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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方有权限调看这座城市的监控系统,自然就没有刻意躲避摄像头,只是尽量挑虫少的路线走。 在一条无虫的小巷里穿梭时,苍殊听到前方响起了脚步声。 这样的地方,在这种时候有虫出现,苍殊不免警惕,掉头就走。身后原本平稳的脚步声便紧跟着急促起来。 这还得了,苍殊当然就开始用跑的了。 “苍殊,咳,咳咳……” 是克里斯的声音。 苍殊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直到身后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苍殊的脚步才慢了,最后停了。 怪我长的太帅心还软——苍殊痛定思痛,无奈转身,折返了回去。 巷子里光线昏暗,苍殊走到一团影子跟前蹲下来。“还好吗,伤严不严重?” 苍殊其实看到了克里斯一手托着自己左边的手臂,应该受伤不轻,看上去似乎都有些变形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想来不仅战况激烈,而且克里斯就算胜也是惨胜吧。不过,苍殊觉得更可能是惨败,毕竟纽特似乎是S级,而克里斯才是A级战士。 然后苍殊看到克里斯摇了摇头。 “那没事的话,我就……” 他就被抓住了衣袖。 苍殊:“……” 好吧,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脱身。 克里斯的声音听上去很有些虚弱:“苍殊,你…咳,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还好吗?刚才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你陷入什么麻烦了是吗,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咳咳咳,咳咳!” 苍殊感到了一丝违和,一时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就被克里斯的一阵咳嗽咳断了思绪。 “我挺好的,也不需要什么帮忙,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说着苍殊就要把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掰开。 对方却抓得更紧了。 “克里斯,放手。” 对方当然依旧固执。 苍殊泄气。 “克里斯,你是想要把我抓回去吗?” 克里斯摇头。 “所以你现在这样纠缠不休,是想要我对你负责任吗?” 克里斯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更厉害了。 “那么你看,如果你不是打算以一名星盗的身份强迫我,那么合法合理的情况下,我应该有充分的自由和权利拒绝一名雌虫的求爱或骚扰。” 苍殊感觉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猛地一哆嗦。 但苍殊丝毫不顾被打击到的克里斯,继续把话说明白:“我们并非伴侣关系,只是打过一炮而已,现在我也明确拒绝你了,希望你也可以潇洒放手、及时止损,去寻找下一只适合你、会喜欢上你的雄虫。” 只要不是法律认证的婚姻关系,虫族社会对雌虫的贞操并没有严格要求,虫族对肉体关系十分开明,不会因为雄虫的地位高出雌虫太多而让雌虫就必须对有过关系的雄虫守身如玉。 即便这样规定了,也很难做到吧,毕竟虫族不像ABO那样可以标记,任何雄虫信息素一起,雌虫基本上就可以躺平了。婚姻关系已经是他们抵抗本能的最后的坚守。 苍殊感觉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已经颤抖得厉害,心说打击有这么大吗? 苍殊还没忘克里斯心机戏精boy的一面,怀疑是不是演来博取他的同情。 然而下一秒,在克里斯身后的巷子那头,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苍殊瞬间透心凉。 “哦——原来如此。” “原来你是雄虫。” “这可太让我意外、太让我惊喜了。” 纽特像布下天罗地网看到猎物入瓮的猎人,得意登场。 第一百零二章 也许是缘分 苍殊当即拔腿要跑,就被“克里斯”拦腰抱住了。 抱住他的虫子双膝跪地,像是赎罪一样,但阻止苍殊的决心却坚如磐石。 在刚才纽特出现的那一刻,苍殊就一瞬明白了真相—— 现在这只抱着他的虫哪是克里斯,而是那名狙击手! 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他,想来在他之前昏迷时,纽特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吧,能够定位他。他当时醒来就暗自检查过身体没有疼痛感,猜测不是植入式的,而衣服也在变装时换掉了,这才大意了…… 自己虽然答应告诉纽特有关X的事,但彼此心照不宣相互不会完全信任。那么纽特会设下这一局套出真相就太正常了,想来对方本来也只打算敲一敲X的行踪,没想居然能敲出我的身份来吧? 这次是自己本事不济中了招,苍殊认栽,但他可不会束手就擒! 就算在视线昏暗的环境中,苍殊还是做了掩护地从身后摸出了枪支,抵住了狙击手的头。 “放手!”苍殊冷声呵到。 却被抱得更紧了。 只有狙击手的颤抖表明了他内心的煎熬与挣扎。 苍殊这时候冷酷的一匹,他不知道这只虫是悍不畏死,还是笃定了生于安乐的雄虫开不了枪杀不了虫,但很遗憾,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苍殊对于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向来没那么心慈手…… —— 苍岚的音容却在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突然跳了出来。 啧。 “砰砰!”接连两声枪响。 “啊!”狙击手发出痛呼。 失去力量、血流不止的双臂这一次很快被苍殊挣开,狙击手发出痛苦的咽声,却没有再补救什么。 ——他无法对一只雄虫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了。 但是有的虫子可以。 纽特毫不犹豫朝苍殊开枪射击,靠刚才苍殊制造的枪响来判断苍殊的方位。 好险因为放出了精神力,苍殊避过了这一击,朝另一端发足狂奔。 “砰!”又是一声枪响后,传来金属扎入墙壁的声音。 苍殊的第一反应仅仅只是射偏了,然后才猛一个灵光闪过——似乎偏得太多了? 而与他这不过一秒的灵光同时发生的,还有一声细微的气体释放的声音。 “?!” 不管是什么气体,苍殊这时候都当屏住呼吸。 他也确实那样做了,然而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是出现了! 