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频是拍给严潇尔看的,他教严樨文的部分就不必要了。 严樨文却阻止到:“不用,继续拍,就当是留给我复习用了。” “随你。”苍殊并无所谓。 … 两“兄弟”你教我、我教你,一天很快就这么过去了。晚饭的时候严铭温回来了,饭桌上的气压明显降低,吃完饭苍殊就被点名去了严铭温的书房。 隔着一张书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啪的一声,一个厚厚的信封就被严铭温摔在了桌上。“你自己拿起来看看。” 苍殊一点没被严铭温的黑脸吓到,吊儿郎当地拿起信封,根据手感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叠照片便错落地滑了出来。 他抽出几张看了看,可不就是昨天他拉着郁执卿“私奔”时被拍到的照片么,估计里面还有他和郁执卿约会时的、以及他从郁执卿家里走出来时的。 为什么他这么清楚? 他都能发现顾司君的跟踪,更别说狗仔了。中途他甩掉了这俩狗仔好几次,但广场附近就那么大,人又多,难免再又碰上。左右问了郁执卿,郁执卿也表示不用在意,那就不管了,只把重点放在不被赵知秋找到打断他们的二人世界就行。 “这是被狗仔强买强卖了?”苍殊明知故问。 像狗仔偷拍到一些照片,要是对象惹不起,就会卖断这些照片挣一笔。但要卖也不是卖给严家吧?严潇尔的名声又不值几个钱,郁执卿的靠山也不是他们。 所以苍殊差不多已经猜到什么情况了。 严铭温沉着脸,声音缓慢带着威慑:“照片是被压下了,但是压下照片的那个人也发出了警告,让你离开这个郁执卿。” 看来严铭温昨晚所谓的因为公司的事离开,其实就是被请去喝茶了。嗐,惨。 苍殊风凉地同情了一下。 他翻着手里的照片,别说拍得还挺好,明明都是抓拍。嘴上则一副没当回事的口吻:“这么老套的剧情吗,还来给我施压,郁执卿那边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管好你自己。” 苍殊不以为然:“我又没做错事,自由恋爱都不行的?” “自由恋爱?”严铭温声音都抬高了,“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婚约!” “那是严潇尔的婚约。”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别人眼里你就是严潇尔。” “行吧,我也不跟你扯皮了,像这种霸道的要求对我没有约束力,我没打算照办。我只能说以后尽量注意别闹得这么引人注目就行。我也不让你夹在中间难办,对方如果要个答复,你就说让他亲自跟我谈,这么以势压人多没劲,治标不治本。” “……”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出去了。” 苍殊转身时,严铭温沉肃幽冷的声音才从后面传来:“不要因为你的自私妄为,让家族蒙受损害。” 苍殊没回头,只摆了摆手。 态度散漫,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分寸。 但严铭温也拿这个人没辙,只能在这个麻烦精离开书房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捏着眉心,又累又烦。 瞥到苍殊放回桌上的信封,严铭温又拿起来。刚才苍殊抽走了两张照片也不知道拿去做什么,剩下的都在这儿。虽然已经看过,但严铭温又把照片抽出来看了看。 他看得沉默不语,也不清楚心头这股阴郁是在阴郁什么,但除了反对苍殊招惹上这个麻烦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确知道郁执卿背后是谁了,经过昨晚的接触他甚至能看出那位对郁执卿的重视,如果苍殊把郁执卿拿下了,结成姻缘,带来的好处未必就比攀上顾司君差。诚然顾司君是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顾司君跟严潇尔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他其实应该阳奉阴违地促成苍殊和郁执卿这一对才是。 严铭温很冷酷地思考着。 只是看着手里的照片,哪怕被眼镜、口罩等装束遮去了大半面庞,也能看出这对小情侣的亲密快乐,明知自己该是乐见其成,严铭温心头压抑的阴霾却是越堆越密。 这一次会是真爱了吗? 这个问题不由地冒出严铭温的心头。 … 苍殊出了严铭温的书房,下到二楼,正巧碰见林寒从一楼上来,省了他去找对方的工夫。 而林寒一看到他,便是神色复杂带着委屈,还有几分逃避的瑟缩,几乎下意识地要退开。不过忍住了,只是别开脸,垂下眸,要从苍殊身边过去。 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 “殊哥!”小白兔又惊又嗔。 因为他被大灰狼猝不及防地整个人抱了起来! 委屈、幽怨和丝丝的欣喜便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眼眶和鼻尖一下就酸了。林寒忍了又忍,才没有不争气地掉眼泪。 偏偏这时候苍殊还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的疼宠和安抚便击溃了那最后一丝倔强,林寒埋在苍殊的怀里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去你的房间。”苍殊说。 林寒没有拒绝,闷闷出声,“…嗯。” 于是苍殊便抱着怀里的人在楼梯口这里转弯,往林寒的卧室走去。 …… 严樨文从浴室出来,拿着手机坐到床边处理了一些信息,然后才看向床头的那个塑料小胶盒。 昨天被不知名人士偷偷放进自己兜里的东西,本来打算回家后查看的,结果昨天事情接连不断,几乎忘了这么个东西。 今早把衣服扔进脏衣篮里等佣人来收走时才想起来,准备下去吃了早饭再上来看,结果又跟苍殊混了一天。 现在可算是清闲下来了。 严樨文起身,捏起小胶盒,走到桌边打开电脑,拿起旁边的读卡器,两头各自插入。然后点进可移动硬盘,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严樨文挑了挑眉,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然后他发现,这可实在太、有、趣了!惊喜?不不不,哪怕是对于他来说,这都是惊吓的级别了。 “我是你哥!严铭温!”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起来!想操人我去给你找,男的,女的,都随你喜欢!顾司君我他妈都给你绑来!” “严潇……唔!” “嘶——疼…臭小子,慢,啊…呃啊……嗯,唔嗯……” “严…啊……轻、点…你,唔!不……” “嗯…唔嗯,啊…哈啊,啊——!!!” “唔……你,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唔,这是乱伦?” 从威慑警告、奋力反抗,到被强取豪夺完全占有,从骂骂咧咧,再到沉沦欲望,太多严樨文不曾见过的一面。 还有“严潇尔”那副比现在还要瘦弱好几分的身体在床上表现出来的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狮子一样的强势,豹子一样的野性,又有魔鬼一样的…温柔。