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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断民生生意。 这些垄断生意中,最“细水长流”的,不外乎食品相关。 米娅女士的家乡卡摩尔镇,曾经的因纳得立,以及……当下的杜塔塔城,都是同样的情况:粮食价格的涨跌,半截握在有着贵族背书的粮商手中,半截握在本地帮派手中。 米娅女士思索了下,道:“这些人主动汇拢过来也是好事,班,你来负责这块吧,城里出来多少帮派成员,就尽可能留下多少。” “行。”班爽快点头,把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人,拍拍屁股往外走去。 很快,班就见到了第一批闻着腥味凑上来的帮派份子。 这帮人从贫民窟出来便拦住了正准备进入贫民区巷道内继续下一步安抚工作的志愿者和合同工们,耀武扬威地端着架子说些质疑外地人险恶用心的话,眼神儿还很不老实地在志愿者中的年轻女性身上扫。 普通住户会忌惮上千名精壮男性组成的“因纳得立商团”大部队,这些帮派份子可没把千人规模的“商团”放在眼里。 班凭着曾经的“工作经验”一眼认出这群帮派成员中的小头领,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原来如此,我们冒昧地公开兜售廉价杂粮粉,让本地面包工坊的生意差点就做不下去了,这确实是我们的过错。”了解帮派成员的来意,班便笑眯眯地道,“这样吧,我们愿意补偿损失,不知道应该怎么补偿才合理呢?” 帮派小头领有些惊诧,估计是没想到才来了几十个人就吓唬住了这个看起来也挺像“道上兄弟”的光头壮汉,当即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班并没有满口答应,这样的话也太假了,容易招致对方警惕;假模假样地与人讨价还价了半天,这才把人往大营地带、说是让去看看“诚意”……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大营里虽然没有亡灵,但足足囤着几大百准职业级的民兵和好几十个职业级的干员,控制这群帮派成员跟关了门抓小猫差不多。 接下来,班索性安排了几名干员,两两分组去城门附近蹲守,只要看到城里有疑似帮派分子出来,就主动上去为“太君”领路…… 班还感觉这么一批批的抓效率不太高,索性“好吃好喝”伺候了一番落网的帮派成员、问出城中各大帮派的活动区域,让干员化妆成贫民窟住户,跑进城里去给帮忙送求救信…… 战争一旦开打,再蠢的帮派成员都会晓得来贫民窟抢生意的商团并不真就是来做生意的,说不得会鸟兽散——当初因纳得立就是这么个情况,攻城的时候没顾得上帮派分子,不知道跑了多少囚犯修路工——能在开战前多抓几个俘虏,塔兰坦的工程进度也能快上那么几分。 这边,班愉快地抓着劳动力,另一边,米娅负责的贫民窟安抚工作也没落下。 班把搅屎棍帮派分子忽悠走,早上用来卖粉条的三轮车,就给志愿者和合同工们推进了贫民窟内的各条巷道。 这回的三轮车上,也装了不少货物——棉袜、毛巾、小袋包装的盐、塑料碗盆等二铜店商品。 除此外……还装上了巴掌大小的收音机,和装电池的扩音喇叭。 因收音机比较贵、货物比较杂的关系,为防哄抢,每辆三轮车都安排了五个人负责,五人里面必须有三名青壮男性。 汉克太太和伯克利兄妹、以及两名合同工刚把三轮车拉进早上卖粉条的小巷,就有刚才看到帮派成员路过的本地住户紧张地围上来询问:“太太,你们晚点儿还会卖粉条吗?” “卖的,六点前后就会把炉子拉出来了。”汉克太太豪爽地拉高音调,让稍远点儿的住户也能听见,“现在咱们先来卖点杂货,顺带给大家播放一下我们因纳得立广播台推出的广播剧。” “我们要去前面那个路口做生意,需要杂货的话可以跟过来看看!” 本地住户听到还能买到那便宜又管饱的粉条,心里的紧张稍稍缓解,不少人都好奇地跟着三轮车移动,想看看这帮心善的因纳得立人还会卖什么好东西。 