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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遭报应死绝了, 或许她还会留下几滴开心的眼泪呢,现在她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科考的事情。 倒是傅大岩在听说了这件事后, 终究还是按耐不住, 破天荒地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你们为什么要把地卖了,难不成以后都准备租赁别人家的田地?” 自从撕破脸后,傅大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儿子说过话了, 他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常常都是冷眼相视。 当爹的心存挫败和悔恨,当儿子的满心满眼都是仇恨和不甘,父子之间的感情都快被磨没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心里也早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傅时春抬了抬眼皮,十分冷漠地说道。 这些年为了供儿子念书,什么活儿挣得银子多,傅时春就做什么,有时候一天接好几份小工,从天还没亮,干到天彻底黑掉。 几年时间下来,傅时春的脊背都有些弯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又黑又糙,和时不时还能捡漏一些补品的傅大岩站在一块,不太像父子,更像是兄弟。 “当年分家的时候你说了要和我这一房过,可这些年你不仅不搭把手,反而去老幺那里当牛做马,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等我将来发达了,你可别变了面孔,又跑来巴结我。” 傅时春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近六十精神依旧矍铄,身子骨也十分结实的老头,眼底透露着大仇终将得报的快意。 “你也别说我没良心,到时候你看看,那个女人和你偏心的那个小儿子会不会养你,呵呵,我怎么忘了,当初你要做好人,还在他们面前维护我呢,恐怕人家早就看不上你了,就是想趁着你还能干活,再从你身上炸出点油水来罢了。” 傅时春冷笑,“我要是你,就把自己的身子骨保养好了,等你老了,没人会照顾你。” 他的这番话并没有刺痛傅大岩的心,相反,这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反思透自己曾经的错误,该难受的,该痛苦的,在早几年也都已经经历完了。 比起儿子故意要刺痛他的那些话,傅大岩更在意他话中透露出来的另一个信息。 听他的语气,家里好像要发达了,难道他们两口子忽然急着卖地,和这件事有关? “你该不是赌钱了吧?” 来钱最快的方式,在傅大岩的认知里只有这个,同样的,这种手段来钱快,赔钱也快,往往家破人亡都是因为这个赌字。 傅大岩急了,可能绝大多数爹娘对自己的子女都是这样,即便他再怎么伤你,即便你再怎么怨他,紧要关头,你还是怕他行差踏错,毁了自己的终身。 “谁赌了。” 傅时春眼神闪烁,“反正和赌没关系,也和你没关系。” 似乎是怕傅大岩察觉到什么,他直接动手推搡起来,想要把傅大岩赶出自己的屋子。 “在你心里我这个当爹的永远都是错的,可我还是得和你说一句,咱们做人做事都得踏踏实实的,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东西,真有发达的机会,人家为啥不帮自家人反而帮你这个外人?” 傅大岩言尽于此,他隔着门喊了几句,然后叹了口气离开。 ****** “奎子,又去镇上卖山货啊,这次你逮着的东西挺多,能赚不少银子啊?” “这些天你帮婶子留意下,看看能不能套到野兔,到时候给婶留两张兔子皮,婶家闺女年后就要嫁人了,她婆家公公腿脚不好,到时候我让她用这兔子皮给她公公做一对护膝,表表孝心。” 后山上下来一个体格魁梧的年轻人,肩上挑着一根担子,前后挂着不少绑住腿脚的野味,其中一头野狍子格外引人瞩目。 那只狍子起码有六十斤,卖到酒馆饭庄,少说也能换十两银子呢,普通农户一年下来收获的粮食除了自家嚼用,剩下的顶多也就挣个十来两吧,这还得是年成很好的情况下。 人家抓到一只大畜生,就把他们一年的收成给抵掉了。 村道上不少人来往,都艳羡地盯着这个魁梧高大的青年。 这人名叫韩奎,住在后山的山腰处,要知道他们村后的那座山里有许多凶猛野兽,村里的女人孩子只敢在山脚那一块活动,即便是强壮的男人,也不敢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走的太深,就怕遇到什么食肉的猛兽。 唯独这户韩姓人家例外,他们家历代打猎为生,对于猛兽的了解不逊于一位老农对于庄稼的了解。 韩家男人体格都无比高大魁梧,曾有人亲眼见证过韩奎他爹在丢失武器的情况下和野猪搏斗,最后他被野猪撕下一块肉,抓出三道深刻见骨的伤口,那头野猪则是被他砸烂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一次见证,叫韩家一度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威名远扬,不过那一次受伤太重,韩奎他爹也被迫从山腰处搬到了山下,修养了近两年,才重新搬回山腰的老屋。 这两年的时间里,即便在养伤,韩奎他爹也会三五不时带他进山,在外围捉一些野鸡野兔,培养他打猎的能力。 前年,韩老猎户过世了,韩奎他娘被早就出嫁的姐姐接到了山下养老,现在住在山腰处的只剩下韩奎一人。 他和他爹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一趟,处理这段时间捉到的猎物,然后顺趟去一下他姐家里,给姐姐姐夫拿一点肉,再给点银子。 