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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夫过来。” 赵嬷嬷说着,擦拭着眼角的泪。或许亲近的人之间确实有心灵感应,后来月娘子的噩耗传来,和娘子难产病逝只间隔了一日。 谢景焕身形不稳地扶着桌子,明歌,明歌确实是一个月前亡故的,和风眠洲合葬在青山。所以,小草是第二日就出了事情吗? “为何不传信到泉城,为何不告诉我?” 为何不告诉他,不肯见他最后一面? 她果真恨他! 谢景焕死死地攥紧桌沿,双目刺痛,她竟然那样恨他。 赵嬷嬷哑声说道:“娘子不肯,说家主伤势未愈,不能接二连三遭逢打击,让我们瞒着,等到三年五载,兄妹情淡的时候,再将死讯传回泉城。” 这只是原因之一。 她知道娘子的想法,爱恋十年,无法说出口,临死的时候又设计了谢景焕,娘子是恨他,但是也是因爱生恨,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所以,娘子选择回到南疆,安静地死在南疆,至死都不肯吐露只言片语。 “她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赵嬷嬷叹气:“娘子命苦,莫先生病逝要了娘子三分之一的命,月娘子的噩耗毁掉了娘子所有的希望,又要了她三分之一的命。” “孩子呢?还有三分之一的命,她不肯为了孩子活下来吗?” 赵嬷嬷沉默地看他,还有那三分之一的命一直是他啊。只是这些年家主从未真正懂过娘子,所以娘子早就绝望了。 那个孩子本就是娘子为了他,为了月娘子而生的,希望孩子能继承大月国的血脉,能陪伴他们到老,但是月娘子死了,娘子万念俱灰,血崩而死,孩子也没有活下来。 终是命数。 赵嬷嬷看向面无血色谢景焕,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个孩子既然没有活下来,谢景焕也就无需知道孩子的身世。 既然对娘子无情无爱,那便一辈子不要懂吧。 天人永隔本就惨烈,人死之后才懂情爱,更是惨上加惨。 给谢家主也留一条活路吧。 赵嬷嬷见他始终难以接受的模样,低低叹了一口气,取出娘子的起居录,递给他:“这是娘子到南阳以来的每日起居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娘子每日的情况,和谢氏送往泉城的不一样。 还望家主莫要怪罪谢氏的儿郎,娘子掌家多年,在他们心目中,地位不亚于家主,所以有些命令不得不听。 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以娘子的身体,也只能撑三五年,这件事情,大家瞒着家主,是不希望家主过分悲伤。” 谢景焕呆坐在凳子上,低低笑出声来,眼眶充血,声音悲凉。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只有他沉浸在师父的过世中,忽略了身边的一切。 这种隐瞒何曾不是一种惩罚。一种无法回头的惩罚。 “她是不是很恨我?”谢景焕低哑地问道,人之将死,她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他,她定然是恨他的吧。 恨他这些年将她捆绑在谢氏,恨他这些年奔波在外,恨他从未关心过她、正视过她的需求。 他如今想来,竟然发现这十年,小草就在身边,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为她做什么,两人聚少离多,到最后那几年,形同陌路。 赵嬷嬷低低叹气,是恨的,娘子很恨他,但是更恨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 “家主节哀。”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为这一句。 “阿嬷,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赵嬷嬷点头,安静地退出房间,出来吩咐人去请大夫,以免家主伤心过度,旧疾复发。 谢景焕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清冷孤寂的雅间。 崔玉壶进来时,就见他呆坐那里,宛如一座雕塑。 “若是你不信,可以去调查。街坊邻居、你留下的谢氏护卫队,林氏的人,这么多人证和物证,都能证明。还有一直为小草问诊的大夫,也能证明。 他们要么忠于你,要么忠于大月山,既然你都到了这里,断然不会再有所隐瞒。” 崔玉壶坐在门栏上,平静中带着几分的疯感。 谢景焕:“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去调查。” “她葬在哪里?” “大月山。原本根据她家乡的习俗,尸体是要火化的,但是小草说她想静静地躺在大月山,感受那里的风和花香。 我和林家公子就去了一趟大月山,将她葬在了山里。你去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她是大月山的子民,坟前开满了鲜花。” 