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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 “唉,不说了,喝酒。”秦禹伸手拿过了酒瓶子。 “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付小豪回头喊了一声。 门开,刀疤男领着两个兄弟迈步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冲秦禹说道:“秦司,还记得我吗?” 秦禹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对方半天才认出来,此人是当时宿舍楼失火事件的直接受害人之一……魏坤! 当时,魏坤所在的生活村拿了不少捐助,他为了帮老李这边拉选票,曾被尤利军等人带头爆砍过,并且差点连命都丢了。后来听说他是在医院住了四五个月,才逐渐恢复,不过身体也留下了一些残疾,脸也破相了。 自从宿舍楼的案子结束后,秦禹就没再见过魏坤。不过听付小豪他们说,这人现在已经不当工人了,借着新元区扩建的风口,组织了一帮工人,开始私自包活儿了,据说发展的还不错,而且好像在地面上也混出了点名声。 “哎呦,魏坤吧?!”秦禹缓缓站起身,笑着伸手说道:“好久没见了。” “是啊,得有两三年了。”魏坤迈步上前跟秦禹握了一下,随即扭头又看向了老猫:“李先生也在呢。” “啊,我朋友今天回来,我们聚一聚。”老猫莫名对魏坤以及“辐射生活村”的那帮人心怀愧疚,所以难得正经地问道:“呵呵,来这儿吃饭,还是谈事儿啊?要是没啥活动的话,咱一块喝点啊?” “不不,我一会要在上面见几个人,听说你们在这儿,就过来敬杯酒。”魏坤很客气地说道:“当初我出事儿,秦司和你也没少给我要赔偿,并且基金会也给了补偿,呵呵,这个事我一直记着呢。” “哎呦,当初那个事儿,闹的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秦禹一边回应着,一边立马冲付小豪说道:“给我拿瓶新酒。” “唉。” 付小豪立马起开一瓶新酒,给三人一人倒了大半杯。 “来,秦司我敬你一个。”魏坤率先举杯说道。 “别敬,别敬,咱们一块喝一杯。”秦禹和老猫与他撞杯后,一饮而尽。 魏坤笑着擦了擦嘴,轻声说道:“那你们先忙,回头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哈!” “留下一块喝点呗?”老猫挽留了一句。 “不了,我还有事儿,呵呵。”魏坤拍着老猫的手臂:“有时间一定赏光哈!” “好勒!” 众人寒暄几句后,魏坤飘然离去。 五分钟后,服务经理走进来告知秦禹,魏坤把今天晚上所有的单都帮他买了。 秦禹一阵惊愕后,扭头冲着老猫说道:“你看这弄的啥事儿啊,还让人家请着吃了一顿饭。” “魏坤做事儿还是挺仁义的哈,听说混得不错,可一点没飘。”老猫也是笑吟吟地评价了一句。 …… 江畔酒店顶层。 魏坤坐在沙发上,皱眉扫了一眼手表问道:“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人还没到?”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打开,一位穿着得体西服的中年,领着四五个面相不善的壮汉走了进来。 第一零八二章 三年未见,泥腿子 顶层的包厢内,魏坤见到中年走进来,立马起身说道:“毕总!” “哎呀,去政务署那边开了个会,搞到现在才完事儿。”中年挺着个大肚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中央的位置,轻摆了摆手说道:“你坐啊,小坤!” 魏坤闻言坐在了旁边,而跟着中年来的那几个壮汉,则是在沙发最边角落座,翘着二郎腿,派头十足的交谈了起来。 “叫姑娘进来吧!”魏坤是个纯草根出身,以前根本不擅长弄这种层次的应酬,只是这几年做建筑活儿,被逼着练出了一身迎合社会的功夫。 “算了,不叫了,都是老面孔,没啥意思。”毕总伸手拿起一个水果,大咧咧的咬了一口说道:“还是因为工程款的事儿吧?” “是啊,毕总,咱这边的工程款一共就给我结过两次。”魏坤立马点头附和道:“上个月我就找了一下咱们这边的财务,想着先结一部分,我也好给下面的工头都发发钱,不然工人一直催,他们也抗不住了!” “唉!” 毕总叹息一声:“现在就这时代,钱难挣,屎难吃。今天我来也问了财务,现在公司账上资金也不富裕。” “毕总,我这边情况和其它包活的大公司不一样,给我干活儿的全是乡里乡亲,我这……!” “小坤,你知道我们公司的背景吗?”毕总突然问了一句。 魏坤怔住:“您是……!” “我们公司是奉北建筑总局旗下的,是地地道道的官方企业。”毕总笑吟吟的说道:“这账上虽然看着资金一直不富裕,可真要想结算一家小建筑公司的工程款,你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吗?” 魏坤闻声皱了皱眉头。 “可一家小公司的钱,不算钱,但很多公司加在一块,那数额就不小了啊。”毕总很赤果的看着魏坤说道:“这么多催款的,你说凭啥给你先结呢?” 魏坤沉默。 “小坤啊,你混这个圈的时间还太短。”中年胖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甩了甩腕子上价值不菲的手表,笑呵呵的说道:“催款就没有你这么催的。” “那我应该怎么催呢?毕总?” “我跟奉北的云少说了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他的意思是……只给你下发百分之七十的工程款。”毕总淡淡的回道。 “那也可以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什么时候发呢?”魏坤出言问道。 毕总怔了半天,顿时哈哈大笑:“你啊,你还是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 “一共就能发百分之七十,剩下的钱……那就做人情了嘛。”毕总轻声提点道:“兄弟,这年头钱都不是一个人赚的,上下都得打点到,你说呢?” 魏坤攥了攥拳头,轻笑着回道:“毕总,咱们一共五百万的工程,我垫资就垫进去了二百多万,剩下的工人工资加一块也欠了近二百万,再抛去各项支出,你这边就给我结算百分之七十的话,我别说挣钱了,就是下面的人都没办法安排啊。” 毕总眯眼打量着魏坤:“你以前是不是没接过上星的工程啊?” 魏坤怔住。 “那他妈下面的钱,还用给他们结吗?”毕总话语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言语里带着脏字儿的说道:“上面就给你结算百分之七十,你完全可以给下面就结算百分之五十啊!把身边跟你近的人安排好了,回头在弄个空壳公司,我不一样还给你活儿干嘛?” 魏坤也不知道是之前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内心情绪有剧烈变化,总之他此刻看向毕总的眼神已经变了,脸色也涨的发红。 “这年头有活儿干,还怕找不到工人嘛?”毕总翘着二郎腿:“那帮泥腿子,你惯着他们有啥用?一万个人愿意跟你干活,可你接不到工程,上哪儿创造利润去?!” “毕总,我没办法这么干啊。”魏坤皱眉说道:“这帮工人都是乡里乡亲,而且我干公司的钱,有一部分也是大家凑出来的……!” “你他妈的脑子咋这么轴呢?”坐在沙发边角的一个壮汉,抬头喝骂道:“毕总都跟你说的多明白了?!下面你不用打点,就把上面伺候好就完了!” “我听懂了,但我办不到啊。”魏坤皱眉回道:“这钱发不下去,我连老家都回不了了。 “呵呵。”毕总一笑,连连点头说道:“行吧,既然你有难处,那我就回去跟云少再商量商量,看公司啥时候拿到下一笔款,就把你们的钱结了!” 说完,毕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你先回去等等吧,这钱肯定黄不了你!” “走吧!”毕总收回目光,笑着招呼了一声自己带来的人。 魏坤立马起身,伸手拉了一下毕总:“等可以,你给我个时间!” 毕总皱了皱眉头,话语充满调侃的问道:“这个要看总局啥时候给拨款,反正……快的话三五个月,慢的话三五年,都没准!” “三五年不行!”魏坤冷脸回道。 毕总停顿半晌,突然凑到魏坤耳边说道:“那我给个建议吧,你去奉北最高法起诉建筑总局……这个靠谱,呵呵!” 魏坤歪脖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跟刚才与秦禹喝酒时完全不同,他没了内敛,双眼中竟有一股戾气。 人逢大祸后,性情也容易大变! 不熟悉他的人看,魏坤好像还是之前的那个魏坤,可如果你要跟他细细接触后就会发现,他的一些行为举动,早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老猫说魏坤近几年混的不错,仅仅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他怎么混到不错的,那可能用一万句话也讲不清楚! 三年多的摸爬滚打,他经历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起诉就算了,今天我就要拿钱!”魏坤冷脸冲着毕总说道。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毕总抬起胖乎乎的手掌,在魏坤脑袋上使劲儿按了两下说道:“活儿你继续干,不然我告你违约。至于钱,你回去抓紧时间慢慢等吧!” 说完,毕总转身就要走。 “啪!” 魏坤伸手拿起旁边桌上的酒瓶子,嘭的一声就砸在了毕总的脑袋上。 爆裂声响过之后,室内一片寂静! “今天我就要钱!”魏坤指着毕总说道:“少一分都不行!” “你他妈B的不想活了是吗?”壮汉楞着眼珠子就要上前。 “亢!” 枪声突兀间响起,壮汉只走了一步就被崩倒在地。 魏坤攥着枪,顶在毕总的脑袋上喝问道:“CNM,我最后问一遍,钱能不能给?!” 毕胖子瞬间懵了,他搞不懂就这样一个没靠山的泥腿子,为啥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 早晨一章,晚上五章,今日总共更新六章。还三章,还欠九章。明天早晨无更,晚上继续爆发还更。 第一零八三章 清款 魏坤急眼了,掏枪崩了官企的领导,并且还强行把人从江畔酒店带走。但他这么干,不是因为他傻,也不是他非得表现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只单纯是他拿不到这份工程款,就得被逼地跳楼。 楼顶的枪声秦禹等人是没听见的,因为他们喝完酒就去了娱乐层的包厢唱歌。那里环境太过嘈杂,再加上楼层隔的有点多,他们根本听不到什么动静。 不过等魏坤他们走了,马老二出去一趟后,才回来坐在秦禹旁边说道:“刚才楼上干起来了。” “什么干起来了?” 秦禹迷迷糊糊地问道。 “魏坤在楼上开枪了,听说是给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崩了。”马老二点了根烟:“我刚才出去,见到经理正在给警司打电话。” “魏坤崩的?”老猫有点惊讶:“因为啥啊?” “这不清楚,”马老二摇头:“反正是开了一枪。” “槽,真看不出来魏坤还有这两下子。”老猫对于后者的印象就是人挺好,办事儿地道,跟谁都很客气,所以他根本预想不到对方能这么生。 “估计也是经济纠纷吧。”秦禹端起水杯,淡淡地说道:“唉,现在这世道真是不好活啊,连魏坤这样以前宁可出苦大力干活的人,现在腰里都别枪了。” “是呗,不好活。”关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众人对魏坤在楼上开火的事,只有一些感慨,也没深打听。因为双方虽然认识,也有过接触,但交情尚浅,大家私下聊聊这事儿也就算了。 …… 新元区内,某施工设备储藏仓库内。 魏坤坐在椅子上吸着烟,他身边的六七个兄弟围着跪在地上的毕总就是一顿暴揍。 “你他妈的就是欠干。你戴一块表都十几万,奉北总局一年给你们拨几个亿的经费,你差我们这点钱吗?啊?!” “就欺负人呗?” “……!” 目前跟着魏坤的这些兄弟,曾经都是工人,或者是在区外生活村倒腾一些日用品的小商贩,他们对这种天天JB毛都不干,但却能挥斥方遒的阶层人士,是打骨子里厌恶且抵触的。 求人办事儿时,大家想吃饭才没办法地弯下了腰,可现在已经撕破脸了,那也没啥顾及了。众人轮番暴揍毕总,下手极狠。 