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观,那不是他们共同想要保住的秘密吗!他一边废话连篇拖延时间、一边头脑风暴出一套能大事化小且站得住的理由来,CPU都要给他干烧了! 虽然他其实也清楚,严樨文这个时候跟他越是互相帮腔就越是等于在告诉苍殊这里面有鬼。 “少爷,是我。”门外传来赵知秋的声音。“楼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因为都不见人下去就餐,所以大少爷让我上来看看。” 他说得委婉,但大家几乎都能脑补出严铭温看着空荡荡、没一个人按时出现的餐桌,估计又是大家长毛病犯了,对他们这没规矩的表现感到不满,让赵知秋来叫人的话肯定也没那么温和,少不了几句数落。 “好,知道了。”苍殊回到。又看了眼跟前两人。 白墨卖乖地笑了笑,“苍殊哥哥,你看,要不下回再说?” “行啊。”苍殊又一如既往的好说话了。 他虽然想知道真相,但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执着,他不介意看看多给这两人一点时间又能想出更严密多少的理由来应付他。 苍殊打发了严樨文跟白墨先下去,他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门外的赵知秋看见严樨文从苍殊房间里出来已经习以为常,但看到白墨的时候,还是有一丝讶异从他眼中闪过,不过这点波澜都被得体地收敛着。 坐在一楼餐厅的严铭温一直留意着楼梯,看到严樨文跟白墨一前一后地下来终于稍安,至少在他离开自己房间前最后从监控画面中看到的而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的那一步。 不过他的视线从白墨身上划过时,眉头微微一蹙。现在知道此人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后,他心头的厌恶自是更盛。 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存在继续留在他们家里膈应他。以及提防对方,尽管他不认为白墨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哦不,事实上这人已经翻出风浪了,推波助澜了严樨文跟苍殊的禁断关系。 严铭温垂眸敛去眼中不快的阴沉,再看向走过来的严樨文时则调动演技地数落了两句。 严樨文并不觉得严铭温行为反常,真要说反常也是反常在几乎每日按时上班的严铭温居然这会儿还在家。催他们下来吃饭的举动却是严铭温会做的事,尤其严铭温可一直都看不惯他黏着苍殊。 虽说严铭温不一定知道他每天早上跑去苍殊房间具体是干嘛,但有赵知秋这个眼线在,再不关心家里事的严铭温肯定也清楚他们这会儿人在哪。 严樨文没把严铭温的数落放在心上,笑着随口转移了话头:“大哥今天怎么不去公司吗?”还穿着家居服。 严铭温板着脸不欲多解释,他惯来如此:“今天打算多休息一会儿。” 严樨文也无心多问,昨晚严铭温回来那么晚,不管是太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都很合理。等苍殊下来后也是这么觉得的。 只有赵知秋知道怎么回事,在早上严铭温拨通他的电话对他下达指令的时候,那略显急促的口吻就不寻常;而苍殊房间里隐秘的针孔镜头也是在他的帮助下安装的……赵知秋差不多能猜出七八分的真相。 … 严铭温虽说打定主意要把白墨弄走,但却不能马上动手,否则白墨刚自曝了没两天就被他盯上,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太巧,本来他那天早上让赵知秋去打断苍殊的对质就“很巧”了,巧上加巧,这可经不起联想。 所以他很是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这期间一直不露端倪,对白墨的态度没有变化——而且本来也算不上好。 在严铭温按而不发的这段时间里,林寒又结束一期拍摄回来了。以前林寒是更宁愿住公司的宿舍也不愿回到严家,但跟苍殊好上后,反而有点归心似箭了。 而他这一回来,自然是立马就发现了严潇尔“消失”、苍殊24小时在线的情况,顿时惊喜不已。 他善良的本性还下意识地自责了一下这样高兴似乎对严潇尔太不厚道,但想到上下两辈子严潇尔对自己的迫害,他觉得他或许还是最有立场可以毫无负担感到庆幸的那个人? 于是,加上林寒,总想往苍殊房里钻、床上钻的人就又多了一个。不像严樨文尚有顾虑,也不像白墨那样遭到拒绝,林寒爬床可以说是爬的最顺利、最频繁的那个,他甚至可以跟苍殊相拥而眠一整夜,连严樨文都要觉得嫉妒了。 至于严铭温?他是觉得那小小一方监控画面是越来越不堪入目了! 但是又总忍不住看,他都不知道他自找折磨是在干什么。 这样美好的日子简直要让林寒乐不思蜀,要不是他还有事业心,苍殊也让他事业为重,他都要舍不得离家了。 因为林寒这次预计要去相当偏远的地方出外景一两个月,他实在太过不舍,苍殊便打算送一送,把人送到机场,林寒总算高兴了些,甚至忍不住“得寸进尺”了一把问苍殊能不能早点出门,在航班时间前还能约个小会。 在餐桌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严铭温便心下一动。 这是个好机会。处置那个私生子的好机会。 虽然根据林寒的航班来看时间还很充裕,但为防万一,严铭温还是省去了先照常去公司转一圈的多此一举,而是直接留在了家里等苍殊离开,反正他的行程安排家里其他几人向来也不关心。 本来他还想支走严樨文,但想了想又作罢,这些个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机敏,恐打草惊蛇。 等苍殊一走,严樨文自己提着些五花八门的工具就跑到庄园其他地方不知道干嘛去了,严铭温心道走运,又按捺着稍等片刻,然后让赵伯叫了白墨到他书房来。 白墨纳罕且警惕,但又不得不去,只能提着心前往。 白墨一进书房,严铭温根本没耐心跟他废话,扔过去一个文件袋就让白墨自己看吧。白墨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也终于在打开文件看到上面的照片以及文字的内容时化为实质。 白墨心头狂跳,严铭温竟然查出了他私生子的身份! 他不知道严铭温知道这个事实多久了,然后挑了今天这样一个时机来兴师问罪。 蓦地,有一道灵光从白墨的脑袋里闪过。 ——严铭温为什么会隐忍不发,他有什么必要隐忍吗?怕苍殊哥阻拦?可是如果他这个一家之主要把自己赶出去的话,苍殊哥其实也拦不住吧? 所以怎么看,严铭温都是只要在他跟自己对质的这一会儿苍殊哥不在现场就可以,那这是意味着,他有什么话是不能让苍殊哥听见的? 如果是这样,这能成为自己的一个筹码吗? 尚未可知,他还需要静观其变。 “你有什么要说的?”严铭温质问到。 “我能有什么可说的呢。”白墨嗤笑,居然挺硬气的态度。“所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大发慈悲让我死得明白一点,还是让我自己知趣乖乖离开这里就行?” 