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来。 “陛下恕罪。”一帮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乌乌泱泱的跪下来,瑟瑟发抖的求饶。 “擦干净,下去吧。”头顶传来皇帝散漫的嗓音。 刘沂确定了,陛下今日确实心情不错。 云执宴觉得近日事事顺畅,仿佛有喜鹊落在了枝头。 经过御花园时,见到那红梅开了,远看去如赤色云霞一般热烈; 许是他处理了陈家的缘故,朝中命官也都夹起了尾巴做人,不敢在给他找麻烦; 就连今日负责午膳的御厨也分外合他心意,仿佛猜到了他就想吃翡翠鱼肉羹一样…… 这种飘飘然的状态持续了许久都没有消散。 一直到刘沂笑问,“陛下遇见什么喜事了吗,接连高兴了这许多天?” 高兴? 云执宴过了好大一会才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事事顺遂,是他心中高兴,所以觉得什么都合他的意。 至于为什么高兴。 大概是因为,妹妹待她比之前还要亲近了。 第432章 帝王文宠妃女配18 云执宴近来总有些拿不准的主意,要去寻太后。 世人只知道他恪尽孝道,不知他通常和太后说不了多久,便告辞离去,转而去偏殿帮俞欢做功课。 沈尽枝虽也纳闷皇帝为何总拿些不重要的小事来问她,但只当对方是为了立个孝名,没有多想。 太后寿诞将至,宫里自然要好好庆贺,上上下下的都忙碌起来。 俞欢也在思考,要送什么礼物。 . 这厢,云执宴持续了许久的好心情,还是叫人破坏了。 几位官员在朝堂上进谏,要他以江山社稷和皇嗣为重,说什么绵延皇嗣乃宗庙根本……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他选秀纳妃。 他们哪有真逼迫他的本事? 云执宴可从来不好说话,他被他们吵的心里烦闷,一听他们说这话,便仿佛有什么堵塞在胸口。 只是,他拒绝之后,被他们追问为何不想选时,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想选便是不想选。难不成这天下如今是诸位爱卿说了算了?”他沉着脸问,没人敢再忤逆他。 但下朝之后,仍旧不痛快。 云执宴想,他不需要女人。许是生母的遭遇给他的童年带来了太多的阴影,时至今日,他仍然对情爱一事没有什么向往。 他如今过得便很好,有妹妹,有太后。 他虽同太后有几分嫌隙,但二人在大事上是统一的,太后又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能感受到几分情分。 至于妹妹,更是不用说。 这般想着,他舒了口气,不再烦闷。 . 太后的寿宴,有云执宴坐镇,又是开在宫里。这下子,宫里宫外的有些脸面的人物都带着礼前来拜贺,各种祝寿词说的天花乱坠,贺礼也叫人挑花了眼。 等到礼收的差不多了,俞欢对姑姑说,她也有礼要送。 “你这小滑头,我还以为你只会吃吃喝喝呢。”沈尽枝笑她。 俞欢不服气,卖了个关子,叫姑姑等着。 等她再次露面,便是穿一身青烟绿舞衣,被一众舞姬簇拥着上场。 她摘去了身上的金玉配饰,只剩挽起来的黑发,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清丽秀美,叫人联想到缥缈的山水间的雾气。 丝竹声起,舞姬们如同花叶映衬着她。 这是她从宫中舞姬那里学来的贺寿舞,练了许久,才将最好的展现给姑姑看。 她广袖轻扬,划出半轮银虹,正当人被她的动作吸去视线的时候,她却回眸,仿佛将看向她的人望进了心里,眼波流转。 云执宴举起酒杯正欲喝下,被那一眼给定住,半晌都没了动作。 俞欢可不是白练的。一支舞跳下来,有模有样的,赢得了满堂喝彩。 . 云执宴原本打算等宴会过半便回去处理政务,然而不知怎么,他的魂好似飘走了一般,使得他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 沈尽枝也没想到他这般尽孝。 一直到宴会散去,天色已晚,云执宴才起身。 