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表达他自己。 “关于你的处置,该由苍殊定夺。” 冷冷说完这么一句,金便正眼也不再给克里斯一个,推门离开了这个房间。马上就要着陆了,接下来的安排才是十万火急。 金不同情克里斯,也丝毫不打算轻饶。 但他知道,他在这里把克里斯上交,克里斯就会立刻受到制裁以暂时安抚民众的怒火和惶恐,等不到苍殊回来的那一天。而彼时,便是恐有万一会让苍殊感到不快了。 ——他们都是苍殊的所有物,生死去留,应当只能由苍殊决定。 金总觉得,尽管苍殊看上去比谁都随性无谓,却未必不在乎主导权和控制力。甚至或许,苍殊的掌控欲比他们想象的都要高…… 得到了高抬贵手,克里斯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艾尔芬斯和沐恩也陆续离开房间,便艰难地开始起身,轻微的动作都会牵动破碎的腑脏,疼痛让冷汗不停地冒,咳嗽两下都能吐出内脏的碎末来。 原本都要关上的门忽然又被推开,踩在门口的半只脚扭转过来,沐恩回首对他说了句:“这幅样子上了战场也是拖累,你要真想救苍殊,就别‘情绪’上头。” 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其实这样的提醒,对于最为冷静理智的克里斯本该是不需要的吧。可惜,沐恩觉得现在心怀死志的克里斯,那真是做出什么极限一换一的傻事都不奇怪了。 道理克里斯当然都懂,他要救苍殊,可不会这么半死不活地去。他要养精蓄锐,再尽己所能! … 联邦没有按下雄子圣厄尔润大人被外族劫走的消息,毕竟这么大的事也根本捂不住,而且劫匪什么目的他们也不知道,如果由劫匪爆出消息来更是对联邦公信力的巨大打击。 关键是,没有什么比救出雄子大人更重要的了!维稳不需要,他们最刻不容缓的就是救援,哪怕动员全族!哪怕就这样直接开战! 竟敢动他们的圣厄尔润大人,就要做好不死不休的准备! 其实,若是虫族的恐怖分子劫走了雄虫,大家可能还不会如此仇怨,因为爱护雄子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即便有过强奸雄子虫屌的前例,也绝不会有雌虫胆敢伤及雄虫性命。 可是,雄子落到了外族手里,他们谁也不敢保证外族会对雄子大人做什么!他们不能指望外族需要人质做筹码而不敢撕票,万一对方知道不得善终、于是发疯要鱼死网破怎么办?! 他们怎么赌? 他们不敢赌! 没人知道他们有多惶恐!于是就有多愤怒,多仇恨! ——特级警报转瞬间强制性弹出了上万亿虫子的终端,在虫族立即掀起轩然大波。 … 见到了模样大变的小儿子丘利特,得知喜讯的巴德校长,实在喜不自胜,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但到底还是怕有心思不轨的虫会因此伤害丘利特和他肚子里那个金贵的小宝贝,还是先低调着好。 谁成想,一则警报立刻就让他们如遭雷殛!从狂喜跌入地狱。 丘利特捂着肚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得亏他的雌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丘利特面无血色,浑身发抖,他怎么会想到,早上才从苍殊那里离开,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了,这不过才几个小时过去,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苍殊,苍殊…… 他在心中默念着苍殊的名字,紧紧抓住雌父的手臂,六神无主乱投医一般急切地乞求:“啊啊,咿啊!” 同时手指如飞:[雌父,求您出动诺伊斯家族去救苍殊,去救救他!] “我当然会这么做,丘利特,圣厄尔润大人是我族的荣耀和信仰,任何虫都会拼尽全力去救他,我们诺伊斯一族也义不容辞。你先振作起来,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你肚子里还有雄子大人的骨肉,你要照顾好自己。” 丘利特胡乱地点点头,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巴德打下文字:[雌父,能帮我联系到克里斯长官吗?] 巴德有些欣慰地看着这么快已经调整好自己的丘利特,虽然还有勉强的痕迹,但突逢噩耗能做到这般已实属不易,不愧是他骄傲的孩子。 “好。” … 神庙。 希利尔今日总算堵到了祭司大人,讨巧卖乖缠着老祭司,求老祭司再给他占卜一次。 老祭司自然还是那番说辞,一虫一生在同一件事上的占卜只能有一次。 于是希利尔折中,让老祭司再给他解一解,当年那个占卜说的,他与苍殊会在一起的预知,能不能说得详细些。 其实还能说的多详细呢,本来占卜这种东西就很玄虚,就是暧昧模糊的。希利尔要的或许应该不是详解,而是肯定。 为了苍殊对他的冷待,来求一针强心剂。 对了,有记性好的朋友大概发现了,这里希利尔与老祭司说的预知——“他会与苍殊在一起”,跟当初他与苍殊说的“上天注定我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好像有出入呀? 是的了,希利尔说给苍殊的版本,被他加工了一下。 因为那时候的希利尔,确实贪心不足。 “在一起”太普通了,炮友算不算在一起了?雌奴也算在一起啊,但跟雌君算天壤之别了吧?一雄多雌的社会,成为注定会有无数暧昧关系中的之一,希利尔不满足于此。 于是,他给自己提了“咖位”,修饰一下,成了“最亲密的关系”。 但是,好像希利尔自己也弄错了一点—— “三殿下,事实上,关于你的预知,准确来说当初的占卜显示的是你会与‘他’成为一体。”老祭司纠正到。 所以,“会在一起”的解读还是当时刚成年的希利尔擅自的、简单粗暴的理解。 如今重新听到原版的说法,希利尔自己也是一愣。 他心头咂摸了两下,然后又追问老祭司到:“一体是什么意思,是水乳交融?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还是如胶似漆、一辈子不离不弃的那种?” 连珠炮的提问,叫老祭司头大。 却在这时,他们的终端都突然发出了警报! 老祭司本还暗叹时机够好,能拦一拦希利尔的纠缠,不过百年也难有一次的特级警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弹出来的红色光屏,硕大几个字,瞬间叫老祭司倒吸口气!他怎想到会是这天大的噩耗!再转头看向上一秒还精神奕奕的希利尔,竟是如失了魂一般。 … 虫族星域里到处都炸开了锅,线下兵荒马乱,线上请战如潮。 圣扎迦利与布兰特收到消息都难以置信。圣扎迦利甚至失手摔碎了杯子,咖啡溅到身上都没注意,整只虫都恍惚了。