而且似乎不是因为可能吸入的少量气体导致的,因为苍殊感觉晕眩无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越是想要跑快一点,就越是症状恶化。 在完全丧失对手脚的控制时,苍殊反应过来,这气体起效根本不是通过吸入体内,而是接触体表就能渗透进血液的! 又被算计了一步! 他和这只虫子算不算扯平了呵? 苍殊自嘲地想着。 然后在倒下时,被戴着手套和防毒面具过来的纽特揽进了臂弯,搀着他站起。 “嘀嘀。” 小小的警报声在纽特指根响起,指环型的终端上警示灯疯狂闪动,从黄色迅速加深到橙色,这意味着他身边的信息素浓度从“影响”级别达到了“致狂”,并且还在持续加深中。 纽特毫不手软地砍晕了苍殊。 警示灯的闪烁稳定了下来,并且开始转淡。 “呵。”纽特哂笑,带着愉悦。 瞧他可怜的小雄子最后的挣扎,这些信息素对他可是没用的,哦,对了,别虫可不知道他对信息素免疫是有时限的,所以苍殊应该还当信息素对他无效才对,所以苍殊这一下想来只是想要引来别的虫吧。 可惜只要失去意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啊。 虽然很天真,但作为一只雄虫来说的话,也是不错的反应了,不愧是能让他受伤的虫子,到底是特殊的。 你说,怎么能这么讨他喜欢呢? 呵呵。 本来让他付出那么大代价去抢夺圣扎迦利的计划失败,他是打算让苍殊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的,想死都别想太轻松。可是,现在嘛…… 纽特非常感谢苍殊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来。 这只在他眼中比任何一只雄虫都要特别的雄子,比所谓的第一雄子圣扎迦利更叫他满意。 让他,想要把这只虫,变成他的东西。 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真想立刻对苍殊做点什么,以抒发这心中汹涌的愉悦。 纽特抱着苍殊经过狙击手身边的时候,从狙击手身上取走了之前打斗时从克里斯身上撕下来的半件衣服,以及狙击手脖子上的发声器——若不是挑了这样昏暗的环境,苍殊也不至于发现不了吧。 之前,在半路杀出个克里斯时,纽特心中就有了这个骗局的雏形。 然而他一开始不过是想要骗到有关X的真实情报,以为苍殊和克里斯之间是朋友之类的关系——所以苍殊在一开始听到假克里斯的话时感到了违和:雌对雄的态度,可与雌虫朋友间的相处相去甚远。 然苍殊这个异界人类,一时并没有在紧急的情况下注意到这种违和。 而随着苍殊没有自觉的自曝,纽特渐渐感到了不对,便从主动的套话,转而沉默地配合。 那些用克里斯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出自纽特,毕竟不是所有虫子都有他那样的本事。要不是他的体型和瘦高型的克里斯有明显的区别,他亲身上阵还要更好随机应变。 好在,结局完美。 “如果你还想见到他,你知道怎么做。”最后纽特给狙击手留下这么一句称不上选择的选择。 ——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和一只A级雄子发生点什么,又有哪只虫子能拒绝呢。 … 首先赶来的是距离这里较近的一些无关者,他们只是循着信息素而来的。 “嘿,这是哪位大人的信息素,真是迷人的味道!” 有价无市的X信息素,并不是谁都能有幸享用的。 “噢,那里好像有虫!”有虫子发现了黑暗里趴在墙角的狙击手。 未散的信息素,受伤的雌虫……这些虫子已经能脑补出故事了。 几乎紧随而来的是克里斯率领的武警部队。他们并非是顺着骚乱而来,而是追着监控来到了附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瞧,这里只剩下一只路过的热心雌虫,嗅着突然出现的信息素过来英雌救雄,却被歹徒所伤,雄子也最终被带走了。热心雌虫除了两臂中弹,胸口还中了两弹,伤情严重,在受审之前当然首要还是得到救治。 胸口那两弹是狙击手自己给自己补上的,混淆只有两臂受伤这一奇怪的现象——哪有这么仁慈的歹徒呢。 克里斯留下警员勘察现场,下达完命令的他有些恍惚地来到一处没有虫子的角落,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 墙面陷下去一个小坑,他的手也流出了鲜血,克里斯一脸阴翳。 又错过了! 第一次,如果他调查的再快一点,说不定就能在凯瑟星南州的花园餐厅里遇上苍殊! 第二次,如果他没有自以为是地跟踪艾尔芬斯,坚信艾尔芬斯作为苍殊的雌君在圣扎迦利的发情日出现,并且在恩泽圣典当天独自去往何处就是去见苍殊的,之后对质时艾尔芬斯告诉他只是想离信息素的中心远一点而已他还不信……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错过在首都州勇斗劫匪的苍殊! 第三次,今天,他又晚了一步! 克里斯不明白上帝对他到底有哪里不满。 他反正是不相信他和苍殊之间没缘分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在茫茫虫海中有了最初的相遇,并且交尾了呢! 克里斯只觉得是自己太弱小了,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就不会一次次让机会溜走,所有不幸不过是当事者的能力不足而已。如果自己再好一些,苍殊是不是也不会一次次毫无留恋地离开呢? 这样的事他真的再也不想经历了,再有下一次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 苍殊醒来的时候,又换了个地方,通过房间的风格,他猜测这是到了纽特的飞船上。 他下了床,身上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床很柔软,比上次局促的沙发待遇不要好太多。手脚也没有镣铐,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睡衣,身体干爽、得到过很好的洁净。 苍殊并不是很想知道在他昏迷期间那只雌虫对他的身体是怎么动手动脚的。 门被打开,纽特走了进来。他又换了一张脸,然而苍殊还是不能确定这张脸又是不是这只虫的真脸。 苍殊心想自己这才醒过来几秒钟啊就出场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装了监控。 “这一次不铐住我了吗?” 这一开口,苍殊才发觉浑身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居然在自己的舌头上,似乎有点痛,又有点麻。 看到苍殊嘴部的小动作,纽特若无其事、理直气壮地继续看着,甚至还想再来一次,醒着的雄子一定更加美味。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纽特有点高兴,由苍殊首先主动搭话,虽然是句嘲讽。