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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一直是她。 更准确的说,是数息之前的她。若是她没有提出入道门,那这道士便只会坐在朝露宫外吃一块酥饼,然后和萧缭一起离开,因她开口要入道门,他才踏入这朝露宫的门,前来为她引路。 明歌眼眸微微刺痛,朝着他微微躬身,问道:“敢问道长师承何处?” “青山,一灯道人。” 萧缭大骇,百年前的一灯道人,和大月国安宁王一起打下大夏朝天下的一灯道人?建立云雾天宫,建造神鬼莫测的云雾大阵的一灯道人。 那邋遢潦倒的跛脚道士微微一笑,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我命中有一弟子,两年前在盛京,老道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如今老道等到了。” 他自两年前就来盛京等她了,只是那时候她初入中洲,尚未与道门结缘,如今世事变迁,她已无处可去,唯有入他道门了。 当年,祖师爷与安宁王共建天下,如今,他来接大月国最后一任小国主入道门,如此也算有始有终。 明歌低低一笑,有悲凉,有了悟,有释然,朝着那道士盈盈一拜,淡淡说道:“明歌愿入道门。” * “入道门?” 刚收到萧缭奏折的帝王捂着胸口,气的脸色发青,一奏折砸在萧缭的脑门上,内衫隐隐渗出血来。 承明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内官蜷缩着身子,连御医都不敢喊。 萧缭跪在地上,没吱声,明歌入道门的事情,他也不是很赞同。世上道路千千万,为何要选这样一条与死无异的道路? “国师呢?” “国师回了大相国寺,这会子已经出宫了。”萧缭沉声回禀,那跛脚道士早就出宫了,此刻,人估计都已经在大相国寺里抠脚吃茶了。 萧缭实在是无法将那样穷困潦倒的道士和百年前的传奇人物一灯道长联系在一起,最后只能感叹,道门凋零,凋零至此。 秋慕白挣扎着起身,披着外袍在殿内踱步,只是越想越气,让萧缭去见明歌,是让他们旧友重聚,是让明歌心情开心点,结果这狗东西跑了一趟朝露宫,就要明歌入道门? 还有那招摇撞骗的跛脚道士。 秋慕白气的脸色发白,感觉胸前伤口又崩裂开来,撕心裂肺地疼。 “萧缭,你是寻思着朕不敢杀你吗?” 萧缭跪地磕头,郎声说道:“微臣有自知之明,这天下就没有陛下不敢杀的人。对于明歌入道门一事,臣也劝过了,如今九洲都在传明歌是秋氏女,陛下若是顺应万民之意,封明歌为大盛朝帝姬,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秋慕白冷笑,到底是万民之意,还是他们的意思? 封明歌为帝姬,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为她赐婚了? 他们真打的一手好算盘,欺人太甚! 秋慕白怒到极致,挥袖扫落一桌案的奏折,冷冷说道:“此事不准,你去劝,若是劝不过来,就跪死在朝露宫,不用来见朕,她要是拜那道士为师,朕明日就砍了他的脑袋,毁了天下道观。” 萧缭脸色变了变,磕头领命,退出去时,直言道:“就算陛下杀尽了天下道士,毁了天下道观,也挽回不了人心,过刚易折,陛下铁血手段用在明歌身上,只会两败俱伤。” 明歌的性格是最刚强的。 萧缭继续死谏道:“明歌来盛京,就是为了见风眠洲,若是陛下准许他们相见,放他们离开盛京,日后九洲世家大族皆对陛下尽忠,万民归心,必会创下千古盛世,望陛下舍私情,成霸业,莫要做夺人臣妻,秽乱宫闱的昏君。” 承明殿内,那一声声谏言犹如利剑,刺的新帝血气上涌。 贴身内官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这样的话,萧大人也敢说?这不是谏言,这是找死。 “拖出去打。”秋慕白声音嘶哑,高大的身子气的摇摇欲坠,扶着桌案,厉声道,“拖出去。” 铁甲卫黑压压地进来。 萧缭袖摆一挥,站起身来,高声叫道:“臣愿意以死明志,为陛下的千秋大业血溅宫门,他日史书必有我一席之地。” “捂住他的嘴。”秋慕白气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疼,半个字都听不得,脸色阴沉至极,那一刻真真切切动了杀心。 果然是萧家五郎,知道他的死穴命门在哪里,一出口就戳的他鲜血淋漓,今日他就打死他,成全他的史书留名。 第553章 你是不是很恨我 萧缭被铁甲卫拖出去,被打的皮开肉绽时,看着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忍不住苦笑。 他可真是嘴贱呐,明知道风眠洲和“秽乱宫闱”四字都是帝王的忌讳,偏偏要当着秋慕白的面说出来,他不死谁死? 