今日的伴娘突然进来对她说到。 闵语馨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觉得如今尹承傲和艾筱雪之间,大概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了。但是不知为何,还是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而邀请艾筱雪和苍殊的请柬,她并不知道,看来是尹承傲自己的意思,而且一点没有告知她。 “你啊……”伴娘叹息。她一直不看好这两人的婚事,爱得太不对等了,虽然他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不可能一心追求所谓的真爱,但她还是希望挚友能找到一个贴心人。 苍殊和艾筱雪的出现,着实引发了一点骚动,但这里都是自持身份的人,没有人吵嚷,只会用余光留意这两位意料外的客人,三三两两低声议论。 一个尹式的强劲对手,一个新郎的前女友,真不知道是尹家或者闵家谁送出的请柬。 苍殊还好说,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做生意的,没有永远的敌人。而艾筱雪的身份,就实在尴尬了。 大家坐等好戏。 座位是随邀请函写好的,艾筱雪便挽着苍殊径直走向右侧首席。这一排,苏骁坐在靠近中央地毯的一端,而北亦瑄坐在最右边,苍殊便落座在北亦瑄的右手边,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人宽的距离。这一排就坐着他们五人,实在宽裕。 “苏、南在看你,北低头。”艾筱雪快速精简地为苍殊实时转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那状似亲密的样子,让苏骁几乎咬碎牙。 “恩。”苍殊并没有与任何人寒暄的意思,只偶尔听艾筱雪汇报一些有用的讯息,始终安静地坐着,等待婚礼的开始。 苍殊其实有一点遗憾,没能亲眼见识一下顶级豪门的婚礼现场,一定各种亮瞎狗眼吧,唔,只能靠耳朵和艾筱雪牌传声筒过过干瘾了。话说,牧师的废话好多…… 要说苍殊为何会不嫌麻烦出席尹承傲的婚礼呢?他又不在乎是不是驳了尹承傲的面子或者心意。 苍殊此来的原因还在于,担心这个世界的大意志又冒出来造反,毕竟,男主要和女二结婚了啊! 事实证明,苍殊的担心还真没有杞人忧天。 事变发生在主婚人让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挂着或真或假的祝福的微笑,“砰”的一声枪响,破坏了这里的祥和美好。 事情比苍殊想象的要糟糕多了,他以为最多就是男方或者女方哪一边突然悔婚呢!大意志这次搞得有点大啊!让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 再光鲜亮丽、高贵自持的人,在死亡的威胁前都是狼狈羸弱的,尖叫、哭喊和咒骂瞬间充斥了这座教堂。 “嘣!”子弹射进软垫铺成的木座中,声音就近在耳边。 还有谁能比苍殊这个看不见的人更无措的吗? 苍殊被艾筱雪拉着躲在座靠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试图从杂乱无章的噪音中通过子弹射击的声源来判断持枪者的位置移动。 这一注意,让苍殊面色凝重。 因为他发现,来者似乎是冲着他们这里来的!是前排的宾客?还是新郎新娘? “嘣!”这一击,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苍殊觉得,自己这里好像格外受眷顾,所以,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操。 持枪者是从最后排一路过来的,所以他这里又挤了一些从二三排逃过来的人,拥挤掣肘行动,更让他不知道周围的触碰推搡都来自谁,耳边嗡嗡嗡的,一个女人的惊叫简直快让他失聪! 突然,有谁推了他一下。一直抱着他胳膊的艾筱雪朝另一个方向倒去。 “嘭!”眉骨撞到座位的边沿,生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苍殊狂躁得想打人!可当真是因祸得福,苍殊的视觉暂时性地恢复了! 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他计较能维持多久,苍殊快速地辨析着自己的处境,他第一时间想要往艾筱雪倒去的方向把人拉回来,却在偏头的瞬间看到北亦瑄快要被人挤出座靠能遮蔽的范围! “小杂种!北家的小杂种!”那个持枪的男人疯狂地大叫着。 原来目标是北亦瑄! 根本想也没想,苍殊一把抓住北亦瑄的手腕,想要把人拉过来却有别人的阻隔,而苍殊眼角余光却分明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这里! 北亦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浑身都疼,但在恐惧的时候这点疼痛就不算什么了。而抱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的苍殊已经站了起来,顺势把旁边的一根花柱踢了出去,撞上下一发子弹! 阻拦下子弹,赢得片刻喘息之机,苍殊立马又要去将北亦瑄拉起来逃离这里。另一边却峰回路转地响起一连串扳机扣空的声音——没子弹了! 躲在最前端的苏骁看准时机扑向了失去武器的男人。 苍殊肌肉一松,从极端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继续将北亦瑄拉起来。没有威胁,动作当然从容轻柔很多。 “没事吧?”苍殊露出一个笑容。 北亦瑄的心脏还没有从刚才一系列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砰砰跳着。对上苍殊的眼睛,百味陈杂。“没事,谢谢。” 他感到词穷,又觉得这样对苍殊太冷淡,便回以关切:“你还好……” 下一秒,他的眼睛却陡然睁大,透射着巨大的惊绝和恐慌! 可能连一刹那都没有,时间淡化了它的存在,苍殊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虽然仍能够看到周围所有的一切,包括就在眼前的北亦瑄的表情,可是所有景物都静止了,覆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一动不动,寂静无声。 而他自己,同样不能动。