明明他又不是没办法让苍殊必须开口。 心情愉悦让纽特的笑容都更加熠熠生辉了,充满了一种赢家的欠揍。 “一只雄虫,何须大费周章。” 纽特这一开口,就更欠揍了。 苍殊都气笑了,嗤笑。 “我前后没缺胳膊没缺腿,就因为变了一个身份你就觉得没了威胁,你是偏激的雌权主义分子吗虫子?这么瞧不起雄有本事你别趁我睡着的时候偷亲我啊。” 纽特:“……”哦,被发现了。 “亲就亲了,你咬我舌头干嘛?”苍殊纳闷,这虫子怕不是还想报复我不成? “……不是咬,是吸,我的原型喜欢吸食食物,这是习惯。” 苍殊惊悚脸:“你想吃我??” “……”我要是想吃了你,你现在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吗。这只虫子怎么老是一副看不懂情势、不着调、无惧无谓无爱恨的样子,好吧,也许因为他是雄虫,从来不觉得有虫子真的会伤害他吧,呵。 心里这么一冷嘲,纽特又莫名阴沉不高兴了。 这真是一只阴晴不定的虫子。 刚才还明媚的心情突然诡谲了起来,纽特的视线如蛇信子一般,黏腻地拖曳在苍殊的身体上,逶迤着一路向下,最终停在某处。 “我们一族虽然什么都吃,不过,尤其喜欢吃,流质食物。” 苍殊:“……” 我怀疑你搞黄色,但是我没有证据。 说十雌九处,不,万雌9999处都是抬举虫族的雌雄比例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出产老司机的雌虫跟他聊骚,苍殊压根都不想吐槽。 “我们现在在哪?飞船不在航行中。” “还在蓝水星。你的那位螳螂小相好可是封锁了这颗星球,禁止出入了。” 苍殊诧异,“封锁?我只知道他是星盗来着。” “这我就不关心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了,我只知道他现在能统御联邦军。” 苍同学惊了,这里面居然还藏着谍战剧情么?如果克里斯只是出卖蝗雨首领投靠联邦,肯定谈不上统御联邦军,略一推理就知道克里斯恐怕原本身份不单纯了。 而纽特的话还没说完:“况且也不必急着离开,你就跟灯塔一样,带着你跑也跑不远。” 纽特的话意有所指,眼神里充满恶意,动作却是故作温柔地朝苍殊伸过来手。 苍殊抬手抓住纽特的手腕,眉头微蹙。 他意识到,纽特不是在说他可以释放信息素暴露行踪,而纽特也不可能不防着他这一手,然而现在却让他就这样醒过来了,同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什么日期?” 纽特露出反派一笑:“七月一日。” 发情期可不比雄虫自主释放信息素,不以雄虫的意识是否清醒为转移。既然如此,纽特当然要苍殊在今天醒过来了,这样,才有意思嘛。 …… 这两天星网上都闹疯了,上万个热门帖子做了限制都盖了百亿、千亿层出来,有的是讨论X,有的是要联邦给个说法。 之前,一个月前,被大家代号为X的信息素第一次出现时,联邦给出的声明是,某雄子不小心接触到了一些宇宙物质,受其影响,提前激发了狂情日的到来,并且使信息素也发生了一些变异。所以散发出了没有被记录在案的信息素,且会不会恢复原状尚不得而知。 而现在,X信息素再一次出现了,并伴随着一名雄子的存在一同被发现。 是变异不可逆了,该雄子发生了终身变异? 那么,该雄子遭遇绑架又是怎么回事?据蓝水星事发赶到的第一批民众在通讯封锁前发送出的消息来看,根本没有爆发任何堪称一定规模的武装械斗,而雄子,尤其还是一只A级雄子,身边会没一群护卫? 所以,该雄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联邦到底做了什么?隐瞒了什么? 猜测四起,众说纷纭。 总有一些能知道比较多而不忌讳讲出来的虫子,一开始只是小范围内流动的消息,但很快就以海啸之势席卷了整个虫族。 据说,据我那有关系的朋友说,联邦这一个月来似乎在暗中调查搜寻着什么,咳,似乎是一位雄子呢,一位没有被记录在案的雄子…… 虫族沸腾了,狂欢了! 一只没有被记录在案的雄子!A雄!一只新的雄子! 然后,他们讨伐一样地责备联邦的失职,要联邦把有关该雄子的一切讯息公之于众。 噢,我们可怜而可爱的,高贵而美好的小雄子,他多大了,是什么模样的呢,他之前在哪里,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没有被记录在案呢,他现在又在哪里,那只该死的歹徒是谁…… 其他星球的虫怪罪联邦,而蓝水星的虫则能够更具体地把保护雄子失职的责任和罪名算到克里斯的头上。 克里斯这两天,堂堂一名少将,却过得跟过街老鼠一般。蓝水星的公职虫员可能还只是眼神不善,那民众可就不客气多了。 克里斯心情极度糟糕,却不是因为别虫的态度,而是那名“热心”救雄受伤被送往医院救治的虫子失踪了。 一切都已经明了,那群狡猾的罪犯,让他着了一道。而这两天因为该虫提供的错误信息,很大地干扰了他们寻找苍殊的进度,让他没能在最后期限前找到苍殊。 而今天,是七月一日,苍殊的发情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里斯的戾气就越狂躁,越狂躁的同时又越加沉淀,无声无息地疯狂啃食着他。 08:54am,信息素爆发。 克里斯朝着爆发的中心冲去。 …… “X。” 医院里,丢开清神剂的空针管,萨昂德尔朝停机场的方向看去,目光深沉。 X果然在这里,不用再去往下一个地方了,他们寻找了一个月的雄子确确实实现在就和他在一个星球上。 激动,却也遗憾。没有在X的发情期之前、在被更多虫发现之前捷足先登认识X,他们就失了先机了,这一个月的寻找…… 不过也不是白费,若不是追来了这里,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在多少光年以外的地方呢吧,那就离X更远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遗憾太浓,明明X就在距离他们两三公里的地方,他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又或者,他在自卑自己的身体曾被一只雌虫…… 萨昂德尔凝眉,不想深入这个设想。 想到了某只失踪的虫子,他就不免想到,X出现,那么作为线索的苍殊失去价值后,那些恐怖分子会怎么处理苍殊? 甫一想,竟心脏一缩。 萨昂德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担忧,明明对他来说,那只虫也不过是一条榨干了价值就没用了的线索而已。却原来,相处一个月,还是有些感情了。 只是这感情着实复杂,他又确确实实想让对他做出那样屈辱之事的苍殊受到报应的。 他知道自己的担忧不够纯粹,也就更难说那两只到现在都还在寻找苍殊的虫该是有多么担心焦灼了。 佐伊和莫多昇还没放弃,而现在这里只有他和病床上的希利尔。 听到了他的呢喃,希利尔笑吟吟地建议萨昂德尔:“是啊,X大人出现了,现在顺着信息素就能去到他身边了,团长你不去吗?” 这是引诱,萨昂德尔知道。 只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似乎还是个,试探? …… 在被扑倒之前,纽特没想那么多。 