然而回去了,却也收不回心思。他迫使自己专注起来,看新呈上来的奏折,只是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转瞬就忘了。 哪怕盯着字看,也不解其中之意,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又强撑了半个时辰,终于撑不下去,早早地去休息了。 只是,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早朝上,几位官员步步紧逼,非要他选秀。 梦里的他不似前几日那般理屈词穷,他扫视着那群官员,嗤笑着说他早就有了皇后。 不单单是梦里的那群官员大吃一惊,连他自己也隐隐约约的犯起了嘀咕,什么皇后,他怎么不知道。 正想着,梦里的他伸手一拉,便从皇位之后拉出来个青色衣裙的女子来。 那群官员没了逼他的办法,自行下去了。 他握着那女子柔腻细白的手臂,身体紧绷,恍惚间意识到,她好像真是自己的皇后,是他最亲近的人。 可是,他怎么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寻来的皇后。 他正想抬头看看她的脸,那青衣女子却扶住了他的肩,在他耳边道:“哥哥,你抓疼我了。” 云执宴心神猛的一震。 只是他临睡前恐自己无法入睡,叫宫人在香炉里添了许多安神助眠的香,这会熏香发挥了作用。 他眉头紧蹙,挣扎了几番,又缓缓沉入了梦中。 梦里他同俞欢回了他的寝宫,他记得这确实是他的寝宫,可妹妹却硬说,这是他们的寝宫。 他不好惹妹妹生气,也便不反驳了。 第433章 帝王宠妃文女配19 雪似的香气从古朴庄重的瑞兽香炉里溢出,又似迷雾一般静悄悄的笼罩着这个夜晚。 于是,那让春心悸动的美梦,便越陷越深了。 床榻外的轻纱落下来,形成一种无端叫人心神不宁的密闭环境。 他怎么也上床了……云执宴还没有想清楚,散着发的她已经凑上来,一双明澈乌黑的眼,带着几分娇,问他:“你怎么还不亲我?” 不。 云执宴艰难的移开视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给太后贺生辰的时候,他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他想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就这么轻薄了妹妹,他会觉得罪孽深重。 “我们,当真成婚了?”他呼出一口气,才将一句话完整的吐出来。 “嗯。”俞欢回的很随意,像是不解他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太后知道吗?”云执宴缓慢开口, 他潜意识里总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的嫁妆都是姑姑准备的。”她摸着他寢衣上金线绣的团龙纹说。 云执宴有些信了。 她说的很合理,他想象中,二人成婚,也该是疼爱她的太后给她准备嫁妆。 他还有话想问,只是刚一开口,寢衣就被她不满的扯了一下。 “你还要不要亲我了?”她朝他逼近。 两人的脸贴的极近,近的吐出来的气息都缠在一块,热的令人心慌。 云执宴艰难的抿了抿唇,正不知作何反应,她却等够了,不想再理会他了,猛的松手,从旖旎氛围里抽身。 “不亲拉倒。”她嘀嘀咕咕的转了身。 恰云执宴的腿压住了她衣裙上的轻纱,她一转身,那轻纱便被扯住,扯的后背露出一片雪白来。 云执宴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 她回眸,眼神含羞带怒,似乎是觉得他举止孟浪。云执宴这才从那如玉的肌肤上收回视线,慌忙凑上去哄她:“别生气,我亲你,我亲,还不好吗?” 话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只云执宴的耳朵红的仿佛要滴血。