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面给的悬赏是3600个亡灵币。 报酬略低、与这个事件的危险性并不相符的原因是,前期能做的所有调查工作,守夜人们已经兢兢业业地做完了。 虽然没能解决事件,但守夜人至少调查到了破解方向:萨门大屋的恶劣现状与某种神秘教派的诅咒有关。 与教派有关但又没有划分到红封皮,原因么是守夜人经过数年彻查后排除了萨门一家与邪教徒有关联的线索;更大的可能是这家人中的某个人无意中接触到某个伪神教派信徒利用书籍、旧家具、古董、珠宝、乃至是衣物夹层散播出来的诅咒符文,并在有意或无意下激活了符文效果。 这种事吧……很常见。 将诅咒符文或献祭法阵伪装成能祝福爱情、赐予幸运、乃至是能让人身体康健的“无害”祈祷象征,偷偷散播向对神秘学一无所知的社会大众,是所有试图获得廉价献祭物的邪教徒都会尝试去做的事——不管是哪个教会都会对教区内的出版刊物、古董、古旧珠宝、华丽的旧衣裙进行严查,就是在严防死守这种破事。 这个世界凡是有较长历史、转手过多人的老物件,通常都会被持有者带到当地教会请求净化,而平时对圣水施舍十分吝啬的神职人员往往会给予免费洗礼,就是为了防备这事。 当然,玩得起古董的基本只有贵族,教会这么慷慨也很好理解…… 托马斯·萨门只是个年收入在180~200金币左右的上层中产,这个收入能让萨门一家在因纳得立城过得很滋润,但不足与靠拢正经的贵族,玩不起真正的古董——世面上一件三百年以上古董,哪怕是古董中最不值钱的好木料旧家具,价值也在百金币往上。 而仿制的古董,比如大部分中产都很喜欢追求的有历史感的花瓶、烟斗、古书籍等等,绝大部分都很安全。 换言之……萨门一家的不幸并非意外,应当是有人刻意给萨门家的某位家庭成员赠送了含有强烈恶意的可怕礼物,导致了萨门一家的悲剧。 关于这些调查结果的推论、以及守夜人查到的可疑线索,全整整齐齐地整理在《萨门大屋》的档案内,内容非常齐全。 但是吧……拿走档案的拉轰哥这帮人,根本就没看这些在他们看来啰啰嗦嗦的没屁用文本。 除了部分对游戏还抱持着敬畏心的小白或是剧情党,九成以上的玩家在做任务时是不看任务文本的,通常是晓得任务在哪就直接杀过去一通莽。 吃游戏策划这碗饭的人也晓得玩家这毛病,大部分的任务都设计得非常人(脑)性(残)化,随便莽一下就能做完……自动寻路、自动挂机打怪都是常规操作了,还故意设置陷阱让玩家栽,是嫌没被骂够还是怎么着? 就算是《雾影森林》这任务,要不是秦冠这帮人杀到雾影森林里里外外找了半天没找着BOSS、又有熵不增上了线,那估计也是要一路莽下去的…… 拉轰哥的运气比秦冠好了那么一点点,他挑了个奖励最高的任务,领着大团杀到地点,刚进萨门大屋,鉴定术就扫出来一串串的红名鬼怪。 正常的异界土著要发现这情况,那必须是当场扭头就走——市区里一座普普通通的房子居然有这么密集的鬼物,用膝盖想都知道不正常。 玩家的反应就大不一样了,拉轰哥惊喜地吼了一嗓子“我靠好多怪!”就很虎地带着人杀了进去。 没十分钟,这帮玩家就团灭了。 然后吧……团灭的这帮家伙是一点儿也不气馁,线下就在聊天群里热烈地讨论起这个比魔兽的通灵学院怪还密的任务点要怎么攻略。 拉轰哥这边的幻灵和沉迷学习是参与过下水道清剿鬼魂活动的,晓得这种上去拿刀砍不到实体的“特殊怪物”要怎么打:得多找点法爷给打不着的怪上黑暗祝福、给鬼怪送暗能量,鬼物半实体化了,就能开撸了。 拉轰哥虚心听取小伙伴的建议,立马狂打电话,把血盟里玩法爷的都叫了一遍…… 半小时后,拉轰哥等人死亡惩罚时间结束,因纳得立城市政厅的传送点旁边,已经有不少法爷玩家在那等着他们了。 扩张到四十人的玩家大团,信心十足地奔到萨门大屋。 吸取进了屋子后空间不够被超级灵活还有AOE(范围伤害)的“特殊怪物”割草的教训,这帮玩家没进屋,在院子里摆开阵型,只由装备好的骑士进屋去“引怪”。 