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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麻麻地向城门行来。 秋慕白陡然睁开眼睛,借着天上月光,看清城外的情况,顿时瞳孔一缩,只见一匹腐烂的战马摇摇晃晃地从爬起来,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紧接着第二匹,第三匹,每匹战马上都有一具枯骨,无数的枯骨从河道里,从战场的废墟里爬出来,组成了一支白骨阴兵,地震山摇地朝着城池攻城而来…… 这才是大月国真正的绝杀阵,一支来自远古战场的不死阴兵。 秋慕白深呼吸,拔出腰后的刀和剑,看着一具具攻上城墙的白骨阴兵,手起刀落,狠狠砍下那白骨的头颅,骷髅滚落在地,紧急着与附近的枯骨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具新的白骨阴兵,继续挥舞着骨棒,攻击而来。 这玩意竟然是不死的。 秋慕白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噎住,看着月色下无数的白骨阴兵,凤眼闪过冰冷的杀意,一刀刀狠狠砍下。 一夜血战,秋慕白不知道自己砍落了多少白骨头颅,也不知道那些头颅枯骨又爬起来了多少次,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一场永不可能胜利的战场,没有援兵,没有尽头,直到他死,这场战役才会结束。 可是他该放弃吗? 东方的第一缕曙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落在那些枯骨阴兵上面,整支阴兵大军瞬间散落成一地白骨,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唯有万古枯城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秋慕白抹着脸上的血迹,抬眼看着大亮的天光,瘫坐在城头地上,将被踩烂的旗帜重新捡起来。 他抹了抹脸上的鲜血,一笔一划写了一个“盛”字,既然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他不死,旗帜不倒,若是有一日他能建立新的王朝,那便叫做大盛朝,他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将那些权势倾天的腐朽世家一一覆灭,让这九洲都打上“秋”字的烙印。 这是他一个自幼活在黑暗深渊中,亲眼见证生父杀妻杀子,朝堂黑暗腐败,无可救药的少年心中唯一的光了。 不,还有一道光。秋慕白凤眼闪过一丝柔情,他也曾幻想过,若是有一日,他被人所爱,有人爱他的冷漠狠毒,爱他的天生恶魂,就爱这样的他,那黑暗中也能生出光来,贫瘠的荒地也能长出绿芽来吧。 可是,她并不爱他。那他便将这九洲覆灭,重建一个新的世界吧。 秋慕白低低自嘲地笑,靠在城墙头,抬头让阳光一点点照亮他黑暗阴冷的身体,照亮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孤独的阴郁的小少年。 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吞噬之后,枯骨阴兵再次复活,天亮之后重新消失,秋慕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子,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他没有五感痛觉,不需要吃饭睡觉,每天从黑暗期盼着天明,然后又在阳光下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至少那样,他不再是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他感觉体内的血流尽,身体开始腐烂,最后他也变成了一具枯骨,每日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和剑,和那群枯骨阴兵战斗在一起。 后来,那些枯骨阴兵误以为他是同类,也不再和他打架。 他开始白日里晒太阳,夜里晒月光,日子第一次过的这般悠闲松弛,他开始回忆他边城的十年戍边生涯,回忆跟随过他的将士,回忆盛京城内那些熟悉不熟悉的面孔,回忆泉城初见,回忆她送他的那只波斯猫,回忆她在晋国公府挖掉了他心头的那块腐肉,让旧事重见天日。 