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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出了朝华殿,径自前去拜见萧霁。 “夫人的意思是,她翻看了这些画册,然后说无心嫁娶?每一张都看了吗?”萧霁视线落在其中一张最为出色的画像上面,这是他请的最有名的画师做的画,力求画像跟真人达到八分的相似。 这厚厚的画册,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尚书令大人家的小郎君穆青衣,这位穆家郎君自小就被家人送出了盛都,这些年都不曾回来过。 这一年多来,他只是偶然得知穆青衣跟秋墨衍有书信来往,私交甚密,于是将他的画像放了进去。 原本只是心血来潮的举动,但是试探出来的结果却令人匪夷所思。 “回禀陛下,长歌帝姬每一张画像都看了,臣妇看的清清楚楚,帝姬每张画像看的时间都是一样长短,并没有对哪张画像格外关注,看完之后便说了无心嫁娶的话。” 萧霁拳头攥紧,英挺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心口冰冷,她一向最擅长掩饰心意,就是每张画像都看,没有特殊的地方才最特殊。 以穆青衣的长相,足以吊打这一画册的世家郎君,那样清风明月的风姿,迷尽名门贵女,她却丝毫没有意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除非她知道这个人。 至于每张画像都看,不过是做给他看的。 原来,他找了这么久的男人,是尚书令大人家的郎君,在诸国游学,被称为百年来最有望成圣儒的道门子弟。 她好深的心思,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霁面色冰冷起来。 第368章 现在所有人都在同情您 晚间起了大风,下了一场雨,打落了一院子的桂花。 长歌坐在窗台前,看着宫人剪了两根湿漉漉的桂花枝,替换了已经开败的花,琢磨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那三名命妇一定是萧霁派人试探的人,只是怎么会有穆青衣的画像?如果她没有记错,秋墨衍走后,穆青衣就没有回盛都的理由。 难道他还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回来了? 长歌有些不确定,这几年为了隐藏他的存在,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穆青衣半个字,就连秋墨衍也不知晓她认识那位名誉天下的道家子弟。 “帝姬,起风了,今夜陛下应当是不会过来了,我帮您关上窗户吧。” 她点头,看着宫人关上窗户,晚膳时间过了,萧霁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宫女关了窗户,欲言又止:“长歌殿下,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近来宫里有一个流言,说陛下迟迟不封后是想娶殿下,陛下起先是故意跟满朝文武在封后的事情上闹僵,现在前朝一大半大臣的态度都软了下来,松了口,意思好像是,无论是哪家的女娘,只要陛下愿意封后纳妃,能生下皇子,都是可以的……” 宫女小心翼翼说着,见长歌的脸色越来越冷,后面的话吓的不敢再说。 其实陛下的心思,她们就算再蠢笨,这些年也看清楚了。长歌殿下还是监国大帝姬的时候,陛下就时常过来宿在朝华殿,后来两人不知为了何事闹翻,也没有祸及到旧帝和幼帝。 随着两任帝王禅位被派往偏僻的封地,唯有长歌殿下依旧留在了帝宫,并且衣食住行都跟之前没有区别,帝宫里没有女主人,殿下就是唯一的。 如今出了封后纳妃的事情,陛下的心思,路人皆知。 “我曾经立过誓言,此生不嫁,这件事情,陛下也知道,以后这样的流言听听就好,不要传了。” “是。”宫人欲言又止,终是按下不提。 就怕长歌殿下没有这个心思,但是陛下有,那可是九五之尊,立过的誓言算什么,他想娶,殿下难道还能抗争吗? 宫里的风向一向跟上位者的心思有关。 因穆青衣的画像凭空出现在朝华殿,长歌夜间睡下,然后猛然惊醒过来。 屋外电闪雷鸣,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风雨吹开窗户,她坐在床榻上,猛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巨大的失误。 穆青衣的画像是萧霁故意放进去的,她假装不认识,却暴露了自己认识穆青衣的真相。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娘,看到那张画像时都不会如她这样淡定,何况画像上的穆青衣穿的是布衣襦衫,身份标注是道家子弟,跟其他的世家郎君格格不入。 