严铭温看了一眼白墨手里的文件。他还要自己调查一遍白墨的身份不是不信那天早上听到的对话,也不是为了更加确信这个真相,而是专门做给对方看的,不然他平白无故怎么突然就知道这个秘密了? 曾经他也调查过白墨,在这人十分巧合地跟着苍殊一起坠海获救回来之后,他有必要确认那是不是真的巧合。那次苍殊还特意让他帮忙调查一下白墨的母亲,大概苍殊那时候就发现了什么? 他不知道苍殊注意到了什么,但反正白墨是跟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可惜那个时候他没有仔细调查,因为在查出白墨跟坠海事件很难确定有没有关系后,他的关注力度就大幅度转移了,哪怕是之后苍殊带着人登堂入室他都没再给过正眼,他始终没把这么号小人物当回事。 但如果真的加大力度针对性调查的话,是能查出来蛛丝马迹的,一如苍殊他们,一如他现在给到白墨的那份资料。 而虽然他当初的调查其实不了了之了,但他现在却可以装作一直有让人持续追踪,然后终于在近来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你接近苍殊是什么目的?” 白墨冷笑,“你觉得我能是什么目的,总不能是来跟你们兄友弟恭的吧?” “别高看了你自己,一个私生子还妄图跟我们称作兄弟。” “那你就自作多情了。”白墨牙尖嘴利不吃亏,但也会厌烦这种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所以又主动开诚布公到:“我不喜欢你们,厌恶乃至仇视,如果有机会我完全不介意送你们下地狱。但他不同。” 他不用指名道姓,也不用解释太多,双方心照不宣。 严铭温明知故演:“苍殊知道你的身份?” “你觉得呢?”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谁知道呢。”他大体知道,但他为什么要知无不言? 白墨阴阳怪气的态度让严铭温不悦皱眉,他似乎因此放弃了从白墨这里获得什么有效信息的想法。 事实上他本来也没这个打算,从他调查到的内容以及那个早晨的信息量,严铭温觉得他大概没什么需要问白墨的了。 于是他不再多费口舌,冷酷地下达判决:“你可以收拾上你的东西离开了,永远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也不要企图跟我们有任何关联,你那些报复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小心思都收一收,你现在转到了明面上你该知道不会再有得逞的机会。” “你不用抱期望苍殊回来就能改变什么,他没有能力违抗我在这个家里的决定,而且,他应该也不会想让严樨文和严焓雅知道你私生子的身份。” “我也奉劝你识时务一点,我这已经是对你最宽容的态度了。你该知道,如果不是顾及苍殊——不论如何他也算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一家人因为一个外人离心,我会适当照顾他的感受所以对你留有仁慈,否则你真正该承受的后果会比现在凄惨十倍。” “听懂了的话,你现在就可……” 白墨眼神阴冷,但又异常平静地听着严铭温对他的威胁,然后冷不丁地打断:“严铭温,你会不会想知道,也许我手里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东西吗?” 严铭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反应出乎了白墨的预料。 “你想说的是这个吗?”严铭温拿起来一枚小巧的记忆卡,“藏在你水杯盖子夹层里的东西。” 白墨瞳孔骤缩! 严铭温找去他家了?可是严铭温刚才给他的资料里明明没有写到天合山庄的事啊?他不知道严铭温是先知道了这件事才去他家里寻找证据的,还是为了调查他去了他家找到了这张记忆卡才知道了山庄夜宴那次是他做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威胁严铭温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当然包括你在网上的备份视频,也都清除了。” 严铭温一句话断了白墨最后的侥幸。 “本来我不想提这件事的,但既然你自掘坟墓,那我不回报你一点颜色,可能你就当我太好相处了?”严铭温冷漠的双眼中流动着残忍。被人这么算计受了大辱他怎么可能轻轻揭过?就算他不说出来,他也没打算放过白墨。 白墨的方寸明显乱了,竟虚张声势起来:“那你不怕我告诉苍殊哥吗?他会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严铭温看起来从容不迫,“你不会,你不敢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 白墨哂笑,“那你就要失望了,他早就知道我做了多少坏事。” “哦,是么。”严铭温又演了一下。“那他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你诱导了我去那个房间的?当时拿着房卡来告诉我严潇尔开罪了权望宸然后样子不对的那个侍者,就是你吧?” 白墨目光闪烁,这确实是他更为理亏的一个点,苍殊虽然已经知道他给严潇尔下药,却并不知道他还做了这样更加卑劣过分的事。 “那又如何?我债多了不愁啊,反正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早就糟糕透顶了。但是他知道啊,并且也没有讨厌我的样子呢。”白墨炫耀一般的口吻给自己撑腰。 “可你就不同了。” 白墨故作出天真又恶劣的神态,口吻幽幽宛若小鬼:“你能让他知道一下吗,知道原来这个高高在上、威严深重的严家大少、他的‘亲’大哥,却曾被他压在身下操成一个骚货,让他知道他跟自己的‘亲’大哥有过乱伦?” 白墨因为不知道严铭温已经发现了苍殊跟严樨文的事,觉得“乱伦”这根大棒打下来还是很有份量的。作为这个家的大家长,作为弟弟妹妹们的好大哥,怎么能忍心让弟弟知道自己犯了乱伦这样的大不韪呢对吗? “而且你就算不考虑我的苍殊哥哥,难道不考虑一下那位大小姐、你们那‘天真无邪’的好妹妹吗?要是知道自己的兄长们做了这样恶心的事,你们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就算到时候你们要把我千刀万剐了,可你们的手足情、你们的这个家也毁了吧?这么看来我的复仇似乎也算完成了一点点呢。” 严铭温目光冰冷,“是谁给你的自信可以这样威胁我?你的底气是你觉得你握着一副好牌,可如果我不给你出牌的机会呢?” 白墨面色一沉。 严铭温:“我说过了,让你离开已经是我最宽容的态度,你再想得寸进尺,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在更糟糕的结果前,让苍殊对我产生芥蒂也无妨,就像你说的,债多不愁,我和他本来也谈不上关系好,何况他只是严潇尔的一个终会消失的人格,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在乎他,只要保留好严潇尔的身体,他就是恨我也没关系。” 