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桃花多_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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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与晋王妃素无恩怨，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晋王妃被段明曦如此反问，一时竟哑口无言，要解释着实有些麻烦。白时溪也微微蹙眉，看着晋王妃轻声说道：“晋王妃，你何故盯着我与端王妃？” 晋王妃面色微僵，察觉到淑妃不善的目光，知道不能耽搁了，立刻说道：“我只是偶然看了一眼，随口一问罢了，没想到端王妃与太子妃竟如此在意。” “晋王妃这话好生奇怪，盯着别人看的人居然反倒说被盯着的人奇怪。”明曦一脸疑惑，一副世上竟还有这样的道理的神色。萧沐宸立刻掌握时机，转头看向晋王，“大哥，弟弟竟不知你们夫妻对我们如此不满。” 晋王都蒙了，这是闹哪一出？怎么好端端的天降一口大锅，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干啊！ “老四，你这话说的，大哥什么时候对你有不满了？”晋王皱眉。 “是吗？”萧沐宸做出与段明曦如出一辙的疑惑之色，犹豫一下这才慢慢开口，“若是大哥并不曾对弟弟不满，那昨日大嫂为何连新房都不曾踏入一步？说起来，当初太子妃与豫王妃嫁进门，大嫂忙前忙后殷勤备至，怎么到了弟弟这里却不同？我还以为是做弟弟的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大哥，若是真有此事，还请大哥明白告知，弟弟必然知错就改。” 明曦在心里狠狠地给萧沐宸拍掌，这时机抓得太妙了！这话她不能质问晋王，更不能质问晋王妃，不然别人只会说她新妇进门如此猖狂！但是萧沐宸就不同了，反手一口大锅砸在晋王头上，只看晋王神色，便知此事他毫不知情。果然，晋王立刻转头看向晋王妃，眼神中透着犀利，“昨日四弟娶妻，你身为长嫂，竟没有去陪同四弟妹吗？” 一直没说话的豫王妃，此时立刻说了一句，“大嫂，若是知道你不喜明曦，昨日说什么我也要去端王府走一趟。昨儿个喜宴一过，也不知道外头如何议论四弟妹呢。” 豫王妃跟晋王妃早就因何婉怡结了仇，此时落井下石更是毫不手软！豫王伸手扯了扯妻子，你多什么话！豫王妃压根不理他，只转眸看向婆婆贤妃。贤妃经过几次挫折早就跟儿媳一条心，瞪了儿子一眼，看向皇后叹息一声说道：“皇后娘娘，看来此事确实不妥，她们都是皇家儿媳妇，是一家人，有什么龃龉也该说清楚，也免得闹得晋王与兄弟不睦。” 她早就看兴安伯府不顺眼了，顺手一榔头，真是大快人心！第372章承受不起晋王妃此时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说道：“昨日我身体不适，太子妃跟二弟妹也不能到场，总不好我也不露面，又担心身体原因在新房闹出什么意外，这才没露面。也是怪我没说清楚，没想到四弟妹这么在意，早知如此，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走一趟了。” 这话说的，一棍子把太子妃跟豫王妃都扫下河，又映射段明曦心胸狭窄，倒是打得一手好太极。难怪皇后会用她，比起何婉怡可厉害不少。白时溪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抬头看向晋王妃，不冷不热地慢慢开口，“大嫂，你这话说得好没意思，若是我跟二嫂身强体健无孕在身，必然会去四弟妹那里添一把喜气。不是我们不想去，而是端王府大喜的日子，我们两个孕妇去了岂不是给人添麻烦。人家好好的婚宴，倒是风头被我们抢去了，自然是不行的。” 