骑士玩家把怪引出来,法爷玩家们就刷刷地给鬼怪上黑暗祝福“刷血”。 怪物有实体了,玩家们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尼玛杀一只有80点领地声望?!” “我靠做驱魔人任务还能刷声望的??” “牛逼——!!” 鬼物类怪物必掉的白字材料魔力残渣都不算什么了,声望才是让人亢奋的多巴胺来源, 拉轰哥后面甚至都把任务丢到脑壳后面去了,只把萨门大屋当成他们血盟的专属刷怪点、组织玩家们卖命地刷;有人得下线去吃饭/陪朋友逛街/上班上学了,就安排血盟里的其他人过来接班…… 等着领地声望去接二转(潜质值100、领地声望亲密才能做二转)的玩家,还想方设法地攀交情等接班位、甚至出钱买位置啥的——玩家大部队的潜质值平均已经到120~140这个水平了,就是大部分人的声望还卡在友好,接不到二转任务。 这帮人蹲这“刷怪”期间,偶有市民路过,发现亡灵们在废弃多年的萨门大屋院子里欢呼着砍杀比亡灵形象可怕N倍的恐怖鬼怪,一个个鬼吼鬼叫地逃走……这些“NPC”的反应,都给玩家们当成是游戏内容设定的一部分跳过去了。 没错,大屋里“刷新”出来的怪物是挺磕碜的,多看几眼能减肥的那种,但是比起周末活动本里的导师心魔怪,和每天晚上高峰期时间开放的怪物战场,这些怪算个屁啊! 这个团从地球时间的早上十点开刷,一直刷到下午四点半,迎来送往上百余人,六十多个血盟里的玩家凑够二转的声望,拉轰哥的嘴巴都差点笑裂开…… 不再继续“刷新”怪物了,玩家们还觉得有点小遗憾,收拾收拾进屋搜索。 在萨门大屋的酒窖里,玩家们发现酒柜后的墙面裂开了,墙皮墙灰落了一地,暴露出个奇形怪状的鬼画符出来。 要平时看见,玩家们会以为这就是谁随手涂的涂鸦,但是吧……玩家们发现这个鬼画符的时候,这东西还在冒着烟。 不但冒着烟,鬼画符上还有焦灼痕迹,像是过载烧掉了的电线一样;那些黑漆漆的线条还在渐渐往下脱落,在烟气里化成粉尘。 这会儿的拉轰哥已经不太在乎任务报酬,毕竟他们拿到的好处足够把奖励抵消了,就随便写了几百字的结案报告,再顺手把还没完全脱落的鬼画符描了个到报告上。 克拉克队长在简短无比的结案报告里,就看到了这个亡灵们绘下来的残破符文。 克拉克队长,再再度陷入沉默。 就算已经不完整,他也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个邪恶隐秘教派的诅咒献祭类符文。 这鬼东西居然不是外来物、而是藏在萨门大屋的地下酒窖墙皮里面,显然,这是上一代房主留下的坑,守夜人这么多年来围绕着萨门一家的关系人死磕调查,完全是走错方向了。 克拉克队长就感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面,上不上,下不下。 所以说,他们一开始就应该雇俩黑魔法师、带上完备兵力去萨门大屋持续驱魔,把这个献祭了萨门一家的诅咒符文毁掉就完事了是吗…… “队长?”胖官员发现克拉克状态不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没事。”克拉克强忍着憋屈懊恼、狠狠地把喉咙口的老血咽下去,“亡灵们确实解决了萨门大屋事件,是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诅咒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 胖官员眨巴了几下眼睛,过了好会儿才迟钝地“啊”了一声,脸上全是惊骇。 守夜人组织和市政厅不同,组织里的官员必须得有点能力、肯尽心做事才能坐得稳,胖官员使劲想想,也能想得起萨门大屋上一任房主的情报——要连自家部门积压的未解决事件都一问三不知,那他早该被踢出组织了。 