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位里。 邵京华想起半个月前，给三姑邵冠英打的那通电话，只因为邵冠英是外交部西亚东非司的发言人。 邵冠英却在电话里嘲笑他：“这种事做家属的要支持嘛！” 邵京华无奈：“我从行动上可以支持，内心上支持不了一点。” 邵冠英爽朗大笑：“京华，现在那边战事接近尾声，而且日内瓦公约明确指出，保障战区医疗卫生服务，你有什么不放心，我不定期会走访中东几国，届时帮你照看着，放心吧。” 邵冠英如此笃定，都无法消弭他心中的忐忑，什么日内瓦公约，斗兽场上，从来只有殊死搏斗，还讲什么人道主义精神。 3月的西非，埃博拉病毒肆虐，4月的阿富汗，北约驻军仍在，政权交火从未停息。 国内看似祥和的太平盛世，而国外很多国家都是缝缝补补，灾祸连天，饥不饱食。 乌鲁木齐空旷的机场大厅，准备登机的信息重复播报着，邵京华握着楠伊的手，沉闷地往登机口走。 楠伊摇摇他的胳膊，娇声哄着：“至多六个月，少则100天，我就回来了，你每天那么忙，几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邵京华只沉默着走路，再次握紧她的手，黑色衬衫的领口不知何时被他扯开几个口子，喉结滚动着，好像有东西堵在胸腔里。 地勤用维吾尔语婉转地播报行程，机场玻璃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 贵宾口的乘务员亲切地慰问候机，楠伊的手却被他拉着没放开，她看见男人好看的眉眼蹙成山川，她把另一只手伏在他的眉心，轻轻抚过，乖巧地说：“邵京华，我胳膊竟然没事，你是不是应该很开心。” 的确，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那个可怖的凸起疤痕这辈子都消不掉了，但是复健后，楠伊右侧肩臂的运动功能如常，也让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可是这和眼下的状况，从来不能混为一谈。 邵京华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护照，很多话想说，却失语了。 楠伊看他那样子，高大的男人，眸光里的隐忍，让她心疼，鼻子泛酸，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涌上眼眶，囫囵不清地说：“我好惦记你，害怕我不在家你会孤单。” 邵京华看见她委屈的样子，心里酥麻麻的，一阵翻腾，把她搂在怀里，抱得很紧，嗓音暗哑：“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到那边保持电话畅通，任何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早点回来，别忘了家里还有你惦记的人。” 楠伊想起那个清晨，他风尘仆仆从南都赶回来，只为了问问她，你还生气吗。 从他答应自己去MSF，就没再为了这个问题和自己争执，而是把所有情绪压在自己身上。 他们在乌鲁木齐机场作别，楠伊在登机长廊上一次次回头招手，眼眶里的红，如蛛丝蔓延。 直到看见挺拔的男人默默转了身，不经意间抬手蹭了眼角。 那个无需悲天悯人的身居宝座上的男人，到底落了凡人泪。 楠伊站在轰鸣的登机舱门前，听着空姐悦耳的欢迎，像一个赴死的战士，那心情好像林觉民先生洒泪书写《与妻书》的心境。 人类的复杂就在于，一面怯懦地直面现实，一面又能为现实中的瑰丽舍生忘死。 喀布尔算是阿富汗境内设施最好的城市了，然而，当楠伊望向接机车辆的玻璃窗，眺望整个喀布尔首都，难以想象，在国门外还有如此贫瘠的地方。 阿富汗作为美苏两大国的军事缓冲地带，常年炮火连天，矮旧的房屋让时间转眼就回到中国80年代。 参差的土坯房，茂盛的铁皮贫民窟。 随处可见的垃圾，没人会在意资源再利用性，易拉罐，纸箱被肆意焚烧，人们以生存为第一要义，至于对如何长久发展毫无建树。 这次和楠伊同批到的医护人员，有一个奥地利的中年男人，是个肿瘤外科医生，一见面就幽默地夸奖：“这么漂亮的小姐，来做战地医生，你爱人是个狠心的男人。” 楠伊此刻非常想念邵京华，那种奇异的思念会像藤蔓，离得越远，束得越紧，她选了整座城里最高的5层白色建筑，这座建筑还有一半在硝烟中被炸塌，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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