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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香,淡淡的,沁人心脾,让人有些躁动…… 萧霁猛然将茶盏倒扣在桌子上,只觉得体内血液翻滚,熟悉的疼痛侵袭而来:“雪鸮,药。” 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屋内,上前扶住他,取出昨夜做完任务才换来的药,正要递给萧霁,被萧璧一手抢走。 萧璧急道:“哥,这药不能再吃了,越吃越上瘾。这不是药,这是毒。” 萧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猩红色,一字一顿道:“拿来。” 萧璧在他骇人的气势中,默默地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他,然后背过身去,不想看兄长病发时的模样,眼圈微红。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萧霁服下药,眼底的猩红色越浓,身上经脉青筋暴起,嗜杀之气也越来越盛,转身去了邢室暗房,里面全都是关押的刺客犯人。 不一会儿,浓郁的血腥味从暗房内传来,萧璧跌坐在地上,知道长兄在里面做什么,只是有些无力地垂下脑袋,等会喊人来收拾尸体。 * 且说秋长歌从萧璧的院子里出来,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梅香,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在萧府内闲逛。 自从昨日苏醒之后,她知晓自己丢失了前面十几年的记忆,但是血液里与生俱来的东西却在一点点地苏醒,看见萧霁时,能看到他身上深浓的戾气,在萧璧的院子内,她一眼便看出屋内另有乾坤,必藏有暗室,还有除了怕冷,她耳聪目明,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细微之处。 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不是秋落霜口中养在偏僻郡县的秀才家的女娘,不过这些对她影响并不大。无论她是谁,她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化解萧霁十世戾气,然后再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萧府内极大,奴仆下人却不多,一路走来,秋长歌都没有遇见几人,被冷冽的寒风吹的实在有些受不住,默默回了自己住的破旧小院,见炭盆里的火要熄灭了,赶紧又加了几块炭火。 冬日里,炭火用的极快,秋落霜才送来的一箩筐炭火,已经用去了一小半,再过几日,怕就是要挨冻了。 长歌懒洋洋地烤着炭火,不知不觉便昏昏欲睡起来。 丝毫不知道秋落霜为了救她,跑去四房主母那边哭诉了一番,说二房欺人太甚,府内已经没有四房的容身之处了。 四夫人是个软绵的性子,这几年眼见着大房、二房和在外地任职的三房日子烈火烹油似的,烧的那叫一个红红火火,只有他们四房,四爷是个闲云野鹤,什么事情都不管,只管着自己在外逍遥快活,在府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她在妯娌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回到娘家还要被娘家的姑嫂说嘴,心里早就积攒了一些不愉快,被秋落霜这一哭诉,心生不快,硬是拉着她前去找老太太告状了。 大房她们惹不起,二房有什么好得意的,萧璧那混世魔王惹了多少祸事,每每都被老太太和主母轻轻掀过,如今萧璧都要打杀四房姨娘的侄女了,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四夫人拽着秋落霜将事情捅到了老太太面前,萧府老太太这才知晓秋姨娘收留了娘家的侄女。 “虽说只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娘,她爹只是个秀才,但是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要是因为冲撞了三郎,不明不白地死在咱们府上,说出去外人还以为咱们萧府是什么虎狼之地,也会影响府上郎君们议亲的。”四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老太太和大夫人的脸色,见大夫人沉着脸,此刻已经有些后悔。 老太太是个深明大义的,但是大夫人却是个死攥权柄的人,容不得府上出一点乱子,这事捅到老太太面前,大夫人也有掌家不严的过错,必是要记恨她的。 “母亲莫急,许是有什么误会,儿媳已经叫人去喊了三郎来回话,顺便请秋姨娘家的女娘过来回话。”大夫人看了一眼秋落霜,眼底闪过一丝的不悦,如今家里因为陛下赐婚的事情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姨娘家的侄女,这点子破事也值得闹到老太太面前来?四弟媳就是格局小,拎不清,没点子出息。 老太太点头:“去吧,我也好几日没有见到怀玉了。