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林家主商议条件。若是真有人买我的人头,师兄与我同行岂不是危险?” 秋慕白哈哈笑出声来,豪迈说道:“怎么说,我也是血战沙场的行伍之人,一般的绿林小贼见了我都得跑路,你莫要担心我。对了,我拎了一瓶五十年的花雕,这酒还是我外祖父在我母亲出生时埋下的,此次回姑苏,正好去老宅挖了出来,我敢说,这样的好酒,你错过是要悔恨一辈子的。” 秋慕白说着将带来的陈年花雕放到桌子上,吩咐人去取酒和下酒的小菜来。 “之前在宴席上吃的都是南疆的小菜,喝的都是清酒,不够劲儿,今儿我们师兄弟好好喝一杯。” 风眠洲微微一笑,边城一别,他跟师兄也有两年未见,后来父亲中毒,家逢变故,也多亏了师兄在盛京照应。 两人就在窗前摆了酒菜,喝着陈年的花雕,聊着当年在边城的青葱岁月。 酒过三巡,秋慕白问道:“回盛京之前,我向谢家提亲,谢书以那顶珍珠凤冠为由婉拒了我,说我若是能找回丢失的珍珠凤冠,就同意嫁入晋国公府。 师弟,那顶凤冠是在明歌手上还是在你手上?” 秋慕白眸光一闪,那顶凤冠一开始明歌是送给昭和太子谷霁的,结果谷霁已经没有求娶谢书之意,就没要,此刻凤冠在他手上。 明歌一向粗心大意,满袋子的珠玉宝石都能打赏给路人,就连谷霁的皇室玉珏都弄丢了,何况是这珍珠凤冠。 他知晓这凤冠的意义,让风三收了起来。 “师兄想要这凤冠?”风眠洲眼眸微深,“师兄倾慕于谢书,还是想要谢氏的势力?” 他晋国公府已经权倾朝野,若是再求娶谢书,只怕会让皇室更加忌惮。 秋慕白似是喝醉了,低笑了两声,说道:“世人都道我晋国公府功高震主,可我常年在外领军,秋氏一族在盛京何尝不是人质,若是有一日皇族跟世家结盟,欲对我秋家不利,我总不能率着十万大军杀回盛京,生灵涂炭吧。 我求娶谢书,只是希望谢氏能为我耳目,帮我震慑皇室罢了。 你这半年都在南疆,大约还不知道,昭和太子求娶谢书不成,会求娶清河崔氏女,崔氏已经倒向了皇室。 那时我晋国公府会是什么下场?” 风眠洲微惊,清河崔氏竟然倒向了皇室?若是有崔氏支持,皇室不敢动世家大族,但是第一个会动的就是秋家。 如今边境安宁,是夺军权最好的时机。 这些年,世家大族崛起,皇族式微,父亲一直想平衡这种微妙的局面,为的就是将战乱推迟百年,若是崔氏倒向了皇室,秋慕白掌握十万兵马,求娶谢书,反而能让局势稳定下来。 风眠洲皱眉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明日去跟明歌说,将那顶珍珠凤冠赠与你。不过她性格一向刁钻乖戾,我做不了她的主,你且等我的消息。” 秋慕白见他答应,微微一笑,笑容泛着微苦:“我本以为你也会求娶谢书,谢家就如同香饽饽,谁人能娶谢书,就能得谢家一半助力,这其中利害你知晓,你是为了月娘子才放弃谢书的吧。” 风眠洲到底是至纯至性的赤诚之人,竟然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娘放弃了谢氏泼天的权势,而他就不同了,他八岁那年见到画中人,年幼惊艳,十多年心意未改。 只是跟皇权富贵比起来,他深知,权势的重要性! 风眠洲眼眸稍稍柔软,低哑说道:“明歌是不同的。她抵得上谢氏满族。而且风家的儿郎也不需要拿亲事做筹码。” 这话刺的秋慕白脸色隐隐发白,许久说道:“那你可知她的心意?” 风眠洲脸色微黯,明歌对中洲人戒心一直很重,与他同行都要给他下蛊,还有那神秘的大月国,他在山中居住了数月,都没有得以窥见,想娶明歌,难上加难。 “算了,喝酒,来喝酒!”秋慕白见他神情黯淡,心情总算好转了点,拉着他继续喝酒,五十年的花雕,足以灌醉他! * 夜幕很快降临,林家的园林内,前厅的宴席还未散,丝竹歌舞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明歌抱着怀里的波斯猫,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穿过九曲游廊,沿着廊下亮着的竹灯笼,朝着不远处的重楼走去。 