布兰特则立刻想要联系联邦,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伊看到警报的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猛地发狠一口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疼痛才让他振作一点。 然后忙拨打苍殊的终端,没有反应。便越是心焦。 转而又拨通了萨马尔的终端,他想把小雄子托给萨马尔照料,好脱身去找苍殊。谁知,萨马尔竟然比他还先做出同样的决定! 对于萨马尔来说,没有什么比苍殊重要,小雄子也不及,哪怕那是苍殊的骨肉呢。即便想要救援苍殊的虫数不胜数根本不缺他一个,他却无法干坐在后方等待和祈祷。 而萨马尔这一走,佐伊再焦急也无法丢下西西了。苍殊把西西托付给他,他再离开又有谁能保证西西的安全呢?那么再坐立难安,他也只能忍耐,只能等待…… 但比他们都更先动身的,是洛基。 没有虫知道,就在刚才,他还埋伏在苍殊的庄园外,万事俱备要发难夺走他的西西。 筹划这么久,等待最佳的时机,都临门一脚了……却在收到警报的第一时间,连一秒的犹豫也没有,便中止了行动,转而向边境进发,并立刻联系了他在边境的势力,掌握最新动态并调查苍殊的行踪。 西西对他来说毋庸置疑很重要,可是失去了这次夺回的机会还有下次,相反现在夺回西西带在身边去往边境展开搜救争夺战,对西西反而不安全,不如留在苍殊的庄园还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而倘若叫他坐视苍殊陷入危险,他做不到;倘若就因为他的不作为,或者来不及,而失去苍殊…他连想都不敢想。或许他的援助只是沧海一粟,但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他一定会悔恨一生的。 现在的洛基很确信的一件事,就是他爱苍殊这件事。 … 各地的独立虫子、佣兵队、各种组织队伍或者私人的势力,不用等军方大规模的组织部署,动员就快许多,已经不约而同地朝着阿瑞斯一带赶去。 而对于本来就在边境的虫子来说,更是义愤填膺,且懊悔自己的失职。他们自发地地毯式搜查着,甚至突破到外族的域界,不顾惹出种族争端,已然弄得剑拔弩张。 但虫族这边的风起云涌,苍殊是全然不知的。虽然若要想也不难推测,可关键这几天他一直昏迷着的啊! 倒不是兽人首领的蛇尾毒性这么强,而是他们一直在持续地给苍殊注射迷药,就怕苍殊醒来释放个信息素,那对于雌虫来说可比夜晚的灯塔还明亮。 至于饮食和排便,一天之后兽人们就已经恢复人质的这点自由了,虽然让苍殊醒来的时间很短暂,并且派人拿着信息素探测器和迷药针管密切看守着。 之所以对人质有此宽裕,便是因为一天过去,他们已经脱离了虫族的领域。 虫族的封锁来得已经很快了,但我们要知道,这是宇宙,不是地球,不是把住车站机场和港口,就能断掉犯人的逃路。 军方已经在第一时间拦截了边防线能通往外域的重要航道,以及相对安全的航道,因为考虑到犯人也想尽快离开所以走安全航道速度更快。实在是人手和时间都有限,做不到全面拦截。 而兽人这边,带了苍殊的这一个小分队,则专门选择了一条宇宙风暴肆虐的高危航道,以高超的驾驶技术和不怕死的赌徒精神,九死一生且迅速地走完航线,成功甩下虫族布网的速度,抵达外族星域。 鼎立宇宙的三族霸主,虽然确实占据了绝对辽阔的星域,但却并非彼此接壤,中间留有不少“天堑”——比如黑洞带、宇宙风暴带等等,或者其他中小型的种族,在三者间做缓冲。 所以这里距离他们兽人的领域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尚不能完全放心。 而且今日,非常糟糕的就是12月1日,这只雄虫的发情日! 活跃状态的信息素不以雄虫意识是否清醒为转移,迷晕了人质也没用,而且传播距离足以覆盖一个恒星系!这注定是要暴露踪迹了,已经赶不及等他们回到兽人领地。 当真是抢了个烫手山芋! 银灰色的房间。 苍殊坐在床边,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这镣铐其实就是四个金属环,连锁链都没有,但绝对限制行动。小幅度的动作没有问题,可一旦动作过大,就会发出电击。 苍殊环视过这个简素到只有一张床、一个马桶的关押室。之前断断续续清醒过几次,但脑袋都迷迷瞪瞪的,这一次总算能清醒得久一点,好好捋捋状况。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而用精神力扫描后,他知道这里有两个摄像头。一个在房间头顶正中央,在这一览无余的房间足够掌控全局;一个在床边,热源摄像头,可以监控他的生命体征。 镜头下,自己没办法从空间拿武器,也没法直接躲进空间,除非他能保证团灭了这伙兽人并且销毁监控数据。 这很难。 中途醒来那几次他精神力扫描过飞船,兽人的数量在逐渐增加。现在来分析,应该是兽人为了逃脱化整为零后又慢慢汇合了,甚至有可能还召来了没有参与抢夺战、本隐藏在虫族边境或外族的族人,所以现在飞船上足有三十多只兽人!而且等级都不低! 正面硬刚胜算太低了。但如果真到了生死局,苍殊也不会囿于保守空间的秘密而坐以待毙。这不废话么,都要被搞死了,命重要还是秘密重要! 但现在,他还可以尝试一下更稳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时机赶得正巧——他的发情日,有变量就可以滋生变故。 首先做个简单的计算,距离自己被抓已经过去四天了,如果兽人一开始就联系了他们的部落,两边双向赶路,就相当于是走了八天的路程,足够兽人的大部队赶来接收自己了。 然而并没有,这里还是只有三十来只兽人,而且负责来给他送营养剂的兽人表现得很焦躁,这伙兽人现在面临的情况怕是不乐观。 这里再简单说下兽人的社会构成。 跟虫族以雄虫为核心、安波族以alpha为核心建立的社会不同,兽人以物种为势力划分,是三族中整体凝聚力最差的,部落间群雄割据,内战频繁反而不常与外族爆发大规模战争。 当然,如果单看一个部落之中的话,兽人的凝聚力又是最强的。而且,虽然三族都奉行强者为尊,但只有兽人的首领,在被打败前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的。这和自然界的现象十分贴合。 对了,虽然部落这个说法很原始,但星际时代了,都是科技大族,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基于兽人的社会背景,以及现下的情况,苍殊合理猜测,这伙兽人抓了自己,要么本来是为了跟部落换取好处,要么是想为自己的部落争取虫族的条件,以获得与其他部落争斗的优势。 然而,显然兽人部落那边现在是不愿意接手自己这个烫手山芋的。 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变得烫手,不难推理是虫族这边给施加的压力。 