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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来长的桃树枝抓在手上,右手负于身后,淡然道:“来呀,小子,我只用左手。” “太欺负人了!”慕锦成气红眼,像头牛犊子似的猛冲过来。 别看慕绍台身宽体阔,却灵活异常,狂奔的慕锦成只觉眼前一花,慕绍台没了影子,自个的冲劲却刹不住脚,眼看着就要撞上院中养荷花锦鲤的青花大缸!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打不赢二叔,险气死老爹 这要一头栽进去,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还得被院里小丫头们笑一年!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支树枝勾住了他的后衣襟,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生生定在原地。 “这个天洗冷水澡,你的身子骨可扛不住,八成是要得病的,若是耽误了正月初八的好日子,可就不妙了。”慕绍台在他身后摇头戏谑道。 慕锦成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他恨不能一头扎进大缸里,让自个已经全身冒汗的身体冰凉冷却,然后一病不起,他只要一想到要和一个像顾二妮一样,蓬头垢面,全身肮脏,双手粗短,指甲满是泥污的女人拜堂成亲,日日相对生活一辈子,他就忍不住作呕,连死的心都有了! 眼中赤红如血的慕锦成,满腹怒意,冷不丁转身就劈,接连劈出七八刀,刀刀都是拼尽全力,他虽跟熊永年练功不久,但他在现代就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除了篮球,刀术,散打,跆拳道,他都有涉猎,虽说现代刀术不能和熊永年教授的相提并论,但现代搏击术的快准狠,他还是深有感悟的,此刻就是拿刀来实践这一点。 慕绍台没料到他用这种野蛮的打法,但不得不承认,破釜沉舟,将所有的门户破绽暴露在敌人面前,比拼的就是一个快字,心中恨意有多重,手上的刀便有多快。 他是他的儿子,他今儿是来收服他的,心中虽喜他在武学上的天生灵透,却是不能输了阵仗,只见他桃枝轻点,宛如蝶舞花丛,四两拨千斤,几乎是一瞬间就化解了慕锦成的蛮招。 一刀一枝,你来我往,慕锦成强势,慕绍台轻巧,渐渐的,慕锦成后劲不足,呼吸粗重,招式凝滞,桃枝已经将他身上的蜀锦划出七八道口子,而内里的里衣却未损分毫。 “孽障,还不快住手!”慕绍堂自外间叫守门的仆人打开院门,他一步跨入,见此情形,脸色剧变,大喝一声。 慕锦成已然力竭,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状态,此刻索性甩出手中刀,一屁股瘫在地上,双手往后撑着,额头的汗珠直滚,他大口喘着气,累的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既然打不赢,正月初八,你给我乖乖娶亲,若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慕绍台一手拎着桃枝,一手提着刀走近,随手将刀扔给一旁的宝应,用桃枝戳着慕锦成的胸口说。 这等屈辱,慕锦成如何受得了,他抹下头上的汗水,用力摔在地上,站起来昂首挺胸道:“休想!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慕绍台挑眉冷哼:“大丈夫,你配吗?娶个媳妇都怂成这样,还威武不能屈,我呸!” 一张如玉白脸硬生生被涨成猪肝色,慕锦成恨声道:“慕绍台,我迟早一天会打败你!” “好,十年二十年,老子等着,但你如今没时间了,还是先娶了媳妇再说吧!”慕绍台哈哈大笑,丢下桃枝,扬长而去。 “你……你这个逆子,胆敢直呼父亲名讳,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站在一旁的慕绍堂气得跺脚。 慕锦成抠着身上横七竖八的口子,满不在乎地说:“分明是他为老不尊,要报恩,他自个娶了就是,假惺惺认我做儿子,就是想拿我的一辈子做筏子,成全他的仁义,我还没处说理去呢!”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二叔都多大年纪了,正因为那姑娘与你年纪相仿,又是故人之女,方才有今日佳话,否则,谁家姑娘愿意嫁你这个酒囊饭袋!”