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队的用兵消耗,是政务口的十倍还多。花掉的钱,如果用在民生建设上,可能第二个新阳,都建设得差不多了。” “嗯。”秦禹点头。 “没钱啊,怎么打仗啊!”顾泰安伸手指了指秦禹:“时机不对,我们应该要缓一缓的。” “总督,上次跟您在八区谈完,我确实没想过现在就介入九区内战……。”秦禹想要解释。 “我知道,你进场也是被卷进去了,因为吴家和二战区周系跟你关系太过紧密。但一把手在有些事情上,是不能感情用事的。”顾泰安转过身,皱着眉头说道:“……算了,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秦禹低着头,不敢再争辩。 顾泰安靠在窗台上,话语简洁地说道:“我现在就问你两个问题。” “您问!” “吴系和自卫军,能不能从北风口撤掉?”顾泰安面无表情地问道。 “您是想让他们放弃北风口,参加内战?”秦禹试探着回应。 “他们的部队能回来,五六万人足可以扭转战局了,可以快速扫清九区这几个王八蛋。”顾泰安淡淡地回道。 秦禹犹豫半晌:“这恐怕不行。吴天胤是不会放弃北风口的,那里跟他的家乡没什么不同。” “不是让他放弃民众,而是一块撤嘛。”顾泰安强调了一句。 “……那里是他的根基,以胤哥的性格,他是不会走的,很多将领估计也不会走。”秦禹话语坚定地回道。 顾泰安再次皱了皱眉头,沉吟一下又问:“那你能不能先不去支援吴系,快速结束内战?” 秦禹没考虑过,顾泰安这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的人性,只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不会放弃支援吴系的,总督!”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干瞪眼地看着我啊?!”顾泰安急了,一脚踢在秦禹的屁股上:“你他妈拿我当佛祖用呢?” “咳……咳咳!” 顾泰安骂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秦禹吓了一跳,立马搀扶一下说道:“司令,我知道您的难处,如果您不叫我来,我是不会主动让您为难的。八区的情况,我是有了解的。我现在只求,咱们八区的军事力量,能固守住西南西北……而我准备调动川府西南战区的部队,支援北风口……现在冯成章被抓住了,松江不会再发生战争了……如果周系可以敲开奉北大门……那这一次,九区起码会形成五五开的局面,大不了就谈嘛!” “谈个屁!打贼不死,后患无穷。”顾泰安声音爽朗地骂道:“九区这个局面,如果僵持下去,贺冯卢这三家王八蛋,是有再崛起的可能的。欧盟一区对他们的支持力度,也不会小的。” 秦禹听到这话,反而懵了,他搞不懂顾总督到底是啥意思。 “……唉,我们外交没搞好啊。”顾泰安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不是内战这么频繁,牵扯了我们很大精力,那自由党是有可能被争取的。这帮王八蛋在六区议会上丧失了主要话语权,现在处于蛰伏阶段,只能靠着欧盟一区的政治支持,来增强自身的政治价值和分量……所以,他们这次进攻,也是会很积极的。” 秦禹静静听着。 顾泰安伸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用烟屁股对着点燃:“没有别的办法了。吴系和自卫军被打成这样,你在国际上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枪杆子不硬,说什么都是放屁!欧洲佬不会同情弱者,但会惧怕强者。所以啊,这次要一战定乾坤,彻底解决九区问题,让北面再无战事!” 秦禹立即请教道:“怎么做,才能北面再无战事?” “你过来。”顾泰安摆了摆手,迈步走向了屋内中央位置的沙盘作战桌旁。 秦禹跟过去,站在了顾泰安左手边。 “你们川府在旅口港的兵,全部给我撤掉,与松江部队汇合,马上开进北风。”顾泰安动作利落地指着沙盘说道:“你们川府西南战区的部队,以及师部直属作战单位,也全部调离防区,北上北风口。” 