至于广播剧,倒是没有多少人感兴趣……听着广播享受闲暇时光这种生活,离底层人民实在是太遥远了,住户们完全没有相应的概念。 中午十二点前,如汉克太太负责的这样装着喇叭的小三轮车,准时出现在贫民窟深处各条巷道内。 汉克太太认真地确认着用袖套遮盖起来的腕表上的时间,距离正午十二点整还有三十秒时,严肃地打开收音机、按下喇叭。 时间到达十二点整,贫民窟上空出现了由六十多个喇叭组成的“矩阵”同步播放的、明快优美的BGM,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吟唱,飘进这座成型上百年、毫无任何精神娱乐可言的贫民区里的每个角落,钻进每一位住户的耳朵: “我的家乡在威斯特姆,那是巴赛洛河浇灌的土地上的美丽小镇,我叫卡洛琳,我在镇上长大……” 因纳得立人要是对杜塔塔城的居民说“我们都是莱茵王国国民,我们都是一家人”,是很难获得本地居民认同的。 原因很简单,除了肯亚帝国、索克里帝国那种强盛到足以让任何国民都能在面对外国人时产生强烈国民自豪感的国家,这个异界的大部分公国、王国,对于本国人民来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类似的情况,在地球上也很常见,无数入籍美利坚的外国人转过脸就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卖掉母国;谁要是去对美籍亚裔、美籍以O列人、美籍印O人、美籍XX人畅谈什么母国荣耀,只会被人当成傻逼。 对于莱茵人这种普遍对莱茵王国没有归属感的情况吧……杨秋和国家队都抱持坐视态度。 莱茵王室本来就没干多少人事,谁管他的! 莱茵人民对于莱茵王国没有认同感,对于意图窃国的某邪恶黑魔法师来说,还是好事儿! 原住民没有王国归属感、没有比正神教派更可靠的精神信仰,那杨秋就给他们建立土地归属感,把一衣带水乡土情钉进原住民的脑子里、让巴赛洛河这条滋养着这片大地的母亲河成为人们的精神图腾! 不管是《我们的奋斗》这出节奏轻松明快的年轻人励志剧,还是《苏珊传奇》这部力求史诗感的英雄传说,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打造出来的! 文化创作,就是在这种时候出力的! 这套筹谋已久、且已经在因纳得立自家内部实验过的精神核弹组合拳,也确实没有辜负杨秋和国家队的期许。 贫民窟各处,或在自家棚屋中做手工活、或是在本地工坊中劳作的住户们,原本只是惊奇地仰头看着四周、好奇着声音的来源;听到扮演卡洛琳的女演员唱出“巴赛洛河浇灌的土地上的美丽小镇”后,大部分人便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本地住户们自然是十分熟悉巴赛洛河的,每日清晨,都会有很多挑水工去东北方向的上游河段挑来清洁的河水,部分自用,部分挑去城内或是在贫民窟内售卖。 威斯特姆这个镇子在哪,没有人知道,但既然是同在巴赛洛河流域内,那想必离他们生活的杜塔塔城也不太远吧! 为配合前线工作,这一天的下午,因纳得立广播台没有循环播放异界歌曲,而是连播了《我们的奋斗》和《苏珊传奇》这两部广播剧。 这两部广播剧的长度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大型戏剧而言要短得多,一部剧的播放时长约为两个小时多点,播放结束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这四个多小时的播放时间里,足有二十六、七万民住户的贫民窟,听不到任何争吵喧哗,只有六十多台喇叭组成的播放“矩阵”中传出的声音在这片土地上流转、浸透,钻进每一名住户的耳中,落进每一名住户的心底。 