豫王妃跟太子妃关系淡淡，但是此时立刻接着太子妃的话说道：“太子妃说的是，大嫂你如何做是你的事情，我与太子妃可对四弟妹没有丝毫不满。” 豫王妃这话更直接，丝毫不给晋王妃面子。豫王看看王妃又看看自己母妃，一时间有些混乱，总觉得他的王妃今日跟平时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偏偏不管是王妃还是自己母妃，一个人都不给他一个眼神，豫王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给段明曦摇旗呐喊的，跟中了蛊似的。豫王还在风中凌乱，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另一边太子跟晋王，一个面色如常看不出异样，一个面带怒火却又强压着，一时间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挽救才好。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淑妃扫了同样没说话的贵妃一眼。贵妃：…… 看我做什么？这个儿媳妇从来跟她不是一条心，早就烦死了，又不能休了。淑妃眼神都架了过来，贵妃也不能装聋作哑了，看着晋王妃斥道：“身为长嫂，便是身体有些微不适，也不能失了礼。这是你四弟与四弟妹大喜的日子，一生也只一次，你若是不舒服，也该早些说。此事你有错在先，便给你四弟与四弟妹赔个不是，好在你四弟妹是个大度的，想来也不会与你计较。”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的，把晋王妃臊得满面通红不说，眼中的火气几乎是强压下去，她不能违逆贵妃，自己的亲婆婆，眼尾只能暗暗扫向皇后。哪知道皇后此时竟端起了茶，明摆着不会为她说话的意思。晋王妃深吸口气，起身对着端王跟段明曦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此事是我想的不周，让四弟妹受委屈了。” 端王显然不满晋王妃这道歉的诚意，不由蹙起了眉头。段明曦一见，微微扯了扯萧沐宸的袖子，她对上晋王妃轻声笑道：“大嫂说的哪里话，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是大嫂如此年轻，就常常身体不适，可不要讳疾忌医，早些请太医诊脉才好。” 晋王妃：……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多谢四弟妹关心，不过偶尔一次罢了。” 段明曦浅浅一笑，安安分分的坐在端王身边，没有再说什么。淑妃看了看明曦，就觉她的今日很是收敛啊。不过一想也是，他们大喜的好日子里，哪里能让小人坏了心情，不值得！这么一想，就觉得明曦大气，做事沉着，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么好的儿媳妇，是她碗里的。美得很。午宴就摆在坤德宫，没想到皇帝还赏了菜过来，除了皇后与诸妃之外，就太子妃跟明曦一人得了一道。豫王妃心中毫不在意，自打豫王被外放后，皇帝心里对这个儿子就很是不满，她受丈夫牵累，没有赏菜，别人便是议论也说不到她身上，顶多说她一句可怜。可怜又怎么了？好好活着就是好事。晋王妃就不一样了，之前被逼着道了歉，结果这会儿等于是又挨了一巴掌。她是长嫂，赏菜没她的份，说明她在陛下眼中是何等地位！太子妃是因太子之故，故而被皇上看重。段明曦呢？一个在商户家长大的！晋王妃一口饭都咽不下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得保持微笑，不敢有丝毫对圣意不满之意。萧沐宸夹了明曦爱吃的菜放进她的碗中，明曦横他一眼，能不能收敛点？端王毫不在意，那是不能！