这一次跟以前的朝堂谏言不同,秋慕白应该是想要他永远闭嘴吧。 他低低地笑,雨水砸落到身上、脸上,他有些麻木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这样的日子也很是无趣。 他想起那年和谷霁一起回盛京,两人坐在街边的酒肆里喝酒聊着对于未来、对于九洲天下的那些理想,也曾心生万丈豪情。情场失意,志向必要远大,他和谷霁一起约定要改变九洲百姓的未来,只是那样的豪言壮语都尽数湮灭在秋慕白的铁骑下。 没有人给昭和太子时间,也没有人细听着他的那些梦想,他们就这样被冲散在大夏朝的覆灭中,一人埋骨小孤山,一人在朝堂沉浮,为新帝尽忠。 如今理想早就覆灭,他们发誓要保护的姑娘也被逼着要入道门清修,萧缭觉得日子了然无趣,也许以死明志,才是他的归宿,他已经没有波澜壮阔的一生了。 一柄油纸伞撑在他的头顶。 他神情恍惚地抬眼,看到了俯身为他撑伞的明歌。 她伸出袖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擦的认真且仔细,然后从腰间的小药囊里取出一颗药塞入了他的口中。 明歌护着他,那些铁甲卫不敢继续庭杖,他们俩人,就这样,一人趴着,一个站着,在雨中,看着五月里的雷霆暴雨。 很快,帝王从承明殿内出来,在雨中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雨水淋湿那张尊贵俊美的面容,萧缭低低笑出声来,他好像能理解明歌说的那些因果和报应。 如果世间真的有报应,那秋慕白的报应一定是爱上明歌。堂堂帝王,昨夜才遇刺,生死一线,今日就冒雨前来,只因为明歌在这里,早知如此,何必要打他? 萧缭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血腥味被雨水一冲刷,便汇成一股血水,一点点地流过地面,他听到帝王盛怒的声音:“你打算与他一起淋雨,一起庭杖吗?” 萧缭:“?” 他都要被打死了,这也能吃醋吗?这该死的恋爱脑狗皇帝。 明歌撑着伞,淡淡说道:“你吵到我了。” 秋慕白心生一股无力感,他就站在她面前,但是她的眼里永远都看不到他,她能为雨中的萧缭撑伞,能看着雨幕发呆,能拜跛脚道人为师,能去见昔日要杀她的谢书,却独独不肯见他,不愿意见他,也不正眼看他。 秋慕白脸色惨白,低低自嘲道:“你是不是很恨朕,恨不得杀了朕?” 雨幕似乎都为之一静。 铁甲卫们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明歌淡漠垂眸,看着雨水往地上流:“有爱才有恨,我并不恨陛下,我即将入道门清修,过往恩怨喜怒都将随风去,无爱亦无恨。” 秋慕白凤眼被刺痛,狠狠攫住她的胳膊,低哑问道:“那风眠洲呢?你也打算对他无爱无恨吗?” 明歌听到那个名字,眼眸微暗,嗤笑道:“他与陛下不同,陛下为人皇,他为天下苍生祭。你怎配跟他相提并论。” 秋慕白脸色隐隐扭曲,低低疯狂笑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陛下笑的疯狂,牵扯到伤口,吓得贴身内官慌忙去喊御医。 趴在凳子上,风吹雨淋的萧缭弱弱开口:“陛下,还要打死微臣吗?如果不打了,臣能回去养伤了吗?” 萧缭吞下那颗护心丸,脑子清醒了一些,觉得这样死了简直是懦夫行为,就算死,他也要先熬死秋慕白再说。 秋慕白杀他之心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毕竟明歌在这里。 “送萧御史回去养伤。” 他拽着明歌的胳膊,大跨步地往承明殿走去。 明歌看着被搀扶着起身的萧缭,朝着他摆了摆手,然后随着秋慕白进了承明殿。 第二次进承明殿,这殿内依旧给她一种阴森压抑的气息,殿内即使是白日里,依旧烛火通明,秋慕白伤口崩裂,御医战战兢兢地进来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上药。 秋慕白坐在龙榻上,看着明歌,低哑说道:“你来。” 御医连忙退下。 明歌挑眉,轻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不怕死。 她走过去,看着衣裳半解的帝王,她下手很稳,伤口很平整。 明歌取过御医手中的药,将半瓶止血药尽数倒在他的伤口上。 秋慕白疼的脸色惨白,一边的御医瞠目结舌,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他们看着都疼,陛下何苦要受这样的罪? 明歌重手重脚地给他包扎了伤口,见秋慕白疼的额头都渗出冷汗来,硬是一声没吭,这原本不算严重的伤势被她这么一包扎,反而加重,她敛眉,起身去净手。 