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躁动着,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每一次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炙热的。 他在她的等待中覆了过去,仅仅是唇与唇的触碰就已经叫他心神大乱。 他试探着撬开她的唇,温暖和香甜的触感叫他变得贪婪,他不自觉想要更多。 气息越发的混乱…… . “陛下,时辰到了,该起身上早朝了。” 等着伺候梳洗的宫人一连喊了三遍,帐幔里才传来些动静。 “哥哥,我困……再陪我睡一会。”身侧散着鬓发脖颈处都是梅花般的红痕的俞欢拉着他。 “好。”云执宴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下来。他自即位以后一直勤政,就连朝中的御史都无话可说,今日为了陪他的皇后,罢朝一日有何不可。 “刘沂,叫人去传话,今日免朝。” 他命令下去,然而宫人还在他耳边唤。 “陛下,陛下,时辰不早了……” “不是说了今日免朝?”他怒喝一声,猛的从榻上坐起来。 帐幔外的宫人因他突然发怒,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叩头告饶道:“陛下恕罪,奴才不知今日免朝,陛下恕罪……” 日光穿过雕花窗棂,又透过层层薄纱,照进床榻里。 云执宴恍然意识到什么,连那宫人也顾不上,回头往身侧望去。 空荡荡的,没有衣裳,没有梅花似的红痕,也没有她。 怎会如此,那感觉明明如此真实。云执宴不可置信的垂眸看自己的手臂,然而光洁的没有抓痕的手臂也恰恰证明了,那就是一场梦。 云执宴呆坐许久,直到刘沂发觉不对走到床榻边,试探的唤他:“陛下?” 回忆也被现实给击碎了,云执宴心情复杂难言,一会觉得他不是人,竟然对妹妹有这种想法,一会又共情起梦蝶的庄周,不愿在美梦中醒来。 他掀开了被褥打算起身,然而底下传来的濡湿感又使他僵在了那里。 . “吃点心吗,哥哥。”俞欢端着糕点凑过来。 云执宴一抬头,便看见她雪白莹润的手腕,昨夜梦里舔咬的触感还残存在脑海,他下笔的力道一重,戳出来个漆黑的墨点来。 他的后颈飞快漫上一层绯意来,手臂僵着,身体也一动不敢动,唯独眼神闪躲。 俞欢看出来他的古怪,别有用心的更靠近一点,“哥哥,怎么不写了?” “哥哥,怎么还不亲我?” 两句话仿佛重合了,云执宴为了避开她,身体朝后侧着,动作光明磊落,只脑海里在回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哥哥,是不是写累了?”俞欢假意关心。 “哥哥,你要轻一点……” 砚台被碰到地上,他仓促起身,溃败而逃。 “我将这些拿回去写,写完再给你送回来。”他说。 俞欢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 她觉得他应该是哪里不舒服才脸上发红,原本还想着趁这个机会试一试欺负他的任务呢,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直接跑了。 . 沈仓不日便回了边境,他做一天的镇国将军,便得干一天的实事。只是他回去的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途中便有潜进来的蛮族埋伏。 好在沈仓武艺高超,身边跟的又都是能兵强将,蛮族不仅没偷袭成功,反而败在了他们手下。只沈仓为了救一个手下,肩膀上挨了一刀。 虽特地传了书信回来叫他们安心,可沈尽枝依旧放不下心,接连数日都没有睡好觉。 一日清晨,照常梳妆打扮时,为她挽发的侍女忽然顿了一下。 原本正因这几日精神不济而闭目养神的沈尽枝睁开眼,问:“怎么了?” 侍女不敢说实话,低声说没什么。 沈尽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俯首看向铜镜。如水面清晰的铜镜里,正映出他那青丝中夹杂着的几根华发。 “这有什么。”她出言安慰那有些惶恐的侍女,“谁没有会老的时候呢。” 铜镜里映照出来她云髻峨峨,仍旧是玉貌花容,不减当年名动京城的风采。只是她自己,却仔细打量起眼角那抹不平的几根细纹来,反复看了又看,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了。 “太后娘娘是这几日忧思过重了些,小郡主在您跟前闹一闹,这头发就又黑回来了。”侍女大着胆子玩笑道。 沈尽枝被她说的开怀了些,可转瞬之间又被她这些日子忧心的事给困住。 她如今贵为太后,受万民尊崇,哥哥沈仓因助皇帝登基有功,受了加官晋爵的封赏,虽边境少不了他,他不能在京城行走,但沈家的风光依旧没有半点减少。 母亲也传信告诉过她,如今上门送礼的络绎不绝,家中好不热闹。虽沈家人清楚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什么礼都没有收,可前来拜访的仍旧有不少。 现如今,谁人不知道沈家的风光显赫,谁人不想同沈家打好关系? 可越是这般风光荣耀,沈尽枝便越有那日薄西山的危机感。都说物极必反,盛极而衰,这世上有哪个家族能永远兴盛呢? 沈家前面能够引以为戒的便是陈家。陈家当初是大皇子的母族,当初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沈尽枝还记得自己当初都很小心不想得罪大皇子的生母。 可是现在,皇位换了人坐,陈家抵挡不住便不得不服软。只是服软又有什么作用呢,欺负了欢欢得罪了皇家,便是如今的惨烈结局。 沈尽枝又想,沈家世代忠良不假,只沈家出的都是武将,总是要去打仗的。她父亲便是在她还未及笈的时候就倒在了战场上,因路途遥远,尸体从边境抬到京城的时候都已经腐烂了。 因而沈仓一出事,沈尽枝便想起这桩陈年往事来。说到底,他们如今能有今日,靠的还是持有虎符、战功赫赫的沈仓。可若大哥出事了呢,二哥不是做武将那块料子,沈家那两个小的也太小了些,撑不起事来。 若真有风云变幻的时候,沈家垮了台,他们该怎么办?欢欢又该怎么办? 宫外那两个孩子,再不济也有二哥二嫂疼着护着,欢欢却没有。 何况,这个 世道,女子所受的难处本就比男人多了太多,这让她如何放心的下。偏偏她的岁数也越来越大了,她得给欢欢找一个永远能护住她的靠山才行。 她拧眉思索,屋里的侍女也不敢打搅。 忽然有人掀开厚厚的帘子走进来,隔着一面紫檀象牙雕芍药的屏风就听见她道: “姑姑,我算了算,这只小鹦鹉还没有过过生辰呢,它昨夜托梦给我,说它想吃珍珠海米煨鹌鹑、五香酥骨鱼还有鸡丝豆苗,我们叫人给它做些庆祝庆祝吧。” 第434章 帝王文宠妃女配20 她一来,这满屋子的愁绪都像是冰雪见了日光似的,快速消融了下去。 沈尽枝正笑着同她说着话,外面的小太监高声传唤道:“皇帝驾到。” 云执宴来了。 他本想着来这里走一遭,一会差人将她的功课给她,便不进去了。他实在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只走进来才发现,她就在这里。 他来的时间十分巧妙。沈尽枝依着俞欢吩咐了小厨房做那些菜色,那边的人刚来回禀说饭菜已经做好了。 这比他们平日里用午膳的时间要早些,只沈尽枝开口叫他留下,云执宴也没有再三推脱。 沈尽枝坐首位,俞欢与云执宴坐对面。 皇家在吃食上向来奢靡,呈上来的饭菜自然不止那几样,还有五宝鲜蔬、梅花汤饼、百合熘鸡脯、粉煎排骨之类,再来三四个人都够吃的。 云执宴一开始还不敢与俞欢对视,总是错开她的视线。 只是过了一会才发现,她根本没有看他的念头,全心全意的吃着她的鱼。 似乎,上一回,她根本就没觉察到什么。云执宴没了顾忌,反倒怅然若失起来,吃着口中的饭菜却觉得没什么滋味,只偶尔朝俞欢瞥去隐晦的一眼。 偏那一眼,就叫沈尽枝给瞧见了。 她一直都知道,云执宴虽在正事上果断决绝,以至于显得冷血薄情,然而实际上对俞欢确实还不错的。 不然,那一回,俞欢在宫外走丢,他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后来叫那御史接连劝谏了半个月之久。 