崔玉壶看向大月山的方向,他觉得小草是想留下点什么,人死了,尸体火化了,撒在大月山,才能真正地和大月山融为一体,但是土葬,是给活人留念想。 听闻月娘子和风眠洲在道门青山合葬了,或许小草,也在等那个可以合葬的人。 谢景焕双眼刺痛,她一直不喜欢中洲,一直很想回到故土去,没有想到这个心愿直到死后才实现。 “她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崔玉壶摇头:“没有。” 谢景焕握紧手中的剑,声音嘶哑到极致:“一句话都没有吗?” 崔玉壶:“她那时候很累,非常累,全身都没有一丝的力气,只是看着大月山的方向,说想回家了。” 崔玉壶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说道:“当初在金陵府,你没有接到月娘子时,为何不来南阳?这三个月你都在哪里?你明明知道她就在这里,为何不来看她? 这些年,小草为你,为谢氏做了那么多事情,担了那么多的责任,为你周璇世家大族,为你筹谋盛京,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为了你全都做了,而你呢,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谢景焕,你为了一个承诺,禁锢了她十年。她活着的时候,你可曾关心过她一分一毫,如今她死了,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给谁看? 这些年,一直是小草在保护你,而你,只是一个孬种和懦夫。” 崔玉壶痛骂着,将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尽数宣泄出来。 “你甚至都没能杀了高祖陛下,为她们姐妹俩报仇,为你师父报仇,为大月山报仇!” 谢景焕五指紧紧地攥紧,没错,他是孬种和懦夫,他应该去盛京杀了秋慕白,为明歌,为小草,为师父,还有大月国的那些人报仇!但是杀了秋慕白以后呢? 世家大族混战,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妻离子散,家不成家吗?他的家已经没有了,他还要制造出千千万万个无家可归的谢景焕吗? 九洲才换来十年的安宁。 “我做不到。” 崔玉壶咬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做得到!年前变故,三大世家灭族,世家之中,谢氏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盛京此刻陛下病重,萧国公把持朝政,年前他铲除异己诛杀了不少朝廷大员,引起了众怒,失去了民心。 但是你不同,你有九洲游侠支持,素有贤名,你有军队,还有海上舰队和军队,有贤名、手上有兵、还出身世家,杀了高祖陛下,你就是顺理成章的九洲之主。 你还能推行《道和》里的所有治国理念。整个九洲,只有你是高祖陛下、月娘子、风眠洲、昭和太子那个传奇时代的人,只有你做得到。” 杀了高祖陛下,为所有人报仇,然后做九洲之主。 他相信,谢景焕一定是明君和仁君。 谢景焕低低地笑,他静静地看向这个当了多年闲云野鹤、却胸怀抱负的书生,淡淡说道:“我,做,不,到!” “崔玉壶,你以为谢氏和当年的风氏相比如何?当年,风眠洲是做不了九洲之主吗?秋慕白还是世子的时候,风眠洲就是享誉九洲的第一郎君,风氏富可敌国,产业和消息网遍布九洲。 那时候大月国还在,就算秋慕白有沧州军和边境的三万大军,又怎么能抵得过手握天机术的大月国? 风眠洲若是想要这天下,根本就没有秋慕白什么事情!” 崔玉壶第一次得知这些前朝往事,惊道:“为何风眠洲不想要这天下?落得个满族皆灭的下场?” “你只看得到眼前的朝堂和利益,却不知道朝堂更迭不过是历史使然,大夏朝也罢,大盛朝也罢,没有盛世不衰的王朝,也没有不死的凡人。 他们的眼界和格局已经跳脱了出来,个人的生死荣辱和芸芸众生比起来,孰轻孰重?为自己争,为芸芸众生而不争。” 所以风眠洲退了一步,他以为自己不去争,就能免去九洲战乱,能挽救无数人的性命,能挽救千千万万个支离破碎的家,所以他才大义赴死。 只是他太过于理想主义,也错估了人心,没有想到秋慕白最后屠尽了风氏一族,只余了一人。 “愚蠢,愚蠢至极!”崔玉壶气的险些跳起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人,所以风眠洲不去争,你也不去争,大月国没有争,才酿成这么多的悲剧吗? 人活着若是不为自己争一争,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谢景焕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一眼,让崔玉壶心口发凉,突然意识到了他和谢景焕这些人的区别。他出身底层,凡事不争不抢就会死,但是风眠洲也好,谢景焕也好,还有大月国那些闲云野鹤的族人也好,生来精神富裕,道德感极高,还有信仰,所以他们言行举止都遵循着自己的一套逻辑。 而他遵循的一直是底层的逻辑。 