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妈妈，对不起爱她的人。 她才十八岁，这样早就死了，会不会太早了？ 突然，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影。 手里都拿着枪，从陆沉的角度，能看到他们的枪，一个指着宋明月，一个指着另外一个受伤的队.友。 陆沉猛的蹿了起来，抓起地上的枪就指向那两个人。 宋明月自然也看到了。 可是她知道，陆沉只有一支枪，他先要救的，肯定是别人。 但她不甘心，喃喃道：“陆沉，我不想死……” 呯呯的几声枪响后，坡上的两个人应声倒地。 可是，宋明月也再次中.弹。 和宋明月想的一样，陆沉心中的天秤再一次偏向了自己的战友。 在战.友和喜欢的人之间，他再次选择了自己的战.友。 陆沉扔下枪，抱住了宋明月。 他无比庆幸，也无比痛苦。 还好子弹打在了宋明月的防弹衣上，他真的怕她被一枪爆了头。 他又一次亏欠了她。 “对不起，明月，对不起！” “如果你的手不能用了，我以后就是你手……” “明月，不要睡过去，求你不要睡过去……” 子弹打在了宋明月的防弹衣上，虽然没有再次受伤，可这一枪，打碎了她对陆沉的所有幻想和滤镜。 她喃喃道：“陆沉，我救了你一命，可你放弃了我两次……” “以前，你救过我一次，这一次，我还清了你的情……” 雪山埋葬了她的爱情，也埋葬了她的生命。 如果能重来，她不想再追着他跑了。 子弹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震得她唇角出血，肩膀上的血也越来越多。 她意识渐渐模糊，看不清东西。 朦胧中，她听到陆沉凌厉的怒吼。 她看到自己飘到了半空中，对着一起作战的战.友说了声再见，慢慢的飘远了。 没多久，直升机到了。 可这时，宋明月已经连呼吸都微弱了。 看着从直升机下来的救援人员，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宋明月冲了过去：“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救援队马上对宋明月进行了急救。 可是，宋明月已经脉搏都微弱了。 最后被戴上氧气罩送了回去。 到基地的时候，宋明月的呼吸已经停了。 曲小夜亲自上阵，长达六个小时的抢救手术中，宋明月心跳骤停了六次。 陆沉不顾阻拦，在手术室目睹了整个手术过程。 看着宋明月一次一次的停止心跳，看着她一次一次的被电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 这也是第一次，他后悔做出了当时的决定。 他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想再当队长，他不想再当什么长.官，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宋明月活着。 可是没有如果。 终其一生，他都欠她的！ 也许一生，他都不会被原谅。 宋明月进了重症室，用曲小夜的话来说，是死是活，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 宋致远和林语欢都赶了过来。 林语欢一走到重症室门口，就心痛得晕了过去。 宋致远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了门外的长椅上。 长久的沉默。 从来都意气风发的他，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陆沉跪在了他面前，“对不起，我说过要保护她，可是我没有做到。” 宋致远没有看他，语气里有着让人揪心的平静和痛苦，“从职责的角度，你是对的，你没有错，你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你该得到嘉奖，上.面已经对你这次带队作战的成绩做出了批示。 “你又升职了，你前途无限，这将是你人生中最光辉的一笔。” “恭喜你，陆队长。” 陆沉闭上了眼睛，异常痛苦。 他想解释，可是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他不想要什么嘉奖，他愿意用他的一切，却换宋明月好好活着。 宋致远继续道：“不过，从父亲的角度，我无法理解你，我女儿救了你一命，你却两次把活命的机会给了别人，我无法原谅你。” “陆沉，以后宋家不欢迎你。” “请你以后，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陆沉低着头，眼中的泪水砸在地板上。 千言万语，他无法说出口，只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两个男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都没有离开。 宋明月的情况很糟糕，一直没有脱离危险。 三天抢救了两次，两次都是从鬼门头被拉出来的。 一直到半个月后，她还是在昏迷中。 这时候，那些伤员几乎全都可以下床了，都想来看看宋明月。 可是，宋明月一直没醒，他们只能看到重症室的玻璃门和一直静坐在门外的陆沉。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猜出了陆沉和宋明月之间的关系。 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安慰陆沉，只能站一会儿便离开。 第933章 明月9 第十六天的时候，宋明月终于醒了。 可宋致远夫妇不让他进病房，只说这是宋明月的意思，她不愿意见他。 她不见他，陆沉就一直在门口守着。 一直到宋明月出了重症室那天，他才离开。 有曲小夜的照顾，宋明月恢复得很快。 她当时是血流尽了，心力和器官衰竭导致的死亡，肩膀上的伤反而不是最致命的。 但即使现在活过来了，她的肩膀骨也碎了，以后做不了很精密的手术了。 医学界的天才新星，从此陨落。 曲小夜想了许多办法想要修复她受损的神经和骨头，但试了很多次，也没有找到好的办法。 好在宋明月看得比较开，她和曲小夜说：“师父，你不用担心，就算做不了最精密的手术，成不了最好的医生，还是可以做做一个普通的医生，你忘记了吗，我针灸也很厉害，那个可以不用肩膀，只用手腕。”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当医生了，我是宋家的女儿，以后可以当一个快乐的米虫。” 曲小夜看着她脸上的笑，叹了口气，“这孩子，长大了。” 她想了又想，还是说出了实情，“上面对你的嘉奖下来了，你立了二等功，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大约是不能呆在基地了，如果你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会申请你留下来当我的助理，但可能只能是生活助理了……“ 宋明月摇了摇头，“师父，我已经决定离开基地，这里全是天才级的选手，我一个废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用，不如出去学点别的，不能当医生，我还能做其他工作。” “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自己的。” 曲小夜难过极了，她最看重的学生，以为最有潜力接手她工作的小天才，就这样陨落了。 真是医学界巨大的损失！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不得不接受。 “对了，明天晚上就是这次任务的表彰大会，你可以参加。” 宋明月点点头，“如果身体允许，我会参加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林语欢进来了。 她心疼的抱了抱女儿，又检查了女儿的伤口，叹气道：“你这丫头，从小就主意正，从来不肯听我们的话，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满意了？” 宋明月撒娇道：“妈咪，你带了鸡汤过来？快倒给我喝，有点饿了。” 林语欢把鸡汤送给她，“你爸爸刚才打电话过来，问你要不要回京市治疗，你陆叔叔医院的医生也很不错。” 