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温情都是她给的,即使她是无意为之,却也短暂地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到最后,回忆也渐渐变得模糊,他靠在城墙头,晒成了一具干瘪瘪的白骨,原来真正的死亡不是尸体腐烂,化为枯骨,而是意识消散。 他再也提不起手中的刀和剑,也砍不动那些阴兵,只能看着天和地,等日落月升,再等月落日升,生命仿佛只剩下等待,那些恢弘壮志,野心抱负都化为了尘土,与城下的黄土一起被风吹散。 已经化为枯骨的晋国公秋慕白低低笑出声来,绝杀阵果然名不虚传,他内心的戾气阴霾和煞气怨恨都仿佛被这万古枯城的风吹散了。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将已经破损成看不清模样的旗帜重新插在城墙上,这些白骨阴兵最讨厌的一点就是,每天晚上都要踩落他的战旗,害他日日都要重新插一遍。 最后一次了,他摸着旗帜上早就无法辨认的字迹,闭上黑洞洞的眼睛,终于结束了,带他来日,再踏破山河,重建盛世王朝,还九洲一个清明的未来。 枯骨头颅滚落下来,掉落城墙,摔进城下的黄土中,碎成无数碎片,春来秋去,骷髅碎片被黄土掩埋,也不知道是哪一日,吹来了几粒蒲公英的种子,原本的骷髅碎片上盛开出一片蒲公英,绿油油的一片。 第二年春,万古枯城便长满了蒲公英。整座城池好似因为这几粒蒲公英的种子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 那些枯骨阴兵不再在夜里苏醒,古战场渐渐成为一处普通的荒城,岁月恒长,曾经的一切都被掩盖,再无痕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万古枯城渐渐成为一座人声鼎沸的边境小城,秋慕白的尸骨也和那些枯骨阴兵一起被埋进了土里,人们在上面竖起了一座英雄石碑,万人朝拜。 秋慕白感觉他散落四方的意识随着那些人的朝拜一点点地聚拢,最后重聚成一团炙热的火团。 秋慕白陡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山间小路,听着鸟鸣花开的声音,凤眼幽暗深邃,眼底的戾气消散了大半。 他沉默地站在山野小路上,随后随意捡了一根枯树枝,拄着那根枯树枝上了血月崖顶,有人前来,微笑行礼:“恭喜郎君破了绝杀阵。” 在阵法中不知过了多少年,渡过了几世轮回的晋国公冷淡回礼,看着空荡荡的血月崖顶,所以,他是第一个破阵的人? 他沉默地看着血月崖下的万丈深渊,生平第一次对大月国生出了敬畏之心。 第534章 心魔为谁 观阵台上,看着秋慕白破阵而出,众长老一阵沉默。 此子不同凡响,只是心中戾气太深,他日登上帝位绝对会成为暴君,只希望绝杀阵的万古岁月能洗涤他身上的戾气。 帝星已现,唯有天道阵和心魔阵能与之抗衡。 大长老点开天道阵,天道阵内,岁月悠远清静,风眠洲并未推开那扇道门,而是坐在道观前的那棵菩提树下入定,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年轻郎君身上都落满了落叶。 天道阵内毫无动静,反而心魔阵内动静频频。 明歌看向云雾天宫对面的血月崖,透过重重的云雾,看向崖对面的秋慕白,没有想到秋慕白竟然是天生的帝星,能在绝杀阵中扛过千百年的岁月,意志力非常人能比。 明歌:“大长老,看看心魔阵。” 大长老点开心魔阵。 心魔阵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灰蒙蒙的天,渗满鲜血的土地,无数的乌鸦落在地宫的宫门前,等着里面的尸体被抛出来,然后吞噬抢夺。 少年谢景焕拿着点燃的火把驱赶着抢食的乌鸦,然后将尸体背出去,通知尸体的家人来认领。 少年赚了十个铜板,趁着夜色未完全降临,去买了一块烧饼,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然后藏在怀里,回家去。 残垣断壁的家,屋顶的瓦片破了又破,盖着的稻草被风吹落。 坐在屋前的小女娘看到少年郎回来,欢喜地叫道:“阿兄,阿兄。” 少年谢景焕快步上前,想摸着妹妹的小脑袋,想到他刚才背过尸体,只得擦了擦手,将怀里捂着的一块烧饼取出来,递给她:“阿妹,烧饼。” “阿兄,我们一起吃。”小女娘瘦的皮包骨,小脸蜡黄中透着一丝病容,努力踮起脚尖,去擦少年脸上的脏污。 少年谢景焕随意用袖口擦了擦脸,和妹妹坐在屋前的门槛上,将烧饼掰开,将大的那一半递给了妹妹。 “大人吃大的,小人吃小的。”小女娘灿烂地笑道,“阿兄吃大的,我不饿。” “给你吃,你就吃,阿兄很快就能攒够钱了,到时候给你找最好的郎中。” “嗯。”