原来他竟然和高祖陛下遵循的是同一套逻辑。好人如何能争得过恶人? 所以,谢景焕做不到!因为权势富贵根本不是他的所求! 他们才是一国的,所以娘子爱他,不爱他。 崔玉壶自嘲地笑出声来,他终于懂了,终于懂了。这些年他隐藏在闲云野鹤之下的真实的自己。 第719章 折剑 崔玉壶扶着门,慢慢地站起身来,魂不守舍地往外走。他很小的时候就懂这个世道的残酷。 这个世界资源是有限的,书上教他们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他读了很多年的书,在遇到娘子之前,依旧食不果腹,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 他开始争开始抢,开始弃文从商,开始和最凶狠的恶徒争夺有限的资源,商道杀人不见血,但是他只要想到日后有资格站在娘子身边,他便充满了力量和血性。 这是他的道,信奉的道。他不会因此而感到羞耻,他只是后悔,深深地后悔,在感情里没有去争去抢。 “谢家主,这世上确实有人不爱权势富贵,有人追求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有人爱美人不爱江山,他们都有自己的一生所求。 谢景焕,你爱的又是什么,你手中的那柄剑吗?” 崔玉壶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风眠洲爱美人,舍弃了江山,大月国的人避世隐居,不问红尘琐事,那么他呢? 谢景焕沉默,抚摸着跟随他多年的剑,这剑在经历盛京一战之后,剑身早就坑坑洼洼,满是剑痕和伤口,铁匠铺子任意一把铁剑都比它强。 但,这是他的剑啊,跟随了他一生的剑。 “我说过,以身侍剑,终其一生都追寻剑之大道。”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能求剑道。 崔玉壶浑身恶寒,突然明白为何娘子至死都不肯见他最后一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冷酷无情。 如今娘子死了,孩子也没了,他还想着平静地追求剑之大道,安度晚年,众人敬仰吗? 崔玉壶冷笑一声,那一刻理智全无,压抑了多日的疯感涌上心头,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谢景焕,你知道娘子肚中的孩子是谁的吗?” 谢景焕瞳孔一缩,握紧手中的剑,浑身紧绷成一根弦。师娘说过,小草和崔玉壶这些年都是人前夫妇,人后陌路。他们签署婚书的同一日就和离了。 成亲只是应付盛京的权宜之策。 所以那个孩子是谁的?不是崔玉壶的吗? “谁的?”谢景焕声音又沉又哑,惊觉自己触及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事情。 “你的,你的,你的。”崔玉壶疯癫地大笑,重复了三遍,一次比一次重,挽发的簪子地掉落在地上,碎成几段,他浑然不知,散着长发,又哭又笑地说道,“是你的,她喜欢你,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她喜欢你。 她看你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只要有你在,她的眼里就只有你,她永远只看你的方向,而你呢,你从未回头看过她,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拥有娘子的爱。 何其不公,不公至斯!” 谢景焕犹如被雷劈一般,呆立当场,随即大步向前,将疯癫的崔玉壶拎起来,呼吸急促,双眼通红地问道:“你再说一遍。那个孩子是谁的?” 这怎么可能?谢景焕脑袋昏昏沉沉,那一瞬间犹如被人下了降头一样,觉得自己不是自己,无助到如同风雨飘摇的小舟,随时都能在海上倾覆。 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他完全没有记忆。 他一直当小草是妹妹!当她是陪伴一生的家人,从未有过那样的念头。虽然她出嫁之后,他内心悲苦,但是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崔玉壶,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谢景焕压抑着一字一顿道。 崔玉壶浑然无所畏惧,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他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就算你割了我的舌头,我也要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甘示弱地冷笑,“我和娘子认识多年,第一次未见面就已经倾心,再见钟情。 这些年我的目光里全是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从来就骗不过我。