于是他又亲手给明曦盛了碗汤，明明什么都没说，偏偏那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又让人觉得他似乎说了千言万语。明曦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她此时也不知萧沐宸是做戏还是真意，若是做戏又太过了些，若是真心实意…… 她又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她这样的人，经了前世那一遭，什么情情爱爱，于她而言不重要也不敢碰了。但是她不能让萧沐宸丢脸，配合着做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神色，随即低下头专心用膳。晋王妃看着这一幕，更是食不下咽。段明曦何德何能，能让端王这样性子的人捧在掌心里。白时溪眼底深处带了几分羡慕，随即又消散了去。明曦这样好的人，得了端王的爱重也是应该的。不像是她，原本就是泥潭里挣扎的人，且如今她身为太子妃，又有了身孕，只要顺利生下儿子，这辈子就稳了。最心平气和的就是豫王妃了。丈夫靠不住，娘家靠不住，明曦明里暗里帮她许多，她是真心实意希望她能过得好，端王如此待她，她只会替她高兴。用膳时心思各异，皇帝不在，皇后也没心思一直装贤良。等用完了膳，就把大家都打发了。德妃的儿媳妇还没进门，齐王今日跟康王格外沉默，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康王是因为钱婕妤之故，齐王今日如此沉默倒是有些反常。等人都走后，皇后看着太子妃面色淡淡地说道：“瞧着你脸色也不好，早些回东宫歇着吧。” “多谢母后，儿媳就先告退。”白时溪知道皇后这是把她打发走跟太子好说话，丝毫没有犹豫就走了。第373章到底是生了怨白时溪走后，皇后让卢嬷嬷守在门口，看着太子说道：“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父皇居然赏了段明曦菜，这可不是好事情，你要上心些。” 皇上对待儿媳妇一向是不怎么过问的，便是太子妃，也只因太子之故，逢年过节赏赐略厚一些而已。太子妃进门时，皇帝都没有格外赏菜，即便是今日太子妃也得了赏菜，在皇后眼中也是因段明曦之故。皇帝是不想太子丢脸，这才给了太子妃脸面。但是，段明曦的脸面是她自己挣回来的，太子妃呢？越想皇后越是气不顺，不由怒道：“商贾之女，到底是手段多！” 太子闻言微微蹙眉，“那也是段明曦自己的本事，换做别人，便是有这么多银子，可舍得拿出来？而且，据儿子得到的风声，她拿出的不只是四十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摇摇头，“如今没有证据，只是谣传罢了。” 皇后仔细一想，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当初宁亲王跟奉城伯的银子跟段明曦也有关系？” 太子没有否认，但是也没点头。皇后心头一沉，这可是八十万两，她怎么会有这样多的钱？便是曹国公府，八十万能拿得出来，但是拿出来后，府里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但是段明曦丝毫没受影响不说，这次嫁妆还特别丰厚。想到这，皇后看着太子又道：“听说段平昌将马场给了段明曦，此事是真是假？” 太子一愣，“还有此事？” 他最近因为乔婉姐弟的事情着实伤神，留在手里受掣肘，放出去更不行，若是杀人灭口，没了乔宇，只怕乔婉要疯，又被卫国公那个老家伙接连断了几个东宫的属官，忙得焦头烂额。早知道如此。不该听陈昶之言，早早地让乔婉出手。应该再等一等，等段明曦嫁了人，不在伯府时，反而更容易成事。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陈昶最近四处奔波与卫国公周旋，他也不好过于苛责，免得失了人心。处处不顺，当真是令人心烦气躁。