远处的重楼亮起了一盏红色的花灯,那花灯造型如月,加上飞翘的屋顶下悬挂的风铃声,组成了一个众星拱月的造型。 这是大月国独有的见面暗号。 她想知道,何人会在姑苏城内发这样的暗号,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阿娘派来的隐卫吗? 一路走来,除了风雪和丝竹声,不见一个侍卫和丫鬟,明歌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院的小重楼,只见小重楼内灯光绰约,一人站在廊下的灯光里,焦急地来回踱着脚步。 那人见她前来,惊喜地跪下,说道:“兴德年间隐卫林城,见过小国主。” 明歌眼眸微敛,看着面前跪着的林家家主,修长的指腹温柔地摸着小猫咪,冷淡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身份的?” 阿娘给她的隐卫名单里,并没有姑苏林氏的名字。 林家家主老泪纵横道:“真的是小国主,当年大国主曾在江南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正住在姑苏城,老奴曾为大国主办了一些事情,大国主仁慈,就将林氏一组从隐卫的名单里剔除,给了林氏自由。 之前小国主在南阳郡和泉城的事迹传到姑苏时,老奴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直到今日见到小国主才确认您的身份。 您虽然跟大国主只有几分的相似,但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如出一辙的。 老奴府内还藏有大国主的画像。” 阿娘的画像? 明歌见他说的条理清晰,阿娘当年确实来过江南,林府的厨子会做南疆的菜肴,还有这隐卫才知晓的见面暗号,明歌内心已然信了七分。 大月国早就湮灭在历史里,除了这些遗落在外的隐卫,还有谁人能知晓大月国? “林家主请起,不知道我阿娘的画像在哪里?” 林家主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小国主请随我来,正在小重楼的暗室里。” 明歌随他进屋,见这小重楼并无人居住,像是一处观赏的阁楼,除了鲜花清茶,再无其他。 林家主扭开墙角的花瓶,露出一间暗室来,暗室内悬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那女子并没有画脸,但是衣裳蹁跹欲飞,墨发如瀑,手中拿着一卷书卷,一身的清雅气息,正是她阿娘。 “这张画像,老奴不敢让人画脸,只画出了大国主的三分风采,已然是绝世。今日能再见到小国主,实在是林家三生有幸。” 明歌:“林家主既然已经被阿娘剔除了隐卫的身份,以后就无需以臣下自称,直接唤明歌的名字就好。” 林家主闻言,甚至感激,觉得小国主年纪虽小,但是心地却十分的善良柔软,隐卫哪里算得上是臣下,都是家奴。小国主这般说,全是为了他的颜面。 “尊小国主令。虽然林氏已经恢复了自由,但是小国主在江南期间,但凡有事,尽管吩咐。” 明歌微微一笑:“多谢家主。既然已经自由,以后就莫要摆众星拱月阵,林氏以后只是姑苏城的林氏。” 林家主闻言,心里微动,险些又落下泪来。大国主是世上顶顶温柔之人,剔除了林家隐卫的身份,但是小国主一句话却让林氏做了姑苏城的林氏。 这样玲珑剔透之人,却不入中洲的红尘,日后要回到南疆的深山中避世,何其可惜。 “是。” 明歌摸着怀里的小猫咪,看了看暗沉的天色,淡淡说道:“当年阿娘在姑苏城内往事,还请烦林家主告知。” 第453章 若是有一日我背叛你 她以为故事发生在钱塘,没有想到是在姑苏,在这一座被风雪覆盖的江南古城。 林家主微微吃惊,表情讳莫如深,没有想到明歌问的却是往事。 