萨门大屋的上一任房主,咋一看似乎是个挺普通的中产人家,没什么好值得怀疑的,但发现这家人居然在房子转手前留下过诅咒吧,再一看就哪哪都是问题! 上一任房主的父母、妻子和两个孩子,甚至是他们家雇佣的管家、女仆,都是在十年内因某种意外去世的! 上一任房主将那间大屋转手给托马斯·萨门时,已经是形影单只的孤家寡人! “我去找这家人的资料。”胖官员蹭一下站起,满头大汗地往市政厅跑。 萨门一家是住进去好几年才出事的,守夜人这边压根没想到会跟上一任房主有关,连资料都没存。 克拉克队长看向送黑皮本来的莫尔顿,心情复杂地吩咐:“我会安排人去验收,之后再把亡灵们的佣金送过去……你先回新风区去看着点儿。” 新风区那处只面向亡灵的大厅,说实话,克拉克队长一开始并没指望这么个“分店”门面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能给这些塔兰坦亡灵找点事做、别让这帮家伙成天在城里给本地人找事,对克拉克队长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住在中城区,这段时间来他亲眼看见了这帮亡灵是怎么一天天把中城区的内城墙祸害得没法看的——特别是那种画得跟实物一样的仿真画(其实就是3D画)! 四天前他在黄昏时出入中城区,差点就没给那种匪夷所思的仿真画气得背过气去——商贸司后面那片儿雪白的墙面上,居然给画了一大只两眼冒红光、巨大无比的魔化老鼠上去! 那只魔化老鼠画得可别提多像真的了,活灵活现的像是马上要从墙上跳下来砸毁商贸司的建筑,别说是普通人了,连他冷不防看见都得给惊得呼吸一窒。 偏偏那些亡灵还很为它们的“艺术作品”自豪,一帮子骨架上都染了颜料的骷髅站房顶上、站街面上振着胳臂欢呼…… 这还没完,那些亡灵还在继续往内城墙上“延伸创作”,超级怪异的穿着皮套的可疑人士(其实是奥特曼),特别让人理解不能的机械造物生命体(其实是变形金刚),还有好些乱七八糟、让人啼笑皆非的涂鸦(其实就是各种表情包)! 一般人敢这么祸祸象征着中城区体面的内城墙,是肯定要被市警司拖去挂外城墙的。 但现在市警司全成了阶下囚,这几天里都被雷克斯的人拿鞭子驱赶着掏阴沟清下水道,已经投靠了雷克斯的国民守备队又对亡灵们的行为置若罔闻……所以这事儿注定是没人管了。 莫尔顿很清楚自己只是边缘人,什么也没说,默默躬身行礼后离去。 克拉克队长手底下几十个守夜人,没那个精力去照顾每一名守夜人的心情,强打精神安排人去验收亡灵们的驱魔成果。 才刚派出两组人分头去验收,还没顾得上吃个早点呢,莫尔顿又来了。 这次,这个孤僻的怪人依然是一言不发,默默朝克拉克递出个黑皮本。 林奇·克拉克轻微地倒吸口冷气…… 能组织得起玩家大团的并不只有秦冠和拉轰哥,熵不增这个开野团的被秦冠的血盟吸收了,不喜欢进血盟的散人玩家中自然而然会出现号召散人玩家团结起来玩游戏的新团长…… 克拉克队长因亡灵们惊人的驱魔效率怀疑人生时,大面积查封后变得冷冷清清的圣约瑟大街酒吧区,一批全新的商家经过数日的紧锣密鼓的培训筹备后,正准备开门营业。 酒吧区中部,关闭多日的几家大型酒吧大门陆续被打开,数名健壮的妇女系着围腰、戴着袖套,将酒吧里的桌椅搬到门口清洗晾晒。 这些由威斯特姆干员家属组成的劳动妇女们正忙活时,雪莉女士带着一大群穿着统一运动服(就是学生校服……咳咳)的女性从新风区的临时安置点过来了。 这些被安置在新风区的妇女吧,是大规模扫黄打非时从各个场所“解救”出来的原失足妇女,在本地还有家人、且也愿意回家的纪棠和赵蓁蓁给安排着送回去了,已经没有家人、或是不愿意回家的,就全接收过来集中安置。 与威斯特姆那些被强制灌过催肥剂的受害者不同,这里的妇女至少身体没有被完全搞坏,普通强度的劳动还是能做的。 威斯特姆干员们的家属已经跟威斯特姆那些经过改造教育后的文员共事过多日,并不会歧视这些曾经从事不光彩行业的人,热情地招呼着有些畏畏缩缩的妇女们,带着她们一起做事。 