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桃花多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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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了皇上的逆鳞。” 贵妃眼睛闪了闪，淑妃的消息这么灵通，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儿子整日沉溺女色，难道自己娘家也得不到消息？她父亲可是阁老！这么一想，贵妃的心更沉了。父亲肯定知道消息，但是没有送进宫，若不是为了避嫌，那就是被人警告过了。能警告当朝阁老的还能是谁？贵妃只觉得脚底发软，她紧紧地握着帕子，侧头看着淑妃，“你说如果……如果是真的，皇上会如何处置？” 淑妃摇头，“陛下看重太子，且精心教导这么多年，怕是难以割舍。” 贵妃目光沉沉，“如果这回也不行的话，以后只怕更难了。” 淑妃听到这话，话音一转，“不过，虽然未必能一击必中，但是总算是撬开了口子不是吗？” 淑妃这话听得贵妃心情更不好了，撬开口子是不假，但是皇上如果还要执意护着太子，真是令人不服又难受。淑妃看着贵妃的脸色，压低声音又补了一句，“后宫不能成，不还是有外头的朝臣吗？” 贵妃一颤，淑妃要做什么？第483章不能退 “你别胡来！”贵妃看着淑妃怒道。淑妃轻笑一声，“怎么是胡来？难道你就甘心吗？若是这回再让他们母子避过这一遭，以后咱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魏国公府肯愿意出这个头？”贵妃不信。 “就怕出头不成反倒是帮皇后母子一把。” 贵妃深深地吸口气，“你也知道这事儿凶险，那要如何做？” “不是还有言官吗？勋贵与文臣素来不和睦，但是阁老是文官之首，想来会有法子的。” 贵妃：…… 绕来绕去，不还是要她娘家冒险？贵妃沉着脸不说话，这风险太大了，她就算是愿意搏一把，只怕父亲也不肯。 “张阁老行事素来公正，皇上也是知道的。再说亓坪府一案若是真的，皇后母子所犯之罪不能轻饶，言官本来就是要做这种事情的，不然要他们何用？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 贵妃看着淑妃，“你倒是说得轻松，这真要做起来太难了。” “是啊，不然何必劳动阁老。” 贵妃：…… “你让我想想。” 淑妃点头，“是要好好想想，这关系到你我还有孩子们的前程。” 一句孩子的前程，贵妃的心思就有些晃动了。太子如果被废，那么最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便是自己的儿子，毕竟他可是皇上的长子！长幼有序，自来如此。另一边，封嬷嬷把几位王妃送到小花园，又让宫人奉上茶点小心伺候着，这才弯腰退下。封嬷嬷一走，段徽柔就轻轻松了口气。段明曦看她一眼，段徽柔立刻挺直脊梁。康王妃在一旁瞧着只觉得有趣，她低头喝茶假装没看到，等将茶盏放在桌上，这才看着二人开口说道：“也不知道几位王爷如何了。” 他们家的康王从来都是跟着倒霉的那个，希望今日能平安度过去。明曦也不知道，慢慢说道：“等消息吧。”说完看着段徽柔，“昨日钱侧妃可还好？” 段徽柔嘴角抽了抽，思量着如何回答。明曦瞧着她直接道：“你如实说。” 段徽柔立刻说道：“不怎么好，洞房还没入，她就喊着肚子疼，说是不小心地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戚嬷嬷让人过来把王爷请了过去。” “那你呢？” “我身为王妃当然跟了过去。”段徽柔心想，段明曦早就料到钱侧妃会生事，还料到她会借肚子里的孩子闹事，交代过她遇到这种事情不能退。 “然后呢？”康王妃一脸嫌弃的问道，“这个钱侧妃还真是不懂事。” 平常不摔跤，怎么别人入洞房她就摔了？肯定是故意的。段徽柔听着康王妃这话心里很是熨帖，又说道：“我还以为她是装的，没想到还真的见了红，戚嬷嬷身体又不好，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然后我就……”说着瞄了一眼段明曦，这才又接着开口，“我就趁势接了王府的大权，以王妃的名义让人请郎中，安置钱侧妃。” 女子见了红，那是在私处，总不好让晋王在场，段徽柔当然趁机把晋王留在外头，她自己跟进去帮着照顾钱侧妃。当时又忙又乱，如今段徽柔说起来简单，但是昨晚上确实也很凶险。 “钱侧妃肚子上有一道青紫的印子，她说是她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在了桌子上，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但是那一撞不是假的。” 段徽柔看着段明曦，小心翼翼地请教她，“大姐，你说这事儿钱侧妃是真的还是假的？” 明曦听着段徽柔这句大姐眉心一跳，不过当着康王妃的面也没说什么。段徽柔心里猛地松口气，还是段清音说得对，脸皮厚吃个够。她要做个识时务的人，皇家的事情又烦又乱又多又杂，她肯定不行的，得有人罩着她。这个人肯定是段明曦啊，她再有骨气，也还是想活下去的。体体面面的活着。这天大的富贵都砸她头上了，她要是还接不住，不如直接去投胎吧。明曦定定神，看着康王妃，“八弟妹，你说呢？” 康王妃摇摇头，“不好说，如果说肚子上真的有一撞之力留下的印痕，若是意外就罢了，若不是意外，大嫂就得小心了，能对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下这样狠手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段徽柔听着脸都白了，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好人，但是虎毒不食子，她要是有个孩子还在肚子里，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儿。明曦看着段徽柔吓成这样，就对着她说道：“钱侧妃跟何婉玉斗了那么多年，行事一直有分寸，你才刚进府，还没摸清楚你的性子，肯定不会下狠手，估摸着意外的可能大一些。她很有可能是想借肚子里的孩子生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当时你把晋王留在外头钱侧妃是什么举动？” 段徽柔当时忙成一团她没太注意，仔细回想一下，这才慢慢说道：“好像没多少反应，钱侧妃当时就只顾着自己的肚子，我看着她挺害怕的样子。” 明曦跟康王妃对视一眼，康王妃便道：“那就有可能意外多一些，但是她敢拿肚子做事，大嫂还是要小心。” 这次是意外，下次就未必了。 “郎中怎么说的？”明曦又问道。 “郎中说这一胎要格外小心，这一撞钱侧妃胎像很是不稳，要好好的养着。”段徽柔道。 “也就是说她这一胎险象还生，随时有可能小产，那你是得小心了。”明曦慢慢说道。段徽柔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没想到她刚嫁过来，就要面临这样的难题，这不是让童生考状元，难为人吗？ “成嬷嬷怎么跟你说的？”明曦看着段徽柔又问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成嬷嬷肯定得想法子。 “成嬷嬷说以后钱侧妃那边的事情，让戚嬷嬷主管，或者是让王爷让人管起来，我最好不沾手。” “那你就听成嬷嬷的，你跟晋王说，你刚嫁进门，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钱侧妃这一胎又出了意外，你怕王爷的子嗣有个闪失，到时候难以交代，请王爷寻有经验的嬷嬷照看，以保钱侧妃平安生产。”明曦沉声说道。不管钱侧妃有什么计谋，只要段徽柔躲得远远的，这一关就能差不多避开了。第484章乘胜追击段徽柔忙点头，“好，我回去后就办。” 段明曦看着段徽柔惨白的脸，面色缓了缓，“昨晚上成嬷嬷可在你身旁帮着理事？” “多亏了成嬷嬷，不然我哪懂这些？”段徽柔忙道。 “既是这样，回头你重赏她。” “好，我一定重赏。”段徽柔点头应下。康王妃在一旁轻声说道了：“昨晚上那种情况下，成嬷嬷还知道让大嫂拿下王府的管事大权，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有她在，四嫂不要太担心。” “靠人不如靠己。”明曦看着段徽柔，“你不要仗着成嬷嬷有本事就偷懒，晋王府的中馈你自己来管，不懂的就问，不许撒手。” 段徽柔：……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她也不敢偷懒，还有蓝江替段明曦盯着她呢。哎，她这日子怎么比出嫁前更难熬了。康王妃看着段明曦跟养女儿一样，一字一句一样一样地教段徽柔，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她们姐妹以前闹得几乎决裂，但是现在明曦却能放下旧怨倾心扶持，段徽柔若是还不知好歹，不愿上进，她都想给她一鞭子了。能有这样的姐姐，那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很快就有宫人前来传话，淑妃要走了，明曦带着康王妃离开，临走前看着段徽柔，“在贵妃娘娘面前说一说昨晚的事，如实说。” “好。”段徽柔狠狠地点点头。明曦这才安心地走了。贵妃这样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段徽柔这样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一眼就让人看透了，倒不如实话实说反倒是能博得贵妃几分爱护。明曦预料的不错，她们一行人走后，贵妃果然把段徽柔叫过去，问起昨晚的事情，知道后勃然大怒。立刻让宋嬷嬷传太医去王府给钱氏诊脉，转头又安抚段徽柔，“你是个好的，昨日是你的新婚夜，还要照顾她，委屈你了。” 段徽柔在段明曦不在的地方，胆子大了几分，轻声说道：“儿媳不委屈，就是看着钱侧妃昨晚上痛成那样，真是替她担心。母妃不要动怒，钱侧妃滑了一跤肯定不是自己愿意的，肚子上那么大的伤痕，我看着都后怕，昨晚钱侧妃哭得我心都跟着碎了。” 贵妃看了一眼段徽柔，见她一脸赤诚，瞬间沉默了。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傻子，真以为钱侧妃是意外？钱侧妃是什么人，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段明曦那么个八面玲珑手段厉害的，怎么就有这么个傻妹妹。忽然，贵妃又想起这对姐妹以前不睦，也许不是傻，也有可能是被段明曦训傻了。贵妃扶额，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少的，总比那些心思多的让人看着舒心。 “听说你身边的成嬷嬷是端王妃给你寻来的？”贵妃又问道。段徽柔立刻回道：“是，姐姐说我不懂宫里的规矩，怕我闹出笑话，特意求了淑妃娘娘帮着找了个嬷嬷教我。” 闹笑话这种话也能随便说？贵妃再一次对着段徽柔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怎么什么话都跟自己说，不知道修饰一下？