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桃花多_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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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接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向素英。素英此时眼泪是真的落了下来，“姑娘，以后咱们可怎么办？” 在国公府的时候日子过得不顺心，国公爷跟夫人偏向大姑娘，嫁进了东宫，以为姑娘能风光体面过上好日子，谁知道竟会是这样。 “有什么好哭的？”白时溪笑了笑，“如今我是陛下亲赐的太子妃，只要我不犯大错，太子就不能休我。这东宫里，除了殿下，谁还敢对我指手画脚？这日子比以前舒心多了。” “可是……”素英心里难受，可是太子跟太子妃不一条心，太子妃还有着身孕，竟然要太子妃为了姜良娣去跟端王妃周旋。端王妃那是什么人？一般人谁能斗得过她。 “可是什么啊，素英，我从来不指着别人，我能靠的只有自己。”白时溪拿起帕子给她擦擦眼泪，“有我一日就有你一日，怕什么？况且咱们是有退路的人。” 素英闻言又哭又笑，“奴婢一条贱命，自然是陪着姑娘的。我就怕那边也是靠不住的。” 白时溪笑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只不过披荆斩棘辛苦些罢了。 “那端王妃那边咱们怎么与她说？”素英用梳子给太子妃通发，压低声问道。白时溪想了想，“这事儿你得亲自走一趟，就如实说吧，端王妃是个聪明人，你一说她就明白了。” 素英点点头，“好，明日一早奴婢就去端王府走一趟。” 白时溪洗漱过后躺进帐子里，盯着帐子上绣的如意牡丹纹发呆。她现在就是在走独木桥，前没有尽头，后没有退路。她应该跟她的丈夫共进退，但是她不想。当初太子娶她只是看中了她的娘家，跟白芷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清不楚。如今自己那个好姐夫，跟白芷薇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僵，听说跟婆婆更是撕破了脸皮，日子过得可比她热闹多了。自她进东宫后，日子过得战战兢兢，谨慎小心，外人眼里太子待她温和有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夫君有多冷漠无情。想到这里，白时溪下意识地摸摸肚子，随即又笑了，太子对她无情又怎么样，她只想要太子妃的地位跟一个孩子，她现在都得到了，没有遗憾。其他的无所谓，也不在乎。至于将来…… 白时溪的眼神又慢慢的放空，豫王经何婉怡一事，在陛下眼中已经算是废了，晋王跟兴安伯府争锋，就等于是跟太子别苗头。康王身份受限，余下只有齐王跟端王，齐王现在还看不出如何，毕竟还没大婚，但是端王经玉象城的事情回京之后，如今已经逐渐浮出水面跟太子硬刚。所以太子才会用乔婉谋害定远伯府，让姜素洁出手拉拢段徽柔，就是要把段明曦拉下水。明曦是个聪明人，故意一封信直接送来，这信不是给她的，就是写给太子的。于她而言，这就是无言的宣战。而她夹在这中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只能选一个的话，她选段明曦。白时溪拉起锦被盖住脸，多可笑啊，她不选自己的丈夫，却选了别人。因为在她心里，她更信任段明曦的秉性。端王看似处处掣肘，时时被动，但是只有她知道，太子越来越暴躁的脾气，行事越来越狠辣，都是被端王一步一步逼近导致。太子赢了，她依旧是太子妃。太子输了，没有了太子妃的地位荣耀，段明曦也会保她跟孩子的性命与富贵。若太子对她哪怕有一分真心，她也不会如此绝情。可惜啊，她这辈子在娘家给姐姐做陪衬，嫁了人给丈夫做挂件，没有人真的看重她，维护她。她至今记得当初段明曦与她说，人不能认命，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她现在也在走自己的路，她不知道是对是错，却是她想走的路。她只想好好活着，体面地活着。仅此而已。白时溪一夜没有睡好，清晨起来眼下一片乌青泛着黑色，素英让人煮了鸡蛋给她滚一滚，白时溪却打发她一早去端王府，还亲手给段明曦写了封如太子之意的义正辞严的信。素英揣着信坐上马车往端王府去。此时，明曦刚送走萧沐宸离府，最近他越来越忙，兴安伯倒了，豫王再一次扑了个满脸血。贤妃把豫王妃护起来，他如今面子里子全都没了，何婉怡又被贤妃强行送去别苑美名其曰养胎。