严樨文才知道苍殊在床上是这个样子,性感得让人口干舌燥。 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和声音不断传出。 带有强迫意味的性爱略显暴力又色气十足,背德的关系挑逗着人类最龌蹉隐晦又遍布快感的神经。 这两个他都十分熟悉的人,这两具打破禁忌交缠到一起的身体,看得严樨文都移不开眼,一向伶俐复杂的脑袋少有得近乎空白,只有身体最为纯粹地表现出它的亢奋。 直到影像结束,灵魂似乎才从巨大的冲击和混沌的肉欲中脱离出来,缓缓清明。 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不知该怎么评价才好了。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了。 严樨文扶着额,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总算知道严铭温对苍殊那有些莫名其妙过激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恐怕比严铭温本人都清楚。 怎么办,好想笑。 这可太有意思了,怎么能这么有意思呢。 大哥啊大哥,严铭温啊严铭温,你说你这是不是报应来了呢? 嗯? 唉,真想当面跟他家的好大哥说一句“活该”啊,怎么办,我可真坏哈哈哈哈! 严樨文简直要乐不可支。 咳,收一收,先来想一想,给他这份录像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但对于“送给”他这张SD卡的人的身份,严樨文却是差不多已经猜到。 如果是什么别的内容,或许他还不一定知道是谁,但根据有机会发生这种事的时机、以及录像里大哥还处于混淆老三和小殊的阶段,包括之后甚至可以去跟天合山庄的室内布景对比求证一番,总之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苍殊被下药然后睡了所谓“服务生”的那起事件了。 而他和苍殊早已知晓那起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白墨和林寒。林寒是不会再做出这种事的,那么偷偷塞给他SD卡的人是谁就很明显了。 白墨他们是不知道自己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早就知道他俩干的坏事,才会把这份“罪证”亲手送到他面前来还以为自己不会暴露。可严樨文不明白的是,白墨让自己看到这段录像的目的呢,是什么? 威胁他,跟他谈条件? 但难道不是直接跟严铭温本人谈才最能起到威胁的作用吗?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怎么沟通条件? 还是说为了戳破和平的表象,破坏他们的家庭内部和谐,让他们家乌烟瘴气? 但真想要闹起来,严樨文觉得交给小妹的效果应该比交给他好。 再说白墨喜欢小殊,这一点他相信是没有作假的,那么偷偷摸摸搞这些小动作就不怕小殊以后发现对他心生厌恶?是有什么样的好处对冲了这份风险? 如果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逆推,那么,他看到这个录像,终于知道了大哥对小殊种种过激态度背后的真相,他会做什么? 会帮助严铭温正视内心调整心态?然后大哥就会对小殊的态度好一点,所以这是白墨为小殊着想的一种另类帮助? 哈,自己会吗? 严樨文真不觉得。 他像是这么正义善良兄友弟恭的人吗? 像这样“有意思”的事情,他只会把水搅得更浑,把人狠狠捉弄戏耍一番满足他看乐子的恶趣味吧? 尤其还有,他对严铭温的某种隐晦的报复欲,当然越是看严铭温深陷泥淖却不自知地痛苦,他才最解恨不是么? 所以这就是白墨的目的?他不敢直接对上严铭温,就借他的手报复严铭温?不过,他对严铭温那种复杂的感情应该还没有明显到叫别人看出来的程度吧?有吗? 严樨文姑且自我反思了一下。 可惜了严樨文尚不知道,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结果:倘若白墨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就不会干出给敌人送上犯罪证据的蠢事;而倘若严樨文知道白墨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大概瞬间就能猜出白墨的真实用意了。 除了揣测白墨此举的目的,知道了自家兄弟乱伦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严樨文内心久久不能平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和五味杂陈的情绪,还有某种正在疯狂叫嚣的冲动…… 随着他的胡思乱想,跳动的手指无意识地碰到键盘的空格键,录像便开始重新播放。 淫乱的影像和声音充塞感官,不知为何,严樨文却想到了今天苍殊指导他招式动作时触碰他身体的双手…… 严樨文眯了眯眼,然后忽而笑了。多有意思的事啊,只是搅动两下就观望在旁看个乐子好像有点太可惜了呢。 他看着屏幕上严铭温那张高潮迭起的脸,不禁呢喃自语:“大哥你这样可太不应该了。” 乱伦当然是不对的,但严樨文要谴责的似乎并不是这个,而是—— “怎么可以一个人偷偷独享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赶巧 林寒已经从委屈的情绪中走出来,坐在苍殊腿上,用他黑亮而沉静的双眼注视着苍殊,轻声道:“我等了你一天你都没来找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没有。” “可是你还是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是难过的,我还以为可以得到一点你的安慰,哪怕骗骗我哄我开心呢。” “你这思想不对,我还希望你自己静一静,想清楚,别被我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哄住了。” 林寒有点哭笑不得,心头酸涩。“说的都像是在为我着想了,你这不就是在哄我。” “看来你还是很清醒的。” 林寒沉默了下,又语气缥缈地说到:“昨天,那会儿,你和郁先生牵手走在一起,我跟在后面,我感觉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为什么不来牵他的手呢?苍殊到底还是想着优先郁执卿的感受,隐藏跟自己的关系避免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虽然自己确实是后来者,可是依苍殊的意思,他们都该是公平竞争者啊…… 自己在苍殊心里的地位,到底排在后面吗? 林寒失望难过,憋了一天胡思乱想,一直也等不到苍殊来找他,等不到苍殊对他的在乎,他都承受不住,想要放手了。 “地下情人?这你就想错了。”苍殊伸手摸上林寒的脖子,摸到那一枚尚留淡印的吻痕。“郁执卿估计早发现我跟你也好上了,他那是在宣誓主权呢。” 林寒一怔。 他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后知后觉地害臊起来,又不禁窃喜。 苍殊又说:“你也可以宣誓主权。” 