若是这混小子犯浑,必是要好好整治一番,给秋姨娘一个交代的。” 萧璧,字怀玉,如珍似宝。 秋姨娘身子一哆嗦,低头苦笑,她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老太太的衡安斋,这次为了大哥家的女娘,算是把全家人都得罪光了。 且说大夫人派的婆子到了萧璧院子,正巧见下人抬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出来,吓得当场就昏厥了过去,等醒来哪里敢进屋喊三郎君,直接回到衡安斋,说人没了。 秋落霜当场就跌坐在地,随即哭的撕心裂肺,四夫人冷言冷语地朝大夫人发难,偏偏萧家大爷下衙回来,听闻此事大怒,立马就吩咐下人将萧璧绑来。场面顿时一阵混乱。 等萧璧一头雾水地到了衡安斋,还没有来得及跟祖母撒娇卖萌,就被大伯吩咐人直接按倒,打了十板子。 萧家二爷和二夫人,急匆匆地赶来,见独子被打的血肉模糊,夫妇俩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老娘和大哥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 萧家大爷怒道:“老二,你惯出来的好儿郎,整日在外嚣张跋扈,败坏门风暂且不提,如今在府中随意打杀亲戚家的女娘,传出去,御史们的笔都要戳到父亲和我的脸上来了,你让我们这老脸往哪里放? 你家混账子不想议亲,萧茗和萧宣还想着议亲呢。 索性就让你家混账子娶了公主,两人日夜对打算了。” 萧家大爷越说越怒,如今朝堂上风声鹤唳,陛下见父亲门生遍布天下,心中本就十分忌惮,御史们日日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弹劾,如今他倒好,上赶着递刀子。 平日里打死也就算了,如今这种局势,还不知收敛,就是不知死活。 萧家二爷被训的老脸无光,拿着板子就狠狠抽着萧璧,二夫人哭着去拦,骂道:“你打儿子做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地养大,要是你打死他,我也不活了,大家索性都别活了。” 场面那叫一个乱。 萧璧趴在凳子上,屁股打的血肉模糊,加上昨夜自己抽了三鞭子,新伤旧伤疼的脸都白了,硬是一声不吭。反正人命官司都是他做下的,跟长兄无关,要打就打他,横竖有他娘拦着,打不死,躺一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萧家二爷哪里真的狠下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混账不成器,但是父子俩站一起,儿子个头比他都高,没事还喜欢献殷勤,嘴甜地喊父亲,父亲,今日送翠鸟,明日送砚台,后日还从他这里骗私房钱,他哪里舍得打,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 萧二爷骂道:“你这个眼皮浅的蠢妇,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这混账子,难不成真的要他娶公主,他哪里配得上金枝玉叶?” 真娶回来,就等着家宅鸡犬不宁吧。 衡安斋里哭闹成一团。 老太太和大夫人眼观鼻,鼻观心,看着他们闹,闹过这件事情也就算掀过去了,也算是给秋姨娘一个交代。难不成真叫萧家的儿郎去给一个小娘子抵命不成? 就在众人闹的不可开交时,一道懦弱胆怯的声音传来:“父亲,我刚才好像看到秋家小娘子了。” 衡安斋内鸦雀无声,很是一静,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萧家那个不起眼的庶子一脸苍白地站在廊下,冬日里还穿着单薄的襦衫,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窝囊样子。明明长得俊美昳丽,却胆小懦弱,让人看了心里添堵。 萧璧险些痛哭流涕,兄长来救他了!兄长那样厌世、孤僻的人,为了他,来这人多嘈杂的衡安斋了。 呜呜呜,感动!他就知道,兄长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的。 二夫人大喜,认出萧霁,但是一时没想起他的名字:“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的秋家小娘子?” 萧霁垂眸,浓密的睫毛掩去凤眼里的讥诮和戾气,一板一眼地说道:“就在刚才来的路上,看到秋家小娘子拎着一个食盒回青花院。” 真是一屋子废物,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将人打成这样,闹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他心中冷嗤。 他没有看到秋家七娘,但是人,他没杀! 秋落霜惊道:“大公子,你是说,七娘没死?回青花院了?” 二夫人哭道:“七娘子死没死,去青花院一看便知道,我可怜的怀玉,被你们这一通狠打,孩子连哭诉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娘的心头肉啊。” 萧璧这会子也听明白了,傻了眼,啥玩意?