段明曦做事也是直，也不知给妹妹留点面子。贵妃觉得自己新上任的儿媳妇，可能也不是那么省心。她怎么就没有淑妃那么好的儿媳妇命呢！真是让人不服气！ “娘娘，皇上让几位王爷回府了。”宋嬷嬷急匆匆进来回话。贵妃顾不上段徽柔，看着宋嬷嬷问道：“晋王如何？” “几位王爷跪了大半天，都是让抬回去的。”宋嬷嬷说着声音都哽咽了。贵妃的脸色也不好看，又问了一句，“太子呢？” 宋嬷嬷摇头，“几位王爷出宫时，并未看到太子殿下。” 贵妃一愣，并未看到太子？忽然她脑子里又想起淑妃的话，心里一沉，就在这时，听着段徽柔说道：“母妃，您若是没有吩咐，儿媳就先回府，王爷身边怕是离不开人。” “对，你先回去。”贵妃又想起儿子，看着段徽柔的神色缓了缓，柔声说道：“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等过了这个关口，让晋王好好补偿你。” 段徽柔一脸担心地道：“母妃，这都是儿媳应该做的。王爷现在正是需要人时，我自然要尽妻子的本分。” 贵妃点头，很是满意段徽柔的态度，让宋嬷嬷亲自把人送回去，这真是给了极大的脸面了。另一边，明曦跟康王妃也出宫了，端王跟康王都是被抬回去的，她们也担心。二人在宫外分开，各自上了马车回府。明曦一路回了端王府，先去了书房，果然萧沐宸正在书房跟幕僚议事，她没有打扰，悄悄地退出来。转身去了后院，把药膏拿出来，让茜草送去给苗盛，让苗盛先给萧沐宸敷上，又让人去请任勉来王府候着。再传话让膳房准备些清淡的饮食，等她忙完后背上已经湿透了，这才得空进了内室更衣。降香跟进去把王妃的头发拆开，进宫梳的发髻又紧又高，时辰久了头皮也受不住，若是那头发稀少的夫人们，还要将假髻编进去，那就更难受了。明曦换了身常服出来，拆了头发由着降香梳了个纂儿用玉簪簪住，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靠着弹墨纹的软枕，看着降香问道：“前头还在忙着？” “是，方才齐大人过来传话，王爷说让您不用挂心，等忙完就过来。”降香忙说道。明曦点点头，萧沐宸一回府就关起门议事，必然是为了亓坪府的事情，看来果然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肯定要乘胜追击。明曦这一日绷住了神经，此刻放松下来，整个人也感觉到十分疲惫。自从段徽柔被赐婚，她就没轻松过，现在总算是能缓口气了。靠着软枕等着萧沐宸，没多大的功夫就这么睡着了。降香忙拿了毯子给王妃盖上，自己端了针线笸箩在门口做鞋子。萧沐宸过来的时候，整个后院静悄悄的，瞧着降香要起身行礼，他摆摆手，自己掀帘子慢慢走了进去。第485章截信萧沐宸进来就看到明曦靠着软枕睡的正香，眼下还微微泛着青色，这段日子两人都忙，他忙着亓坪府的事情，她忙着段徽柔嫁人的事情，瞧着整个人都瘦了些。他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不像是别人那么细嫩白皙，指腹间有薄茧，即便她日日保养，也难以将这些茧子全部消除，这都是她年少时习武留下的印记。明曦猛地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了萧沐宸，忙坐起身来，“你回来了？” 萧沐宸看着明曦点头，“等久了吧？” 明曦揉揉眼，“一不小心睡着了。”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萧沐宸轻声说道。明曦摇摇头，眼睛落在他的膝盖上，“你的腿怎么样？跪了这么久，无碍吧？” 萧沐宸压低声说道：“今日一早宣我进宫，我就预感事情不太妙，特意戴上了你给我做的护膝。” 明曦：…… 你可真行，她一下子就乐了，“真的？” “当然。”萧沐宸挽起裤脚给他看。明曦就看着萧沐宸的膝盖上只有浅浅的青色，长长地舒口气，“这就好。” 