林寒有些嗔恼,好似他的不是了,怪他太退缩,都不去主动争取空余自怨自艾? 但是他又真的被激起了好胜心,也看到了希望的可能。怨怼又有什么用呢,至少现阶段苍殊没有拒绝任何人、也没有要选择任何人的意思,他等不来苍殊的牵手,就只有靠他主动去就山了。 可心里还是不免委屈,无奈至极。 让他不禁猛地扑到苍殊身上,埋头乱蹭,既像撒娇也是发泄:“真的想求求你别再这么招人了,我都怕我争不过。” “我现在这么宅,还有几个时候去招人,再老实不过了。”见林寒心情好转,苍殊便揭过这个话题,原本就爱抚着林寒身体的手,也摸到了臀缝深处。 然后插入。 “嗯!”林寒浑身一颤,惊喘一声。 剩下的,就交给身体来交流吧,没有什么是操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操两顿! 开个玩笑。 第二天,严潇尔的钢琴课上到一半,休息的间隙,赵知秋谨遵苍殊的指令,开始给严潇尔播放昨天苍殊跟着严樨文学习钢琴的视频。 “这是什么?”严潇尔的表情嫌弃又质疑。 赵知秋正要说明,严樨文就先开口了:“他说怕你寂寞,要跟你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呢。” 苍殊叮嘱过,先别提刺激好胜心的意图,免得激起严潇尔的逆反心。 严潇尔闻言那叫一个气愤:“谁稀罕了?他又在搞什么名堂?跟他说我不需要,别想变着法地占用我的时间!” 严樨文心道,没想到蠢弟弟这回脑瓜子转的还挺快,一下就意识到苍殊这么做会比现在多占用他的时间,虽说苍殊意不在此。 “还真有这个问题,所以他打算跟你谈个条件,准备去拜托顾司君来教授你武术课。” “……”严潇尔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被严樨文后半句话推进了肚子里,好悬没说出来,不然可就打脸了! 严潇尔暗自庆幸,这个条件当然不能拒绝。 “哼。”他故作骄矜地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严潇尔转头看向了还在播放的视频,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在严樨文看来苍殊学得那叫一个快,但在严潇尔看来,那就是在他认知里好像十项全能优秀得简直不合常理的某副人格此时却跟个菜鸟一样,不断询问着、以及被严樨文解释着一些最基础的乐理知识,看上去蠢透了! 跟自己比差远了! 严潇尔瞬间就飘了,视线都变得居高临下起来,心里边对着视频里的苍殊各种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严樨文看着浑身散发着莫名其妙优越感的严潇尔,一阵无语。果然还是蠢货弟弟,这份自信真该分给一些自卑的小家伙。 严樨文不由地朝赵知秋看了一眼。 不过这倒是老三第一次不带敌视地看待小殊的存在……严樨文若有所思,这样的“出糗”莫不也是苍殊的目的之一? 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经过了一天的思考,第二天严潇尔竟然让赵知秋转告苍殊,先缓一缓联系顾司君,他要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 通过接下来几日严潇尔的表现能看出来,他对苍殊安排的各种课程学习得更用心了,还“偷偷”练习了几首歌曲,但最让人莫名其妙的,是突然看起了什么《安慰人的一千零一句话》《让Ta开心的99种方法》,不知道在想什么。 撇去看不懂的操作,能感觉出来严潇尔大概也许可能是想让顾司君见到一个更好更优秀的自己。 咦?! 严家兄弟对此相当惊异,他们家的二世祖转性啦?长大啦? 严小妹有些不习惯。 苍殊则倍感欣慰,他的改造计划这才算初见成效了。 “虽然让严潇尔变得多才多艺摆脱不学无术的标签也是目标之一,但我真正想做的还是以此来磨一磨他的性子。” 主角团里都是人中龙风,严潇尔就算变得优秀了又能优秀到哪里去呢,惊艳不到任何人,而只要他那个性格不改,基本等于没有区别,等于徒劳。 所以这个学习改造计划,让严潇尔学习技能只是最次要的一个目的,而主要的,一个是摸索并打造出一个能让他们两个和谐共处、有效沟通的模式;一个是规训、打磨严潇尔的脾气,为后续更容易引起严潇尔抗拒的人品改造做铺垫。 正是因为需要一个缓冲,所以之前严潇尔对赵知秋、家教老师拳脚相向时,苍殊并没有对其说教、指点他心灵美的重要性才能获得顾司君的好感。 时机不到不会有任何作用,只会让严潇尔更加反叛、暴动。 现在这不,几个月的努力终于能看到明显的效果了,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还是不得不说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苍殊这么回答他,而严樨文则心道果然,果然苍殊对严潇尔的所谓改造并不是仅仅是让其习得一些技能而已。可他倒宁愿苍殊的改造计划只是那种肤浅表面的东西。 “你集中注意别走神。”苍殊提醒到,继续指导严樨文的格斗动作,“这里,前腿中扫做假动作,后腿低扫对手的支撑腿,破坏重心,如果这时候对手被击倒,再说后续攻击,如果没有,一般情况下对方会是……” 严樨文有八分注意放在了聆听上,但就是有那么两分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地,总之不由自主集中到苍殊在他脸侧叭叭说话的嘴上。 红润的,一张一合着。 他知道这张嘴有多擅于亲吻,只是接吻就能让严铭温丢盔卸甲,被予取予夺。 ……有点想试试,不知道跟他比起来谁更厉害一点,谁能先把谁击溃。 现在想来真是可惜,虽然当时只是玩闹的心态,但那一次差点就亲到了呢,如果没有被严铭温打扰的话。 不过想到那个时候严铭温的心情,他就很快乐了。 苍殊又看了严樨文一眼,微微抬了抬眉,他当然有注意到严樨文的余光总往他脸上瞟,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你也要记得做出反应,记住我刚才说的。” “好啊。”严樨文应得很利索。 然而,那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结果好像只记得一个假动作,有所提防但还是被苍殊一腿放倒,明明后面有说怎么做可以不被放倒的。“看样子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苍殊戳破到。而他则一手揽着本该摔倒在地上的严樨文,并准备将人拉起站好。“那我这会儿的示范你看清楚了吗?” “我不保证。”严樨文这下倒会谦虚了,可他言语上的谦虚并不能掩盖他行为上的放肆——他在起身的时候就趁着这个姿势用一条腿的膝盖顶了顶苍殊的胯下。 苍殊:? “总要多练习几次才行吧?”严樨文还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地继续着交谈。 苍殊不跟他玩这些马虎眼,直接问了:“你故意的?” 严樨文笑得一脸无辜,“说不定就是不小心的呢。” 见鬼的不小心,动作那么刻意。苍殊也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刚才心里盘算的鬼主意就是这个了? 苍殊将已经立直身体站稳的严樨文一把放开,然后盯着严樨文的脸,相当单刀直入地问到:“你丫喜欢上我了?” 