这让他探查一下到底是什么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都没有办法。 调适着大起大落的心情,从纷繁复杂的猜测中抽离,苍殊让自己镇定下来,呼唤自己的导航:“安梓,这是怎么回事?” 一张怪异的黑桃小王扑克出现在了他视线的上前方,苍殊不能转动的眼珠只能用余光去注视。 “字面意思的那样。” “……我是否提交申请有什么影响?” 安梓讥笑一声。“你以为呢?系统是看你要死了,给你个抢救一下的机会,你要是不提交,当然继续死呗。提交的话,就看审核结果了。成功就到下个世界或系统空间,失败就继续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显然已经是死局了。” “过则生,败则死,就这么简单。” 说的简单! 要不是状态被静止,苍殊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本来以为时间充裕,最大的难题就是复明手术如果失败……现在,却已经把生与死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刻不容缓地逼他做决定,而且分明就没得选! “我……提交通关申请。”他艰难而决然地回答系统。 三秒钟后。 苍殊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么快!有没有认真……” 苍殊叫嚷的声音戛然而止,满眼的不敢置信随着静止空间的退去而恢复他原本一无所觉对北亦瑄微笑的样子。 “不!” 在北亦瑄撕裂的惊呼中,利刃从后背刺穿了苍殊的心脏,鲜血绽放在黑色礼服上是那么不明显,痛觉都来不及蔓延开来,黑暗就拉着苍殊的意识陷入了永眠,生命的光彩再也无法从那双眼睛中亮起。 …… 主角卒。 全文完,好了大家散了散了吧。 ——猛虎落地式跪坐!(阿七怂兮兮)开个玩笑,各位看官我们继续~ ———— 已经制住犯人的苏骁听到北亦瑄惊呼,那种从未在北亦瑄身上见到过的悲痛恐慌让苏骁的心都漏了一拍,有什么可怕的预感叫他几乎不敢回头—— “殊?!!”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莫大的,将他吞噬了的惊惧,苏骁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下犯人和身边所有的一切,冲到苍殊跟前的。 北亦瑄木然地站在那里,直到倾倒在他身上的人开始下坠的时候他才有了一点点知觉,他抬手想抱住,却在下一秒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推开,狠狠地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保持着惊呆的样子,没有人机敏地马上过来扶起他,他也不需要,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离开那个人,其他一切都像是溺在水银里,迟缓的,嗡鸣的,难以感知。 “殊?你怎么样,回答我,求求你快回答我……” “你睁开眼睛,别睡,医生很快就来了,真的……” “你踏马敢不敢说一句话!一个字!就一个字!其他的我来说,我有好多话的……” 絮絮叨叨,似癫似狂,眼泪蓄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要崩溃了似的。这样的苏骁是南宫易从未见过的,他印象中苏骁似乎从未流过眼泪,而现在依旧没有哭,但那更像是过于浓烈的悲伤抽干了水分,只剩下干涸龟裂的地面,再也没有生机。 南宫易也难过,也惊异,不敢相信被刺穿心脏的那个人是苍殊,可他还是觉得苏骁的感情爆发得太强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但这个时候混乱的思绪和情绪让他无法多想,他只知道必须叫醒苏骁,让他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走过去,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静温和:“骁,你冷静一点,已经联系了救护车,你……”他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被刺穿心脏的人,救护车来了也是徒劳。 只是他的声音被打断了,两个身影叫喊着朝苏骁抱着的苍殊扑去,是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尹承傲和艾筱雪。 但这两人的行动也被阻止了—— “滚!!!”苏骁像一只失控的野兽,“谁都不许过来!谁都不许靠近他!” 南宫易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恍惚在那一瞬间,在苏骁的眼里看到了恨意,那种,要为一个人毁了全世界的恨意。 …… …… 两年后。 苍氏和Read都发展得非常好。 艾筱雪升为了苍氏的CEO,外人都不理解苍氏夫妇怎么敢放心把家业交到一个外人手里的。不过外人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呢,艾筱雪只管经营好苍氏就行了。 当年签了合同答应三年内为苍氏盈利一千万的约定,早就完成了,早在苍殊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天文数字,艾筱雪现在只是失笑。不过那份合同她还留着,有时候拿出来看看,觉得时光还停驻在当年,爱恋青涩而温柔。 她其实并不是渴求权利、地位和金钱的人,很多年前她的梦想还是开一家花店。直到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喜欢这种生活、适合这种生活,所以她只想培养着苍旸长大,然后把这一切给他,本来就是属于这个孩子的,所以应该是归还。 而Read,沃斯先生已经不做扯大旗的名誉董事长了,本来当初就只是为了隐藏苍殊而已。现在Read的绝对控股股东、董事长都是斐序,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斯文败类居然抗的下来,艾筱雪也是蛮刮目相看的。 他们两人继承苍殊的职权,并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因为都是苍殊遗嘱里面写好了的,法律认证。 