小重楼因为无人居住,屋内没有炭盆,也没有烧地龙,寒风夹杂着风雪从门口灌入,几朵雪花飘到了明歌的发髻上,很快就消融不见。 明歌抱着怀里软绵绵的波斯猫,摸着它身上光滑如缎的皮毛,淡淡问道:“不能说?” 林家主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不知道小国主想知道什么往事?当年大国主来中洲历练,并未通知我们隐卫,隐居在姑苏城内的民宅内,开了一间药铺,做着悬壶济世的女大夫。 半年后,大国主在姑苏城内声名鹊起,却因为容貌殊色引来了不少宵小之徒的觊觎。 这些宵小之徒尽数都折损在大国主的“光阴错”之下。 那时我才知晓原来姑苏城内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华佗乃是大国主。” 光阴错?明歌垂眼微敛,原来藏剑阁内那柄落满积灰的软剑是阿娘的佩剑,当年也曾陪着阿娘来过江南,见识过那样旖旎的江南春光。 “我也曾登门去求见大国主,大国主只吩咐一切如常。直到半年后。”林家主说着,神色复杂起来,“半年后国主身边出现了一位世家郎君,两人时常同游姑苏,夜宿寒山寺,还会外出义诊。 我派人去查过那位郎君的身份,正是盛京世袭的晋国公府世子,秋言喻。” 林家主并不擅长说人是非,尤其是旧主的是非,说到这里便往下没有说。 明歌撸猫的动作一顿,眼眸微凉,说道:“阿娘让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大约是国主历练的第二年冬天,那天夜里的风雪也如今日这般大,国主一身伤地敲响了林家的门,躲进了林府的密室,并且要求我为她抹去所有的痕迹,送她返回南疆,自此之后,可以给林氏自由,将林氏的名字从隐卫名单里划去。” 林家主看向庭院外的风雪,那样的只字片语,没有说尽那一夜的凶险。那一夜整个姑苏城戒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晋国公府的铁骑挨家挨户地搜寻盗匪,林家也里里外外都被搜寻了一遍。 庆幸的是,大国主在姑苏城的那两年,并没有跟林氏有任何往来,所以无人知晓林氏是大月国埋在江南的一枚暗棋。 那段时间,大国主就在林氏的暗室内养伤,一切的衣食住行都由他亲自过手,直到一个月,晋国公府的铁骑搜索无果,黯然返回了盛京,他才着手将大国主送出姑苏,前去了南疆。 既是如此,从江南到南疆的路关卡重重,他也是费劲了心思才安排将大国主送走,为了不引人怀疑,林氏还特意开辟了一条江南到南疆的商业路线,将江南的丝绸瓷器运往南疆,再将南疆的药材运往江南,一直延续至今。 明歌从小就知晓,越是轻描淡写的事情,越是凶险万分。 “那一年前后,晋国公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林家主暗自心惊,小国主看着年纪小,天真不谙世事,但是句句切中要害,两个问题竟然完全复原了事情的经过。 “事后我也调查过,大国主在姑苏的那一年,晋国公府世子府中已有正妻,大国主受伤那年冬天,世子夫人遇刺身亡,大国主离开江南之后,秋言喻从姑苏带回了一位出身微寒的女娘,纳为继室,也就是现在的国公夫人。除此之外,晋国公府并无大事发生。 当年秋家满城搜寻盗匪,实则是刺客,都说是大国主杀了已故的世子夫人。” 明歌听到这里,嗤笑了一声,若是阿娘出手,绝不会闹到满城风雨,何况阿娘并未动用大月国的隐卫,否则让林氏出手,必是不留任何痕迹。 所以当年事情真相不明,阿娘还背负了谋害世子夫人的罪名? 林家主连忙说道:“此事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大国主回到南疆之后就再无任何消息传来,这些年大月国与世隔绝,小国主是十多年来第一位下山的人。 不知道小国主是如何跟风眠洲走在一起的?风氏在大夏朝举足轻重,地位更胜当年的晋国公府……” 林家主欲言又止,这两日秋慕白来姑苏,姑苏城内已经风声鹤唳,他碍于已经发出去的寿宴帖子,无奈将人迎进林府,结果没有想到又来了一位世家第一郎君。 