晋王夫妻如今关起门来闹得满脸花，明曦正看热闹呢，听着素英亲自来了，还挺意外的。第413章别成为贵妃手里一把刀明曦让人把素英请去了小花厅，素英一进门先给端王妃见礼。 “奴婢拜见王妃，王妃安康。” “起来吧。”明曦笑，“坐下说话。” 素英忙摇摇头，“王妃面前哪有奴婢坐的地方，奴婢奉太子妃之命给王妃送信，还请王妃过目。” 素英双手奉上书信，茜草忙上前接过来，放在掌心送至王妃面前。明曦心头一跳，这架势让她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打开信一看，她的眉峰就皱了起来。素英望着心里也是十分不安，整个人不由紧绷起来。明曦看完这封信，抬头看向素英，“太子妃现在可还好？” “太子妃一切都好，多谢王妃挂念。” 明曦看着素英轻叹口气，“那就好，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这些琐事让她劳心费力实属不该，不过姜良娣到底是东宫的人，只能请太子妃费心。太子妃既然已经提点过姜良娣，我就安心了，你回去后代我转告太子妃，只要姜良娣行事规矩，大家自然都舒心。另外，请太子妃保重身体，好好安胎，切勿为了不重要的人和事让自己徒增烦忧。” 听着端王妃话中隐隐带着的关切之意，素英笑着回了一句，“奴婢一定转达太子妃，若是王妃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辞。” “茜草，送一送素英。” “是。” 茜草送素英一路出去。明曦捏着白时溪的信，心中很是为她担心。她写了这么一封信回来，说明太子那边对此事的态度强硬，她无力转圜，只能让自己小心。也就侧面地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姜素洁的所作所为，果然是太子授意。既然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又怎么会允许太子妃坏他的好事。不过有了她的信在前，白时溪肯定能借那封信自保，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连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乔婉一事掀起的巨浪，在朝堂上余波不断，萧沐宸早出晚归，神色越来越凝重。皇上待太子的态度令人摸不透，既有维护也有斥责，随着皇帝病情逐渐加重，性子也越来越古怪，萧沐宸都被皇帝斥责几回，即便他没错，也免不了池鱼之殃。就在这个时候，齐王大婚的好日子快到了。礼部正在走流程京城里一片热闹，似乎渐渐压下了之前的阴霾。明曦进宫给淑妃请安，淑妃也在说齐王大婚的事情。 “一切都是照着规矩走，与你当初与沐宸成亲是一样的，不过有一点，这回你得与晋王妃往齐王府去，当心些。” 太子妃跟豫王妃都有孕，她的婚事上二人没出面，齐王大婚肯定也不会去，不然端王那边她们如何交代？晋王妃当初在她成亲那日不曾进洞房担起一个嫂子的责任，这次齐王成亲，多少人的盯着她。 “母妃放心，我知道如何做。”明曦道。淑妃点头，“我自然是放心你的。”说完话音一转，“兴安伯府倒了，晋王夫妻闹得一地鸡毛，我就怕她见到你心怀愤恨暗中生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你要当心些，若是她做得太过分，你行事时多几分谨慎，我看着贵妃是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就等机会呢。” 明曦没想到贵妃如今竟生了这样的念头，圣旨赐婚，若是要休了晋王妃除非她犯下大错。淑妃这是指点她，不要让她掺和进来，别成了晋王休妻的一把刀。 “是，我记住了。” 淑妃长舒一口气，“兴安伯这一倒，晋王出了力，皇后最近频频针对贵妃，大家都要小心些。” 段明曦一点也不奇怪，皇后跟太子那性子一脉相承，只不过皇后伪装得更好。兴安伯毕竟太子养的一条咬得最凶的狗，现在被摁倒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再想找一个如兴安伯这样的人接手可不容易。 “母妃在宫里也要谨慎些。”明曦很是担心，皇后对着贵妃处处为难，放在明面上的反倒是不担心，但是她对淑妃这种态度，才让明曦更忧心。淑妃见明曦如此忧心她的安危，笑着说道：“我知道，一直防着呢，你跟沐辰好好的，本宫就没有后顾之忧。” 明曦难得有点局促，轻轻应了一声。淑妃一见眉目舒展，这儿媳妇现在对儿子瞧着跟以前是有些不一样了。淑妃也是过来人，哪里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她心里高兴，留了明曦陪她用午膳，午膳后才放她回去。