今日又看着段明曦与萧沐宸相处如此和谐，越发后悔当初不应该听了母后之言，若是依他的意，段明曦今日就该是太子侧妃了。儿子面色阴沉，皇后便有些心虚，当初若不是她…… 只是当初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贾家长大的女子，居然能有这么多的手腕。这谁能想得到？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她看着太子说道：“如今段明曦不容小觑，端王有她相帮，于你而言是心腹大患，不管如何，总是要除去她为好。” 太子闻言抬头看母后，慢慢地说道：“要怎么除掉？她现在进了端王府，宫里又有淑妃护着，自己也有一身功夫，且又十分谨慎，若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万不能动手。” 皇后听到儿子这话，心里就跟塞了块石头似的，一个段明曦令人如鲠在喉，偏生上不来下不去，简直是令人抓狂。 “那你可有好的办法？”皇后看着儿子说道。太子摇摇头，“现在乔婉的事情还悬在头上，哪有功夫去对付段明曦，且过一段日子再说吧。” 提起乔婉，皇后蹙眉，“还没解决？” “乔婉被萧沐宸藏了起来，现在影子都摸不到，想要除掉她谈何容易。”太子已经很是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在乔婉刚被带走的时候，就应该下了狠心把人除掉。只是那时候，有乔宇在手里，太子并不着急。谁又能想到如今卫国公与萧沐宸怕是已经联手，不然的话他怎么暗中吃了这么大的亏，在皇上面前他更是只字不能提。 “不如我让你舅舅想想办法？”皇后看着儿子说道。太子：…… 想起曹国公办的那几桩事情，简直是帮倒忙，他忙摆摆手，“不用，儿子自己想办法。” 皇后岂能看不出太子之意，只是自己哥哥这几回的事情确实办得不太好，连累的太子几番失利。母子两个相顾无言，太子起身告辞，皇后没有留他。等太子离开后，皇后对着卢嬷嬷说道：“太子如今心里怕是怨上我了。” “娘娘，您何出此言，太子殿下最是孝顺不过。”卢嬷嬷忙开口劝慰，“只是最近小人多，殿下无暇他顾，那端王妃又诡计多端手段频出，等过些日子殿下那边安稳下来就好了。” 皇后靠着软枕紧皱着眉头，一口气堵在心口，半晌长出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拦着了。” “娘娘，只能说端王妃没这个福气进东宫，如今瞧着不错，且往后看日子长着呢。陛下对太子殿下一心扶持，且又是储君，等到将来那日，他们不都要折腰低头吗？” 皇后听了卢嬷嬷这话，脸色好了些，她如今也只盼着那一日早些到来。卢嬷嬷话说得好听，但是皇后自己也知道，自从兴安伯府的事情后，皇上对太子就略有不满，这回许衡遇刺，卫国公不知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她已经感觉到皇上待太子与以前又有不同。只是这些话，皇后只能压在心里，不敢跟儿子说，生怕他心里难受。若是情急之下，再做出什么错事，被淑妃母子抓住把柄，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皇后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明明段明曦那么不起眼，偏偏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情，总是要在原本的方向拐个弯。就好比玉象城的事情，他们部署那么久，就是要拿下奉城伯，结果她一下子拿出八十万两银子，瞬间破了局。原本以为是四十万两，皇后心里还撑得住。今日儿子默认是八十万两，饶是皇后此刻心里也是翻江倒海难以平息。这八十万买来了今日陛下对她的一碗赏菜，买来了她在皇帝心中与众不同的分量，甚至于连带着端王都因她之故参与政事越来越深。