魏坤吸了半根烟,抬头喊道:“别整了。” 众人听到喊话,才纷纷站到了一旁,目光不善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毕总。 毕总衣服破了,脸上,身上全是鲜血。 “唠唠啊?”魏坤走过来问道。 毕总捂着脑袋,喘了半天后说道:“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我说了,你整我没用……。” 魏坤蹲下身,吸着烟冲毕总说道:“你要说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解决了,我马上拉你去江边,把你扔冰窟窿里。” 毕总怔住。 “少了四五百万,你毕总还是毕总,但我少了四五百万,家里的人安排不明白,我祖坟都得被刨开。”魏坤眯眼看着他:“你自己合计合计。” 毕总伸手摸了摸大腿上的枪伤,犹豫了三四秒后说道:“行,那我给奉北总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结算。” “走流程太慢,我现在就想要现钱。” “我不是印钞票的,四五百万,你现在让我上哪儿弄去?”毕总吼着回道。 “你们上流圈子不就讲究个相互帮助吗?”魏坤根本不上当地说道:“想在你这儿接活儿的人那么多,你打个电话,借个四五百万还难嘛?” 毕总沉默。 “给不给,你说句话。”魏坤话语冰冷地喝问道。 …… 一个半小时后。 两台大型越野车停在了新元区某街道岔路口处,魏坤站在胡同内,扭头看了一眼四周说道:“去,把东西接过来。” 话音落,六七个小伙从胡同内走了出去,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汽车旁边。 “人呢?”车内的大老板喊着问了一句。 “钱到了,人就回去了。”魏坤的兄弟应了一声。 “你们他妈的要点钱没事儿,但规矩可别坏了,那是奉北建筑公司的干部。”老板皱眉说道:“五百万够吗?不够我再给你加一百,你们别碰人啊。” 小伙犹豫了一下,只出言继续问道:“钱在哪儿?” “给他们。”老板吩咐了一下马仔。 五分钟后,六个人提着六个大包,消失在了街道口。 当天凌晨,毕总被魏坤等人放了,因为抓他的事儿已经弄的人尽皆知了,那他们拿了钱,就不可能再动人了。不然哪怕魏坤不在乎什么,可跟他一块干的兄弟,肯定是心里没底的。毕竟官口这俩字在民众心里的分量,自古以来都是非常沉重的。 钱拿到了之后,魏坤就跟心里有预感似的,直接在仓库内叫来了下面十几个工头,连夜就把拿到的钱分了下去,并且也给建材公司那边做了结算。 一切弄妥,魏坤带着几个人连夜跑路,彻底消失不见了。 …… 盐岛。 数架直升机,十几艘快艇在周围海域搜寻了足足三四个小时,也没有找到逃跑的林成栋,杨昆,杨永三人,但却搜到了那台油箱破损的快艇…… 由于今晚海上雾气较大,能见度很低,再加上快艇都被搜到了,那说明逃跑的三个人,肯定是没了任何海上交通工具,那光靠人力想逃跑,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就海面上这个温度,哪怕水性再好,也够呛能扛过一宿,所以盐岛上的武装人员为了省事儿,就没有再向远处搜捕,而是连夜收拾了一通岛上的工人,加强管理。 凌晨两点多钟。 在海上折腾了N个小时的林成栋,杨昆,杨永三人,在穿着救生衣,抱着救生充气柱的情况下,终于赶到了第一个目的地,一处无名小岛。 另外一头。 秦禹等人散去之后,老猫给关琦单独安排了节目。这大哥可能在里面憋得太久了,一人力战双娇,嗨的不亦乐乎。 凌晨四点多钟。 关琦刚刚准备睡觉,包房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我是朱伟,你是不是把我电话留给监狱里的朋友了?”朱伟皱眉问道:“有个叫小程的人找你,说你们在里面认识……。” 第一零八四章 无名岛 关琦怔了一下:“他刚才给你打的电话啊?” “是啊。”朱伟点头:“这他妈都几点了,我刚睡着,电话就响儿了。” “你告诉他,明天我买了电话会回给他。” “行,我知道了。”朱伟揉了揉眼睛,笑着问道;“呵呵,你状态怎么样啊?” “尚有余力。”关琦龇牙回道。 “牛B,牛B!”朱伟连连点头:“行,你玩吧,哈哈。”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关琦点了根烟,坐在黑暗中抽了半根,才再次躺下。 …… 次日一早。 秦禹起床后,第一时间给历战拨了个电话:“喂?忙啥呢,我的三军统帅?” “做课件呢。”历战轻笑着问道:“有啥指示啊,太上皇?” “还是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秦禹斟酌半晌回道:“我兄弟关琦出来了,我思来想去,准备把他安排在你那儿。” “行啊。”历战爽快地说道:“他不是正规警校毕业的嘛?过来正好可以帮我弄一些文化课上的考核,管理一下新进公司的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秦禹连连点头:“他在里面待了五年多,遭了不少罪,我不想让他再干一线的活儿了。最好是负责管理和运营,不会的,你多帮帮他。” “没问题。”历战不是一个愿意搞小山头的人,他对安保公司内部高层变化,只有一点要求,只要来的人不是太各色,太事儿,那他都能接受。 “行,回头我跟他聊聊。”秦禹点头应道:“估计他要去,也得个一月俩月的,人刚出来,总得放松放松嘛。” “你安排就行了。” “好,就这样。” 二人聊完后,秦禹心情还不错,穿好衣服就下楼去吃早饭了。 …… 海上,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上,一只通体纯白的海鸟像是失去平衡一般,飘飞着掉在了海边的冰层上。它的右爪有些变形,扑腾着双翅在冰层上折腾了好一会,也没能再次起飞。 冷风吹起,海鸟收回翅膀,缩卷着藏在了挡风的岩石旁边,双眼时不时地扫向海面上的小冰洞,似乎想要找一些食物…… 岛上西侧,一处U形山洞内,林成栋生了火,正在烘烤着三人的衣物。 “你说他们还在搜咱们吗?”杨永冲着林成栋问道。 “不一定啊。”林成栋摇了摇头回道:“一会我把衣服烤干,马上熄火,我们三个在这儿先哪儿都不要去,等几天再说。” “嗯。”杨永点头。 “你说的船什么时候能来?”杨昆盘腿坐在地上问道。 林成栋抬头扫了他一眼:“最迟一周内吧。这几年我一直在观察盐岛周边的航线情况,每个月月初,都有三大区的运货船从这边过,只要听到汽笛声响儿,我们就可以赶过去。” 一年半之前,林成栋被派来这个岛上搬运过木材,他在工人舱内偷了一条气垫船和打气泵藏在了这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开着快艇没有往远跑的原因。一来是油不够用,跑不了多远;二来是海上不比陆地,不是说你脱离了摆控,就彻底自由了。这茫茫无际的海面上,随时可能发生危险,凭借几个人的力量,想逃窜几百乃至上千海里,那无异于是做梦。 鲁滨逊也办不到啊! 所以林成栋最初的计划就是,离开盐岛后,就弃掉快艇,然后向斜后方游到这个岛上,在这儿隐匿个几天。等风声过了,再用气垫船离开这里,去拦截过路的货运船,为此他们还偷了武装人员的信号弹。 这样干,风险肯定是有,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都是个死。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在盐岛待了。那里看不到希望,有的人被强行囚禁了六七年还未曾离开过。他在南沪有牵挂,有家庭……他必须舍命一搏地离开这儿。 衣服烘烤没多一会就干了,三人穿上后,林成栋打开了自己的食物包,脸色非常凝重。 四个人离开前,是带了两大包粮食和淡水的,只不过逃跑时发生意外,背着另外一个粮食包的许涛,被杨家兄弟给活活踹到了海里,所以目前三人就只剩下了这一包吃的。并且这里面多以罐头和一些医疗用品为主,淡水很少,可以有效充饥的干粮也不多。 林成栋看着大包,脸色有些难看。 杨昆瞧了林成栋一眼,立马出言解释道:“不是我俩不救许涛,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啊。那机枪在岸上扫,我俩一站起来,瞬间就得被打成筛子。而且他还中枪了……你说就是把他拉上来,咱们谁能处理枪伤啊?即使能处理,那咱带个重患,得需要消耗多少物资啊……最后救不活,咱们三个也完了。” “小栋,许涛跟咱哥仨的感情不一样。”杨永坐在一旁,也很实在地说道:“咱们三个从最一开始就认识了,你说要往外跑,我们哥俩就跟你干。你回忆回忆,这四年你在岛上有啥事儿,我们哥俩没帮你?可许涛不一样啊,他是后加入的,而且胆儿还小……带着他早晚出事儿的。” 林成栋扫了二人一眼,突然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俩的意思。唉,不过许涛跟我私下里处的也不错,他没了,我怪难受的。” “有啥可难受的,咱仨在岛上见到的死人还少嘛?”杨昆摆了摆手,低头看着粮食袋子说道:“没了一袋食品,咱还要在这里待一周,那就得节省着用,不然……我怕扛不住啊。” 林成栋闻言直接掏出一罐罐头扔给了杨昆:“不用在乎吃的,这岛上里侧有个淡水池,旁边树上的果子也能吃,我之前见到过。” “这个温度,还有果子能吃嘛?”杨永很惊讶。 “有,一种棕色的果子,外面壳很坚硬,砸开就能吃。”林成栋点头:“一共就一周左右的时间,咋地都能挺过去了。” “唉,那就行了。”杨昆一笑,直接打开罐头说道:“正好我他妈饿了,先吃一点。” 岸边,那只瘸腿的海鸟,正在用尖锐的嘴凿着海面上的薄冰,准备觅食。 …… 当天夜里,八点多钟。 松江区外的一处生活村内,魏坤正躺在土炕上,低头摆弄着手机的时候,大院外突然停下了数台汽车。 第一零八五章 火速归案 待规划区外,数台车停在大院门口后,三十几个人就推门走了下来。 “确定人在里面嘛?”领头的一位中年胖子问道。 “确定。”左侧一穿着便装的男子,吸了吸鼻子后说道:“他下面的一个兄弟,就住这儿,今天我看见他们买东西了。” 中年闻声摆手:“前后门堵上,其他人近!” 话音落,三十多号人瞬间散开,中年胖子抬腿一脚踹开了大铁门,拎着枪就冲进了院内。 主房内,魏坤听到声响猛然坐起,扭头问了一句:“啥动静?” “不知道啊,好像他妈的是谁在踹门!” “唰!”魏坤从枕头下面拽出了手枪,赤脚跳下土炕喊道:“把后门打开!” “嘭,哗啦!” 就在这时,窗户泛起一声脆响,玻璃被人从外面用枪把子砸开,六七个男子端着自D步喊道:“别动,联防的!” 魏坤怔住。 “咣当!” 主房门被拽开,中年胖子领着人冲到屋内,瞬间将魏坤的两个兄弟摁在了地上。 “呼啦啦!” 其余人员全部堵到了卧室门口,有人手里拿着雷,有人手里端着枪,还有人手持着防爆盾,总之装备非常齐全。 魏坤与两个同伴站在屋内,此刻已经退无可退,手里虽然拿着枪,可只要一开火,那他们三个瞬间就得被打成筛子。 “别动!” “蹲下,蹲下!” “……!” 联防的人气势汹汹的一块冲进室内,用防爆盾顶开魏坤,拿着电棍,警棍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去。 魏坤这边就三人,而且也就两把短枪,在这种极为狭窄的空间内,其实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在加上联防的人抓捕非常突然,他们还没等彻底反应过来,就被摁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中年胖子弯腰,伸手抓了一下魏坤的头发,指着他的脸颊喝问道:“叫啥!?” “你抓我,你不知道我叫啥啊?”魏坤趴在地上回应道。 “CNM,你话挺硬啊?!”中年一拳砸在了魏坤脑袋上:“老实点!” 魏坤冷冷的看了一眼对方,没有吭声。 “你胆儿不小啊,官企的干部也敢弄,咋地,你不想活了啊?”中年胖子起身和问了一句。 “他不给我活路,我活个JB啊!” “你还有点尿性!”中年冷笑着回了一句,立马摆手喊道:“人全带回去,核实一下身份!” “来来,起来!” “低头,踮脚走路!” “……!” 联防队员下手简单粗暴,扯着魏坤一种人员就来到了院外。 几分钟后。 中年胖子从车内拿出了八千块现金,直接扔给了带他们来的几个区外男子:“活儿干的不错,案子结束,我给你们批点特勤奖金!” “好勒!” 几个区外的“金手指”非常乐呵的点了点头。 …… 魏坤如果真的起诉,建设总局旗下的公司拖欠他工程款,那首先他需要到法院递交起诉材料,然后法院那边会审核他们之间的合同,以及走账往来等等信息,起码要搞个三五个月才能正式立案,并且一旦材料准备不足,那就要打回起诉公司重新整理,一切等材料全部补齐,才能传唤被告公司开庭审理,并且法院即使判决被告公司赔偿欠款,那也需要有一定的执行期…… 这一套流程下来,一年是它,三五年也是它。 可魏坤崩了欠钱不给的毕胖子,从枪响到被捕,总共也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魏坤为啥拿起了枪?他不知道崩人是犯法的吗?他不知道好好干公司挣钱才是正道吗? 他都明白,只不过是这个时代,普通人向上表达诉求的通道太窄而已,或者对于草根来说……他们耗不起,等不起,因为一顿饭不吃人就会死,因为有些钱,肥头大耳的老毕可以无耻的拖欠,但他们欠不了…… 魏坤被抓了,他不是秦禹,更不是张亮,鬼子等人,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靠山,只有一把枪的草根,所以他归案的速度令人咋舌! …… 联防大队内。 魏坤被铐在铁椅子上,浑身上下就只穿了一件内衣。 “我和你没仇吧?”中年胖子问道。 魏坤看着他,没有吭声。 “昨晚你勒索的五百万呢?”中年胖子话语平淡的说道:“你把钱吐出来,这个案子还有缓儿,你能听懂吗?” “我没有勒索,是他欠了我五百万。”魏坤面无表情的回道。 “他妈的,你拿枪给人家腿干折了,胁迫人家打电话让朋友来送钱,这不是敲诈勒索嘛?”胖子吸着烟喝问道。 “权利在你手里,你怎么理解这个事儿都行。”魏坤沉默半晌后应道:“被抓我就认了,你问我开没开枪崩毕胖子,我可以告诉你,就是我崩的,至于钱肯定是退不了了,我都给下面发完了。” “你嘴挺硬啊!” “那没办法,吃粗粮长大的,就这个牙口!”魏坤淡淡回道。 “呵呵,行!”中年起身,摆手喊道:“给他上上课!” 两分钟后,四个无任何编制的联防帮忙人员进屋,将魏坤摁在冰凉的地面上,就是一顿狠干。 电棍,警棍,钳子什么的都上来了,魏坤右手五根手指的指甲全部被活活拔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疼的几近昏厥,牙齿把上牙膛都咬豁开了,但就是一声不叫,一声不喊…… 打到最后,四个人帮忙的都累跟狗似的,连连摇头冲着胖子说道:“这B骨头挺硬,我们轮班弄他!” “硬他妈了个B,到这儿了,钢筋铁骨都不好使!”中年胖子皱眉说道:“他不可能把钱全放下去了,狠点弄着,让他吐出来,我们在给他送到奉北去!” “没毛病。”旁边的人笑着点头。 …… 黑街警司内。 秦禹正琢磨着这几天是不是要去一趟奉北,想办法运作运作副署长的事儿,顺便带着关琦散散心,领着身边的兄弟溜达溜达。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李叔!”秦禹低头按了接听键。 “有个急事儿,魏坤你认识吗?” “啊,我认识啊!”秦禹点头:“怎么了?” “他被抓了,之前的那个牛海联系了我……!”老李话语利落的说起了正事儿。 ……………… 还有还更,十点之前两章!新一卷开始,大势需要铺垫,大家听我娓娓道来,莫慌! 第一零八六章 插手 秦禹在电话内把事情听了个大概,才皱眉问道:“现在人在哪儿呢?” “城外,联防三中队那边。” “叔,这个事儿不好弄。”秦禹挠了挠头,轻声回道:“他崩的是官企领导,而且要钱的时候,还有胁迫性质……这人没抓住咋都好说,可已经抓住了,就不好办了。联防那边私下放人,肯定是要挨收拾的。” “是,我也知道这个事儿难办。”老李沉吟半晌:“这样吧,一会我带牛海他们过去一趟,让他们跟你聊聊。” “叔,你别带……!”秦禹一怔后,就要婉拒,因为他知道对方来了,自己就容易被架住。 “就这样,一会见面说吧。”老李匆匆回了一句,就挂断了手机。 “唉。”秦禹长叹一声,表情略显无语。 ……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老李,牛海,还有几个“辐射生活村”的老人,都到了黑街警司。 秦禹觉得在单位也没办法跟他们谈事儿,就只能带他们去了旁边的一家茶室,坐在屋内聊了起来。 牛海是当初介绍魏坤等人给老李认识的中间人,他跟这个生活村有很多渊源。当初上核辐区干活就是他主事儿的,后来宿舍楼失火,也是因为他牵头搞票选这事儿,才间接导致村子里很多人被烧死,所以……他这后半辈子,都对这个村子心怀愧疚。 “秦司长,魏坤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去拿枪干这个事儿的。本意也就是要工程款,钱到手了,他还把人放了……。”牛海脸色焦急地看着秦禹说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实在是没能力管他,这才托老李找你问问,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秦禹托着下巴,无奈一笑:“牛叔,这案子不好办。人不是我们抓的,而且他开枪打的是奉北官企的人,很大可能下一步会被提走审讯……我这边……也帮不上忙啊。” “秦司长,这外面的人都说了,你在松江朋友特别多,在警务系统里说一句话,比署长都好使……。”魏坤同村的一名老人,言语非常客气地说道:“你看在当初咱也帮你们搞过票选的事上,说啥也得拉帮魏坤一把啊!现在我们那儿的人,都指着他在外面带队干活挣点钱,这一出事儿……我们不完了嘛。” “大爷,不是我不帮忙,是这个案子……。”秦禹无奈的就要冲对方解释。 “秦司长,我们也清楚,跑衙门里这点事儿,没有银子肯定是不行的。”老头抢先一步继续说道:“昨天小坤刚把工程款放下来,我让大家伙凑了点钱,能有个大几十万,这都带来了……。” 说话间,老头将一个硕大的皮革包推到了秦禹脚边:“这里没有外人,这钱你务必收下,帮忙运作一下这个案子。” 秦禹看着脏兮兮的皮革包,心里莫名有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 “秦司长,你帮帮忙,我给你磕头都行。”老头声音颤抖地站起身,就要拉开椅子。 “哎哎,您可千万别这样。”秦禹赶紧伸手拉了一下,扶着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老李坐在旁边,也不吭声,只不停地喝着茶,而秦禹知道他这种态度,也是希望自己能帮一帮魏坤的。 说老实话,秦禹对魏坤以及他们生活村的人,确实是心里有些愧疚的。当初不论是什么原因,最终导致那么多人被烧死的源头,也无非就是秦禹想捧老李上位……虽然他后期给了对方大量补偿,但毕竟也是死了那么多人啊。 如果是以前的秦禹,他是绝对不会管这事儿的,因为外人不清楚,但他自己非常明白,目前他在警署的处境并不理想。按照体制内的规则来讲,他现在最应该的就是夹起尾巴做人。 可现如今不一样了,秦禹干得越大,身上的军政标签就越明显,并且他是打心眼里对松江这帮党政的人很反感,再加上他内心同情眼前的这帮人,所以才犹豫半天后说道:“钱就算了,这样吧,我出去打个电话,让人问问这个事儿,你们先等会。” “好,好!” “麻烦你了!” “……!” 众人纷纷点头。 秦禹起身走出包厢,迈步来到三层楼梯间,斟酌半晌后,给马老二打了个电话:“喂?” “咋了?” “联防三中队那边你有熟悉的人吗?” “有啊,他们刘队长跟我是哥们,前两天还在一块玩牌呢。”马老二打着哈欠问道:“你要干啥啊?” “魏坤因为昨天晚上开枪的事儿进去了,你跑一趟,帮忙运作一下这个事儿,看有没有机会。”秦禹轻声吩咐道。 “行,我过去一趟。”马老二点头。 “我等你电话。” “好。” 秦禹只打了一个电话,就再次返回了包厢,与众人聊着天,耐心等待了起来。 …… 土渣街。 马老二刚出门,就给联防三中队的队长打了个电话。 “喂?哥们。” “魏坤在你那儿呢吗?”马老二直言问道。 “在啊,咋啦?” “呵呵,有人找到了秦老板,他让我问问这个事儿有缓儿吗?”马老二笑着问道。 “有个JB缓儿啊!”对方言语非常松弛地回道:“他给建筑总局下属公司的领导给干了,崩了一枪,还拿走了五百万,是奉北那边点名抓的他。” “你上报了吗?”马老二又问。 “还没呢,我得吐点钱啊,不然兄弟们不白忙活了?”对方十分赤果地回道。 “艹,那运作一下啊!”马老二龇牙说道:“给我个面子,人先别送走。” “上面已经知道人被我们抓住了,我不送走,也不能放他啊。” “你先别慌,咱俩见面研究一下!” “你他妈别把我衣服研究没了,”刘队长笑骂着:“哥们还指着这活儿养家糊口呢。” “艹,我亏待过你嘛?等会见面谈吧。” “好勒!”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不到三分钟后,正在被疯狂蹂躏的魏坤,瞬间没了压力,中年胖子不但没有继续让人收拾他,反而还给他带到了医务室治疗了一下伤口。 魏坤拿着枪,时刻准备着玩命,最后都没有逃脱联防三中队的收拾,可秦禹都没出面,只马老二一个电话过去,他身上的镣铐就马上没了“重量”。 在这个时代,拿枪也是有一百种方式的。 …… 无名岛上。 海鸟蹲在冰层上,用嘴孜孜不倦地啄击着薄薄的冰层,耗时一天,也没有觅到食物。 天空中,海鸟鸣叫的声音响起,又有两只在空中盘旋着。 山洞内。 杨永和杨昆俩人正在吃饭的时候,林成栋才从外面悄悄返了回来,右臂向后,将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腰间…… 第一零八七章 动物园 山洞内。 杨昆回头看向林成栋,立马问了一句:“你找准方向了吗?” “左右两侧都没啥遮挡物,我怕他们还在搜,就没敢过去。”林成栋笑着回道:“再等两天吧,气垫船放在那儿肯定丢不了。” “也行。”杨永大咧咧地招呼道:“来,一块吃点吧,我把罐头掰开了,咱们三个一天吃一罐,喝少部分的水就行。” 林成栋一怔,立马笑着回道:“呵呵,不用这么省。我不说了嘛,这地方有淡水,也有果子能吃,咱们足够挺一周了。” “还是省着点吧,有罐头吃,谁愿意吃果子啊。”杨昆盘腿坐在地上回道:“就他妈一周的时间,也不干什么活儿,少吃点当减肥了。” “呵呵,也是。”林成栋走过去,弯腰也坐在了地上。 “来来,赶紧吃一口吧。”杨永将罐头盒子推到了林成栋旁边,又拿着水瓶子问道:“你不嫌我脏吧?这里没杯子,对嘴喝得了。” 林成栋伸手接过罐头,低头刚要拿起来吃,才发现罐头里面就剩下了两坨肉,而且还都是很碎的那种。 “吃吧,吃吧。”杨永将水递了过去。 林成栋抬头一笑:“晚上不能生火,吃完就早点睡吧。” “昨天折腾这一通,弄的我有点感冒,还真有点累了。”杨昆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拎起装食物的大袋子,指了指山洞口说道:“我去睡了。” 林成栋一怔:“好。” 说完,杨昆去了山洞口睡觉,将整整一袋子食物枕在了脑袋下面。而杨永则是在山洞外拉了泡屎,捡了一些较粗的树叉子回来,完全出于本能的在杨昆身边摆好,随即自己躺了上去。 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山洞内,三个人,两个睡在山洞口,一个待在被封死的山洞里侧,气氛莫名有点变味。 林成栋吃过了两人剩下的罐头,侧身就躺在了自己铺的草垫子上。 这地方很潮湿且阴冷,入睡非常困难,但林成栋似乎很累,倒下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深夜,杨昆起来抽了两根烟,又到外面通了通风,直到折腾到后半夜,才算彻底睡着。 凌晨两点多钟。 林成栋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声喊道:“永,永,睡着了吗?” 洞口处鼾声四起,没有回应。 林成栋在黑暗中缓缓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双眼死死地盯着洞口。 外面的月光洒进山洞,看着鬼影绰绰,林成栋就坐在地上,足足看了对方二人得有五六分钟后,才缓缓起身。 林成栋步伐极轻,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先来到了杨昆旁边,喉结几次蠕动后,才缓缓弯下腰,拿起了搭建火坑的一块人头大的石头。 冷风从外面缓缓吹进来,林成栋举着石头在空中停顿不到半秒后,突然一咬牙,猛然砸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泛起,已经熟睡的杨昆被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脑袋上,浑身抽搐了数下,完全没了反应。 “嘭!” 林成栋立马弯腰再次捡起大石头,冲着他的脑袋又砸了一下。 