齐王大婚之前，姚云意嫁了。明曦跟徐南熙她们几个约好一起给姚云意添妆，她现在身份不同，到了广襄侯府，广襄侯府的太夫人都要与她见礼。明曦哪里能这样劳动老人家，她提前先一步到了广襄侯府，见了广襄侯夫人，有她陪着去了太夫人那里问好。她年纪虽轻，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太夫人见到她见礼，被明曦一把托起来，笑着说道：“我是晚辈，您是长辈，今日我来给云意添妆，是我们之间私交，私事来您这里，您莫要折煞我。” 广襄侯夫人在一旁看着心中啧啧称奇，都说端王妃商户家长大的，就她这做事气派，京里长大的贵女也不过如此了。陪着太夫人说了会儿话，明曦就起身告辞去了姚云意那边，广襄侯夫人亲自送她过去。这次豫王妃的事情，她听女儿说了一点，知道明曦暗中出了力，不然豫王妃这一胎怕是更艰难，因此待明曦是打心里喜欢，态度那是十分的亲切热情。姚云意远远地就迎出来，见到明曦就对着母亲笑着说道：“娘，您去忙，我来招待明曦。” 广襄侯夫人知道她们几个关系不错，与明曦说了几句就痛快走了，回头让丫头送来府里特意备下的茶点。姚云意拉着明曦进了她的闺房，坐下后笑着说道：“我娘太热情没吓到你吧？是我跟她提了几句表嫂的事情，她心里感激你。” 明曦看着姚云意笑，“我与豫王妃是妯娌，帮她也是应该的，侯夫人太客气了。” 姚云意闻言神色一淡，低声对明曦说道：“你是不知道，靖远侯夫人因为自家哥哥的事情，迁怒清莹，非要在她的婚事上作梗。表嫂为了此事差点动了胎气，我真是烦死了。” 第414章闹还是不闹 “靖远侯夫人如今娘家一倒，自己的儿子再想从世子手中拿回爵位，已经是无望了。”明曦看着姚云意笑道，“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 “清莹的婚事一直定不下来，真是让人揪心。”姚云意叹气道。明曦闻言默了一下，这才慢慢开口说道：“毕竟是靖远侯府的家事，咱们着实不好插手，若是能这么容易，豫王妃早就做了。” 若是当初豫王坚定地站在豫王妃这边，楚清莹的婚事也不是难事。偏偏何婉怡成了豫王侧妃，这一下子事情就难办了。豫王脚踏两条船，豫王妃就被牵制住了，如今兴安伯倒了，靖远侯夫人想要发疯，能拦住她的还是豫王妃，但是豫王妃能不能拦住她，就要看豫王跟贤妃了。姚云意低声道：“等我成亲后，我娘会进宫求见贤妃娘娘。” 明曦懂了，广襄侯府还是要保豫王妃，那就有希望了。她对着姚云意一笑，“侯夫人是个心善的。” 姚云意叹气，“做不做的都是里外不是人，也没法子。” “老气横秋的。” 姚云意笑起来，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想不长进都很难。很快徐南熙跟刘韫华前后脚到了，刘韫华还捎来了慕华郡主的贺礼。楚清莹最后一个来的，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说话，不免说起了肖钧来。提起肖钧，明曦就想起来肖氏跟肖翎，她跟富昌候夫人虽然并不算是往来频繁，但是富昌候府的人确实相处起来令人舒心。肖钧在京城公子中，不算是最出色的，也不是最英俊的，但是风评确很不错，算是夫婿的上佳之选。何况两家都是候府，真真正正的门当户对，姚云意这样子遇上这样的夫君，想来是能过好日子的。姚云意出嫁那日，明曦要去富昌候府喝喜酒，就没去送嫁。伯府跟富昌候府是姻亲，她肯定要去富昌候府道喜。肖氏帮着富昌候夫人待客，肖翎陪着明曦说话，不免说起许衡。 “夫君现在已经大好了，只是太医叮嘱还不能大意，还是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他想骑马拉弓还得等等才行，整日在家闷得不行，就想出去大展身手呢。”肖翎笑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要好好养养，免得留下暗疾。”明曦也跟着笑。她们坐在花阁里，从这里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来人，说起话来倒是轻松许多。 “我听夫君说，公爹最近正在查兴安伯手下的一个大管事，兴安伯一出事他就不见了。” 明曦还是第一回听说，她看着肖翎道：“怎么还会跑了？” “不知道。”肖翎摇摇头，“但是他跑了，就说明他有问题，等把人抓到就知道了。” 明曦点头卫国公跟东宫已经彻底交恶，他既然一脚上了萧沐宸的船，当然是要把太子扳倒。兴安伯给太子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一倒，他的大管事就跑了，能把这个人抓回来，说不定能拿到什么好东西。