白墨心底直沉,仍强作出成竹在胸的淡定:“是么,可你话是不是太多了,解释这么多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出来骗你自己的呢,严铭温?” 严铭温不屑一笑,压根懒得多说的样子。可他刚才放在桌上的手却是陡然一紧,带着一种被戳破的恼怒和慌乱。 其实白墨说出来就后悔了,他并不想让严铭温意识到自己的心。不过看样子还好,严铭温这个人怕是人死了嘴都还是硬的。 “严铭温,何必呢。”白墨又说,“各退一步不好吗?就维持现状,甚至你不想我出现在这里也没问题,严潇尔消失我也帮不到苍殊哥的忙了,加上马上也快开学,我本来也该离开的。但是你想让我彻底远离苍殊哥这是不可能的,我这么……” “铛、铛铛铛~~” 白墨身后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白墨的话,更是让书房内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有人在外面偷听? 谁?他们好像不记得谁的手机用的这个铃声。 不知为何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在白墨抓住这种预感看个清楚之前,他就先转过身、两步上前打开了门。不论如何,偷都被偷听到了,起码也要知道是谁吧?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是佣人还是…… 然后白墨、以及严铭温,就看到了站在门外拿着手机刚掐断了来电铃声的苍殊。 白墨:! 严铭温:!! 苍殊:“呃……” 按道理说他去而复返并偷听严铭温他们说话的事他是不怕当事人知道的,反正之后严铭温也会从赵知秋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本说好了送林寒出门的他们走到半途,他就假借走了赵知秋的手机,然后连同他自己的手机都交给了林寒保管不让赵知秋拿回去通风报信,他则暂借了林寒的私人手机(还有一部工作手机)用以可能的联络。 至于为什么不带他自己的手机,因为自元宵那次他带着郁执卿“私奔”让赵知秋找不着人后,严铭温就像逮住了什么名正言顺的把柄似的给他的手机装上了定位。包括赵知秋的手机他也不清楚上面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想着严铭温既然专门等他离开,很可能会留意他的行踪定位,所以玩了这么一出。 但其实他并不确定严铭温是不是真的打算做什么,可能严铭温就是普普通通想要在家里休息会儿呢? 苍殊也并非是有什么事先的计划,他也算是心血来潮,在他都快要出门的时候,注意到明明西装革履却没去公司的严铭温——是有什么让严铭温突然改变了行程? 比如他在餐桌上跟林寒聊到了今天的安排,知道了他会出门? 但也可能是真的有什么呢,跟他无关的,比如公务的变动、身体不适之类的。 总之严铭温的这点小细节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苍殊却在某一刻恍惚地有了一种即视感,即视到了他跟严樨文、白墨三方对峙的那个早晨,尤其是他被赵知秋打断的那一瞬间的那种巧合感,突然就变得很强烈。 当时一切都是合理的,现在来看也很合理,但他的直觉就是在biubiu作响。 一直到已经出门的路上都在介怀这种感觉。 然后他脑袋一拍就决定宁杀错不放过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事后赵知秋“告状”会打草惊蛇,严铭温要是心里没鬼估计就是觉得他有病以及更加介意他和严樨文藏着什么秘密这么疑神疑鬼的;而严铭温要是心里有鬼,那打这一下草也不是没有收获了。 于是就有了这之后苍殊的临时起意,以及此时此刻的六目相对。 苍殊觉得他做贼还是做的太没有自觉了,不然也不会连静音都想不起要设置一个。也是他早知道自己偷听会被上报所以比较无谓,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么大一个瓜啊…… 这下面对面就很尴尬了。 “苍殊哥,你怎么…?”白墨惊慌得都忘了叫他对苍殊那黏腻的称呼了。 “嗯。”苍殊随意地应了一声,他此时并没有太注意白墨,他的视线越过白墨就落到后面跟严铭温对上了。 严铭温当然也是惊讶的。 不过他看上去似乎仍然还算镇定,坐在书桌后面,八风不动,并且还能跟他直直地对视,不慌不乱、不躲不避。 但,苍殊却感觉,严铭温几乎想要转身逃走。 第三百二十九章同居期 苍殊没有太逼迫严铭温,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他有什么可逼迫严铭温的呢,是他理亏么,把人给强奸了。 苍殊收回视线的时候还顺带扫了一眼严铭温手边那枚小小的记忆卡,然后看着满脸心虚的白墨道:“所以这就是你跟严樨文想瞒着我的东西?” “……”白墨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你的事等我回头再跟你说,你先回去自己反省下。”苍殊这话还挺有家长范儿,总之先把白墨打发走了。 白墨知道苍殊陡然获知了这个大秘密肯定有话要对严铭温说,他不是很想让这两个人独处,然后交流出一个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是他无法阻止。 他恹恹地走了,不知道是忧虑苍殊跟严铭温的发展更多,还是忧虑苍殊会怎么对他秋后算账更多。 然而跟白墨想的不一样,他走后,苍殊并没有跟严铭温“促膝长谈”,而只是留下了一句“林寒还在等我,等我回来后再来找你谈谈吧”,就先离开了。 他态度堪称温和,是想要留点时间和空间给严铭温 下情绪和思绪的。 严铭温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怎么。 苍殊往别墅外走的时候,又拿起手机,在通话记录里照着刚才打来的陌生号码拨了过去。他觉得这通电话来得凑巧,还想着是不是赵知秋从哪借了手机用这种迂回的方法暴露他,不过这个假设稍一推敲就知道立不住了。 然而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苍殊又看了两眼那串号码,算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等苍殊陪完林寒小半天再把人送走,他回到家,还想着找严铭温谈话呢结果人却不在了,等到晚上也没见人回来,打了电话不接,问了赵伯也没什么留信儿,直到联系上严铭温的秘书,才知道人出差去了。 苍殊:Emmm…… 明显是在躲他了。 严铭温的反应比他想象的严重不少。 那就先来处理白墨的事罢。 第二天白墨就连人带行李一起被打包送出了严家,回到了他那个小屋。 他们必然是经过了一番深入的谈话。 