当然,苍殊不可能预料到自己会横死在尹承傲的婚礼现场,遗嘱是苍殊为了手术意外预备的。 要说苍氏和Read这两年来一路高歌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比苍殊在的时候还要顺风顺水,也不仅仅是苍殊挑的继任者很优秀,还因为有人帮忙。 比如说最近一个招标,本来北极和苍氏是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最后关头北极的代表人却退出了。 这样的例子还不少,当然让利的事情也不常有,更多的还是一些关节的打点,有种一路绿灯的感觉。四大豪门盘踞在华国近百年,能量果然不是盖的。 但他们这样做,可不一定就有人感恩。 艾筱雪时常疑惑年仅六岁的苍旸到底懂什么,为什么会对尹承傲他们抱有那样大的敌意。这样很叫人怀疑,等以后公司到了苍旸手里,那几家就将迎来狂风暴雨式的打击了。 仅凭苍氏的话还是有些以卵击石,她希望苍旸作为那个人的弟弟,不要意气用事,他的哥哥就最常这样教育她了。 哦,对了,苍旸最讨厌北亦瑄,艾筱雪怀疑小家伙是偷听到害死自己哥哥的人就来自北家吧。 那一天的情景,她到现在也不敢回想。 用匕首刺穿苍殊的女人当然被抓到了,被抓到的时候,还在不断叫嚷咒骂,说他们毁了她的儿子,他们都该死。 那个女人是北真煦的母亲,北亦瑄的继母。 她偷偷溜进教堂,竟然也没人认出来,包括北亦瑄。本来北亦瑄也从来没拿正眼看过这个女人,而且当时那个狂躁的、枯瘦的疯女人,更实在没能和他记忆里那个美艳靓丽的贵妇人对上。 至于另一个持枪的男人,他的目标是北亦瑄,原因,竟然能够追溯到好几年前,北亦瑄和苍殊相识的那一年。 他和政要的情妇在郊外树林里偷情,被北亦瑄撞见。那时他慌忙把人打晕推下斜坡跑了,北亦瑄的司机察觉到不对劲,进了树林没找到北亦瑄,就以为是被那辆逃跑的车带走了,一路追赶。 最后人追到了,前因后果也水落石出,北彦文根本不是真心看重自己的大儿子,压下这件事还是为了那个政要的脸面。真正震怒的是北亦瑄的外公陈老。 政要那边直接舍弃了情妇去承受陈老的怒火,但那个打晕北亦瑄的男人才是罪魁。男人本来也是一家中型企业的老板,长得不如何出众,对女人却很有一套,不然也不能勾搭到本来就身份敏感的有夫之妇。 在陈老的打击下,他失去了原有的一切。 他当然要报复,报复陈老,报复北亦瑄。 北亦瑄是个比较深居简出的人,防范得也紧,他要找到机会可不容易。 而陈老,那次的山道刹车失控,便是他动的手脚了。他原本的身份还残留了一些能量,费点功夫弄到陈老的电话,告诉他北亦瑄病情加重的假消息,老人家果然心急离开。 而苍殊的出现,是他没料到的。 这个男人和北亦瑄继母的行动赶在一天,倒是巧合。而男人的目标虽然不是苍殊,但若不是他引发的骚乱,女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得手。两人都与北家有关,如今整个苍家都和北家不对付,也就不难理解了。 按说,苍殊的死与北亦瑄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北亦瑄觉得抱歉正常,但这么愧疚、悔恨,乃至在商业竞争中让步,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但艾筱雪知道为什么。 苍殊死后,一名律师找到了北亦瑄,说苍先生生前在他那里寄存了一份股权转让书,如果没有苍先生来提取,那么就寄存到委托人出现死亡意外,将此转交给北亦瑄。 那份股权转让书,写着苍殊手里全部的北极股份,而签署日期,在苍殊暴露身份出现在北极股东大会之前。 除此之外,半年后陈老醒过来了,车祸的真相随之水落石出。 艾筱雪觉得,北亦瑄当然该悔恨了。 可是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 “未来之城”。 这是原本的城西居民区,当年苍殊买下这里后,就开始计划这个项目。在这座城中城里,体验最先进的科技,完全未来式的生活。 明明是故地重游,艾筱雪却已经完全看不出记忆中破败脏乱的影子了。 坐在露天饮品店里,没有服务员来询问点单,艾筱雪的手指在看似普通的玻璃桌上滑动,整个桌面其实都可以触屏操作。 她拖拽了一个菜单窗口到跟前来,很快地完成了点餐,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而她的指纹也早就登记在了未来之城中,一切消费都有后台自动扣除,不需要她不停支付,当然账单明细也是可以随时查询的。而第一次来的人,也只需要认证一次指纹,就能永久体验这种便利。 她在等人,不过在她对面坐下的人却并非所约。 “苏先生。”她客套地打了一声招呼。 眼前这个男人,本来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唇红齿白,杏眼儿狡黠可爱,配上他的身高有种反差的魅力,是适合微笑的面相。在最初的印象中,这个人确实是爱笑的,作天真纯良的模样,几乎把人骗去,因为苍殊,她才认清了这人笑脸下的不怀好意。 但现在,这个人变得不苟言笑了。面部的线条变得有些凌厉,深沉得甚至带了一点阴鸷。 “你没有陪他们回去?”苏骁连客套都省了。 他们,是指苍父苍母和苍旸他们,之前艾筱雪都是全程陪同的。现在苍家一行人回去了,而艾筱雪却留在了这里。 对了,今天又是苍殊的忌日,因为苍家人不待见苏骁他们,不允许他们来祭拜苍殊,所以四人如果想来,总要等到苍家人离开之后。 “恩,等斐序。”艾筱雪回答。 “我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那样做。”明明不是真的要对付他们,为什么要故意让人误会?“我查过了,看上去不像有什么苦衷,我还是不明白,所以或许你能给我答案。” 两年,他当然不可能傻傻查了两年现在才想到来问艾筱雪,而是,他光是从打击中走出来就花了太多时间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苏骁试图从艾筱雪的神情中找出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他感到失望,准备离开,却被艾筱雪的话挽留住了。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 你们? 苏骁偏了偏头,左边一桌坐着北亦瑄,右边一桌是尹承傲和南宫易,真全乎。 周围几桌竟也没人,原来是这家店的老板把来的客人都引到其他地方了。