富昌候府很快就热闹起来，两人也没功夫说悄悄话，明曦做了端王妃，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此时见到她自然要过来问安，很快她身边也聚集了很多人，花阁里也欢声笑语不断。让明曦意外的是，今日李佩兰居然也来了，不过远远地见到她就避开了，并未凑过来。明曦也就装没看到她，她现在是端王妃，李佩兰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口出无状。喜宴最热闹时是新郎把新娘接回来拜堂，起哄声不断，整座府邸都洋溢着欢声笑语。明曦看着这一幕不由跟着笑，新人拜过高堂送进洞房，一群闹洞房的人呼啦就跑去了。明曦没去凑热闹，她这身份去了别人闹还是不闹。吃过喜酒后她就回了王府，富昌候夫人亲自送她出门，眉梢眼角透着喜气，可见对这门亲事是很喜欢的。男婚女嫁，其实就该这样子，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她回去后等萧沐宸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兴安伯那大管事的事情，他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因为要避嫌，兴安伯府那边的事情我一概不过问。” 涉及到太子，萧沐宸当然要避嫌，免得被皇帝猜疑。明曦若有所思，看着萧沐宸说道：“兴许卫国公也是为了避嫌，故而这件事情没有与你说。” 萧沐宸点头，“不管如何，我不知自然是最好的。” 明曦瞧着萧沐宸大步进了净室，她坐在软榻上等他，没多久他一身水气出来，换了一身中衣，坐在她身边，手中还拿着擦头发的帕子。她伸手接过来，很是自然地给他擦头发，又拿过梳子将他的头发梳顺。也就是天气热了，一会儿就能擦干了，这要是到了冬日，还要用暖笼熏发，很是麻烦的。丫头们都避了出去，萧沐宸侧头看着明曦。明曦将他的头发擦干，顺手再给他束起，看上去干净利落。萧沐宸看着她笑，“你倒是利落的很。” 明曦回了一句，“以前跟着爹爹出门，我是长扮男装的，男子的发髻可要比女子的简单多了。看来我的手艺没有荒废，还不错。” 萧沐宸拉着明曦在他身边坐下，二人靠着软枕，一时什么都没说话，萧沐宸将明曦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气氛慢慢的就有些浓稠起来，萧沐宸瞧着明曦慢慢红起的脸，把人抱了进去。洒金帐落下，将满室风光隔绝在外，窗外微风拂过，带来虫鸣蝉叫。房妈妈笑着让丫头们都去歇了，她与李妈妈在小茶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外头的小内侍已经在准备热水。这样的夜色下，让人倍感安宁愉悦。过了几日，便到了齐王大婚的日子，一大早萧沐宸起身，伸手把明曦也拽起来，对着他道：“我得早些进宫，你不用急，等到了时辰再去齐王府便是。” 萧沐宸知道兴勤侯那边对明曦不是很有善意，故而不用特意给他们脸面，卡点去足够。第415章她是故意的吧明曦随意点头应下，她本来也没打算早去，对着萧沐宸道：“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晋王妃何时出门，我与她前后脚到即可。” 萧沐宸乐，“这个法子不错。” 明曦与萧沐宸简单地吃了早膳，把人送走，这才开始慢腾腾地收拾准备。齐王大婚，今日肯定热闹，今日基本上能把人见全了。房嬷嬷选了好几套衣裳首饰给她挑，明曦还真的认真选了选，既不要太张扬，但是也不能太低调，还不能抢新人的风头，最后选了件淡紫色的衫裙，一套珍珠嵌宝的首饰。房嬷嬷有些遗憾地收起了那套赤金累丝嵌宝的凤钗，明曦差点被逗乐了。房嬷嬷也笑，“老奴担心晋王妃说您衣衫朴素，是不是不把齐王府放在眼中。” 别说，房嬷嬷说得有道理，明曦又挑了个插梳，赤金的，带了些点翠，对着镜子一看，满意地点点头。房嬷嬷把首饰都放进妆奁中，另一边茜草跟降香从衣架上把衣裳拿来服侍着王妃换上，等李全来回话晋王妃出门了，明曦也坐上马车往齐王府去。几座王府相距都不太远，散布在皇城周遭，马车很快就到了，齐王府所在的那条巷子已经人满为患，各色各样的马车蔚为壮观。早有齐王府的下人候着，瞧着端王府的马车到了，立刻就有人引着从另一头绕过去，这边人就少了很多，门口候着的管事嬷嬷忙迎上来。 “老奴拜见端王妃，请王妃随老奴来。” 明曦点点头，“有劳。” 从王府的另一道门进去，跨过前院的长廊，踏上游廊也不知走了几道门，这才到了后院。后院里也热闹起来，明曦一到，诸位夫人们就迎上来见礼。话还未落地，晋王妃也到了，这一下子就更热闹了。