小国主跟风眠洲关系看着不简单,若是当年的事情重演,他在江南鞭长莫及,唉…… 明歌知晓他的担心,淡淡垂眸,她可不是阿娘,心慈手软。 “今日多谢家主告知往事,时间也不早了,我该 回去了。” 她说着,抱着怀中冻的有些发抖的小猫咪往外走。 林家主取下廊下的灯笼,递给她,低声说道:“小国主慢走,若是有事,派人传讯到林氏,但凡力所能及,林城必会办到。” 明歌回头看了一眼暗室里没有画脸的画像,微微一笑:“故人音容笑貌只存在于心中,既然家主与大月国再无瓜葛,这幅画还是烧掉吧,感怀旧事时,朝着南边明月朝拜即可,愿新月护家主平安。” 她提着那盏宫灯,沿着长廊往回走。 林家主站在风雪廊下,久久回不了神,许久眼圈发红地回到暗室,将墙上的画像取下,指尖发颤地取出火折子,将心头萦绕了十多年的心魔一点点地燃烧殆尽。 无人知晓,暗室里的一个月时光将他缚在光阴里,无法动弹。 光阴错,终是光阴错付。 那一年,他也曾是风华正茂的世家少年郎,有些时间还未发生便已经结束了。 林家主看着灰烬飞进庭院,低低笑出声来。知晓她过的安稳,还生下了这样聪明伶俐的小国主,他便放心了。 * 明歌提着灯笼一路往回走,天色暗,那些飞雪落在暗处,犹如黑色的飞灰。远处灯火点点,她穿过暗色的长廊,脚步一点点地加快,最后险些飞奔起来,一个转弯,险些撞到来人。 “小心。” 手中的灯笼受惊跌落在地,来人声音低沉,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腕,怀里的猫咪受到惊吓“喵”的一声跑进了庭院里。 明歌抬头就看见一张俊美冷峻的面容,秋慕白伸手扶住她的手腕,说道:“别怕,是我。” 秋慕白身后空无一人,明歌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不是梅子酒那种香甜的气息,像是烧刀子一样的烈酒,又烈又辣,一如其人,烈的很。 “怎么是你?”明歌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长廊,风眠洲都不知晓来找她?她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 “见到我很失望?娘子希望来的人是谁?我师弟?”秋慕白凤眼微眯,掌心用力,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此处无人,又是深夜,有烈酒壮胆,那些克制的深埋的情绪尽数涌上来,秋慕白只想将人彻底地拥进怀里,揉捏碎。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世子喝多了。”明歌皱起眉尖,手腕被他捏疼,冷淡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世子放手。” 秋慕白没放! 世家子弟,出身高贵,又是常年血战沙场,寻常人和事根本就震慑不到他,但凡他想要,就没有要不到的东西,女人也是。 “你为何要将那只猫送给我?” 不是送给萧缭,也不是送给玉秀,却送给了他,她不就是想要他对她上心吗?这些伎俩他早就看穿了。她一方面勾着风眠洲,一方面又勾着他,无非是两手做准备。 明歌冷笑了一声,突然体会到了风眠洲的好。至少风眠洲从来不会自大狂妄地抓着她的手腕,质问她是不是在勾.引他。 明歌:“秀秀在晋国公府没有地位,养不了猫,萧缭回到盛京必会因为谢家的事情被责打,至少一个月下不来床,无法照顾小猫咪。唯有世子是最佳人选,既有权势,又心慕谢氏女,养一只猫也不会惹来误会,不是吗?” 她冷冷地笑着,抽回手腕:“若非风眠洲对猫毛敏感,这猫也不会养在世子的府中,世子不过是备选罢了。” 这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说的秋慕白脸色隐隐发青。 