老板也是熟人,黎万,他一年多前就辞了司机的工作,在很多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带头进驻刚落成的未来之城,用存款和艾筱雪的投资,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饮品店。他的首要目标是还清苍殊当年为他垫付的医款。 “在学长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已经完全失明了。”艾筱雪说的很平静,只是那种淡淡的哀伤始终萦绕着她。 可其他四人就没办法这么平静了。他们首先就是否认艾筱雪的话,那太荒谬了!可理智告诉他们,艾筱雪没有说谎。 “不可能,他救了我。”说话的是北亦瑄,他还记得苍殊怎么带他躲避子弹,又怎么失去了眼里的光彩。 艾筱雪摇了摇头。“学长并非永久性失明,偶尔会恢复。最开始的时候是偶尔会失明,然后渐渐越来越严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骁的声音很干涩。 “车祸那次,具体是怎样的,学长并没有告诉我,但黎万哥跟我说,学长当时浑身是血,却并没有受伤,所以我想,那应该是陈老先生的血,而学长是背着陈老先生……”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在场的人应该都能想象当时的情景。 特别是北亦瑄,他的外公只告诉了他昏迷前所经历的,却原来,后续是那样…… 苏骁的视线扫过微微低头的北亦瑄,眼底是蠢动的恨意。他的殊,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和亦瑄有关啊…… “所以,你们所看到的我和学长突然之间出双入对,不过是我请求他让我为他指路而已。”艾筱雪苦笑。 尹承傲忽而瞪大了眼,他想到了苍殊陪他度过的最后一个十月二十八,“在商场那次,他,他是不是也……” “商场?”艾筱雪微愣,然后想了起来,神色复杂,“原来那一次是你……” “我不知道……”尹承傲感到揪心的疼。他不敢想象,自己硬拉着一个失明的人跑,还把他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那人该有多么害怕无措! 苏骁显然也想到了一些事。他竟然笑了笑,苦涩又带着点自豪,“他装得真好。” “是啊……如果不是你们老找麻烦,学长就能早一点接受治疗,等他终于去了国外,却又因为尹式的事回来,就在他手术前一刻!如果他没有回来,就不会……我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为你们做到这一步……”她捂着脸,感到了一丝崩溃。 没有人能回答她,他们比她更迷茫,心情更复杂。 艾筱雪缓缓抬起脸,她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或许学长真的做到了他说的那样……”她没有看四人等待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了起来,“十年前,学长带我出国那次,我问他,明明一切都与他无关,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尹承傲也想了起来,四年前他和苍殊一起去接艾筱雪回国的时候,也有提到这件事,不过看样子苍殊本人是一点不记得了。 艾筱雪还记得十年前,苍殊被她问得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沉吟了两秒就说了答案,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实在叫人怀疑他有没有用心回答。 “学长当时对我说……” 当年的少年挂着懒散的笑,对她说: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而我,在命数之外,我是来为你们逆天改命的。” 少女当然不会知道,当时有另一个在场的智慧体对苍殊骂了句中二装比犯。 “学长确实改变了我的命运,而你们…你们应该也心里有数。”艾筱雪站了起来,方才流露的一些情绪已经悉数收敛,神色恢复了生疏淡漠,“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到底欠了学长多少,这是一个不该被遗忘的人,至少值得你们,忏悔一辈子!” 艾筱雪是带着恨的,虽然理智上她知道如果不是苍殊自己瞎折腾,不会变成这样,北亦瑄他们甚至算是苍殊胡闹的受害者。 斐序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看到艾筱雪过来,扫过后面神情晦涩的四人,很快收回视线,视若不见。 …… 四人没想过要一起来,但也没有非要错开,最后还是一起到了苍殊的墓碑前。他们来的时候,正和离开的艾筱雪他们擦肩而过。 放下自己准备的花,苏骁看着墓碑上镌刻的那个名字,突然开口打破了这沉重的沉默:“艾筱雪说得对,我们该记得他,不过,不是以朋友的方式。” “骁,你在说什么?”尹承傲不明所以地皱起眉,“难道你不把苍殊当朋友吗?可是你……”可是你那么伤心。 “我当然没把他当朋友。”他转过身来,看着尹承傲和北亦瑄,那眼神带着种说不出的意味,“我把他当爱人,我爱他。” 尹承傲完全被这惊世骇俗的告白惊住了! 南宫易也觉得不可思议,可又觉得原来如此。他就说,苏骁对苍殊的感情,强烈的太不寻常。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盖是从未想过女人丛中花蝴蝶一般的苏骁有一天会爱上个男人,又或者,这感情太过一头热,叫人看不见暧昧的流动。 就是北亦瑄,眼中也有显而易见的波动。 尹承傲还在惊疑:“骁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怎么会……” 苏骁却忽而笑了,讥嘲地,近乎残忍地,又十分纯良地:“难以置信?连我爱他都接受不了,那如果我说,你和亦瑄也爱着他呢?” “不!”南宫易惊慌地想要阻止。 南宫易原本只觉得尹、北二人依赖苍殊,他虽然对同性恋认知意识较高,可始终没觉得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周围人的身上,可现在苏骁承认了,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尹承傲他们对苍殊的感情可能也……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明白过来,对尹承傲他们本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苏骁淡淡地瞥了南宫易一眼,叫南宫易无端想起了两年前苏骁抱着苍殊尸体拒绝任何人靠近时的那个眼神。 