白墨现在确实是不适合再留在严家,之前因为大家都有想要瞒住的秘密,现在全都撞破了,那彼此间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这样看,似乎留在苍殊身边才最安全,但苍殊总不能24小时跟他形影不离。再说等这暑假一结束白墨本来也是要去学校的。严铭温真要对付白墨的话,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差别并不大,但继续在严铭温眼皮子底下晃悠碍眼,就等同是挑衅了。 苍殊觉得严铭温应该不会做的太过,真要是到了迫害的程度白墨自然也能来找他寻求帮助和庇护。但白墨总归还是要承受一部分来自严铭温的怒火,毕竟他做错过事伤害了别人,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而有苍殊在这种惩罚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削减,哪有那样的好事能逃避全部呢。 总之不管白墨再不愿,这都是最终的结果了。 白墨被送走前,严樨文还去见了一面。昨天的情况严樨文一知半解,但加上今天对白墨突然的安排,他基本就能猜到什么了,然后在白墨这里得到了印证。 白墨自然不是好心在满足严樨文的好奇心,他想的是他被迫退出一线作战,那严樨文姑且还能用来继续给严铭温跟苍殊之间制造障碍,只要严樨文这个乐子人别又突然抽风了。 至于严樨文又一次追问他撮合他跟苍殊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白墨自然还是不理。仇恨拉住严铭温一个的就够他喝一壶了,再摊上个捉摸不定的严樨文,他还没那么不理智。 白墨被送走后过了几天,都无事发生,严铭温还在出差不回来,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值得严氏董事长兼总裁的严家当家亲自出差个好几天的。 而在苍殊跟严铭温单方面说好的谈话得以实现之前,新的麻烦先来了。 苍殊在这天接到了严焓雅的电话。 这个人设就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电话里口吻却是难得一见的躲闪心虚,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告诉苍殊一件事:她或许大概可能真的就是不小心对着郁执卿说漏了嘴,让人知道了苍殊现在24小时在线的秘密。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在偶像面前不迷糊?严焓雅心虚之余还有点理直气壮。 知道是郁执卿主动联系的严焓雅,苍殊就晓得应该是郁执卿已经发现了什么,以郁执卿的段位有心套话,就算严焓雅没被蛊得五迷三道那也是守不住的。 这段时间苍殊虽说在保守严潇尔“消失”的秘密,却没有说就宅在家里不见人了,避免反常引人疑心。但他掩盖得再好,也难保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人注意到,这些可都是人精。 生活不易,殊殊叹气。 严潇尔“消失”一个多月了,除了那天因为严樨文的一番话出现了短暂的“错觉”后,再没有什么进展,现在还又多了个绝对不会想让严潇尔重新出现的人。 而且这个口子一开,苍殊总有种预感,其他人离知道也不远了…… _(:з)∠)_ 真是不禁念叨,这前脚刚挂断严焓雅的电话,后脚郁执卿的号码就打了进来,这是一秒都不想多等啊……苍殊头大地接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吧?”郁执卿意有所指。 严焓雅肯定不是在郁执卿面前打的电话,但郁执卿显然不难猜到严焓雅在泄密后会有的反应。所以他可以省去多余的前言了,一切心照不宣。 苍殊老老实实:“嗯。” “你想说什么吗?” 苍殊感觉好像在被老婆查房。“我怎么想的你应该都能想到。” “是啊,差不多能想到。”郁执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是不知道你作为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对本体是有什么执念,但对我来说、在我的眼里,你是你,你有你独立、生动且完整的性格、思想、乃至人生,而我们是恋人。然而在变成这种状况的时候,你似乎一点也没有想到过与我厮守。” 甚至要瞒着他,瞒着他们所有人。 “我有些难过。” 苍殊沉默。他这样罕见且复杂的情况,真的很难有一个万全的、不辜负所有人的解决方案。 他也想叹气。 “抱歉。” 抱歉他总是在让人伤心,从他明知道不打算从一而终却还要招惹每一个人的时候开始。 郁执卿又在心底叹息,微微酸涩。这何尝不是他自找的呢,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清醒着自投罗网。现在只能盼着来日方长,他终将让这人也对他着迷到无可救药。 利用上每一个机会,包括对方这一丝浅浅的愧疚。 “总之先出来见一面吧,我想见你了。”其实也没有很久不见,但当然更想朝朝暮暮。 而眼下,似乎终于有这个条件了。 … 苍殊在赴约的时候就有预感,故而郁执卿邀请他出去旅游一段时间的时候,他没什么犹豫就同意了。其中弥补郁执卿的意思倒不多,他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有点什么变化能刺激到沉睡的严潇尔。 尽管来自郁执卿的刺激可能会比较负面,但总好过这么久一点进展也没有了。哪怕是负面刺激至少也能获悉严潇尔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而郁执卿说是旅游,其实大概更像是异地同居,郁执卿也戏称这是在提前度蜜月。 郁执卿之所有要定在外地,自然是为了尽量避开其他几人的视线,防备他人发现异常:苍殊在他家过夜一晚还没什么,但连着过夜几天甚至更久,就是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其实针对这个问题,跑到严家去做客的话还更稳妥,但郁执卿觉得除了苍殊和严焓雅,自己大概不会受到欢迎。 … 苍殊打着哈欠起床,看了眼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郁执卿,互相道了句早安,便先去卫生间洗漱,完事儿后就走过来从后面环住郁执卿的腰,脑袋懒洋洋地挂在人肩膀上,老夫老妻般问候到:“怎么起这么早,你今天不是下午才去工作?” 他们并没有无时不刻地腻在一起,在经过了最开始一周的疯狂后,现在已经回归日常了,郁执卿接了两份能在这座城市进行的拍摄工作,所以基本还是会保持每天出门。 这样一方面是适当地留有一定距离更容易维持热情;一方面则是为显得一切正常,以继续迷惑其他人。 郁执卿微微侧头跟苍殊蹭了蹭脸,又对着嘴唇厮磨了片刻,才道:“想起昨晚说的小馄饨,想做给你尝尝。” “要帮忙吗?” 郁执卿感受着这人伸进自己衣服乱摸的双手,反问:“你确定你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捣乱的?” 