满京城谁还不知道晋王妃与端王妃不太和睦，众人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明曦假装看不到，她就算是对晋王妃不满，众目睽睽下，她排行小自然要先跟晋王妃打招呼。 “大嫂来了，我也刚到，咱们倒是巧了。”明曦带着莹莹的笑容看着晋王妃。晋王妃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强压着不耐，挤出一抹笑容来，“四弟妹一向是个勤快的。” 二人进了后院的花厅入座，其他夫人们也相继落座，但是这么一瞬间，场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定远伯府来的是肖氏，她年纪小，在一群侯爵夫人中排不上号，方才被挤到了后面，此时也不是谁推了她一把，她踉跄一下，幸好身边的人扶住了她，这才没闹笑话。但是肖氏的脸已经涨红了，回头望去，也看不到推她的是哪个。她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不想这样的场合给明曦丢脸，挺直腰背，尽量做出无事状。富昌候夫人并没有与女儿在一起，她带着新上任的儿媳妇，倒是姚云意眼尖，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才低头在婆婆耳边说了一句。富昌候夫人眼神一厉，随即带着姚云意往女儿这边来，边走边跟相熟的夫人打招呼。肖氏看着母亲带着弟妹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一颗心总算是彻底安定下来。姚云意这才低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肖氏忙摇摇头，“你看到了？” 姚云意点头，“我看到你踉跄一下，但是人太多了，没看到是谁推了你。” 富昌候夫人看着二人，“先不要说了，今日人多眼杂，别被人听了去，回头再细细打听就是。” 也是巧了，富昌候夫人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靖远侯夫人。此时，靖远侯夫人转过头来，眼睛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跟富昌候夫人打招呼。富昌候夫人不动声色地微微上前坐了坐，将儿媳妇与女儿半挡在身后，与靖远侯夫人寒暄起来。远处明曦也在跟晋王妃伪装妯娌和睦，被人团团围住，也没发现这边的情况，荣国公夫人身为齐王的舅母，今日也帮着操持，刘韫华自然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倒是慕华郡主跑到了明曦这里，挨着她坐下，与她说笑起来，总算是打破了诡异的尴尬气氛。钟晟被齐王带走帮着迎亲去了，萧滟闲得无聊就来找明曦说话，晋王妃在一旁看着，忽然说了一句，“慕华郡主，怎么没见宁亲王妃呢？” 萧滟抬头看向晋王妃，“咦，大堂嫂不知道吗？我娘亲临出门前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了。” 这种事情晋王妃怎么会知道？但是萧滟那眼神过于纯粹，好像她应该知道似的。在场有些夫人眼中已经带了笑，又强行压了下去。兴安伯给太子顶了罪，如今兴安伯府都没了，以前晋王妃在皇后面前那也是有脸面的，宫里的消息也一向灵通。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萧滟一副说者无心的样子，晋王妃难道还能跟她计较不成？满京城谁不知道慕华郡主被宁亲王夫妻疼宠着长大的，这性子太过直率，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故意这般说。偏偏，萧滟就是故意的。可她那双眼睛太干净了，明曦看过去，若不是萧滟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下，她都没发现她是故意的。晋王妃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看了萧滟一眼，这才说道：“今日来齐王府不曾进宫给母后请安，哪里晓得此事。不过，郡主对宁亲王府的消息倒是灵通，这女子嫁了人还是以婆家为重。” 萧滟听着晋王妃这说笑的架势，心里就不高兴了，她瞪着一双眼睛带着无辜的口气问道：“是吗？大堂兄听到这话一定很高兴。” 众人：…… 慕华郡主是故意的吧？看一眼，又觉得不是。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呢。明曦才不会给晋王妃解围，这人撞了南墙都不知道长进，也该吃点教训才成。