秋慕白重新换上干净的常服,缓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让内官去准备晚膳,低声说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便在承明殿用膳吧。” 明歌正要拒绝,便听他说道:“朕这里的晚膳比毓秀宫的好吃。” 昨夜他让谢书在殿外跪了一夜,谢书此人很是怕死,没等他动怒,便真真假假的全招了,譬如明歌想要他死,明歌想找风眠洲的下落,问谢书,不如来问他。 明歌身子一僵,淡淡说道:“好。” 秋慕白微喜,紧皱的眉头松开,露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其实他一直渴望能像风眠洲那样,与她一起吃饭喝茶,一起聊天逛夜市,这里寻常的事情就连萧缭都能做到,唯独他做不到。 宫人很快就上了晚膳,都是清淡滋补的膳食。 烛台上的烛火又新换了一批。 明歌没有什么食欲,但是秋慕白食欲很好,破天荒地喝了一大碗参汤和粥,他知道明歌对他的忍耐度极低,用膳时一言不发,等用完膳食,漱了口,吩咐人上茶,这才切入正题。 “谢书说,你此番来盛京,是为了找风眠洲,明歌,要想找人,何必舍近求远,为何不来找朕?”秋慕白凤眼幽暗地看着她,神情是一派的高深莫测。 那些新换的蜡烛有些熏眼睛。 明歌拿起桌上的茶盏,垂眸冷淡说道:“你会告诉我,他的下落?” 自然不会,秋慕白只会拿这件事情吊着她,威胁她,驱使她,控制她。 秋慕白被她问住,凤眼幽暗了几分,低哑说道:“你没有问朕。” 明歌抬眼看他,这就是秋慕白和风眠洲的区别,他说话总是弯弯绕绕,一句话拐了七八道弯,藏了无数的心机,风眠洲不会,他在她面前总是清澈如泉水,坦坦荡荡。 人与人之间大体是不同的,因为生长环境不同,即使秋慕白做了开国帝王,身上依旧有着那个被父亲抛弃,目睹母亲死亡的少年的影子,他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有真心可言,他要的只有掌控。 因为他在幼年时代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明歌轻轻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他面前,看着他深浓晦涩的凤眼,一字一顿道:“我若是问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秋慕白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娇颜,心跳隐隐加速,好似那些烧尽的灰烬里有星火开始跳跃,燃烧,烧的他身子隐隐战栗,这些年,他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唯有她出现时,身带万丈光芒。 世人都说她比九洲第一美人谢书还要美,他不太懂美,只知道她身上有他至死都渴望的光芒,暖暖的,能照亮他内心无尽阴霾的暖光。 他想拥有这束光,想将她留在掌心,将这光吞入身体里,永不分开。 “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放了风眠洲,让他依旧做那个光风霁月,世人景仰的风郎君,一世富贵无忧。” 明歌轻笑了一声,眼角微微弯起来,带着几分的讥诮和了然。 “陛下没有听说我幼年时误食毒草,不太懂情爱吗?我或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风眠洲,但是我很确定,我还是和第一眼见你时一样的讨厌你。” 明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轻蔑地说道:“留在你身边,太过残忍,不如我入道门清修,你也好,风眠洲也罢,都不过是我中洲旅途中的路人,你们都没有那么重要。” 秋慕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想骗我?保风眠洲的命?” 她太聪明,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她。 明歌垂眸,淡漠说道:“杀不杀他在你,入不入道门在我,陛下想要控制所有人的人生,殊不知本身就是可笑的行为,我命中注定要入道门,陛下若是强行插手我的因果,大盛朝传承不过百年,你的子孙后代都将背负你的因果,不得善终。” 她身上有大月国百年来积攒的功德,秋慕白若是插手她的因果,即使是开国帝王,功德也有消耗殆尽的那一日。 秋慕白脸色阴沉,捏碎手中的茶盏,尖锐的碎片刺入掌心,鲜血一点点地滴下来。 “若是我强留呢?” 明歌淡淡说道:“那或许最后你会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杀妻杀子,疯癫而死吧。” 