两下后,杨永惊醒,扑棱一下坐起,借着月光看到林成栋,以及地上脑袋被砸变形的杨昆,面色极为惊诧:“你他妈干什么?!” “唰!” 林成栋闪电般拔出藏在腰后的一把干活用的锥子,迈步上前,直奔杨永捅去。 杨永有了防备,侧身一滚,躲开了要害。 “噗嗤!” 锥子被磨的锋利无比,宛若长枪一般捅到了杨永腰上。 “CNM,你疯了?你什么意思?!”杨永仓促间抓起一块石头,冲着林成栋的脑袋上就要砸去。 林成栋是警员出身,基本的格斗机巧是不容置疑的。他右腿一脚蹬在杨永的脖子上,左手抓住他举着石块的胳膊,一个反擒拿,直接将他摁倒在了原地。 “林成栋,林成栋,我们哥俩没得罪你啊,你他吗的什么意思……啊?……!”杨永被摁在地上,杀猪一般地叫道。 林成栋看着他,面色煞白,嘴唇颤抖,只短暂停顿了一下,就拿着锥子捅了下去。 “噗嗤!” 杨永挣扎,但奈何手中没有武器,再加上林成栋有格斗技巧,也是率先发难的,所以他没用多一会,就被捅了三四下。 地上的鲜血缓缓扩散,杨永疯了一样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林成栋按着他的脑袋,声音颤抖地说道:“船一周之内不会来,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个半月。这个岛我看过……没淡水,没吃的……三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杨永怔住。 “你们救一下许涛,谁都不会死。”林成栋双眼通红,左手死死按着杨永的脑袋吼道:“我想活,我想回家!我还有孩子……!!” “噗嗤!” “噗嗤!” “……!” 月光下,锥子无情地捅进杨永身体内,他逐渐安静,瞪着眼珠子咽了气儿。 黑暗中,林成栋拿着染血的锥子,怔怔地坐在山洞内,一言不发。 不知道多久过后,情绪崩溃的哭声在山洞中传了出来,无比凄厉。 …… 又过了大概能有一个小时左右,林成栋脸色木然地拖着两具尸体来到了山洞外,用木头掘开软土,将二人缓缓埋葬。 一切弄妥,林成栋站在海边点了根烟,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像是在寻找家的方向。 突兀间。 冰层上的那只藏在岩石内的海鸟突然窜了出来,它瘸着爪子,惊慌失措的在湿滑的冰层上向海面逃窜。 “嗖嗖!” 月光下,另外两只海鸟从高空俯冲下来,用极为尖锐的长嘴,不停的在半空中啄咬着那落单的同类…… 撕咬,困斗,鲜血淋漓。 林成栋木然地望着三只鸟,宛若雕塑的静静观看。 瘸了一只爪的鸟,跑又跑不掉,干又干不过那两只抱团的同类,最终被啄的满身是血,惨死在了冰层上。 两只海鸟降落,一左一右的站在同类两侧,开始疯狂啄咬它,吃着血肉…… “……我想活着,想回去。”林成栋看着它们淡淡地说道。 …… 松江市医院内,毕胖子躺在床上,破口大骂道:“我肯定把他弄回奉北判了,谁他妈说话也不好使,你办就完了。” ———————————— 今日共更五章,还欠七章。这一周可能都会高强度还更,这欠了太多饥荒,我心里不安啊。铺垫结束后,也将迎来新卷第一个高C,明早无更,晚上继续。 第一零八八章 押回黑街 联防三中队的大院内,刘队长亲自来接了一下马老二,站在汽车旁边跟他聊了起来。 “兄弟,这事儿真不是我不帮忙。”刘队长抽着烟,低声说道:“魏坤干的是建筑公司的老毕,人家找关系了,点名要弄他。你说我没抓到他还好,可现在这人已经扣住了,那我私下放了……没办法跟上面交代啊。” “是,我知道你的难处。” “你要早跟我说,魏坤和你们有关系,那我根本就不能抓他。”刘队长叹息一声说道:“你也知道,上回咱驻军团因为立场问题,让军监局给整了,现在我们这个单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谁都不敢得罪啊。” “你看这样办,行不行。”马老二思考一下说道:“你让我把魏坤领走,然后你跟上面报告说,是黑街警司来你这儿提的人,手续齐全,你没办法不交。” 刘队长一怔:“我这么说倒没问题,因为联防毕竟不是三大司法机构,人抓了也是给你们处理……可你们黑街这边提了人,也不好弄吧,能应付得了上面吗?” “有另案呗。”马老二非常懂地面上的这点道道:“就说魏坤在黑街也有案子,这边提回去调查。至于老毕那边怎么交代,你就不用管了。” 刘队长闻声有些犹豫。 马老二伸手拽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拿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直接塞到了刘队长军大衣的兜内:“拿着喝茶。” “我不是这个意思……。” “艹,折腾这么长时间,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啊。”马老二一笑:“也不太多,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拿着犒劳犒劳兄弟们。” 刘队长推脱几句,立马笑着回道:“兄弟,我要把人交出去,你可得给我兜住底啊。不然上面问责,我这边就很难受了。” “一会我让黑街那边给你发个手续,你签个字,保证啥问题都没有。”马老二很严谨地回道。 “妥,我明白了。” “行,那你把人领出来吧。” 二人谈了一小会,就看似很轻松的把事情解决了。但马老二说话能这么好使,其实跟他刚才给了刘队长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而是双方长时间相处积累下的信任。 有钱不代表一定就有关系,但有关系的一定不差钱。 …… 马老二在汽车旁边等了大概能有十几分钟后,魏坤就被四个联防队帮忙的人架了出来,并且浑身被打的没一块好地方,显然是在里面没少遭罪。 “没事儿吧?”马老二问。 魏坤见到他有点惊讶:“你咋来了?” “小禹让我来的。”马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上车吧,兄弟。” “谢……谢谢!”魏坤虽然不明白发生了啥,可也能看出来是秦禹帮了自己。 “没事儿。” 马老二上了车,笑着冲刘队长摆手:“走了昂,刘哥,那天一块吃饭。” “慢点。” “好勒。” 二人寒暄两句后,汽车急匆匆地离去,奔着市区赶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朱伟以黑街警司的名义给联防中队发了个传真,大致内容是魏坤跟黑街辖区内发生的几起案子都有牵连,这边需要提他回来调查。刘队长仔细看了一遍,直接签了名字,发了回函和转押手续。 当天夜里。 马老二没有把魏坤送到羁押场所,而是转交给了朱伟。 一切弄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马老二回到土渣街,匆忙洗了个澡,就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十点多钟。 秦禹坐在黑街警司旁边的茶室内,轻声冲着牛海,还有魏坤生活村的几个老人说道:“人现在提回来了,就在我们警司……。” “谢谢,谢谢你秦司。” “这事儿太麻烦你们了。” “……!” 众人纷纷抱拳说着好话,秦禹看着他们无奈一笑,摆手回应道:“现在先别着急谢我,人虽然提回来了,但事情还没结束。” 牛海一愣:“人到你这儿,那后面的事儿不就好办了吗?” “没那么容易的。”秦禹摇了摇头:“魏坤开枪崩了那个什么姓毕的,又拿走了五百万,这是事实啊。人在我这儿,那也得走流程,我不可能私自就把他放了啊。” 众人看着秦禹,静等下文。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啊,还是在被害人那边,只要他不愿意追究了,那这事儿就好办了。”秦禹尽量用对方能听明白的话解释道:“对面放弃追究责任,那魏坤在里面走个流程,我就能找人给他办假释。” “你的意思是……?” “这样吧,我先找人跟被害人谈谈,如果有戏的话,你们要准备一点赔偿款给对面。”秦禹直言说道。 “行,行,这没问题,你告诉我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啊?”生活村的老头问道。 “怎么也得百十来万吧,呵呵,给少了对面肯定不干的。”秦禹插手回道。 老头听到这话,脸色十分焦虑,长叹一声说道:“你说这个小坤啊,还是岁数太小,办事儿冲动。跟那个毕总翻脸无非是为了点工程款,现在可倒好,枪开了,自己贪上官司不说,还要给人家再拿一百万,这还不如当时就答应给对面百分之三十返点呢。” “大爷,话不是这样讲的。开建筑公司难免会遇到欠款的问题,这一枪现在开了,以后或许就不用开了。”秦禹话语含糊着点道:“……呵呵,这把事儿过后,估计没几个人敢再欠魏坤钱了。” 牛海闻声点头:“小秦说的在理。” “如果没啥问题,我就找人跟对面谈一下。” “可以,可以,我们也凑凑钱。” “好。” 秦禹看着眼前的这几个老人,突然有点喜欢魏坤所在的这个小生活村。他们经济上虽然不富裕,但办事儿却非常团结。如果这个案子放在其它村子上,那工人拿完钱了绝大部分都不会再管什么工头。 秦禹不可能自己去找毕胖子谈事儿,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马老二处理这事儿比较合适。而关琦回来之后,也是暂住在土渣街上的,所以马老二去的时候,把他也带上了。 一件看起来很微小的事儿,正在慢慢撬动着全局…… 第一零八九章 好大的官威 谈和肯定不能是干谈,一来是马老二根本不认识啥毕总,冒蒙找上去也说不上话;二来是,既然想让对方卖个面子,那也需要有一位颇具分量的人,可以在中间穿线搭桥。 马老二琢磨了半天,最后找的是一位新元区议会议员。对方跟老毕认识,而且也负责区内建设的事儿,并且还在议会上帮老毕的公司说过话,这样操作起来,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下午两点多钟。 关琦眼眶子敖青地站在马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 “槽,你这几天的状态,怎么跟抽了大烟似的?”马老二笑着问了一句。 “我这刚出来,咱家里的人找我聚,以前的同学朋友也他妈找我聚。喝完酒,就搞床上那点活儿,一宿一宿的干……!”关琦有些无语地说道:“不瞒你说,今天晚上要是再搞,裤子我肯定是不能脱了,只能刮刮胡子,漱漱嘴了。” “哈哈!” 马老二闻声一笑:“那你不行,晚上给我打电话,我替你来。” “妥。”关琦龇牙点了点头:“你找的人来了吗?” “好像也刚到,走吧,进去看看。” “走走。” 一行四五个人,站在路边聊了一小会,就迈步走进了医院。 …… 二十分钟后,住院部四楼。 “哎,老二,这边这边。”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马老二立马迎过去,伸手说道:“麻烦了,钱哥。” “没事儿,没事儿。”钱议员拍了拍马老二的肩膀:“里面人有点多,要谈的话,你拿话捧他两句。” 马老二一怔后点头:“呵呵,行,我明白。” “他爱个面子,你懂的。” “好好!”马老二再次应了一声。 “走吧。”钱议员嘱咐了两句,转身带着马老二就进了病房。 室内人不少,大约有七八个人坐在中间的病床两侧,而毕胖子则是打着点滴,躺在床上用固定架吊着右腿,浑身上下都是挫伤,嘴唇肿得跟挂了两根香肠一样,总之看着惨兮兮的。 “老毕,我给介绍一下,这是土渣街的老二,天成集团总经理。”钱议员拉着老二来到床前:“他过来看看你。” 刘子叔闻言上前,将路上买来的一些营养品放在了床边。 老毕扭头瞄了一眼马老二,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咱们没交情啊,咋想起来看我了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马老二本以为自己提着东西过来看他,他咋地也得给点面子,起码表面上得看着能过得去啊,但没想到这货刚一张嘴说话就挺噎人的。 “老毕啊,魏坤之前因为首席议员选举的事儿,跟老二,还有秦司长他们都认识。”钱议员立马打了个圆场:“这不嘛,他一听说你们之间闹了点问题,就过来看看,帮着说和说和。” “是呗。”马老二闻言立马插了一句:“魏坤昨天晚上刚一被抓,他家里人就找过来了,又哭又闹的非要让我们帮着说和说和。我这一想……以前咱也没机会跟毕总接触啊,就叫了钱哥过来一块看看。” 老毕躺在床上,眼皮耸搭着扫了马老二一眼,派头十足地招呼道:“给我来根炮。” 旁边的小伙闻声立马起身,从兜里掏出烟盒,帮老毕点了一根。 