长歌眼眸微眯,咬住下唇,是她大意了,没有想到萧霁竟然耿耿于怀,一直想查出那个人的身份,如此看来,他应当是相信自己两年前说的那一番言论了。 长歌披着外袍起身,点亮屋内的蜡烛,喊来暗卫。 这一年多来,为了避免萧霁的猜忌,她已经许久不曾探查外界的信息,就连秋墨衍和飞章的事情都走的是明路,每月一封书信也是走的邮驿。 如今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必须确定心中的疑惑。 “尚书令家的小郎君,穆青衣如今身在何处?何曾回盛都?” 暗卫听见召唤,犹如一道幽暗的影子,站在屏风外,低声回禀:“殿下问的可是那位名满天下的道门弟子,穆青衣自从五年前下青山之后,一直在诸国游历,悬壶济世,不曾回过盛都。” 旁人或许暗卫不知,但是那位青衣公子盛名在外,这些年每到一处都引起巨大轰动,深受各国的欢迎,所以这件事情做不得假。 长歌指尖攥紧,果然,那幅画是对她的试探。萧霁知道了。 “此人在民间的威望犹如圣儒,殿下要查此人吗?” 长歌摆手道:“不用了。” 既是不曾回过盛都,他们便没有认识的可能,这一世就这样吧,她出不了帝宫,他也回不了盛都,皆是宿命。 “有人来了。”暗卫说完,消失在屏风外。 屋外风雨声中,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有宫人提着灯,从风雨中走过来。 “殿下,陛下过来了。”守夜的宫女惊慌失措地进来,话音未落,就见萧霁冒雨进了屋,顿时满屋都是风雨。 宫人们尽数退下。 萧霁站在屏风外,帝王锦袍被风雨淋湿,水滴一点点地滴下来。 长歌见他面容冷酷苍白,发丝都在滴着水,显然这一趟来的急,甚至都没来得及披上大氅,就冒雨前来了。 “你怎么深夜前来了?” 长歌淡淡开口,裹紧身上的外袍,一场秋雨一场寒,就快到盛都最寒冷的季节了。 萧霁凤眼幽暗地盯着她,然后面无表情地脱下被淋湿的外袍,冷冷说道:“这么晚了,你不也没睡?” 她的作息一向正常,今夜如此不正常,是因为被某人乱了心神吗?不过是一幅画像。 萧霁薄唇冷酷下压,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孽。 “我换人进来帮陛下换干净的衣服。” “不用,你来帮我换。”萧霁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然我就杀了穆青衣。” 眼底都是杀气。 他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已经是万人之上了。 长歌皱起眉尖,淡淡说道:“只是换件衣服而已,喊打喊杀做什么,这些年,我都已经学会自己做茶点了,世上之事,并没有什么难学的。” 她走过去,吩咐宫人取来干净的衣裳。 “殿下,如今外面风雨太大,去取衣裳要耽搁一段时间,怕陛下穿着湿衣染了风寒,奴婢记得早几年,陛下的一些旧衣裳尚在。” 宫人说的是两三年前的旧衣裳。那时萧霁时常要宿在这边,并且在这边备了衣裳,不过长歌殿下不待见,所以后来这些旧衣裳都尽数被她们压箱底了,也没敢扔,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 萧霁脸色稍霁:“那就取来吧。” 长歌抿唇,没有想到殿内竟然还有他的物品,早知道就应该尽数丢了,让他染上风寒,让他作,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发疯。 宫人战战兢兢地取来旧衣裳,是萧霁当摄政王时的锦袍,寝衣和衬衣都一应齐全,那时萧霁还酷爱穿紫色锦袍,不似现在,成为帝王,穿的都是最庄重沉稳的黑色。 长歌垂眼,面无表情帮他换了衣服,冷冷说道:“我要睡了,陛下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她说完,踢了鞋袜,上了床榻,没有管他。 萧霁冷嗤了一声:“在外间置一个床榻,今夜风雨太大,就宿在这里。” 宫人们吓的跪了一地。 宿在朝华殿?传出去,前朝后宫就全知道了。 况且陛下竟然要睡在外间,这,这…… 宫人们去置办外间的床榻,换新的被褥和一应的物件,如此一折腾夜更深了。 长歌听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闭眼睡觉,感觉她的一亩三分地一点点地被逼的越来越小,小的只剩下这屏风之内的范围了。 当年的那道誓言,如今却成了保护她的一道屏障。只盼着萧霁保持着帝王的理智,因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成婚生子的字眼。 到后半夜,长歌昏昏沉沉地睡去,隐约记得夜间的雨下的极大,闪电声,雷鸣声,如同要劈开天际一般,鼻尖始终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令她昏昏沉沉,意识不醒。 萧霁宿在朝华殿的事情犹如一阵风一般很快就传了出去,宫里宫外的传言就越发诡异。 