皇后越想越怒，到底是没忍住，伸手将面前的茶盏猛地拂到地上！段明曦！第374章淑妃的偏宠坤德宫里阴云密布，翠微宫里欢声笑语。淑妃正在跟明曦说话，婆媳俩摆弄着今日收到的见面礼。 “皇后这个人，表面上是丝毫不能被人拿到短处的，便是当初太子大婚，她给太子妃的见面礼也是这样一对赤金嵌宝的凤钗，虽说不偏不倚，却俗气的紧。” 再说王妃的凤钗规制跟后宫嫔妃大有不同，也只是面上光，却花不了多少钱，抠门。 “贵妃给的这一对冰种玉镯倒是不错，你好好留着吧。” “哟，贤妃这回居然这么大方，给了你一套尾羽点翠的首饰，点翠难得，她倒是舍得。” 后妃皇后可用全翠，嫔妃比皇后差一些，到了王妃这里只能尾羽上点缀些，贤妃这一套一看就是新打制出来的，确实用了心。 “德妃倒是一贯的做派，一对翡翠镯子，她对谁都这般，赶明儿她儿媳妇进门，我也送一对翡翠镯子。” 明曦在一旁听着淑妃轻声细语跟她说这些见面礼里头的缘故，因为言语有趣，不仅不烦躁，反倒是乐趣横生。明曦通过见面礼也能瞧出四妃如今对她的态度，总体来说贵妃跟淑妃可能走得近了些，对她也比较友好。贤妃这边大约是因为豫王妃之故，故而对她观感不错。至于德妃，那就是寻常往来。皇后嘛，这个不说也罢。萧沐宸瞧着她们娘俩摆弄了半天的首饰，一点也没不耐烦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摆弄的。正这样想着，就听着淑妃说道：“哎，倒是有个事情忘了。”说着就看向儿子，“你的小金库呢？” 萧沐宸一愣，“什么小金库？” “别跟我装傻充愣，你府上的金库。” 萧沐宸：…… “那是王府库房，什么小金库。”他立刻改正道。 “库房也好，小金库也好，总之你是有媳妇的人了，把钥匙交出来，以后都给明曦管着。” 萧沐宸本来就打算回府之后跟明曦交代下王府里的事情，哪想到被母妃抢了先，让他少了个机会在媳妇面前表现一下，脸色瞬间有些一言难尽。淑妃一看，哎哟，好心做坏事，看来儿子自己早有打算。不过话都说了，儿子为难跟她有什么关系？索性朝儿子伸出了手。萧沐宸木着脸道：“我怎么会把库房钥匙随身带着？” “也是。”淑妃回过神，就看向明曦，“等回了府，就让他把府里的人事账册钥匙都交给你。” 这可真是亲娘，萧沐宸脸色更僵硬了。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段明曦看着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来，不想萧沐宸在淑妃面前丢脸，就对着淑妃说道：“母妃，昨晚上房嬷嬷就把府里的名册给了我，您就放心吧。” 淑妃听到这话立马笑道：“房嬷嬷很能干，就是年纪大了些，她把沐宸一手带大，后来他建府出宫，我就让房嬷嬷跟着去了。” 说到这里，淑妃微微叹口气，“房嬷嬷做了一辈子管事，早先王府也没什么女主人，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你来跟母妃说，我来教训她。倒不是母妃偏心她，房嬷嬷早年在宫里护着沐宸，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我答应她让她在王府荣养。” 明曦立刻就笑道：“母妃不用担心，儿媳跟房嬷嬷相处不错，她对儿媳很是恭敬周到，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淑妃闻言眉开眼笑，“这个老家伙倒是识趣，她既是如此，你就待她亲厚些也无妨，她若是不识趣，你来告知我，我给她另寻个地方荣养。” 明曦有点意外，不过淑妃这话一来保住明曦端王妃的威严，二来也能护住房嬷嬷的体面。看来房嬷嬷早些年在宫里应该吃过大苦头，不然淑妃不会如此待她。又想起昨日房嬷嬷待自己的态度，明曦倒是觉得淑妃多虑了，她柔声说道：“房嬷嬷是宫里出去的老人，儿媳身边就缺这样的管事，母妃可得高抬贵手，把人给我留下。” 淑妃听到这话心里开心，她既担心房嬷嬷倚老卖老，又怕明曦初掌王府立威，房嬷嬷若是不识趣，一棍子打在她头上，为难的还不是她。