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与光影（兄妹）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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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百姓皆在议论，前太子妃阮桑稚死于反贼之手，太子今日便要迎娶阮玉绵进门。门口守卫见着一脸死相的我，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边命人将我拦在门外，一边朝里面通报。我踮脚望去，府内高朋满座，文武百官俱在。李云乾一身新郎红衣，听完通报后瞬间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朝外奔来。见到我的那刻，他气红了脸，指着我的鼻子咒骂。 “阮桑稚，你被反贼掳走，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身穿凤冠霞帔的阮玉绵捂着脸，笑容讥讽。 “夫君，这还用问吗？她必然是委身于反贼，已经成为人尽可夫的烂货了。” 耳边百姓的议论几乎将我吞没。 “这怎么还有脸回来，我要是她，早就吊死在城门外了。” “这是存心搅黄自己妹妹的婚事吧，真够贱的。” 无数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在我身上，我动也不动。李云乾满意地看着我这狼狈模样，高傲地说道：“阮桑稚，哪怕你再痴恋孤，也该要点脸面，如今你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孤可赏你白绫一条，死后也好有个贞洁烈女美名。” 错了。我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解除契约，将这些自以为是的贱人挫骨扬灰。就在我静静等待暴风雨结束之时，一个清冷身影挡在我面前。李承煜双手将我护在身后，声音铿锵：“当初她为什么被反贼重伤，我想李云乾你最清楚。” “大胆刁民，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顺着声音看去，几个宫女簇拥下，李云乾的母妃成贵妃从府内走出，引得现场惊呼连连。明明已年近四十，成贵妃却有着豆蔻容貌，在宫里盛宠不衰，一句话就能迷得皇上一连半年不早朝。她横眉冷对，眸中尽是鄙夷。 “一个想弑父夺位的畜生，一个毫无廉耻的烂货，还真是惺惺相惜啊。” 而我只是打量着她那张美艳无双的脸蛋。若是失去了我的气运庇佑，它将会变得怎样不堪入目啊？我稳了稳心神，说出那句酝酿了六百年的话。 “好，李云乾既然你决意休妻娶阮玉绵，那便把和离书给我。” 李云乾命人取来休妻书，重重摔在我脸上。 “和离？你不配，你就是个被孤抛弃的贱妇！” 我捡起休妻书，起身正准备走。身后阮玉绵突然叫住我。“等等。” 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终于，要等来这一刻了。她撒娇着扑进李云乾怀里，面露委屈。 “乾哥哥，你记得曾经有个老道说过，胸口有莲花印的，便是你的命定之人，难道你想让她顶着那个莲花印，继续以你的名义招摇撞骗吗？” 李云乾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斜过眼看我。 “当初孤就是被那老道诓骗，今日，孤便亲手剜去这莲花印。” “你想干什么？”李承煜惊恐地挡在我身前，却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李云乾命人钳制住我的手脚，当着诸多百姓的面，他猛地撕去我身上的衣服。撕拉一声，胸口的莲花印露了大半。刀尖顺着皮肤刺入，生生剜下一块肉。然而就在一瞬间，压在我心口的束缚终于消失。李云乾只顾拿着肉皮朝阮玉绵示好，却没注意我心口的血肉迅速长好。原本笼罩在李云乾身上的金黄圣光顷刻消散，周身尽是浓到化不开的死气。失去了六百年的神力，终于回到我身上了。现在是该算账的时候了。见我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李云乾昂起头，依旧是那副自命不凡的姿态。 “阮桑稚，你还恬不知耻地赖在这里，是舍不得孤吗？孤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做孤的暖床丫鬟。” 此刻只需我手指稍稍掐诀，李云乾便能炸成血雾，什么都不剩。但这样死掉实在太便宜他了。如何才能最大程度的毁掉一个人。那就是看他离成功无限近了，再让他亲眼看着苦心谋划的一切付之一炬。痛苦地在泥潭里挣扎，发烂发臭。人群突然躁动，有太监高呼。 “皇上驾到——” 百姓们诚惶诚恐，纷纷下跪。听到皇上来了，李云乾喜不自胜。 “必定是我父皇来庆贺我大婚，绵绵，你看父皇多重视你啊。” “是啊，当初你与阮桑稚成婚时，她都没这个待遇。” 阮玉绵也赶紧整理衣冠，生怕这辉煌的时刻有一丁点的瑕疵。李云乾不敢怠慢，快步走下台阶，却突然脚下一崴，整个脚面翻过来不说，仰头还栽进了热乎乎的马粪里。我和李承煜对视一眼，默契地噗嗤一笑。李云乾啊李云乾，这只是个开始。你倒霉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李云乾刚从黏糊糊的马粪中抬起头，却见皇帝抬脚从他身上跨过，直奔李承煜而去。皇帝激动的胡须都在颤抖。 “儿啊，父皇终于见到你了。” 李云乾慌忙擦去脸上的马粪，踉跄着朝皇帝奔去。 “父皇，我才是你的太子啊。” 皇帝回过头，刚想一巴掌扇李云乾脸上，却又嫌脏。他恶心地皱眉，抬起一脚踹在李云乾肚子上。 “逆子，当年你说承煜造反，如今关键证人主动投案，哭诉是你指使他污蔑承煜。” “若此事属实，你的太子也做到头了。” 看来不受气运影响后，李承煜也开始回归命运正轨了。李云乾仰摔在地，浑身颤抖不已，透着明显的心虚。这几年事事顺心惯了的他，此刻完全被打懵了。成贵妃心疼地扶起李云乾，却又不自觉捂住口鼻。 “乾儿，你父皇平日最听我的，别担心，天大的事，有母妃替你顶着。” 这些年他母妃凭着倾城之颜，独得盛宠，后宫无人能及。能使君王不早朝，必然在他父皇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想到这里，李云乾瞬间又恢复了底气。成贵妃拂了拂皇上御赐的金凤簪，扭着腰肢上前，娇柔地挽住皇帝的胳膊。 “皇上，你再这样，臣妾可就生气了。” 皇上回头，只一眼便脸色大变，惊恐地推开她。成贵妃还不明所以，想故技重施，百姓们却炸开了。 “刚才没看清，成贵妃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大一颗痦子，好恶心啊。” “这么丑的人，当初皇上怎么就睡了她，还从宫女一跃成为皇贵妃。” “刚才还不是这个样子，她不会是妖怪吧！” 成贵妃缓过神来，尖叫着让侍女去拿镜子。看清镜中面容时，她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在地。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皇帝顾不上她耍猴戏，满心欢喜地拉起李承煜的手，转身时与站在人群中的庄皇后四目相对。泪水顺着皇帝的脸颊滴落。 “婉儿，你是朕的皇后婉儿吗？” 不受气运禁锢的二人，思念之情瞬间如滔滔江水，互相抱头痛哭。如此感人的画面，李承煜却心事重重，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又浓重。被抛在一边的成贵妃此刻怎么都想不通，神神叨叨。 “难道阮桑稚真的是福星转世？” 这话当即受到李云乾反驳。 “不可能，绵绵才是我的福星，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李云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拽着阮玉绵的手。 “你不是拉拢了许多势力，当初你能帮我，现在你依旧能帮我的对不对。” 阮玉绵最清楚不过，当年一心想做太子妃的他，十分看不起李云乾这个宫女所生的皇子，又怎么可能运作势力帮他夺权。她如今想嫁给他，只不过因为他是太子而已。阮玉绵面露为难，却还是满口答应。 “那是自然。” 皇帝走后，偌大的太子府人去楼空，冷冷清清。李云乾和阮玉绵的仪式都没走完，如今也没心情继续办了。回宫后皇帝下旨，庄皇后恢复皇后身份，李承煜被封为永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