那些试探的目光终于不再盯着朝华殿,因为陛下亲自印证了,也就无需试探了。 朝华殿反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里里外外都戒严了起来。 “殿下,奴婢刚才出去取月份例银,发现外面有铁甲卫巡逻。” “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 那时候朝华殿外也是日夜都有铁甲卫巡逻,除了陛下的寝殿,这里算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后来殿下自封殿门,铁甲卫都尽数撤了。 如今又变成了以前那样。 长歌闻言,眼皮都没掀,眼不见为净。当初立誓的时候,萧霁为了保险,是写了圣旨,盖了玉玺的,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萧霁自然拉不下脸,她也权当不知道。 等过完这个寒冬,到了元和五年就好。 * 宫里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萧霁隔段时间就会留宿朝华殿。 长歌睁一只闭一只眼,反正她睡内室,他睡外间,彼此不影响。 只是时间一久,陛下封后纳妃的旨意一直没下来,宫里宫外的流言也渐渐止息,反而不少人开始同情起她来。 “现在外面都在说,陛下不肯给您一个名分,您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且有关陛下的那个传言传的更真了,都说您就是一个幌子。现在不仅满朝文武同情您,民间也同情您呢,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还编了段子,还有,还有人写您跟陛下虐心的二三事呢,卖的可火了。” 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义愤填膺。这些人知道什么,明明是她们殿下不愿意,陛下宁可睡外间,都要来看她们殿下呢,怎么就可怜上了? 长歌直接听笑了。这一届臣民真的优秀!脑补技能拉满! 无论外界传言的多么荒诞,长歌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采取的是拖字诀,如今萧霁上位之后,颁布了一系列的新政,杀了一批贪官,另提拔了一批人才,他手段狠辣,善于心计,麾下将士又兵强马壮,朝堂官官相护、贪污受贿的情况肃清了不少。 这是新执政者上位的好处之一,新的党派还未形成,此刻算是近几十年来最好的时候了。 只要萧霁不动心思征战四方,攻打邻国,必是能和平几十年,直到他死。 长歌当初愿意立誓留在帝宫,为的就是牵制他,她绑在帝宫,那萧霁自然也会留在都城,如此也不枉她这几年一直被困宫闱。 流言纷纷扰扰,由于当事人都无动于衷,渐渐的也就偃旗息鼓。 很快就是元和四年的除夕。 往年的除夕,萧霁都没有大办,今年不知为何要办一场夜宴。 消息传到朝华殿时,长歌心里一突,她现在对除夕夜宴这四个字都有了应激反应,夜宴上发生了多少事情,她已然数不清,看来今年也是有一场大戏。 “陛下那边派人来说,今年的除夕夜宴,帝姬也要参加,还派人送来了好些的礼物。”宫人兴奋地说道,“奴婢看了,那狐裘的大氅,又轻又暖和,雪白漂亮,御寒最好,帝姬穿上一定会艳惊四座的。” “陛下还派人送来了好几套头面,上面的珍珠有这么大一颗,金灿灿的,可好看了。” “奴婢觉得帝姬戴那套翡翠的更好看。” 萧霁没有后宫,所以送到朝华殿的都是最好的成色。 长歌早些年对这些珠玉首饰,金银细软更是喜欢,因为可以拿来兑换银票,现在却觉得不过是物件,这些外物已经不太能打动她。 “都登记造册,收进库房吧。” “是,殿下。” 除夕夜宴,萧霁请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对于前朝帝姬出席夜宴,早就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秋长歌之前就是监国帝姬,到现在朝中还有追随者,陛下登基之后,没有诛杀旧帝和幼帝两代帝王,将前朝帝姬留在帝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现在竟然还要她出席出席夜宴。 这风向十分的不太妙,再结合之前那样流言蜚语,以及陛下这一段时间出格的言行,众大臣们心里直打鼓。 陛下该不会是在夜宴上祭出杀手锏,要封这位帝姬为妃为后吧? 那还真是要活活把满朝文武逼死! 是以,夜宴尚未开始,朝中上下都有了危机感。 不仅满朝文武有危机感,就连长歌都心生了一丝危机感,总感觉此次的夜宴有些不寻常。 第369章 梨花满地不开门 元和五年的除夕夜宴,一如前世,下起了鹅毛大雪。 长歌出不了帝宫,但是宫里其他地方却是不受限。 天色将晚,萧霁身边的贴身内侍怕她不肯出朝华殿,自打午后就一直亲自守在朝华殿外秀存在感,他也不敢催,只是当人形木桩子,让整个朝华殿的宫人亚历山大。 “殿下,今晚的夜宴,您去吗?高内侍已经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了。” “您要是不去,只怕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了。” “奴婢觉得,陛下等不到的话,可能会亲自前来。”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来问。 长歌早起时就未上妆,如同往日一般随意用一支木簪子挽了发髻,坐在炭盆前看书,烤着栗子,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为我上妆吧,素净一点就好。” 宫人们大喜,取出放的生灰的胭脂水粉,说道:“那奴婢就为殿下画时下最素雅的梨花妆吧。” 梨花妆?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长歌微微一笑,这妆的意境倒是挺适合她。 宫人为她上了梨花妆,只在眼角处勾勒出一朵素雅胜雪的梨花,唇脂用的都是最素的颜色,上完妆,越发衬的她肌肤雪白,气质清冷。 长歌换了外出的罗裙,罩上狐裘的大氅,带了两个宫人,与等在外面的内侍一起前往宫廷夜宴。 冬日里黑的早,出朝华殿时,暮色已沉。 高内侍大喜,吩咐宫人提了两盏宫灯,小心翼翼地说道:“帝姬请随奴才来。” 雪日难行,走了几步路,裙角就被雪沾湿,朝华殿一带都是偏僻的宫殿,有些殿宇空置良久,宫门破败,只有几株红梅伸出墙角来。 长歌被一处的红梅吸引了目光,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前朝慧太妃的住所,慧太妃追随前朝兆信帝之后,这处宫殿就空了下来,平常只有几个宫人会过来打扫。”高内侍说着小心翼翼 看了长歌一眼,兆信帝可是她的父皇,这位帝姬以后指不定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长歌点头,原来是慧妃娘娘的住所,如今竟然破败成这样,她一时之间险些没有认起来,幼年时,也曾在慧妃娘娘膝下待过几年。 那段时间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梅花开了,去看看吧。”她淡淡说道。 高内侍看了看天色,欲言又止,终是不敢阻挠,让人去推开宫门。 结满蜘蛛网的宫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墙角的红梅映入眼帘,长歌撑伞走进去,然后就见梅花树下,有人席地坐在雪地里,正挖着梅树下的酒坛子, 两人四目相接,俱是一震。 “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后宫?来人呀。”高内侍大惊失色,慌忙喊道。 “在下尚书令家的六子穆青衣,是随家父前来参加夜宴的。”穆青衣从雪地里起身,作揖笑道,“不想惊扰了宫中贵人。” 高内侍一听他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青衣公子,道门圣儒,两眼放光,喜笑颜开道;“原来是穆郎君,郎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穆青衣看着已经挖出来的一坛子陈年女儿红,说道:“受朋友所托,说他早些年跟妹妹在这里埋了几坛子酒,一直不舍得喝,如今再不喝便喝不上了,于是托我进宫帮他将酒挖出来,送到蜀地。” 穆青衣说的朋友便是旧帝秋墨衍,若非秋墨衍拿盟约说事,他一个闲散布衣,道门子弟,就算接到陛下的夜宴邀请,也断然不会前来赴宴,沾惹这一身的权势富贵气。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殿宇荒废已久,宫人都不来,竟然会在此地遇到了宫中的贵人,这女娘梳的是未婚女子的发髻,只是满身风雪,人比梨花更冷三分,一眼万年。 他不知,宫中竟然有适龄的待嫁女娘。听闻陛下登基以来,后宫空置,陛下也无族亲,宫中无帝姬,难道她也是来赴宴的贵女? 长歌视线落在他挖出来的那一坛女儿红,淡淡说道:“这酒是我年少时偷偷埋的,是临行酒,秋墨衍远赴蜀地的时候,我告诉他,若是有一日我先死,让他挖出此地的酒送我一程。” 宫人和高内侍闻言脸色俱变。 长歌殿下真的是风格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陛下必是要发怒的。 穆青衣瞳孔微缩,失声说道:“你是长歌帝姬?” 她竟然是秋长歌,是秋墨衍书信中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妹妹。有关秋氏长歌,他游历诸国时也曾听闻过,唯一可惜的是,她明明可以伸手触及到那个位置,最后却耽于情爱,将皇位拱手让人,一直被困宫闱,做了亡国的千古罪人。 