是说他打杀了秋家七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萧璧回过神来,哭的撕心裂肺:“娘,我没有打杀七娘,我只是见她有趣,喊她来喝茶,娘,祖母,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老太太心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将大爷和二爷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兄弟俩心里窝火。这都什么事情? 所以,那个秋家七娘子到底是谁? 第812章 一场闹剧 秋长歌到衡安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外间的雪已经停了,一路的梅花散发着清雅的香气,领她来的婆子丫鬟脸色不善,一个字不肯往外吐露。 她也不甚在意。 她今日去了一趟萧璧的院子,回来就累的直接睡着,这副身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虚弱一些,必须依靠睡眠来补充精力。 因那套浅色碎花小海棠的襦裙被茶水弄脏了,她出来时新换了一套秋落霜送她的鹅黄色襦裙,上面绣有青色的竹子,十分的清新雅致,就是袖子有些短,露出里面洗的发白的旧衣。 婆子丫鬟频频看向她,眼神有些不屑,还夹杂着一丝的嫉妒和幸灾乐祸。 长歌兴致缺缺,垂眸不予搭理。从这两日的所见所感,她对萧府属实没多少好感。仿佛这样权贵门阀她见过太多,内心都不带波动的。 “老太太,秋家七娘子到了。” 衡安斋内,乌泱泱的都是人,长歌一眼就看见站在廊下的萧霁,今日他穿的比昨日还要寒酸,单薄的襦衫洗的发白,可媲美她的旧衣。 和昨日不同,今日的萧霁是收敛着的,周身气息都隐在暗处,没有彰显出那深不见底的戾气深渊,姿态也是谦卑的,垂脸看不出神情,只露出秀美如山峦般的鼻梁和冷淡的薄唇。 众人皆在屋内,唯有他和下人们站在一起,和整个萧家格格不入。 秋落霜看见她完好无损,想起今日这一桩闹剧因她而起,她不仅怂恿四夫人来衡安斋,还让萧家最受宠的孙子萧璧被打的血肉模糊,大房和二房还吵了起来。秋落霜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此刻谁还顾得上秋落霜,众人视线纷纷看向进屋来的秋长歌,只觉得眼前进来的是照夜的雪光,是乌云散去的皎月,那女娘素颜乌发,眼眸如春水碧波,穿的是过时的旧衣裳,袖口还短了三寸,但是这也无法遮掩其出色的容貌。 论起容颜,秋姨娘这个侄女比她还要美上十分。满盛京,也找不出这样齐整的女娘。 二夫人见秋家七娘长的这般美貌,难怪她儿子平白遭了这顿毒打,若是儿子真的喜欢这女娘,纳入房中也未尝不可。总不能让他们家怀玉去娶那娇蛮的夕颜公主吧? “你就是秋家七娘?你可知道,我们家怀玉因你被打的血肉模糊?”二夫人率先发难。 秋长歌眼眸扫了一圈,见萧璧趴在软塌上疼的直哼,衣服上都是血迹,再见屋内众人神情各异,大致猜到了一二。 她进屋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淡淡说道:“长歌见过老夫人,诸位夫人和老爷们。今日三郎君尽地主之谊,请我前去品茶,喝完茶我便回了青花院,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眨眼有些茫然地看向萧璧,假装看不见地上假装晕倒的秋落霜,没有想到姑母竟然真为了她搬了这么多救兵来。 至于萧璧,呵,打就打了! 萧璧哭道:“祖母,我就是请她去喝了一盏茶,然后就被人拉来挨打,孙儿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要不是兄长凑巧看到了七娘子,今日我定要被大伯活活打死了。” 萧家大爷气的还要说什么,被大夫人直接拽住袖子,摇了摇头。 这孽障平日里惹了多少祸事,今日冤枉了他一回,瞧给他能的,再说了,也不是冤枉他,死的不是秋家七娘,也是旁人,这孽障打的一点都不冤。 先前传话的婆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打了自己两巴掌,只说自己年老眼花看错了,旁的一概不说,自然也不会再说从三郎君院子抬出尸体的事情来。 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自动被萧家人无视掉了。 只要秋姨娘的侄女没事,她和四房的人不闹腾,这件事情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老太太抱着孙子,心疼道:“我可怜的怀玉,今日吃了大苦了。大夫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周大夫来了。” 衡安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萧璧死活不肯回自己的院子,被移到内室去治伤,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秋长歌,他倒要看看,秋家七娘和秋姨娘怎么面对祖母和他爹娘的怒火。 一直没吭声的大夫人看向晕倒的秋落霜,慢条斯理地发难道:“四夫人,如今萧璧挨了打,秋家七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你是对老夫人不满,还是对我们大房、二房不满?” 