因为他很清楚,雄子发情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道理没必要讲,拳头自己更硬,所以主动权在自己这里,不受信息素影响的他随时可以推开苍殊,抽身离开,在所有虫被信息素影响的同时,他能够平稳地驾驶飞船驶离蓝水星,甚至可以完成最精密复杂的虫洞跃迁,彻底地消失在这一片星域。 苍殊发情既暴露了他们,但也是最好的逃跑机会。 纽特是这样打算好了的,所以自认为游刃有余的他,在苍殊主动扑上来的时候没有推开,而是回味着之前自己强吻昏迷中的苍殊时的滋味,准备现在好好享受一下,提前收取一波福利。 然而得到的快乐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期,颇有些打乱了他阵脚的意思。 不动如山运筹帷幄唯我独尊的纽特,受到冲击一般地,第一次感觉到了动摇和失控。意志的动摇,和身体的失控。 不行,不对,怎么会??! 自己明明封闭了孕囊,雌激素分泌暂停,在不会响应雄性信息素的前提下药物麻痹了感受器,这可是会对身体性功能造成损害的极度危险的手术!他担下如此风险才得到的“优势”——可谓全面不受信息素影响了才对,可是怎么还会这么有感觉?! “唔…哈啊……嗯……” 只是亲吻和爱抚,怎么会让他这样呢,太可怕了。要不是看身上的雄子眼神涣散,他都要当对方其实意识清醒在用尽浑身解数挑逗他了,可不能那样,失控的该是苍殊而不该是他的,不然就糟糕了。 可莫不是所有雄虫都有这样的天赋不成?真,真不愧是把所有遗传基因优势都点亮在了性能力上的雄虫。 换了平时,他该嘲讽这些除了一根屌百无一用的雄虫的,可现在,他分不了心去嘲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雄子就把他的衣服扒开了,一颗脑袋移到胸前勤恳作业,一手按住他的手腕、禁锢他双手的自由。他要挣开很容易,所以也就不视为威胁,脑子昏昏沉沉也就没有反抗,甚至刺激得呼吸一粗。 而另一只手三两下解除了他的腰带。 摸一把那臀后,苍殊诧异。 来这世界见惯了水多的,突然来个没水的反而稀奇了嘿,这只虫别不是个性冷淡吧? 苍殊低头看一眼眉目含春的纽特,打消了这个错误的推测。想来恐怕是跟这只虫对信息素没反应的缘由有关了。 信息素不起效没关系,身体还有感觉就行。 只不过没有信息素那样能让虫完全不受控的效果的话,自己贸然做点什么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的,怎么着也要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更有把握,而且自己的发情期也需要对象度过去,一举两得,可要好好做才行。 就是这意识与本能互相拉锯的感觉,果然还是让他头疼欲裂。操。 “不,现在还……”纽特气息紊乱。 怎么能这么舒服呢,明明好几次,好几次都想打住的,可实在太难耐了。脑子里想要停下,身体和心却都在叫嚣再多一点,还要,还要。 纽特不想做到那一步的——唔,碰到了,好烫——反正现在也无法受孕——啊,进去了——而他还要去完成逃跑的计划——太,太快了——他怎么能在这里沉湎——别,那,那里——他要推开这只雄子才行…… 噢,去他的吧,等他爽完这一发再说! 相信他的手下起码还能坚持驾驶到飞离蓝水星吧。发情日没有狂情日的信息素那么强烈,他还准备了那么多清神剂,只要坚持到他这边完事去接手就行了,不算难的,自己手下这点毅力和觉悟还是有的。 头脑发昏中做完自我说服的纽特,安心地享受起来。 并且迅速投入,沉溺。 苍殊刻意放空的双眼失焦在纽特的脸上,看到这只强大而自大同时还自持的虫子爽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口水和汗液一并濡湿了脑袋下的被单。他慢慢酝酿着把时机推向制高点。 对了,这只虫喜欢“吸食”是吧? 苍殊抬手掐住了纽特的下巴,俯身。 他会让这只虫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吸食”式亲吻的。 …… 宛如白光闪过的那一瞬间的完全失神,药物被注入了纽特的身体。 这可是能放倒一只大象的量,不过对于虫族的效果苍殊也不敢保证,所以为保险起见,他将纽特的四肢都扭脱臼了,用的巧劲,痛感很小,他可不想影响了麻醉的效果。 纽特的眼神沉冷。 “小东西,你又让我惊喜了。不过你会为你天真的仁慈后悔的。” 苍殊一边快速地穿好衣服,一边随意地回他:“你真是个弟弟,非要逼别人杀了你才显得有个性是不是。” “我现在是挺想后悔的,所以,你尽量乖一点,如果你不想真的死在我手上的话。” 苍殊开门离开前看向纽特的最后一个眼神,那是真正的毫无温度的冰冷。是纽特第一次在这只吊儿郎当、本来就不像雄子的雄子身上见到的,最不像雄子的一刻。 更像一个被鲜血洗礼的未亡者,一个被死亡讴歌的收割者。 竟然让他这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虫子都感到战栗。 有不愿承认的惊惧,更有无比疯狂的兴奋! 他觉得苍殊不该让他看到这一面的。 他会更想得到他了啊,怎么办。 … 纽特是特例,别的虫子可不是,苍殊的信息素几乎所向披靡。偶有靠清神剂勉强支撑的,又如何敢对一只A级雄虫做什么呢?再者飞船上的虫不多,不到十只的样子,对手这种状态下,苍殊自信硬刚也是刚得过的。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驾驶舱,放倒两只驾驶员后,苍殊首次有机会活用从萨昂德尔那里学来的知识了。他不敢耽误,就算纽特被他暂时剥夺了行动能力,他也不能完全放心。那样的虫子,就是有让人忌惮的本事。 … 因为对方飞船上有雄子,克里斯不能采取强硬的攻击手段,只能追击并企图包围,本来并不复杂的空战模式,硬是被驾驶员糟糕的状态拖累得不忍直视。好在匪徒那边跟他们差不多水平。 只是突然,原本朝着虫洞那边飞去的敌方飞船,突然折返了是怎么回事??? … 新手上路,请多包涵。 明明奔着没虫的空地去的,但没能成功着陆的苍殊,要命地把飞船开向了广场后面的教堂。所幸教堂一般没什么虫在,应该没有造成大惨剧。 趁着瓦砾灰尘和黑烟滚滚做掩护,苍殊跳下飞船,冲进了一处残垣的角落,立即进入了随身空间。 信息素戛然而止。 下一秒,克里斯的飞船紧随其后地就近降落,一道身影飞一般地扑了出来。 “苍殊!”克里斯赤目大喊。 他多怕。 怕苍殊遇难,怕再一次错失。 然而,找不到。苍殊和那只匪徒,都消失了。 他又一次错过了,没能救苍殊脱离危险。 一向冷静从容,端方克制的克里斯,像一头绝望的野兽发出吼叫和悲鸣。宛如地狱的业火在焚烧着他,他脚下的黑影中仿佛爬出幽冥,拖拽他坠落。 不被察觉的凉意从神台窜过,克里斯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精神世界的丛林又枯萎了一大片。情绪如此崩溃,会影响到精神世界毫不意外。只是不同以往,这一次,枯萎的丛林似乎飘荡着一丝焦黑。 那凉意却让克里斯慢慢沉寂了下来,眼神沉如幽潭。 他会找到苍殊的,一定。 然后,谁也不能从他这里夺走他。 ………… 五天后,晨光熹微之时。 喀哒哒—— 石子滚落。 踢到石子引发出这寂静清晨轻微响动的苍殊,从倾斜墙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再穿过被清理过几波已经比事故当天整洁许多的教堂废墟,绕过只剩半截的石柱,他突然驻足。 穿过云层的日光降临在那一头银白的长发上,早上的风还捎带了不远处海水微咸的味道,撩动柔软的银丝,漾起银色眼眸里沉静的湖波。圣洁而唯美。 “早。”苍殊笑着打了个招呼。 五天,他都没想过这群虫还没离开这座城市,这颗星球。 苍殊突然觉得挺奇妙,他跟这群虫,居然能两别三聚,在他一次次想要跑路的打算下。真说不出是天意弄人,还是孽缘难解。 总归,挺有缘分。 看对方的样子,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在这次事件中暴露呢,那就还好。 佐伊看着他,不说话。 “那什么,X大人现在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对你们没用途了……” 这是要合作解除分道扬镳的意思? 佐伊皱了眉,眼见着暴躁马蜂就要重出江湖,打破这难得静美的画面。 “——可我也没能去的地方了,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好心的虫子,愿意收留我一下?” 佐伊眉头舒展了,下巴一抬,看着苍殊的眼神挑衅又“施舍”。 “嗤,没用的臭虫,谁乐意要。” “也就是本大爷,今天心情好。” 第一百零三章 渣男恋爱观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佐伊首先问到。 苍殊朝他走过来。“养了几天伤。而且担心那只恐怖分子首领还没走,所以隔了五天才来这里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弱。”佐伊毫不留情地打击到。 但他并不是以打击苍殊为乐,他只是不满而已。这只虫子太弱小了,遇事都不能正面迎击,只能躲起来。害他们找了这么久,再晚一点的话就不得不听从萨昂德尔的安排离开这里了。 看不到希望的、一厢情愿坚持的寻找,真的很令虫煎熬。 所幸,他出现了。 松了好大一口气。 焦灼如春雪消融,空虚被一瞬填满。 胸口似乎有什么快要忍不住满溢出来,却偏如无头苍蝇,莫道为何。又或者是本能地模糊真相,怯生生不敢直面。 只因为依稀感觉,那是一片未知的领域,一旦进入便是把主宰权拱手相让给了谁。 “是啊,真的很弱,所以要变强才行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任务嘛,和苍殊的本愿第一次一致了。 两句话过去,他们已经并肩而行,由佐伊带路。 有来有往,现在轮到苍殊发问了:“那些恐怖分子,还有那位寻找X大人的军官,后来都怎样了?” “匪徒首领和X大人一起失踪了,那名军官派虫调查过现场,他本虫离开过一日,又回来了一次,再离开就不清楚了。”因为关注这件事,佐伊还是比较清楚的。只不过,“你问那个军官做什么?” “你忘了我的工作性质了?当然要避开一下联邦的虫。” 苍殊圆谎还是这样顺溜,不过时至今日他也觉得倦了,用一套套的谎言来对待别人的真诚,多不是个东西。 不说这个了。 “你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某虫莫名心虚,故作气壮:“你能来,还管得着本大爷了?” “你该不会这五天都……” 某虫突然心慌,暴躁打断:“少自作多情!我们不过是奔波一个月,总算能停下来修整而已。” “嗯,明白。”苍殊看破不说破。 他就只是促狭地看着,看着佐伊被他看得渐渐恼怒,脑门上青筋乱跳,耳朵尖渐染绯色。 佐伊觉得苍殊在戏弄他,他们之间相处其实差不多一直这样啊,但明明以前只是暴躁不爽,现在无端怎么多了一些叫虫脸热心跳的慌乱。 叫他无措。 无措令虫暴躁——总归佐伊只会用这一种情绪来宣泄。 但他刚要对苍殊咆哮,突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虫握住了。准确的说,只是挨在一起,要握不握地勾勾缠缠,无端暧昧的紧。 撩得虫心痒。 佐伊想要把手抽出来的,却被勾住了手指。然后他听到目视前方、一脸自若的苍殊说: “现在街上还没什么虫,不会被注意的。你要不愿意,我就放手。” 佐伊觉得苍殊在威胁他,虽然口吻平淡。 但是又好像不对,这算什么威胁? 这只虫子什么意思?他想和我牵手?对的,他喜欢我的,所以这是想泡本大爷? 太,太不知廉耻了!这大白天的,大街上的,虽然没什么虫吧,可这只虫也太堂皇了,跟一只同性如此这般明目张胆…… 他佐伊可没想搞同性之间的不伦恋,他是不会答应苍殊的,他也才不会看上这么一只又弱又欠揍的虫子,他是被威胁就妥协的虫吗?他是想牵手就能随便牵的虫吗那岂不是要得意死这只臭虫了…… 佐伊脑子里滚动的全是不愿意的话,但他的手指却不听话地,别说抽走了,反而跟苍殊的手指勾到了一起。还仿佛有些受不了的,指节微蜷,指尖微颤。 佐伊下意识地想忽略自己这不争气的反应,偏苍殊不给他回避机会地,打蛇上棍一般进一步纠缠上来。指缝相贴,十指交缠。 这亲密与暧昧化作一阵酥麻,僵了佐伊整只左臂,软了佐伊半边身子。 简直叫虫又恼又羞又慌。 佐伊猛然把头朝右边转过去,只给苍殊留下一个后脑勺,和绯红的耳廓。实在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的蠢样了,要是再被那只讨厌的虫子取笑,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当街行凶。 就算都这样了,佐伊还是不承认呢。他觉得自己才不是喜欢某只讨厌的虫子,才这样纵容,才这般默许,他是觉得自己拒绝了,那这只口口声声(?)喜欢他的虫子万一真放手了,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牵都牵了,敢放手,他就揍死他。 嗯哼。(╰_╯) [真纯情。]安梓在线点评。 [嗯,挺好玩的。] 安梓看苍殊心情蛮不错的样子,挑眉,也不知是调侃还是嘲讽:[果然人类是无法抵抗反差萌的,暴躁恶犬外表下的纯情,成熟男性身上的孩子气,冷漠少年偶尔的小调皮,吊儿郎当突来的认真……] 苍殊不知道安梓突然讲反差萌的段子干嘛,需要他接一下啵?[秃头程序猿,一问二十岁?] [……]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话没法聊,还是说正经的吧。 [你这得算是掰弯人家了吧,你什么打算,觉得好玩于是玩玩?] 苍殊不知怎的有点好笑。[怎么突然还管起我的感情生活了,当初你好像还撺掇我,说其他玩家怎么风流成性胡作非为呢吧?] [……]安梓咋觉得跟苍殊这么难聊呢,那些看上这货的人都是怎么跟他处下去的?? 