她竟然说他是退而求其次的备选! 明歌:“听说世子想求娶谢书?可惜谢书的那顶珍珠凤冠在我的手上,世子若是想要,还请酒醒了之后,带着诚意来与我做交换。” 她说完,拂袖掩住被捏红的手腕,连脚下的灯笼都没有捡,借着廊下微黄的灯光,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秋慕白酒清醒了一半,咬牙切齿地拉住她,低声问道:“你想要什么?除了正妻的位置暂时不能给你,你要什么都可以。” 明歌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甩开他的手腕,快步如飞地往回走,怕他纠缠,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的是风眠洲的房间。 “女娘怎么来了?郎君今夜喝醉了。”风三还来不及阻拦,就见明歌在夜里飞奔而来,直接推开房门,进了郎君的房间。 明歌刚进去就冷着脸出来,说道:“用冷水把他泼醒。” 风三:…… 他还想在风氏干一辈子,直到养老。 室内皆是酒气,五十年的花雕喝完之后,还摆了一地的酒坛子。 明歌打开窗户散着酒气,见风眠洲已然脱了鞋袜睡在榻上,屋内地龙熏的她隐隐发晕,风三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将小半茶壶的冷水直接泼在了风眠洲脸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在床榻前,等着他酒醒后发飙。 风眠洲酒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但是今夜属实是有些喝多了,加上日夜奔波十分疲倦,醉酒之后就上床休息了,猛然被明歌用冷茶水泼醒,警觉地起身,睁开眼睛,见是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沙哑道:“明歌,怎么了?” 他按着头疼欲裂的太阳穴,怔然地擦了擦脸上的茶渍,见她委屈地站在床前,摸着她的头,有些慌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欺负你了?” 明歌本是心情恶劣,等着他发飙与她吵架,发泄一番的,见他被自己泼了一身的冷茶,丝毫没有动怒,反而问她,像极了八岁那年她第一次下山,因为没钱被人欺负之后,跑回山里告状时,长老们的表情。 那时候长老们愤愤地从血月潭里捞出一袋子珠玉,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她下山去包子铺子面前,给她买了一百个包子,然后还狠狠地教育一番包子铺子的老板,然后又给她买了一条街的小吃。 她破涕为笑,扛着一麻袋的美食回到山里。 阿娘笑她是个小馋猫! 过去那些美好的事情浮上心头,明歌眼圈微红,一秒落泪,哽咽道:“就是你欺负我了!我等你给我送夜宵,可是你都不来,而且外面那么冷。” 她只是有些想家了! 风眠洲还是第一次见她落泪,虽然只落了一滴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低声道歉道:“你想吃什么,我让赵叔给你买,天黑买不到就让人去厨房给你做。我身上都是酒气,我先去洗个澡,你莫要生气。” 他扯下架子上的黑色鹤氅,给她从上到西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去喊风三。 风三默默地进屋,端来了从前面宴席上要来的各色江南小吃。早就知道郎君一遇到女娘,就没有任何原则。 被泼冷茶也好,被骂被撒娇也好,道歉的从来都是郎君!长此以往,夫纲何在! “这是江南的兔子糕,软软糯糯的,你一口一个,就像是吃掉了小花。” 明歌破涕为笑,小花才不会这么小,而且这么软糯。她捏起盘子里造型如小兔子的糕点,咬了一口,甜甜的,像是面粉做的。 