秋慕白脸色惨白,如遭重击,身子都隐隐颤抖起来,他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拜他生父所赐,他最恨的就是杀妻杀子的生父,就在刚才他内心阴暗地想过,无论明歌愿不愿意,他都会将她强留在宫中…… 秋慕白攫住她的手腕,战栗地说道:“那总要试一试,不是吗?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承明殿,你若是有事,我就将风眠洲凌迟处死,将所有认识你的人一个个地处死。” 他死死地抓住她的肩头,凤眼闪过疯狂的光。 明歌垂眸,看着他掌心的血沾染到她的袖摆上,淡漠说道:“你别碰我,我血液里有毒,碰了是要死的。” 她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疯子交手只能比他更疯,她知道,入道门的路没那么简单,救一个人也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她有的是耐心。 * 萧缭被打的奄奄一息,被铁甲卫送到萧府,人昏昏沉沉中被抬进府中,御医过来给他诊脉,留下外敷和内服的药,便急急忙忙地回宫去了。 萧缭趴在软榻上,喝下药汁,清醒过来时,就见谢家家主明目张胆地坐在他房中喝茶。 “醒了,我听说了你在宫中的壮举,听说你当着秋慕白的面骂他秽乱宫闱,还要以死明鉴,有些胆识,还以为这一次你要被打死呢。”谢景焕慢条斯理地打趣着。 萧缭险些蹦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如今宫里那位就如同疯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疯,要是知道谢景焕来萧家,他没准又要被打的下不了床。 “我府上有陛下的耳目。” 谢景焕冷笑:“说的泉城没有似的,大不了再打一顿,死不了。” 萧缭:“……” 萧缭:“你来做什么?” “明歌在宫里如何?” 萧缭摇头,叹气道:“不太好。” 他离开时,秋慕白拽着明歌去了承明殿,刚才看御医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宫里没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明歌就没有交代你做什么吗?你留在盛京总有事情要做吧?” 谢景焕握紧手中的剑,摇头道:“她不想连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才来问你。” 萧缭眯眼,沉吟道:“如今你还真的能帮得上忙。谢书说风眠洲可能在宫中,明歌为了保他性命,要入道门修道,明日我会继续上折子,你派人在九洲各地将消息传出去,就说帝姬要入道门清修,为国祈福,为万民祈福,到时候陛下被万民架在火上烤,想不同意都难。” “入道门?”谢景焕一惊,“这你也同意?” “一开始我与你一样接受不了,不过,你不懂陛下的疯癫劲儿。”萧缭想起今日被打的半死时,陛下身受重伤还要冒雨前来,在雨中看明歌的眼神,那眼神透着一股疯劲,让他心惊。 或许他从来都看错了陛下对明歌的执念,甚至他有种荒谬的感觉,秋慕白这些年隐而不发,在无数次的选择中,都选择的帝位,放弃了明歌,但是越是压抑,越是可怕。仿佛一个人将心思藏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方,人人都以为他的执念是帝位,或许他夺帝位也是为了明歌。 如此下去,不是秋慕白彻底疯掉,就是明歌与他同归于尽,与其等将来事态一步步失衡,不如万民请愿,逼着陛下做决定。 先入道门清修,保住风眠洲的命,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总之,明歌不能待在帝宫里。 谢景焕冷笑:“我早就知道他是个疯的,明歌此次入盛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她把六长老和小草都托付给我了。 我这就传讯给九洲各地,推波助澜。” 萧缭撑起身子,指着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哑声说道:“你扶我一把,我起来写折子。” 谢景焕一脸嫌弃道:“你如今这模样,写的了字吗?” 萧缭气道:“你来写?” 谢景焕慢悠悠地仰头看天,他又不是朝堂命官,他写个锤子。 “大人。”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老爷让我来告诉大人一声,盛京城外面都传遍了,说月娘子要为国祈福,为万民祈福,拜在莫问道长的门下,入道门清修。九洲同贺。” 