宋明月喝了一大口鸡汤，刚想把碗放下，林语欢就赶紧把碗抢过去，“手不要乱动，好好养着，不然就真废了。” 宋明月笑道：“哪有这么娇气？” 林语欢道：“我的小祖宗，我和你爸爸可再也经不住你的折腾了，快好好休息着。” 宁明月突然单手抱住了她，小声道：“妈妈，我们回家吧。” “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回去好好养着，好好听你们的话，当一个乖女儿。” 林语欢松了一口气，“好，我一会儿就和你爸爸打电话，你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好我们就走。” 说着，她看了一眼外面，“陆沉，你要不要再见他一下？他今天又在外面站了很久。” 宋明月心中楚痛，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就不用见了，以后反正也不会再见面，就算了吧。” 林语欢担心的看着女儿，“可你从小就……” 宋明月道：“妈咪，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经历过这件事，我长大了，我可是宋家的女儿，选择多的是，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再说了，我现在还小，等我养好后，我想回学校念书，再好好工作，大不了跟着爸爸从政，以后当一名老老实实的公.务员。” 她故意道：“就是我工资不高，以后要是买好看的衣服包包，你和爸爸得补贴我。” 林语欢笑了，戳了戳女儿的眉心：“调皮！” “我去给你爸爸打电话，你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林语欢出去后，宋明月轻轻叹了口气。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虽然她已经打算放下一切重新开始，但毕竟陆沉是她十几年的执念，不是说想断，就马上就能忘记了。 她看着外面的树出神，连门打开了也不知道。 陆沉看着她，满眼都是痛苦和心疼。 她瘦了好多好多，以前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现在瘦得只有巴掌大了。 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得叫人心疼。 曲医生说她的手废了，以后可能不能当医生了。 没关系，他会安排其他工作给她。 这个基地这么大，要安排一个闲职还是很容易的。 他现在无比感谢上天垂怜，让他的明月又活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喃喃道：“明月……” 宋明月皱了皱眉，转过了脑袋。 只见陆沉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正满眼心疼的望着她。 甚至，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乞求的神色。 她愣了一下，心痛得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难受。 以前她缠着他的时候，他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现在她已经放弃了，他又表现出深情的模样。 真是可笑。 她淡淡道：“陆队长，我不是很想见你，麻烦你出去。” 陆沉满眼都是痛苦。 这是他应得的。 他没想过她会轻易原谅他，但没想到面对她冷漠眼神的时候，还是会异常难受。 不过没关系，他会一直守着她，求得她的原谅的。 无论多少年，他都会等！ 他压住心中的痛苦，轻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些了没有，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了。” 宋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冷淡的道：“陆队长，你要是觉得愧疚，大可不必，我理解你，你是长官，救自己的队友是应该的。” “但我这人小气，从私人角度来说，我不会原谅你，所以以后，就别来看我了，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自己被放弃两次，差点死了的事情，这让我难受。” “请你以后别来了。” 这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了陆沉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赶紧把手中的糖果放在桌子上，“这是你最喜欢的奶糖，我托人送到基地来的，你吃一点。” 宋明月看也没看，侧过身假寐起来。 陆沉深深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934章 明月10 第二天的表彰大会，宋明月没有去。 会后，当时一起出任务的队友都来看了她。 陆沉也混在其中，远远的看着她和队友说笑。 她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开朗，但陆沉觉得，她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夜之间，那个天真的少女长大了，眼神有着孤单和难以言明的坚强。 痛苦两个字不足以言明陆沉的心情。 她是他捧在手心，抱在怀里长大的。 小时候她身体特别弱，一天到晚都是用中药在吊着，那药又苦，她不肯喝，他就陪着她喝，哄着她吃。 那时候的她胆子小，看到陌生人就哭，是他抱着她，温柔的告诉她，这世界上是好人多。 她是他亲手养大的玫瑰，现在，他们却渐行渐远，中间的鸿沟不可修复。 见到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宋明月很开心。 她打算偷偷离开，这些人，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 她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一些从京市带来的特产，还有一些这里不容易买到的实用的东西。 陆沉也收到了礼物。 和所有人一样，他的礼物也没有什么特别。 她全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就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层关系，以前那些事，不过是过眼云烟。 队友走后，她又去了猪圈，和四只猪一一告别。 没想到，这些猪竟然还认得她，都围着她欢快的拱来拱去。 她把京市带过来的点心开了两盒给它们。 一边喂一边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们长慢一点，才能活得久一点。” “下辈子呀，不要再做猪了，有点惨。” “不过，有时候想想，做猪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没有什么烦恼。 她摸了摸陆沉一号的脑袋，“以前骂你太多，和你说声对不起，因为你太像他了，总是对我爱答不理，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上赶着去追别人了。” 她难过的要命，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以前我太不懂事了，人家不喜欢我，我在人家心里根本就不重要，却还总是那么自信，追着喊着要凑到人家身边。” “现在好了，打脸了吧，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这次的教训足够了。” “这世界上，最爱我的，是我的爸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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