苍殊没有回答,他摸到了郁执卿的乳尖,轻轻揉了揉,这里昨晚可被玩得狠了。“是不是还有点肿?” 总感觉都被玩大了。 他听见郁执卿发出有些刺痛的嘤咛,停下手不碰了,“我记得你是不是有胸贴?贴一个吧。”防摩擦。 作为大明星的形象管理,比如防激凸什么的,郁执卿真的有这种东西。 郁执卿本来想说不用或者等会儿的,这点不适他并不在意。但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个骚操作,于是要出口的话在他嘴里打了个转就成了东西在哪、麻烦苍殊去帮他拿一下了。 苍殊不疑有他,去卧室翻找出一副胸贴返回,然后站在客厅,看着开放式厨房里站着的郁执卿就愣了下。 刚才郁执卿明明是穿着长袖衬衫的,家居款比较宽松,因为做饭还把袖子挽到了手肘。可这会儿,围裙后面分明露着光裸的肩膀、锁骨和手臂…… 苍殊懂了。然后高兴又促狭地笑了起来。 苍殊先把手里的胸贴放到了桌子上,他觉得一时半会儿怕是用不上了。然后朝着料理台走过去,隔着台子调笑到:“大影帝的裸体围裙play啊,我这是不是太有福气了?” 郁执卿是一点不害羞的,至少看上去是如此。他笑盈盈地问:“喜欢吗?” “喜欢啊。” “那你还晾着我?”郁执卿看着苍殊这才乐乐呵呵地绕过来,心下无奈——苍殊对他喜欢是喜欢的,但怎么说呢,要是能再“急色”一点就好了,他会想要看到更多一点苍殊对他的渴求。 苍殊又一次从后面抱住郁执卿,没有了衣服,只有一件空空荡荡系在身上的围裙,他的一双手可以畅通无阻地抚摸遍郁执卿的全身,漂亮的蝴蝶骨,线条流畅的腰肢,挺翘的屁股,以及半硬的阴茎。 “嗯……”郁执卿泄出细碎的闷哼,身体微颤,苍殊摸过的地方又痒又酥。 而他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双手还要配合play场景地捏馄饨,把拌好的肉馅舀一小勺裹进面皮里再手指一拢就行,简单的动作却手抖了好几次。 被苍殊刻意忽略的胸乳像是回味起了昨晚的滋味,此刻便感到分外的寂寞,让郁执卿忍不住挺胸去蹭围裙,哪怕是有点刺痛也好过了空虚。 苍殊察觉到郁执卿的小动作,伸手从下面抓住郁执卿的乳肉,用食指支起围裙的布料避免与乳尖接触。“不能蹭了,让它好好休息。” 郁执卿遗憾地垮了下肩,苍殊补偿地亲了亲郁执卿的侧颈。 然后两手往下,绕后,按了按郁执卿的尾椎,又抓住郁执卿两团紧实且肉感十足的臀肉,手法下流地揉啊揉,往两边扒开,将中间的肉穴拉扯得微微变形。 苍殊摸到郁执卿的前面,从马眼上揩走了分泌出的前液,抹到了后穴上,这里昨晚得到了充分的疼爱,现在都还十分柔软,只是湿润度还不够。 这个时候去卧室拿润滑液似乎有点太煞风景,所以慢慢来也无妨,品味这份情调,郁执卿可特意给他穿成这个样子呢。 于是苍殊慢慢地把郁执卿玩得前面流出了更多体液后,都尽数抹在了后面,直到能够把褶皱都揉开了,能将一根手指较为顺滑地插入进去。 苍殊屈动着手指在甬道里搅弄、按压,熟门熟路地找到前列腺的位置,各种挑逗,让郁执卿在他手里颤抖,呻吟,腰腿略微失控地脱力,要靠他揽着才能站稳。 “嗯…再,再多一点……”郁执卿直言他的诉求,只是一根手指对于习惯了性交的后穴可不够。 郁执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在捏坏了两颗小馄饨后他就停下了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 郁执卿大概想着让苍殊增加手指,但苍殊却抽出了手指,用胸膛贴上他的后背,问他:“厨房play的话,是不是要试下黄瓜胡萝卜什么的?” 郁执卿皱了皱眉,摇头,“我不喜欢道具。” 苍殊也不勉强,“那就还是用这一根吧。” 他拉下睡裤,用勃起的肉棒顶上了已经水润不少的菊花。熟悉的热度和硬度让郁执卿一抖,条件反射一样的渴望密密麻麻地从体内泛出,他感觉后穴好像都蠕动了起来。 “进来…嗯……”郁执卿忍不住催促。 “还不行。”苍殊轻轻挺腰,让肉棒在郁执卿的股沟里滑动,滑溜的龟头在穴口到会阴间来回戳弄,“还不够湿,扩张也不够。” 他低下头,亲了亲郁执卿肩胛骨中间凹陷的背脊。“所以执卿要再努力一点流水才行了。” 郁执卿被蛊得媚哼一声,腰又往下塌了塌,那两个性感的腰窝也越发明显,身体在燥热中泌出一层细薄的汗液,他不知道是情不自禁地还是自动自发地缓缓摆动起腰臀,像是为了主动追逐苍殊的肉棒,又像是在勾引苍殊。绑在后腰的围裙系带晃来晃去,宛如一条慵懒的尾巴。 苍殊用肉棒一下一下戳着郁执卿的后穴,他的前液和郁执卿的淫水渐渐混合在一起,把那里搅得越来越黏腻,饥渴空虚的小穴也越来越软,颤动翕张着,偶尔还能吃到一点顶进来的肉棒前端,隔靴搔痒地诱发出更多的欲求不满。 “嗯…苍殊,嗯…行了,想要……嗯唔,进来吧,嗯……” 苍殊一直有注意郁执卿适应的程度,再估算一下昨晚残留的影响,觉得应该可以了,便不再为难人,就着刚刚戳进去半个龟头的趋势,顺势地继续顶入。菊穴被撑大,蠕动的肠肉被楔入的肉棒推挤开,湿漉漉的吸附着肉棒,互相摩擦着带给彼此快感。 “嗯…嗯啊,进…唔……” 整根没入后,苍殊没急着动,让郁执卿缓一缓。而且他们这会儿做爱大概比起狂热的性交,更有种温情的感觉在,就像相爱的恋人在一个温馨的早上,自然而然,色情又亲密。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苍殊覆着郁执卿的后背,环着郁执卿的腰,他挂在郁执卿的肩头温声耳语:“里面真暖和。我要开始动了。” “…好。嗯!嗯唔,嗯,啊…嗯啊……”郁执卿的双臂撑着料理台,屁股微微后翘,以这个被从后面拥抱的姿势承受着苍殊的顶撞。 苍殊的一只手在郁执卿身上到处爱抚性感带,一只手则给郁执卿撸动着前面的阴茎,他撸动得比较敷衍,更像在把玩着什么玩具,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加下流了,让郁执卿的精水淅淅沥沥地不断溢出,把顶起的那一小片围裙都泅湿透了。 他们的身体已经非常契合,彼此熟悉,苍殊清楚郁执卿最喜欢的节奏,更知道郁执卿最敏感的地方;郁执卿也知道怎么收缩后穴最能刺激苍殊的性器,知道苍殊在做爱上的各种小习惯。 高潮来得水到渠成,郁执卿战栗着被苍殊注入精液。 他被苍殊支撑起身体,慢慢平复。手脚、以及内里的媚肉都在一阵阵痉挛,郁执卿还能清楚感觉到精液随着肉棒的抽离被带出,滴落,顺着臀缝、大腿流下,沿途都是羞耻的酥麻。 郁执卿本来也觉得虽然玩了一点情趣play,但这次做爱还是更偏向温情互动,而且昨晚也做过他们的欲求都不算高,所以差不多做一次就够了待会儿还要吃饭呢,没包完的馄饨就在旁边,水也还烧着…… 但是,他好像低估了什么。 总觉得不够,想要这样一直地结合下去。 于是,他在苍殊后退开准备结束的时候,把料理台上的东西推得更远了,空出跟前这一片区域,然后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转身。他往后一靠,坐到了料理台上。 对上苍殊微诧的眼神,郁执卿眯了眯眼,情欲未褪的脸上愈发慵懒且性感。他张开双腿,对着苍殊撩起了身前已经皱巴巴的围裙,露出他一颤一缩淌着精液的菊穴。 