这伙兽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这自以为的一手好牌,会触到整个虫族的逆鳞吧?诚然,宇宙皆知雄虫在虫族地位极高,脆弱而珍贵,如无价宝玉。 那么按理说,该是唯恐劫匪被逼急了玉石俱焚才是,于是只得拱手让出主动权,由得劫匪开条件,好换得安然归还他们的雄子。 至于事后会不会再算账,那就是后话了。在兽人首领看来,届时自己大可以推出替罪羔羊,他金蝉脱壳后用获得的利益开始全新的人生。 结果怎么,他人质在手虫族就不管不顾起来了?这些虫子都疯了吗!不怕他撕票?? 他真没想错,虫族确实疯了。 会变成这样,正是拜苍殊所赐。是他将近一年的铺垫、那么多场直播、一直传播的理念,这一切的一切所塑造得来的地位。 可能千古以来,就他这么一位了。当然这也是转变历史遗毒的成就,不是说之前亿万年来就没有雄虫比他优秀了。 苍殊之于现在的虫族而言,与其他雄虫的区别在于:你若是夺人美玉,别人会想要夺回来;可你若是染指他人的信仰,你觉得,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理智是有的。但是最可怕的,却恰恰是保有理智的疯狂! 情况变得极其糟糕。 本来在兽人首领的计划里,这个时候已经该由部落接手苍殊,矛盾转移向他们部落乃至整个兽人族也好,总归不会是他这寥寥数十人一力承担了。 而雄虫今日的发情,也不该由他发愁了才是。结果现在,前无友军接应,后有信息素将为追兵定位……他们竟已到进退无门的境地! 几是孤立无援、将至绝境的此刻,兽人首领真切地想,自己或许是惹了这世上最不该惹的虫了。 他看向监控画面里的苍殊,鹰眼里已满是阴鸷。 倘若真到了万事休矣的那刻,他必是死也要拉这只虫垫背!看被整个虫族视若神明的雄虫死在他手里,让逼死他的亿万虫子为他精神陪葬! 不过,他还没有山穷水尽,还有转机…… 首领正要催问手下他等待的人到哪里了,忽而,监控屏幕里的那只雄虫抬起头,视线穿过镜头、透过屏幕,仿佛与他直直对上了! 那一瞬间,甚至叫他的神经都不自觉地绷紧。 那个眼神并不危险,甚至是从容淡然的。却无端令人心紧。 首领想,或许正是因为对方的从容。这份从容源自于对方知道一切尽在掌握,这份从容传递了对方临危不乱智勇双绝十分棘手这一隐含讯息,这份从容含蓄地表达了一种轻蔑和挑衅。 叫他几乎想要现在就捏死对方。 首领眯了眯眼。 “把乌兹放进去。”他吩咐到。 手下诧异。“首领,如果乌兹失控了,人质可能会死的。” 他当然不在乎苍殊死,甚至巴不得杀了苍殊泄愤,但是他不得不在乎,不然死的就该是他们了。所以尽管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他仍试图提醒。 “只要死不了就行。这只雄虫不是要发情了么,总要给他准备交配对象。”说的好似通情达理又好心,如果不看他看苍殊的眼神仿佛看一具尸体般无情的话。 首领朝着屏幕压了压食指,意思是无需多说就这么决定了。 手下领命退了下去。他们的首领一向是他们中最理智的,他该相信首领不会做出冲动错误的决定。 于是姑且放下担忧后,这个兽人便充满恶意地在臆想中侮辱起了那只即将悲剧的雄虫。乌兹是他们曾经在斗兽场买下的斗奴,一只非常凶残甚至在他看来精神都不正常的冥兔。 呵,说来,全年发情的兔子,倒是正适合里面那只需要交配的虫子了。 啧啧,跨物种的交配秀诶,他都期待起来了,最尊贵的虫族第一雄虫,兽人中低劣卑贱的冥兔斗奴,一定很有看头哈哈哈哈!他要把监控录像都保存下来,绝版影像以后一定能卖出天价哈哈哈哈! 关押室里。 苍殊正想到,发现打错了算盘的兽人首领,现如今是走投无路了,还是仍有后手呢?如果自己是对方,这个时候会怎么做以自救? 正隐隐感到灵光时,关押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被推了进来,苍殊抬眼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关门的兽人那恶意满满的眼神。 苍殊心道,动作真快,你说进来坐会儿多好,让我越个狱什么的。 然后才看向被推进屋来的这只兽人,上下扫视。 “兔子?” 那标志性的长耳朵,红眼睛,是兔子无疑吧?不过不知道是纯种兔子还是跟其他物种的杂交兔了。苍殊连虫族这边那么多种类都认不完呢,实在没闲工夫连兽人族都仔细研究,更具体的品种是看不出来了。 但这只浑身肌肉、眼神崩坏的兔子显然不是善茬这点,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兽人这边什么意思,把这只兔子弄进来跟自己关在一起? 那兔子青年瞪着硕大的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忽而脑袋咔哒一歪,充满邪佞的气息却口吻十分无辜地反问他:“虫子,他们不准我杀死你,那么我把你骨头都打碎留一口气一直让我玩应该可以吧?” 苍殊:“……” 噢我的小兔崽子,你在想peach。 兽人首领破罐子破摔脑壳进水了? 不要顶着毛茸茸的无害样子说这么凶残的台词OK?不对,兔子而已为什么肌肉这么发达,要卖萌麻烦专业一点! 吐槽归吐槽,在兔子扑过来的时候,从兔子进屋就一直让肌肉出于备战状态的苍殊,立刻便闪身避开,用不足以激发电击的小幅度动作,且战且退应付起发狂的兔子。 如此不利条件竟还能表现得游刃有余,叫监控屏幕前的兽人都不禁暗叹。虽然这只雄虫可恨,虽然早见识过对方的不凡,可如此一再突破他们的认知,竟都要叫人撇开对立另眼相看了。 当然这只是一晃而过的错觉,兽人们嘴里恶言恶语的起哄、羞辱、咒骂,就没断过。 兽人首领是看得最冷淡的一个。但是,他的感观比谁都要不好: ——总觉得,这只雄虫……留不得。 他心底似乎有这样一个声音。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他想多了,而且他们现在还要靠这只虫子换取生机和利益呢。 略有失神地正想及此处,突然,屏幕的画面黑了! “干!”有兽人忍不住爆粗。他们倒是不意外,关押室里的打斗上蹿下跳,他们是看着战局波及到摄像头的位置的,甚至都能脑补出监控镜头最后的悲鸣。 好在还有一个床边的镜头,虽然角度没有屋顶那个全面。 结果又看了不久,嘭,这个镜头的画面也黑了。 “操!我还想看他们交配呢。” “跨物种诶,你口味够重的。”说得揶揄,这只兽人的表情却也十足淫邪。 听着手下的骂骂咧咧,首领眉头一皱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会议室,朝着关押室而去。他的手下不明所以,但也能猜到是首领发现了什么他们没发现的,于是紧跟上首领的步伐。 首领在脑海中回放着镜头画面黑掉前的一幕幕。