严樨文微愕,但笑容始终不减,此时更是摆出了深情款款的眼神,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最会惑人。“二哥当然喜欢你了。” 然而观察着严樨文神色的苍殊却是放下心来。断言到:“看来没有。” 虽然严樨文的举动越界,但看来还只是搞事的毛病犯了。 严樨文不以为然:“你又知道了?” 精通人情世故的严樨文那叫一个慧眼如炬,早早就看透了苍殊这厮压根不懂爱的感觉。这点跟严铭温很像却又完全不同,严铭温是因为太过功利和冷血,而苍殊…… 大概更像是没有那种感受机制? 因为是“诞生”还没有一年的“小孩子”吗?还是说这就是这个被制造出来的人格与生俱来的缺陷? 严樨文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会不会变得“健全”起来。 “我当然知道。”苍殊大言不惭:“那么多人喜欢我,对于被爱我可是经验丰富。” “……”这话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可偏偏还就是大实话。不过严樨文突然有些好奇:“话说回来,我们好像都还没问过你,在你自己的‘人设’里,你拥有一个怎样的家庭呢?” 从他们拥有不同的姓氏来看,他们的家庭背景应该是不同的。 “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因为感觉你应该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是比他们幸运且幸福的孩子。 苍殊微诧,随即一笑,带着一种赞同的、炫耀的开心:“那确实。” 也没忘记严樨文刚才的问题,并且在这瞬间有了点什么想法,他耐人寻味地看着严樨文,很认真地回答到:“我有一个很爱我的母亲,我也很爱她。” 为什么没有提到父亲呢?严樨文想。 要么不是个好父亲,要么没有父亲罢。 严樨文没有追问。 他只是体味着苍殊的这句话,想着啊,苍殊的人设,会是严潇尔的一种潜意识体现吗?在老三的心里,他也不需要那个毁了他们这个家的父亲吗?在老三的心里,他也清楚地知道母亲对他的爱,并深深爱着我们的母亲吗? 严樨文怅然感慨,有些动容。 母亲永远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严樨文敏锐地知道,这大概就是苍殊那份耐人寻味的意味,但他更清楚,苍殊的告白发自内心。 不过严樨文只能猜到一半,他甚至能猜到苍殊希望他对严潇尔改观一些,也许是出于他的温柔好心希望他们兄弟之间关系好转,也许是为了让他更真心地帮他辅导严潇尔的改造计划。 但严樨文绝不会知道,苍殊想要的是他对严潇尔“可视化”的好感度。 别说,好感度真的涨了,只可惜不会体现在苍殊的任务进度条上,因为要严樨文对严潇尔的好感度反超对林寒的好感度了,才算是计入任务进度。 跟严樨文闲聊了几句,苍殊转回正题:“你要认真不起来,那就继续去给我上课,我的时间可不多。” 虽说他现在跟严潇尔一样也上起了课,但时间却没有因此与严潇尔平分,还是跟之前差不多的频率。 别的不提,既然严潇尔如今难得自发地上进了起来,当然不能缩减了他努力的空间。 “诶~~~别嘛,我错了。”说着认错的严樨文却是嬉皮笑脸。其实谁教谁他并无所谓,而且还更喜欢带苍殊进入有关他所喜爱的领域。 他就是想撒赖而已。 如此这般,闹腾人家,半点没有当哥哥的样子。 … 晚上苍殊又试了试拨打顾司君的电话,还是不通,试了两天都不行的话可能就是有事比如说执行任务之类的吧,军方人员的动向可不是想打听就能打听到的,不过他也没去打听。 反正严潇尔说不急,他当然更不急。只是让顾司君帮忙给上两课的事毕竟还没得到本人同意,要是顾司君不愿意,免不了得让严潇尔失望了。 但联系不上也没办法,就让严潇尔先保持这个状态继续加油吧,能保持一会儿是一会儿。 话虽这么说,苍殊还是打算尽可能地帮严潇尔争取到的。他就像个尽心尽责的好家长,正向反馈才能促进孩子进步嘛。 然后到了九点,谢图南的电话打了进来。这是谢图南每天雷打不动的日常,打得通就说明是苍殊“在线”,关机就是不在号,每天就像开盲盒一样。 而今天又是开到惊喜的一天。 谢图南语气轻快,他们照例闲聊着一些琐碎,直到谢图南欲言又止地、期待又忐忑地问到:“苍殊,下下周的周二,也就是下个月10号,是我的生日……可以,邀请你来我家吗?” 提前了将近两周就来问,是因为苍殊情况特殊,一方面是这样开盲盒不容易联系上,一方面是也要给苍殊协调安排的余裕。 “嗯?” 苍殊这一声没有任何意义,谢图南却过于紧张了,连忙找补似的:“不是什么很正式的聚会,就只有我的家人和几个亲近的朋友。而我…我想你也来,可以吗?” 他其实没打算邀请朋友,但是他怕只邀请苍殊就像“见家长”了,太严肃太沉重,会让苍殊不乐意来了。 又考虑到:“你要是觉得和我的朋友不熟不自在的话,我可以不邀请他们。” 还怪重色轻友的,苍殊心下好笑。他揶揄到:“就没想过我和伯父伯母也不是很熟吗?” 啊!“……” 谢图南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不是没考虑到这一层,他只是没想过苍殊会这么回、而他又该怎么反应。 谢图南感到失落,讷讷地组织语言:“那就算了。抱歉,是我太唐突……” 苍殊在那头发出好整以暇的笑音。“嗯?我有拒绝吗?” 谢图南的话被打断,顿了一下,旋即眸光泛亮,欢喜让他那张正经到近乎木讷的脸都变得恬然温柔起来,可惜隔着电话苍殊看不到。 “你愿意来吗?”谢图南不禁确认。 让谢图南这么欢欣鼓舞的,不仅是苍殊愿意去他家陪他过生日这件事,还有虽然他尽量避免让苍殊那么以为、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有“见家长”的意味。 ——而苍殊同意了。 就算谢图南已经不断劝自己不要过度解读了,却还是忍不住期冀并欢喜起来。 “嗯。”苍殊确定到。 “那…呃,嗯,礼物,礼物就不用准备了。”谢图南懊恼,怪他嘴笨,太高兴没话找话结果这一张嘴,简直就像在提醒对方记得准备礼物一样…… 苍殊明知道,却故意反问:“真的?” 谢图南差点又脱口应是,这回好歹反应过来,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到:“……可以让你为我准备一份礼物吗?” 他想收到苍殊的礼物,哪怕只是一朵花都好,他一定会珍重地保存起来。 “你有什么想要的没?”苍殊问。 “只要是你送的。” “那我就看着送了,我不擅长这个,你先别太期待。” “嗯。”谢图南这么应着,不给苍殊期待的压力。但他心里已经忍不住期待起来,他觉得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惊喜。 又聊了聊其他的,依依不舍地挂了这通电话,谢图南便美美地睡了,明天还要再跟父母和妹妹说一下,而且是要好说歹说让自己的家人不要对“严潇尔”抱太大偏见,尽量的态度好一点…… 没办法,哪怕是他的家人,他也不能把严家的家丑秘辛讲出来。当然,如果以后真成了亲家就……咳,嗯。 而且恐怕他要是真的现在讲出来,父母肯定更不赞同了,这毕竟是一种病,还是会严重影响正常生活的病。但谢图南相信,只要自己的家人亲自和苍殊接触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他的。 两周的时间,就在谢图南的期盼中很快度过了,在此期间苍殊准备好了礼物也跟严潇尔做好了协商。 虽说苍殊并没有告诉严潇尔3月10日这天他要拿来做什么。 