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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镇国公府不会。 毕竟,不论谁到道高一筹,得了那高位,镇国公府依旧会是众人争先恐后拉拢的对象。 周述安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转着手上的狼毫。 他倏然道:“沈家三姑娘,是不是在陆大人手上?”云阳侯府倒下后,沈家三姑娘、小公子凭空消失,长安城里想找他们俩的人不计其数,然而偏偏就是找不到。 今日看来,他倒是明白了。 镇国公府名下的私宅,那是任谁也不敢碰的。 陆宴面不改色,“周大人,陆某是来讨人情的,不是大理寺的犯人。” 周述安含笑点头,“明日何时?” 陆宴:“辰时。” 敲定了时辰,陆宴起身,“那明日有劳周大人带路。” 阖上门,只听周述安幽幽道:“云阳侯为人有些迂腐,倒是生了两个好女儿。” 陆宴启程之前,忽然听闻沈甄生了一场大病。棠月实在看不下去,便给杨宗递了消息。 他本不想再去,但也不知为何,还是耐着性子,又去了一趟澄苑。 澜月阁。 他行至床榻边上,低头睥睨着她这张惨白惨白的小脸,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沈甄醒来的时候,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陆宴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又长能耐了。” 沈甄红着眼,知道他是在讽刺她的病是蓄意而为,她咬着唇角道:“我并非有意。” 陆宴默然,隔了半晌才道:“你父亲的病,不必担心了,我送了大夫进大理寺。” 沈甄一愣,忙坐起身子,“多谢大人。” 陆宴抬手,蜷着食指,抵主她的下颔,随意蹭了蹭,嗤笑一声,“四个字,感谢我?” 沈甄去牵他的手,道:“今日不妥,怕是会过病气给您,改日行吗? 闻言,陆宴自嘲一笑。 难道自己在她这儿,就是个时时淫_欲上头的登徒子吗? 陆宴心头莫名来了一股火,俯首便含住了她的唇,唇齿交错间,沈甄整个人呼吸都在颤。 沈甄再次推开了他,动作一出,她自己也知道不妥,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陆宴怒极反笑,“欲拒还迎好玩吗?沈甄,你这是何必呢?不愿便是不愿,我既没逼你,你为何又来勾我?” 沈甄怕他误会,没了办法,只好实话道:“大人,今日是三月初七,是我阿娘的忌日。” ===== 陆宴蓦地一下坐起,梦醒了。 第37章 错了 日光高照,碧波荡漾。 惊醒的陆宴坐在船舱之中,单手扶额,偏头去看身上几乎是空无一物的沈甄,紧接着心里又是一紧。 四周阒然无声,耳畔却传来了梦里她说的那两句话—— “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 “三月初七,是我阿娘的忌日。” 大梦初醒,陆宴再去看她,心口突然万分苦涩。 都说旁观者清,这话着实不假,当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上辈子的自己和她,他完全猜得出,她说出那两句话时,该是怎样的绝望。 陆宴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摁了摁额头。 待沈甄正开眼的时候,陆宴已经穿好了衣裳,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风光霁月模样。沈甄昨日没喝太多酒,算不上宿醉,所以十分清楚地知道都发生了甚。 然而没了黑夜的庇护,没了酒精的味道,昨日之种种,就变得不堪回忆了。 沈甄攥着衣角,不禁检讨起自己来:沈甄啊沈甄,你在侯府生活了也有十几年,矜持、教养难道都丢进湖里喂鱼了吗? 不得不说,人心虚的时候,就不由自住地回忆起自己最敬畏的人。这不,沈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一个想法——她这幅样子若是被大姐知道了…… 怕是就要被拍成肉泥了。 陆宴低头看着小姑娘脸上忐忑懊恼的表情,岂会不知她想的是什么? 他坐下,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该起了。” 沈甄被他的举动惹的忍不住哼唧了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一直回避着同他对视。 反观陆宴呢,他却伸出手,反复摩挲着沈甄细白的脚踝,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在说:昨日你两只脚都搭在我肩膀上时,也没见你这么羞。 沈甄依旧不去看他。 陆宴无奈,只好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可沈甄两条腿眼下还疼着,他一碰她,她就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他揉了揉她乱窝窝的头发,皱眉道:“这么疼么,让我看看。”说罢,便一脸正色地去扳她的膝盖。 沈甄被他的动作震了个激灵,立马挪开了他的手,弯腰勾起跌落在一旁的长裾,着急忙慌地给自己套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没事的,大人。” 见她如此,陆宴也没勉强,便松了手,“那你坐直,我帮你把头发绾上。”画舫里没有梳子,好在沈甄的头发又顺又亮,不至于打结,陆宴随意顺了两下,便又恢复了昨日缎子一般的模样。 沈甄老老实实被他摆弄,只是每当他的指尖穿过发丝,触及头皮,心里都会撩起一阵酥酥麻麻。 