四夫人早就慌的六神无主,说道:“我也是被秋姨娘蒙蔽了,是秋落霜说她侄女被萧璧喊走,凶多吉少,我就是太心善了,这才着了她们的道。” “来人,把秋姨娘泼醒。” 这么冷的天,要是真的泼醒,那冷风一吹,不得冻死? 秋落霜眼见混不过去,慢悠悠地醒转,哽咽道:“老夫人明鉴,我只是与四夫人说七娘被三郎君叫走,是下人去三郎君院内看到有人抬尸体出来,说人没了,并不是我说的啊。” 二夫人怒道:“胡说八道,我家怀玉就是脾气急躁了点,平时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打死下人?秋姨娘,我看你就是栽赃,陷害……” 众人:“……” 众人不吱声,满盛京,谁人不知萧璧,那是活脱脱的混世魔王,二夫人可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秋姨娘哭道:“若非三郎君叫走七娘,我也不至于急得去找四夫人,昨日七娘撞见三郎君鞭笞大公子,打的血淋淋的,回来还吓病了,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问大公子。” 萧家大爷惊道:“还有此事?萧霁,你进来。萧璧是否真的鞭笞你?你莫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自有为父为你做主。” 站在廊下挨冻的萧霁慢吞吞地进来,凤眼余光扫了一眼袅袅站着看戏的秋长歌,见她冲着自己笑,脸色一沉,低哑开口:“回父亲,并无此事。” 秋落霜不敢置信地叫道:“大公子定是不敢说,只要验伤便知真假。” 萧二爷怒道:“够了,只因秋姨娘一句话,打了萧璧不成,还要累的母亲听你们当堂断案不成?老四可在家?” “已经派人去请四老爷了。” 秋落霜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四爷回来定是要发卖她的,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如今这般局面,明明她只是找四夫人去救她家七娘。 对了。七娘。 秋落霜求救般地看向侄女,哭道:“七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秋长歌垂眸,将这一场后宅闹剧看看的清清楚楚,也大致知晓了萧府众人的秉性。 萧府老夫人地位尊崇,是个和稀泥的高手,看着大房、二房和四房之间的龃龉,冷眼旁观,有点子手段。 大夫人更是宅斗的高手,借着萧璧被打,想将二房独子推出去挡祸,让萧璧去娶夕颜公主,更是借机打压了四房,让四房在萧府再无话语权。 大老爷有点子正义,但是不多,看他对自己的庶子多年来不闻不问,就可见一斑。 二爷和二夫人,精明有余,聪明不足,常年被大房打压,心里有诸多怨气却无计可施。 至于萧霁,更是耐人寻味,看他对生父和嫡母冷漠的态度,恐怕整个萧府也没几个人知晓他的真面目。藏的可真深啊。 这萧家真是虎狼之窝,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 今日这场闹剧,摆明了是想牺牲她和秋落霜,想将这桩萧璧打死下人的丑事压下去。姑母被休弃,离开这个虎狼窝,并非是坏事。 只是她还不能离开萧府,所以得保下姑母。 秋长歌低声说道:“老夫人,今日本就是一场误会,一切都错在我,是我与三郎君交谈甚欢,忘了时辰,才让姑母误会。至于那什么尸体,更是无稽之谈,当时有只野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腿被人打断,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很快就断了气。 三郎君于心不忍,让人将那只猫好好安葬,许是抬出去时让人看见误会了。当时,大公子也在,亦可作证。” 萧霁猛然抬头,凤眼幽暗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将他也拉下水,唇角闪过一丝玩味的弧度。 她怎么知道他也在,是瞎猜的,还是故意拖他下水? 萧二爷急道:“萧霁,秋家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萧霁头垂的更低,面无表情道:“是真的,那野猫死状极惨,开膛破肚肠子都流出来了,三弟让人盖了白布,这才叫人误会了。” 萧霁立马推翻自己一开始的言论,反正说他在,他就在呗。他倒要看看秋家七娘能翻出什么浪来。这人若是有趣,他可以缓几日再杀她。 大夫人翻了个白眼,气的不想说话,这女娘胡说八道,那胡姬生的贱种不敢得罪萧璧,也跟着睁眼说瞎话,好呀,萧璧那厮硬是被他们洗的冰清玉洁,真是可笑。 萧家大爷气堵:“那你早先为何不说,还说你遇到了秋家七娘?为何不提你在你三弟那里?” 萧霁默了一默:“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无人会信。” 萧家大爷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暗暗生着闷气,看着这没出息的庶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秋长歌将一切看在眼底,淡淡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连累了三郎君,我愿伺候三郎君,直至他伤势好转,亦愿意为三郎君洗刷莫须有的污名。” 