萧沐宸膝盖无事，明曦就来了精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沐宸看着明曦说道：“张广安死了。” 明曦闻言脸上的神色差点没绷住，“死了？不是有官差看管起来了？” “他自己撞墙自杀，临死前留下了一封血书，没经我们的手，直接送到了御前。” 明曦闻言心头一骇，“所以，今早父皇让你们都去跪着？这也不合理啊，这件事情跟其他几个王爷有什么关系？为何你们都要去跪着？” 萧沐宸淡淡地说道：“父皇大概还想再保一次太子，不过，这次父皇也的确震怒，太子在内殿跪着，我们在殿外跪着。他以为太子在内殿跪着就不为人知？只怕此时消息早就传遍了。” 明曦看着萧沐宸，“那此事如何处置？” 萧沐宸嗤笑一声，“父皇想要把事情压下去，但是这怎么行呢？母妃已经透出话来，她有八成把握说服了贵妃请张阁老出手，若是能行，我就在后推波助澜。若是张阁老不肯出手，钟御史那边就会当庭上书。” 这次太子不死也得脱层皮，父皇就是不愿意，他也得逼着他处置太子以安民心。 “可有把握？”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完全的把握，有五成便足够了。” 段明曦：…… 她自己已经够猛了，没想到身边这个更厉害。 “好，赌一把！”明曦立刻附和道，“若是这样还不能行，我就让尤三平把消息放到民间，让百姓请命！” 百姓请命？萧沐宸眼睛一亮，看着明曦说道：“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双管齐下，必然收效更佳，若是亓坪府的百姓前来就更妙了。” 不是萧沐宸想不到，而是他们这些人也很少会先想起百姓，明曦不一样，她是在民间长大的，思维方式与他们自然不同。萧沐宸立刻起身，“我这就去让人去做。” 明曦拉住他，“你先吃点饭，我让厨房都备好了。” “等我回来，此事不能延迟。”萧沐宸转身大步就走。段明曦瞧着他健步如飞，想来膝盖是真的没事。护膝这个东西，还是她以前习武总受伤，她娘心疼她就给她想出来的法子。后来萧沐宸在皇帝面前总罚跪，她就给他做了一副，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萧沐宸足有半个时辰才回来，明曦让人把饭摆上桌，两夫妻这才坐下吃饭。房嬷嬷给二人盛好饭，布了菜，带着人悄悄退下去。明曦是真有点饿了，先喝了口粥，又吃了个酒杯口大的煎包，是她喜欢的鲜虾的，一口咬下去鲜香可口。萧沐宸又给她夹了一个，“慢慢吃，以后你饿了先吃就是，不用等我。” “那有什么意思？”明曦回了一句，顺手给萧沐宸也夹了一个，“你尝尝，这虾是庄子上自己养的，个大肉嫩，没有腥气。” 萧沐宸一听是庄子上养的，就知道肯定是尤三平让人送来的，他这王府吃的喝的，现在基本上都是温泉庄子上出的。不过，明曦喜欢吃，确实味道也好，他虽然不太喜欢尤三平，不过能让明曦吃好饭，也算他有功劳。一顿饭吃完，明曦可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一身的疲惫扫空，她看着萧沐宸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吃得多？” 萧沐宸还真没注意，便道：“能吃是福，吃多点好。” 明曦：…… 谁还不是个爱美的人，吃得太多了，不得胖吗？不过她好像也没胖，明曦也就不纠结了，对着萧沐宸说道：“明日朝堂上肯定会很热闹。” 萧沐宸点头，牵着明曦的手出去散步消食，走在月光下，转头看着她，“就看明日吧。” 明曦紧紧握着萧沐宸的手，“如果这次还不成也没关系，咱们下次继续努力。” 毕竟有上辈子的前例在，明曦实在很难预估皇帝会到什么地步才会放弃太子。但是，只要一次一次加重分量，他们肯定能成功。这不是构陷太子，而是太子做过的事情，他们只是让它公布天下而已。