秦禹点头。 “旅口战场,让刘维仁先顶一段时间,”顾泰安皱眉说道:“剩下的,交给八区吧。” …… 顾泰安与秦禹在办公室内交谈了近四十分钟后,才商量好了对策。 二人迈步往外走的时候,秦禹看着顾泰安苍老的侧影,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总督,您辛苦了。” 顾泰安扭头看向秦禹,笑着点了点头:“老子是挺累的,唉,你们这批年轻人,快点起来吧……!” 走廊拐角,秦禹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顾泰安,没有率先离去。 顾泰安身边跟着一大群人,迈步向会议室内走去。 近几年,秦禹能明显感觉到总督老了,身板不再那么笔直,走路时腿也抬得不那么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就像是三大区的定海神针,你望向他时,心里永远那么有底…… …… 上午十点半,会议开始,外交部门的人率先起身发言:“总督,欧盟通过亚盟,向我们委婉表达,如果可以承认贺系政F在九区的领导权利,那他们会从北风口撤兵……。” “你不用委婉,直白点给欧盟区回话。老子宁可国门遍地埋忠骨,也要让他们亲眼看见,三大区内这几个忘了祖宗的王八蛋,是怎么被我扫平的!”顾泰安挑着眉毛说道:“打十年也要打,值此一战,把九区前面那个特字给我彻底打下去!” 第二二零五章 温暖 顾泰安在司令部开完会后,下午两点,亲自出席了战前发布会,并当众宣布八区将以军事手段,介入内战。 会上,顾泰安公然宣布,在战争结果没有明朗以前,八区坚决不会接受联合政F的调停。并且对于六区自由党,以及欧盟势力的介入,他予以了强烈谴责,并表示未来会在军事上进行强力反击,也会给川军,吴氏佣兵集团,自卫军,周系部队系统的军事援助。 八区要参战了,但区内民众的抵触情绪,并没有想象中得大,因为八区新闻部,第一时间就公布了北风口战场的惨烈景象,把吴氏佣兵集团,以及自卫军的遭遇,如实呈现在了民众眼前。 国门震荡,令每一个华人内心都很不安。如果自由党的部队真打进来了,那三大区又有哪里会是世外桃源呢? 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也在呼吁大家支持八区司令部的决定,各种捐款、捐物资的活动,也自行在城内展开。 …… 下午三点多钟。 八区在新阳,以及呼察的十三个军事储备库被搬空,近五千辆军车,在部队的保护下,率先向北风口赶去。 与此同时,八区空军出动了一百多架军用运输机,也率先抵达北风口,在那里给吴氏佣兵集团,以及自卫军投放战略补给。 弹药、医疗用品、粮食、军备、防空火力等等,应有尽有。 这一下,几乎将新阳、呼察两地的军备储存彻底掏干净了,也昭示着顾泰安,要一战定乾坤的决心。 西南方向,齐麟率兵已经撤出防区,小白旅,以及前欧晓斌的旅,全部撤离,浩浩荡荡地赶往北方。 同时,荀成伟也接到调令,用最快的速度直扑北侧战场。 川军全员出动,准备背水一战。 …… 在这个期间,三大区内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首先是在许州生活镇的江小龙,他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吴迪,又通过他,给秦禹打了个电话。 “喂?”秦禹在直升机上接通了电话。 “秦师长,我是许州的江小龙。” “啊,你说。”秦禹忙得很,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 “是这样的,我听说北风口开战了,所以想代表许州生活镇,给咱们前线的部队,捐一点物资。”江小龙直言说道。 秦禹怔了一下:“这是好事儿啊,我代表吴氏佣兵集团、自卫军,感谢江老板的慷慨啊。” “呵呵,我不算啥老板,就是想表示表示。”江小龙思考一下说道:“我们这边捐款一千五百万,以及十军车的医疗药品,以及一些粮食、生活用品。” 