其实刚才因为苍殊的表现他有所走神,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警觉,现在回想起来再贴着他的猜想去看待,便不难发现: 那只雄虫看似受镣铐掣肘而不得不频于躲避,实际上其实一直在引导着战斗的走向,借乌兹的攻击破坏掉了监控! 而因为战斗这一层烟雾弹,他们会理所当然地接受镜头被破坏这件事,而忽略掉他们此刻丧失了对人质的监控这一情况! 首领用理智告诉自己,不用这么惊乍,就算失去监控,但苍殊从里面也是打开不了关押室的门的…… 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很糟糕。 用终端扫描过门锁,门打开了。随着首领而来一共近十双眼睛都看到,可以一览无余的房间里,除了倒在地上的乌兹,本该插翅难飞的雄虫—— 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逃亡追击战 检查过乌兹的生命体征,手下对首领汇报到:“脑死亡。后脑有一个小孔,推测是被针状物体扎入,以什么手段瞬间破坏了脑组织,一击毙命。” 首领并不意外乌兹的死亡。这都倒下了,敌人出手还能有仁慈的么。只是,没有了唯一的目击者,在失去监控的这短短几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乌兹绝对不弱,而那只雄虫还带着镣铐,是怎么做到一击毙命的? 而对方的武器又是哪来的?他们可是搜过身的,连衣服都给那雄虫换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怎么逃出这个房间的?门也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最合理的猜测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让他们误以为他已经逃走了,然后等他们离开这个房间后,又再一次出现——其实逃犯一直藏在这里。 然而,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除非有什么密室机关或者全息干扰之类的。可这是他的飞船,他都不知道的东西那只虫子还能知道吗?但总不能是凭空消失吧?与其这么胡猜,倒不如想那虫子真的有什么手段逃走了还更合理些。 或许虫族真的有某种科技,能往那雄虫身上藏点什么东西,让他们扫描过全身也没能发现。杀害乌兹的武器也好,开门的手段也好,都是拜此所赐。 那虫正也是虫族最精贵的雄子,有这么高端的机密配备也合情合理。 “首领,镣铐的定位失去显示。”又一手下汇报到。 已经是预料之中了。首领想。 镣铐是被破坏了吧… 不过—— “他就躲在飞船上,所有人,全力搜索,不放过任何角落!”航行在宇宙中的飞船就是最强的天然牢笼! “是!” “多力,你负责看守逃生舱。”防止那只躲在暗处的虫子驾驶逃生舱离开。 “是!” 挤在关押室里的虫子呼啦啦地离开了,开始了飞船内的地毯式搜索。 而乌兹的尸体就这么留在原地,也没谁说给收个尸。本来他们也没把这只斗奴当做同伴,都忙着分工,哪顾得上一只斗奴的后事呢。 直到两天过去,搜遍了飞船的每一个角落都一无所获的兽人们,面对外面越来越严峻的局势,或焦急暴躁或心灰意冷,只机械地继续着搜查的工作。终于有兽人路过这间关押室,闻到都有点尸臭的味道了,才想起,要把尸体处理一下。 这间关押室以后还是要用的——如果他们还有以后的话,把尸体放在这总归不好,还是把尸体抬到乌兹住的那个杂物间去吧,等飞船着陆后再扔掉。 杂物间里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各种宇宙怪异生物比如虫族盛产的异虫等等的肢体,本来味道就极其糟糕,再多一具尸体也差不离。 乌兹是个危险分子,他的“床”就是一个兽笼。两只兽人把尸体扔进去,都不用拷上笼锁了,直接就这么离开了杂物间。 待万籁俱寂蔓延过一刻多钟后,这间昏暗又臭烘烘的杂物间里,苍殊踏出空间落到地面,空间节点也从乌兹的尸体上自动脱离了。 苍殊扭了扭手腕,镣铐是没了,可那里还留有电击烧伤的痕迹。取下那四个金属环可狠吃了一番苦头。 两天前的那场打斗,当监控摄像头都被毁坏,他在放出破绽引那兔子掉以轻心后,就趁机拿出空间里的武器偷袭解决了对手,并立刻进入了空间。 在空间里他也听到了兽人首领的安排,比如把控住逃生舱什么的。苍殊想,这些兽人一定不会想知道,自己的空间里就有一艘小型飞船吧——如果不是面积有限,苍殊真想装个大家伙的。 不过苍殊并不打算用。还是那个道理,小东西凭空出现还好自圆其说,大物件根本没法解释。 总归等这伙兽人着陆了,自己有的是办法脱身,就先等着吧,应该也快了。 毕竟又过去了两天,倘若兽人真有后手,也是时候拿出来了。就算现在丢了自己这个筹码,那准备的戏也必须继续唱下去,要不然他们难道能对外说人质自己跑了吗?你看虫族能信? 至于兽人的后手……苍殊这两天也猜到了点东西。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苍殊觉得真是幸亏他习惯靠自己,而不是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托付给别人。否则要是他现在还乖乖当人质等虫族来救援,恐怕先等来的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了。 这么想着,苍殊又放出几根精神力丝,探向飞船各处,监控飞船里的情况,等待着陆脱身的时机。 …… 兽人首领是真的怒了,一向不形于色的他这两天可谓煞气全开。 他们这么多人,地毯式排查,还有监控,逃生舱也没被盯上,这样插翅难飞的地方,偏偏就是找不出来一只大活虫子!连发情日的当天,信息素探测器都没有反应。难道还真能凭空消失,打开传送门离开了?? 传送门当然是开个玩笑,他是不相信虫族连空间传送的技术都研发出来了,那宇宙的格局早该改写了。而且那雄虫要真已经回了虫族,虫族那边哪至于越来越疯。 这只雄虫还在自己的飞船上——只有这一点兽人首领是确信的。 谁能想到一只都落入手心的猎物,还能叫人这么头疼的? 这只雄虫,可当真是个人物,一个万万留不得的人物。尽管他原计划是要脱手的,但兽人首领也能预想到,这只独特的雄虫恐将给虫族、给整个宇宙带来一场难以估量的大变革吧? 他有这种预感。 他甚至是有些后悔的。 他想,如果自己当初是选择了结这只雄虫,抹杀了这只雄虫未来的可能性,或许,才是对兽人一族最大的功劳吧? 但事到如今,他更想活命。 飞船着陆,兽人首领带着四五个手下,走出停机场,往与会面对象约定的地点而去。 这是一颗外族境内的F级(fertile,肥沃多产)小星球,有着RE(resource)星球那样的资源产出,但也有不少长住居民生活在这里,只是不如宜居星球那样繁华,给人的感觉就像乡镇和城市的区别。 