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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他这样一看,庄玥的脸色立马变得红扑扑的,“卫公子是客,万不用如此客套。” 陆宴勾了勾唇角,垂眸凝着手里的茶盏,轻轻摇晃,抿了一口。 须臾之后,庄玥开口道:“卫公子打听首饰铺子,是要给秦姑娘置办些物件吗?” 秦娆,是沈甄的化名。 “正是。” 庄玥抬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柔声道:“秦姑娘能被您所救,当真是个有福之人。”顿了顿,又道:“不若这样,待会儿等秦姑娘下来了,玥儿给您带个路?” 闻言,陆宴放下茶盏,道:“初来乍到,多有不懂,那便有劳了。” 一旁的掌柜,也就是庄玥的母亲在这时接话,“卫公子客气甚,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要说珠钗,头面这类的啊,还属咱们扬州的春丽阁做的最好……” 沈甄在楼梯的拐角处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便知道,他已是把身份都交代好了。 她回想着他嘱咐的话,轻咳一声,走了出去。 庄玥回头望去—— 听到声音,她便猜到应是那位秦姑娘下来了,正准备瞧瞧是怎样的姿容,比之自己能差多少,沈甄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天爷,这是怎样的仙姿玉色? 庄玥双眸瞪圆,瞬间失语。 不得不说,论姿色,沈甄还从未输过。 她的双瞳澄澈,似石间上的清泉一般,叫人望而生怜,可若多盯着她看会儿,便会发现那眼波流转间,还暗藏着几丝柔媚娇妩。 一双眼都美成这样,谁还敢生出与之一比的心思? 母女二人,脸色是一个赛着一个尴尬。 扬州出美人,水灵灵的瘦马,比比皆是,她们万万没想到,沈甄能有如此姝色。 沈甄行至陆宴身边,低声道了一句:“都怪娆儿起的有些晚了,叫爷久等了。”别说,沈甄现在无比感谢秦娆这个名字,这两个字于她而言,就像遮羞布一般。 四目相对,陆宴眼中带了一股迷人的笑意。 这般深情的目光,不禁让他变了样子。没了那股冷漠自持,他好似真成了卫家卫晛,成了一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 “再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他看着她道。 若非沈甄清楚地知道他的脾气,她甚至都要以为,自己的眼前人,真是性情温柔的男子。 少顷,庄玥带着他们从客栈出去,走入了繁华的街市。 扬州自古富庶,这话着实没错。 他们所在罗城,琼楼玉宇无数,各类铺子林立,有酒肆、有药坊、有上好的布匹铺子,也有热腾腾的面点铺子。 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其繁华程度,虽不能和长安相提并论,比之洛阳等地,想来是毫不逊色。 也就是一炷香不到的路程,沈甄便看到了一个黑漆金字的匾额,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春丽阁。 进门之前,庄姑娘特意低声嘱咐了一句,“这春丽阁的首饰好归好,但诚然也是最贵的。” 话音甫落,春丽阁的掌柜抬头扫了他们一眼,随即立马躬着身子出来迎道:“客官里边儿瞧着?” “走吧。”陆宴道。 至屋内,沈甄便听这掌柜的喋喋不休地介绍了起来,“最下边儿这些珍珠钗呀,都是西域来的,远道货。这层的翡翠宝簪和花钿呢,是京城来的,最上头的耳珰和璎珞则是扬州本地的工艺,不知姑娘喜欢哪种?” 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的的确确能叫人眼花缭乱。 沈甄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只怕都要叹为观止了,可她不是,回想几个月前,她还是云阳侯府的嫡女。 从小到大,爹娘惯着,祖母疼着,就连两个姐姐也都是事事由着她来。阖府上下,就属她的月钱最多。 长安西市那些首饰铺子的掌柜,见了她,个个都要笑开花。 须臾,沈甄挑了一个翡翠耳珰,对着外面的日光一照,然后道:“我瞧着,这个不错。” 