只是从前她都当他渴慕亲情,将俞欢当做妹妹对待,如今看来,那并不是单纯的亲情。 沈尽枝早已经过了会被感情打动的年纪,她思索着,这倒也不是坏事。 云执宴,天子,配她的欢欢倒也合适。 她这把年纪了,不相信情情爱爱的,可云执宴少年心性,却不一定不相信…… · “您是说。”云执宴站在太后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又握紧了拳,才稳住心神,不可置信的开口,“要我娶欢欢?” 他还真是,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沈尽枝心中更有谱了,故意问他:“你不愿意?” 云执宴如她所料的立即摇头。 沈尽枝便提出了自己早已经想好的要求。 商量条件嘛,得有来有回,一开始下手得狠,才有回旋的余地。 沈尽枝目光锐利,开口便是要让俞欢做皇后,执掌金册,打理后宫;再是叫他一世一双人,不得选秀纳妃…… 云执宴这般聪明,即便是赶鸭子上架坐上了皇位也没露怯,心里自是有成算的,那都是旁人比不上的本事。 沈尽枝心里,他一直是个冷静理智的人,甚至她都预想到他会拿宗庙社稷来反驳他,等拉扯几回合后,她再放出自己的底线。 皇后做不成,至少也得是贵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太难,那至少得叫他五年不选秀…… 然而,她预想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云执宴似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好。” 他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吗? 沈尽枝有些匪夷所思的望着他,不过管他怎么想的,这可是他自己答应下来的。 偏巧云执宴心中也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他答应的如此之快,也是怕出了疏漏。 他始终记得,俞欢小时候不喜欢他。虽然二人确实一起长大,可她同他亲近,也是在他成为皇帝之后。 她必然不会主动提出,要他娶她这样的事。这一定是沈尽枝做的决定。 倘若沈尽枝问过她的意见,这事就要作罢了。她不会情愿同他在一起的。 可,可他也有私心。 这么难得机会,他怎么舍得放手。 第435章 帝王文宠妃女配21 也因为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龌龊念头,他甚至连一句“妹妹愿不愿意”都不敢问,生怕眼前这机会火花般飞快消失不见。 他哪里知道,太后在同他说之前,早就知会过俞欢了。 俞欢可是早就知道了,这不就是剧本里发生的事情嘛,她成为表面上的宠妃,在宫内为所欲为。一直到男主遇见真爱——前来报恩的小狐狸,她才下线。 那也还早着呢,不着急,还是先享受一番比较重要。 她没怎么想就知道了,太后只当她不太上心。 . 本朝有守孝三年的传统,但三年时间太长,沈尽枝恐怕中间生出什么变故,想同皇帝商讨一下缩短孝期一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朝亦有在孝期大婚的皇帝。规规矩矩守孝的天子,也不过是为了博一个孝顺的美名,实际上也就是史官在史书上记得那一句“恪守礼制,笃行孝道”而已。 只是沈尽枝想到云执宴之前种种,忽而又迟疑起来。 他似乎便是格外注重孝道者中的一员。 这事,便不是那么好办了。 沈尽枝叫人将云执宴请来,提起此事,委婉劝说。 哪知云执宴通透至极,似乎他早就想过这件事般,沈尽枝一点就透。 他了然道:“太后也觉得守孝不合时宜。这规矩是古人所制定,为的彰显孝思。