星球虽小,也不够繁荣,但在这一片星域却很有名气,只因为这里有着着名的死亡之地——迷宫森林。 这颗罗碧拉星因为很欢迎旅客、佣兵和冒险家,所以对于往来停靠的飞船戒心很低,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同时又因为相对落后,不会被信息网密切监控着,用来做不法会面的地点就很合适了。 兽人首领看着对面的Alpha,维持住气定神闲的谈判姿态,心想要怎么在没有筹码的情况下,唬住对方为自己提供庇护。 是的,他的后手,他的转机,就是安波族。 眼前这位中将Alpha,就是他在失去部落的后盾之后,另寻的合作对象。当然,不是个人,或者某个势力,这位Alpha代表的是整个安波族。 跟他们分崩离析、内乱不断的兽人部落不同,一心想成为宇宙霸主、早就与虫族摩擦不断的安波族,是真的能拧成一股绳,不怕与整个虫族为敌,敢来接手这只雄虫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兽人首领一开始本想从安波族这里交换些好处,也不枉他们这么多付出。可现在人质丢了,他最大的预期,就是瞒天过海,甩锅安波族,转移虫族的战火。 “……现如今,不少虫子都越过边境线,散布到了外域各处,便是这罗碧拉星附近,说不定也有那么几只虫子。”那Alpha目光探究,“但两日前,那只雄虫的发情日,却好像不见有虫族感应到信息素,才导致他们怀疑雄子已经遭遇不测,差点就要跟你族开战……” 兽人首领面对这试探,仍旧是泰然从容。 见兽人不答,Alpha索性挑明他的怀疑:“我想知道,那只雄虫真的在你们手上吗?就我所知,雄虫的信息素,可没什么手段可以屏蔽。” “那这就是奥斯特将军您的孤陋寡闻了。或许您可以查到,这只雄虫曾以雌虫身份流落在外的时候,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虫族的科技,只是为了造福广大雌虫不推广,又或者是这只雄虫的体质特殊……但总之,他现在只需要将这些前例,诱导成一种可获得的手段就行了,让这位Alpha以为他确实可以做到。 “是么。”Alpha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但我总要确认一下人质确实在你手里吧?” “他是我唯一的筹码,可不敢轻易示人。”兽人毫不避讳他的臆测和戒备,就差直说担心对方直接抢虫了。“但是,为了让您安心,我可以让您看看这个。” 兽人点击终端,弹出的光屏上出现了画面:银灰色的房间里,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个马桶,而床上的“人”正在安睡。Alpha当然认得虫族第一雄子的模样。 他又看了看画面下方的显示,还是实时直播的监控拍摄。 ——当然,我们知道,所谓“直播”不过是兽人耍的一点小手段罢了。但,能唬住合作对象就可以了。 兽人很快关掉光屏,对上对面Alpha已然多出几分信任的眼睛,勾了勾嘴角,道:“这下,您愿意跟我谈谈之前说过的条件了吗?” …… 苍殊的精神力告诉他,飞船里看似松散走动的兽人,实际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很显然是在等着他“出洞”。 就知道兽人首领还没有放弃找到他。这飞船着了陆,若他还在飞船上,可就是最佳的逃跑时机,也是他们守株待兔的最佳机会。 事实也正是如此,苍殊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 他早就观察过这些兽人的分工,准备了好几条逃跑路线。逃生舱那里被严密把守着就不说了,飞船舱门也立着好几个门神。不过,仗着好用的随身空间,他另辟蹊径自有妙法! 借着精神力避过兽人的耳目,苍殊早早地来到了某只兽人的房间,将空间节点设置在了这只兽人的外套上,便蹲在空间里等着。 然后看着回到房间的兽人穿上外套,跟同伴打过招呼,出了飞船,准备趁着这个停靠的机会,去交易所补充一些营养剂和能源币。 这个兽人不会知道他成了某虫偷渡的媒介,直到他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气息剥夺了生机,倒在了苍殊的怀里。 苍殊将尸体扔进厕所隔间,从里面锁上再翻身出来。 等苍殊走出厕所的时候,他的脸都换了一张——“换面”他可是随身携带的。别说他现在知名度那么高,就是到了别的世界,这个东西也超级好使的啊。 而衣服他也早在空间换下了那一身乍眼的白色“囚服”,如今整个人改头换面,便是大摇大摆出现在外面也不怕了。 …… 交易条件磋商到一半,兽人首领突然接到了手下的紧急传讯。 “抱歉,稍等。” 首领从终端上取下一个小巧的配件挂到耳口,手下焦急的声音便传出: “首领,优力死了。他终端的定位我已经发给您。”手下压抑着心中的愤恨,精简地汇报到,而他自己也正带着兽人往定位地点赶去。 像他们这样在生死边缘铤而走险的组织,每个成员身上都有保险措施,在身体里植入了一种芯片,有规律地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测量一下他们的生命体征。当他们生命垂危,芯片就会发出求救信号。如果是死亡,也会把信号传递出去,至少不要连少了一个伙伴都不清楚。 所以,从收到优力的死亡讯号,也才过去不一会儿,如果他们赶到的够快,说不定还能抓到凶手! 本来外出采买的优力万一是碰到意外而死亡,在首领正在进行重要谈话的时候,不至于如此紧急地去打扰首领。但首领离开前就吩咐过他们了:不论任何异变,第一时间通知他! 而兽人们也知道,现下,一切异变首要怀疑都直指那只雄虫! 戴着迷你耳麦的兽人首领,瞳孔骤然一缩。 逃了,果然是逃了。 可是,他当真想不通,那雄虫是怎么逃出去的?如果说是有什么虫族的高科技手段能隐匿身形,但这与他杀害优力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总觉得,如果自己能解开这个秘密,就会得到什么了不得的收获…… 兽人首领倏地站起来,对Alpha中将请罪告辞:“抱歉,遇到点麻烦,稍后我会与您联系,希望能再约定一个时间。” 说着,也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便抬脚离去。 Alpha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兽人首领匆忙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苍殊打算先跟虫族取得联系,于是找了家小店。做生意的地方,小到杂货铺,大到百货商场,都会有“公用电话”——公用终端机,以提供终端损坏还来不及补办时的一些需要。 苍殊现在没了终端,就是没了身份证,想要乘坐航班自己回虫族都不行。