最后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萧二爷和二夫人的心坎上。 这些年,萧璧那混账东西日日闯祸,外面名声已经污糟的不能再污糟了,府内但凡发生了什么,那脏水直接都是泼到他们儿子身上的,偏偏这逆子从来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不解释不否认也不承认,气得他们吐血。 秋家七娘是外人,又是女娘,若是由她来为萧璧正名,日后那些脏水也甭想泼他们二房头上。大房也甭想将他们家萧璧推出去娶公主。 苦主的萧二爷和二夫人立马就不想追究了,看着秋家七娘,只觉得格外顺眼。觉得萧璧挨这一顿打,不亏。 萧二爷语气瞬间和缓:“母亲,既是误会,不如就到此为止?那逆子挨了这顿打,没准日后行事就稳重了起来,不再给咱家闯祸了。” 四夫人连忙说道:“就是,就是,二叔真是深明大义,都是误会一场,不如算了。” 老夫人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秋姨娘,又看向只言片语就化解危机的秋长歌,只觉得这女娘好生厉害,三两句话就哄好了老二和老二媳妇,让他们这个苦主的爹娘都不追究了,她这个老婆子还追究什么? “怀玉,你觉得呢?” 萧璧死赖着不走,就是想听一嘴八卦,看热闹,结果听下来那叫一个气呀。秋家七娘不仅把兄长拉下水,还说服了他爹娘,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说他真的打死了人,说她是胡说八道吧? 萧璧闷闷道:“我要七娘子日日都去我院子,给我端茶倒水,直到我能下床走路。” 把人要到院子里来,再慢慢收拾这人美心毒、满口谎话的小娘子。 秋长歌微笑道:“三郎君放心,我必日日端茶倒水煎药,好生照顾……” 日日去蹭他院子里的地龙。 她垂眸看着自己满手的冻疮,她得住暖和点才行。 老太太见状,说道:“好了,念在秋家小娘子初来萧府,不懂规矩,又愿意将功补过,照顾怀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不过秋姨娘,秋家七娘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吗?闹出今日这桩事,就罚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在家闭门思过,你可有异议?” 秋落霜大喜,又是心疼那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又觉得没有被休弃发卖,实属不幸中的万幸,顿时连连应道:“妾身没有异议,单凭老夫人做主。” 萧家大爷见状,甩袖走了。 大夫人也觉得好生没意思,见二房这边,宝贝儿子挨了打,二爷和弟媳妇还欢天喜地的模样,冷笑一声,只觉得愚不可及。 且看着吧,秋家七娘可不是简单的小娘子,萧璧要是真的纳了这女娘,日后且等着府上鸡飞狗跳吧。 至此,一场闹剧终于散了。 秋长歌扶着秋落霜出了衡安斋,见萧霁慢吞吞地走在前面的雪地里,吩咐丫鬟扶着虚脱的秋落霜回去,快步追了上去。 第813章 他想陪她玩一玩 长歌快步上前,冲着那道清瘦颀长的身影喊道:“大公子,留步。” 萧霁身子一顿,如若未闻,继续往前走去。 秋长歌:“……” 她上前去,一把拽住他的袖摆,“嘶”的一声传来,只见洗的发白的襦衫被她一把拽破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萧霁眼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被扯破的袖摆。她,是不是,故意的?! 秋长歌错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大公子,不如我帮您缝补一下?” 她的女工好像一塌糊涂,但是先挽救一下萧霁的好感度吧。 “不用。”萧霁咬字极重,凤眼黑沉沉地压下来,冷冽寒风吹过,吹起她瀑布般的秀发,幽香袭来,迫的萧霁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秋长歌笑容微淡,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味道吗?她昨日苏醒之后,虽然没有沐浴,但是有擦洗身子,换干净的衣裳。 寄人篱下,就连烧热水沐浴都显得奢侈。 今天回去就烧热水沐浴。 “有什么异味吗?”她疑惑地问。 萧霁垂眸,没有异味,是她身上的体香太浓郁了,闻的让人有些…… 萧霁面无表情地往碧落斋的方向走,他已经派人去调查秋家七娘的来历,快则七日就会有结果。所以,她在萧府也放肆不了几日了。 他薄唇勾起一丝冷笑,美人计吗?用在他身上是不是太浪费了,怎么也该用在那位萧府嫡子萧茗身上。还是说,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 萧霁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秋长歌快步追上他,和他并肩而行,青花院和碧落斋挨的极近,所以两人同路。 