让人浑身发冷。 尹承傲没有注意到两位好友间的互动,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拷问里,慌乱地想要否认:“我没有,你疯了吗,我是男人!苍殊是男人,你也是!” 苏骁不以为然地一笑。“我教你怎么认清楚……”他还看了北亦瑄一眼,“你只需要想象一下,如果殊亲吻你,你觉得怎么样?” 尹承傲被苏骁的话弄得羞愤,可脑子却不听话地开始联想—— 如果,如果那人亲吻我…… 那还用说吗,自己一定会推开他,踹一脚,还要骂他变态! 可是脑补里的画面不是那样说的。 呼吸迫近,唇上的温度随着触碰互相传递。柔软,炙热。 有什么从心脏的位置爆开,流窜到四肢百骸,带起了一连串的酥麻,脱力,脚软。 南宫易感到无力甚至绝望,尹承傲的反应,只要是没瞎都能看出来,分明,喜欢的已经无可救药。 可是那爆红的脸很快又褪去颜色,变得惨白,眼泪在无声地流。 “恩?”尹承傲感到奇怪,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惊诧又茫然,自己竟然哭了? 南宫易意识到,这是苏骁的报复,兵不血刃又鲜血淋漓的报复。 北亦瑄看过这三人,转身走了。 他想,原来这出闹剧是这样的。我也喜欢那个人吗? 北亦瑄不知道,不过在他刚才的想象里,他确认:如果一定要和谁亲吻,他只想和苍殊。 这是爱吗?如果是可就太糟糕了,因为那个人一定没有爱过我,而我也永远地失去了爱情。 … 尹承傲跪了下来,并非是双膝朝前的跪礼,他两腿叉开,佝偻着脊背,更像是失去支撑的跪倒。 他还在哭,一个快要三十的男人,哭得像个嚎啕的孩子,眼泪和鼻水糊了一脸,狼狈极了,可是没有哭声,只有喉咙里撕裂暗哑的哀鸣。 南宫易沉默地站在旁边。 苏骁也离开了,从另一个方向,与北亦瑄背道而驰。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只有心里翻涌不息的黑色。 抱歉了,我亲爱的挚友们——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 南宫易和三人渐行渐远,没有人说什么,可是他自己过不去,毕竟一切误会始于他的怀疑。他也知道他们四人回不去了。 其他看上去好像还一切照旧。 唯一掀起了一阵热议的,是尹、闵两家一再搁置的婚礼,宣布解除了。 … “董事长又批评你了?”小刘凑上来打趣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同事。 那男同事叹气:“老大最近越发暴躁了,是不是欲求不满啊,三十多的男人也不结婚,火气全发到我们身上了,唉……” “董事长家里虽然没有红旗,但外面可指不定彩旗飘飘呢~”小刘猥琐地笑起来。 而尹式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刚批评了下属的尹承傲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郁气,睁开眼看向桌上的一个装饰品,脸上露出一丝不符他年龄身份的笑,温柔,甜腻。 那个装饰品是个不倒翁,椭圆的蛋,白底黑斑,黑斑形状大小不一,整体看起来像斑点狗的皮肤,朝向尹承傲的一面还有个颜表情,吊着欠揍的死鱼眼,和某个人很像。 这是他偶然在某个手工店里看到的,马上便买了下来。 他伸手点了一下不倒翁,不倒翁便摇来晃去,那小表情更欠揍了。 他戳一下,念一句。 “二狗蛋。” “说了等我……” “说话不算话的二狗蛋。” “……” “苍殊……” “我喜欢你。” 曾懵懂无知而错过的爱情,现在只想每天说给你听。 你不用回应,也无法回应。 我喜欢你,我自欢喜。 …… 北亦瑄又坐在画室里,静静看着那幅一人高的画,画里熟睡在秋日阳光下的少年,美好如斯。 ………… 痛,黑,冷。 苍殊在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听到了系统冰冷的天籁之音: 没死? 还能复活早说嘛!吓死个人! 苍殊简直想把安梓拖出来打一顿,这个把自己看戏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辣鸡系统! 可一张嘴却被呛了好大一口水。他渐渐恢复的知觉告诉他,他在水里。 他睁开眼,不顾液体直接接触眼球的痛涩,心情沉重地发现,他还是看不见。 他挣扎起来,而这一挣扎,他又发现,心口绞痛得让人痛不欲生!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他又呛了一口水,往水下沉了一截。 [安梓!]他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是这个身份原主自带的毛病,还是说来自上个世界的后遗症?如此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可那意味着情况更糟糕了,因为如果是原主的问题,那么就能和上个世界的肾虚二代一样,可以慢慢消除。而另一种,就不好说了…… 但当下这种情况也不适合他询问这些,首先应该自救!所以,[救我啊!让一个瞎子溺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一来就领便当后面就不好玩了对不对,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闭嘴。]安梓简直受不了,哪个溺水的瞎子这么能哔哔的?[这里的水不深,及你的腰而已,站起来,一直往右走就行了。]说完就不再出声了。 [爱你。]个锤子,死扑克。凸(艹皿艹 ) 水流并不急,苍殊放松下来后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水确实只齐腰,虽然有水流阻力,但事实上比平地走路更有安全感,因为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小心翼翼,而满是石头的河底通过触感告诉他,他走的路,是什么样的。 终于,摸到了岸。 他爬上来,躺在草地上喘气。 