在街头巷尾玩闹的儿童,在自己的家门口做手工活的妇人、老人,在工坊中劳作的男人,在河岸边洗衣的妇女,在巴赛洛河浅水区域捕鱼的渔夫,无数人放轻了动作,放慢了节奏,安静地,专注地,听着那仿佛并不是发生在很远的地方的、与他们似乎距离很近的故事。 卡洛琳和她的同伴们的故事,让人们向往起威斯特姆那座同样也是紧挨着巴赛洛河的美丽小镇。 因纳得立人苏珊·肯雷迪森,阿德勒人韦伯斯特·杰克,塔奇亚人马修·贝尔特和托马斯·布拉德,这四个两百年前为保卫家乡、保卫巴赛洛河而悲壮牺牲的平民英雄,让无数第一次听见这四个名字的人心痛落泪。 尤其是关于阿德勒人韦伯斯特的剧情桥段,连枯坐工坊几十年、已经被艰难的生活磨去所有希望和激情的皮具匠人老约克,都不禁眼眶发红。 “我们阿德勒,也出过这样的大英雄啊……” 听到韦伯斯特为了保护同伴喊出那句“让我们在故乡重逢吧”便惨烈地被魔兽群淹没后,老约克背过身去,偷偷擦了下眼角。 陨落于异乡的平民英雄,在死亡来临前心心念念想要返回的故乡、想要重看一次的巴赛洛河,只是老约克看管了,看腻了的风景。 而这些早就熟悉的景象,在老约克的心底,忽然变得非常重要,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第343章 战前准备(三) 放置着喇叭的三轮车在住户们的注目礼下回到贫民窟外的大营,又拉着炉子、煮锅、粉条回到贫民窟内。 提供了一份只需两个铜币就能混个饱肚的晚餐,志愿者们赶在天黑前收摊时,纷纷笑着告知关心因纳得立人去向的本地住户们:“我们不会走的,明天还要来。粉条还要卖,广播剧也要继续放。” 住户们欢呼雀跃,比过冬日庆典时还要高兴。 等夜色暗下来,足有小半个杜塔塔城那么大的贫民窟中看不见星点火光时,有一群群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城中溜出,蹿进贫民窟内幽深的小巷。 白天,志愿者和合同工们勤勤恳恳地博取贫民窟住户的信任和认同感时,班拉着一票干员,连蹲守带忽悠、半天的功夫便先后“邀请”了六百多个本地帮派份子到大营里喝茶。 这种肆无忌惮地薅本地帮派羊毛的行为,在天色黑下来、各个大大小小的本地帮派开始聚会活动后,终于暴露…… 地下帮派各有地盘、且帮派成员大多谈不上什么纪律性组织性,某个人、某几个人几天不见人又忽然冒出来是很寻常的事情。 某个小帮派、或是某个帮派里的某个小团体发现意外财源后偷偷摸摸吃独食,销声敛迹一阵子后又忽然出现、大肆挥舞着钱币花天酒地这种事,也非常常见。 换言之,如果班下手稍微别那么狠,比如干上几票就收手啥的,也许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 城内城外的穷人刮下来的油水能养活的脱产帮派份子,总人数也就两千来号人而已! 各大帮派的头领们到了晚上召集人手,到场成员锐减三成,当时就很懵逼。 而也就是直到了晚上各大帮派搞大聚会的功夫,底层的小头领和混混马仔们,才知道城外来的不是商团,而是因纳得立来的攻城部队…… 混帮派的混混马仔,和领着这些混混马仔在街面上招摇的小头领,不可能指望能有多少文化水平,当然也不可能有阅读报纸的习惯。 虽然城里有位子爵老爷被因纳得立来的女子爵挑衅这种事早就在城内传开,可在底层帮派份子们的认知里,只是把这事儿当成贵族间的内斗来看待的——他们之中的不少人,还在之前收过点小钱、为这位子爵老爷满南城区搜索那个女子爵的身影。 帮派的大头领们倒是一早就从贵族老爷们派来的管家那儿知道城外的因纳得立人来者不善,还接下了帮贵族老爷们分忧的生意,但也万万没想到就一个白天的功夫自家的小弟马仔就给人家薅去了那么多…… “这帮因纳得立人也太不讲究了,你们来打领地战,跟我们这些混街头上的过不去干什么?!” 大头领们很气愤,咬牙切齿地派出人手趁夜行动。 老约克刚睡下,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拍他家的门板,动作很轻,但拍得很密、很急促。 老约克撑着胳膊从芦苇席上起身,推了下小儿子,让他去开门。 