年少时她最喜欢这样造型精美可爱的糕点,一两个就能哄好她,可如今哄好她的只是郎君的一两句话。 明歌怔怔地看着面前清俊高大的世家郎君,低声说道:“我们有一天会分道扬镳吗?会反目成仇吗?” 就像阿娘和秋言喻那样? 风眠洲酒劲彻底醒了,看着她吃着兔子糕的模样,心口发软,低哑承诺:“不会的,我们不会像话本子写的那样结局。” 无论她以后做什么,他都不会背叛她,若是有一日她误入歧途,与他渐行渐远,他也只会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引她入正途。 “若是有一日我背叛了你,你就发动子蛊,取了我的性命。”他伸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如是承诺着。 第454章 中洲人一个都不能信 屋内地龙烧的暖洋洋。 明歌坐在风眠洲的房间内,听着隔间沐浴的声音,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中。她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 阿娘和秋言喻的前车之鉴还在,她怎么能信这些中洲人。 当初定然是秋言喻花言巧语哄骗了阿娘,否则以他一个有正室的官宦子弟,在阿娘心中就代表着无尽的麻烦,这事她还得找机会核实。 当初秋言喻来江南是否隐瞒了真实身份和已成亲的事实。 一想到这里,明歌拳头就硬了,内心因为风眠洲造成的点点波动,瞬间就冻结成冰。 风三如临大敌地守在门口,欲言又止道:“女娘,夜已深,女娘若是有事找郎君还请明日再来,郎君喝了酒,怕是多有不便。” 醉酒的人抵抗力最差,郎君本就对她没有什么抵抗力,这大半夜的,若是女娘开口要什么或者留下来,那局面他简直不敢想。 明歌回过神来,见他誓死要护卫他家郎君清白的模样,撇嘴说道:“你去看看,刚才我房间里好像有一只老鼠。” 老,老鼠? 原是被老鼠吓到了。 林家也是世家大族,贵客所休息的雅间怎么会有老鼠?风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见明歌认真地点了点头,飞快说道:“女娘稍等,我这就去查看。” 风三一溜烟就跑了。 明歌起身打开窗户,散着屋内的酒气,远远看了一眼屋外的长廊,但凡秋慕白对风家,对谢氏有所顾忌,就不会追过来,派风三去看一看就足够了。 她不想回去途中还遇到他。 明歌解开风眠洲的鹤氅,重新挂在衣架子上,摸了摸柔软光滑的皮毛,低低叹了一口气:“中洲人一个都不能信。” 看来她在泉城闹的事情还不够大,晋国公府世子竟然如此轻敌,到了盛京之后,她是不是也该继续讨债了。 只是如此,要对不起风眠洲了。 明歌垂眸,一言不发地出门去,回去途中正好碰到回来的风三。 “女娘,屋内没有老鼠,我晚上守在屋外,若是听到有动静,就帮女娘捉老鼠……” 少年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明歌瞪了他一眼:“你家郎君屋内也有老鼠。” 风三日后一定得娶一个心地善良,诸事拎得清的娘子,否则一定会被欺负死。 “啥?”风三傻了眼,直奔风眠洲的屋子。 一夜风雪,到了清晨时分,絮絮扬扬下了两日的雪终于停了。 明歌夜里睡得很是不安稳,一会儿是梦到了自己去盛京找亲生父亲被人撵出了家门,一会儿是梦到风眠洲质问她,为何要给他下蛊,一会儿是梦到秋慕白拉着她的手,说要娶她。 明歌直接给吓醒了,正好听见窗外廊下的冰棱断裂,掉了一地的冰渣子。 她很多年没有做噩梦了,年少时的噩梦都是她坐在血月崖上玩耍,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或者是林子里的动物新月潭下的珠玉宝石全都吃下去了…… 明歌看着头顶的帘帐,觉得中洲这地方,闹心的很。 她起身,扯到了床边的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屋外听到动静的丫鬟就端着热水进来为她梳洗。 