慕绍堂怒骂。 慕锦成梗着脖子叫板:“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有本事别嫁进来啊,迟早得和离,纯属瞎折腾!” 闻言,慕绍堂心中气血翻涌,怒吼道:“反了,反了,庆丰,拿家法来!” 慕锦成嘻笑:“谢谢爹,还是您疼我,今儿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才好呢,正月初八就省事了。” 慕绍堂一想,若是打他,便真称了他的心,若是不打,心中怒火难消,突然间,心痛如刀绞,他的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面色青紫,不由得抚住胸口,大口喘气。 “老爷,老爷!”站在一旁的庆丰发觉他不对劲,立时大声疾呼。 这时,慕锦成方才慌了,后悔自个闹得太过,赶忙冲上前,一把扶住慕绍堂,两人合力将软绵绵的慕绍堂搀到屋内软榻上坐着,右玉赶忙倒了茶来,众人忙乱一团,服侍他喝了一盏茶,慕绍堂渐渐缓了过来,脸色却极差,蜡黄如金纸。 右玉到底是个大丫头,遇事沉着冷静,慌乱中早打发人去请了谭立德,这会儿见慕绍堂好些了,又着院里机警的小丫头去请卢氏。 卢氏只当慕锦成耍小性儿,连右玉也哄不住,只得辞了婆母,急急地走了来。 她进屋,一见到半倚在榻上虚弱的慕绍堂,不禁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打了颤:“这……这是怎么了?!” “老爷……老爷适才在这里,一时感觉心里难受……”右玉只得掐头去尾,含糊其辞,末了,又扬声道:“奴婢适才已经让人去请了谭先生,约莫就快来了。” 正说着,谭立德提着药箱,撩袍进来,急急地问:“锦成病了?” “不是,是我家老爷!”卢氏心慌失措,一时红了眼睛,只差要哭了。 谭立德安慰道:“夫人莫慌,待我瞧瞧。” 他细细把了脉,又探查了舌苔,回头肃着脸问慕锦成:“你爹可是被你气的?” 慕锦成面上一红,他本不是有意要把慕绍堂气得怎样,可这祸到底是他闯的,只得闷声点头。 “你糊涂!”卢氏呵斥,抬手就打在他的手臂上。 她平日里对慕锦成宠爱有加,惯常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别说像今日这般呵斥,就连高声都不曾有过,可见是动了真怒。 慕锦成任打任骂,低头不语。 卢氏急切地问:“我家老爷如何?” 谭立德退到桌边写药方,笔走龙蛇道:“瞧情形,这是急火攻心,一时引起的心痹,但他以往从来没有这样过,还是小心些为好,莫要再让他动怒了。” “是是是。”卢氏一脸担忧地回头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慕绍堂。 慕锦成猜谭立德说的心痹,大概就是现代的心脏病,刚才确实凶险,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他可就真是百死莫赎了。 谭立德给慕绍堂扎了针,又等他吃了一剂药,见无大碍,方才收拾东西回去。 面色缓过来的慕绍堂,不愿看见慕锦成,强撑着扶着庆丰慢慢回自个院里去了。 卢氏落后几步,扯住慕锦成低声说:“胳膊疼不疼?你今日闹得实在太过!我心疼你不假,可你爹是咱家里的主心骨,若是有点闪失,三生定会分崩离析,被人趁机瓜分。 想当初娘不肯答应将你过继,可你说,就算过继了,也还在一个府里住着,咱是亲生母子生分不了,娘这才松了口,可谁知后头惹出这许多事来。 叫你娶一个没见识的乡下丑丫头,你不乐意不情愿,娘都晓得,娘也为你哭过,闹过,可终究拗不过, 事到如今,听娘一句劝,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何必闹得鸡飞狗跳,全家不得安宁。 你爹和你二叔要你娶,你便听话娶了,放在那儿做个摆设就是,以后遇着喜欢的,娘给你做主,娶进来,抬了做平妻也是一样的。” 卢氏一边说,一边张望走远的主仆两人,面有愁色,焦虑不安。 慕锦成打不过便宜爹,又把亲爹气地差点背过气去,一时也没了闹腾劲儿,恹恹地说:“娘,我没事,你别管我,去照顾爹吧。” 卢氏心不在焉,见他这样说,只当他听进了她的话,遂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的儿,你也歇歇吧,瞧这满脸泥污。” 慕锦成神思恍惚地点点头。 卢氏心里定了定,将鬓边碎发顺到耳后,带着大丫头茯苓急急回去了。 