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靠在一起,一起吃着烧饼,看着万家灯火一点点地亮起来。 心魔阵,能窥探人心底最黑暗的角落,也能将人困在无尽的深渊中。 明歌没有想到,心魔阵催生的竟然是这样的幻象,如今早已成为谢家家主的谢景焕,竟然被困在少年时期,日日去地宫前背着尸体,只为换十个铜板。 少年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直到有一日,妹妹病重,再也无法坐在门口等他回家。 地宫的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老人。 “进地宫来,杀一人换一两银子。” 少年看着那座黑黝黝的地宫,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谢景焕用袖口擦干剑上的血迹,抬眼看着乌鸦抢食着尸体,一道道残阳没入黑暗中,天要黑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座地宫待了多久,也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地宫前的乌鸦换了一批又一批,老鸦死去,新鸦又来,他每日都坐在地宫前,看着残阳,擦干剑上的血迹,仿佛这样,他还能做回当年那个热血淳朴的少年郎。 但他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这里便是他的囚笼。他这一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 他只是谢氏的一枚棋子,一柄刀,一个冷血的杀人工具,一个不得不走进地宫的傀儡。 他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没错,傀儡,他这一生,都如同一具被傀儡师操控的傀儡,没有片刻自由。 等到最后一道天光消失,他起身,重新走入身后那一座深不见底的地宫。 时光荏苒,地宫前的老鸦老的不能再老,连觅食的力气都没有,最终与那些尸体一起腐烂,被新生的乌鸦一点点地抢食吞噬掉。 曾经搏命的少年也一点点地长大,成熟,然后开始戴上恶鬼面具,成为了地宫新的化身。 他走出地宫,对着那些衣衫褴褛却眼含希望的少年们嘶哑开口:“进地宫来,杀一人给一两银子。” 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命依旧贱如草芥,就连城郊的烧饼铺子,一块烧饼也从一文钱涨到了三文钱,人命却没有涨。 他看着那些少年如同当年的自己飞蛾扑火般地走进地宫,百人中只有一人能活下来,余下都成为了地宫门前乌鸦的口粮。 后来,他开始一点点地衰老,再也没有少年愿意进地宫来,地宫里的杀手们也开始纷纷叛变。 有少年过来告诉他:“鬼面,改朝换代了,谢家倒了,没有人再送银钱过来,大家都另谋出路去了,你也离开这里吧。” 出路?他的出路在哪里呢? 等最后一名少年离开地宫,他看着困住他一辈子的森冷宫殿,静静地思考着,想起他最初为何要走进这里。 他的剑早已经锈迹斑斑,他摘下鬼面面具,拄着生锈的铁剑,一步步走出地宫,循着记忆里那条回家的路,在月光下蹒跚回家。 残垣断壁的家,门前结满了蜘蛛网,屋顶的瓦片和稻草早已经被风吹落,他推开摇摇欲坠的门,走进院子里,看到了满院的杂草,枯井边有一座小小的坟包,上面的木碑上有少年人扭扭曲曲写的字,风吹雨打的,那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唯有两字能依稀辨认出来:“妹妹”。 他嗓子如同被人捏住了一般,突然之间丢掉了手中的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掘出了那座小小的坟包,看到了少女的尸骨,小小一具,尚未成年便病逝。 他哭的如同一个孩子,终于想起为何这么多年为何不曾回家,因为家中再也没有人等他,他的家,在很多年前就没有了。 后来的一切,都不过是傀儡师给傀儡编织的一场梦境。 傀儡师死了,梦境也就消失了。 心魔阵破,山间不知何时飘来了乌云,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 谢景焕伸手接着掌心的雨水,俊秀白皙的面容被雨水打湿,分不清是老天哭了,还是他哭了。 有人撑着一柄油纸伞从山间小道上走过来,那伞是江南最普通的油纸伞,伞面画了一树的青梅,青梅的香气仿佛都能从纸面上透出来。 