小儿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开门时,老约克扶着墙壁起身,先掀起自己身下的席子遮到同样被吵醒的女儿身上,这才伸手去摸搁在窗前木桌上的火柴点油灯。 老约克并没有结婚,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从南城门下的垃圾堆里抱回来的,健康的大儿子入秋后就下乡打零工去了,天生兔唇的小儿子和哑巴女儿陪在他身边。 从小苦到大的哑巴女儿黑黑瘦瘦的,并不漂亮,可毕竟长到了能嫁人的年纪,老约克也已经给她找好了结婚对象,健康的大儿子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老约克得看顾好女儿。 老约克把平时舍不得点的油灯点亮,敲门的人已经走进他这间年轻时盖好的木屋里来了。 看清来人,老约克顿时心底一阵不快。 这人不是外人,是同一条巷子里的挑水工家的儿子。 这条巷子里的老邻居们都不大喜欢这个挑水工家的儿子,老约克也一样……几年前,这个臭小子还曾经试图把他的大儿子拉去帮派里当混混,可把老约克气得不轻。 挑水工家的儿子并不在乎油灯便的老爷子如何看他,进门便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十分迫切、紧迫的急促语气道:“出大事了,约克叔叔,你知道外面来的那群因纳得立人是来干什么的吗?是来打仗的!来攻打杜塔塔城的!” “你在胡扯什么?”沉不住气的小儿子不快地道,“人家才不是来打仗的呢,你不要胡说!” “真的,你们可别不信,报纸上都登出来了!”挑水工家的儿子比手画脚地道,“城里的老爷们都在说呢,这帮因纳得立人就像是以前的哈利法克斯人那样来打咱们,抢咱们的钱财,把咱们的人抓走去当奴隶、当俘虏!” “你们还不知道吧,就今天一个白天,他们就偷偷抓走了好多人了!几大百人!明天可能抓走更多!” “要不然那些人为什么白白给你们好处,就是为了让你们不防备他们!” “住在城里的人好歹有城墙隔着,咱们城外的有什么?危险着呢!” “你们要是不信我,到时候可别后悔!” 老约克的脸色在油灯下显得愈发难看,他那个因为长着兔唇、被很多人认为是不详的小儿子,也惊惶起来。 挑水工家的儿子并不是职业说客,按帮派老大的要求把该说的话说了就匆匆走人,去敲下一户老邻居家的门。 像这种专门找熟人“示警”的贫民窟出身的帮派成员,还有很多,很多——贫民窟长大的青少年,若是不甘于像自己的祖辈那样困在贫民窟糊弄一辈子,能选择的道路,实在是不多。 像老约克一样被吵醒后便心神不宁、彻夜难眠的人,也有很多。 天亮后,如往日那样早早起床的老约克,打开家门,便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南面。 贫民窟里的棚屋都很矮,从老约克家的方向看过去,能隐约看到因纳得立人营地里高大的营帐顶部,因距离颇远的关系,只有小小的一个白色尖角。 老约克想起昨日里把三轮车拉到巷子深处来卖粉条的那些友善的妇人,实在很难把她们跟挑水工家儿子口中那种随便抓人的形容联系起来。 他是多年的皮具匠人,早几年身体还比较健康的时候,偶尔会被请去城里做活儿,给铁匠铺修鼓风机,又或是给一些市民上门修复比较昂贵的皮具。 也是因为有过进城提供上门服务的经历,老约克很清楚,城里人是怎么看他们这些城外的人的——明明只隔着城墙,在城里人眼里,贫民窟却像是可怕的人间地狱、恐怖的人间魔窟;贫民窟里的人,也像是个个都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离得近些便会让城里人不适,要皱眉掩鼻地快步走开。 马车从贫民窟中间的公路上经过时,那些坐在车里的太太小姐,那种偷偷往外面打量的,又猎奇、又害怕的目光,曾经让年轻时的老约克自尊心仿佛被车轮碾过。 可那些因纳得立人没有这么嫌恶他们。 