他对苍殊发出邀请:“还不够,可以再给我吗?” 不愧是满贯大影帝啊,浑身都是戏,每一根手指都是风情。 苍殊扬起嘴角,有什么理由不消受这份勾引呢。“那当然是盛情难却。” 他倾身上前,勾住郁执卿的肩背揽向自己,亲吻住郁执卿的嘴唇,两个人继续激情四射。 … 两层含义上的吃饱喝足后,留郁执卿在家休息等下午外出工作,而苍殊则先出了门。 “又是去弄那个?”郁执卿趴在床上懒洋洋地开口,又似乎有点意味深长。“真让人嫉妒。” 苍殊检查完相机,带好,过来亲昵地捏了捏郁执卿的耳垂,失笑:“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嫉妒的人都不在。” 苍殊觉得自己还是要注意点,他可不希望攻略指标们因为这种理由而对严潇尔产生恶感。 郁执卿垂了垂眸,心道,可你现在不就正在努力让严潇尔“回来”么? 郁执卿有些看不懂了,他相信不止他一个人在对此感到疑惑:苍殊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只能做一个不独立不自由处处受制的附属品,所以之前不管苍殊做什么看似为了严潇尔好的举动,他们都会觉得也许是另有深意,也许是在通过一种更隐蔽的方法将严潇尔彻底地取而代之。但现在,严潇尔分明已经“消失”了,那苍殊如今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真的在“唤醒”严潇尔,还是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所以没完而已? 但不管怎么,他都不可能连苍殊出门拍拍照录录像都要阻止。他能做的就只是唤起苍殊对这个世界、对这段人生更多的贪恋,以及通过一些既阳谋又阴谋的偏爱、拉踩来让那个或许还留有一层潜意识的严潇尔彻底厌世、死心。 苍殊一出门,在附近租了房子的赵知秋就跟了上来。他跟郁执卿跑出来“度蜜月”还带上一个大灯泡,这不仅是赵知秋的职责所在,郁执卿这回也需要赵知秋的存在来展示出一种“寻常感”。 赵知秋开车,苍殊在后座把玩着相机走神思考一些东西。 此前他答应了郁执卿的邀约出来也不是随便选了个城市,这座城市严潇尔曾经呆了快有一年。在郁执卿列举了几座他有房产并且适合旅行的城市时,他看到这个地点就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去走过一遍严潇尔的人生足迹。 倒不是说这样他就能够更了解严潇尔了,他有在他附身之前严潇尔的记忆,虽说记忆也会存在很多模糊以及主观性错误,但严潇尔此前的人格几乎是能够一眼望到底的肤浅,所以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去了解严潇尔属实没必要。 但这样做会有另外的意义。大概。 总之能尝试,就去做。 说回这座城市,严潇尔曾经呆的那一年是在这里上大学,大一,这么背井离乡只因为顾司君那段时间刚好被调到了这个军区,严潇尔天真地以为这样会更有机会邂逅男神。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根本见不到顾司君。剩下的就是连一年都坚持不到就转校回去了,毕竟这边都没几个熟人,无聊的紧。 苍殊前几天的行程就是去了严潇尔上了一年的大学采风,以及赵知秋倾情提供的严潇尔去过的一些城市场所——主要是娱乐场所,还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纠缠上了,毕竟不是本地人他这张严家三少的脸知名度明显下降,与此同时却又被错认成了“严一寒”几回,这样乱七八糟的经历还怪丰富的。 而今天,苍殊决定去顾司君当年服役的那个军区附近看看,严潇尔当初的目的就在于此,可想而知他肯定没少去那晃悠。 接近目的地还有一两里地的时候苍殊就下了车,然后拿起数码相机就开始对着沿途风景边走边拍,还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东拉西扯,像是拍给自己的vlog,又像是真的在跟谁对话。 “这边挺清静的。” “这些月季养得还挺好,满墙都是。” 镜头往上,“天气不错,有两片大鸡腿云。” 他转过身,倒着走,拍了一段龟速开车跟着他的赵知秋。“今天的小赵同志也有在很好地守卫你的身体。” 苍殊听见了身后由远及近、整齐划一的跑步声,转过身,长长一队跑步行进的兵哥就撞进了他的镜头里。还有负重,但负重不多也不怎么一致,看上去更像各自的行李。本来还以为是日常训练,结果看这样应该是要去什么地方吧。 “苍……?”队伍前段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方显然认出了他,旋即反应过来不能当众叫出这个名字。 苍殊从相机屏幕上抬起视线,看向来人。“顾司君?” 他看着原本在队伍一侧跟跑的顾司君脱队朝他走来。而那些继续前行的士兵们齐刷刷地朝他们行注目礼,并不是严肃的场合,大家脸上都不掩饰他们的八卦,一个个眉来眼去的,尽管他们可能并不清楚什么情况。 好在苍殊和顾司君都是能对旁人视线免疫的人。 顾司君站到了苍殊跟前。 “你怎么在这儿?”这一句他们异口同声,都对对方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第三百三十章好朋友 苍殊在看到顾司君的那一刻就在想,林寒好像没在这座城市吧?不知道这里原本是不是有什么值得着墨的情节。不过到现在情节早崩完了,思考这些已经意义不大。 顾司君看了一眼苍殊手里的相机。 苍殊接收脑波主动回答:“想走一走严潇尔以前走过的地方。” 他晃了晃相机,没有解释太多,这个说法即便严潇尔没出事也是成立的。 顾司君确实没多想,只觉得苍殊真的很重视他的主人格。以及感叹这场不期而遇的缘分,恍然有几分命运的意味,有些奇妙,并感到开心。 然后他也回到苍殊:“到这边来办点事。我之前在这个军区待过一段时间,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顾司君远目了一下队伍,代替他出列的军官已经带着队伍又前行出不少距离。“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一支要外训的连队,参谋长让我带一段,看看这届新兵怎么样。” 应该是涉及到保密,顾司君解释得比较笼统,苍殊也不会多问。 “那你现在要继续吗?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叙旧。” 顾司君沉默了一下。带队的事他只是顺便,他的司机就在营区里收拾东西待会儿便会出来接他,但不提这一茬他接下来也还有别的事,陪不了苍殊多少时间。 所以他想了想,道:“我还会在这边待上几天,明天过后就比较有时间了。” 苍殊等着顾司君继续往下说。 顾司君看了眼围墙,问:“你想去营区里看看吗?” 苍殊挑眉,“可以吗,现在不是军营开放日吧?” “我给你打个申请应该可以,你本身是有贡献奖章在的,会更容易酌情通过。”这个奖章是他把苍殊给他总结的那套训练法推广到军队后他给苍殊申请下来的,如果当初苍殊同意让他申请去军队挂个名的话,那要进军营还要更简单些了,可惜苍殊连奖章起初都说了不用。 