这下好了，儿媳妇是个宽厚的，房嬷嬷是个识趣的，哎哟，她这颗心啊。熨帖极了。淑妃看了胡嬷嬷一眼，胡嬷嬷立刻进了内室，很快捧了一个一尺有余半尺宽的锦盒来，足有一巴掌厚，四角包金，镂空雕花，做工很是精致。胡嬷嬷将锦盒放在端王妃面前，笑着退到一旁。淑妃伸手打开匣子，明曦已抬头望去当真是珠光宝气，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她还未开口，就听着淑妃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银子，但是这些首饰都是有来历的东西，定远伯府的女眷，怕是有些年没能得宫里的恩赏，故而你跟别的王妃比起来，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是这些。” 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金银多俗气，要的就是有来历的东西！明曦这一回是真的愣住了，“母妃？” 淑妃笑着跟她说道：“你看这个羊脂玉镯，还是太后娘娘在世时赏给我的，玉质温润，你戴着刚好。这一套首饰，是我刚进宫时皇上赏的，别的倒没什么，唯独这颗珍珠难得。还有这个手钏，也曾是太后娘娘赏的，不是很贵重，胜在出自太后之手……” 明曦真的很难想到，淑妃为她准备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心。别的不说，就说今日太子妃也好，晋王妃也好，便是豫王妃头上插戴的首饰，至少也有一样是有来历的。唯独她，没有。定远伯府这些年不思上进，自然没有格外的恩赏。她又在江城长大，这些东西一件也无。淑妃说得对，她有钱也买不到这种裹着荣耀与资历的东西。淑妃看着明曦眼眶都红了，忙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这孩子，这才到哪儿，这些你这年纪轻能戴的，等过几年母妃再给你些好东西，保准你站出去就跟凤凰展翅一样。别人有的，你都会有的，别人没有的，让沐宸也给你弄来，委屈别人可以，能委屈自己媳妇吗？” 明曦没忍住顿时笑出来。第375章好一个淑妃萧沐宸看着明曦这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过来为何母妃一定要他留在这里。是他疏忽了。他一个七尺男儿，哪里知道后院女子间的事情，还是他没经验，倒是忽略了这些。淑妃眼角扫过儿子，心里哼了一声，臭小子，以后有你学的呢。淑妃没有留他们小夫妻在宫里用饭，带着一摞的东西让他们出了宫。自己则精心收拾过了，带着一早让御膳房准备的养身汤，朝着崇政殿而去。皇帝正在看折子，听丁肇说淑妃求见，本不想见的，随即又想到端王刚娶了媳妇，就让淑妃进来了。 “臣妾拜见陛下。” “淑妃啊，起来吧。”皇帝靠在椅背上，看着淑妃慢慢开口，“你怎么来了？” 淑妃提着食盒踏上玉阶，伸手打开盖子，笑着说道：“臣妾给陛下送碗汤来，也替沐宸媳妇谢陛下赏菜之恩。本来他们要亲自来磕头的，臣妾怕他们打扰陛下休息，就打发他们出宫了。” 皇帝笑了笑，“爱妃想得周到。” 淑妃将汤放在皇上面前，笑着说道：“臣妾现在还记得，当年刚进宫时，陛下就爱喝这一口老鸭汤。” 皇帝已经许久未喝了，听淑妃这样说，还真的端起碗喝了一口，他已经不太记得年轻时的老鸭汤是什么味道。这些年宫里的御厨换了又换，味道也是改了又改。即便如此，皇帝还是很给淑妃面子，“确实跟以前一样。” 淑妃跟皇帝说起家常，又言语俏皮地说起今日端王夫妻在坤德宫的事情，只字不提众人言语交锋，只说有趣的事情，倒是哄得皇帝眉开眼笑。如今皇上就爱看后妃和睦兄友弟恭妯娌和气的场面。说着说着，淑妃的话题就说到了穿衣装扮上，“臣妾打眼一看，沐宸媳妇啊到底是在商户家长大的，虽有些银子，却远不能跟咱们京城的大族相比。