她喜欢你,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她看你的目光,就像是我看她的目光。 十年了,她从来不说,因为她知道,你看不到她的存在,你的视线永远只有盛京,只有你手中的剑。 谢景焕,中洲杀了娘子,而你便是最大的帮凶。 这十年,你做了什么?你逼着她入谢氏族谱,和你做兄妹,逼着她做她最不喜欢的世家女,就连你师父垂死病危之际,你都选择了盛京,而不是泉城,所以她恨你,恨到不肯见你最后一面,恨到死后都不愿意将死讯传回泉城去。 你对得起盛京,对得起泉城,对得起九洲游侠,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她。” 谢景焕如遭重击,手中的剑“哐当”掉落在地上,他隐忍而痛苦地问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他只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否则那些全都是谎言,是谎言! “你的。”崔玉壶疯完之后,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你的。” “我和娘子相处一直都很守礼,从未同榻而眠过。不过是人前演戏扮恩爱,人后如同知己朋友。娘子这些年深入简出,有谢雨和赵嬷嬷,还有我在,一般的男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除了你。谢家主。” 崔玉壶冷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去年秋天,她回谢府那一次,那时你要北上,生死不知,那日我们都喝的酩酊大醉,事后赵嬷嬷派人送我回了西院,至于你,我调查过,那日谢雨在酒楼吃酒,下了一场大雨,醉到第二日早上,压根就没有去接你。 那一夜,你是宿在南院的。 娘子出身大月国,精通药理又擅长调香,若是想做什么,必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北上不久,娘子就有了身孕。那个孩子只能是你的,不若,你问问赵嬷嬷。” 崔玉壶看向院内不知道来了多久,一直没有吭声的赵嬷嬷。 赵嬷嬷看着面如金纸的谢家主和发疯抖落一切的崔玉壶,低低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想将这个真相带到棺材里的,没有想到崔玉壶竟然猜出了全部的实情,并且以此来报复谢景焕。 事已至此,她也瞒不住了,不想瞒了。 赵嬷嬷轻轻点头:“那一夜,家主确实宿在了南院,娘子用了七日香,此香焚烧之后如坠梦境,事后只会当做一场梦,毫无记忆。” 谢景焕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死死地咬住嘴唇,隐约咬出血迹来,所以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崔玉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些年,小草一直很喜欢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谢景焕声音嘶哑,双眼泣血地看向赵嬷嬷,“阿嬷,她为什么不肯说?” 为什么不见他最后一面。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胎死腹中,也不知道身边的人喜欢了他十年。 而他做了什么?残忍地跟她做兄妹,常年奔波在外,在她最需要他,永远都不在她身边,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赵嬷嬷垂眼,落下泪来:“娘子说,喜欢你是她自己的事情。若是她说了,以家主的品性,没准会娶她照顾她,但是不会爱她,而你们最终会变成一对怨偶,不如不说。 娘子说,若是有一日,你的眼中有了她,她就会坦白一切,但是这些年以来,家主看的都是盛京的方向,娘子便放弃了执念。 至于那个孩子,娘子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留下一个孩子陪着你和月娘子,说那样,你们就不会半生孤独了。” 谢景焕双眼刺痛,身形不稳地扶着门栏,嘴中尝到了一丝腥甜,她考虑到了所有人,独独没有考虑到她自己。 所以后来,她开始恨他了,恨到死生不复相见,恨到一言不发。 谢景焕跌坐在冰冷的门槛上,第一次感受到南阳的夏日是这样的寒冷,冷的他如坠冰窟,想叫叫不出声,想哭哭不出来。 崔玉壶见他神情不对劲,忍了又忍,刻薄的话终是没有再说出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谢景焕后半生都会痛不欲生,饱受良心的折磨。 而娘子藏了十年的心意也终于见了天日,他替她说了,那些说不出口的爱恋和恨,娘子应该能瞑目了。 崔玉壶仰头看天,将眼里的泪逼回去,他只是悔恨,悔恨自己在感情里太过自卑,没有去争去抢,悔恨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无法抵抗这个吃人的世道,无法救娘子。 