陆宴帮她固定住后,语气淡淡地问她:“饿不饿?” 沈甄回过头看着他那张清隽肃然的脸,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多数都是不可信的。 她这边眼神一变,立马惹来了男人的不满。 陆宴冷嗤道:“这么看我作甚?”就沈甄那样一双藏不住事的眼睛,但凡腹诽点什么,他都能从中读出字来。 沈甄连忙看向别处,小声道:“没,我确实饿了。” 小船缓缓靠岸,陆宴带着沈甄下了船。 二十四桥附近的酒楼不少,不过要说名气最旺的,还属秋映楼。 秋映楼里头的膳食不仅美味,而且精致有趣,哪怕是一碗十分普通的白粥,碗盏边上也会装饰着应季的花卉,使人心情愉悦。当然了,这样一碗白粥的价格,也是普通粥铺的三倍之高。 虽然有人说秋映楼的东西华而不实,但丝毫不影响大批的富家子弟慕名前来。 进了秋映楼,沈甄随陆宴往二楼厢房走。 也许她昨晚实在是被撞的有些狠,上楼梯时不禁放慢了速度,那个男人回头看她,心里愧疚,便来扶她的腰。 沈甄连忙去拍他的手背。眼下她一男子装束,他做这样的举动,难道不怕惹人非议? 陆宴的手一紧,淡淡道:“谁爱看谁看。”他这个人,向来不再乎别人的看法。 沈甄坐下后,便听掌柜在一旁扯嗓子喊:“二楼厢房,招呼贵客。” 少顷,十二种大小不一的碗碟便出现在了沈甄面前。正所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秋映楼的一道糖醋鱼,用的都是都是鲤鱼跃龙门的玉盘。 饶是一早醒来没什么食欲的沈甄,眼睛也跟着一亮。 陆宴看着她手里的木箸不停地动,不由想起了之前她挑食的模样,她果然是个重口腹之欲的。 半晌后,停下了木箸。 沈甄见他停箸,自己便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她瞧着还没怎么动的红糖粑粑,醉虾和芋粉团,悻悻道:“我也吃好了。” 陆宴识破她道:“喜欢吃便多吃些,我们也该走了。” 沈甄听着他这句“该走了”,不由神情一顿,她知道这一声“该走了”,说的并不是离开酒楼,而是他们要离开扬州了。 二人走出秋映楼,忙寻了辆马车。 回鹭园的路上,沈甄伸手掀起了车上的幔帘,回头去看扬州热闹的街巷,这儿很美,但她不属于这里。 陆宴瞥了一眼她,又转了一下手中的扳指,道:“喜欢这儿?” 他的声音极轻,沈甄险些没听清,反应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诚然沈甄也谈不上多喜欢扬州,扬州再是繁华,又与她何干?只是这段“清闲”的日子,让她这个快要“溺水”而亡的长安贵女,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罢了。 陆宴伸手替她捋下鬓角的碎发,然后道:“再过一年,我可能要外放,届时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 话音一落,沈甄的心,顿时僵住了。她不敢表现出抗拒,只好回以微笑,顺着他的话道:“大人会去哪?” 陆宴幽幽道:“谁知道呢,兴许是荆州,兴许是洛阳。” 沈甄一边听他说,一边握紧落在膝上的小手。她顿时明白,他根本没有打算放她走。 他的语气看似柔和,却也没给她选择的权利,一时间,她突然有些迷茫,就像是在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她无从得知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亦是无法得知这外室究竟要做多久。 恍然间,她想起了棠月同她说过的话,“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咱们京中有外室的男子并不少,有些贵人喜新厌旧,收了个外室,几年之后用点钱就打发了,有些人则是真心喜欢这样左拥右抱的感觉,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互不影响,不过也有那种易动情的男子,时间一久,也就把外室接进府里头了。”棠月想暗示沈甄,他们世子爷,是最后一种。 然而棠月说的这些,同他和她都不一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一段见不得光的外室情要复杂的多,隐于深夜、藏于湖底,不谈今后,这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马车的辚辚之声骤停,打断了沈甄的思绪。 下了马车,陆宴去了书房,沈甄则朝春熙堂走去。 几步之后,他回头去看她背影,目光晦暗不明,他不过随意试探了一句,就得到了答案。 跟了他,她还真是不情不愿。 他只听过有那种城府颇深的外室,处心积虑得了个孩子,以子威胁要进府的,却没见过她这样,避孕的香囊随身戴着,生怕同他有一丝一毫瓜葛的。 陆宴忍下了给她逮回来好生教育一番的冲动,沉着脚步,缓缓走入了书房。 书房内。 杨宗递上了几本账册,然后道:“主子,这是咱们运盐、贩盐的账册,呈上去的钱,都用在这儿了。”说罢,杨宗从身后又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陆宴。 纸上写着——铁精粉、焦炭、萤石、耐火泥、耐火砖、铁口用泥,稻壳。 这都是冶铁用的东西。 陆宴靠着椅背,手放在桌案,一边摩挲着杨宗递上的证据,一边回想着昨日梦中圣人的话,不禁喃喃道:“还真是一样的。”扬州这些贪下来的钱,果然都用来冶铁,囤私兵了。 可到底是谁呢?三皇子,还是六皇子? 依照梦中圣人的话来看,那些证据、账册,都被一把火烧了。 对,烧的是船。 思及此,陆宴连忙抬头道:“上元节那日的船备好了吗?” 杨宗连忙点头道:“都备好了。” 陆宴思忖片刻,才道:“再去备马,也许,水路、官路,我们都不能走了。”他的那些梦境,早就不单单是梦了。 杨宗疑惑道:“主子,可是咱们露出端倪了?”