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已经堆了一堆蛇骨架,他低头嗦了后蛇羹,满足地喟叹。 “吃你的吧!”慕锦成瞪了他一眼。 他实在心疼顾青竹费时费力做的一桌蛇宴,这会儿都白下了钱溢的狗肚子,他勉强吃了一点,味道极好,可他就是过不了心理的那道关,故而也只能干看着钱溢大吃特吃。 “你爹可真够狠的,不就是打死个奴才嘛,还是我大哥的,至于把你送到这儿来受苦么!”钱溢状若无心地说。 “你刚才还说我是逍遥王,又哪里有苦吃,我若不来,你哪有这口福?”慕锦成抿了口酒,睨了他一眼。 “要不,你跟我到我家的山庄上住几天?上山打猎,下水捕鱼,庄上还有几个看得过去的丫头,想咋玩就咋玩,可不比守着你这个收茶铺子有趣多了。”钱溢搛了一筷子蛇皮,塞到嘴里道。 “得了吧,我一个人倒好,宝应和秋生和我一起来的,若是让我爹知道我不思悔改,到处乱窜,定要打他们的,何苦连累旁人呢。”慕锦成苦着脸摇摇头。 “你倒是心善,小厮伙计都要照顾着,只不知怜香惜玉,小翠这几日想你想得紧,她和我一起来的,这会儿正在外头马车上候着,你要不要……”钱溢喝得满面通红,凑到他耳边,暧昧地说。 “要命了,青天白日的,你把她带来,是巴不得我待在这儿,一辈子回不去吧。”慕锦成抬手就拧他的耳朵。 “哎呦,哎呦,撒手撒手!”钱溢胡乱地拍打他,好不容易挣脱,揉着耳朵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春夜漫漫,连猫狗都叫了春,我怕你血气方刚,孤衾难眠!” “滚,你当谁都似你,禽兽!”慕锦成隔着桌子踹了他一脚。 “好好好,我是禽兽,你呀,美人当前,辜负春恩,那才真真是禽兽不如!”钱溢躲过第二脚,笑骂一句。 “吃饱喝足,滚回你的胭脂窟去。”慕锦成见他喝了酒,说话越发荒诞不经,遂出言赶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你这南苍第一纨绔白担了风流之名,世人谁知你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嗝……”钱溢醉意深沉,摇头晃脑,狭长的眼眸眯成一条缝,笑着调侃。 “宝应,叫云官儿来,他家主子喝多了。”慕锦成朝外面叫了一声。 云官儿是钱溢的小厮,十五六岁的白皙清瘦少年,他低头进来,想要搀扶钱溢。 “走开,走开,我今儿要宿在这里!”钱溢用力地挥手,云官儿无法,只得垂手立在一旁。 慕锦成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来,不论是假借看他之名,还是安排小翠伺候,无非是想套问是谁杀了黑衣人,可他又不是傻的,怎会告诉他宝兴的事。 主意已定,他便让赵嬷嬷煮了一壶旗枪茶,自个慢慢喝着,由着他胡闹,真醉也好,装疯也罢,只当一乐。 顾青竹和梁满仓出了三生茶行,今日的鲜茶价,三生虽没有降,但旁家却低了两文,显然不是啥好兆头,顾青竹惦记着了然说的制茶新技艺,她这几日晚间得空就拿出那几颗茶翻来覆去地看,可这样光看总不是办法,最好能亲自试过才行。 故而,她决定先买一口炒茶的锅回去,两人在镇上唯一的铁匠铺里转了转,那些个锅不是小了,就是太深,依顾青竹的身形,要在大锅里炒茶,差不多要探进半个身子,累不说,蒸腾的热气就能把人烤得吃不消。 好在铁匠铺的汉子说可以单为顾青竹铸一口锅,不过价钱会高些,顾青竹想了想,最终答应了,既然是定做,顾青竹就画了一个锅的样子,锅浅口大,底部略平,这是她看了了然那口锅后,琢磨的想法。 汉子看了眼图片上那个不伦不类的锅,又让顾青竹比划了大小,他虽惊讶,却没说什么,将图折了几折,放在围裙兜里,闷声说了一句,“五天后来取。” 顾青竹付了五十文定钱,两人便赶着回去了。 回到顾家坳,天色将晚,梁满仓将那卖蛇的一百文,取了一半送给顾青竹。 今儿,若不是顾青竹说要做蛇宴,他那条菜蛇卖不出这个价,一般人家不会买这么大一条,纵使饭馆要,能卖到五六十文就算高价了。 “这是做什么,蛇是你捉的,我不能要。”