但苍殊被问到,还是有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回到:[掰弯好像是算掰弯,你要让我负责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负责,就算娶了他吧这世界我迟早还是要离开的……] [但看前车之鉴呢,人与人之间产生羁绊,不管我理不理解想不想要,好像难免滋生感情,我想了想,刻意去规避也没必要。所以就顺其自然吧,处着开心就处一处,不开心了就分手。] 安梓:[你这一开始就抱着迟早分手的态度撩人家,说白了不就是玩玩,一点不想负责。] [你要这么说那也没毛病。]苍殊光棍的很。 [我又没承诺什么,小本本上盖了戳的还能离婚呢,别有点啥就跟绑死了一样啊,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轻松一点,开心一点,‘玩玩’不就是要开心才叫玩嘛,起码我还是能保证跟我处对象时我会对人好的。]温柔体贴幽默风趣一样不缺,还有什么可挑剔不满的? 处对象就是找玩伴嘛,当然就是要一起玩的开心啊,苍殊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说这么多,安梓最后总结: [渣男。] 苍殊意识流耸肩,[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已经习惯了。 安梓匿了,他也真是闲得蛋疼了会跟一“情”商负250的辣鸡聊这些。 … 其实苍殊有点想知道如果萨昂德尔不同意他加入,佐伊要怎么做,但这种事只要发生了就会有结论,没发生的话知道也没啥实际意义,他向来不喜欢做多此一举的假设。 然而萨昂德尔在点头同意的时候,苍殊还是有些惊讶的,这虫不是挺恨自己么,这就同意了?难不成准备亲手做个了结? 不过看样子怎么好像挺平和的? 嘿,有点意思。 “这样可以吗?你们可都是精兵强将,我加入可就拉低平均值了。”苍殊主动点出问题。 萨昂德尔还没说话,佐伊这厮就又开始大义灭亲了:“还是有点自觉么臭虫。” 这就忘了刚才的牵手情? “本大爷会好好锻炼你的,做好心理准备吧虫子。” 哦,原来是欲扬先抑。 站在边上的莫多昇本来准备讲出类似的话,比如“苍殊很厉害的只要再多经历些实战的话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之类的,只不过可惜,还没说出口就先被抢话了。 然而不善于争取和表达的人…或虫,连他的失落都不会有谁注意到。 萨昂德尔做了个起手式,那意思大概就是说,看吧,以佐伊为代表的小弟们都希望你留下,作为大哥我也不能太独断不知趣。 一副很有领导范的大度。 “你已经赢得了大家初步的尊重。” “但是先说好,弱者是没有生存空间的,旁者的好意并不能决定你最终的留存。一旦你成为累赘,就要做好被舍弃的准备。” 苍殊失笑,这可真够鹰派的。 “我还以为你要说,既然加入了雷神,就要有作为雷神一份子的觉悟,自强不息,团结友爱呢。” 这调侃有些诛心了。 苍殊跟这一团四虫相处一个月,当然不会看不出来雷神佣兵团跟其他一些队伍啊组织啊有些不同的是,这里以团长萨昂德尔为中心可能还有一些向心力,但实在缺乏所谓的团结协作精神。 雷神是强者的集结地,也是问题青年的收容所——这里除却萨昂德尔,可以说其他三虫都不太容易跟其他虫相处融洽。 现场有一点微妙的沉默。 苍殊笑得如若不觉,“明白,弱肉强食。” 然后向团长大人伸出手,“请多关照。” 自持大将之风的话,萨昂德尔肯定不会在这里落苍殊的面子,所以他配合地与苍殊握手,即分。 躺在病床上的希利尔笑吟吟,却是不怀好意:“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那作为队友,我们是不是该知道一下你的原型呢?” 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希利尔这一出口,其他虫才发现自己居然很是好奇苍殊的原型,莫名期待。 小样,苍殊会没想到这一茬么。 本来仗着木化的能力,苍殊是可以冒充一下防御力出众的甲虫类的,但奈何他的力气实在没办法和甲虫相比,这个只能忍痛割爱。 然后又考虑过,自己一直装科研人员,那要么说是智商比较高的蚂蚁或者蜜蜂。但前者同样因为力量不足pass,而后者因为佐伊的存在,一些蜂类的特性如果模仿不到位就容易露馅。这俩也不行。 思来想去,雄虫的“先天不足”确实限制了太多选择,力气不够大,飞得不够快,无毒无公害,没有特殊攻击手段,防御力为零。 真是越想越同意那只恐怖分子的话,除了一根屌百无一用。好吧,还有精神力,但也不具攻击力,而且一用就暴露身份。 想了想,只能挑一些脆弱的种类。但苍殊对这一块之前不感兴趣,了解不多只能编一个比较大众的: “蝴蝶。” “……”小小的静默。 不是失望,也不是意外,但说意料之中好像也不是。 “嗤,难怪这么弱,花瓶。”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佐伊说的了。 苍殊不以为忤,“你夸我帅?客气客气。” “……”佐伊宛如吃了翔。 苍殊还是知道虫子们对蝴蝶这一种属的看法的,除却一小部分带有毒性或肉食性的蝴蝶,大部分在其他虫子眼里看来是徒有其表的弱者。 但这类雌虫偏偏大多是外貌出众、巧言令色的花花公子,因为温柔浪漫的做派和少经杀生没那么重的杀气戾气,很是得雄虫的青睐。 大概就是人类社会对绿茶婊的定义吧。同性厌恶,异性讨喜。 有朝一日沦落至此的苍殊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想发一张表情包:卑微自闭但是个靓仔.jpg_(:з)∠)_ “嘿诶~~”希利尔拖着意味深长的音调。继续问:“蝴蝶啊,具体是什么,有什么能力和弱点、避讳?” “枯叶蛱蝶。” 几只虫子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萨昂德尔:“难怪你擅长隐匿。” 枯叶蛱蝶,这也是一种拟态大师了。但是…… “但我以为你们一族,只擅长在林木之中隐藏,没想到是不受环境限制的么?”希利尔是真的犀利。 苍殊解释:“当然这其中有你们轻敌的原因,仔细找还是有破绽的,但也确实,如果让我在森林中藏身,我自信不会被任何虫发现。” 这一句苍殊说的是大实话,不论是后半句,还是前半句。 随身空间确实是有破绽的,只是这个破绽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确实无处下手。 ——空间节点。 当苍殊进入空间内,按理说节点就存在于他进入的那一地点,但若是如此,他和空间又是如何随飞船的移动而移动,而不是被遗留在原地呢? 因为,节点可以凭依在物体上。 所以若是凭依物体的“那一点”遭到了破坏,节点受到干扰被迫开裂,苍殊本人是会被排斥出来的。因为只有他的存在是最不稳定的,属于多次元叠加才能存在于空间内的“异态”。 而如果他不在空间内,空间则可以相当稳定地附着在他身上,以他为节点的。 扯远了。说回苍殊的“原型”—— “所以我想,我的优缺命门你们也都了解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场谈话进行到这里差不多就尘埃落定了。 萨昂德尔让他们都收拾收拾准备动身。毕竟他们已经逗留了不少时间,之前也一直在赶路,作为一支职业打金的佣兵团,这一个月他们收入堪忧。 