苍殊想了下,撇去虫族那种特殊例子,他还没参观过军队呢,这种更贴合现实的军队,他很有兴趣去看一看。而且,不知道当初的严潇尔有没有进去过,他想大概是没有的,那么他替严潇尔去看看对方当年没能进入的地方,似乎不错,有种别样的意义。 于是他应到:“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因为队伍已经跑远,顾司君表示也没必要去追了,那么在他的司机出来接他之前,他还能跟苍殊待一小会儿叙叙旧。 如此苍殊便不客气了,揽过顾司君就让人陪他边走边唠嗑,让顾司君看他摄像,又或者还会让顾司君入镜。 就算没有这场偶遇,苍殊也迟早是要去找顾司君的,毕竟这可是严潇尔单恋了好多年的白月光男神啊,不知道严潇尔看到了会不会高兴。 虽说严潇尔在“沉睡”之前的那段时期对顾司君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但顾司君之于严潇尔,到底还是要相较其他人不同许多的。希望能产生点什么化学反应。 顾司君并不怎么喜欢拍照,但因为拍的人是苍殊,所以也并没有很介意。只是他冷冰冰地杵在镜头里,反应真的很枯燥就是了。 但他长得好,气质高华,反应再枯燥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了。在苍某人的直男拍摄手法下都好看得不像话。 到最后苍殊也不清楚严潇尔有没有对顾司君产生什么反应,他越是想要去感受,就越是不得其法,反倒是要怀疑那天早上的“错觉”是不是真的就只是错觉了。 但他已经习惯了低迷的反馈,并不会感到气馁,还大有持续观察的价值。 一天之后,应该是办好了正事于是有了闲暇的顾司君如约地拿着获批的申请,带着苍殊进了军营。 苍殊问了问哪些地方能拍,哪些不能拍,并被告知在离开之前会检查一遍他拍摄的内容,苍殊都表示配合。 苍殊从进来开始就感受到了许多视线,要不是有顾司君在他都不怀疑自己会被围观。至于他被好奇、关注的原因,倒也不难猜。 这里肯定有不少顾司君的熟人,难免会关注到一些顾司君的私事。 顾司君身边还有几号跟他一起从京区过来的战友,大概是从顾司君那里知道了他要来的消息于是特意跟过来看看,一个个眉飞色舞的,老不正经了。 除了桃色八卦,大家既然知道他就是那套训练法的创作者,也很难不对他感兴趣。 在发现了他脾气对胃后,立马就找他切磋了起来。从新兵到尖兵,一个接一个跟车轮战似的上,甚至打上头了还会好几个一起围攻。苍殊觉得他不是进来参观的,他应该领工资。 最后的结果是收获了很多迷弟以及一票跟他称兄道弟起来的好哥们儿。哦,还有他发麻的手脚和酸胀的肌肉,好家伙,神仙也扛不住这么来啊,这些当兵的下手都可狠了,不过要不是这样他还不能让众人都心服口服了。 他还不知道呢,这一出下来,多少人心里都认可了他作为顾校官的伴侣,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混得更熟了后,这些家伙再看着他跟顾司君站一块儿就越发猥琐了。他们一般不敢开高岭之花顾校官的玩笑,起哄苍殊那可就很起劲了! 苍殊顶着严潇尔的身份,就不好当众替严潇尔否认“他”对顾司君的感情,只能任由大伙这么闹腾,反正顾司君知道他什么情况。 而顾司君的这几个好战友,知道他们跟这位新交上的好哥们儿以后怕是难再见面,所以趁现在有这个机会,接下来几天他们只是去办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时就很乐意把苍殊call出来一起玩,还有两个本地的士官都是顾司君以前的同期战友,可以给他们当导游,一伙人玩得很尽兴。 唯一有一点就是,这帮人有事没事老是喜欢给他和顾司君牵线助攻。这要是他真想追求顾司君,那肯定得喊他们一声亲兄弟,但他跟顾司君纯纯友谊,这就很无奈了,只能一笑了之。 一群男人有时候闹起来就稍微有点过,就比如这会儿中午他们准备找个地方吃饭,路过一家店搞七夕活动,写着情侣拥抱十分钟+拍照就能打七折,接吻五分钟+拍照就能打三折。这伙人就起哄让他跟顾司君来个三折套餐,边闹边攘地把他跟顾司君簇拥到一起。 顾司君瞧着高冷,其实脾气好的不行,怎么闹都不说什么,于是只能苍殊来制止:“行了行了别闹,大街上呢注意影响。” 正打发人的苍殊视线扫过对街一家餐厅,脸上无奈的表情瞬间卡了下壳。 那个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大夏天也长裤长袖把自己包得严实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的人,不是郁执卿又是谁? 苍殊:呃…… 苍殊:虽然我觉得我很清白,但是周围这几个坑货害人不浅。 苍同学默默松开他为了不被推搡得跟顾司君撞到一起而抓在顾司君肩膀上的手。 顾司君注意到异样,顺着苍殊的视线看过去……虽然他对郁执卿并不十分熟悉,但他也认出了那个人,或许也有苍殊这个反应起到的提示,而且苍殊早跟他说过他是跟郁执卿出来旅游的。 顾司君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真的是个很懂礼貌也知人情世故的好孩子,这个时候就很有分寸地、且不动声色地跟苍殊拉开了一点距离。尽管他在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心里莫名有几分似不快又似委屈的淡淡情绪。 朋友在恋人面前总是要避让的。注意分寸明明是必要的、合适的,但又难免会叫人委屈,大家都默认恋人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所以朋友必须让步,不然就是打扰,就是不知趣。 当然,顾司君没有让自己心里的那点情绪放大到这么清晰。 “好了。”意识到苍殊的为难(其实并没有),顾司君终于发了声:“你们要在这里吃吗?不吃就换个地方。” 他一开口,其他人就不太敢继续闹了,但还是说就在这里吃好了。他们不再开顾司君跟苍殊的玩笑,就又自娱自乐了起来,两两地伪装起了情侣——在这个全民搞基的世界,男人亲密太寻常,不戴有色眼镜,直男设定的人开这种玩笑那就更百无禁忌了。 而在这帮家伙要么拥抱、要么乱亲一通的时候,苍殊就在旁边给郁执卿发了消息过去: [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打出来真有即视感,前几天他遇见顾司君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反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哦。主角团之间可能真的有互相吸引的磁场。 [在录综艺,我旁边有隐藏机位,这是节目流程的一个环节。] [穿那么多热吗/doge] [店内有空调,还好。/可爱兔兔微笑] 苍殊还在打字,对面又闪过来一条信息:[看你才是,玩得很热的样子,要过来凉快一下吗,一起过来吃个饭。] 苍殊打字的手停下了,他挑了下眉,然后抬头跟对面的郁执卿对上眼。 郁执卿说的是“一起过来”,而不是“过来一起”,所以这是也邀请顾司君的意思? 