对方为他撑起伞,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 谢景焕薄唇惨白,看着她惨淡一笑,哑声说道:“我活的是不是像一个笑话?” 他在心魔阵中窥探到了被尘封的记忆,被人刻意抹去的记忆,被篡改的记忆,原来他这些年活的都像一个笑话。 “我十岁那年就被家族选中,成为暗卫营的少年杀手,与我一同入营的还有三十名少年,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有代号,我们为家族荣耀厮杀,为亲人浴血奋战,后来我从暗卫营里脱颖而出,站在了阳光下,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原来都是假的。” 假的! 什么所谓的家族荣耀,不过是谢家为了控制这些少年,让他们甘心沦为杀手的借口,什么亲人,都是假的,他唯一的妹妹早在很多年前就死去了。 现在的妹妹,不过是家族控制他的手段。 明歌稳稳地撑着伞,淡淡说道:“山雨来的就是急,不过走的也急,你看,天要下雨,人要撑伞,一切都要顺应而为,谢郎君,你如今已经是谢家家主了,你可以摧毁天下所有的地宫,这便是你存在的新的意义。” 明歌将伞递给他,然后继续往山下走去。 谢景焕看着她的背影,急急问道:“你去哪里?” 明歌没有回头,洒脱地摆了摆手:“我还要继续送伞。” 谢景焕看着头顶的黄油伞,忽而低低一笑,原来这就是撑伞的意义,为一人撑伞,为天下撑伞,都有意义。 谢景焕握紧手中的伞柄,眼神坚毅起来,那一刻,他真正地成长成了没有软肋,无坚不摧的谢氏家主。 绝杀阵和心魔阵相继被破,观阵台上,大国主和长老们对视一眼,俱是沉默。 如今中洲人才辈出,乱世造英雄,就连他们都不太看得清未来的路。 大国主:“明歌人呢?” 小草飞快地说道:“明歌说下雨了,拿了伞就下山了,好像,好像是去送伞。” 送伞都是假的,这么小的雨,淋不死人,明歌估计是看风眠洲被困天道阵,久久不破阵,按捺不住下山去瞧一瞧。 大国主暗暗摇头,人心的天平已经倾斜了。这些世家郎君中,有一半是冲着她来的,都是她中洲行招惹的烂桃花,这些人中,个个出类拔萃,都代表着各方的势力,若是处理不好,以后会留下隐患。 大国主见云雾大阵内,众人相继破阵,除了李希、林家父子实力有限,其他人,就连病恹恹的昭和太子,浪荡不羁的萧家五郎都破阵出来,唯有天道阵内,久久没有动静,只剩下风眠洲一人尚未破阵。 难怪明歌按捺不住下山去了。 大长老点开天道阵,天道阵内,光风霁月的世家子弟依旧坐在菩提树下入定,菩提树上花开花败,已经结了果子,年轻郎君依旧没有动静。 “敲开那扇道门啊!”小草小声地嘀咕着,急死她了,他若是闯阵失败,那明歌怎么办? 大国主轻轻皱眉:“定力可嘉,但是他应当知晓,一味的入定并不能破阵,那道观才是天道阵的关键。” 大长老摸着胡须,沉吟道:“敲开道观门,便可问道,我曾听先祖提过,天道阵,至高境界为天人三问,问道一就能破阵,问道二便是人间千古一帝,问道三只存在于传说,不知道风家郎君为何迟迟不问道。” 六长老抱着怀中的刀,懒洋洋地看天:“也许,他在思考要问道一,还是二或者三?” 这世间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当年先祖和一灯道人布下云雾大阵,守着云雾天宫和大月山,大约也不会想到有一日,会见证天地人三阵皆被触发的盛况吧。 或许想到了,或许是故意留下此阵,为岌岌可危的大夏朝攒下最后一丝的国运,为月氏子弟积攒最后的功德。 就在长老们交谈之际,一直入定的风眠洲突然睁开了眼睛。 天道阵内,风眠洲抬眼看着一树的菩提果,这才恍然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 他刚走到此处时,内心便有两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一个是那棵菩提老树,另一个就是那扇紧闭的道门,是入定还是去敲那扇道门? 敲响那扇道门,也许会窥见另外一方天地,但是风眠洲在想到底是先有的菩提树还是先有的道观,于是这个问题便从菩提花开想到了花落。 他遵从内心的声音,选择了菩提树,于他来说,令人敬畏的从来都是生命。他坐在树下与那棵菩提老树渐渐融为一体,与树一起呼吸,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那里,感受着山间的岁月。 紧闭的道观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道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郎君初来时,老道便告诉你,敲响这扇门,问道成功就能离开,郎君为何不来问道?” 