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似乎是追赶在后面的马蹄声,然后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充满怒气的中年男声:“抓住他!” 苍殊连忙缩下脑袋,也不知道草丛能不能遮住自己。 他听到一阵乱糟糟的搏斗声。苍殊怎么也是跟小流氓打过不少架的人,依稀能判断出被围攻的那个人应该处于上风,不过随着一声闷哼,情况就逆转了。 那人应该是被抓住了,然后是那个中年男人的辱骂:“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中年男人踹出一脚,又是一声闷哼响起。 “我女儿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个恩将仇报的东西!不过是个落魄武夫,病痨鬼,还敢跟我拿乔!清儿把你当回事,我可不!给我打!” 男人快意地看着那人被自己的家丁群殴,但犹自觉得不解气。他把人揍了,女儿要是知道了肯定还要跟他置气,只要这人还在,自己的傻女儿就断不了念想,不然,把这小子……找个没人的地方,之后再捏造个意外…… 中年男的小眼睛里闪过凶光。 突然,他的余光撇到不远处趴在草地上的一坨不明物体。像个人,不过形象实在太糟糕了,比女儿刚捡到这病痨鬼的时候还要糟糕。 应该是个乞丐。 灵光在他的大脑袋里一闪。 “你们两个,去把那个乞丐带过来。” 苍殊压根没觉得这说的是自己,直到被人抓住拖走才反应过来,乞丐?! 不管怎么糟心,苍殊还是反射性地垂下了眼睛,不让人发现这是个更弱势的瞎子。 中年男油腻而恶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清儿中了你的迷障当你是个人物,我倒看看,等清儿知道你被个乞丐骑了,连兔儿爷都不如,她如何还能看上你!” 苍殊:??? 此话一出,两个被制住的男人都剧烈反抗起来。 “啊——”苍殊一声痛叫,心绞痛又来了!他看不到,他的脸已经痛得刷白,冷汗直下,若不是咬牙挺着,早就该痛晕过去了!这种情况下,谈何反抗! 而另一个,似乎同样身有病恙,且刚遭遇过殴打。 终于,他们两个都不敌,被打包带走了。 苍殊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他被人强行塞着吃下了什么东西,很快开始感到浑身无力。 然后是有人给自己套上了一件衣服。 外面很吵,吵闹的内容让苍殊怒火中烧,因为那个中年男好像在宴请村民,说他有两个下人要成婚,都是男子,只能来这个小村子避开闲言碎语,还望大家来捧个人场,见证这对新人成婚就好。 农家里常有娶不起媳妇的穷汉子,彼此搭个对过日子也不少见,虽然很少有郎郞配也办个婚礼的,但大家对此类事接受度还比较高。关键能免费打个牙祭,干嘛不? 没人注意两个新郎,都扯开了腮帮子吃,一边满嘴说着祝福话,一边赞颂这位老爷心善仁爱,连下人都这么关照。 中年男嗤笑不已,不过是一些猪食,这些穷鬼却抢得好似珍馐。不过这样有了见证,回头女儿再生气,对这病痨鬼的意思也该断了,饶是能接受自己丈夫被迫雌伏在别的男人身下,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家丑还众所周知。 … 这是一场简陋而仓促的婚礼,苍殊全程被人按着拜完天地。谁能想到自己前脚才在别人的婚礼上被捅了一刀,现在就换自己跟人结婚了,还是跟个男人? 欧,法克。 在被推进一个房间后,身后就传来了落锁的声音。苍殊连忙把手指抠进喉咙,想把刚刚进门前喂给他的东西吐出来。心里不断咒骂,这是什么破地方,药品管制呢!不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些不明药品啊! 努力半天,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却徒劳无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苍殊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脐下三寸升腾起来…… 而从房间的某个方向,传来一声不可描述的闷哼。 第二世界-古代 第二十三章 妖精打架 苍殊虽然是个笔直的,对搞基了解有限,或者说作为一个与右手相伴二十多年的魔法师,他对人体的负距离接触都属于纸上谈兵的程度,但他毕竟是一个生活在信息开放时代的年轻人,男人之间要怎么做,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一想到那地方本来是用来排遗的,万一搞出屎来了怎么办? 这么一想,那真是什么感觉都没了! 不过他心里万念皆空,身体却在药物的影响下精神抖擞,一点不随他的意念而转移。 先前致人脱力的药效渐渐过去,苍殊摸索着移动到可以倚靠的地方,准备把手伸进裤子里自力更生,也顾不上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丢不丢人。这一套运动是他熟悉的,就是裤绳拧成了死结,费了他点功夫,汗都给急出来了。 然而这一次跟以往都不同,他觉得都要撸秃噜皮了也到不了顶点,难过的让人发疯! 偏偏房间里某处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隐忍的呻吟,房间很小,传来的声音近得就像在耳边,搞得苍殊暴躁得恨不得过去踢一脚! 而最让人痛苦的,还有他的心脏,一阵一阵,膨胀,紧缩,绞痛……交织的痛苦让苍殊感觉,自己这一刻就是死去也不奇怪了。 [啊啊啊!] 他狂躁而痛苦地大叫着,发泄一样地呼喊:[安梓!!你出来!你就非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别乱扣屎盆子,变成这样可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变成瞎子是你自己要救的人,心脏病是你自己任务失败导致的后遗症,有哪一点跟我有关吗?]安梓的声音风凉而冷漠。 [或者你想说,不是我找上你绑定系统,你就不会遇到这一切?最开始的时候装风度,现在遇到挫折了才来乱咬人,你不觉得这样子很丑陋吗?] [你他妈哪只耳朵听到我在抱怨?不嘲讽是不是就不得劲儿?]苍殊一脸烦躁,[丑丑丑,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就不丑了?]想也知道,自己肯定痛得五官扭曲,当他是西子捧心吗,还能痛出美感来?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咋整吧,这个心痛是怎么回事,还能好不?]