毕竟一心想嫁进顾家的严潇尔,是一点也不想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牵扯上,瓜田李下的让自己的未来婆家误会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严潇尔这就是逃避现实了,他明明都知道他的“清白”早被苍殊败坏完了。 一切准备就绪,然而有时候生活就是有那么巧地,偏偏就在这一天,出现了意外——顾司君回来了。 并且,他亲自上门找上了严潇尔。 是的,顾司君找的是严潇尔,不是苍殊。严潇尔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难以置信,然后下一秒欣喜若狂! 本来他都要重新躺回床上接受催眠,把这一天的身体使用权如约交给另一个人格了,这下那是什么都不用说了,什么协商好的约定好的统统靠边,什么都不能阻拦他奔向他的男神! 赵知秋作为严潇尔最忠心听话的狗,当然不会阻拦。他配合地放下已经准备好催眠录音的耳机,又服从地放弃陪伴跟随把空间都留给主人的二人世界。 用最快速度把自己捯饬得体的严潇尔屁颠屁颠地就上了顾司君的车,幸福得快要昏过去,像只兴奋的鸟儿一样坐着男神的车出了自家庄园,也不知道目的何方。 虽然高兴的只有严潇尔,顾司君依旧是孤冷、淡漠、乃至于有些心不在焉的。 严潇尔却很习惯顾司君这副高冷的模样,哪怕是对方主动来找自己还表现这么冷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虽说他心里也期待对方对自己热情一点、特别一点。 不过今天,这已经是重大转变了不是吗! 他就知道,他们之间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就是关系更进一步的开始,你看,就像现在这样。 不知道顾司君突然来找自己是做什么呢?不知道待会儿顾司君要对自己说什么呢? 啊,好期待,好紧张,他这段时间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了,争取让顾司君更喜欢他一点! 严潇尔摩拳擦掌,心里默背起了书里的安慰话术、让人开心的各种小技巧等等,一边又忍不住有些得意,心说他不用苍殊来联系牵线也可以的嘛,甚至他这还更厉害了,都是顾司君亲自找来的! 哼哼,苍殊还想跟他谈条件交换呢,这下别想啦! 就这样一直到目的地停下车,严潇尔飞扬的心情才算收回了点。他往外看了看,看着周围陌生的坏境,有些困惑,不禁问到:“这是哪里啊,司君哥?” 经过上回顾家老爷子寿宴严潇尔的一番努力表现,他对顾司君的称呼已经从生疏的“顾少”进化成了“司君哥”,严潇尔可美滋滋了好久。 “一个小公园。”顾司君回答到。 “哦。”严潇尔有些窃喜,公园好啊,也适合约会。嘿嘿。 “下车吧。” “嗯!” 小公园确实小,还比较偏,平时人不多,早上已经算比较热闹的时候了,有些散步跳舞的老头老太。顾司君其实也不熟悉这里,也是第一次来,他领着严潇尔边走边看,一直走到一处树多无人的地方。 严潇尔本来都有点幽怨了呢,这一路上他怎么搭话都只得到一两个字的敷衍,但这会儿看他们走到个这么适合“幽会”的角落,顿时心思就活泛起来,期待得不敢置信,又激动得小鹿乱撞! 然而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地,他听到顾司君今天第一次正视他的那一瞬间却对他说到:“抱歉。” 严潇尔心头的疑惑刚冒出来,就见顾司君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朝他侧后方的地面上开了一枪。 “嘣!” 严潇尔悚然一惊,身体都跟着一颤! 更可怕的是顾司君下一秒就用刚开了一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脸,并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嘣!” 严潇尔僵硬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有无尽的惶恐。 “子弹”擦过他的耳边飞出去好几米,直到撞上一根树干留下一点凹痕然后弹开。这只是没有杀伤性的BB弹而已。 BB枪先不说外观,射击的声音跟真枪还是明显不同的,但严潇尔接触太少如何区分呢,更别说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而他也没机会去发现真相了,因为在他被死亡的惊恐完全攫噬的那一刻,站在这里的就已经是另一个灵魂了。 可怜的严潇尔,他那么期待来着,但顾司君想见的,终究不是他。 苍殊看着上一秒还对着他、下一秒就已经收走的枪口,挑眉,再看向顾司君,顿时头疼不已。完蛋,顾司君什么时候也跟权望宸那条疯狗一样了,用这种方式来叫醒他? 权望宸就算了,被顾司君这样对待,他都能想象到严潇尔发疯并迁怒他的样子了。 然而我们的苍殊同学还不知道,还有件让他头疼的事呢,准备好了一切正对他的到来翘首以盼的谢图南,此时却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可怜人 “怎么了,要用这种方式找我。”苍殊从顾司君的“手枪”上收回视线,无奈地:“你的话,跟严潇尔直接商量,我想他肯定会配合的。” “抱歉,我的时间有些紧张,大概很快就会被叫走了。” 毕竟顾司君又不知道今天早上严潇尔本来就是要把身体让给苍殊的,那么一番说明、拜托配合、然后催眠,这耽误的可都是时间。 其实还有一点顾司君没说,严潇尔会格外配合他这是基于的什么呢?是基于对他的好感。然而自己并没有要回应这份好感的打算,那么一直这样理所当然地消费,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从利益的角度考虑,现在不断给予对方希望,最后失望越大会是什么后果? 顾司君一惯是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作风,不清不楚一拖再拖最后都免不了是一笔烂账。 而且说实话,可能是因为他成长在军队的缘故,他并不觉得这么吓一吓是多严重的事情,普通朋友之间不也会躲在门后吓朋友一跳玩么,军队里一群耐摔耐打的糙老爷们儿之间闹起来更过分的玩笑都有。刀枪棍棒之类的东西,寻常人会大惊小怪,对顾司君来说却是寻常,而且这还不是真枪。 也就是严潇尔被吓会把身体主动权交出去,才显得这份惊吓居心不良一些。 而顾司君还充分考虑到了安全性,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枪法绝对精准,但为防万一严潇尔被吓到乱动,他还用的是BB枪,绝对不会对严潇尔造成精神以外的任何伤害。 苍殊吐槽顾司君怎么跟权望宸学了,其实不然,权望宸是真的不介意在严潇尔身上来上两刀,不管是不是失手。但顾司君绝对不会。 再说苍殊,他虽然有些头疼,却不会真埋怨什么,别人又没有义务替他照顾严潇尔的情绪,甚至去回应严潇尔的感情。 顾司君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笨蛋,怎么做总归有人家自己的考量,用不着他指指点点。 所以揭过这个话题不做纠缠,苍殊顺着顾司君的话问到:“怎么了?” 听顾司君的口吻,并不介意他深入了解的样子,或者说苍殊有预感,顾司君此番找他可能就是跟眼下这情况有关。 “边走边说吧。”顾司君率先迈步。 “嗯。”苍殊同意。两个人直愣愣地站在小树林里说话看上去着实有点太傻了。 “你和…郁执卿关系很亲密,对吗?”顾司君几乎没做铺垫,而且切入的角度还相当私密并引人遐思。 苍殊微微诧异,和他关系亲密的人不少,但顾司君偏偏提到郁执卿,可这两个人之间又没什么特殊的交集,怪哉。“是。他怎么了?”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苍殊一愣。好家伙,完全没想过的展开。“细说?” “我也是前不久才偶然得知,之前甚……我是撞见了父亲和他的谈话,当时严潇尔和我走在一起。”顾司君突然一个转折多提了一句当时的情况,因为想起还有个严潇尔客串其中,他觉得苍殊大概会想要知道。 确实,顾司君的这一句补充,苍殊立马就想到严潇尔突然看起了什么《安慰人的一千零一句话》是抽的哪门子风了。 原来如此。 然后又是一阵脑壳疼。 严潇尔越是对此寄予期待并为之付出,等严潇尔发现顾司君压根就没给他用这个秘密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而是转头就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自己……哦豁。 顾司君不知苍殊的苦恼,继续道:“在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但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听佣人提起,父亲在和我的母亲结婚之前,曾有过一个恋人。” 顾司君娓娓道来,苍殊静静聆听,中途经过一条长椅的时候,他们坐了下来。 顾司君的叙述是简洁的,轻描淡写的,会略去很多他觉得不值一提又或者不想提及的细节,而苍殊通过自身丰富的“阅历”将故事推测、丰满,渐渐知悉了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 很俗套,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跟军政世家的独苗少爷相恋,门不当户不对,惨遭拆散。 如今的顾委员,当年的顾峯,终究没能顶住家族的压力,也没能舍下这一身尊贵,他许给恋人的誓言被打破,而那位恋人失望之下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还带走了顾峯偷偷用两人的人工受精卵孕育而成才刚刚满月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设计苍殊怎么想都觉得太拐弯抹角,非要有个孩子就不能是个女人带球跑吗?通常不都是女人不小心怀孕了,谁都不知道,等归来后男方才发现两人之间还有个爱的结晶?也是因为不知道,大家族的那一方才会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吗? 可就因为这个恋人他是个男人,结果就得搞得这么复杂还透着一丝不合理。怎么想的?合着这个作者就觉得男男之间才是真爱是吧? 真是见鬼。 言归正传,总之,大概这就是人的通病,越是失去的,越是缺憾的,就越是容易美化它,甚至神化它。当然也不能否认,顾峯当年应该也确实刻骨铭心地爱过。 于是痛失所爱,加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个男人他把一切都迁怒给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也就是顾司君的母亲。 连带着这个象征着他的耻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黯淡无光,政治联姻没有爱情就算了,连最起码的相敬如宾都没有,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那几乎不加掩饰的仇视,还是因为爱着别人,因为一个男人…… 再然后,简直就像是恶性循环,顾峯迁怒妻子,妻子迁怒孩子。 在顾司君的记忆里,母亲留下的色彩是十分阴沉的。人前倒依旧端庄温和,但人后,情绪稳定的时候冷漠、苛刻,情绪不好的时候颓废又尖锐。 顾司君是完全不被父母期待而生下的孩子,成长中也从未得到一丁点来自父母的温情。 或者说爱。 但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顾司君天真地以为是有爱的,父母只是不善表达而已,只是自己 表现还不够好才得不到父母的夸奖和喜爱的。 是什么时候他终于认识到现实的呢? 应该是十岁那年吧。有一天母亲突然失控,把他按在墙上,沉重的脑袋低在他小小的胸膛上嘶声哭嚎,他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用他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拍在母亲的肩背,想要给予母亲安抚。 但小司君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更激动了,爆发了一样,用那种阴沉的、近乎仇恨的目光瞪着他,用好似发疯一样、近乎诅咒的话语不断伤害他,刺痛他。 一遍一遍地说着,你是不被期待生下的孩子,没有人爱你,爸爸不爱你,妈妈也不爱你,你那么卖力地去讨好那个人有什么用,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能不能别装好孩子了,你越听话懂事就越让人恶心,像条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这是一个母亲能说给孩子听的话吗? ——她把对丈夫的仇恨和对自身现状的不满都投射到了孩子的身上,伤害他们的孩子,对她来说有种报复的快感。这可能很荒唐,很过分,但事实上,很多糟糕的家庭里都有这种情况。 无辜的永远是孩子。 有点戏剧的是,就在那次爆发的几天后,母亲就因为失足从楼梯上滚落,折断颈椎停止了呼吸。 葬礼上,有母亲家族的亲人哭着说,小君还这么小,你怎么就舍得丢下孩子一个人去了啊…… 他听见了,心里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声音说:不,母亲一点也不会不舍得自己。 这个声音吓了小司君一跳,然后发现,或许在更早以前,并不用母亲亲口说出,其实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母亲并不爱自己这个事实。 而那一天,就像屋漏偏逢连夜雨,忙碌的葬礼让大人们倏忽了对他的看顾,让他遭遇了绑架。 小小年纪也真是厉害可以自己逃出来,却头部受伤造成记忆混乱,被在外旅游的林寒一家“捡到”。也就是和这一家人那短短十来天的相处,让顾司君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情…… 而等他记忆恢复正常,回到他那个冰冷而残缺的家里,他以为多少能得到父亲的一点担心,哪怕一丁点呢。 但是没有。为了找他整个家族都动起来了,父亲却像无事发生一样,看着归来的他甚至连个正眼都欠奉。 那淡漠的、甚至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好像在说他死在外面都无所谓。