他们只有三五个人便拉着满载货物的三轮车走进了巷子深处,他们会友善地与住户们说笑,会自然地与住户们拉家常,会像是熟人寒暄那样问起小孩子的年龄,名字…… 老约克实在很难相信,那样的友善是假装出来的——只是进城当混混的挑水工家的儿子都会用嫌弃又傲慢的眼神儿看待老街坊们,可那些因纳得立人并没有这么做! 老约克神情恍惚地站在家门口发怔。 忽然间,他听到巷子另一头,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老约克别过头,看见挑水工家的儿子正拎着个大包袱往外走,挑水工的妻子则死死抱住包袱,大声骂着儿子。 挑水工的儿子不耐烦地高叫着因纳得立人马上就要打进来、抢光所有人的话,让他母亲松手,让他把家里值钱的财物带去城里保管;他的母亲死活不信,只大骂儿子连家里仅剩的值钱物品都不放过。 老约克的怒火立马就起来了,与街坊中早就看不惯那个儿子做派的老邻居们一块儿围上去,呵斥他放下包袱。 挑水工的儿子连准职业级都不算,只是靠着当街头混混吃得比住户们好、身强力壮一些罢了,并不敢犯了众怒,只得放手包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人。 挑水工的妻子抱着艰难保住的包袱大哭,老邻居们又关切地安抚了她好一阵。 老约克冲着挑水工儿子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把哑巴女儿叫出来、让她去帮挑水工家收拾被翻乱的屋子,自个儿转身回屋。 他真是上了年纪了,那种小混混鬼扯的话也能让他疑神疑鬼。 没多久,因纳得立人果然如昨天说的那样,拉着满载粉条的三轮车,进入了巷子里,连五感退化的老约克都远远闻到了风吹过来的食物香气。 街坊们忙不迭从自家家里拿木碗陶碗去买粉,有嘴巴上没什么顾忌、平时也不太爱动脑子的人,甚至直白地问来卖粉条的因纳得立人是不是要攻打杜塔塔城。 “咦,大伙儿还不知道吗?”来这条巷子里卖粉条的汉克太太爽朗地笑着道,“我们是来帮奇娜·达西女子爵的表哥,科尔森·奥尼尔先生复仇的呢,原来消息还没有传到外面来啊?” “复仇??”和天生兔唇的小儿子一块儿端着木碗排队的老约克,惊诧地出声。 “是啊,这事儿已经上过报纸了,科尔森·奥尼尔先生的父亲死后,他的伯父奥尼尔子爵可坏了,与伊齐基尔伯爵合谋,先是陷害了他们家、抢了他们家的房子,又抢了他们家的农场……” 汉克太太大大方方地把因纳得立老早准备好的、极其正当的宣战理由用很通俗易懂的方式告知住户们:“——本来出身好家庭的科尔森·奥尼尔先生,差点儿连自己的母亲都养不活,只能背着工具箱去街面上给人修车胎呢!他的母亲是奇娜·达西女子爵的姑母,奇娜小姐知道这事儿可不是气坏了吗,当然要帮她的姑母和表哥复仇了!” “原来是这样啊!”和老约克一样为之不安过的住户们,恍然大悟。 血亲复仇这种“优良传统”,任何重视家庭的种族族群都会有相当高的包容度和接受力。 自家的亲人受了委屈,帮助复仇这种剧情,也十分符合本世界人民的朴素价值观。 志愿者从巷头走到巷尾,“科尔森·奥尼尔复仇记”这个故事,也从巷头传到了巷尾…… “早高峰”过去,志愿者们收摊时,笑呵呵地告知住户们“等会儿我们还会来放广播剧,昨天的两部广播剧可以再听一遍”,早就期待不已的住户们彻底把昨晚上帮派份子散播的“谣言”抛到脑后,纷纷发出欢呼声。 异界时间正午十一点,地球时间下午五点。 浑然不知自己的威名已经把杜塔塔城的贵族们吓得两股战战的玩家们,还在平平无奇地玩着自己的游戏。 一帮趁着在线晚高峰时间还没到、准备去蜘蛛巢穴清清静静地刷点材料的玩家,经过流放镇的十字路口时被在街上溜达的“领主杨”叫住,惊喜万分地接到领地战前置任务。 杜塔塔城下的前线营地,班和一众干员正加紧大干快干、扩建俘虏营。 在皮具工坊里忙碌着活计的皮具匠人们,正放松地讨论着即将重播的两部广播剧剧情。 挑水工的儿子和几个混混跑进巷子里,沿路呼喊着因纳得立人就要发起攻城了,呼吁住户们赶紧发起自保,还冲到小院里来,让男人们赶紧早做准备。 