明曦有耐心，萧沐宸也不想这么耗着了。这次不行也得行。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家难以入眠，阁老府书房的灯亮了大半夜，钟御史府上也是彻夜长明。曹国公府更是人来人往，不得安生。萧沐宸等明曦睡沉后，又悄悄去了书房，齐贺等人已经在等着他议事。黑沉沉的夜色里，有轻微的敲门声传来，齐贺亲自开了门，卫国公跟奉城伯披着黑色斗篷进了门。 “拿到了。”奉城伯将一封信放在书桌上，“没想到太子居然让高湛去送信，差点让他得逞。” 高湛在东宫一直不怎么显眼，尤其是之前白芷薇跟高国公夫人婆媳之间的事情，让他在京城丢尽了脸，几乎沉寂了下去。谁知道，就在这个档口，太子居然会用他。萧沐宸拿起信，“不是太子的亲笔信？” “是东宫属臣动笔。”奉城伯也有点可惜，若是能拿到太子亲笔信就好了。不过，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太子的谨慎，即便是到了这一步，他依旧不会轻易放弃。第486章撞柱证清白萧沐宸看过信，脸上浮出几分怒火，“他们居然想要烧粮仓？简直是找死。” 大楚国库空虚，每一粒粮食都很重要，他们居然要烧粮库！ “亓坪府的粮库已经被咱们的人看管起来，想要下手不容易。”齐贺立刻说道，“王爷不用担心，他们就算是去也是自投罗网。” “如果不是亓坪府的粮库呢？”奉城伯道。 “不是亓坪府还能是哪里？”齐贺有些意外的问道。 “东宫私吞的税赋库粮只拿到了一半，还有一半下落不明，说不定这就是另外一半。”奉城伯皱眉道。 “不是说那一半已经卖掉了吗？”齐贺也是愣了。 “不曾亲眼所见，不能定真假。”卫国公沉声道，“太子做事又狠又辣，必然是给自己留后路的人，那一半的东西也得有近百万两银子的价值，就算是花用了一半，还会有一半。” “高湛呢？”萧沐宸开口问道，俊逸的面庞在灯光暗影下神色不明。 “打晕关起来了。”齐贺道。 “他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不知，我们在背后偷袭，他没看到我们的脸。” “把人扔出城外，然后派人暗中跟着他。”萧沐宸拎起桌上的那封信，“这封信扔给他。” “可是封口的花押已经损坏了。” “就是给他坏掉的。”萧沐宸看着齐贺，“看他接下来做什么，高湛这个人投机性很强，他给太子做事出了差错，必然不会愿意回京被太子责罚，肯定会想办法弥补。” 齐贺眼睛一亮，“若是这样，咱们跟着高湛说不定就有所获。” “看高湛如何选择吧。”卫国公冷笑一声，这样的人，只怕不会愿意为了太子赴汤蹈火，只会先保住自己。只要他这么做，就给了他们机会，说不定真的能顺藤摸瓜来个大的。几个人都有些兴奋起来，齐贺立刻把信揣怀里，“属下亲自跟上去。” 齐贺离开之后，卫国公看着萧沐宸，“王爷，据我得到的消息，今日张阁老私下里见了瞿大人。相谈半个时辰才离开，我看此事不简单。” 萧沐宸问，“张阁老去了瞿大人府上？” “是，没有遮掩行迹，就坐着马车去了。” 萧沐宸微微点头，“想来是宫里贵妃娘娘递话了，张阁老即便是不站队，至少也得分清楚事情轻重。瞿大人在亓坪府受了重伤，对那边的情形知道的最是清楚。” “那明日怕是有好戏看了。”奉城伯笑，他被迫留京不得回玉象城，至今陛下都不曾松口定下他的去向，奉承伯知道是皇后母子在背后捣的鬼。他岂能不气，一生征战沙场，京城这些文人间的刀光剑影早就不适合他，非逼着他再一次踏进漩涡来。卫国公对东宫更是恨之入骨，他唯一的儿子差点就死在他们手上。此时，他看着萧沐宸道：“王爷明日不要站出来，交给我们。” 萧沐宸微微点头，“那就辛苦你们。” “我与东宫有仇，陛下心知肚明，由我出面陛下不会起疑心，只会认为我为子报仇。”卫国公说完看向奉城伯，“你到时看机行事，不要太早冒头。” 奉城伯点头，落井下石嘛，跟着东宫学会了。等太子进了坑他再出手。