谢景焕和萧缭一惊,消息传的这般快?何人推波助澜的? 萧缭:“知道了。” 管家无声地退下。 谢景焕若有所思地眯眼:“你爹的手笔?” 萧缭摇头:“我爹要是有这手段,我萧府何至于落魄至此。应该是道长的手笔,他是一灯道人的传人,又与大相国寺的住持交好,这些天一直在大相国寺蹭吃蹭喝。” 谢景焕惊道:“一灯道人?” 萧缭郑重地点头:“或许,这是大月国的手段。” 当年的一灯道人和夺天下的安宁王是何等的神鬼手段,或许早就算到了大月国有此一劫,为此,安宁王为百年后的后人留下了一个莫问道人,一个道门的后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缭和谢景焕齐齐一震,头皮发麻,突然意识到了“命”的存在。那种虚无缥缈,看不清摸不到,无法参透的命运,或许这也是大月国人一生行善,不碰因果的原因。 第554章 宫中禁地 明歌入道门,为国祈福,为万民祈福的事情几乎是一日之间就传遍了九洲各地。 盛京城内更是议论纷纷。 昔年的摘星楼早就荒废,牌匾被摘,新盖了一座万言楼,千金楼易主,盛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月娘子入道门的事情。 “月娘子竟然要入道门清修,还要拜在国师门下,难怪她当年那般光彩夺目,原来生来就是不凡的。” “娘子高义,竟然要为国祈福,为万民祈福,这样的高义着实令我等羞愧。” “月娘子入道门清修,难怪风郎君真的命丧南疆吗?” 那些曾经追随过风眠洲的文人墨客们闻此讯,痛哭出声,一年多了,风眠洲在九洲销声匿迹,煊赫了百年的风家也败落,如今就连月明歌都要入道门清修,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那位真的不在人世了。 “这必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骗骗自己就算了,那位郎君怕是真的不在了。” 当年风眠洲和月娘子的事迹从南传到北,又从盛京传到了边城,多少人艳羡这一对,如今九洲改朝换代,风家郎君消失,月娘子要入道门,或许是天妒英才吧。 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容于天道,唯有他们这样的俗人苟活于世。 盛京城内,哭声一片,九州各地也传遍了此事,一时之间各世家纷纷上书言表,天下文人也连夜书写高义,就连普通百姓都知晓了有位娘子要为民祈福、入道门清修,那位娘子还出身高门,是当今陛下同父异母的妹妹。 一时之间,九洲轰动。 消息乱哄哄地传到承明殿时,秋慕白才幽幽醒转过来,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因下了一夜的雨,天还没有放晴,阴沉沉的,天光极暗,如同人心。 内侍们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帝王,端上早膳。 陛下这两日接二连三地受伤,已经两日没有去早朝了,一大清早,各部的大臣就将奏折送到了承明殿,此刻还等在外面,等着觐见。 今日天还是阴的,就连他们都听说了外面的盛况,现在整个帝宫是人人自危。 “陛下,御医来为您换药了。”贴身内官大气不敢喘,低声说道。 秋慕白点了点头,等着御医来换药,然后随手就拿起桌案上没有批阅完的奏折,第一本看的就脸色骤变,险些吐血。 秋慕白看着十本里面,九本都是请封大帝姬,通篇都在称赞明歌为万民请愿入道门清修的时候,气的砸了一地的奏折。 帝王脸色发白,剧烈地咳嗽起来,哑声怒道:“来人。” 等在外面的各部大臣进了承明殿,就见两日未上朝的陛下只穿着宽松的儒袍,脸色苍白地坐在龙榻上,一地狼藉,帝王高高在上,俊美冷峻的面容带着少见的怒意,威压压的众人腰杆微微弯曲,无人敢直视。 “说说外面的情况。” 片刻之后,秋慕白终于了解了盛京乃至九洲的情况,只一夜功夫,整个九洲都知晓了明歌要入道门,为国祈福,为万民祈福的事情,现在不仅朝中大臣写奏折上表,天下文人写文章称赞,就连百姓都跪在大相国寺门前,要为明歌立长生牌。 一夜功夫啊,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大盛朝,一夜功夫舆论就到了如此地步。 这样可怕的力量,让他惊惧又战栗,还隐隐觉得刺激和血腥。 “如果朕不准呢?” 各部大臣闻言震惊,面面相觑,这样的好事陛下竟然不准?如今谁人不知晓月明歌是陛下的妹妹,皇室帝姬为万民祈福,入道门清修,不仅成全了她和风郎君的一段佳话,而且还为陛下的王朝归拢了人心,陛下是疯了才会反对吧? 况且这是月娘子自己请愿的,并没有任何人逼她。 “陛下,此事九洲皆知,大盛万民归心,从未如此团结过,若是陛下不准,只怕会朝堂动荡,民心不安呐。” “陛下三思,陛下为何不同意?此事功在千秋。” “千秋!