汉克太太注意到曾经在这条街上工作过的女士们对这条让她们记忆中满是噩梦的街道很不适应,笑着对她们道:“这条街以后会变得很热闹的,是干干净净的热闹!” 第203章 雪莉女士 雪莉女士看着干员家属们坦然接受安置妇女的场面,脸上的笑容持续绽放。 市政厅安置的这批妇女约有六百余人,大部分是年龄段在14~30岁的年轻女性,少量是30~37岁的中青年女性。 因纳得立城好歹是正神教会的教区城市,年龄小于14岁的雏妓是不能出现的,当然,若有人娶小于14岁的少女为妻,教会倒是不会干涉。 原岗位在酒吧区或是下层妓院、娼馆的女性很乐意迎来不必接待客人的新生活,原本在会所区执业的就不一定了。 有不少认为凭自己的美貌大可继续享受人生的年轻女性并不愿意接受市政厅的安置,也有部分人在接受安置后发现过的日子非常“清苦”而找借口离开;对这两类人,负责安置的雪莉女士并未阻拦,全都大大方方放其走人。 雪莉女士很明白,过惯纸醉金迷生活的人若是没有吃到足够苦头是很难重归平淡的,就像曾经的菲芘那样,不仅不认为声色场合的工作是种折磨,反而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本在男人堆里如鱼得水。 把男人逗弄猫狗时的耐心和那转瞬即逝的宠爱当成过上好日子的资本,年轻的姑娘总是免不了犯这样的错。 可能享受这种耐心和宠爱的时间,又能有多长呢? 雪莉自己就曾是从业者,她可太清楚了……过了二十岁,最舍得花钱的那部分豪客就会疏远你;到了二十五岁,客人的层次会大幅度下滑,多么糟糕的客人都有可能出现;要是到了三十岁,不管什么人照顾你的生意,你都得感激涕零。 不过这些话说了也是没有用的,人不自己跌倒一次,就不会理解跌倒后有多痛;雪莉女士也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是能拯救所有人的伟大存在,她只要尽力去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去尽力拉那些向她伸出手的人一把,就行了。 就像那一晚出现在窗外的死神,拉了她的手一样。 “雪莉!” 雪莉女士正回忆着过去时,她才刚想起过的菲芘,从街道另一头小跑着过来。 “怎么了?”雪莉回神。 曾拥有一头极其漂亮的白金色长卷发的菲芘,头发剪得像是雷克斯先生一样,只剩短短的毛茬贴着头皮,曾经白皙细嫩的面孔也晒得如雷克斯先生一般黝黑,连雀斑也浮了上来。 虽然形象大变,这个傲气的姑娘骨子里的那股骄傲倒是并没改变多少,依然神采飞扬。 “赵姐女士临时有事,得去个人主持环卫局那边的招募工作。”眉目间依然有着几分往日靓丽色彩的菲芘气喘吁吁地道,“你知道我应付不了啰里吧嗦的人,我来替你看着这边,你过去看看?” 雪莉很想和米娅女士那样当即严肃地指责她不应该总是对分配下来的任务挑三拣四,但想想环卫局要招的工人……也只得无奈地道:“好吧,你记得不要随便骂人,态度也不要太凶。” “我从来都不会随便骂人的好吧,都是别人招惹到我我才出声的。”菲芘不满地道。 “你还真好意思说呢!”雪莉朝她翻个白眼,挥手跟汉克太太告别,匆匆离去。 入主因纳得立城已有一周多了,这段时间里雷克斯先生已经完成了对本地治安队伍的整改。 首先是将监狱系统和城市执法队伍分离,将西城区的监狱更名为看守处,归到哈尔·玛克斯韦尔先生治下。 再来是取消了市警司,市警司的职权范围归类到治安所,新上任的治安所副官吉米和他麾下的探员、治安员,将负责镇座城市的内部稳定问题。 至于原来的市警司总部嘛……就划给了筹备成立中的环卫局。 因纳得立城的环卫局与威斯特姆的环卫局定位相同,是给城市里的老年无业者准备的、带安置性质的岗位——八个银币的薪水谈不上是多好的待遇,但额外提供的早、中两餐以及常规发放的生活用品足以让老年无业者自食其力。 