此时,正是冬日最温暖的午后,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慕锦成手搭凉棚,仰望日头,只觉一阵刺目眩晕,眼睛瞬间什么都看不清,他用双手捂住了脸。 右玉打发小丫头收拾院里的残枝败花,见他痴痴发愣,遂轻声说:“爷,奴婢伺候你洗洗吧。” 慕锦成一言不发,连捂脸的姿势都没变。 右玉只怕他又要犯癔症,便连哄带拉,拖进屋里去了。 蕤华院正屋里烧着地龙,这是慕锦成十八岁时捣鼓出来的,比烧炭暖和,一到冬天,院里的大小丫头都爱挤在这里,慕锦成多半不会管她们,由着她或站或坐,大丫头们会做点他的零碎针线活,绣荷包,打络子,而其他憨傻的小丫头只晓得打闹嬉戏。 而这会儿,暖烘烘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自打他寒露那日得了顾青竹一罐茶,已经二个多月了没出门了,蕤华院被他打碎打烂的东西不计其数,奇花异草更是数不胜数,而他最恨的,就是他头天打得稀巴烂,第二天又有全新的补上,让他的一口气总也出不尽! 院里的丫头被他喜怒无常闹得胆战心惊,再不似之前那般放肆恣意,故而,这会儿,一个个都在外头挨冻捡树枝扫落花,谁也不敢躲懒耍赖。 第一百八十章 神秘木箱 洗浴房内,浴桶中已注满热水,右玉滴了几滴安神的香露,便退了出去,慕锦成宽衣解带,将自个沉进去,闭眼假寐。 自打他过了十岁,一些私事便是他自己动手了, 毕竟他内心里是个成年的男子,虽说,在大黎朝,奴婢服侍主子洗浴是正常的事,可他接受不了自个赤身裸体被人看,尤其还是被女孩子服侍,实在太尴尬了,他这个现代人直呼受不了。 屋内热气流转,温暖如春,大半个时辰后,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冒出来,调皮地在他眼皮上跳舞,将他唤醒,慕锦成泡得全身舒泰,起身在简易淋浴桶下洗了头发,套上衣架上早就准备好的棉里衣,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一直在等候的右玉,放下手中的绣绷,迎上去给他披上厚棉袍,让他坐在窗前阳光下,用早准备好的棉帕子,细细帮他擦乌黑油亮的头发。 院中阳光温润,坐在暖和的屋内,恍如阳春三月,迎春花开时节,慕锦成有些昏昏然,他闭眼呢喃道:“右玉,我当真错得离谱吗?” 右玉不过是个连自个自由都不能控制的奴婢,她哪里回答的了慕锦成离经叛道的想法,不过她到底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不禁掩嘴笑道:“爷怎会有错,不过是没有先见着少奶奶,心里没着没落罢了。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我们爷闹,像二爷和谭大小姐,两人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深义重,谁看着不艳慕! 可依奴婢愚见,不见有不见的好,惊鸿一瞥,怦然心动岂不更妙,我说的这话,也不是我凭空胡诌的,春日里,爷不是还写过一句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嘛,奴婢虽不懂诗词,却觉得这句极好,想来初见当是最美的。” 慕锦成被她说笑了,轻斥:“你这丫头,这是几时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倒桩桩件件记得分明。” “爷写得每个字,奴婢都收着呢,只怕老爷哪天想起来抽书查字,这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经纬文章,但吟诗作赋总也可以充数,只你写得字好些似乎都错了。”右玉有些惋惜道。 慕锦成哑然,他虽顽劣,却也是打小就练习书法,只可惜,他的记忆里总是塞不下繁体字,故而常被先生打手心,可越打,他越记不住,渐渐的,他就不愿去学塾装模作样。 他的字常被慕绍堂批为鬼画符,至于他写的治世文章更是不堪一读,也就是诗词文采还可拿出来装装门面,慕锦成也曾暗暗庆幸,前世的记忆也不是没有半点用处。 右玉帮他擦了头发,找出件碧空色双燕苏绣锦袍给慕锦成换上。 散着如墨般的乌发,慕锦成歪在香妃榻上犯懒,顺手抄了小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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