老毕慢慢吞吞地吸了一口,也没搭理马老二,只冲小伙问道:“总公司那边打款了吗?” “打了,今天刚拨过来一千万。”小伙点头回应。 关琦站在门口处,看着肥头大耳的老毕在床上摆着谱,装着B,说话又拿着调调,顿时皱了皱眉头。 “让财务给总公司打个电话,继续要钱,这点银子哪够结款的啊。”老毕眉头轻皱,用拇指和食指夹着烟,撇着香肠嘴说道:“这烟不对路,抽着咳嗽,明天给我弄点烟丝过来。” “哎!”小伙像伺候爹一样的点了点头。 马老二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说道:“毕总,魏坤这事儿办的确实没脑子,挺冲动的……但您是什么人物啊?站在新元区跺一脚,那不知道多少建筑公司都哆嗦……您别跟他一样的啊,多跌份啊!并且生活村那边我也聊了,他们愿意赔偿……能拿出一百个左右,给您这边……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该表示的还得表示……只求您高抬贵手,放魏坤一马。” 老毕歪着头,掐着烟:“你叫啥来着?” “……!”马老二一怔。 “马老二是吧?”老毕像是回忆了半天才想起了他的名字,脸上没啥表情的又问:“秦禹呢?他不跟魏坤也认识吗,他咋没来呢?” “啊,他去警署开会了,不然肯定过来看看。”马老二顺嘴回了一句。 “卖药起家的,现在都是大忙人了呗。”老毕冲着地上弹了弹烟灰,眯眼看着马老二又问:“昨天晚上,是不是你们上联防那儿把人提走了?” 马老二觉得对方说话的态度有些不对,脸色就也没了笑意。 “魏坤拿枪打了我,你们不知道啊,”老毕皱眉问道:“怎么还能把人提走呢?” “呵呵,我这不是过来跟你谈这个事儿了嘛。人在警司,他也跑不掉。”马老二轻声回道。 “赶紧把人送奉北去,这事儿有个JB谈的。”老毕扔掉烟头:“我不差他赔的那点钱,就想判他。” “CNM,你咋那么能装B呢?!” 突兀间一声怒骂响起,关琦走上前来骂道:“在奉北判了魏坤,那你公司不在松江干了呗?跟你好好说,你同不同意的都能理解,但最起码得像个人是的吧?!还他妈的抽烟丝,我点个煤气罐插你嘴里,我看你还咳不咳嗽了!” 话音落,屋内众人瞬间愣住,包括马老二都是挺惊愕地看着关琦。 “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你要早给人家结款能有这事儿吗?”关琦瞪着眼珠子继续骂道:“人家赔你一百万就不少了。CNM的,要换成我的话,一分钱都没有,你判我十年,我出来就给你另外一条也崩折了。” “哎,兄弟,兄弟,别说了……。”钱议员立马拉了他一下。 “你算老几啊?!”老毕回过神来,指着关琦和马老二骂道:“别说你们两个臭跑腿的过来了,就是秦禹今天自己过来,他也不好使明白吗?!” “呼啦啦!” 屋内六七个人站起身,围向了马老二等人。 第一零九零章 帮不帮 智力但凡正常一点的普通人,那面对局外来说情的人,也不可能摆谱摆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毕总还是个手里握着一些权力的大领导,基本城府肯定是具备的。并且马老二还不是自己来的,特意带了钱议员,他完全没必要弄这一出。 可老毕这么做是有更深层次原因的:第一是他的立场直接决定了,他跟秦禹等人不可能交好,并且本身他对秦禹这帮人就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是有些仇视。第二是他本人就是个B王,在单位呼风唤雨惯了,冷不丁让个泥腿子给崩了一枪,并且昨晚黑街还暗箱操作把人提走了,所以他才装起来了。 不过马老二的忍耐力早在无数次事儿上就磨砺了出来,他本着求人的态度,并没有当场发火,可万万没想到在里面蹲了五年的关琦先急眼了。 两帮人骂起来后,毕总身边的狗腿子就将众人围上,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钱议员肯定不能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拦在中间不停地喊道:“都消消气!老毕,这事儿跟老二也没关系,你们整成这样犯不上。给我个面子,都别扯淡了。” 马老二站在人群中央,缓缓起身说道:“我们走。” “走你妈了个B,你装啥啊?!”那个刚才给毕总递烟的小伙,指着关琦骂了一句。 “嘎嘣!” 关琦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指,使劲儿往下一掰:“你踏马跟我好好说话!” “呼啦啦!” 其他人抄起桌椅板凳,冲过来就要动手。 马老二站在关琦旁边,支起胳膊将最前面的两人怼开,声音平淡地喝问道:“喳呼什么啊?在松江要真动起刀枪,你们行吗?!” 众人看着马老二,盯着他那一只瞎了的眼睛,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犯嘀咕的。 “马老二,你踏马别太狂了。人站住三年不难,但想站住三十年可就不太容易了。”老毕躺在床上骂道:“风水轮流转,以后你还能不能这么大声说话,那都是不一定的事儿。” “是是,你这在官口下面吃饭的,我肯定惹不起。”马老二笑着回道:“那我就找个背人点的地方,去小声说话了。呵呵,我们走。” 说完,马老二伸手推开众人,带着关琦等人离去。 …… 楼下。 马老二斜眼看着关琦,笑着问了一句:“不是你风格啊,啥时候办事儿这么虎了?” “我一看他那个B样,就是不打算好好说话的。”关琦撇嘴回道:“你惯着他,他蹬鼻子赛脸,事儿反正也谈不下来,那还不如再干他一顿。” 其实关琦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马老二也懂他的意思,但还是轻声劝说道:“刚出来,还是稳一点好。” “这话真不像是你说的。”关琦无语:“你风格也变了?” “唉,感谢经历吧,呵呵。”马老二叹息一声,岔开话题说道:“这个老毕谈不下来,那事儿就难了。走吧,咱们上小禹那儿一趟。” 傍晚。 秦禹坐在茶室内,表情有些犯愁地说道:“这个傻B没完没了的话,那事儿就不好办了啊。” “这老毕不是跟李家关系近,那就是跟龙兴关系近。”马老二轻声回应道:“他对我们有情绪,我能看出来。” 秦禹斟酌半晌:“那你说这事儿还咋弄啊?” “要我说,就别弄了。”马老二轻声回道:“魏坤枪击老毕,并且还硬拿走了五百万,这是铁打的事实啊。如果奉北那边死盯着这个案子,那咱硬搞是很容易出事儿的。最近一两年,你在警务系统内本身就有点难,一旦让对方抓住小把柄,说你收受贿赂,故意袒护魏坤……那升不上副署长都是小事儿,弄不好……给你个全局批评,魏坤最后你保不住,自己还惹得一身骚。” “小琦,你怎么看?”秦禹主动冲关琦问了一句。 “这事儿别问我。”关琦挠了挠头:“我才刚出来,啥事儿也搞不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唉,是挺难。”秦禹长叹一声,摆手回道:“算了,晚上我再给李叔,老猫他们打电话,看看他们有啥想法没。” “嗯。”马老二点头。 …… 当晚。 秦禹在吃完饭的时候,询问了一下老猫和朱伟的意见。而他俩的态度基本跟马老二是一致的,大家虽然都很同情魏坤,但也都觉得秦禹继续掺和下去有些没必要。 一来是,秦禹近几年在警务系统内混的就并不如意,上面针对他的态度非常明显;二来是,当初宿舍楼失火,虽然是魏坤他们为了帮助老李,可秦禹在任何事情上都没有亏待他们;三来是,秦禹团队和魏坤的关系并没有处到,我必须得帮你的层面,所以大家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来看,都觉得秦禹最近还是低调一些好。 秦禹自己心里对这事儿也很犹豫,他跟老猫,朱伟,以及马老二等人都不一样,他是领头的人,他需要考虑的更长远,看事儿也要更为透彻。 晚上十点多钟。 秦禹做完周工作总结,去浴室冲了个澡后,突然喊了一声:“小豪啊!” “咋了哥?” “你把魏坤提到我办公室来。”秦禹吩咐了一句。 “好。” 大约十五分钟后,魏坤被领进了提审室内,抬头看向了秦禹。 “抽烟。”秦禹掏出烟盒,扔给了对方。 魏坤点了一根后,深吸一口问道:“秦司,有啥话,你直接说。” 秦禹抱着肩膀,眯眼看了他半天:“我保你,要付出很大代价,可我们的关系又没处到那儿,怎么办?” 魏坤怔住。 当天晚上,秦禹和魏坤在办公室内,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后,他才被重新带回了拘押室。 …… 一天后。 奉北皇陵区警司的人来到了黑街,态度极为强硬地说道:“这是总局的转押调令,我们要提走魏坤。” 朱伟核实了一下手续,立马给秦禹发了个简讯:“奉北来提人了。” 秦禹斟酌半晌,话语简洁地说道:“你让马老二再给毕胖子打个电话,就现在。” 第一零九一章 催债 秦禹挂断手机不到两分钟,马老二就给他打了过来。 “喂?” “兄弟,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别让我再跟那个傻B说话了?”马老二挺无语地说道:“我俩都谈崩了,你还让我给他打什么电话啊?” “让你打,你就打。”秦禹皱眉回道:“我有安排。” “唉,我真踏马服了。”马老二有些崩溃地回道:“行吧,我联系一下他。” “好。” 话音落,二人结束通话。 …… 医院内。 毕胖子躺在床上,贱嗖嗖的冲着小护士问道:“妹妹,你天天老给我打针,啥时候能让哥给你打一针啊?” 护士眼神厌烦地看着他,故意下手极狠地拿着针头在他血管里一捅:“您这岁数大了,血管很细,没事儿多吃点芹菜吧。” “滴玲玲!”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 “喂?”毕胖子接了起来。 “魏坤不提走,我再给你加五十万,行不行?”马老二的声音响起。 毕胖子一愣,冷笑着回道:“我踏马都告诉你了,你说话声太小,我听不到啊。” “行吧,那我抽空搞点动静出来,你再听听。”马老二轻声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手机。 病床上,毕胖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撇嘴冲着旁边的人说道:“这帮泥腿子还真他妈以为自己行了,奉北那边不知道有多少部门准备收拾他们呢!” …… 五分钟后。 秦禹收到马老二的短信后,就让付小豪通知朱伟,把魏坤交给奉北来的警员了。 交人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虽然地区警司是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的,可毕竟警务系统内的最高机构就是警务总局。秦禹哪怕背后站着一百个军政部队,那也不可能正面抗命,去跟总局硬刚。这没道理,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奉北皇陵区的警员在黑街待了不到半小时,就把魏坤等一众嫌犯领走了,乘坐轻轨列车押回奉北。 牛海,以及魏坤生活村里的人,当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可他们也没有能力再做些什么。秦禹这边的人出面都没好使,就更别提他们这帮人了。 新元区从扩建开始,地面上的各种流血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很多踩线干活的小团队,隔三差五就放几枪,打死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现在依旧有不少人在逍遥法外。 而魏坤只开了一枪,却连秦禹都没能护住他,民不与官斗,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 魏坤被押走后,时间一晃过了近一个月,老毕出院,新元区依旧工程遍地开花热闹无比,圈内的人似乎都忘了这场冲突了。 这天中午,老毕跟着几个建筑公司的小老板吃过饭,就早早回到了自己公司内,但刚一进大堂,就见到了左侧沙发区上坐着一帮打扮朴素,邋里邋遢的工人。 “赶紧走昂,不然我找警司的人过来了。”安保人员拿着警棍狐假虎威地喊道。 “你愿意找就找呗。”领头的工人扭头往地上吐了口大黄痰:“我们正常催款,犯哪条法律了?” “要钱的事儿,你们跟我说不着,但你们在这儿待着肯定不行。”安保人员眉头紧皱地吼道:“都给我起来,赶紧走!” 毕胖子听到这边在吵架,立马冲着大堂内管事儿的人问道:“怎么了,这是?” “平道区一个小建筑公司的人,让咱们今天就给结款,不给钱,就赖在这儿不走。”