原先以为秋墨衍是夸大其词,他这妹妹不过是恋爱脑,今日一见,他才惊觉,自己过于狭隘片面,这样满身风雪的人,怎么会是恋爱脑。 也许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免于一场战事,有这种心胸和决断的人,那眼界必然高绝,以前不敢信,如今却信了。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能不畏千古骂名,能亲手终结属于自己的朝代。 长歌点头,在风雪中撑着伞,冲着他微微一笑:“是我,久仰郎君大名。” 她将伞递给宫人,然后解下雪白的狐裘大氅,着一身素净的襦裙,学着他,席地坐在雪地里,继续去挖树下埋着的酒。 “殿下,这风雪这般大,小心着凉。” 宫人和高内侍急道。 穆青衣见她墨发如云,容颜清新如梨花,坐在雪地里挖着深埋的酒,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递给她,又猛然想起她的身份和民间朝堂的那些传言。 手僵在原地,突然之间有些怅然起来。 他从不知晓,秋墨衍的那封书信,会将他推至这样的境地。她在宫墙内,他在乡野外,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却因为几坛子酒,在风雪之日相见,余生也许只剩下这一缕梅香和无尽的相见恨晚。 长歌无视宫人,认真地将埋在梅树下的酒都挖了出来,总共是三坛,因为是埋是时间久,位置记不太清楚,很是花费了一段时间,等酒挖出来,她手已经被冻的发红。 宫人慌忙将袖笼和手炉递给她,她摸着手炉,暖了暖手,然后将手中的小手炉递给他,淡淡说道:“这三坛酒还要劳烦郎君送一坛至蜀地,一坛送至北地,余下的一坛,便留在深宫里,总有喝的时候。” “好,定不负殿下所托。”穆青衣看着她乌黑潋滟的眼眸,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暖炉,本不该接的,她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帝后,可这大约会是他们此生仅有的一面了…… 长歌微微一笑,将手笼进暖和的袖笼里,说道:“长歌在此遥祝郎君,成就大道,早登圣儒。” 她说完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走出这座废弃的殿宇。愿他这一世,不再被她所累,能走他的大道。 ** 长歌出来之后,没有前去参加夜宴,直接返回朝华殿。 宫人们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帝姬怎么突然就变脸改主意了? “殿下,我们不去夜宴真的可以吗?陛下会不会动怒?” “高内侍已经回去了,殿下今日与穆郎君相见的事情定然会传到陛下耳中的……” 宫人们想到萧霁可能震怒的模样,再看长歌没了往日笑容,面容冷漠,分明是动怒了,全都噤声,瑟瑟发抖起来。 长歌看着外面的风雪,眉眼间都是疲倦之色,萧霁动怒?她才要动怒吧。 难怪今年他突然要大办特办除夕夜宴,请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诚然穆青衣是受秋墨衍所托才来的,但是能让他进后宫的却是萧霁。 他分明是故意让穆青衣进后宫,再安排高内侍候在这里,若是自己没有提起那座荒废的殿宇,高内侍也会想别的办法让他们相见吧。 穆青衣才是萧霁此次除夕夜宴的大戏。 人都见到了,她还去参加什么除夕夜宴? “今夜不需要人值守,你们都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过问。” 她开口,交代着宫人,这几个宫女跟了她多年,莫要在这个时候当了炮灰,萧霁那人疯起来是不会伤害她,但是却能变着法子折磨她身边的人,杀一批,换一批,是常有的事情。 “殿下……” 长歌小脸笼着一层寒冰,低声说道:“我不会有事,都退下吧。” 可除夕宴……几个宫人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地退下。 夜色,很快就沉下来,黑黝黝的,伴随着簌簌下落的飞雪,天空是暗的,落下的地面却是一片雪白。 夜色越深,雪下的越大。 宫人们将内殿的炭火重新添加了一遍,出来就见一行人从雪地里走过来,前朝的夜宴还会结束,当前一人一身雍容华贵的黑色鹤氅,面容威严俊美,不是萧霁谁谁? 宫人们吓的伏地而跪,余光瞥见帝王华贵的鹤氅一闪而过。 “今夜,朝华宫不准留人,都退下。”高内侍压低声音,吩咐一群人尽数退下,然后独自一人守在宫门外。 宫人们心惊肉跳地对视了一眼,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殿下是不是已经预想到了,所以才会提前让她们退下。 除夕的雪,好像下的越来越大了。 萧霁挟着风雪而来时,盛都城内有世家燃起了烟花,整个天空都被照亮,犹如千万条银灯落下,照着漫天的飞雪成灰。 除夕了。 