雪莉女士赶到原市警司总部、现在的环卫局时,便看见挤挤攘攘的几大百个老年人(平均年龄40~55,在这个世界算老年)堵在环卫局门口,一个个冲里面翘首以盼,但就是没有一个敢迈进大门的。 这倒也很好理解,毕竟市警司并不是冷衙门,总部修得富丽堂皇,哪怕市警司的牌子摘了、原市警司的警员这会儿天天掏阴沟,一般市民也没多少勇气往里面跑。 雪莉女士眼见人群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索性举起手冲人群喊话:“市民们,请不要堵着环卫局的大门,我们市政厅环卫局要在今天开展面向大众的招聘工作,还请大家给应聘的人让一下路!” 市民们回头看见穿着市政厅制服的雪莉女士,连忙慌张地让开路。 “诶诶别急,慢慢散开,不要推攘!那边那位先生,慢一些,小心撞到人!”雪莉女士迅速切换到维持秩序模式。 组织人群有序地把路让开,雪莉女士大大方方穿过人群、走到台阶上,又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众人,道:“市民们,你们中有人是来报名应聘的吗?” 人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才有个大婶鼓起勇气出声:“女、女士,真的是只要满了四十岁,没有工作的人……就可以来试一试吗?” “是的。”雪莉女士用力点头,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点头的动作,大声道,“环卫局的工作内容是保持城市街道清洁,这是个很需要耐心和毅力的工作,年轻人是干不来的,所以需要更有经验和阅历的年长者。” 与缺乏自信的人建立信任关系的第一步,是要帮助对方建立自信。 这些听到报童宣传(市政厅出钱雇的)后跑来碰运气的市民一听环卫局的要求是耐心和毅力,而不是要求他们更有体力,纷纷面露喜色。 在人群骚动起来前,雪莉女士又大声道:“我们需要很多环卫工人来参与工作,如果大家愿意加入我们,还请大家看一下身边的人,让年纪大些的人先上楼梯,年轻些的往后站一站、排成队伍,一个一个的进来报名!” “那位老先生,请你先上楼梯,那边那位穿蓝条纹上衣的先生,请你让你后面的那位老夫人先往前走……” 以一人之力组织着四百来号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秩序、纪律的人有序进入大厅,雪莉女士捏了下因持续高声说话而有些发疼的喉咙,快步走进大厅左侧设置的报名点。 报名点安排在大厅左侧偏厅,昨天雪莉女士就和赵姐女士过来布置过招聘会场。 看清会场里的情形,雪莉女士只觉一股子无名火从心底往上窜。 会场里并不是没有人,三个身着正装、系着领结的男士呆在里面,两个站在窗边聊天,一个在泡茶。 从窗边就能看到大门处的情形,但这帮人硬是一个也没有兴趣去理睬聚集而来的市民,全都安安稳稳地干着自己的事儿。 直到雪莉女士把来应聘的市民带进来,这几个人才不紧不慢地走到用来登记的书桌后面坐下。 雪莉女士把怒火摁下去,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异色,只尽心地组织着市民们在三个报名点前排队,挨个登记姓名、家庭住址、家庭成员等。 市政厅科级以下官员、文员干员,除了个别不想干自己走人的,基本全部留任。 这些人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从威斯特姆过来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待人处事仍有很大问题的菲芘,都比这些混日子的家伙强。 “算了,也不过是让这些家伙多领一个月的薪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的雪莉女士,心里面恼火地想着,“等我们自己的人培养出来,就让这些猪头滚回家吃自己去!” 拿下因纳得立后,市政厅并未对因纳得立城做出太多大刀阔斧的改变。 倒不是说雷克斯……不,不是说纪棠和赵蓁蓁改革的心态产生变化,一方面是手头确实没人,另一方面是威斯特姆那边还有大把项目在开展,一个也不能丢下——把雪莉、菲芘等文员和巴顿那一批干员调过来主持市政厅运转,把吉米那批治安员留在这边负责城市治安,已经是国家队能容许的最大人事调动了,再挪人,威斯特姆的工业区就要出问题了。 种种原因下,当下的因纳得立城,与巴特莱斯家统治时期并没有太大变化。 至少在普通市民看来,除了第一天扫荡掉了城市里九成以上的违法乱纪黑窝点,就再没见过新领主雷克斯有什么大动作了。 至于说关停查封八成以上的酒吧、全部的赌场会所和绝大部分的娼馆妓院,对于普通人的影响嘛……其实也没多大。 因纳得立城与威斯特姆那种毫无产业的小镇不同,这儿是有较为发达的手工业和勉强过得去的制造业……不,加工业的。 在贵族们多年孜孜不倦的土地兼并下,整个因纳得立领地接近五成的肥沃土地都被集中到遍布本土的各家农场,还有至少两成的土地属于教会,这些被高度集中的土地,每年出产的粮食是很可观的。 再加上因纳得立领的镇、村全是贵族们的“封地”,每年这帮贵族都要代大领主巴特莱斯家收税,粮食也很高度集中…… 北城工厂区林立的大小工厂,主要加工生产的除了奶制品、皮毛制品外,就是各种副食品加工了:以小麦为原料的面粉、玉米为原料的糖、大豆压榨的油、小麦玉米为原料的各种酒类,是因纳得立本地工业的拳头产品。 本地粮食自给率踩着红线,却居然是个以粮食加工品为拳头产品的出产地,也是很有印度那味儿了…… 虽然很蛋疼,但本地粮油副食品加工业确实提供了几万个就业岗位,不像威斯特姆那样许多人家要靠为红灯区提供廉价服务而过活,也算是有利有弊。 不靠红灯区过活,普通市民跟红灯区“产业”的联系就谈不上多深了。 包括就业率最高的北城工厂区在内,占城市总人口八成以上的市民平均月收入不超过二十银币,绝大部分的底层市民是没那个闲钱去泡吧泡赌场玩女人的;街上的爷们儿能在收工后掏得出几个铜子儿买杯朗姆酒再点个炒黄豆、与人吹着牛逼小酌一杯,就算是日子比较宽松了。 至于新领主接手了市警司和监狱、停掉中城区门禁、把原来的市警司老爷们赶去掏下水道、一批批的把当初被抓的嫖客、赌场妓院业者往威斯特姆送这种事吧……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市民而言,只能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比如原先那些活跃的街头帮派都纷纷化整为零消失无踪了,再没人敢成群地在街头聚集——城里都在传被新领主抓走的人会被送去给那个邪恶的黑魔法师当召唤亡灵的材料,帮派份子再怎么好勇斗狠,也是绝对不会愿意去招惹这种破事的。 又比如,晚上的因纳得立大街上几乎看不到醉鬼了——借酒装疯惹事生非确实能有效纾解压力,但大晚上的被亡灵追着跑可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没了聚集的帮派份子,酒鬼不敢闹事,赌鬼嫖客一扫而空,因纳得立的治安状况可谓是直线上升,小偷小摸、抢劫强奸等案件直线下降……要不是看在这些好处上,市民们也不可能全盘接受那些不分昼夜满大街瞎跑的亡灵,肯定是要怨声载道的。 像是住在格兰瑟街区的格里夫人,这几天里午后散步的区域已经不仅限于中产妇女集聚的普兰特大道,不但跑去取消门禁的中城区狠狠转悠了几圈,连南城区的街巷和圣约瑟大道她也敢带着管家过来逛了。 “可惜太多店铺都关门了。” 午后暖洋洋的秋日阳光下,穿着长裙,打着遮阳伞的格里夫人惬意地走在宽敞的圣约瑟大道上,兴奋地四处张望:“威尔,那边就是自由市集吗?” “是的,夫人。”