沈甄的动作一出,掌柜的态度立马翻天覆地,能从这么多首饰里一眼就挑出极品的,定然是个行家。 掌柜的连忙转身,从柜下面拿出来了个暗紫色的匣子。 匣字缓缓打开,这林列着的各种玉石,一看便知不是俗物了,虽然瞧着都是翡翠,可那水头,却是天壤之别。 沈甄正愁挑哪几个好,陆宴的手便落到了她的腰上。 沉沉的嗓音在她头上蔓延开来,“可又喜欢的?” 沈甄被他的语气弄得头皮发麻,忙随手拿了两个,回头故作为难道:“妾都喜欢,就是不知该选哪个才是,公子觉得哪个更好些?” 沈甄虽知陆宴定会撒钱显露富贵,却没想到,他竟然端起整个匣字,走到了掌柜的面前,道:“将这些都包起来。” 这话一出,沈甄简直瞠目结舌,连发梢都僵硬了。 她不禁感叹:大人,您此等行径,便是连京城里最为纨绔的子弟都无颜与您相比了。 沈甄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臂,似乎是在暗示他,有钱也不能这样花…… 然陆宴置若罔闻,硬是花出去了六百贯。 六百贯,都能买个宅子了。 出来的时候,沈甄还算镇定,但庄玥看陆宴的眼神,已然是全变了。 原因无他,庄玥幼年丧父,母亲又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弟弟,他们一家子,全靠客栈养活。虽然瞧着客栈的生意还算不错,可近来扬州征税越来越高,庄家的日子已是格外难熬。 若是说方才她看沈甄的目光,还有一丝不屑,那到了此刻,却成羡慕了。 采买完东西,他们去了一旁的酒楼。 毫无意外的,陆宴又点了一桌子的珍馐美馔。 碍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直到三个人都停箸,陆宴才随口道:“庄姑娘可知,扬州有哪些宅院在易?” 庄玥挑眉道:“卫公子是要在扬州置办宅子吗?” 陆宴笑道:“正是,卫家三代都是做丝绸生意的,我见扬州如此富庶,便有意在这立几间铺子,顺带也得置办个间宅子落脚。” 庄玥仔细思索着他的话,然后道:“以卫公子的身家,寻常的宅院只怕也瞧不上,我只知道,扬州五里铺的宅院是最为雅致,那儿有水阁,横跨在小河上,四周还有灌木,景色甚美。扬州的达官显贵,皆住在那儿。” 陆宴用食指点了点桌面,又道:“庄姑娘可否给在下指个路?” 庄玥欲言又止了半晌,道:“今儿有些晚了,若是卫公子不急,明日可好?” 陆宴点了点,道了一句好。 从酒楼出来后,庄玥先一步回了客栈。 就这样,荆州来了个富商,想在扬州城落脚的消息,便暗暗传开了。 这厢陆宴则带着沈甄又去逛了脂粉铺子,布匹铺子等,回到客栈时,已是傍晚时分。 夜色渐浓,客栈的周围已经点了灯,烛火随风摇曳,地上的灯影变幻莫测。 此时客栈内,还有几个正在喝酒的壮汉。 他们身着粗麻布的衣衫,看上去与寻常百姓无异,可他们落在沈甄和陆宴身上来回打量的目光,却明摆着绝非善类。 虽说沈甄近来也经历了不少事,但说到底,仍是个久居深闺的姑娘。 身后那一道道刺背的目光,着实让她心生不安。 她紧跟着陆宴,上了楼梯,走过长廊,进了客房。 走了整整一日,沈甄本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突然看到那么一群人,她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沈甄抬眼观察着陆宴,只见他早已卸下了白日的伪装,一时间,又变回了那个神色肃然的陆大人。 切换如此自如,沈甄不由有些佩服。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便听到了阵阵脚步声。 沈甄这才恍然明白,他为何今日定要带着庄玥一起去铺面,又为何故意透露了自己要买宅子的消息。 他在等庄家母女把消息放出去,然后等人找上门来。 看着窗外的人影,陆宴不禁眸色一沉。 他没料错。 扬州城果真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他来扬州,满打满算,才不过一日的功夫。稍高调些,就有人坐不住了。 那脚步声停驻在门口迟迟未动,沈甄的心都不由被吊了起来。 她朝他挪了一步,牵住他的手,轻声喊了一句,“爷。” 男人的眉宇微微挑起。 沈甄十分懂事地用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这是什么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陆宴会意,转过身子,反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吻住了她的唇角。 