管事儿的人轻声回了一句。 毕胖子冷眼扫了一眼那帮工人,皱眉吩咐道:“给警司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人弄走。” “好,我这就打。” “快点撵走,在这儿堵着像什么样子!”毕胖子扔下一句,转身就去了电梯那边。 半小时后,新元区警司的人出警,过来规劝了一下要账的民众,但人家拒不配合,也不吵也不闹,只聚众坐在公司正门口,喊着要让毕胖子公司还钱。 警员试着拉了一下带头的工人,但手还没等伸出去,人家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随即众人就一起喊警员打人,并且还不停的录着像。 这种直接的经济纠纷,新元区警员也懒得管,劝了两句无效后,开车就走了。 …… 楼上。 毕胖子正找关系准备继续拿项目的时候,秘书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警司的人来了,但也没啥作用啊,那帮民众聚在一块就不走……谁也没招。” 毕胖子愣了一下:“那有啥没招的啊,他们这属于聚众闹事儿,警员过来抓两个,人不就散了吗?” “问题是新元区警司的人不愿意帮咱抓啊。”秘书轻声回道:“我一跟他们说话,人家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怼我,说我们不当老赖,人家能在这儿聚众催债嘛?” 毕胖子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啊,我忘了,新元区的老冯是秦禹的师傅,这帮狗日的不帮忙……也是有原因的。” “那您看这事儿怎么弄?”秘书问。 毕胖子拿起烟盒,抽出一根香烟说道:“这帮傻B工人就是欠收拾,老他妈搞这种聚众闹事儿来威胁!越这样,老子越不给他们钱!你去找五子,让他们处理这个事儿!” “好!”秘书点头。 “嗯,去吧。”毕胖子摆了摆手。 晚上十点多钟,毕胖子去了江南区的一家娱乐城谈事儿。 与此同时,新元区工地内涌出来三十多号人,开了七八台越野车,赶往了平道区。 …… 海上。 一艘挂有南沪军工字样的巨大货轮,正在缓缓向七区行进着。 “嗖!” 突兀间,一声尖锐的声响在海面上泛起。 “嘭,嘭嘭!” 十几秒后,一发信号弹在左侧的天空中炸开! 驾驶舱内,大副拿着对讲机喊道:“瞭望手,左侧有什么动静吗?” “有,有一艘停滞不动的气垫船上往天上打了一发信号弹!”瞭望手在对讲频道内回道:“好像是有人落难了,船上有求救标识!” “去个艇看看!”大副话语简洁的回道。 海面上。 林成栋冻的浑身发抖,但却双眼兴奋的看着那艘巨轮,宛若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 八点半左右还有一章。 第一零九二章 横扫 平道区,某小工头住所外,七八台汽车停滞,车上下来了三十多号人。 “五哥,你说咋干吧?”一名小伙拎着铁棍子问道。 “哗啦!” 叫五子的青年撸动了一下猎Q枪栓,棱着眼珠子问道:“是这家吧?” “是。” “妈了个B的,汽由弹呢?都给我点着了。”五子大手一挥喊道:“给我往屋里灌,把他房子点了。” 老毕是个混体制的人,他玩的是权利和财富,本身不在地面上有啥生意,所以手下养的这帮人就是纯打手和马仔,并且是最底层的那种。跟马老二,张亮,甚至是之前的裴德勇等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挣钱的方式很单一,就是一个字。 恶! 一群人在听到五子的喊声后,立马点燃用酒瓶子做的汽Y弹,站在院外,毫无心理负担的就往院内扔。 “嘭嘭嘭……!” 一阵轻微的爆炸声响起,汽由弹砸在房子上,瞬间爆裂起火。 主房门开,工头领着四五个人,拎着铁锹,菜刀等凶器就冲了出来。 “给我干,打死人我兜着。”五子一脚踹开铁门,拎着枪就冲了进去。 三十多号毫无层次的地痞流氓,抡着凶器冲着院内的工人就围了过去。 “他妈了个B的,你不要钱吗?来,老子烧给你!”五子端着枪,对准了工头的身体后,就缓缓扣动了扳机。 “亢!” 枪响。 “咕咚!” 五子瞬间倒地。 墙头上,一名警员端着枪口冒着白烟的自D步喊道:“警司的,院内所有人都给我抱头蹲下!” “五哥,有条子。”院内的这帮傻狗瞬间慌了。 “嗡嗡!” 警笛声四起,数十台警用巡逻车瞬间就将大院围住,付小豪带着二十多人,穿着防弹衣,拿着防爆盾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亢亢亢……!” 进来的警员全部接到了可以开枪的命令,所以他们打的一点顾忌没有,进院就搂了火。 “嘭嘭嘭!” 人群一拥而上,枪把子,警棍,电棍,一股脑地招呼到了这帮地痞流氓身上。他们没那个胆子敢开枪袭警,全部四散而逃的想要向外跑。但无奈警员来的太多,周边街道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最后五子带来的人一个都没跑出去,全部被堵在了院内。 付小豪站在院中央,摆手吼道:“快,快,来一部分人救救火,别给旁边的房子也烧着了。” 院内略显混乱,大部分警员跟着工头找水,开始全力灭火。 付小豪走到五子身边,一脚踢在对方的脸上:“CNM,你是从火葬场辞职的啊?这个天你都敢放火吗?!” 五子挨了一枪,趴在地上吼道:“我有精神病,你他吗别碰我,不然我出来就杀了你。” “嘭嘭嘭……!” 付小豪用双脚在五子脑袋上猛跳,一边狠跺着,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巧了,我也疯了多少年了。” …… 江南区市中心的一家娱乐城门口。 “吱嘎,吱嘎!” 朱伟,老猫俩人带队,领着二十多号警员,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娱乐城大厅。 “先生您好……。” “警司的,靠边站!”朱伟在胸前挂好证件,迈步直接冲向二楼。 厅内,客人和工作人员全都抻着脖子向二楼看去,轻声议论了起来。 “黑街警司的咋来江南抓人了呢?” “谁他妈知道呢?!” “唉,估计又是哪个傻B得罪秦老黑了。” “……!” 二楼包厢内, 毕总今天很高兴,拿着麦克风高吼:“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 “嘭!” 朱伟一脚踹开包厢门,面无表情地喊道:“万里河山你是没有了,风口浪尖也别握了,一对18K金的手铐子,你他妈好好戴几年吧。” 屋内一群人全部怔在了原地,毕总脸色红扑扑地转过身,喝的眼神略显麻木:“你们是干啥的啊?” “啪!” 老猫走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领子:“喝美了?来,找个地方,我让你醒醒酒。” “你他妈谁啊?!你给我松手……!” “啪!”老猫一个嘴巴子抽下去:“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呢?” “卧槽!”毕总硬拱着就要起身。 “呼啦啦!” 一群警员冲上来,一人一警棍直接就将老毕砸趴下了。 两分钟后。 朱伟等人押着老毕往外走,“正好”碰见了在这儿唱歌的马老二和关琦。 “哎呀,这不毕总嘛?”马老二凑过来,笑着问道:“咋的了,犯罪了啊?!” 毕总抬起头,双眼猩红地骂道:“我CNM!你点的我啊?!” “你说什么?你他妈说话声太小了啊,我听不见呐!”马老二伸手拍了拍毕总的脸蛋子:“回头你押哪个监了,给兄弟我来个信儿昂。我在里面给你找八个身体倍棒的小伙,陪你玩玩昂!” 毕总怔住。 …… 与此同时。 新元区警司出动五六十人,直接抓捕了三拨替老毕公司平事儿的地赖子团伙。这帮人之前都不知道帮老毕挡了多少催债的工人,身上不知道挂了多少案子,随便查一查,那都会有很大的收获。 一个小时后。 吴迪的电话拨到了秦禹手机上,直言说道:“你给建筑公司的那个老毕抓了?” “嗯。”秦禹点头。 “他是奉北党政圈内的人,你现在动他……对你很不利的。”吴迪皱眉回道。 “我不动他,就对我有利了吗?或者说上面能不针对我吗?”秦禹问。 吴迪无言。 “我心里有数,”秦禹轻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 “好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嗯!” 二人结束通话后,秦禹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拘押室,见到了裤衩都被扒掉了的老毕。 二人对视半晌,老毕阴着脸说道:“……你这么搞,咋收场啊?” “你算个JB,搞你还用考虑收场吗?”秦禹背手回道。 老毕闻声脸色涨红,被噎的一声不吭。 “奉北要人,我是抗衡不了,但你在松江啊,我明告诉你,魏坤判多少年,你就在松江判多少年,一天都不会少!”秦禹笑着说了一句,伸手指着付小豪说道:“把电话还给他,让他找关系,随便找。” 老毕听到这话,再次一怔。 秦禹转身就走,老毕沉默半晌后,突然喊道:“给我他妈的拿一条裤衩啊!” …… 海上的巨型货轮上。 “你是干啥的?”大副皱眉冲着林成栋问道。 …… 今日五章,还欠五章。明日一早无更,晚上继续!!周一会爆发,彻底还清!求推荐票! 第一零九三章 被整到怀疑人生 毕胖子刚被抓没多久,辛署长的电话就打到了秦禹手机上,但后者没有接。因为对方想跟他说什么,秦禹心里是门清的。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警署办公处的电话又打到了黑街值班室,这回接电话的是朱伟。 “喂?刘署(副署长)。” “朱伟吗?” “哎,是我啊,刘署。”朱伟点头后,瞄了一眼就在旁边坐着的秦禹。 “你们抓了奉北一建的毕胖子吗?”刘署直言问道。 “对,对,是抓了。” “什么原因?” “他身上的事儿比较多,多家建筑公司跟我们举报他,恶意拖欠工程款,并且采取威胁,恐吓,伤害,甚至杀人等暴力手段,讨要工程款返点。”朱伟话语简洁地说道:“我们盯他好一段时间了,这刚收网。” 刘署沉默半晌,轻巧地绕开话题说道:“毕胖子有公职在身,你们动他应该跟警署提前打个招呼。” 其实地区警司是拥有极高的自由裁量权的,只要不是警署的特派案件,黑街这边完全有权利秘密抓捕,没必要向上层报告。 但即使这样,朱伟还是很客气地回道:“抓捕是临时决定的,很突然……这边还没来得及报告,几个队就动手了。” 刘署沉吟半晌,缓缓说道:“这样,一会我让警署去几个人,你们把毕胖子的涉案材料,连带所有嫌疑人,全部交到署里这边吧。他毕竟有公职在身,真要办他,也得警署出面跟奉北建筑总局对接一下。” 朱伟再次看了一眼秦禹后,才轻声回道:“这恐怕不行啊,刘署。毕胖子团伙牵扯的刑事案太多,我们一旦交了人,这边很多案子都结不了。” 刘署知道这是朱伟在委婉地搪塞他,所以语气立马很严肃地回道:“这是警署做的决定,你们先配合就好了。至于其他案件,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非得交人吗?”朱伟问。 “你有啥疑问吗?”刘署皱眉反问。 “如果警署非要强行把人提走,那我们这边会准备三份材料,第一份给警署,第二份给警务监察总局,正式申请启动监察程序,让他们对这个案子进行监督,第三份我们会给媒体方,对社会公布案件细节。”朱伟轻声说道:“这样的话,毕胖子所涉的其它案件,侦破起来也会更容易一些。” 刘署听到这话懵B了。他虽然心里清楚黑街警司,新元警司,甚至近两年平道区警司,都跟警署的关系有些微妙,但即使这样,他也没算到,朱伟这样一个小小的副司长,现在都敢公然跟他们唱反调了。 跟警务监察总局,申请启动监察程序,这是什么意思?利用媒体开发布会,对外公布案件细节,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他妈明摆着是不信任警署这边会秉公执法啊。 很显然,现在黑街警司手里肯定是握有毕胖子切实的犯罪证据的,那如果案件细节被披露出去,即使警务监察局那边想偏向,但面对铁打的证据,他们也只能秉公处理,不然一定是会闹出舆论反映的。并且大型司法机构,起码表面上是非常注重公信力的,他们可以搞暗箱操作,但绝对不会为了毕胖子这样的人,去破坏摆在明面上的规则。 刘署沉默了好一会后,多一句话都没再说,只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伟听到电话内传来的忙音,抬头冲秦禹说道:“老刘气坏了,直接挂电话了。” 秦禹点了根烟,轻声吩咐道:“把毕胖子扔进监狱里,打打招呼,给我盯死他。” “好。”朱伟点头后问道:“他这案子用往细了查吗?