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再也不会对他从不曾拥有的东西心存幻想,再也不会对他以后也不会拥有的东西抱以期待了。 但生活就是这样,在你以为它不能更残酷的时候,它还能再给你狠狠一击。 原来父亲不是冷血,只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 原来父亲还可以对着自己的孩子微笑,甚至疼爱得小心翼翼。 原来本以为这个家里唯一还疼爱自己的太爷爷,也因为当年站在了儿子的一边选择牺牲孙子的爱情,而对另一个“孙媳妇”和“曾孙”心怀愧疚,所以如今也选择瞒着他,偷偷帮父亲和另一个孩子重归于好。 自己还真是…… “你这也太惨了。”苍殊给了个相当直白的总结。 大大咧咧,把这惨淡忧郁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别人说自己惨,顾司君反而不觉得自己惨了,他浅淡地笑了笑,“也还好,跟很多人比起来,我已经过得很好了。” 这世上苦难的人太多太多。 苍殊摇头,“不幸不是比较出来的,只要当事人觉得痛苦了,对本人来说那就是不幸的。”他揉了揉顾司君的头发,这颗最高岭之花的脑袋也被他蹂躏到了嘿! 成就达成√ “在我看来你这就已经够惨了。” “所以你觉得难过是没问题的。” “难过到哭出来也是没问题的。” 顾司君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不会哭的。” 他抓住苍殊的手腕从自己头顶上挪下来。“但是谢谢你。” 苍殊没有把手抽走,想了想,他反手也握住了顾司君的手腕,看上去他们像在牵手。顾司君也没有抽走。 “所以你今天突然跑来找我告诉我这些,是?”苍殊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就想到你,也只想到你。或许就像你说的,因为我很难过。”顾司君看来也是一位直球选手。 “本来应该是早一点就来找你的。” 也就是元宵那天从苍殊那里获得勇气,第二天就去找太爷爷询问真相的当天,他的情绪最激烈最浓厚的时候,那个时候倾诉欲才是最强烈的。但偏偏—— “但马上就收到了任务的命令,所以不得不离开。” 顾司君差不多能猜到,本来他调查郁执卿就让父亲警惕了起来,但看他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还是观望的状态,可一旦发现他突然找到太爷爷“对质”了,估计是怕他要对这个有机会有资格夺走他继承权的“哥哥”做点什么,才一天也不愿多等地紧急将他调走了吧? 果然,父亲对他那个“哥哥”重视到了这种地步。 顾司君只说了只言片语,但苍殊也基本能猜到怎么回事了。并很快联想到这一次:“你说你时间紧张,也是这个原因?” “嗯。”他先战友们一步,稍微绕了点路来找苍殊,然后才是回京述职,任何偏离既定路线的行为肯定都会引起父亲的警觉和怀疑。 苍同学靓仔无语:“你爹也是够无聊的。” “嗯。”顾司君莫名有点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跟朋友一起吐槽自己的父亲。 “必须听他使唤?”孩子稍微反抗下也可以的。 “他除了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长官,我的上级。”虽然是为了支走他,但那些任务不是凭空捏造的。 “你爹才是真该有这觉悟。”得了,不说那倒霉爹了。苍殊转而说回他俩:“话说回来,你找我倾诉我是很高兴,但你看着我不会更难受吗?毕竟我和郁执卿关系也不错。” 顾司君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了,并得出了答案:“这不一样。我们是朋友,你和他是恋人,这并不冲突。只要你不会因为他远离我,就没有关系。” 苍殊乐了,“那不会,放心吧。” 不过,“但你确定不会喜欢上我吧?” 顾司君没有即答。 他直直地注视着苍殊的眼睛,反问:“你希望我喜欢上你吗?” “不希望,千万别。你已经够惨了,我可不希望再伤害你一次。” “这是绝对不会选择我的意思?”这话显得有些斤斤计较咄咄逼人,但顾司君的口吻一直是平淡的。 “不是。”非要说的话是一个都不会选,毕竟他迟早会从这个世界离开。“只不过像我这样滥情,是从一开始就在伤害所有人了。你也清楚的吧,所以就别来掺和了。” 顾司君当然再清楚不过。刚认识苍殊的时候这个人就说的要泡他,结果最后成了朋友,他也觉得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模式。虽然他也设想过如果真的要和一个人结婚,这个人是苍殊也不错,但那也是指和朋友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这个人作为朋友是最好的,作为恋人那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我知道。” “那我还有个问题。”苍殊又说,“不考虑我的话你有其他感觉会喜欢上的人吗?比如林寒?” 顾司君并不奇怪苍殊会在这里提到林寒,毕竟他和林寒之间有渊源,重逢以来自己也一直想给到对方一定的帮助和照顾。但是:“我对林寒没有恋爱感情。” 他想了想,“可能更像在照顾一个弟弟。他和他的家人曾经救助我、照顾我,给了我难得的温馨,看着他会让我有一种守护宝物的感觉。但这跟爱情无关。” 苍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只要别爱上林寒就行。不过这就是现阶段,以后谁也不能保证。“那以后你要是喜欢上谁了,欢迎你第一个来告诉我,我给你掌掌眼,商谈商谈,避免遇上我这样的渣男。” “……嗯。”顾司君颇为某人渣得这样理直气壮感到无奈。 苍殊越发满意,顾小同学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他伸了个懒腰,一脸阳光灿烂地问到:“怎么样,跟我聊完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嗯。”顾司君也笑了笑,“谢谢你。” “客气。要是有下回我也欢迎。另外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等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给严潇尔上两堂课?体能训练,格斗或者其他,内容上随你。” 顾司君之前答应和严潇尔约会是因为赌约,现在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我没有要接受严潇尔心意的打算,你这样撮合不会有结果。” 苍殊摆手,“我没打算撮合你们,只是希望你、也不仅是你,以后能和严潇尔友好相处,起码从现在开始一点点地对他有所改观。他现在确实不怎么讨喜,但他会变的,我会让他改变的。” “而且,别人先不论,严潇尔对你是十足用心的,会努力学习让你看到更好的他,最近还看起了什么安慰人、逗人开心的书——先前我还在想他在搞什么名堂。” 苍殊努力为严潇尔拉高印象分。 顾司君稍有沉默。 老实说,追求他的人很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这些人为了博得他的青睐付出的努力绝不会比严潇尔少,做的更多,表现更好,连起点都比严潇尔这个纨绔高太多。