说着又撸了两把,粗俗的样子一点不像个刚从霸道总裁退位的高富帅。 安梓觉得,苍殊这人有时候挺复杂,挺深沉,有时候又完全是个棒槌!无赖! [还知道任务成功能得到“洗礼”吧?你任务失败启动了复活卡,按说就会被“原封不动”扔到新的任务世界,可你被刺穿心脏,真要不管你,过来就是死,所以我们秉承人性化设计原则,暂且给你赊欠了心脏修复,但本是你该受的惩罚,所以心脏破损该有的痛苦还是要由你承受。总之最后的结果看上去就像心脏病,忌情绪激动和剧烈运动。] 难怪他反抗挣扎的时候会“犯病”,那现在心痛是因为……身体躁动?卧槽这样都不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跑两步就能晕过去?以后要我做个“苍坚强”吗? 去他妈的人性化! [可老子他妈现在想啪啪啪!你让我顶着这破身体做死在床上吗?]苍殊喘了一下,让自己冷静,来晓之以理: [你们让我做任务是想拿我当消遣,不是奔着弄死我来的,没必要弄得这么求生不得艰苦卓绝对不对,咱们彼此友爱一点,共同打造和谐精彩的攻略过程——所以,现在打个商量,帮我把春药解除了呗?] [不行。] 苍殊不满,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说好的人性化呢?] [不过我可以替你消除心痛和失明。] 苍殊大为诧异:[这么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是有代价的,毕竟你说得对,你死了就没意思了,老是换玩家我也嫌麻烦。所以现在你有三个debuff我可以选择为你消除……] 三个?不是两个吗? 苍殊正疑惑,安梓就说了出来:[一、失明;二、情绪激动时的心痛;三、剧烈运动时的心痛。] [喂,你过分了啊!心痛就心痛,你还要分物攻和法攻是吗?]拜同桌大神所赐,他知道那么点游戏术语。 [再提醒你一次,你这心痛的毛病是怎么来的,已经是系统担待着才没死的了,还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未免想得太美。] 啧,这安扒皮,安白劳! [而代价就是任务难度升级……] 苍殊心一咯噔,他记得这个世界是四星吧?再升岂不就是五星了? [眼睛比较简单,对应的是只会给追加一个支线任务,而心脏的问题,就是追加主线任务了。] 原来是这样的难度升级。 苍殊:[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里,我要同时进行多个任务?] [嗯哼。] [任务分别对应的是什么?] [你要理解任务还得接收剧情,现在的情况可不容许你慢慢来,所以你只能先选择,之后我再告诉你任务。而且,申明一下,选择机会只有这一次。] 苍殊心想,要不是你挑了个好时机,我至于一过来就遇到这样的剧情展开,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吗?不过,经安梓这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想来是安梓动了什么手段,不然恐怕他也没办法这么冷静地跟安梓谈条件。 这个世界虽然是假的,但这副身体是自己的,是真的,而安梓动动手指就能掌控,这应该是那个所谓的神的能力……分明手段通天,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喜欢看小人物苦苦挣扎,真不知道说是可恨、可怕还是可怜了。 苍殊的感慨只是一闪而过,与己无关之事不挂心,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做出选择! 眼睛是一定要恢复的,他受够失明的感觉了!而且只是一个支线任务,他还是有信心可以的。 而心脏……剧烈运动这个也得解决,通过这里人的对话等等,他估摸应该是古代类似的背景,一个法律不健全的世界,与人打斗恐怕必不可免,就像刚才一样,如果自己能反抗,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至于情绪激动……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不留隐患,但一口气同时攻略三个主线任务一个支线任务,他也有点发虚,不管怎么说,他前脚刚攻略失败,还是个一星的,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四星难度的……人可以上进,但不能上飘。 [我选择……治疗失明和物攻心痛。] [没了?] 苍殊不想搭理他。 [好~]看苍殊吃瘪,安梓心情就好。[即时生效。] 随着安梓声音落下,光明的世界时隔上百个日夜,终于再次回归与苍殊。 苍殊深吸了一口气,几乎能体会到久旱逢甘霖喜极而泣的老农民的心情。但下一秒又落回了另一处地狱——被安梓屏蔽的感觉,猛地爆发出来,差些让他摔到地上! 朝前跨出一步扶住破桌子,无意识脱手的裤子滑下来差点将自己绊倒,苍殊一手抓住又提上来,左右打量一番周遭,真是又旧又破的土屋,家具就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和一张小床,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比他跟岚姐下乡去特别偏远的村子看到的还差。 这其中最有看点的,可不就剩下床上躺着的人了么。 苍殊看去,那人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被拱起的破被子挡住了脸,只能看出他忍耐得艰辛,身体呈现出一种痉挛的僵硬,露出的耳朵绯红。 苍殊觉得有点尴尬。 他收回视线继续环视这土屋,墙壁虽然没有水泥那么坚硬扎实,但也不是他徒手能破坏的,尤其现在的身体状态可没办法使出全力。这屋子没有窗户,高处的土砖错落着留出一个个碗口大的洞,能透进光来,却出不去人。 唯一可攻破的地方大概就是木门了,苍殊提着裤子过去,又推又踢,无果,看样子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倒是血气翻腾得更厉害了,脑子越发浆糊。 那浆糊里,在视线不经意再次落回床上时,突然冒出个灵光泡:自力更生不行,那要不要互帮互助一下?别人的手跟自己到底不同吧…… “不准过来!” 被男人冰冷的声音警告喝止住了,苍殊才猛一个激灵,发现自己竟然真就这么心怀不轨地靠近过去了,一时心情颇为吃翔。 