我感觉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服软。” “该查查,不用惯着他。”秦禹皱眉回道。 “明白了。” 当天深夜,毕胖子被送到了监狱内,分到了跟秦禹这边关系非常亲密的诉讼期拘押场所。 一进监室小门,毕胖子就笑着问道:“这……这屋里谁是管事儿的啊?咱们单独聊聊。” 话音落,铺板上一名光头中年坐起身,笑呵呵的冲着毕胖子摆了摆手:“来,你过来。” 毕胖子愣了一下,立马走过去点头哈腰地说道:“哥们,我在这里面估计待不了多长时间,你行行方便,照顾照顾我……等明天我关系上来,这个监的烟水啥的我都包了。” “哎呀,懂规矩的啊?”中年笑着问了一句。 “听外面的人说过这里面的事儿,呵呵。”毕胖子深知好虎架不过群狼的道理,这监狱内就是一个小型社会,外面混得再好,到这里也不一定行。 “那就行。”中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毕胖子,突然伸手摸向了他的裤裆。 毕胖子被摸的身体很僵硬,抬臂挡了一下对方的手问道:“哥们,这啥意思啊?” “呵呵,一会去便器里洗洗,晚上就睡我旁边的二铺吧。”中年龇牙说了一句。 毕胖子看着他,瞬间汗毛孔炸立:“我去尼玛的,你有病啊?!” “呼啦啦!” 铺面上站起二十多号人,将毕胖子扯进监控拍不到的便器内,摁着脑袋就是一顿狠干。 深夜,毕胖子鼻青脸肿地躺在二铺上,左手捂着前面,右手有意无意地挡着大腚,看着娇羞得不行。 次日一早。 毕胖子黑眼圈浓重地站在监内呼喊着管教,但对方却在中午过后,才将他提到了办公室。 “咋了?”管教问。 “……能不能给我换个监?那个……那个管事儿的摸了我一宿屁股,”毕胖子很尴尬地哀求说道:“我总觉得他不太正常。” “干你了吗?”管教背手又问。 “那倒没有。” “没干你,你怕啥啊?”管教低头点了根烟,话语平淡地回道:“这是监狱,不是你家,你想换监就换监啊?更何况,你换了监就能解决问题吗?你万一碰到一个不摸你的,直接就干的,那又怎么整呢?” 毕胖子从来没有在这么底层的社会环境里生存过,他一身的能耐,到这里完全用不出来了。 下午一点。 毕胖子仔细斟酌许久后,才给朱伟打了个电话,非常简洁地说道:“我同意跟魏坤和解……。” …… 与此同时,奉北北方大厦一楼内,福少大步流星地迎出来,伸手说道:“哎呦,云少,好久不见啊。” 第一零九四章 贵族圈 北方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内,福少拿着自己很精致的小名片,正挨个递着。 首座上,那名叫云少的青年松了松领口,轻声冲自己圈子里的人介绍道:“小福是自己人,这几年在长吉搞的也不错,大家都认识一下,以后常联系,呵呵。” 六七个出身权贵家庭,背景极为优越的青年,都笑呵呵地接过了福少的名片,跟他简单认识了一下。 众人寒暄一通,福少才缓缓坐在了靠边的位置,轻笑着问了一句:“云哥,大哥还没回来啊?” “没有。”云少摇了摇头:“他在欧盟区跟着访问团办事儿呢,估计得下周能回来。” “这上面是又要有大动作了?”福少很感兴趣地问道。 “没什么大动作,就是正常的沟通交流,相互做一些政治资源输送。”云少轻声应道:“现在很多人对我们上层频繁跟欧盟区接触,是持反对意见的,估计近一两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动静。” “哦,是这样。”福少缓缓点了点头。 云少,全名叫曹云,今年34岁,是奉北首府青年企业家协会主席,也是九区最高议会议员。自己手里有三家风投公司,表面上规模不大,但实际上的现金流水却非常惊人。他做事儿不算低调,在奉北顶级太子圈内,也有着自己一席之地。 曹云的父亲曾经是奉北政务署的副署长,虽然是个副职,但能在首府市担任这个职位,并且掌握一定实权,那也可见其背景非同一般。 曹云的这层关系是明面上的,并且在父亲退下来后,不少圈外的人都觉得曹家有些没落了。因为他家本来就人丁稀少,老爷子只有曹云这么一个儿子,但是……圈内不少的顶级公子哥都知道,曹云真正仰仗的不是他爹,而是那个被很多人称为大哥的青年。 …… 餐桌上。 坐在福少旁边的一名青年,轻声冲着云少问了一句:“哎,我听说毕胖子在松江出事儿了。” “是,”曹云点头:“被秦禹那边的人抓了。” “因为啥啊?”青年又问。 “因为拖欠工程款,并且还笼络社会上的癞子,殴打,威胁工人,讨要返点。”云少轻声回应道:“黑街警司找了二十多家小建筑公司,要刑事和民事上一同起诉他。” “秦禹搞毕总,是不是因为那个魏坤的事儿啊?”福少显然来之前没少做功课,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秦禹不知道为啥要保这个魏坤。”云少喝了口水应道:“之前他让人跟老毕谈和,老毕拿了个架子,就被抓了。” “这事儿找到你了?”另外一名朋友,轻声又问。 “是呗。”云少无奈地点了点头:“老毕的爱人给我打过电话了。” “直接让总局出面,把人要回奉北不就完了吗?”福少提醒了一句。 云少摇了摇头:“松江警署已经跟秦禹那边沟通过了,想要把人要回来,但你知道人家是咋回的吗?” “咋回的?”福少顺着话茬问道。 “黑街警司说,人交回去可以,但老毕的安检材料要分三份,一份给警署,一份给警务监察局,另外一份给媒体,对社会公开。”云少话语平淡地回道。 “卧槽,那这不是明摆着跟警署叫板嘛?!”之前问话的青年,表情很惊讶地说道:“这个秦禹也太狂了啊。” “建筑公司和总局那边的意思是,既然证据对面已经掌握了,那就不要把事儿搞得太热闹,不然不判也得判了。”云少插手回道:“我让老毕的爱人已经去松江了,准备跟对面谈谈。” “怎么谈?” “魏坤不在奉北判了呗,我们把老毕运作回来,让他走完诉讼期,办保释出来。”云少淡淡地回道。 “服软了?”青年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老毕让人抓住了尾巴,你不服软怎么办?看着他被判啊?”云少皱眉说道:“就老毕身上的那些事儿,要真在松江判了,至少十五年往上。” 青年表情略有些崩溃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秦禹一个小小的司长,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能量呢?你要说,他不在体制内也就算了,咱管不到他身上,可他人明明就在警务系统里,那收拾他还难吗?” “怎么收拾?”云少笑着问。 “警务监察局是吃干饭的吗?就秦禹在松江干的那些事儿,都他妈够枪毙一万回的了。成立个专案组,暗中查他三个月,会搞不出石锤吗?!更何况,咱都不说抓他判他,就光他几次不接受警署,总局调配这一条,直接就可以在内部撸了他啊。司长任命,那不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儿吗,还至于让他在松江兴风作浪吗?”青年拧着眉毛说道:“我真就搞不明白,一个这个级别的分区干部,有几个胆子跟总局,警署对着干啊?活腻歪了?!” 云少扫了对方一眼:“你想的太简单了。” “什么简单?”青年皱眉反问。 “光天成宝丰药业集团,一年给秦禹的分红就有几千万,这都不算他更来钱的那些产业。”福少抢着替云少回应道:“就这个级别的老板,你觉得地面上的事儿,还轮得到他自己办吗?我可以负责任的跟你说,别说成立一个专案组了,你就是搞一百个专案组去松江,都查不到他什么。” 青年怔住。 “还有,我个人推测,上层目前没动秦禹,那是因为要考虑到松江地面的稳定,以及和军政博弈的大局……。” “你快别扯了,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人,这些年虽然挣了俩钱,但终究还是个给军政跑腿办事儿的喽啰而已。动他,还能影响到松江地面上的稳定,我咋不信呢?”青年嗤之以鼻地打断了福少的话。 “小兴,松江的情况你不太了解,说这种话太武断了。”云少摆了摆手:“算了,不谈这个事儿了,都吃东西吧。” …… 半小时后。 众人在大厦内散去,各自去寻找乐子,而福少则是单独见了云少。 “动他,得有切实有效,能引起大舆论的石锤,让民众想杀他,我们才是最舒服的。”云少轻声说道。 “对的,我也是这个想法。”福少点头。 “我跟总局那边的人接触了一下,他们给出的建议是……。”云少慢条斯理,话语低沉的跟福少耳语了起来。 福少听完后愣了半天:“现在就动吗?” “嗯。”云哥缓缓点头:“第一步,就是这个。” “好,我明白了。” “龙兴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晚上你们见见。” “好。” 二人躲在没人的休息室内,秘密私语了起来。 …… 区外,军营内,一台军车缓缓开了出来,直奔奉北方向。 ———————————— 还有三章,11点前发完。 第一零九五章 关琦的想法 毕胖子的爱人来到松江后,本想约见秦禹,但后者根本懒得与她见面,只让朱伟出面处理这事儿,并且叮嘱道,只要魏坤能没事儿,那自己这边就可以放毕胖子一马。 说实话,毕胖子这种人挺遭人恨的。因为他虽然不偷不抢,表面上也没干啥危害社会的事儿,可实际上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喝人血,并且还是草根的血。这些年被他拖欠黄了的建筑公司,以及拿不到工资的工人,那可能都是个天文数字。 所以,他这种人就应该被绳之以法判以重刑,这一点当然也是秦禹希望看到的。只不过目前这个时代,喝血的人太多了,抓也抓不过来,判也判不过来。时代如此,个人力量就显得非常渺小了,那么秦禹就只能保证和他关系近的人,能活的稍微自在一点吧,这才是他同意放毕胖子一马的直接原因。 …… 魏坤的事儿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运作,因为他和毕胖子的案子,都是有确凿证据的,那么即使双方有关系,也得走一遍必要的法律流程,所以他暂时还出不来。 这个事情落地后,秦禹准备去一趟燕北,再次见见林念蕾的家里人。 俩人确立恋爱关系已经好几年了,并且感情也一直稳定,再加上秦禹这些年在事业上的进展一直不错,而林念蕾她妈发现自己手里的棒子,也打不散这对鸳鸯,那就只能选择接受自己已经有女婿的这个事实。 秦禹今年三十岁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并且林憨憨和他心里其实都挺有B数的,二人虽然没有挑明说要结婚的事儿,但心里都知道这个期限不远了。 这天中午,秦禹吃过饭,拨通了关琦的电话:“喂,在哪儿呢?” “没啥事儿,准备去江上转转,弄点江鱼吃吃。”关琦笑着问道:“怎么了?” “你要没事儿,就来警司找我,跟我去一趟燕北。” “去干啥啊?”关琦一怔。 “散散心,顺便去我媳妇家一趟。”秦禹呲牙说道:“机会合适,就跟她家里人谈谈结婚的事儿。” “行啊。”关琦挺兴奋地回道:“正好我他妈闲的蛋疼,我跟你一块去。” “那你一会过来吧。” “好。”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下午两点多钟。 秦禹,察猛,关琦,丁国珍四人一块去了商场,在一家珠宝店内取了定制的戒指,随即吃了个饭,一块开车赶往了区外。 最近一年多的时间,秦禹每逢有事儿要出区处理,那都是走区外公路的,似乎有意在避开奉北,即使乘坐飞机会节省不少时间,他也不去坐。 这种细微的变化,别人是察觉不出来什么的,但唯独天天跟在他身边的察猛,多少能揣摩出一些秦禹的用意。所以每次他出区,察猛准备都很充分,就连行进路线都是他自己私下拟定的。 一行四人,第一站抵达了天成安保公司,也就是之前沙河生活村的位置。 天成安保公司成立后,秦禹从对方赔偿的钱里,抽调一千万现款,扔给了齐麟和历战,让他们在这儿圈地,盖楼,弄了个安保公司的总部。 当天晚上,秦禹跟历战,齐麟等人喝过酒之后,单独带着关琦在大院内溜达了起来。 关琦叼着烟,满脸感慨地说道:“我他妈做梦也想不到,就五年左右的时间,你能把买卖干的这么大。” “呵呵。”秦禹一笑:“这个时代吧,挺操蛋的,但机会也挺多的。唉,如果是在纪元年前,就咱们这种家庭和出身,想弄到这一步,那比登天还难啊。” “是呗。”关琦缓缓点头。 “小琦,你觉得历战和齐麟在这儿搞的怎么样?”秦禹背手问道。 关琦一怔后回道:“这整得挺好啊。我刚才路过了一下安保人员的寝室楼,那里面真弄得跟军营似的,四角齐,很板正。” “那你觉得历战和齐麟为人怎么样?”秦禹又问。 “艹,干啥问这个啊?”关琦有点疑惑。 “闲聊天嘛。” “齐麟没啥说的,是咱老兄弟了。”关琦思考一下回道:“至于历战嘛,是个新面孔,我也就刚才跟他喝了一顿酒。