夜色渐渐归于平静，二人悄悄从后门离开。萧沐宸一个人坐在窗前，凝视着这夜空，他毫无睡意，满腔兴奋。天将破晓，苗盛掐着时间来服侍王爷更衣洗漱用早饭。萧沐宸没什么胃口，不过想着今日怕是一场硬仗，硬是吃饱了肚子，掐着点往宫里去了。明曦早上起来身边没了人，她已经很习惯了，自己起身洗漱更衣，茜草跟降香服侍，房嬷嬷带着人把早饭摆好，李妈妈在外头理事。 “王爷可曾留下话来？”明曦看着房嬷嬷问道。房嬷嬷笑着摇头，“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只说王妃这段日子辛苦，让奴婢们不要惊扰您。” 段明曦在桌前坐下，茜草盛了饭放在她面前。明曦最近胃口大涨，大清早的就觉得饿得慌，只是新蒸出来的各色包子，就摆了几笼在桌上，明曦伸手夹了一个豆沙馅地，以前不爱吃甜，现在倒是喜欢。房嬷嬷看着王妃气色好了些，人也有精神，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昨儿个看着王妃那气色，她是真的担心。用完早饭，明曦就去了书房，她这段日子忙，也没顾上自己的生意，送来的账册都堆了好几摞，正好今日得空看看。她在书房里翻看账册，外头李妈妈带着人正在收拾正房，过了七夕就要到中秋了，这屋子里的摆设也该换了。外头忙得热火朝天，明曦看着账册不由皱起眉头，今年上半年的收益少了有两成，不过这个损失还算是能受得住。改日得问问尤三平怎么回事，从账面上看，店里没有涨价，应该不是价格的原因，那就是其他原因了。遇仙楼那边的生意依旧好，是唯一没受影响的。看了几本账册，还是记挂着宫里的事情，不免心浮气躁，把账册收起来，明曦起身去外头走走。刚迈出门去，就见苗盛急匆匆地进来了，见到她就上前行礼，“奴才拜见王妃。” “苗盛，你怎么回来了？王爷呢？”明曦立刻问道。苗盛缓口气，“王妃，王爷让奴才回来传话，让您立刻进宫去。” “进宫？现在？王爷可说了为何？”明曦问道。苗盛低声道：“朝堂上闹翻了天，卫国公斥责太子贪婪过剩，居然私吞赋税库粮，皇上大怒斥责卫国公公报私仇，卫国公为证清白，当庭撞了柱。” 明曦一惊，“人怎么样了？” “王妃放心，幸好王爷距离近，扑过去拉了一把，不过卫国公态度刚烈，用了十成的力气，王爷虽然拽了一把，但是人还是撞到了，现在生死不知。” 明曦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卫国公居然被皇帝逼到这地步，“那王爷为何要我此时进宫？” 这事儿跟她进宫有什么干系？第487章给她一闷棍 “听说卫国公夫人得了消息，要进宫给卫国公求公道，王爷让您去宫门处拦住人。”苗盛快速说道。段明曦立刻意识到严重性，衣裳都来不及换，抬腿就往外走。坐上马车直奔皇宫，明曦面色凝重，卫国公唯一的儿子当初差点死在东宫手里，这件事当初都惊动了皇上。卫国公这回借亓坪府一事弹劾东宫，落在皇上眼中无异于落井下石，自然会迁怒。萧沐宸让她去拦卫国公夫人，怕是卫国公夫人落在皇后手中，那就危险了。马车飞驰而过，明曦心急如焚。很快马车停在宫门外，她刚下车，就看到卫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宫外，心头一跳，立刻快步走过去。车内空无一人，明曦直奔内宫。她身强体健，加快脚步抄了近道，果然在坤德宫外宫道上拦住了卫国公夫人。 “臣妇拜见端王妃。”卫国公夫人红着眼给段明曦行礼。明曦一把托住她，笑着说道：“夫人还真是守信，我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差点迟了一步。母妃正在翠微宫等着，您跟我来吧。” 翠微宫？卫国公夫人蹙眉，看着端王妃正要说话，段明曦却看着坤德宫那边听到动静，已经有宫人探过头来。她立刻扬声说道：“夫人跟我来吧。” 卫国公夫人愣了下，这跟丈夫吩咐的不一样，她怎么办？