萧霁一路上面容冷峻,一言不发,秋长歌也跟着微微发呆,盘点着自己目前的处境和了解到的情况。 萧府不是表面的勋贵世家,萧家为皇室忌惮,萧家人背地里也各有算计,萧府上下对萧霁的态度很明显——冷漠、打压、无视。 所以萧家人并不知道萧霁隐藏的身份,除了萧璧。 她直觉萧璧和萧霁的关系并不寻常,不是表面上霸凌和被欺凌的关系。下午在萧璧的院子里,她隐隐觉得暗地里有一道冰冷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审视着她,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很可能就是萧霁。 不管萧家内里的关系多复杂。她的任务很明确很简单,消弭萧霁身上的十世戾气,所以她只需要对萧霁雪中送炭就好了。 思考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隐隐觉得头晕疲乏了。 秋长歌身形微晃,一把扶住了身侧的萧霁,稳住身子。 萧霁见她脸色苍白,浓密的眼睫犹如颤抖的蝶翼,隐隐透出几分的虚弱,满脸问号,他看着抓着自己的小手,懒洋洋地讥诮道:“七娘子还真是娇弱。” 秋长歌:“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她这身子娇弱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不能思虑过重,不能过多消耗心力,也不能累着,多走几步路,多分析几个人,就累到不行,像是先天不足,缺魂少魄似的。 秋长歌朝着他微笑:“还要劳烦大公子送我回青花院。” 她不想了,就做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人吧,没事就摆烂,然后对萧霁好,旁的事情不想努力了。 她这身子不允许。 萧霁见状,讽刺地笑了笑,却没有撒手推开她。 两人一路回到青花院。 “到了。”萧霁懒洋洋地开口,抽回自己冻的有些僵硬的胳膊,见她脸色惨白,又看了一眼破破烂烂什么都没有的青花院,觉得不用等到他出手,秋家七娘子再多住几日,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 “你祖籍江南?”只有南方人才这么怕冷,也无法适应北方严寒的气候。 秋长歌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气,暖了暖冻僵的手,她不知道呀,她没有之前的记忆,有关她的身份什么的,都是凭秋落霜说的。 她也懒得去想。 “应该是吧。” 应该?萧霁挑眉,行叭,冻死也不关他的事情。他抬脚就要走,然后衣袖再次被人扯住,之前扯破的袖口“嘶”的一声被扯掉了。 秋长歌张了张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萧家大公子好像不信。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冲着他一笑,满院子梅花都黯然失色。 萧霁垂眸,眼底似有深浓的暗色翻涌,冷冷说道:“七娘子,别对男人这样笑。” 秋长歌:“?”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会没命。” 他会想将她这张美人面做成最美的藏品,美人鼓太寻常,做扇面吧,美人扇,绣最美的图案。但是萧霁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好似再美的图案在她这张脸面前都差了点意思。 秋长歌错愕,这人可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对他笑不行,对他好不行,对他坏也不行,真是难伺候呀。 不过没关系,滴水穿石,日久见人心,萧霁总会明白她的一片好意的。 秋长歌:“哦。” 不冷不淡地回应。没力气了,她得回去睡觉补充精力。 萧霁若有所思地看她,冷风袭来,梅树上的雪花簌簌下落,落了两人一身,他伸手接住落下来的两朵红梅,修长的指尖用力,碾碎,沾惹淡淡的残红。 无论秋长歌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他,都没有用。 他弄死她,就如同捏碎手上的梅花一样,不过那样太过无趣,他想陪她玩一玩,看看秋家七娘到底有什么目的。 * 萧霁转道回了旁边的碧落斋。 秋长歌站在荒芜的院子门口,等到他清瘦颀长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动了动冻僵的手,往回走。 梅香从屋内飞奔进来,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喜道:“娘子,你终于回来了?” 秋长歌进屋,脱了外面的旧披风,脱了冻僵的鞋袜,然后就挪到炭盆前烤着火,不肯挪步了。 她这才想起这个贴身丫鬟:“你今日去哪里了?” 从萧璧的院子出来,就不见她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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