顾青竹连连推辞。 “上次,卖野鸡你帮我找了家饭馆,掌柜的现在每次都收我的,价钱一直不错,今儿的菜蛇更卖了高价,也全是你的功劳,我总得谢谢你。”梁满仓腼腆地搓手。 “这有什么,我只是帮着介绍,野味还得靠你捕捉,我怎好平白拿你的钱,再说,你之前还救了我呢,这又怎么算呢。”顾青竹偏头笑。 “往后,你的茶还是我帮你背出去卖吧,我瞧着那人不像好人,给他做了两天饭,挑三拣四的,你明儿若再去,定还要被他缠上,就是有天大的恩情,也不带这么磨折人的!”梁满仓拧眉不满道。 第五十八章 桑条摘心 “他……也不算太坏吧。”顾青竹转了下手腕上的赤藤镯,没来由得低声为他辩白了一句。 “嗯?”梁满仓有些怀疑自个听错了。 “不是……”顾青竹见他拧眉愕然的模样,恍然觉得不妥,一时红了耳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青竹,你回来啦。”正在这时,秦氏一手一个牵着青英和铁蛋进了门,秦氏一撒手,两个小孩就手拉手跑去里屋看小乌龟,目送他们跑远,她接着对顾青竹说,“你家的蚕种呢,春茶采摘眼见着要结束了,该拿出孵化了。” “哦,我这就去拿。”顾青竹和梁满仓的话就此打住,她急急转身去了柴房。 不一会儿,顾青竹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布袋,由于布袋放在黑暗的角落里小半年了,上面积了一层灰尘,她也不敢掸,直接小心翼翼解开,从里面拿出三张淡黄色的桑皮厚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吸附着黑褐色的蚕卵。 秦氏仔细检查过蚕卵,见粒粒饱满,于是说:“你茶园里的茶总还要再采几日,蚕种,我先帮你孵着,莫要误了节令。” “谢谢秦婶。”顾青竹感激地说。 “这有啥谢的,顺手的事,对了,你得空该把桑条摘心了,别让它一路疯长,桑叶续不上肥力,反倒长不好。”秦氏临走时,又叮嘱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明儿就下地弄。”顾青竹点了点头。 “你这茶园桑园两处忙,就别再费精力出去卖茶了,还是我帮你背去卖吧。”梁满仓见她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半刻都不得闲,别的忙他也帮不上,也就只能跑腿了。 “那好吧。”桑条摘心是件特别耗费时间的事,她若是到镇上卖茶,来来回回总得要一个多时辰,太耽误事了,想到这里,顾青竹只得答应。 “养蚕,你还要买点啥不?我明天刚好可以一并带回来。”梁满仓想了想问。 “还是满仓哥想得周到,麻烦帮我买点生石灰和稻壳吧。”顾青竹赞赏道。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顾青竹一早起了,锅里熬上粥,将放在柴房里的蚕架木柱、横档,以及蚕匾、蚕筷、蚕箔等养蚕用具都拿到溪水里洗刷了一遍,一一摊在院子里晾晒。 正屋旁边不大的蚕室小半年没用了,顾青竹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只等着梁满仓买了生石灰来撒。 太阳升上来,顾青竹摊了七八张鸡蛋饼,就着咸萝卜条和青英吃了早饭,现下青松不在家,顾青竹去采茶,青英回回都跟着,她虽年纪小,却最会疼人,知道大姐辛劳,一直帮着采茶。 硬片鲜茶叶多且个大,顾青竹姐妹直采到晌午,才将茶园新冒的芽头都摘了,足堆了满满一大篓,隔了会儿,梁满仓就来将茶叶背走了。 早上的粥和饼都还剩一些,两姐妹简单吃了点,午后,顾青竹哄青英睡了午觉,她请秦氏帮着照应,自个又赶去了桑园。 去年冬天,桑条被修剪的光秃秃的,这会儿又抽条长出手臂那么长,枝条上缀满桑叶,新萌的叶子微微蜷曲,鹅黄娇嫩,泛着水润光泽,而那些壮叶,颜色深绿,脉络清晰,和成人的手掌一般大小。整片园子青绿一片,在微风吹拂下,枝条曼舞,宛如碧波荡漾,又似美人青丝温柔缱绻。 