他空间里虽有飞船,但那种小型飞船想要通过族域与族域之间的“天堑”地带,那在痴人说梦。而且这距离也不短,他空间备的能源币可不够。 但现在要拨打公用终端机,没了终端他也没钱来着。 这时代现金基本都退出舞台了,只有一些文化特殊或者十分落后的地区会使用区域性货币。全宇宙通用的星币可是数字货币,纵然他账户上家缠万贯,现在也是掏不出一个子儿的。 在老板无聊的注视下,苍殊在兜里掏了掏,想着只能从空间里随便挑个什么值点钱的东西,就当是当给老板了。 但意识在空间里一扫,没想正巧看见个“古董”。手一招,一张卡就出现在他手里,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这是一张星卡,是当初他还在雷神佣兵队的时候,据佐伊说是萨昂德尔给他办的。当时他伪装成脱离联邦的一个公职人员,原来的身份用不得,一下变成了黑户,于是他的收支就全通过这张卡完成了。 后来他找渠道搞来了身份,有了自己的终端,这张卡就再没用过,扔空间里蒙尘了。 苍殊现在可是博闻的人了,他认得出这张星卡还是宇宙通用的。虽然雷神佣兵队主要活动范围都在族域内,但搞冒险的果然还是会办这种适用范围最广的,毕竟谁知道以后会去什么天南地北呢。 苍殊记得这卡里面应该还有钱的吧?这挺好,在等虫族来接自己前就靠这些钱活着了,省了他还要去卖东西换钱的麻烦。 拿星卡在公用终端机的扫描区刷了一下,苍殊在操作页面输入了自己的身份ID后,却显示无此用户?? 不对啊,虽然这是在外族,身份ID什么的那也是全宇宙通行的啊!等等,他记得在哪里看到过,雄虫的ID无法在公共终端登录? 这,不难理解……但,现在就很淦。 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公共终端机的ID来拨打,拨打……靠,他能拨打什么? 习惯了终端联系,他压根不记得自己以外其他虫的ID啊! 又没办法了,只能查询一下虫族的相关机构组织部门的联系方式了。Emm,第一个就试试瑟尼斯星的州府联邦吧,离他最近,赶来的应该最快。 决定好了就拨打,然而…占线。 换一个,占线。再换,再占。 “……” 所以说,没有雄虫ID的绿灯端口,联系个虫都这么困难的吗?特权真好,我爱特权。(不是 逐渐烦躁的苍殊试图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目光聊赖地乱飘着,忽而,就看见了朝他走过来的兽人首领和紧随其后的几个手下! 苍殊下意识地瞳孔微微一缩,面上却是分毫不显,连呼吸都没有一丝错乱,平稳如常。他切断没能接通的拨号,重新输入一串号码。 心下则思忖:虽然没想到联系救援会耽误这么多时间,但距离他击杀那个兽人过去也就不到半个小时,这伙兽人发现的倒是挺快么。他这距离交易市场也有段距离,都搜索到这来了? 不过自己现在模样大变,倒也不用担心…… 杀气! 正与苍殊擦肩而过的兽人首领,竟毫无预兆地朝他发难而来! 如此距离当真是电光火石刹那间,苍殊简直是突破身体极限扭曲肢体才勉强躲开,但肩膀也被那兽化的鹰爪抓掉了一片皮肉! 血线飙出。 苍殊毫不恋战,拔腿就跑!开玩笑,他战甲都没了,要跟好几只兽人族的高阶战士正面刚吗?谢邀,拒绝。 苍殊直往拥挤的、狭窄的地方跑,这才能给追击他的兽人制造麻烦。也只有这样的路线,他跟那只鹰翼蛇尾兽人还能一拼,开阔的地方他绝对不会想要对上一只迅猛的猎鹰! 可是,他面对的敌人却不止这一只。其他的兽人也会有谁擅长这样的路线,一只像是猎豹的兽人好几次都撞开路人追上了他,要不是苍殊用空间里的武器搞偷袭,恐怕早被抓了! 嘭! 追着苍殊冲出巷子的猎豹撞上了经过的磁浮车,发出巨响! 猎豹被撞飞了出去,磁浮车也被撞歪了准头,跟墙壁又来了一次激烈碰撞。 而早一步用精神力预测躲过车祸的苍殊,则朝着磁浮车跑过去,把正七荤八素的车主拎出来,自己跳进驾驶位。等车主反应过来叫骂的时候,车尾巴早已经扬长而去! 啁—— 一声悠长凛冽的鹰唳穿刺长空,展开足有八米的双翼在苍殊驶过的路面投下阴影。兽人的俯冲卷起强烈的气流,裹挟着狩猎的杀气直奔苍殊而来! 气流如刀都砍在苍殊的后脖子上了,在被鹰击之前,他却猛然加大磁浮朝着斜前方的上空冲刺,避开了这一击。 追击战从陆空转为空中,一辆磁浮车,一只翼展庞大的兽人,两个体积不小的飞行物在空中你追我赶,上下翻飞,简直好不精彩。 但只有苍殊知道其中的惊险,也只有兽人首领知道,把磁浮车驾驶得如此灵巧甚至能在空中——他的主场让他追击感到费力,这有多么令人惊叹! 苍殊躲避攻击就已经竭尽全力,早顾不上行驶的路线,只知道越来越远离城邦了,或许对方也是在故意逼迫他这样行驶——旷野是猎鹰最擅长的地图。 遮挡和障碍越来越少,苍殊扫视到远处的森林,朝着那边开过去。 轰! 一记火炮轰上了磁浮车的车尾,害苍殊在空中失衡地用了好几个翻转才重新开稳,但车身严重受损的警告却提醒着他这辆磁浮车快要报废了。 操!怎么回事? 苍殊从挡风“玻璃”右边那一半被他选做“后视镜”的画面中看到,追击他的人多了一个穿着战甲的…大概是Alpha。刚才那一炮显然就是他发出的了。 这个Alpha应该就是兽人首领联系的“后手”吧?苍殊推测过兽人自救的方案里,最可行的就是如此,这下倒是证明了他的推理。可惜,是在这么糟糕的时机证明的。 Alpha的出现对于苍殊来说突然,对于兽人首领来说同样如此。 看来是他的突然离席被对方看出了什么破绽……不过,他也并没有刻意隐藏破绽就是了。雄子能落到他手里当筹码是不错,但能够甩锅给安波族,却是他必须达成的目标。 所以,这Alpha的出现,不在意料之中,却也算来得正好。 有了帮手的加入,猎物被逼得越发紧了。就是这个帮手不知道他的算盘,以为他们也互为竞争关系,配合中夹带背刺,稍微有点烦。不过他还要继续演好戏。 眼见着猎物已快到强弩之末,兽人首领却尚不能松口气,反而是越发警惕逐渐逼近的森林边缘。很明显这只雄虫不知道前面是地狱,马力全开向前奔,但那可不是他想见到的! 又是一波火舌的热浪卷过,眼前的空气都有了片刻的扭曲。因为Alpha的攻击而局部升高的温度降下去后,他们才延迟了那么须臾地发现天空飘下了雪花。 糟糕! “快逃!”兽人首领大喊。 这位Alpha应该是知道迷宫森林的,毕竟他们约定在这里,就是以前不知道,在来之前也多少会了解一点吧。但对方这种体制内的高官,可不比他这样常年游走在“三族缓冲带”的冒险者,怕是不会知道更多的细节,不明白此刻的气象昭示了何种危机! 但他的提醒还是晚了,甚至连第一时间就要转身撤离的他自己也慢了一步——降雪意味着的低温,让堪称异常的大雾吞天盖地般地迅速弥漫过来,吞噬了他们。灰蒙蒙的浓雾中,一下变得伸手都可不见五指。 兽人首领的心直往下沉。 按说他还没有进入森林的范围,但他却无法抱有侥幸——迷宫森林迷雾的覆盖范围同样有着扰乱磁场的作用,所以在容易出雾的天气里绝不会有知情者愿意靠近森林附近。 是他大意了。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确认着方向,他明明知道前方直行就是他来的方向。