管家威尔女士连忙道,“最近城里确实安全了许多,自由市集也没有那么多的小偷了,但您看,那儿的人实在太多了,到处是拉货的脏马车和装菜的箩筐,挂坏您的裙子可就糟了。” 威尔女士的劝告成功打消了女主人小小地冒险一下的兴趣,格里夫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裙子上那层昂贵的蕾丝罩纱,遗憾地道:“好吧,那我们换个地方逛,这附近还有哪条街有名气?” 威尔女士知道女主人想去穷人多的街区,去向那些灰头土脸的平民主妇炫耀她昂贵的漂亮裙子,但太危险的地方她实在不敢是不敢带女主人过去……使劲儿想了想,这位女管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附近的话,酒吧区很有名呢,夫人。” 第204章 格里家 酒吧区其实并不是只有酒吧,除了东西贯通的那条大街外,还有南面与南城区接壤的大片市民住宅,以及北面紧挨在一块儿的十来栋公寓楼。 这个异界的公寓楼与地球上的华夏国有点儿类似,属于商业住宅楼,当然,环境要差得多,通常不通电。 酒吧区的这片儿公寓楼是达西子爵家的产业,楼面规格与上世纪的华夏乡镇自建楼类似,最高四层,层高仅有两米出头,每层有同一朝向的四到五个套间,厨房和厕所公用,通煤气、有自来水,由达西子爵家的一名执事负责管理,每个套间的月租金为四个银币。 这租金不能算贵,但对于一般人来说仍旧属于比较沉重的负担,公寓楼中的住户多为两家人合租,人口密度只比市集区那边略低。 新领主查封了街上八成以上的酒吧,对公寓楼区域的住户是有一定影响的,因为住这里面的人,有不少是靠这条离住处不远的酒吧区过活的。 住在11座二楼201室的伯克利家,就是因为酒吧区查封而严重受到影响的人家。 与一对年轻夫妻合租201的伯克利兄妹,哥哥贝奇原为一家酒吧的打杂小工,每个月有七个半银币的收入,妹妹凯特擅长制作带辣味的下酒小菜,每晚沿街叫卖也能赚到三、四十个铜币。 在新领主到来之前,兄妹俩的收入加在一起还能保持相对于一般市民而言较好的生活,餐桌上时不时能看见肉星。 新领主来了之后,哥哥贝奇直接失业,妹妹凯特也只能跑到两个街区之外的南城区街道上去卖下酒小菜,生意还相当差——那边早就有固定的卖家了,凯特这种外来人贸然跑过去是不受欢迎的。 连续一周多的时间入不敷出,伯克利兄妹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差。 这一天的午餐,为了节省开支,兄妹俩的餐盘里只有加了一点点盐的土豆泥、煮熟的玉米粒和夹了卖剩小菜的三明治。 草草吃完,哥哥贝奇沉闷地说了句去北城区碰碰运气,便拿起外套出了门。 凯特没有说话,沉默地收拾盘子清洗。 北城区的工厂并不好进,没有熟人介绍是进不去的,除非他们兄妹能舍得出钱去托人说情。 这个钱吧,倒也不是凑不出来……兄妹俩从不大手大脚花钱,还是有点儿存款的,只是乡下的父母还等着他们带钱回去给家里买头牛,他俩谁也开不了这个动用存款的口。 凯特清洗盘子时,合租的夫妻神色晦暗地从隔开的房间里出来。 “日安,凯特。”看见凯特,合租的夫妻强打精神,两人一块儿冲着她笑。 凯特看到他们这比平时热情得多的表现,心知不妙。 果然,接下来这对夫妻抱歉地说出了他们的决定……这个月只有十天了,如果这十天里他们还没法儿找到新工作,那么他们就只能放弃在城里打工的打算,回乡下去了。 这对夫妻诚恳地对凯特道了个歉,双双并肩出门,继续踏上茫然的就业路途。 凯特无力地放下盘子。 如果合租的夫妻走了,那他们兄妹也得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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