所谓摘心,不仅能阻止桑条无限制的生长,使桑叶快速增大增厚,而且还能促进腋芽生长抽条,只要肥力跟得上,一根枝条上可以再长出若干条枝桠,这样一来,无形中就大大增加了桑叶的产量。 顾青竹一手抓住几根桑条,另一只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挨个剪过去,地上顿时落了一些嫩芽叶,散发出清新的气味,她双手半刻不停,当太阳西垂时,顾青竹紧赶慢赶,才摘了一小半的桑树。 今儿是十三,圆月不满,好在天气晴朗,月色清明,照亮四野,顾青竹吃了晚饭,将青英托付给秦氏照顾,自个又提着马灯去了桑园,这时节赶节气劳作的村人很多,打着火把,提着马灯的比比皆是,有田地相邻的人家,女人们时不时还要说几句闲话,嬉闹间,手脚不停,倒也不觉得累。 “青竹,时候不早了,该回了。”一个妇人打着哈欠,路过顾青竹的桑园说道。 “嗳,忙完这几棵就走了。”顾青竹脆生生地答。 月华如银,不知不觉已然偏西,四下人声越少,连草中的虫儿都不叫了,顾青竹这才取了马灯,拖着酸胀的双臂回到家中。 由于捏着剪刀一直用力,她的右手虎口处新磨了一个泡,碰一下都疼,为了明天还能做事,洗漱之后,她忍痛挑破了水泡,上了些自制的药粉。 第二天一早,梁满仓将昨儿卖茶的钱和生石灰、稻壳送了来,茶价果然如顾青竹所想,三生家也跌了两文,茶叶越来越不值钱了。 “昨儿你幸亏没有去卖茶,那位三爷向我问起你,我说你不来了,瞧着他还很失望,八成是憋着什么坏主意。”梁满仓帮着把蚕室均匀地撒了石灰粉,嘴上嘟囔道。 “这价钱再低下去,连鲜叶都不值得卖了。”顾青竹叹了口气,她的心思全在挣钱上,似乎没听见梁满仓后面的抱怨。 “春茶已近尾声,价贱是必然的。”梁满仓安慰了她一句,接着又说,“南苍县每年过了小满,东市都有收购蚕茧的大集市,你把春蚕养好了,照样能卖上高钱。” “这一季,茶饼的价实在差强人意,也就指望蚕茧能多挣些了。”顾青竹低垂着脑袋。 “你这手伤成这样,还怎么去摘心?”梁满仓瞥过来,拧眉道。 “无事的,我左手也可以。”顾青竹清清浅浅地笑,挥了挥左手。 “女孩子总要多爱惜自个,别那么拼。”梁满仓有些不忍道。 “今儿不采茶了,紧赶着把那一半摘完就可以歇歇了。”顾青竹点点头道。 顾青竹在家给桑条摘心,忙得不可开交,慕锦成坐在收茶柜台后,眼巴巴等着她,第一日没来,第二日也没来,连那魁梧的男子也只来卖了两趟茶就没了人影,他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偏他是个拉不开脸面的人,昨日不过问了一句,就被那男人当贼防着,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可现下又没啥好由头去乡下寻人,也就是干着急罢了。 钱溢在慕锦成这里胡吃海喝。混闹了两天,却是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加之宝应是个极忠心的,钱溢不敢问得太露骨,宝应便胡乱糊弄过去,故而,他这一趟,除了吃喝,基本上是徒劳无功。 转眼就是第三天中午,赵嬷嬷依旧烧了满桌子的菜,钱溢似乎被那一顿蛇宴吃刁了嘴,竟然对慕家内宅私菜都提不起兴趣。 “你说,你到底怎么勾了我妹的魂?她这几日一直住在别院里,不肯回南苍县,虽不知为了何事生气,可定与你脱不了关系!”钱溢仰头喝了一杯酒,突然提起钱漫。 “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乱说。你妹的清白,可不能葬送在你这个混蛋哥哥手上,说什么与我有关,我可是半月有余没见着令妹了。”慕锦成不耐烦地敲敲碗沿。 “你不混蛋,赶快娶了她得了,我保管随一份大礼,省得她整日思而不得,四处惹事,专会祸害人!”钱溢已经得了消息,他那骄横惯的妹妹,已经把别院里的人全都找茬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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