他甚至是降落到地面,一步一个脚印确信自己是走的直线。 然而,当他在浓雾中抬手摸到跟前只与他相距一尺的树干,再往周围摸索也都是树干的时候,他知道,变成最糟糕的情况了。 他,或许会永远地困在这个迷宫森林,直到死亡。包括那个Alpha,还有那只雄虫。 … 苍殊抛下那辆报废的磁浮车已经走了许久。三十分钟前他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在打转,又经过两次尝试,却依旧跳不出去。 最开始在车上的时候就发现磁浮车的信号中断、GPS失灵了,现在自己的方向感也不可靠了,连精神力也用不了——不知道这雾有什么问题还是磁场的原因,精神力放出去跟喝醉酒了一样,还有刺痛的感觉。 苍殊干脆坐下来休息,从空间里拿出药品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又拿出食物补充能量。 不论怎样,暂时摆脱了追兵,这是目前好的一个方面。 “对了安梓,你说我刚才是哪里露陷了?我都变成这样了,那只兽人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他实在想不通。 总不能是暗恋他,连他的每根头发丝都记得吧? 安梓也有点好奇这个问题。他把苍殊与兽人首领交手那前后的影像来回翻看过,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见没有回应,苍殊疑惑:“你也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很奇怪吗?” “没。” “哼。”安梓冷哼一声就没了音,不搭理他了。 苍殊只得自己乱猜,继续吃他的肉干。 只是没过多久安梓竟又突然出声:“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厕所杀了的那只巨齿鼠兽人?他临死前在你身上抓了一下。” 苍殊心下微诧,难不成安梓安静那会儿是跑出找答案了么?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找的了。 “嗯。”苍殊应。 人在脑死亡前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对方也有一点挣扎,不过更像是条件反射而已,无济于事罢了。 安梓便接上:“他当时不是在小便么,他把手上的尿抹你衣服上了。” “卧槽!”苍殊口吐芬芳,往自己身上看。“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恶心我呢?” “我也嫌恶心。”安梓口吻嫌弃。 “给你科普呢听好了。你知道蜜蜂对紫外线敏感吧,跟这类似,鹰眼对鼠、兔在草叶上撒尿标记的光线有特殊感应,新鲜的尿液会产生与环境不同的紫外光谱,这在鹰眼里宛如发亮区,对于它们寻找猎物很有帮助。”(PS:这段鹰眼科普还只是科学家的猜想) 这是安梓刚去找他的“同事”问的,被九无捉来当系统导航的生物那是千奇百怪,安梓直接就去问了一只真身是鹰类的妖兽,对方拿着他的录像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 “所以,你懂了吧?”安梓留下句不言而喻的反问。 “……”苍殊无语。感情是那老鼠兽人临死前坑他一把,给他们首领做了标记。真有他们的,他认栽。 不过,用尿什么的,真心够了。操。 休息结束,苍殊又拿出空间里的各种东西试了试,连那艘小型飞船都拿出来了,却发现仪表都在乱转,系统警告响个不停。他想强制启动升空,控制系统竟然直接崩溃了! 于是苍殊确信了,这里跟虫族的藏王星很类似,奇怪的磁场会让很多仪器失灵。 但这里比藏王星好的一点是,这儿没那么多异虫,似乎安全许多。 可比藏王星更糟的是,这里的磁场更强、更混乱,藏王星好歹还不会让人到睁眼瞎的地步,但到了这里却跟鬼打墙一样,方向认知完全紊乱了! 苍殊寻思,是不是等浓雾退散后能好一些。实在不行,他到时候就发送信号弹吧,引来敌人也无所谓了,总不能困在这里等死。 话说在藏王星的时候,他记得军方开战机来救援过他们,不过那是在开发过的区域,战机肯定是根据已知磁场做过特殊调整才能够使用,但这是外族的地盘,不知道有没有相应的对策…… 苍殊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聊胜于无地继续尝试他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比如切开树木,但是发现年轮分布均匀根本辨不了方向;又比如给走过的路线做记号,却是跳出一个怪圈又会进入另一个怪圈,没完没了。 就尼玛离谱。 在糟心的尝试中,天色越来越昏暗,雾一点不见散,还越来越浓了,气温也越来越低,让人受不了。 苍殊随便把空间节点设在一根树干上,就跳进空间过夜去了,这可比外面的条件好多了。 他还不知道兽人首领和Alpha也被卷了进来,而比起他手握空间金手指,那两人可是真的糟糕透顶了,又冷又饿,还很绝望。 不过,等苍殊足足等了两天,也不见浓雾消散,甚至做好觉悟发射了信号弹也没等来任何动静后,苍殊知道,这回是真的玩脱了。 淦! 他不会真要死在这儿吧? 不论怎样,趁着还有食物的时候动起来,说不定就走出去了。干等着才真的是坐以待毙。 决心是有,但得到的结果还是又一天的徒劳。 “咔!” 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在近处突然响起。 苍殊收回刚准备从空间里掏出食物来的手,戒备地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 灰蒙蒙的浓雾,真是什么也看不见。苍殊只隐约感觉到对方在朝自己走过来,他虽然戒备却并不紧张,这时候就算是敌人也可以暂时合作。 而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走到自己跟前、都快要贴上了,他也终于能看清对方的脸。 “莫多昇??” 身高两米多的高壮青年轰一声跪下来,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一样,跪在苍殊的脚边,红着眼,笑比哭一般动容地哽咽着: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争的序幕 苍殊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弯下腰摸了摸莫多昇湿润的眼角。无奈:“我见到救兵都没哭,你怎么先哭上了。先起来吧。” “我只是,只是…您没事,我太高兴了,太好了…真的,我……”这完全是语无伦次,不过好歹听话地站起身来了。 “嗯,我没事。”苍殊安抚一句,然后道:“先找个能坐下来说话的地方吧,然后告诉我外面什么情况了。” “是。那边有几块大石,要过去吗?”莫多昇指向他来的方向,提议到。 事实上,就这么一会儿,苍殊都有点分不清那个方向是不是莫多昇的来向了——这地方对方向感知的影响就是这么大,所以莫多昇能如此肯定他还能找回去吗? 苍殊想,或许真的可以。亦如他现在虽还不明真相但莫多昇就是找到了他的事实。 “你带路吧。” 得到了苍殊的同意,莫多昇却没有马上带路,而是解开了缠在手腕上的带子,然后颇为忸怩地问到:“您能,能牵着这个吗?避免走散了。” 这并不是小题大做,苍殊切身体验够够的,很有发言权,伸手都可以不见五指的程度,除非他跟莫多昇前脚踩后脚,否则还真可能走散! 但还要牵根绳子啥的,就太矫情也太麻烦了。 苍殊上手就抓住了莫多昇的手腕,“走吧。” 他感觉到了莫多昇被他抓住的那瞬间好像差点都要跳起来了。 “好,好的。” 可怜见的,莫多昇这么高壮一小伙子,被牵个手就快要缩成只鹌鹑了。他半边身体都麻了,心脏跳如擂鼓,从脖子红到脸,只能庆幸这里视线不好,苍殊应该没有看到。 要不是使命感高于一切,莫多昇自己都怀疑以这踩在云端的感觉能不能走好这段路。 大概就二三十步的距离,就抵达了目的地,苍殊直觉这个路线莫多昇是一步多余的都没有。 但很让他操蛋的是,走近了大石他还认出来了,这似乎是他上午走过的地方?所以绕了大半天他就在这三分地打转是么? 淦。 到地方莫多昇就脱下外套,打算垫在石头上让苍殊坐。苍殊立马拒绝,他穿的挺厚的,犯不着还这么娇气,关键这入夜更冷了,就算是身强体壮的甲壳虫也遭不住这罪啊。 拒绝了衣服坐垫,又“命令”了打算站着的莫多昇跟他一起分享这块足够大的石头,然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首先就是苍殊最关心的,外面的情况。 “知道您在罗碧拉星后,团长就去联络了军方,不出意外的话,我族援军很快就会抵达迷宫森林之外了,还希望您不用担心。”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森林的?除了你之外进入森林救援的还有别虫吗?” “应该只有我。我是今天中午抵达的罗碧拉星,询问了当地的居民三天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您很有可能进入了迷宫森林后,就买了……对了!” 莫多昇突然想起什么,脱下了身上的背包,“我买了些吃的,还有水,您现在要吃点东西吗?” 想到苍殊这三天在森林里没吃没喝,不知受了多少罪,莫多昇简直心痛得要无法呼吸!都怪他找到苍殊太激动,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应该先让苍殊补充能量的。 也实在是苍殊一点没有遭难断粮三天该有的惨样,精神饱满的让人太容易忽略。 现在正好也是苍殊打算进食的时间,空间的东西现在不能拿了,那苍殊就表示笑纳了,并且匀了一些给莫多昇一起吃。 莫多昇一边交差式地吃两口东西,一边继续回答苍殊的问题。 苍殊从莫多昇前面的回答,听出了自己的行踪似乎是莫多昇和萨昂德尔最先发现的,而莫多昇是以个人的名义单独赶路过来寻找自己,所以虫族也好,局势也好,后续的发展要么还没展开,要么莫多昇也不知道,倒是也问不出再多了。 既然外面的情况只能知道这些,那余下的其他事也就不着急了,当闲聊慢慢说来就好。这其中要说苍殊最好奇的,当然就是莫多昇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了。 虽然自己逃出兽人的飞船后有试图联系过虫族,但是一通电话也没打通啊。要说是他被追击逃亡时引发的骚乱引来了注意,但刚才莫多昇也说他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找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的啊? “那个…您还记得团长曾经给您办过一张星卡吗?” 莫多昇有些不好开口,讲出真相让他有种出卖了萨昂德尔的负疚感,但这也是关乎了苍殊此次安危的重要一环,苍殊要问,他总不能隐瞒,欺骗就更不好了。 “嗯。”还因为兽人的袭击来的突然,把星卡都落在小店那儿了。 话说有莫多昇从这个点一切入,苍殊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能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 “我听团长说…那张卡是跟他的卡绑定的,您的消费记录都会发送到他的终端……”莫多昇讲得很心虚。 因为在他看来,当初萨昂德尔会这么做,当然是因为不信任苍殊,为了监视苍殊了。虽然那时候苍殊伪装的身份确实可疑,但…谁被这样对待会高兴呢。 而苍殊,也是这么理解萨昂德尔的用意的。 不过,他对于被监视了消费记录这一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他也没买什么见不得人的。被侵犯隐私确实会让人不快,但可能也是过去太久了,总之没什么感觉。反倒是现在成为了获救的契机,不如说他还觉得挺神奇的。 然而莫多昇和苍殊都不会知道,萨昂德尔当初真正的心境。 萨昂德尔绑定苍殊的星卡,是在佐伊生日、也是苍殊与佐伊第一次约会的前夕。 那时,萨昂德尔就连自己告诉他自己,都说的是不放心苍殊、担心苍殊乱来才偷偷监视起了苍殊他们的约会流程。然而,通过消费记录在脑海里还原了两虫约会情形的他,却心神不宁了一天…… 甚至,待约会结束,苍殊与佐伊都正式确定关系、用不着他这个“老父亲”操心了,他也没有关闭副卡的消费记录通知提醒。 ——像个闷骚变态偷窥狂一样视奸着苍殊的动态。 在苍殊离开佣兵团、再也没有使用过星卡后,他便把以前的短讯一条条翻来覆去地看。 确实是魔怔了啊……萨昂德尔自己都知道自己没救了。 就像他发现莫多昇会抱着苍殊的衣服、佐伊戴着定做的项链一样,他们都守着跟苍殊的回忆,宝贝着,无可救药地沉湎着。 或许萨昂德尔曾因为监视苍殊而自嘲、自责过,但当他时隔一年多再一次收到来自副卡的消费记录短讯时,萨昂德尔真的无比感谢当初的自己!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他,一脸憔悴满眼血丝的他,差点因为心情的大起大落而脱力栽倒下去!却强撑着虚浮的身体, 突然混乱的大脑,对着莫多昇做出了指示。 兵分两路,他去联络军方,莫多昇去寻找苍殊——尽管萨昂德尔更希望自己能亲自去救苍殊,但他必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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