段明曦转过身背着人，低声对卫国公夫人说了一句，“王爷让我来拦住夫人。” 卫国公夫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跟着明曦往翠微宫的方向走。偏在这个时候，卢嬷嬷从坤德宫里走出来，远远地就说道：“老奴给王妃请安，见过卫国公夫人。两位怎么到了一起，这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段明曦心头一沉，皇帝虽封锁了崇政殿传往后宫的消息，但是卫国公夫人这一进宫，皇后就得了信儿，可见皇后对后宫的把持有多厉害。卫国公夫人看着明曦面色不太好，她正要开口，就听着明曦先一步说道：“卢嬷嬷，我与卫国公夫人并不是偶遇，而是约好了一起来的。” 卢嬷嬷已经走到了跟前，笑眯眯地说道：“是吗？这倒是巧了，皇后娘娘正好闲来无事，听到声音让老奴出来看看，不知两位可有时间陪娘娘喝杯茶？” 明曦看卢嬷嬷这架势就知道避不过了，转头看着卫国公夫人笑着说道：“既是如此，夫人与我一起给皇后娘娘请安，翠微宫那边我让人去传个话，晚一时半刻母妃也不会责怪的。” 卢嬷嬷微微抬头看了端王妃一眼，立刻说道：“哪里还劳烦王妃，老奴让人去禀一声便是。若是淑妃娘娘得空，正好也来喝杯茶才好。” 明曦还未说话，就见卢嬷嬷伸手招来一个小宫女，对着她说道：“你去翠微宫跑一趟，跟淑妃娘娘回禀一声，就说皇后娘娘请卫国公夫人与端王妃喝茶，若是淑妃娘娘得空，也请娘娘来喝一盏消消暑气。” “是，奴婢这就去。”小宫女忙福身一礼，这才转身离开。卫国公夫人此时哪里还看不出，知道事情怕是出了岔子，心头不由一紧，顿时忐忑不安，她默不作声地跟在段明曦身后，随着她一起进了坤德宫。皇后并不在正殿，卢嬷嬷带着她们到了后殿，远远地就看到皇后手中握着一把铜剪正在修剪花枝。听到声音，皇后侧过头来。段明曦与卫国公夫人上前见礼。 “儿媳见过母后。”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笑着说道：“起来吧，今日阳光正好，便来修剪花枝打发时间。” “娘娘好雅兴，臣妇粗人一个，倒是做不来娘娘这样精细的活儿。”卫国公夫人笑着说道。她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但是这么多年在京城也是经历过风雨的，很快就镇定下来，在皇后面前丝毫不漏端倪。明曦看着卫国公夫人稳下来，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乖巧地站在一旁，一副认真听二人说话的架势。皇后看着卫国公夫人，“你这话也太谦虚了，想当初你在京城也是有名的才女。说起来一晃这么多年了，咱们都要老了。” 卫国公夫人听到这话也是轻轻一叹，伸手扶了扶鬓边，慢慢说道：“娘娘过赞，臣妇哪里当的什么才名，当初在闺中也不过是闹笑话罢了。” 皇后抿唇一笑，侧头又看向段明曦，“说起来，端王妃回京日子尚短，倒不曾有机会参加过京城的诗会，日后有机会还是要试一试，身为皇家妇，不求才名远扬，却也不能毫无进益，免得被人耻笑。” 段明曦：…… 这也能让皇后顺手给她一闷棍！ “母后的吩咐儿媳记住了，只是才疏学浅，届时莫要给母后丢脸才好。”明曦大大方方的说道。皇后不就是挤兑她，想要她尴尬难堪吗？她偏不遂她的心，用轻巧愉快的口吻回话，才会显得她现在并不觉得有压力。皇后抬眼看着段明曦，笑了笑，“既担心丢脸，无事便在府里多读几本书吧。” 段明曦听出来了，皇后这是不满她进宫的事情。不满又如何？她没有犯错，皇后就无法借机惩罚她，不许她进宫。 “是。”明曦乖巧应下，此时跟皇后硬碰硬并没有好处，淑妃不在，她一个晚辈便落了下风。此时，卢嬷嬷带着人奉上茶来，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