她今日主打一个吉祥物，不想掺和，偏偏有人大概就是见不得她太过顺心，看着她就开了口，“端王妃既然与慕华郡主交好，也该提醒她一下才是，这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明曦抬眼望去，就对上曹国公夫人那张略有些阴郁的脸。第416章你就吹吧段明曦抬眼看向曹国公夫人，一脸疑惑地开口，“夫人这话是何意？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慕华郡主有哪句话说得不对。” 说完这话，也没给曹国公夫人开口的机会，立刻又说道：“是慕华郡主知道宁亲王妃进宫不对，还是慕华郡主赞同晋王妃以夫家为重这句话不对？我仔细想了又想，着实不知道哪里不对，想来还是我太年轻，经历浅薄，还请曹国公夫人指正，我也好跟着长长见识。” 萧滟只是不喜欢这些钩心斗角，又不是真的蠢，哪里听不出明曦的意思，她也看向曹国公夫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夫人，我哪里做得不对？还是说晋王妃说以夫家为重我附和不对？难道夫人的意思女子嫁人后，还要以娘家为重？我娘不是这么教我的啊？可真是让人糊涂了。” 曹国公夫人只是想着萧滟单纯，段明曦就算是端王妃，那她身后还有皇后与太子呢。谁知道段明曦竟这样不知进退，这话一下子把她架了起来。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端王妃未免太较真了。” “曹国公夫人只是随口一说，我与慕华郡主却要担上不知礼数的名声，您这随口的分量也太重了，恕我担不起。” “你……”曹国公夫人在京城贵妇人的场子里，因为有皇后在，还没有哪个敢这么不给她面子，气得脸一下子红了。“端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 “承让，承让，不及夫人本事大，一口锅砸下来，依您的意思我还得接着，不接就是不识好歹。”段明曦眉眼间拢上一层为难之意，“想来还是我年轻，改日我一定进宫请教母妃，是不是京城就是这样的规矩。若是我做错了，回头再给夫人赔罪。” 曹国公夫人仗着自己比段明曦年长，又有皇后与太子撑腰，就想拿捏段明曦，偏偏段明曦不吃她这一套。如今皇后跟太子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曹国公夫人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给太子丢脸吗？她就不信曹国公夫人还真的敢闹到宫里去。不要说曹国公夫人脸色骤变，便是其他的夫人此时看着段明曦的眼神也变了。此时此刻，她们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段明曦不再是伯府的姑娘，而是嫁入端王府的端王妃了。因为段明曦在商户家长大的缘故，京城的夫人们纵然有与明曦交好的，但是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其实心里对她这段经历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她们没把段明曦放在眼里，蔑视她，瞧低她，也是因此。但是现在，她们恍然发觉，眼前这个在商户家长大的端王妃，姿态端正，言语犀利，行事更是果断坚决，便是对上后台深厚的曹国公夫人也是丝毫不让。且有理有据，能进能退，把曹国公夫人一下子架在了火堆上炙烤。这样的本事，满京城的闺秀里能有几个？一身冷汗冒了出来，此时此刻，端王妃这几个字在他们心里才有了新的分量。萧滟看着段明曦眼睛里都要冒光了，兴奋之余还记得母妃的叮嘱，人前不要给明曦添麻烦，她强忍着自己想要说的话，此时只挂上一张天真般的看笑话的脸，跟以前那个单纯的她一模一样。魏国公夫人站在人群中，瞧着这一幕当真是心烦不已，索性转开头去眼不见心不烦，丝毫没有出面的意思。徐南熙在一旁轻轻推了推母亲，但是她母亲不理会她侧开头去，气得徐南熙眼睛里都泛了水光。若不是她是个小辈，在曹国公夫人面前没有说话的份儿，她早就冲出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广襄侯夫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未语人先笑，看着曹国公夫人扬声说道：“哎呀，夫人原来在这里，让我好找。快，快，新房那边皇后娘娘叮嘱了，让夫人帮着操持操持，您去瞧瞧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曹国公夫人看也不看段明曦，顺着广襄侯夫人的话说道：“正想着过去看看呢，这不是绊住了脚，倒是劳动你来走一趟。” 