长歌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出神。 “宫人说,你今晚没有用晚膳?” 萧霁克制着满腔怒火,一进屋就见她如往常那样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着窗外出神,以前不知道她为何喜欢坐在窗前,如今萧霁心口被猛然刺了一下。 他知道她喜欢自由,并不喜欢帝宫枯燥的生活,可她立誓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满心欢喜的,为此愿意按照她期许的那样,登基做一个好皇帝,冒着无尽的风险留下秋墨衍和飞章的性命,他以为时间久了,他就能捂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就算他不娶,她不嫁,他们也能在这座帝宫互相取暖,长相厮守。 可今日的试探,萧霁才惊觉,谎言,全是谎言。 长歌没有动,从回来之后就没有换姿势,靠在窗台前,看着鹅毛大雪飞落在檐下,其实她喜欢风雪日,因为他们第一次初见就是在雪日,也喜欢阴雨连绵日,因为有人会为她撑伞。 可如今这一切都要被破坏的,不留一点美好了。 “说话。”萧霁眉眼沉怒,大步走过来,伸手攫住她的下巴,看着那张冷到极致,美到极致的脸。 很多时候,他恨自己,为何天下美人都入不了眼,只能看得到秋长歌一个人,这个女人是灭他满门的仇人之女,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男人,她冷酷且沉默地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她将他的真心踩在地下,不屑一顾却依旧能保持着往日的优雅,让他爱不得,恨不得。 “说什么?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长歌下巴被他捏的有些疼,皱了皱眉尖,知道他问的不是晚膳的事情,是她不去夜宴,是她认识穆青衣的事情。 萧霁眼底闪过一丝的杀气,今夜她没有去夜宴,穆青衣带着两坛子酒直接出宫,直奔城外,他已经派人去截杀了。 就算他是誉满天下的道门子弟,未来最有可能成圣儒之人,他也必须死。否则他要这天下有何用! “你是何时认识穆青衣的?” 长歌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裙摆上的褶皱抚平,淡淡说道:“应该是元宵灯会那一日吧,初见。那时你我分治天下,我监国,你摄政,斗的水火不容。 秋家和道门百年前曾经立下盟约,若是秋氏皇族有难,道门要出手相助,这份盟约上百年来都没有执行,直到元和五年的春天,大盛朝风雨飘摇,秋墨衍向道门求救,他便领着师命来了盛都。” 元和五年?萧霁瞳孔一缩,今日才除夕,明日才是元和五年初一,她在说什么? 长歌微微一笑:“我说的是梦里发生的事情,你姑且可以认为那是梦,也可以认为真实发生过,因为我自己也堪不破庄生梦蝶的迷障。 你要往下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第370章 你疯了吧 萧霁目光沉的如化不开的粘稠墨汁,大掌掌控着她纤细的脖子,双目赤红,想掐断她的脖子,与她一起同归于尽,结束这样的痛苦,又想吻住她花瓣一样的薄唇,让她这辈子都吐不出一个有关那个男人的字眼。 “你喜欢他?”萧霁的声音沉的吓人。 长歌目光一怔,没有回答。 萧霁看她表情就知道了答案,心里紧绷的那根弦陡然崩裂,心里愤怒地想掐死她,大掌却托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住她。 愤怒的、侵略的、霸道的唇落下来,吻的长歌险些窒息,萧霁的力度极大,直接将她压在软榻上,榻上的物件尽数被他扫落在地,香炉里的燃香散了一地。 “你疯了?” 长歌呼吸一窒,刚开口,对方已经借势侵入她口中,肆意的带着无尽的惩罚的吻,似乎要将她吞噬入腹。 萧霁是疯了,他忍了这么久,可以容忍她自封宫门,作天作地,对他不假辞色,但是独独不能容忍她心里有别的男人。 一直以来,他心里都存着一种微弱且卑微的希望,也许时间长了,她总会爱上他,可如今她亲手打破了他的希望。 曾经所有的约定尽数被撕碎。盟约在这一刻破裂。 萧霁双眼赤红,摩挲着她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早就疯了,你才知道吗? 今天是新年,我们,也该拥有新的关系了。” 他摩挲着她精致冰冷的小脸,双眼猩红,带着欲念的吻落下来,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身上。 长歌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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