若是有来生,他希望娘子能快快乐乐地做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女,永远不会尝遍人间疾苦。 “这件事情,你们都知道?师父师娘也知道吗?” 谢景焕抬眼,双目泣血,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赵嬷嬷点头。 他低低地笑,悲凉疯癫地笑,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这些年他以为是他守护着师父和小草,守护着谢氏和泉城百姓,原来都是假的,假的。 一直以来,是他们守护了他,让他活在一个自我的剑客的世界里。一直是小草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他身上的责任,让他能毫无顾虑地往前冲,原来一直以来,他的身后一直是她,家的方向也是她。 谢景焕笑到疯狂,痛入心扉,悔到极致,猛然拔出自己视若生命的铁剑,运力震为两截。铁剑发出悲鸣声,断为两截,掉落在地上。 崔玉壶和赵嬷嬷脸色骤变,那是剑客的剑,是剑客的生命!他,竟然毁掉了自己的剑! 谢景焕扶着门槛,缓慢地站起身来,神情麻木地往外走,走到游廊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也许,并非是怨偶。” 那一句话说的极轻,被风吹散在空中。 崔玉壶和赵嬷嬷都没有听清楚,看着他步履蹒跚的背影,那个天塌下来都挺直腰板无所畏惧的九洲顶尖剑客,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被压碎了一身傲骨,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步入了黄昏暮霭中。 赵嬷嬷低低地说道:“崔郎君,我们毁掉了九洲最强的剑客,未来的大剑师。” 崔玉壶冷漠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还的债,这些事情,他早晚会知道。” 欠下的债要还,欠下的情,也要还。 * 南阳诸事处理完之后,崔玉壶就带着赵嬷嬷一起回了泉城。 谢氏的护卫队早就撤走,听闻谢景焕一直没有回泉城,好像是去了大月山,听说高祖陛下得了谢氏上贡的灵丹妙药,病情好转,已经能上朝,听说萧国公带兵前往了罗城一带,搜寻道门所在。 大盛朝历史上最动荡不安,朝堂最诡谲的一年很快就过去。没有多久,人们就忘记了众生塔的那场神罚大火,忘记了盛京城血流成河的一夜,也忘记了曾经的传奇。 又是一年除夕。 崔玉壶成为鳏夫之后,泉城的媒人险些将崔氏的门槛踩烂,迫于祖父的压力,他也去相看了一两个小娘子。 那些小娘子各个都貌美如花,娇羞温柔,像极了书里的颜如玉。只是他内心毫无波澜。 他盘下了千香楼一半的产业,时常坐在四楼的雅间里,一个人静静地吃饭喝茶,也依旧大费周折地回凤凰山的祖宅居住,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是崔玉壶知道,一切都变了。 他隐藏了多年的野心、怀才不遇的愤慨以及对世道和人性的失望都像是致命的毒,一点点地腐蚀着他,改变着他。娘子不在了,他不想再装人畜无害的书生了。 生命里唯一的光消失了,他也无需再良善,无需再热爱这个世道。 他要让泉城,乃至九洲都看到他的存在。 除夕之夜,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时,崔玉壶带着书童,轻车北上,前去盛京。 与此同时,有人快马加鞭地赶回泉城。 谢景焕勒住马,看着马车上悬挂的“崔”字木牌,回头看了一眼。 “家主,何事?马上就到家了。”谢雨一脸激动地看向家的方向,这大半年,哥哥留守泉城,他则跟着家主在南疆四处奔波,第一次出远门,他还怪想家的。 “无事。”谢景焕面容隐在夜色中,看着北上的马车,回头进城。 泉城姓崔的没有几户,能一身反骨在除夕夜出远门的,也没有几个。有人视泉城为囚笼,有人视泉城为家,终是个人选择罢了。 第720章 糖葫芦 景和十三年春,寒门子弟崔玉壶入朝堂,官拜翰林院编修,不到三年就入主内阁,成为内阁中最年轻的阁老,成为高祖陛下最宠信的奸臣,和萧国公分庭抗礼。 一时之间,九洲侧目。 崔玉壶性格古怪诡谲,正邪难分,行事全凭自己喜好,在位期间,毁誉参半,高祖陛下驾崩之后,其死于盛京家中宅院。其起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陛下赐毒,也有人说是他意图弑君,被萧国公所杀,也有人说是思念亡妻而自戕…… 总之,大盛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寒门阁老也如暗夜里的烟火,绽放过最璀璨的光芒之后,消失在茫茫历史长河里,史书上只寥寥数笔带过。 然而传奇还在继续。 高旭陛下驾崩之后,泉城谢氏家主辞去家主之位,行踪不定。有游侠儿在南疆见过一身素袍的剑客,腰间别着一柄断剑,马背上挂着两壶烈酒,满头白发。 