明歌又是一愣,将床边的铜色铃铛拽过来看了看。 世家大族的规矩,比她大月国还要多。 “奴婢服侍女娘梳洗。”林府的婆子丫鬟恭敬地说道,手脚十分的麻利。一大清早,家主就派人来询问月娘子是否苏醒,又让厨房专门准备南疆的饭菜,然后左等右等,见女娘没有醒,更是亲自前来。 此刻家主正和两个郎君坐在屋外的小亭子说话呢。 因贵客起居时间不同,早膳是各自在房间里用的。 林家家主走到明歌所在的院落,碰到秋慕白和风眠洲时,才惊觉有些不妥。在外人看来,秋慕白和风眠洲地位高明歌不知道多少,他一个家主不去世家郎君的院子,来南疆乡野女娘的院落做什么? “林家主昨夜好似没有睡好?”风眠洲看着林家家主眼下的乌青和红肿的眼睛,暗自沉思,昨夜是他的寿辰,怎么好像一夜没睡似的? 林家主暗暗叫苦,微笑道:“昨夜酒喝多了,恰巧听说了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娘嫁人后寡居回姑苏,内心一时感慨就成了这样,让两位贤侄见笑了。” 风眠洲和秋慕白哪里敢笑他,两人昨夜睡的都不痛快。 秋慕白酒醒之后,十分的懊悔,悔恨自己昨夜的孟浪之举,连早膳都没怎么吃,就带着晋国公府的珍宝来赔罪,恰巧遇到了在门口徘徊的风眠洲。 “师弟昨夜也没睡好?” 风眠洲一言难尽,他能说,昨夜风三在他房间内抓了一夜的老鼠吗?而且还没抓到!昨夜哪里有老鼠,根本就是风声雪声还有喵叫声! 林家主见大家各怀心思,根本无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哈哈笑道:“我本是要去客院寻两位郎君,既然在此地遇到了,不如一起喝茶暖暖身子。” 三人就坐在客院的亭子里,让人上了炭盆,喝茶赏雪,还上了烤架,在院子里就烤着香喷喷的羊腿。 风眠洲今日本就要与他面谈,说借道去盛京的事情,结果两三次开口却都被挡了回来。 风眠洲等明歌起床等的有些心焦,昨夜他沐浴完出来时,明歌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他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有没有惊吓到她,今日一大清早过来等着,借道的事情还不顺利。 风眠洲心微沉,开门见山地问道:“世伯是有什么顾虑吗?” 林家家主看了一眼一边深沉如海的秋慕白,秋世子与那位晋国公大人属实有些像,不像是战场杀伐之人,更像是深谙朝堂和世家斗争的权术之人。 反而风家郎君,更要直爽侠气一些。 林家主微笑道:“风贤侄,若是借道去盛京,你们自泉城而来,从钱塘街道更方便一些,为何又日夜奔波来姑苏城?如果我没有猜错,钱塘苏家那老匹夫一定是吊着你,既不同意,也不会回绝,你这才改道来姑苏城吧?” 风眠洲眼眸微深! 这话听着有戏。 林家跟苏家一向不合。 林家主冷笑着,骂起人来毫不嘴软:“苏家那老匹夫最是奸猾,别看苏家跟你们风氏交好近百年,两面三刀的人最是会见风使舵,我最近听到了一个消息,听说风家主病重,贤侄去南疆是为了求药,所以才急着赶回盛京去。” 风眠洲面不改色,心却彻底地沉了下来。 没有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苏林两家远在江南都得知了盛京的情况。 “我既然能知晓这个消息,那老匹夫焉能不知?所以林家若是借道,那就等于跟风氏绑在了一条船上,风家主若是病情一直不好,贤侄能撑起偌大的家业,能保证这艘船能一直不沉吗?” 林家主一针见血地问道。 风眠洲眼眸微深,微笑道:“家父身体一直很好,世伯怕是被假消息蒙骗了吧,如今九洲动荡,各世家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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