只如今想来,还是古人太过愚昧,孝不孝顺多看生前,死后尽孝又有何用?” “时移世易,这规矩早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不如我这边去起草诏令……” 他一开口,沈尽枝瞳孔就震颤起来,又因为太过于震撼而忘记了说话,眼看着他再说下去,就要把守孝制废掉了,沈尽枝忙开口。 “倒也不必,规矩多少还是要做做的,你继位也还没几个月,再大动干戈,恐御史要进谏个不停了。就守孝一年,再成婚吧。” 云执宴答应了,只是细看,神色中还流露出些许遗憾来。 他不是最孝顺了吗? 沈尽枝忍不住腹诽,如今他怎么变了个样子,连守孝期都不想遵循了。 . 二人的婚期定在来年秋日,还有很长的时间准备,云执宴却已经早早筹备起来。 纳采所需的礼物、聘礼、大婚的日期、皇后所穿戴的凤冠霞帔……他都亲力亲为。 漫长的等待时间,因为这些,变得充实一点,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先是春风送暖,花草繁芜,转瞬间蝉鸣便悠扬起来,穿了轻薄夏衫的小太监举着竹竿粘知了,免得打扰了殿里睡懒觉的贵人。 蝉声不知不觉停了,从朝晖殿挪到寿康宫的海棠树上,又垂坠下一簇簇橙黄光润如同玛瑙的海棠果来。 果子的颜色好似染到了叶子上,原本翠绿的叶片变得黄了,从绿黄,到红黄,再到枯黄。 叶子打着旋从树上落下,落到宫殿里的青砖上,被提着扫帚的宫女扫到一边去。 秋天到了。 纳采的使者带着厚厚的礼物去了沈家,带回来了俞欢的生辰八字,交给太卜。 其实结果早就是注明了的,云执宴也提前找人看过他们的八字合不合,并不是真的信这个,只是他不想这些东西阻拦他,提前预防着。 好在那太卜有眼色,告诉他:“此二位八字合和,命数相契,乃天作之合。五行相生,阴阳互补,主婚姻美满,夫妻和顺。” 一马车一马车的聘礼送至沈家,随后便是请期,派使者前往沈家询问大婚日期,然而这也并不需要真的商讨,是云执宴早就同沈尽枝商议好的良辰吉日。 最后,便是等待那一日的到来了。 . 俞欢这时候才发觉不对。 她跑进主殿里找见沈尽枝,不可置信道:“姑姑,他们说我是皇后,他们是不是说错了?” 剧本里写的不是宠妃吗? 沈尽枝觉得她大惊小怪,稳当当的喝了口茶道:“你以为是什么,他若不让你做这个皇后,我能让你嫁给他?” 俞欢想象中的宠妃剧本,被姑姑争取成了皇后剧本。 虽然如此,但,任务倒也不是不能做,甚至能做的更有底气些了。这怎么不算好处么。 俞欢很快的说服了自己。 她被姑姑嘲笑一通没有见识,蔫头蔫脑的出来,在宫殿里转了一圈,看见了海棠树上的红黄相间的果,趁着没人注意到,走过去,揪了一颗在手帕上蹭了蹭,填进嘴里。 酸的她闭上了眼睛,脸都皱成一团,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俞欢警惕的睁开眼,云执宴正站在她面前,似乎是朝人打了招呼,周围的宫人都行了礼,却没有出声。 “妹妹。”云执宴弯着眼眸喊她。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象牙白的云缎锦衣,衣襟上银线精绣着卷草纹,布料乍看没有什么,细看却又会发现其浮着一层光,没有以往织金华服那样庄重威仪,倒透出来几分明逸贵气。 “你来见太后吗?”俞欢背过手去,挺着胸脯摆出端庄的架势,有模有样的问他。 只是这寻常的一句话,叫本就多心的云执宴误解了。她不太想见到他,所以下意识的以为他是来找太后的。 他眼眸黯然一瞬,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浅笑道:“不是,我来寻你。” 俞欢懂又不懂,剧本里她只是个摆设,难不成男主是想和她扮演恩爱和睦,好应付外面的大臣? 她自己想出来了答案,也冲着云执宴笑了笑。 “这个树上的果子还挺好吃的,你尝一个吧?”她说着,手上已经摘下来一个递过去。 云执宴又笑了。 他其实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妹妹的表情了,只是他一想到聘礼已经送去沈家,婚期也就在几日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和妹妹成婚了,他心中便高兴。 