酒肆的老板说,那剑客住在山上,每隔一个月都会下山一趟,卖些山上的山货药材,再买些酒。 老板问他为何住山上。 那剑客只淡淡地笑:“陪家人。” 酒肆老板从未见过他的家人,但是那剑客每次都会买一根糖葫芦,带回山上。 后来一年年地过去,酒肆老板渐渐老去,将酒肆传给了儿子,吩咐他每个月初五都给剑客留最好的烈酒。 后来有一日,剑客没有来买酒。 白发苍苍的酒肆老板看向大月山的方向,祭了一坛烈酒,吩咐儿子以后都不用再留酒了。 断剑的剑客,九洲一代传奇,终是如他所愿,葬在了大月山。至此,九洲再无传奇。 * 泽越从深度催眠中清醒过来时,外面的夜色正深浓。 时针指向凌晨三点的方向。 他眼眸通红,眼底遍布红血丝,看着桌子上的怀表,头疼欲裂。无数的记忆和情绪充斥在脑海中,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自从意识觉醒,泽越时常利用催眠进入自己的梦境,窥探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就仿佛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中,被重重锁在一个黑暗的小黑屋里,只待他找到那间小黑屋,打开那扇门。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他都是片段式地窥探,这一次窥探的时间太长、窥探的记忆太多,他的精神力和意志干涸到近乎枯竭的程度。 泽越坐在黑暗中,剧烈地喘息着,手指发抖地摸到桌子上的杯子,灌下一杯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疯狂跳动的脉搏和心跳声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解开衬衣的纽扣,颓然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前世债,今生还。 他打开手机,看着微信上衡音的头像,看着她笑容灿烂的模样,眼眸微红,是小草!是她! 还能见到她,真好。 与此同时,帝都一处大平层内,知名青年画家辛蔚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卧室。 他好像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 暑假很快就过去,庚子年的诅咒无声无息地被化解,经此一战,秋长歌在帝都圈直接封神。 危机化解之后,秋长歌闭门谢客,傅怀瑾也不接陌生电话,于是不少电话打到了衡音这里来,有些甚至通过衡音父母的关系,找了过来。 “小宝,爸爸今天接了八通电话了,全都是高层打来的,你就帮爸爸问问,秋老师的近况,这总得给人回个电话吧。” 衡音歪着嘴巴,哼道:“这话要是让傅哥知道了,还以为是来挖他墙角的呢。” 衡父一口茶都险些喷了出来:“这哪能呢,谁能挖的了傅医生的墙角?” 就连那位SJ的创始人陆总都追妻火葬场失败了,整个帝都圈,还有谁比傅怀瑾还要优秀?此挖墙角非彼挖墙脚,如今秋老师在圈内封神,那随便透露点消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国学大师,字字金玉良言。 衡父想到女儿和秋长歌关系好的如同姐妹,半夜都笑醒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呸…… 衡音娇娇地说道:“哎呀,你随便编几句话嘛,最近我都不敢去打扰长歌姐,傅哥看的太紧了,你还让我去讨人嫌……” 衡父:“好好好,我编几句。” 衡父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那些都是高层领导?怎么编?这不是要命吗?看来还是如实说吧。免得那些领导从他这里得到了消息,日后天天来,那才是真要命。 “小宝,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和朋友出国玩去了?” “我是出国拍杂志,没有的事。爸爸,我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哈。” 衡音一秒挂断电话,太险了。 衡父:“?” 衡父笑眯眯地看着手机热搜,小样,还给他装呢。 其实他家小宝还年轻,根本不急着恋爱结婚什么的,但是如果对方是泽教授的话,衡父觉得,可以先谈着! 衡音挂断电话,拍了拍胸脯,火速进群。 衡音:太险了,刚才我爸差点就问我是不是出国跟泽教授约会去了,幸亏我机灵,完美地搪塞了过去。 乔曦:噗~叔叔以后可以改行干私家侦探! 秦阳:截图.jpg。妹妹,你们俩明晃晃地在热搜上,是个人都能看得见。(* ̄︶ ̄) 衡音:? 她和泽越又上热搜了吗?营销号能不能别炒冷饭! 乔曦:现在热搜这么好上吗?哦,是泽教授啊,那没事了。 衡音:曦姐,我怀疑你内涵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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