不过从说话聊天来看,他应该是那种脸冷心热的人吧。” “是,他是这样的。”秦禹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到底想说啥啊?”关琦主动问了一句。 “我一直在考虑,让你也来安保这边。”秦禹笑着回道:“我打算未来八到十年内,都着重培养这一块,所以想着让你过来,帮着管理和运营。” “我来?” “嗯,你,历战,再加齐麟,就是安保公司的三架大马车。”秦禹轻声回道:“只要你们三个之间,没啥问题的话,我相信是可以把这一摊搞好的。” “呵呵!” 关琦闻声一笑,没有接话。 “你觉得怎么样?”秦禹问了一句。 关琦伸手挠了挠头,回头看着秦禹说道:“其实……我更想在区内。” 秦禹一愣,没想到关琦对这一大摊,竟好像没啥兴趣。 “说句实话,我在这儿是发挥不出来什么功力的。”关琦思考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理由:“首先哈,安保公司成立已经三年多了,管理层肯定是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了,我突然空降过来,身边又没核心团队,其实是很难融入的。说句难听的,我要管事儿的话,那也许会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到时候闹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其实挺难受的。可我要啥都不管,那在这儿无非就是个摆设。其次,对于管理安保,运营安保,我是一窍不通的, 而且也没有像齐麟那样长时间在待规划区生存的经历。再说白点,我是要客户没客户,要渠道没渠道……所以,外行指挥内行,下面的人也不一定能服我。” 秦禹万万没想到,关琦看问题的角度能如此透彻,并且想到了连他都没太注意的地方。 “我觉得现在安保公司的管理,已经是非常健康了。如果再补高层,那也得是补专业性很强的人,我个人并不适合。”关琦轻声说道。 “嗯。” 秦禹停下脚步,笑吟吟地问道:“那你想去哪儿呢?” 关琦思考半晌:“我更想跟老二一块干,他做的那些事儿,我更懂。因为我毕竟之前就在警务系统里,对地面不陌生,而且咱咋说也是正规警务院校毕业的,同学,老师,一抓一大把。呵呵,我现在虽然衣服脱了,但顶着天成公司的名头,我还是能有不少关系的。” 秦禹仔细斟酌了一下,缓缓点头:“你要去老二那儿,也可以,回头我跟他商量商量。” “好。”关琦点头。 …… 南沪港口,一艘货轮缓缓停滞,林成栋站在甲板上,看着让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百感交集。 第一零九六章 马二爷 秦禹等人只在安保公司停留了一夜,次日一早就领着四台武装皮卡,乘坐汽车赶往燕北。 …… 白天无话。 晚上七点多钟,马家仓库内,张亮抽着烟,笑嘻嘻地问道:“老二,这月的货款,你先押我这儿一半行不?” 马老二一怔:“干啥啊?” “有个搞金融的朋友,看上了一个很好的项目,让我出点钱。”张亮低声说道:“我考察了一下,觉得有搞头,但手里有点紧,就想用货款倒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马老二摇头:“上个月小禹开会的时候,已经明确说了,没有正当理由,不能拖欠货款。” 张亮眨了眨眼睛:“艹,规矩是死的,人是不是活的?你给我行个方便呗,我这儿手头真的紧,新元区好几个项目都在吃钱,不然我不能为难你。” “唉。” 马老二叹息一声,扭头看向张亮说道:“俩月之内,你必须把货款给我补齐了。” “哎呀我艹,二爷,我爱死你了。”张亮贱嗖嗖地道谢。 “既然小禹已经重新立了规矩,那肯定就不能打破。这钱我给你垫上,你尽快还就完事儿了。”马老二话语简洁地说了一句。 “啥也不说了,二爷,咔咔就是个感谢!”张亮愣了一下后,立马抱拳说道。 经过时间的沉淀,和无数次大事儿的磨砺,马老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愣头青年了。这些年他蹲过监狱,瞎了眼睛,犯过错误,也曾飘飘然过,甚至还配合王家干预过一区首席议员的选举。 马老二虽然年纪不大,但人生阅历已经积攒到了与他身份匹配的点上,所以他变得更沉稳,更内敛,做事儿也更有一股子大气磅礴的风度。 依稀记得秦禹刚到松江的时候,马老二应该是他团队内做事儿最不讲规矩的一个。虎干,蛮干,脑袋一热啥后果都不想,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标签一样。 可现在你再看看,马老二在地面上的威望,几乎全是靠着做事儿讲究,有规矩,有道理,利益分配也平衡的方针,才积累到松江很多地面上的人,一见他,就称呼为一声二爷的程度。 这种风格是跟六七年前的马老二截然相反的。吴迪曾经说过,秦禹手下这几摊大生意,目前最稳定的就是松江地面上马老二主管的这一摊,而马老二却很低调地说道:“你把一个乞丐摆在龙椅上坐三年,那他肯定也会喊众生平身了。不是我会干,是大家捧我,允许我犯错误。” 不飘,这俩字是真的被马老二刻在了心里。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飘了一回,就害了老马和很多朋友…… 人得真的疼过,才能有记性。 …… 马家仓库内。 张亮得到马老二许诺后,就兴高采烈地走了。 “老二,胤哥那批货的钱,还没结呢,已经两三个月了。”刘子叔走进来提醒了一句。 “他那边情况特殊,才刚起步,手里缺银子,这事儿我跟小禹商量过了,他们那儿的款,可以押几期。”马老二缓缓站起身,笑着调侃道:“小禹跟我说过,他要亲手把胤哥养大。” “呵呵!”刘子叔一笑:“慢慢养大可还行。” “胤哥那边搞起来了,咱们响儿的生意,闹不好都会做到六区去。”马老二淡淡地回道:“都不容易,相互拉扯吧。” “俄区那边的军工应该是世界顶尖的啊,怎么还缺响儿呢?”刘子叔问。 “是世界顶尖的,那它也不可能给待规划区发枪啊。”马老二翻了翻白眼回道:“咱的货便宜,质量好,长期合作还可以赊两期,主打亲民策略,所以占有一点小市场不难。” “也是。”刘子叔点头。 “行了,不跟你扯了,这几天他妈的有点累。”马老二笑着说道:“我找地儿歇着去了昂!” “又去绵绵那里啊?”刘子叔问了一句。 “呵呵,去看看,好几天没去了。”马老二拿起外套:“你自由活动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我让宝军跟你过去。” “哎呀,不用搞那么多人。” “不行,”刘子叔摇头:“你身边咋地也得有人。” “行吧,你让他快点。”马老二回了一句,溜达溜达的就往楼下走去。 …… 前几年,由于马老二一直在全力弄着地面上这点事儿,也没时间在男女感情上投入太多精力。但这几年不太一样,各个公司都比较稳定,再加上他应酬也变多了,顺理成章的也谈过几个对象。但谈的时间都不长,有的没几个月就分开了。 这个叫绵绵的姑娘,是马老二最近一年刚处的。小姑娘家庭背景干净,为人也很本分,目前在新元区一家酒店当大堂经理,工作能力也还算优秀。 晚上9点多钟。 三台汽车停在了酒店门口,马老二坐在后座内,点了根烟后,冲着宝军问道:“你妈的病怎么样了?” “不太好,可能下个月还要动一次手术。”宝军回身应了一句。 “是不是医生的水平有问题啊?”马老二皱眉说道:“要是还不行的话,你办转院手续,把阿姨接到奉北看一下吧,我给你找人。” 宝军怔了一下:“谢谢二哥。” “呵呵,没事儿。”马老二摆了摆手:“明天我帮你打个电话。” “哎,好!”宝军是马家新来的兄弟,平时话不太多,但做事儿小心严谨,是刘子叔专门派到马老二身边的人。 二人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位打扮时尚,个子高挑的姑娘,拎着小包包就从大厅内跑了出来。 “嫂子来了。”宝军立马下车,帮她拽开了后座车门。 室外寒冷,姑娘穿得又少,上车时冻的已经是只打寒颤。 “你怎么每回来接我,都跟黑手党似的?”绵绵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正好办事儿,顺路就一块来了,他们一会就回去了。”马老二笑着回了一句,抬头冲司机招呼道:“走吧。” …… 奉北,某被租赁了三年的写字楼内,一名中年端着水杯,轻声说道:“这个点可以动了,把线放长,轻易不要启用……。” 第一零九七章 平淡无奇的夜晚 新元区泗水小区院内。 三台汽车缓缓停滞,绵绵先拎着包下了车,而马老二则是坐在车内冲宝军说道:“带着大家伙,回市区吃点东西,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你再来接我。” “我让他们回去,晚上我就在这儿了。”宝军笑着说道。 “不用了。”马老二摆手:“这么冷的天儿,你们在这儿蹲着干啥,。去吧,都回去吧,吃点东西,早点休息。” “叔哥吩咐过,你身边得留人。” “我他妈去造人,身边还留什么人。”马老二笑着回道:“一蹲一宿,多遭罪啊,赶紧回去吧。” “呵呵,行,你甭管了,我安排他们。”宝军一笑。 “听话,赶紧走吧。”马老二嘱咐一声,推门就下了车。 “走吧。”宝军招呼了一声司机。 数十秒后,三台车离去,马老二牵着绵绵的手,迈步就走向了靠近里侧的单元楼。 每次马老二过来,兄弟们都是只送到小区门口的。因为新元区才刚健,小区里面有不少地方的设施还没有完工,车也不好走,所以宝军他们是不清楚,马老二和绵绵到底是住在哪一栋楼,哪一层的。 二人一块回到了绵绵住所后,马老二就去浴室内冲了个澡,洗了洗屌。 “老公啊,你下周有时间嘛?”绵绵问。 “怎么了?”马老二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我爸让你去家里坐坐。”绵绵坐在梳妆台旁,一边卸着淡妆,一边轻声说道。 马老二一怔:“好端端的去家里干什么?” “去我家里坐坐,难道不是应该的嘛?”绵绵回过头,大眼睛眨啊眨的冲马老二问道。 “呵呵。”马老二一笑,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道:“好吧,我下周看看,如果没啥事儿,就去你家里看看。”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拖黄了。” “……我是真有事儿。”马老二倒在床上,伸手摸着绵绵的腰说道:“时间紧,任务重,我们还是先干一下正……。”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怕见我家里人?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啊?”绵绵有些情绪地质问道。 马老二皱了皱眉头:“现在不挺好的嘛。” “大哥,你能玩得起,我玩不起啊。”绵绵瞪着大眼睛说道:“我都二十六岁了,家里人一直催我结婚,你要不想结,你就说啊……!” 马老二也不是不喜欢绵绵,更不是不想负责,只是心里莫名对婚姻有点恐惧。或许是他的经历太过黑暗,见过了太多家破人亡的惨剧,亦或者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个善终,总之是潜意识里对这事儿有些敏感。 “咱俩处了这么久,你除了隔三差五来我这儿一趟,睡个觉以外,我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你的朋友圈,你的家里人,你工作的环境……我都不了解,你也不带我接触……。”绵绵低着头,双眼通红地说道:“单位里的人说,从来没见过你白天接我,说我是……你养的情妇,说我不要脸……就为了晚上陪你睡个觉,挣点钱。” 说着说着,绵绵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马老二最受不了这个,立马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哎呦,你别哭了,行,行……我下周跟你去家里还不行嘛。” “别弄的好像我是在逼你一样,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听话,乖,别有情绪了。”马老二刮着绵绵的鼻子:“下周我跟你去家里看看,如果你爸真能看上我……那咱俩就研究结婚行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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