出了扬州城,不走水路,不走官路,怕是要绕一个大弯。 陆宴摇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对了,咱们送去的人,大寺里那边审的如何了?” “聂远什么都招了,只是他不得赵刺史重用,说的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至于庞术,起初是怎么都不肯说,无奈之下,还是周大人给他用了药,他才说出账册的位置。”杨宗顿了顿,低声道:“据他所言,账册就在县衙里。” 县衙。 不在刺史府,那便只能分头行动了。 半晌之后,陆宴道:“派付七付八守着县衙,上元节一同行动。” “是。” —— 掌灯时分,陆宴从书房走出去,他望着春熙堂的大门,许久都没有走进去。 反观沈甄,则是规规矩矩地等他到亥时,见他未回,便默认了他在忙,独自回了榻上。 紧接着,陆宴便看到支摘窗里的灯灭了。 光影消失,他忽然想到了他的母亲,靖安长公主那样贪眠的一个人,不论多晚,都会等他的父亲回家,十年如一日。 如此稀松平常的一幕,到他这,倒是强求了。 陆宴自嘲一笑,很多东西,是他想多了,是他想错了。 第38章 火光(捉虫) 莹白的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拽的很长。 春熙堂的内室的烛火虽然暗了,但悬廊上灯火却依旧亮了,他缓缓走进去,里边儿一片静谧,床头银钩落下,帷幔已经垂地,她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陆宴用眼睛丈量着沈甄的背影,不禁扪心自问:就这么大个人,十六岁的姑娘,就真值得自己上辈子,这辈子,都栽她身上? 想到这,他莫名感到牙根痒痒,连喝两杯凉水,都压不下去心头的火。 冷静下来后,他便一一回想起自个儿近来的举动,不论是用扶曼身上的香试探她,还是今日用言语试探她,其实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也不该是他做的事。 男人的眉头凝起,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要沉重的多。 话说陆宴这脾气,其实也赖不得他。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过的一直是要天上的月亮,别人都不敢给他摘星星的日子。若不是走科举入仕这一条路让他吃了些苦头,还不知他会是怎样的秉性。 说起来,沈家这位三姑娘,大概是头一个让他无法招架的。 别说无法招架,陆宴甚至觉得自己惹不起她。 其实一个小姑娘,他能有甚弄不明白的?京兆府狱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见了他都不敢起歪心思,他若真想收拾沈甄,也不是做不到。 威逼利诱他样样都会,只要狠下心,他亦能叫沈甄乖顺地如同笼中的鸟儿。 然而他做不到。 况且真给她弄哭,到头来遭罪的还是他自己。反观她呢?擦擦眼泪,她还是早睡早起身体健壮的那个。 枉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有运筹帷幄的本事,对沈甄的这份特殊,也不过是因为他这心疾罢了。结果呢?上辈子他没这病,他的结果也没好到哪去…… 二十七岁离世,她另嫁他人,真真是极好。 陆宴行至床边,解开腰封,退下华服,略重起躺在她身边,连翻两次身。 沈甄自打成了他的外室,便练就了闻弦知雅意的本事,他稍一皱眉,她便知道,这人的古怪脾气又上来了。 她心下一动,转过身子,忙将自己的被褥挪到了他的身上,柔声道:“大人,夜里凉。” 这五个字,也不知道是有一股什么魔力。好似天边仙泉里的一股暖流,直接灌入了他的心口,滋润了他的心肺。 他面色不改,低低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方才吹了风,陆宴喉咙微痒,便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沈甄闻声而起,趿鞋下地,忙到了一杯水给他端来,“大人可是累病了?” 在沈甄眼里,陆宴的脾气虽然不忍直视,但他的“业务能力”,她还是认可的。他忙起来的时候,时常觉来不及睡,饭来不及吃,她一度认为他的身子也许是铁打的。 陆宴坐起身子,接过来,喝了两口,沉声道:“倒是给你吵醒了。” 听听这冷肃的语气,谁能想到,里边儿还装着别扭呢? 沈甄确实也没听出来。对于睡觉这个事,她还真是一脸的无所谓。毕竟她大多时候都是在春熙堂内不出门,闲来无事,下午还能补眠。 想到这,沈甄不由真心实意道:“我无妨的,还是大人的身体比较重要。” 陆宴低头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好像有星光映在湖水上。然而越是清澈,越是让他有一种在唱独角戏的滋味。好似喜跟怒,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有气无力的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叹气道:“睡吧。” 二人一同躺下,齐齐入睡,他将手习惯性地放在了她的腰上。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上元节。 扬州过上元节的气势虽不能媲美长安,但至少万家灯火的盛景还是瞧的见的,自南门起,到万岁桥终,会挂满祈福的燃灯。 二十四桥的装扮则更为华丽,桥与桥之间用粗麻绳连接好,上面挂起了各色的旗帜和彩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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