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对于乡亲们的搭话,他只是偶尔点点头或摇摇头。 “奎子,你今年也不小了吧,你娘可有给你相看亲事?” 上了年纪的老大娘最爱给人做媒,韩奎的条件不算顶好,可也不算差,不少老太太都动了心思。 说实话,韩家的男人很少有长命的,再厉害的猎户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是猎手,而不是猎物的猎物,韩奎的爹算是他家男人里比较长寿的,可也只活到了四十来岁,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他们当地的男人普遍都能活到五六十岁。 可同样的,那些男人未必有猎户来钱快,就拿韩奎来说吧,每次下山都不空手,虽然不是每一趟都有狍子这样的好物,可光是一些野鸡野兔,两三两银子总是能挣到的。 再说了,韩奎对他姐都那么大方,每次下山又是送肉又是送银子,虽然这里也有他娘的原因,可一旦成了亲家,岳母岳父也是爹娘,他还能对自己的岳父岳母小气? 有了这样一个女婿,恐怕以后家里就不用馋肉吃了。 韩奎被一群老太太围住,只是摇头说自己不急。 其实他今年已经十九了,村里很多小子这个年纪都已经当爹了,又怎么可能不急呢。 老太太见围着他问不出什么话来,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手头有没有合适韩奎的姑娘,到时候找韩奎他娘说去。 “诶,小伙子,你等等!” 韩奎没走几步路,就被带着俩丫头从镇上刚回来的葛石燕给拦下了。 大岙村不小,一共百来户人家,同住一个村子的人葛石燕也不见得都认全了,更别提韩奎这个住在山腰,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下山一趟的人了。 她只是看到了韩奎那一堆猎物里显得特别小巧的肉鸽,想给儿子煲一盅鸽子汤好好补补。 韩奎停下脚步,朝葛石燕看去,当他看到葛石燕身后的姑娘时,眼神中顿时多了点什么。 他认出了林余,对方可能不知道,其实他在她六七岁那年就已经见过她了,对她的印象还尤为深刻。 那段时间他爹因为养伤住在山下的木屋里头,他被他爹纸指派出来在山脚处布置几个捉拿小猎物的陷阱,正巧见到一群孩子为了争抢野果子打架。 林余打地特狠,就像是小野兽一样。 韩奎长这么大,第一见到这么凶狠的女孩,于是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韩奎本身就准备将这些猎物卖掉,卖给谁都是卖,他出的价格很公道,三只小肉鸽,葛石燕又多要了一只山鸡,一共花了七百文。 交谈的时候,葛石燕知道他就是住在山腰处韩家的儿子,她不知道韩奎的长相,却知道村里有这么一户人家,韩奎也知道这娘仨家在村口,姓葛。 银货两讫后,两方擦肩而过。 “小表姐,那人长得好高啊?” 走了一段距离后,宝宝凑到林余耳边小声地感叹道。 这个朝代的人普遍不高,例如小时年就是标准的文弱书生,也就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他在书塾里身高中上,还有很多比他更矮的青年。 而刚刚走过的那个青年强壮地像一头黑熊,又高又壮,宝宝只是用眼神目测了一下,小表姐的个头只在那个青年的腋窝处,对方起码有一米九。 也不知道这个青年脾气好不好,他要是有家暴倾向,岂不是一拳一个小媳妇…… “嗯。” 见到韩奎,林余的心思有些飘远了。 说起来,上一世她和这个青年也有些渊源,当初她开始说亲后,舅舅曾打听了几个人选,韩奎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傅时春两口子并不喜欢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怕很难从这个男人手里占到便宜,于是他们选择一次性卖断,用她换一笔高额的彩礼钱。 他们在舅舅面前将那户人家夸地天花乱坠,又向舅舅细数嫁给猎户的缺点,那时候舅舅身子骨也已经很不好了,可依旧强撑着去打听了一番,因为有人刻意隐瞒的缘故,真的以为那户人家是值得托付的人选,高高兴兴地将她许了出去。 这一嫁过去,就入了地狱,对方直接凶狠地说她没爹没娘,舅舅家也不算是娘家,三朝回门都没让她回家,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舅舅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身子骨越发败坏。 林余并不怨恨舅舅,对方愿意收留她,已经对她有恩了,他只是不够细心,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媳,可恩就是恩,不会因为恩多恩寡而改变。 没有舅舅的收留,生活在继兄继嫂的身边,她的下场可能还要不堪。 林余从来没有忘记过报答舅舅,可说实话,比起舅舅,她更敬爱这一世才有了交集的舅娘。 这一世的她太过幸福了,导致她越来越少回想起上一世的苦难和不堪。 说起来林余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村里几乎没有十七岁还没有定亲的姑娘,因为这件事,葛石燕这两年也被不少人诟病,说她这个舅娘当当不够尽心。 只有林余知道,正是因为尽心了,舅娘才没有草率定下她的婚事。 林余爹娘死的太早,这在古代是犯忌讳的,大家都怕丧父丧母的姑娘八字太硬,到时候妨碍夫家,而且林余她娘生了四五个孩子,生养一个,死一个,最后只活下来林余这么个丫头,也叫人怀疑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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