郁执卿也是知道他前几天遇见了顾司君并且这几天都在跟顾司君这一伙人玩的,毕竟他们每天都会闲聊些各自的趣事儿,苍殊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避讳的话题。 这两个血脉相连却又关系微妙的兄弟,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又都视而不见。苍殊也没有要主动牵线的意思,这两人要自己没那意愿的话,他自然不会自认好心地徒增尴尬。 但现在郁执卿主动提出,他当然更没有理由拒绝。他其实还挺希望这两人能解开他们彼此间的那点心结的,当然要是两人没打算和解他也不干预。 苍殊把手机举到了顾司君跟前,让他看到聊天页面然后自己决定。 顾司君有点意外。然后说,可以。 于是苍殊就跟其他人说他跟顾司君去对面吃。还有憨憨搞不懂这操作,但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打了几个眼色,然后大家就都懂了。嘿嘿嘿,二人世界嘛,他们懂的懂的。 郁执卿看见苍殊跟顾司君穿过马路过来,他跟摄影师商量到把拍摄暂停一下。他会邀请苍殊过来就是因为这会儿拍摄的重头还在另一边那些常驻嘉宾那里,他这边还没有正式开工,有刚才那些镜头已经差不多够了。 摄影师很好说话,PD都要求了他全听郁大影帝吩咐了。郁执卿咖位太大,出道多年来参加过的综艺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比他的代言都要稀罕了,这样一尊大神能垂青他们这么个小破综艺,他们能不供着么! 然后摄影师就看见两个男人过来跟郁执卿坐到了一桌。其中露出脸的那位有着不输整个娱乐圈的美貌,气质更是矜贵到让人惊叹望怯;另一个戴着帽子,等人坐下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脸了才认出来,这不是那谁,严一…严一寒?不,不对,应该是那个富二代,叫啥的来着? 叫啥不重要,他的职业本能在疯狂地叫嚣着让他把这个话题度十足的画面拍下来!真是忍了又忍才没打开摄像头。他缩在角落,一边默念非礼勿视,一边又总忍不住瞟过去,那叫一个纠结。 尽管摄影师已经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但苍殊和顾司君还是一来就发现了这人的视线和小动作,只不过没在意而已。 他们也看到了在另一桌扮演路人暗中保护郁执卿的霍斌。顾司君之前就看出了霍斌行伍出身的底子,便知道了这定然是父亲派到郁执卿身边的人。他想,兴许自己还没走出这个餐厅,父亲就知道自己跟他最为宝贝的孩子共处一席还一起吃了个饭吧。 他很平静地想着。 另外,顾司君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街某个装作玩手机实则监视着他们的男人。这个跟着他们、或者准确来说应该是跟着苍殊的男人已经这样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又具体想做什么。 因为清楚苍殊的实力不可能没发现这人的跟踪,既然苍殊没管,那他也就没说什么。 点餐的时候苍殊一问就都是随便,于是他包揽了这个活,也就他清楚每个人的口味了,点好了再给两边过目一下没问题,便等着上餐了。 无事可做的等待中气氛十分静默,换个心脏不够强壮的怕是都要尴尬到坐立难安,好在三人都还挺自得的。 苍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态度最是自然且光棍:“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郁执卿笑意温和,“你希望我们说什么?” 苍殊摇头,“别带我,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郁执卿眼神嗔怨,“这么冷酷无情?还想独善其身,怎么跟你没关系了,不都认识你?” 郁执卿也就是促狭两句,转而就又对顾司君笑了笑说到:“顾先生不用感到拘谨,你是苍殊的朋友,我自然会想要和你友好相处。” 苍殊听得差点笑出来,郁执卿这话真是得体中透着一丝丝的损。 他当然能听出来郁执卿有宣誓主权的意味,加上郁执卿对顾司君是有点无伤大雅的报复心态在的,郁执卿这番确实是有点故意欺负顾司君的意思。 苍殊隔着帽子揉了揉郁执卿的脑袋,“不要欺负人。” 这人还是哥哥呢,真幼稚。 虽然苍殊在郁执卿眼里是年下小男友,但郁执卿还挺喜欢苍殊对他做出一些宠溺的举动的,尤其是在情敌或预备情敌面前。哦,在这个“弟弟”面前还要再加分。 郁执卿承认,他确实挺幼稚的,在有些时候。 但人只有在被爱、被偏爱的前提下,才会有耍赖撒娇的底气不是么。反之就会早早失去“幼稚”的权利,就比如,他眼前这个按说该是被千娇万宠的天骄“弟弟”。 好了好了,说来也是挺可怜的,他再欺负下去可就真像个大恶人了。 “行了,知道你袒护你朋友。”郁执卿抓住了苍殊本要收回的手,交握在一起把玩。他倒并不是故意做给顾司君看的,只是习惯了而已。 苍殊给了郁执卿一个聊表嫌弃的小眼神,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郁执卿在涉及到顾司君时倒是格外情绪化,是他平时那张亲善平和面具下少有的生动。 所以可见顾司君这个弟弟在郁执卿眼里到底还是特别的,只不过郁执卿两次开口都在强调顾司君的“朋友”定位,除了使坏之外,也是在说他并没有要以兄弟身份与顾司君展开交流的意思。 苍殊表示尊重。 顾司君全程没有开口插入对话,平淡而沉默,似乎默认了一切。 等菜端上来,气氛就松快些了,虽然交流依旧不多,只有苍殊这个问问,那个聊聊,以及郁执卿时不时会给苍殊夹个菜尝尝。 临了就餐结束准备分别的时候,郁执卿问苍殊明天七夕节要不要约个会。顺便让顾司君听见也好去管束一下他的那些朋友们,省了苍殊还要去推拒这些人的邀请,他看这些人挺热衷给这两人牵线搭桥的。 恋人想要约会,苍殊自无不应。 跟顾司君的战友几个会合的时候,那几个还一脸促狭地打趣他们。然后几人找地方消了消食,又看到家VR体验馆,便进去玩了起来。 顾司君没有参与,他就坐在一边看这些精力过剩的家伙三两一组地杀怪,又吵又闹。其他人多少都有些张牙舞爪,苍殊却是悠哉潇洒装逼如风的样子,顾司君看着,嘴角多了点微不可查的弧度,感觉心情有变好一点。 ——朋友。 顾司君在心里咀嚼着这一个词。 这是事实。 他和苍殊就是这样的关系。 他也很高兴自己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苍殊也是他长这么大交过最亲密的朋友了,连有关他家庭的秘密他都会毫不设防地倾诉给对方,他甚至是在苍殊身上才体会到倾诉欲是种什么东西。 但是当郁执卿用这个词来给他和苍殊定位且苍殊也默认了这种说法、这个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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