广襄侯夫人脸上堆满笑容，“这有什么劳动不劳动，我不过是传个话罢了，我今日可是来吃喜酒的。”说着又看着段明曦跟她打招呼，“臣妇见过王妃。”转头又跟晋王妃施一礼，这才与曹国公夫人离开了。曹国公夫人一走，短暂的安静后，萧滟拉着段明曦继续说话，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又低声交谈起来，看上去似乎恢复如常，只是各人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晋王妃那张脸当真是不好看，她寻了个更衣的借口带着丫头离开，明曦坐在那里安稳如山，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思量更甚。竟是晋王妃先避开了！明曦渐渐地便有更多的夫人们围了上去，又有萧滟在旁边凑趣，一时间这厅里比之前还要热闹。晋王妃还未走远，听到笑声传出来，脸色更难看了，一群拜高踩低的小人罢了，当初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对着她谄媚巴结，如今倒是捧段明曦一个商户家长大的臭脚去了。若她父亲没有失势，她们这些人又怎么敢。晋王妃挺起脊梁，尚未分出胜负，现在谈胜败未免太早了些。齐王的婚礼与端王没什么差别，等新郎接了新娘回来拜堂，整个王府都热闹起来，拜了天地，送进洞房。明曦没有闹洞房的意思，但是也没拦着别人，齐王这洞房倒比她们那时热闹些。萧沐宸也没去凑那个热闹，拉着明曦到了一旁说话。 “今日曹国公夫人找你麻烦了？”萧沐宸问道。明曦乐，“你的消息倒是快，不过手下败将罢了。” 萧沐宸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一笑，“那倒也是，我夫人这般厉害，一般人岂能是对手。” 段明曦：…… 你就吹吧，她就是随便听听。两人顺着长廊往外走，等闹完洞房后，明曦还要去跟齐王妃打个招呼，顺带跟她说一些明日进宫的事情，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晋王妃上回在她婚礼上装哑巴，不露面，这次齐王成亲，明曦自然不能被晋王妃拿住把柄。因此两人并未走远，就在拐角处长廊上的鹅颈椅坐下。白芷薇今日跟着高国公夫人一起来的，如今婆媳关系如同水火，她是不想来的，但是又不想认输，难道以后京城的宴会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成？故而今日她是以自己跟高湛的名义随礼，跟高国公夫人都是分开的，就是为了能理直气壮。没想到，她一个出来透口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却碰到了端王与段明曦低声浅笑的样子，一时有些愣住了。第417章她居然拒绝她说起来白芷薇也有很久没见过段明曦了，自从她跟高国公夫人闹僵以后，京城大小宴会她都不会带自己。她一个新媳妇，以前顾着脸面，高国公夫人不带她，她也就不肯低头去求她。但是后来她娘指点她，难道她就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以后在高国公府如何立足，以后在京城夫人们中岂不是成了笑话？她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愿意落入这样的境地，故而今日听了母亲的指点，以她跟高湛的名义随了一份礼前来参加喜宴。让她生气的是，高国公夫人故意败坏她的名声，说话夹枪带棒，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吵起来，憋了一肚子火，就想找个地方缓一缓。她站在廊檐下的阴影处，段明曦端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但是不知端王说了什么，她脸上笑开了花。那笑容格外的刺眼，让她心中很是不适。如果当初……当初她能忍一忍，不被段明曦当场看到她跟高湛私会，那么嫁进高国公府的就是她，被高国公夫人磋磨的也是她。段明曦不会嫁给端王，白时溪不会嫁进东宫，而她自己自然也会寻一门更好的婚事…… 她与高湛多年的情分，如果她嫁了别人，他肯定会对她念念不忘，哪如现在他们每日见面不是吵就是吵。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她跟高湛也有好几日不曾见面了。段明曦忽然抬起眼睛往长廊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