佐伊不擅长照顾别虫,萨昂德尔安排了他去做飞船起飞的准备工作,而萨昂德尔则带着苍殊去采买一名新手虫族战士需要用到的东西。伤员希利尔由莫多昇照顾着回到飞船。 惹虫注目的家伙离开了,希利尔这才注意到莫多昇的异常,一双向来缺乏神采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跳跃。 显然,莫多昇在高兴,在兴奋。 可是为什么? 因为苍殊加入了? 不,不仅如此吧,那神色更像是发现了什么隐秘的欢愉…… 希利尔回想了一下前后,然后恍然大悟。 枯叶蛱蝶,是腐食性的。 这只蜣螂,怕不是偷乐苍殊与他更接近了一点吧? 啧啧。 …… “居然主动跟我孤雌寡雌共处,团长大人有事不妨直说?”苍殊主动起了头。 “你对佐伊是什么意思?”萨昂德尔也是挺开门见山的。 不管其他三虫是怎么看待这个团体的,他作为队长,都应该、并且愿意为所有虫、为这整个团体操心负责。他视他们为战友,为朋友,关心他们,担心他们,尽可能地想维护这个雷神佣兵团的正常运转……所以他不想因为拒绝苍殊而导致这个团体分崩离析,也不想因为接受苍殊而引狼入室。 他不知道希利尔又或者佐伊自己有没有看出什么、知道什么,但他作为受害者是再清楚不过,苍殊是只颠覆他们认知的同性恋,有虫子跟他走得近,萨昂德尔没办法不担心苍殊目的的单纯性。 “有意思。” 萨昂德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后一小簇无名业火便倏忽窜起——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如此轻浮随意。 萨昂德尔眉头皱得死紧,“管好你自己,我绝不会允许你欺辱……” 苍殊不耐打断:“你是他爹…雌父吗管这么多,你也不想想就他那脾气,我哪怕真能迫害到他,最后还不是我自己死的更惨?”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不对,“已经发生了的过错,你就是把命给他也弥补不了。” 这是萨昂德尔最真心的话,是他切身体会后的心结。 苍殊瞥了他一眼,口吻依旧轻淡:“愿不愿意,开不开心,后不后悔,这都得他自己说了算吧?而且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团长大人你要再多管闲事,我就当你喜欢我、嫉妒他了。” 萨昂德尔被这只屌里屌气的苍殊噎得抑郁。 而当事虫已经推着小车溜达进购物商城了。 …… 苍殊虽然换了一个身份加入这支队伍,但与之前的相处模式倒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出任务的时候会很自然地把苍殊算进去了而已。 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在佣兵工会接取的高酬任务之外,很多时候他们还会顺路做一些自由任务,就比如说像之前收取月神花那样。 除了赶路的时间以外,苍殊过的相当充实,同样充实起来的还有他的财务流水。 没有存钱约雄虫的压力,苍殊花钱相当豪爽,他的军火库渐渐充盈,这也是目前最适合他的攻击手段所必须的装备么,所以就连佐伊都没损他日光族,只是嫌弃苍殊太依赖外物,故而在操练苍殊的时候格外心狠手辣。 苍殊痛并快乐着,强大比什么都让他上瘾。 而且看进度条虽然不明显,但也多多少少有所上涨,总体都叫人满意。 … “走动已经没问题了,你也不用还当我残废吧?”希利尔解嘲。 “这不当了半个月保姆习惯成自然么,被人伺候还不好你也真是没有少爷命。”苍殊贱兮兮地接茬,还是一路把希利尔抱到卫生间才将虫放下地。 别看希利尔高高瘦瘦,肌肉也不夸张,但体重是一点不轻,也不知道是怎么飞那么快的。好在这段时间的魔鬼负重训练,苍殊抱得还算轻松,甚至还能来一段旋转跳跃闭着眼。 听了半个月,放水的声音也不会再让两虫有任何尴尬了。 等希利尔提好裤子,苍殊还捏了捏希利尔的大腿,肌肉再生的差不多了,起码不会让双腿一看就萎缩得变了形,虫族的恢复力确实惊人。 好在如此,不然希利尔为救他终生残疾,根正苗红苍同学是会过意不去的。另外,还会遗憾一下这双又长又直又白的大美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推开门正碰上佐伊,但看对方神色怎么好像是专门等在了这里? 苍殊便问:“你找我?还是希利尔?” “谁也不找。本大爷来上厕所,你们完事儿了就赶紧滚出去。” 佐伊脾气好像比平时更爆了,关门声简直震天响。 苍殊一脸无辜,希利尔在苍殊怀里笑得直打跌。 笑着笑着就戛然而止,希利尔忽而捧住了苍殊的半边脸,神色狡魅。“演得可真像,佐伊就这么傻乎乎直往你套里钻,于心何忍。” 苍殊叹息。偏头让希利尔的手移开。“别把什么都当算计,我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两句话功夫就回到了希利尔的房间,苍殊将怀里的虫放到了床上。睡眠舱太局促对于腿部受伤的患者不好,这厢可是专门给希利尔配了一张床。 苍殊要起身,突然就被希利尔两手圈住脖子。恰好成了个床咚的姿势。 “那你照顾我半个月,就没有刺激佐伊的意思?” 苍殊一手折到脖子后面,搭上希利尔的手准备解放自己。“一开始是没有,但不管我想不想,好像还是有那样的效果了。不过,补偿你的打算也不是假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苍殊只道希利尔嘴上嫌弃佐伊,其实跟萨昂德尔一样操心自家傻孩子,所以一边解释,一边顺带安抚一下,怎么说如果别人对自己好其实是别有目的,谁都会不开心的吧。况且苍殊这事儿上确实是问心无愧的。 希利尔眼波微动,突然抬起腿缠上了苍殊的腰。 苍殊:??!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门外站着萨昂德尔。 苍殊:…… 这老父亲发现撩了自己儿子的渣男居然勾搭小叔子的既视感是肿么肥事?? Emmm……听我解释? 萨昂德尔脸色凝重黑沉,苍殊知道这绝壁是把自己当脚踏两条船的败类了。妈的,希利尔这狗贼算计老子! 而希利尔还小声地“啧”了一声。他以为是佐伊呢。恶作剧的效果大打折扣。 门口的萨昂德尔首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苍殊你跟我出来一下。” “好。” 临走前,在萨昂德尔转身后,苍殊报复性地抓着希利尔的两瓣屁股狠狠揉了一把,要不是念在这是伤员的份上,他还要补上一脚的。 苍殊估摸着老父亲要怎么教训自己,是不是要逐出家门呢,结果就听萨昂德尔对他说:“把你的星卡交给我。” 苍殊一愣,心说完了,这都没收财产了,是要哥净身出户的节奏吗? 苍殊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我卡上没钱。” 所以出去我是要饿死街头的,你不能这么没有虫文关怀精神。 萨昂德尔还是冷着脸。“知道你没钱,我给你划一笔,你明天带佐伊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苍殊:??? 