风眠洲朝着道观内那声音遥遥一拜,温润谦逊地说道:“道长大义,不过这棵菩提树也在呼唤我,道观受万人香火供奉,而老树却没有,孤零零地在天地间成长,它比道观更需要我。” 那老道微微一笑:“第一问,郎君已然有了选择。天道主殉,郎君选择了殉道,可问第二问。” 观阵台上,大国主和长老们脸色微变,竟然问道二!风眠洲选择了没有敲响那扇道门,却恰恰符合了天道主殉,进入了问道二! 百年来,云雾大阵一直是大月国最后的屏障,先祖安宁王和一灯道人创下此阵,只说此阵到了大月国生死存亡之际才能开启。 是以,大月国子民也并未闯过此阵。根据先祖传下的手札记载,天道阵问道一便是大机缘,这郎君竟然问道二! 大长老脸色微微凝重,喃喃说道:“问道二,若是问道成功,可成为千古一帝,听闻当年先祖也触发了天道阵,进入了传说中的问道三,若是他能问道成功,那便可创下另一个大月国,创下另一个中洲神话。” 四长老摇头道:“谈何容易,当年先祖身边聚拢了无数能人异士才创下了一段传奇,如今的中洲可不是百年前的中洲,天道阵和绝杀阵水火不容,另一个已经是帝星,双帝星现世,从来都是祸不是幸。” 大国主皱起眉尖,他们的命运都与明歌相连,他们的未来也是明歌的未来。大国主心头不知为何浮现了一片阴翳,她和长琴以命换来的女儿,难道还是会背负大月国的命运吗? 大国主脸色微微苍白。 第535章 天道主殉 小草看的迷迷糊糊,弱弱问道:“大长老,为何他坐在树下就问道一成功了?不是说要叩开那扇道门才算成功吗?这道门也没开啊。” 大长老沉思道:“可能一直以来我们都错误地认为,道观才是问道的关键,这天道阵是当年一灯道人亲自布下的,那位道长有通天彻地之能,或许风眠洲的问道才是正确的。” 六长老说道:“小草,我们对于云雾大阵,天地人三阵的了解都源自藏书阁内的古籍手札,此阵之所以从不开启,是因为里面藏有先祖和一灯道人的精血魂魄,一旦触发,便烟消云散,此阵不是为了狙杀强敌,也不是为了保护族人,而是为了传承,是先祖和一灯道长以自己的意志最后一次干预中洲的未来。 或许是为了保大夏朝最后一丝国运,也可能是加速大夏朝的灭亡。绝杀阵是先祖所布,她以万古枯城的岁月洗涤了秋慕白满身戾气,先祖已经选择了秋慕白为中洲之主。 现在就看风眠洲的选择。” 二长老淡淡说道:“先祖并未完全选择秋慕白为中洲之主,洗涤他身上的戾气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若是风家郎君符合天道阵的选择,也可成为千古一帝,他身上有悲悯之心。” “可如今是乱世,非太平盛世。” 大长老幽幽叹气:“我总觉得,风家郎君会做不一样的选择,他身上的气质契合大月国,契合道门。” 天道阵内,风眠洲沉默了一瞬,然后起身朝着那开了一条缝的道门拜了拜,淡淡开口:“眠洲有一问,想问大月国的未来。” 观阵台上,众人呼吸一滞,齐齐紧张起来,谁都没有想到风眠洲不问中洲未来,不问风氏未来,竟然问的是大月国。 他是为明歌问的,也是为大月国问的。 这样光风霁月的郎君,难怪能触发天道阵。 众长老们心悦诚服,就连大国主都愣了起来,承了他这一份情。 大月国的未来?谁也不知道。 道门内,那苍老的声音幽幽一叹,说道:“命盘百年前已定,郎君入命盘一观便是,郎君的选择会影响所有人的未来,慎重,慎重。” 说话间,只见山间云雾大起,风眠洲的身影被云雾遮掩,观阵台上,长老们脸色微变,再也窥探不到半点。 这命盘只对命定之人开放,他们无缘得见。 道观的钟声响起,风眠洲面前云雾大盛,云雾散去时,窥探到了不久的将来。他在大月国的考验中,闯过三关,然后便向大国主提亲。 大月国并没有为难他,他与明歌在云雾天宫内,一袭大红喜服,对着天地新月叩拜,结为了夫妻。 成亲后,两人在大月国过了一段神仙般的岁月,直到父亲病重的消息传来。 他和明歌离开大月国,回到盛京,接手了家族事务,成为了风家家主。 他被无数世家簇拥,推到前所未有的高位,与此同时,师兄秋慕白在边城兵变,兵发盛京。 边城军不到半月就打到了盛京。 陛下病重,昭和太子请他入宫商议对策。 他入宫之后遭到了御林军的围杀,这才知晓陛下听信了谗言,以为他和秋慕白里应外合,不仅要杀他,还派御林军去风家杀安宁王后人的明歌。 他被迫兵变,夺得了盛京,掀翻了大夏朝,与秋慕白一南一北对峙。 往后的岁月,他被世家大族和身边人推着往前走,大月国的长老们为了明歌也纷纷下山,从南阳郡起兵,联合泉城的谢氏对秋慕白进行围杀。 这一场战役持续了两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数将士尸骨无人收殓,中洲饿殍千里,最后秋慕白战死,大月国的长老们也死的死,病的病,大月国子民尽数战死,明歌在盛京殚精竭虑、吐血病逝。 他坐上那个位置,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盛世,被后世尊为千古一帝,最后孤独死去。 “这便是大月国的命盘,也是根据你的选择推演出来的未来。”云雾散去,苍老的声音从道门内传出来,“这一切百年前就已经注定,大月国没有未来。” 风眠洲脸色隐隐发白,低声说道:“不应该是这样。” 风眠洲看着命盘内发生的事情,想反驳,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他会闯过大月国的试验,会向大国主提亲,做梦都想娶明歌,命盘推演的一切都是符合天道命数的。 风眠洲哑声说道:“若是我隐居大月国,不再过问中洲的事务呢?” 那道人叹气道:“你终究是会下山的,从大月国第一个族人下山历练,进入中洲的红尘中开始,这一切都已经注定。” 命盘继续转动起来。 这一次,中洲来信,风眠洲没有下山,他孤独坐在大月山的血月崖上,没有选择家族,选择了明歌。 大夏朝很快就覆灭,秋慕白坐上帝位,开始了血腥的屠杀清洗,中洲世家只要不臣服的,尽数被屠尽满门,风家也在其中,他的父兄族人尽数死在盛京。 他下山之后,死在秋慕白的天罗地网中。明歌下山寻他,死在秋慕白手中,大月国为了给明歌报仇,再次步入红尘,最后灭国。 风眠洲眼眸赤红,不信邪地开始重新转动命盘,这一次他选择不下山,然而结局并没有任何改变,秋慕白兵发南阳,大月国依旧灭国。 无论他做什么选择,大月国都会灭国,明歌也都会死。 风眠洲看着面前被云雾遮掩的命盘,不信命地叫道:“不可能,为什么无论我怎么选择,结局都是一样的?你不是大月国的护山大阵吗?为何不护自己的子民和后人?” 那道人淡淡说道:“沧海一粟,大月国子民的命是命,中洲百姓的命也是命,孰高孰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灭的王朝,当年我们在中洲建起了大夏朝,日后也终有旁人建立新的王朝。 这是你的第二问。不选千古一帝,便只有死路一条。天道主殉,没有第三种选择。” 风眠洲身躯轻颤,看着云雾中的真相,天道主殉,主殉! 他脸色苍白如雪,原来从一开始这道人就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 他站在菩提树下,看着满树的菩提果,长久地沉默着,最后叩响了那扇道门,低哑说道:“第三问,如何才能改她的命格?” 道问三! 云雾大阵内,道门钟声响起,整个大月山似乎都听到了来自百年前的钟声,所有人抬眼看向山间的云雾,肃然起敬。 “道问三,道问三。”大长老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看着云雾散去,天道阵内,叩响道门的年轻郎君,面容不知是悲是喜,“他知晓了大月国的未来。” 众长老们沉默。 大国主看着能叩响道门的郎君,淡淡微笑道:“一灯道人很喜欢他,能被先祖认可,若是他闯过第三关,就让明歌与他一起去中洲吧。 大月国的命数不该由年轻人来背负,我们来背负就足够了。” 长老们点头,面容祥和慈爱。没错,他们早就在无数次的推演中偷窥到了一线生机,这样的命数,就由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来背负吧。 天道阵内。 风眠洲扣响那扇道门,然而道门没有打开,始终只开了一条缝,那苍老的声音幽幽叹气道:“小郎君,你确定吗?用你的性命和千古一帝的功德换一丝虚无缥缈的生机?” 风眠洲目光柔软,想起和明歌初遇以来的点点滴滴,她将重伤的他捡回山门,逼着他快速成长起来,她陪他前往中洲,在凶险的世家夺权中为他遮风挡雨,她笑起来像小太阳,撒娇的时候最会骗人,他们从南疆一路走到盛京,又从浮华的都城走到了白雪皑皑的关外。 自从认识了明歌,他的人生才被无限地延长,他不想像命盘里推演的那样,一人坐在盛京的帝宫里,回忆着过往,数十年如一日地孤独活着。 什么千古一帝,什么皇权富贵,不过是史书上的一笔,却是他苍凉寂寥的一生,千千万万个孤独的日夜,他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 风眠洲眼底闪过一丝的决绝,低哑坚定地说道:“确定。” 道门内,长久地沉默着,天道主殉,从这年轻郎君进天道阵开始,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殉道,他为一棵要病死的菩提树,放弃了万人香火供奉的道观,他为了所爱的女娘和百姓,放弃了千古一帝的功德,他不要天下生灵涂炭,他要大月国有生机,他要喜欢的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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