他接过来那枚海棠果,学着她吃进嘴里。 “甜不甜?”俞欢故意问他。 “嗯。”云执宴有模有样的点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这下子俞欢可有些惊讶了,她细看了一会云执宴的表情,以为他吃到的真的是甜的,便不服气起来,抬手又要去摘。 怎么她每回吃到的都酸的要死。 手碰到海棠果的时候,被云执宴轻轻握住拿了下来。 “酸的。”他笑着承认道,“御花园里有一棵石榴树,我带你去摘,好不好?” 俞欢没有见过那棵石榴树,跟着他走了。 云执宴牵着妹妹的手,走在半数花草都已经零落枯黄的御花园里,心情却像是春日里的骄阳,明媚的不可思议。 第436章 帝王文宠妃女配22 大婚之后的日子,和俞欢设想的差不多。 她能在这宫里横着走,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就算是她冬日里要吃蜂蜜冰雪冷圆子,夏天要吃梅花包子,御膳房里的人也能给她做出来。 后宫除了她,再无别人。因而各地进贡来的宝贝,云执宴都叫人送到了她这里,皇后的内库时常是满的,有时候新送来的宝贝放都放不进去。 蜀锦、缭绫、冰执、缂丝…… 各种千金难求的好布料随便她做衣裳做鞋子,衣裳鞋子都做完也用不掉,还能做成窗纱和床上帐幔。 除了布匹,还有香料、珠宝、茶叶、奇珍异宝等。 唯一叫俞欢意外的,是每日宿在她这里的云执宴。 这不,刚同她一块用了晚膳,又去御书房处理政务,没过多大会,又带着一堆奏折来到了她这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俞欢这时候已经消了会食,懒洋洋的坐在床榻里,打算泡一泡脚就睡觉的。 “御书房太冷清了。”云执宴坐在点着灯的桌案前轻叹一声,一边提笔批阅奏折,一边说,“还是你这里温暖些。” 他说这种话,也不觉得羞涩,是陈述真情实感般的自然。 还不是他总来这里的原因。 宫人端着水温合适的木桶回来了,水面上飘着一层新鲜花瓣,底下还有个香囊,里面装着太医配的祛湿散寒的草药。 俞欢将脚泡进去,撩着水花玩。 两个端着东西的宫人站在她旁边,一个托盘里放的是她近来喜欢看的杂书,一个托盘里放的是些果脯蜜饯,以防她突然想吃。 俞欢懒洋洋的吃了一个蜂蜜腌渍过的枣脯,抬眼望见仍然从政务里抽不出身的云执宴,忍不住摇头叹气。 好像这天底下的大事都是他在忙,天底下的好处却都叫她给享了。 真是舒服啊。 “还要批很久吗?”俞欢万分舒畅的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之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才想起来关心一句云执宴。 云执宴以为是他亮着的烛火闪到了她,道:“很快,等我一下。” 他看完最后一份奏折,提笔写上批语,吹灭了宫灯,这才站起来,活动了筋骨。 等到他梳洗完毕上床的时候,俞欢已经睡了过去,且不出所料手脚都伸展着,叫他没有躺下的位置。 云执宴将手臂垫到她身后,轻轻的将她抱的往里一点,因为怕把她吵醒,连点声音都没出。 只俞欢还是感受到了些微的动静,不满意的哼了几声。 “没事了,睡吧,睡吧。”云执宴轻声安抚着,拍了拍她,哄她睡着之后,安静的看了她一会。 越看越喜欢,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眉心。 而后,才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 秋日,田野里的谷物、山林里的坚果都成熟起来,动物们也吃得膘肥体壮。 秋猎的日子到了。 俞欢也有段时日没出过宫门了,去围场的途中,都忍不住掀起遮挡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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