陆宴故意吻的久了些,痴缠间,沈甄便发觉呼吸都困难了,周围天旋地转,她拽着他的衣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几声格外诱人的娇颤。 过了好半晌,他才堪堪让她喘了口气。 他低头看她。 只见她星眼朦胧,衣衫半解,洪波荡漾,彻底软在他的怀中。 见此,陆宴喉咙发紧,眸色变得漆黑又深邃。 榻上的玉钩摇晃,两边的缦帘缓缓落了下来。 戏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情动却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果然喜欢砸钱。 第23章 旖旎 翌日下午,陆宴和沈甄在庄玥的带领下,去了一趟五里铺正易着的鹭园。 紧闭的朱门缓缓打开,即便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沈甄,都不禁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至园内,入眼便是前堂上用石块堆积的假山,假山坡高三丈,上植青绿的松树数棵,缘坡植迎春、水仙、茉莉、美人蕉、桂花、菊花、芍药、一串红,看似种类繁多,杂乱无章,但只要算下花期便知,哪怕四季轮换,此处也仍是花开不败。 前方曲折的长廊,以幽阴且深邃被冠以美名。 廊角处,有一水阁,长如小船,横跨玊河,四周灌木环绕,禽鸟啾唧。 放眼望去,鹭园无处不是美景,最妙的还是主院门前的个温泉池,冬日看景,白雾袅袅,堪比仙境。 当然了,此院的价格比之长安城皇城脚下的通义坊,也是不逞多让。 不过陆宴到底还是将它买了下来。 毕竟想接近扬州的权贵,只能住在这附近。 鹭苑易主的消息,很快就在扬州城传开了。 —— 三日后,书房内。 杨宗递上了一封书信,陆宴看过后,食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打着桌案。 此次暗访扬州,他一共调派了三十多个府兵。其中一半乔装成了卫家家丁,另一半则先一步到了扬州,分别前往城外的茶寮、城内的酒肆、茶庄、当铺、酒楼等处,暗暗蛰伏。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只要一打听扬州税收之事,便发现城中百姓多是统一口径,亦或是避而不谈,就连那庄家母女也不例外。 到头来,还是杨宗通过前日在城外的一桩命案,才得知了些消息。 前日死的人叫苗康。 苗家原是靠卖米为生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可自打赵冲调任扬州刺史,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说赵冲此人,可谓是胃口极大。他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原本县衙的官吏肃清了干净,随后,又将扬州城所有的磨坊据为己有。 几家磨坊,听起来没有多大的利润,实则不然。 毕竟百姓只要想将糙米磨成白米,就要用他家的磨坊。整个扬州城,只要吃米,那人人都要买他的账。 此番行径,无异于是强制性的买卖。 长此以往,他不仅敛下无数财富,更是逼的几家米坊相继关门,苗家也是如此倒的…… 半响过后,陆宴将手里的信斜斜地放到了烛火上,顷刻间,就燃成了灰烬。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声对杨宗道:“除了这些,可租赁的铺面找到了吗?” 杨宗点头,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扬州城的地图,道:“据属下调查,赵刺史手底下的铺面,从小市桥到太平桥,占了约有一半以上,不过表面上,这些钱都是赵刺史夫人的母家,高家在管。” 陆宴拿过地图,不禁冷嗤一声。 按照刺史的俸禄,估计他两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财富。 良久后,陆宴缓缓道:“明日一早,你就动身去高家,以卫府管家的身份,去租五间铺子。“想接触到赵冲,只能从高家入手。 “属下明白。”杨宗拱手道。