看看太子妃，再看看晋王妃豫王妃，身上穿戴的哪一样不是有来历的，唯独沐宸媳妇没有。臣妾回了翠微宫就找了些我旧年戴过的首饰给了她，总不好让她以后出门少了底气。只是臣妾无能，也没能存下多少东西罢了。” 皇帝伸手点点淑妃，“难怪今日给朕送汤来，敢情在这里等着呢。” 淑妃抿唇一笑，“没办法，臣妾年轻时也不太懂这些钗环镯子，没能攒下多少家当，只好来跟陛下哭穷了。陛下，不怕您笑话，明曦底子薄，又是在商户家长大的，比起别人可不是少一点底蕴，她那是一点也没有。臣妾能怎么办呢？臣妾一辈子依靠着陛下，如今思来想去还是得来求您。陛下是没见，今日午宴您赏了沐宸媳妇，那眼睛红的啊，这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今日陛下给她的荣耀。” 皇帝听着淑妃的话，先是笑了笑，随即又慢慢地说道：“老四媳妇自己是个能干的，倒也不用在乎那些身外物。” 淑妃听到这话心头微微一沉，面上却是无奈一笑，“陛下说的是，只是大家聚在一起难免要比一比的。不过陛下说的对，打铁还需自身硬，是臣妾多思多虑了。臣妾也只是担心明曦这孩子被人瞧不起，心里受委屈罢了，不过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不怕了。” 皇帝看着淑妃，见她神色舒缓，眉眼含笑，目光清正，并未因自己一句话而生怨，也并未继续劝说让自己为难。这辈子，淑妃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罢了。皇帝看着淑妃叹口气，“朕总不能辜负了爱妃这一碗汤。”说着就把丁肇叫来，“去开朕的私库，将那一套翡翠琉璃钗赏给淑妃。” 皇帝不好将首饰赏给儿媳妇，给了淑妃，淑妃再给老四媳妇就名正言顺了。淑妃一愣，那套翡翠琉璃钗她是知道的，早些年番邦进贡的，皇帝一直压在库里，没想到今日竟然拿出来了。 “多谢陛下。”淑妃可不客气，到手的才是自己的，难道她还能拱手给别人？再说这是给明曦的，更不能让。 “这回满意了？” 淑妃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微微侧眸低声说道：“您非要臣妾回一句话，自然是不好意思的。臣妾一把年纪了，还要来跟陛下讨赏，我年轻时都没这样做过。” 这样一说，皇帝一想好像是这样的，又把即将出门的丁肇叫住，“将那一套金玉簪也给淑妃送去。” 淑妃没想到一句话又得了一套，立刻看向皇上，神色间带着几分局促，“陛下，臣妾可没跟您要赏的意思。” 皇帝拍拍淑妃的手，“朕还不知道你的性子？说起来这些年也就是你不爱跟朕张口，难得开一次口，总不能过过你的手就没了。” 淑妃立刻眉开眼笑，一脸感动，“有陛下这句话，再珍贵的首饰也抵不过。您待臣妾这份心意，才是臣妾最珍爱的。” 皇帝略有些心虚，拍了拍淑妃的手没再说什么。淑妃十分细致周到地服侍皇帝喝了汤，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自觉地告退了。等出了崇政殿的门，丁肇已经在等着了，将两套匣子送上。 “有劳丁总管。”淑妃让身边人接过去，又看着丁肇笑，“上回听沐宸说丁总管旧疾犯了，如今可好些了？” 丁肇没想到端王还会跟淑妃说这些，忙躬身说道：“劳娘娘惦记，多亏了王爷的药膏，如今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淑妃不好在这里跟丁肇多言，对他轻轻颔首抬脚离开。淑妃走了后，丁肇慢慢直起腰，如今四妃里，在陛下面前还有这等脸面的，就只有淑妃娘娘了。淑妃回了翠微宫，就让胡嬷嬷带着东西亲自送去了端王府。而崇政殿这边的动静也传到了坤德宫那边，丁肇开皇上的私库，可不是小动静，怎么会不引人注目。皇后知道后怒极而笑，“好一个淑妃！” 卢嬷嬷忧心忡忡，满面担忧的说道：“娘娘，如今淑妃是越发的张狂了，您不得不防啊。” 第376章儿子不中用，老娘就得上 “淑妃母子为了段家那点银子，真是脸面都不要了。”