这是什么展开,友情赞助我嫖你儿子吗?战友情感天动地?之前不还巴不得我别招惹佐伊?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你这什么意思?”三好学生苍同学决定不耻下问。 “明天是佐伊的生日。” ……哦。 哦!生日约会! 苍殊兴奋地搓手手。 第一百零四章 来个约会吗 苍殊一边在脑补中猥琐发育,一边从腰包里摸出星卡交给萨昂德尔。 苍殊没忘呢,雌虫也是有发情期的。虽然没有雄虫那么波及广、影响大,也就是雌虫自个儿比较来感觉,DIY一下就OK了,但不解决的话,对雌虫是有危害的,这主要针对精神污染方面。 平时的纾解,做则安抚,不做无差。而雌虫发情日这天,做则大释,不做反噬。 苍殊合计着,萨昂德尔这一天让自己约佐伊,不明摆着是让自己跟佐伊嘿嘿嘿么! 苍同学笑容逐渐猥琐。 萨昂德尔见笑知意,无情打断苍殊的妄想:“不要会错意,在佐伊发情的时候,你带他去旅店自己解决,或者回到飞船。” 苍同学眼神逐渐呆滞。 瞧这说的是虫话嘛? 萨昂德尔:“我想,你不是会趁虫之危的虫。” 苍殊看他,有点揶揄:“感情想道德绑架啊?我不吃这套的。我可不是君子,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怎么对你……” 下一秒,苍殊就被一只手抓着领口按在了墙上。 苍殊举手投降,吊儿郎当。 而萨昂德尔脸色黑沉,竟是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狰狞,“是我对你太仁慈,让你一次又一……” “对不起。” 苍殊突然吐出这三个字来,笑着。 轻,又掷地有声。 让萨昂德尔的警告戛然而止。 他与苍殊对视,看到了苍殊的郑重,认真,和真挚。 尽管苍殊现在懒散地举手做投降状,还被抓着领口,站也没个站相。但就是这样,却更能感觉得出来,他不是识时务地服软,而是真诚地在传达心意。 这份认真,叫萨昂德尔反而有种无措,仿佛连他们之间过于靠近的距离都有一点灼烧到了他。 苍殊的目光笔直地看向萨昂德尔。“一直也是想要有个机会好好跟你道歉来着,那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我诚恳地向你道歉,也不会再主动提起,如你所愿当没发生过。这不能算补偿,所以如果你还希望我付出什么代价的话,你说,能做到的我都尽量。” 萨昂德尔放开了手。他不质疑苍殊的信义。所以,他想要什么代价呢? 他其实想揍苍殊一顿的,不过他的一拳如果不放水,恐怕这只虫子就半残了。苍殊没那么蠢,大可以说这事儿他做不到。 反正自己的损失也不可能真正地弥补回来了,那不如—— “如果我要你不得招惹佐伊……” “那就是你管太宽了。”苍殊 着衣服,“团长大人你要想想,己所不欲他者未必,万一别虫就是看上我了,结果我说不行不可以我答应某虫不可以跟你在一起,这不就过犹不及、搞笑了么。” 道理萨昂德尔都懂,但这么说怎么觉得苍殊压根是一点对他不好的事情都不打算接受是吗?说好的诚意呢? 好气哦,没办法保持微笑。 “那就记住你的话,这是第二次了,不要再提起……不要挑战我容忍的底线。” “嗯,绝不主动提起,如你所愿,什么都没发生过。”苍殊做发誓状。 萨昂德尔听出了苍殊话里给他自己留下的余地,但,本来也只是口头保证,他还能如何要求更严苛呢。 只是……看到半随意半认真的苍殊一副落落大方、坦荡无谓可与他划清恩怨的样子,萨昂德尔没由来地感到一丝心慌。 不好形容的,仿若这段时间来,午夜梦回从那一片旖旎的梦境中惊醒后的心悸与焦灼。与那相似,却又不是。 很久以后萨昂德尔才终于知道,那是一种即将失去重要之物的预感。 在这个稀松平常的时刻,他一无所觉地亲手放开了本该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然后在日后漫长的余生,抱憾终身。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现在萨昂德尔要与苍殊说的是明天的事。苍殊与佐伊之间他确实是干预不了太多,在开口前他就知道苍殊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所以对于两句话就能说服苍殊乖巧老实他可没敢抱这样的期待。 “明天佐伊的生日,让你陪他度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好意,他自己大概并不想要。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实情,但似乎是与他的身世有关,他对于自己的生辰并无好感,我认识他有十几年了,他总是会在这一天心情格外低落,甚至有一回,一只同族的虫子提到了一句什么,佐伊当时便暴走了,所以我想,你最好不要把明天当做是给他庆生,只是陪他散散心就好。” 苍殊听得挑眉。 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不过怎么隐约感觉并不意外?好像之前在哪里…… 哦!萨昂德尔说佐伊同族的虫子,别不就是上次在凯瑟星餐厅遇到的那只吧?对了,就那次,那只虫子口口声声在隐射佐伊的出身,好像说了恶魔还是魔鬼之类的字眼…… “你这是让我在踩雷的边缘疯狂试探啊,心很脏哦团长大人。”苍殊调侃。“这样正面触碰伤疤,你不怕他刺激过大吗?” “……总好过,一辈子在心里溃烂的好。”说完这一句很深沉的话,萨昂德尔就把在他的终端上操作完毕的星卡扔回给了苍殊,然后转身离开了。 …… “唔……” 白皙纤瘦但尺码不小的脚掌在床单上蹬开一波波堆叠的皱纹,圆润粉红的脚趾随着细微的痉挛一阵阵蜷缩,紧绷的腿部已经让再生的肌肉产生些微的痛楚,用手背轻轻堵住的呻吟,不知有多少是来自痛楚又多少来自欢愉,韧性极佳的腰肢像银蛇化作的拱桥那样一下一下于床榻上起伏。 过来看看被他半途丢下的希利尔可否安好的苍殊,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某虫子把一只手伸进宽松睡裤里不知道(?)在干嘛的画面。 我们纯洁的苍同学表示内心受到了震撼。 好吧,其实还好,他已经习惯虫族旺盛的生理需求和开放的思想行为了。 礼貌:“打扰了。” 苍殊带上了门。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一点没有多想。 而房间里的希利尔,却是在不应期中感到深深的自暴自弃,以及无奈的自嘲。 虽然说因为受伤积压了很久,但偏偏是在苍殊的触碰中起了反应,就算他想当做巧合都没办法骗到自己了啊。 这明明不可以的,他还有他的命中雄虫…… 一只不知道什么模样什么性格、会出现于何时何地的雄虫,难不成真的会比不过一只可以触及到的雌虫更吸引虫吗?这不合理的,希利尔明知道,可好像,身体就是比脑子更诚实。 他也很无奈,最后也只能把一切推脱给苍殊了—— 这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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