小院里的皮具匠人们连声保证会做准备,等这几个混混离开,又继续讨论起《苏珊传奇》中的剧情。 第344章 不讲武德的战争(一) 杜塔塔城的贫民窟不比因纳得立那种近几十年才出现的贫民、无业者和外来务工者临时居住地,杜塔塔城贫民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的莱茵王国护国战争。 第一批贫民窟居民,是从南部、西部、乃至北部的部分地区迁到中部来的失地农民。 这些失地农民失去了土地和家园,又无力靠个人或小家庭的能力往能获得土地的地区迁徙,只能依附城市而生、被迫成为手工业者和第三产业从业人员,世代久居于此。 出生起见到的就是狭窄的巷道和低矮密集的棚屋,成长过程中接受得最多的是老街坊老邻居的帮助;高耸的城墙如天堑般将他们与城内人隔绝开来,从没有被城市里的老爷们搭理过,更谈不上接受到任何的扶持和援助。 对于如此处境的贫民窟居民来说,城里的领主老爷会不会被人轰走,他们是真的不感兴趣——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伊齐基尔伯爵的名字都不知道。 反正不管谁当领主,贫民窟里的生活也不会变得更糟。 要是城里那些漂亮的大房子换了一批主人,这些新主人要招募新的仆佣,那么贫民窟的居民们倒是会更有兴趣一些——能成为好人家的仆佣,对于这儿的住户们来说就已经是阶层上的跃升了。 拿钱办事的帮派混混们从巷头跑到巷尾,同样的话自个儿都说腻了,被他们说动的住户也没有几个。 挑水工的儿子一脸烦躁,对同行的同伴道:“这根本没用吧,这里的穷鬼就算是被刀架到脖子上了也懒得多动两下、生怕动得多了肚子里那点油水会跑掉,上面说要让这帮穷鬼去对付因纳得立人,怎么可能啊!” “你管那么多呢,上面要让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跑累了的同伴直接蹲到地上,左右看看没什么人,神神秘秘地朝其他人招手,压低声音道,“嗨,我说……听我家隔壁那个老太婆说,那帮因纳得立人会在下午的时候拉三轮车到巷子里来,那三轮车里还藏着收音机和喇叭……” 挑水工的儿子和另外几个混混,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喇叭倒不是什么稀罕货,但收音机无疑是很值钱的。 有个混混犹豫了下,道:“还是别了吧,昨天就有不少兄弟落到那帮因纳得立人手上了,听说西城区的小帮派甚至全给栽了进去,一个都没剩下。” 刚激动起来的挑水工儿子顿时就冷静下来了。 收音机确实很值钱,可要是把自己搭了进去没命享受,那这钱就算捞到了也毫无价值。 提议的混混也很忌惮因纳得立人,他们这帮人只在自己熟悉环境的巷子里行动、没敢走出迷宫一样的巷道,就是怕遇到因纳得立人了没机会跑掉。 “算了,先继续干活吧。”提议的混混撑着膝盖站起,磨着牙道,“等到乱起来了……说不得就有机会了。” 挑水工的儿子和另外几个混混刚压下去的贪念又被引了起来,振作精神,继续一家家地去煽动;只要是看到稍微能拿得起武器、有杀伤力的半大少年,就拉着人家恐吓着“你的姐姐妹妹要被因纳得立人抢走、你家的房子会被因纳得立人烧掉”之类的话。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正确辨别是非的能力,一个中午的时间过去,拿钱办事的混混们还真的哄骗来大几百个人,拉到了贫民窟东南面的河滩上。 几个帮派的大头领蹲芦苇丛里晒了一中午的太阳,看到放出去的小弟们就弄来这么点人、数量还没自家的帮派成员多,还大多是些半大不大的少年人,那脸色就红里透着黑…… 没辙,人再少事儿也得办,毕竟城里的老爷们这次还挺大方、钱都提前给足了,收了钱总不能不办事。 几个大头领商议一番,让自家的帮派成员全把皮鞋脱掉、帽子拿掉,换上贫民窟住户常见的破衣烂衫和灯芯草草鞋,分成多路、领着那些给哄骗来的半大少年们,重新返回贫民窟内。 