皇后嗤笑一声，“难怪能哄得段明曦拿出八十万两给端王铺路。” 真是舍得下脸面，豁得出去！卢嬷嬷眼神一厉，低声说道：“娘娘，根子还是在端王妃身上，只有除掉她才能恢复如常。” “本宫如何不知？只是难以下手啊。”皇后很是头疼，既能除掉段明曦，又不能被人抓到把柄，谈何容易。卢嬷嬷听到这话心思转了转，慢慢开口说道：“娘娘，齐王与康王还未成亲，也不是没机会。” 皇后一惊，“你是想在他们婚宴上出手？” “如此别人才不会疑心到娘娘跟太子殿下身上。”卢嬷嬷道，“再说，姜家的姑娘不是要进东宫做良娣吗？姜家可是定远伯府的姻亲。” 只要狠得下心，岂能没机会。想起姜素洁，皇后的神色闪了闪，一时间倒是把她忘了，看着胡嬷嬷问道：“她进东宫的时间可定好了？” “一个良娣而已，从东宫侧门抬进去便是。”卢嬷嬷道，“之前太子妃说定在了六月底，是钦天监挑的吉日。” “六月底？那也没几日了。”皇后思量着说道。 “是，说起来姜姑娘跟端王妃还是表姐妹，也该走动起来才是。”卢嬷嬷笑道。皇后微微点头，至于姜家跟段明曦的恩怨与她何干，她只要看到姜素洁达成她的目的就成。 “虽是个良娣，姜家如今江河日下不及以前，不过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皇后慢慢地开口。只有姜家尝到了重回往日的荣耀，才更加不会想失去。到时候，自然是她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娘娘说的是。”卢嬷嬷道。 “你亲自去姜家走一趟吧。” “是。”卢嬷嬷应下。 …… 端王府。明曦忽然得了一套翡翠琉璃钗很是意外，听胡嬷嬷说完之后，这才知道竟是淑妃从皇上那里求来的。她这一颗心当真是如同浸泡进了酸梅汤中，又酸又甜又惬意。淑妃待她委实是太好了。明曦忍不住去想，如果上一世，高国公夫人待她有淑妃十分之一，她也不会最后选择同归于尽。她轻笑一声，与端王这婚事，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十年后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能凑合下去。她亲自包了厚厚的荷包赏了胡嬷嬷，胡嬷嬷满面笑容地收下，笑着说道：“多谢王妃。” “胡嬷嬷跑这一趟辛苦了。”明曦对胡嬷嬷也很有好感，自从她跟端王定了亲，她从未为难过自己，每次自己去翠微宫，她总是很尽心地服侍。与皇后身边眼皮能翻上天的卢嬷嬷真是截然相反。胡嬷嬷从端王府回了宫，还特意拿出端王妃给的赏让淑妃娘娘看，不由赞道：“王妃真是好大方。” 淑妃也跟着乐，“那以后这样的差事都交给你，让你多捞点私房银子。” “那敢情好，娘娘可要说话作数。”胡嬷嬷笑得更开心了。淑妃看着胡嬷嬷难得叹口气道：“我瞧着明曦对沐宸怕是还未动心，也不知哪一日才能开了窍。” “王爷待王妃这般好，王妃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总会捂热的。”胡嬷嬷道，“老奴倒是觉得王妃应该是被认回伯府后受了诸多委屈，这才越发谨慎小心。” 提起段氏夫妻，淑妃难得没个好脸。 “王妃心善又妥帖，日子一久就知道王爷的好了。”胡嬷嬷又道，“能如王爷这般许诺十年不纳妾的，这世上只怕独一个。” 淑妃撇撇嘴，“就老四那性子，瞧不上眼的，让美人服侍他，倒像是脏了他似的。” 胡嬷嬷一口气差点笑岔了，忙捂住嘴。淑妃白她一眼，“想笑就笑，我还能治你的罪不成？” 胡嬷嬷乐得合不上嘴，“娘娘，王爷那是宁缺毋滥，您瞧瞧这不是就看准了王妃吗？” 淑妃没好气地说道：“当年他成人时，陛下让我挑个宫女去服侍他，好家伙差点没一脚把人踹出来，当时我都要成宫里的笑柄了。陛下因此还把他训了一顿，他梗着脖子不肯应，差点气得陛下要跳脚，还关了他禁闭。” “就因为王爷这样认真的性子，所以当初求娶王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