一个朝堂的千秋是需要一个女娘入道门清修吗?那朕要你们这些臣子又何用,不如全都杀了喂狗。”秋慕白勃然大怒,砸了手中的奏折,脸色惨白。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众臣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觉得此事蹊跷的很。况且今日萧大人没有上朝,不然萧大人必然知道陛下为何动怒。 他们这些新臣旧臣,对陛下的了解终究不如那位嘴巴毒的左都御史大人。 不过听闻昨日萧大人又被陛下打的皮开肉绽,定然是说了不中听的话,说起来那位大人也是一股清流,隔一段时间就因为谏言被打,但是回回打,次次都安然无恙,过了几日陛下依旧对他和颜悦色,真是奇了怪了。 “都退下。”秋慕白被气的伤口崩裂开来,喘着气,眼不见为净。 御医慌忙上前来,看着陛下那血淋淋的伤口,欲言又止,昨日就不该让月娘子帮忙上药,况且昨日陛下还中毒昏死过去,如此再来几次,龙体堪忧,他们的小命也要保不住了。 那位娘子胆子真的大,明晃晃地弑君,偏偏弑君以后,又给解药又给包扎伤口的,不像是要陛下的命,像是要折磨陛下,哎。 什么仇什么怨呐! “明歌呢?” 内官慌忙说道:“月娘子晨起用过早膳,就在偏殿看书。” “哪里来的书?” 内官看着陛下不像动怒的样子,垂头低声说道:“娘子找谢贵妃要的。” 秋慕白神情看不出喜怒,冷眼看着战战兢兢的御医,也没让明歌来给他包扎伤口,前日被刺,昨日被毒,就算他身子骨健朗,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况且外面的舆论才是最让他头疼的。 萧家、谢氏是决然没有这样的手段和势力的,风家势力已经被他一削再削,但是一夜之间九洲就传遍了明歌入道门的事情,这或许是大月国的手段。 谁能想到那跛脚道士竟然是大月国的人,蛰伏这么多年,在民间造势,入朝为国师,为的就是这一日,来帝宫带走他心爱的女娘吧! 秋慕白心中怒极,吩咐暗卫:“去查一下舆论的由头。” 暗卫领命而去,不到半日就回来禀告:“回禀陛下,消息是大相国寺传出来的,国师出宫之后,去大相国寺住持论道,不到片刻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至于九洲各地的消息是世家大族传出来的。” 这次的舆论声势浩大,世家大族和民间像是自发地传播开来,毕竟月娘子当年在九洲是轰动一时的大人物,加上风家郎君的影响力犹在,渐渐的就人尽皆知了。 秋慕白沉默良久,起身去偏殿。 偏殿内,明歌正在做龙井茶糕。五月份正是龙井新茶上市的季节,她之前在大月山的时候,都会和阿娘一起去摘一些野茶,回来做糕点吃。 她还答应了风眠洲,要给他做龙井茶糕,一直以来,都是他做各种美食给她吃,如今他不在,她却想做这龙井茶糕了。 秋慕白来时,明歌正在用小火炉炒着龙井茶馅,蒸熟的绿豆和龙井茶粉融合在一起,加上牛乳搅拌,在锅里炒成绵软的馅料,她第一次做,不如阿娘做的熟练,不过龙井茶的清香还是一点点地透出来,满室生香。 秋慕白静静地站在偏殿门口,示意宫人噤声,只隔着那样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明歌,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做这龙井茶糕,做的有些手忙脚乱,脸上还沾着绿色的茶粉和面粉,用袖摆一擦就像个小花猫,但是,秋慕白觉得这大概是他梦里才能梦到的画面,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那种生活。 原来人的野心和欲望是如此的可怕,他既想要九洲天下的权势,万人之上的地位,也想要这样温馨寻常的生活。 这茶糕是做给他吃的吗? 秋慕白不敢想,这个念头滑过时,只觉得可笑,若是真的做给他吃的,里面必然掺了至毒的毒草,他不配拥有,因为明歌从未给过他任何的希望。 第一次做的茶糕虽然有些忙乱,但是糕皮和茶馅一起放到模具里,勉强还是能看的,温润的白色羔皮和绿色的茶馅,白里透着青色茶糕清香诱人。 明歌将忙了一个时辰做好的十几块茶糕放到小碟子里,擦了擦额间的汗,看了看候在一边胆战心惊的宫人们,然后看到了站在屏风后面的秋慕白。 经过一夜的休息,解了毒的帝王脸色看上去不算太差。 明歌将那碟子龙井茶递给秋慕白,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淡淡说道:“我答应过风眠洲,等到谷雨时,上山采茶,给他做一次龙井茶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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