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 日头下跌,层层叠叠的白云缓缓流动,终是湮没在了无边际的夜空之中。 陆宴穿过廊桥,回了主院——春熙堂。 沈甄正在屋里头记账,抬眼一瞧,刚好瞥见了陆宴关门时挺拔肃然的背影。 她的目光不由一滞。 说起来,自从住进鹭元,他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忙着,他们很久都没说过话。 昨日她起的早,便去院子里小坐了一会儿,书房就在春熙堂旁边,她横眸一望,便能瞧见杨宗和其他几位属下在他的书房里进进出出。 那时天还未亮,他应是一夜都未阖眼。 到了午时,本想唤他用膳,却见他伏在桌案上,早已沉沉睡去。 回想在长安的时候。 她虽知京兆府的事也不少,但因他只是偶尔才去一趟澄苑,所以也并未见过他如此疲惫的模样。 如此一来,有些话不禁变得有口难开。 陆宴坐于榻上,眼底倦色难掩。 沈甄忙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要不要用膳?” 陆宴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确实该吃些东西了,便低低地“嗯”一声。 不一会儿,沈甄便端了些汤饭进来。 陆宴喝了一口,发觉依旧是羊肉莲子汤,不由挑眉问她,“这是你做的?” 沈甄点了点头,“上次瞧见陆大人眉头紧皱,便猜到味道可能是还差了些,这回我特意加了姜去了腥味,大人觉得如何?” 四目相对,陆宴轻笑了一下。 没想到她比自己想的,还要机灵一些。 不过这世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好,陆宴知道她这般殷勤,也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见沈泓。 他撂下碗,低声道:“我答应你的事还作数,只是近来事多,还需等等。” 沈甄一愣,小脸微红。 既然被识破,她自然也不会在京兆府少尹面前扯谎,便乖乖点头道:“大人事务繁多,还能记得,我已是万分感激。” 见她老实承认,也没遮掩,陆宴心头那点不说清的不快,终是随着一碗热汤,渐渐消散。 陆宴用过膳,随后去了净室,回来的时候,刚好瞧见她端坐桌案前,举着几根雪白白的手指头,拨弄着算盘。 他径直走过去,发现她在记账。 瞧着规矩整洁的一排排小字,就能猜到她写得有多认真。然而记账的事,他不过是随口嘱咐了一句。 沈甄感觉到了头顶的灼热,一抬头,刚好对上了他的眼。 她小声道:“大人是要歇息了吗?” 陆宴手执书卷,挪了个杌子坐下,低声道:“还差多少?” 沈甄低头看了一眼,道:“都记得差不多了,就差今早采买回来的花瓶和炭火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沈甄已是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闻言,陆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内的陈设,已是大有不同。 悬画、榻几、壁桌、瓷器,交床,屏风,香炉,无一不讲究,无一不雅致。 他垂眸看她,顿时觉得,带她来此,利大于弊。 “不急。”他道。 话音一落,沈甄继续下笔。 陆宴看着她埋头认真的模样,不得不感叹,云阳侯府教出来的姑娘,着实是不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把账做成这样,简直可以当陆蘅之辈的楷模了。 他一边翻书,一边若无其事道:“是从何时开始学管家的?” 这屋里就两个人,他显然又不是在自言自语,沈甄不由再次停下了笔。 她咬了下唇,道:“及笄后就开始学了。” 陆宴又翻了一页,眉宇微蹙,及笄,这样的字眼不免太敏感了些。 他忽然回想起一件旧事。 沈家女貌美,京城人人皆知,坊间戏称,沈家不论哪个到了及笄年龄,只怕门槛都要重新修葺。 记得那时,他刚调任到京兆府,审的头桩案子,便与沈家有关。 约莫是七月初,淳南伯独子唐律去云阳侯府提亲被拒,他心有不甘,便想趁月色浓时偷偷潜入沈府,结果差些被云阳侯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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