这工夫,因纳得立的志愿者们已经再次拉着三轮车进入贫民窟巷道深处、开始卖廉价杂货播放广播剧,喇叭传出的声响连河滩上的洗衣妇都能听个清楚明白。 混混们裹挟着少年人们回到巷道里,没转几道弯,好容易费力骗来的少年人就心生后悔、悄悄溜号了不少…… 迷宫一样的巷道混混们是很熟悉没错,可本身就住在贫民窟里的少年人们更熟悉。 混混们也知道想抓住这些泥鳅一样的小子不容易,只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盯紧没跑掉的少年人,气势汹汹地各自往不同巷道内喇叭声最大的地方跑去。 挑水工的儿子已经从母亲口中套到了来他们这条巷子放广播的因纳得立人会把三轮车停在哪,熟门熟路地领着人跑到地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帮为了伪装成本地居民穿上了破衣烂衫、两手空空的混混,看到了停在巷子转角处的三轮车和围着三轮车挑选廉价杂货的本地人;也看到了两个站在距离三轮车不远处的、穿着半身甲、提着武器、虎视眈眈盯着四周的因纳得立干员。 半身甲下是因纳得立的干员制服,穿着干员制服的人连续两个早上骑着自行车在巷道间穿行为售卖便宜粉条的三轮车补货,本地住户看见他们不是一回两回,接受力良好。 干员护送满载便宜杂货和收音机喇叭的三轮车进来时,随车的志愿者也大大方方地跟本地居民讲清楚了,毕竟是交战期间,他们出来活动有一定的危险性,为防备城里的老爷们使坏袭击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妇人,需要因纳得立干员跟随保护——对于这一点,本地居民也非常能理解。 毕竟卖便宜粉条和廉价百货给本地人的因纳得立人里面确实有不少妇女,而城中贵族也确实不怎么干人事,时不时闹出马车撞死人、收税打死人的传闻,本地居民自己认真想想,都忍不住替友善的因纳得立人操心。 挑水工的儿子和跟他一起带人来闹事的混混,直愣愣地盯着那两个神情凶悍、气势惊人、说不准有职业级实力的干员看了两秒,后退,再后退。 人家不仅着甲,还提着武器;虽说在这种地势狭窄、人员杂乱密集的地方不一定能施展得开手脚,但第一批冲上去搞事的人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混混们平时在街上装愣耍狠是为了吓唬人,并不是脑子有病。 挑水工的儿子跟混混同伴们对了个眼神,把被他们包夹在中间的几十个半大少年人推了出去。 这帮少年人倒也“听话”,让冲就冲,埋头就往三轮车方向跑。 然后吧……大部分人跑到中途就鸟兽散、撒开腿往自家家里跑。 少部分人倒是真头铁地试图去哄抢三轮车上的杂货……没能挤进人群,还被围着三轮车的妇女、老人、和其他半大少年一阵喝骂。 “哪家的小子在这里瞎冲撞,没看见人这么多吗!” “你这臭小子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告诉你妈妈!” 来当安保的两名因纳得立干员都没理睬那十几个头铁少年,只板脸盯着躲在巷子口探头探脑的那群看着要比本地居民胖壮健康得多的可疑人员看。 混混们面面相觑,默默缩了回去。 ——真不是他们不愿意办事,是这事儿真的搞不下去! 十几路混混折戟沉沙、灰溜溜退回河滩上,自然是又被自家老大一阵训斥。 没奈何,这帮混混只得再再次回到贫民窟,试图去找年长点儿的男性住户忽悠哄骗…… 而这一回的煽动难度,显然要比中午的时候高得多——很多人听混混扯淡着扯淡着注意力就被喇叭中播放的广播剧拉走,嘴巴上虽然还“嗯”、“啊”地应付着,但瞎子都看得出来人家压根没有认真听。 挑水工的儿子从自家门前经过时,知道他早上想抱走家里财物的老爹还抄着挑水的扁担追出来,撵了他两条街…… 帮派份子们费尽力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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