若非是因为苍殊的存在,这位严三少他连注意都不会注意到。 但偏偏正就是因为苍殊的存在,他、或者他们似乎都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必须拿出一个态度去对待这个本可以算是可有可无的人,只因为严潇尔注定了是和苍殊分割不开的另一半身。 而苍殊又很在乎这个半身。 说希望他们能友好相处。 “我明白。”顾司君想是这个道理,总归要拿出一个态度来,友好共处肯定好过矛盾重重。总得要考虑到必须跟严潇尔绑定在一起的苍殊的立场。 “你拜托的事我会考虑的,不过会需要一些时间。” “了解。” 毕竟他们都清楚,顾司君他亲爹现在防他跟防贼一样,这事儿必须尽快解决,跟苍殊的事无关,顾司君自己也不喜欢把问题拖着。 “那还有没有事?我看看时间,说不定还能……”还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顾司君刚执行任务回来,就当接风洗尘了。 然而苍殊话还没说完,顾司君的手机就响了。 苍殊的话音和顾司君的身形皆是一顿,对这通来电都是已有所料。果不其然,是叫顾司君立刻回去述职的。 苍殊“嗬”地笑了下,已经懒得吐槽。 却是在查看手机时间时,蓦地一愣!时间10:21没问题,日期3月10日你认真的?这么巧就赶在这天了?? 顾司君结束通话后苍殊便提到搭个便车,顾司君表示本来也是要送他回去的。 “不用,我有点事先不回家。”苍殊脑袋里规划了一下路线,让顾司君在同路最后的地方把他放下就行。 返程的车上,苍殊拿着严潇尔设了密码的手机,没办法联络谢图南,好在能联系上被设置为紧急联系人的赵知秋,让人把他准备好的礼物带上,开车到他说的地点来。 苍殊跟赵知秋的对话,顾司君听着,连推带猜基本了解到怎么回事,顿时感到抱歉。 苍殊摆手,顾司君又不是故意的,只能说真不凑巧。 顾司君提议他开快车把苍殊送到谢家,兴许还能赶上,苍殊也表示不用,这个点赶过去多半已经开始就餐,去了反而唐突,就不急着去赶这顿饭了。 顾司君还是过意不去,但确实也没什么能补救的了,想想只能在其他的地方弥补回来。比如苍殊先前说的帮忙? 路程的原因,赵知秋比他们还先到目的地。苍殊跟顾司君拜了拜便下车穿过马路朝另一辆车走去。 顾司君这边重新并入车流,缓慢的移动中,他还能看到,苍殊确实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还有闲心从车里提出一个礼盒掂量两下,放回去后继续站在车窗边跟车里的赵知秋说着什么,态度散漫,顾司君甚至能想到某人或许正在提议先去吃个饭? 顾司君不由唇角微勾。 看上去真是一点不着急不上心。但刚才在车上他顺口问了一句,苍殊也随口回答了他,他便知,这份礼物还是苍殊亲手制作的。 ……本来对他人私事没有窥探欲的顾司君,突然就有些好奇了。 还有一点羡慕。 他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当然数不胜数,亲手制作的也不少,比如一些有艺术家身份的人都会送给自己他们的作品。 但苍殊是苍殊。 他想收到苍殊为他准备的礼物。 好像也不用羡慕,毕竟朋友也是可以收到礼物的。希望自己能有这份“荣幸”? 久违地,有点期待自己的生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见家长 苍殊还真是先带着赵知秋去解决了午饭,才不紧不慢地往谢家走。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有用赵知秋带来的他的手机,给谢图南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知会一声,以及致歉。 坐在去往谢家的车上,苍殊百无聊赖地想着顾司君刚跟他分享的那些事,唏嘘已经唏嘘过了,他现在是回想起了自己最开始见到郁执卿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熟悉,如今才算马后炮地知道是怎么回事。 仔细对比下郁执卿跟顾司君的脸会发现,眉眼上是有几分相似的。 以及苍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 顾司君。 郁执卿。 这俩名字就很配套啊。 看看严家的“温文尔雅”四兄妹就知道这个作者喜欢在角色名字上作点小文章的特点,居然早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嗐。 不过注没注意倒也都不要紧,知道或不知道顾司君和郁执卿是兄弟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顾司君,司君,是司君还是思君?苍殊咂摸着。 这些想法刚才跟顾司君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吐槽出来,不是什么会让人开心的联想,尽管苍殊觉得顾司君未必想不到。 要苍殊来说的话,他觉得应该不是“思君”,谁会用自己讨厌的孩子的名字来寄托对爱人的思念呢。但要这么说,跟另一个孩子取配套的名字不也一样受“玷污”? 算了,想不通那倒霉爹怎么想的,或者里面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曲折呢,无所谓了,他也就是这会儿无聊瞎想一下。 抵达谢家的时候,已经是13:30左右。 谢家也是本地很有底蕴的豪强,当年政策宽松有机会拿地建庄园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做,如今也就没像高调的严家那样,用有价无市的大庄园当地位实力的象征,而是相对低调地,只在二环某苏式园林小区里住着一园别墅。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苍殊穿过古意盎然的回廊,跟着佣人来到待客的花厅,建筑内部古今结合的设计和各种电器设备让人瞬间回到现代。 而客厅里的几人不约而同朝他扫来的视线,都很微妙。 苍殊大大咧咧地一笑,浑不在意中也带着些歉意。他毕竟是爽约了么,还是要拿出几分认错的态度来。 “伯父伯母好,对不起因为有事来晚了。”先给家主兼长辈致歉,再转向谢图南,走过去把手里提着的礼物盒往对方怀里一放,笑容满满地:“生日快乐!” 谢图南本来心里还有些难受的,但实在是无条件败给某人的笑脸,情不自禁地就眉眼温柔且欢喜。“谢谢。你午饭吃了吗,饿不饿?” “吃过了。” “那就好。要是还饿我再给你准备一些。” “不用,很饱了。” 两人的互动看得谢图南俩朋友惊奇,看得谢图南父母心梗——这不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吗!这么一下就哄住了! 谢母身旁年仅4岁鬼精灵怪的谢思思看着这个大哥哥,没人给她介绍她也机灵地意识到这就是自家哥哥的未婚夫了。她知道,爸爸妈妈不喜欢这个人,她也不喜欢,本来以前每晚哥哥都会抽时间给她读故事书的,虽然她已经是大孩子玩手机玩得可溜了才不稀罕故事书那种幼稚的娱乐,但哥哥怎么可以不陪她玩呢就因为要给这个人打电话!! 于是她很不客气地表达她的讨厌:“哼!坏蛋!” 说完却又有些心虚,这不是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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