我这是要干嘛?他问自己。 没什么,就只是互帮互助,就跟球队那群雄性荷尔蒙蓬勃的禽兽一样,没必要因为此情此景就觉得太尴尬。 苍殊自问自答,说服了心里头那点不对劲。 “你别紧张。”苍殊对戒备着他的男人解释,“我们都是受害人,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不过现在大家都不好受,你帮我摸摸,我也帮你弄,都是男人也不丢人。行吧?” “不用。”对方斩钉截铁。 被子挡住了男人的脸,他们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那你怎么解决?小心憋出毛病。”苍殊并不失望这个人的态度,古人嘛,肯定放不开。他就是形式地问一下,不耽误他脱下裤子继续靠近破床。 苍殊弄出的声响让男人警铃大作:“你做什么?” “你不需要,我可受不了了——麻烦你往里面去点。”苍殊踢掉破草鞋,伸出脏兮兮的臭脚丫子把人粽子往里攘了两脚。 那男人被他踢得翻滚半圈,一闪而过的脸,有点惊艳到了苍殊。 非常有男人味的脸,就是同性看到也会欣赏艳羡的man,不过总觉得还差些什么……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苍殊也没细想,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 [安梓,能不能让我的身体状态现在恢复?反正一个乞丐也没人认识。瞧这排骨一样的身材,一发就升天了吧?一滴精十滴血啊!还有这十年没洗澡的臭皮囊,不为了我也为了这位仁兄着想一下?] [事儿精。]安梓惯例要先嫌弃一下的。[不过我答应你,毕竟我也不希望看到恶心的画面。只是还要留些伪装,至于之后的麻烦,你就自己解决吧。] 随着安梓声音的落下,苍殊浑身一阵奇妙的感觉过去,他转身背对破床,撩开身上唯一的好衣服——充作喜服的一件红色布袍,看到露出的半截小腿还是脏兮兮的,不过已经恢复了肌肉。苍殊又摸了一把脸,发现脖子和脸也还是脏的,但似乎不再面黄肌瘦。 好好好,这就够了! 苍殊人穷志短地高兴起来,搓了搓手。 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礼尚往来地把粽子的裤子也扒了下来,十,分,强,硬,地。 等看到对方那跟自己一样精神抖擞的老二时,苍殊脸色快速变换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毅然决然地握住。 “唔~!?!” 那隐忍又婉转的男音,比手中的温度更灼人。 苍殊看到那本来还在反抗的人,一瞬间僵直,大腿根的青筋都博动得痉挛。就连刚被握住的性器,似乎也濒临爆发。 看来刺激很大啊…… 苍殊感到一丝古怪,这人不会连DIY都没有过吧反应这么大?有可能嚯,古人嘛……虽走了个神,苍殊还是麻利地抓住了男人的手,抚上自己快爆炸的大屌。 “嗷!”苍殊也是忍不住闷着嚎上一声。换只手原来真有效果!这叫他不禁一喜,特别他还发现,男人手掌有层茧,摩擦起来格外带感! 然苍殊看似投入,却还对男人留着点心,发现男人一有点不对,就又立马开口威胁:“你命根子也在我手里头,不想两败俱伤吧?合作点哥们儿,别想得龌蹉心里有负担,我们这是解药呢,而且……”苍殊手下一捏,猥琐一笑,“会让你爽的~” 苍殊好话说尽,没给男人留拒绝的机会,凭借他单身二十几年的技术,成功让男人在药效作用下,变成了他手里离水的鱼。 而苍殊觉得自己就很苦逼了,虽然隔了一只手,发电的还是自己,累得他其他感觉都大打折扣了,这也是他认为在对方都射出来一发后自己还屹立不倒顽强不息的原因! 就像饥饿之人要么继续空腹,不然浅尝辄止的投喂更像是恶意的引诱,饥饿的感觉会成倍地被诱发放大……本来就难熬的感觉越发侵蚀苍殊的神志,和身体,严重充血的血管让他面红目赤,很是狰狞。 大概缓解些许药效后,男人看到这样的苍殊也动了恻隐,竟忍住难堪对苍殊提议:“我……来…帮你,我自己动,你不用……” 苍殊已经不大能思考此人可不可信的问题了,被男人主动带来的快感让他迷迷糊糊地放任了对方。 直到释放。 苍殊只喘息了片刻,就发现自己兄弟又他妈硬了! 这速度,让给他撸的男人都暗惊了一跳!他比苍殊还先泄阳,现在也不过才…… 男人皱起了眉,犹豫过开口:“你解开绳子,我好使力。” 确实,两只手腕被绑住,动作起来很费劲。 苍殊看向男人黑沉沉的眼睛,虽然对方没有看自己,但他觉得那眼神挺认真,关键他不上不下的确实难受,脑子一热就给人松了手上的绳子。 “好了……”苍殊话还没落,那双肌肉结实的手臂就挣开了松垮的绳索,闪电般地朝他的咽喉扼来! 苍殊根本没防备,就这么被人翻身按倒在床上,摇摇欲坠的破床被这一下晃的直摇,嘎吱作响。 但男人显然没想杀他,制住他后,右手就从喉咙移到了肩膀,而且还不等苍殊如何,他自己倒先咳嗽了起来! 苍殊本来想骂人的,都被这一串咳嗽给打断了,懵了一下才想起,那个给他们下药的老爷好像说过,这人之前是受了伤的,刚才的发难,也是蓄谋才成功的,这人应该是只强撑的病老虎!装腔作势的! “你想干嘛?”苍殊被人按在下面,看人居然还带着俯视的嚣张。他一挑眉,“要报仇,你仇人也该在外面吧。是准备迁怒?” 男人的神色很是冷漠,那是真正的淡漠一切,完全没有将苍殊当做一个生命体一般。但那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一种将自己也视为无物的冰冷空洞。 他突然出手在苍殊身上点了几下,戳得苍殊可痛了!而男人又咳了一声,往苍殊身上软倒。 苍殊心想这该不是传说中的点穴吧? 可他悄悄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手指滞涩片刻后就又可以动了……这,这是重伤后功力大减?话说这个世界是武侠这种设定吗?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发现自己没有受制,苍殊就安心了,他倒要看看这白眼狼要做什么。 这一看,就发现他克制不了自己这小暴脾气了—— 那男人大概天性情感缺失,冷着张脸对苍殊说了句“担待,事后会给你补偿的”,然后就朝着苍殊的大腿摸去……这架势,苍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陡然一股火气过去后,苍殊反而松快了下来:我都放过你了,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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