秦禹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军事掮客,能做事儿这么敞亮,他甚至一度怀疑,江小龙是有事儿要求自己。 “秦师长,我已经找人在装载物资了,回头货送到了吴氏佣兵集团那儿,你让他们给我出个收条就行。至于捐助的款项,您让人给我交接一下,我马上打过去。”江小龙笑着说道。 秦禹眨了眨眼睛:“江老板,呵呵,你是不是有事儿没说啊?” 江小龙挠了挠头:“秦师长您想多了,这个钱和这些货,我就是白拿的,不需要冠名,也不需要谁报道,前线收到了就行。” 秦禹闻声肃然起敬:“谢谢你!” “祝我华人大军凯旋!” “尽力而为。” “您忙吧,秦师长。” 二人结束通话,秦禹拿着手机看向窗外,心里莫名有一种情感在激荡。 …… 奉北。 天成集团的老对手,邢氏药业集团,以及邢氏地产集团,联名向八区财政部捐款两千五百万,和二十卡车的军事应急药物。 钱直接转账,但药物从奉北肯定是运不出来的,因为这里正在打仗,周边都被围死了,所以邢氏集团的人,是命令区外的一些储存单位,迅速收敛库存,然后把这些东西集体向八区方向运送。 邢氏集团的这一举动,引起了社会各界不少人的嘲讽。 有人说邢胖子这是害怕了,在舍财保命,因为他之前和天成集团,有过很深的矛盾,并且自己的政治靠山,影响力也大不如从前了,那一旦奉北城被攻破,他闹不好就是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现在要抓紧舔一舔,混个慈善家的名头,重新树立形象,争取戴罪立功。 邢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 但客观地说,不论他出于哪一种目的,他给的那些钱,以及那些物资,都会对即将奔赴前线的部队,产生一定的积极作用。大难在即,他没想着卷款逃跑,想法去欧盟区混日子,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定问题。 所以啊,有的时候,不从阴谋论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温暖的…… 起码结果是温暖的。 …… 八区三个城市内。 大量民众自发地走向了军用物资捐献地点,人们在寒冷的傍晚排着长队,景色宛若一篇温馨的画卷。 一位老人,蹬人力三轮车的老人,在去夜间市场出摊的路上,顺手往物资堆里扔了两袋子米,以及一些新买的棉衣、棉鞋。 “大爷别乱扔啊,登记啊!”军官喊了一声。 “不登了,出摊了。”老人迎着冷风,猛蹬着三轮车,一路向前。 许州生活镇。 江小龙牙花子疼,眨着眼睛,正看着财政报表。 “老板,捐也不用捐这么多啊,这段时间费了这么大劲干出的业绩,一个电话,全没了。”旁边助手无奈地说了一句。 “唉,我说得算吗?我又不是最大的股东。”江小龙叹息一声:“唉,不过捐了就捐了吧,吴系,自卫军,第一战打得都很惨烈啊……!” …… 奉北北侧。 刘争已经带着核心军官撤离,卢柏森在得知冯成章被活捉后,心里更加焦急,准备先行带兵进城。 城内。 项总长行走在市政大楼门前的街道上,看见一大群蹲在周边的民众问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都是南北两门门口的居民,有的房子被炸没了,有的怕被打仗牵连,没有办法,就只能背着行李卷,露宿街头了……。”旁边的秘书回了一句。 项总长看着这些人,心里突然泛起一股,以前从没有过的情绪。 …… 八区。 顾泰安站在司令部内,剧烈咳嗽两声说道:“此次,我会去西南西北战线,亲自督战,马上安排吧……!” 第二二零六章 冯济的处境 晚上,九点半,松江。 大牙站在市政大楼内,低声冲着孟玺说道:“现在有个问题,我们如果进驻北风口,那松江这边就没办法搞了,抽调不出来驻防部队,万一卢系派兵过来,我们没办法防御。而且目前抓到的冯系俘虏兵,是多于我们作战部队的,这批人怎么处理,也是个难题。” 孟玺斟酌半晌:“把冯系的俘虏兵全部带走,一块进入北风口。” “这存在安全隐患啊。”马老二立即皱眉说道:“除了跑掉的一少部分李杰部队外,目前我们抓住的俘虏兵,是有一万三千多人的。他们的人数高于我们的作战部队,一旦路上闹兵变,我们很难控制啊。而且,这帮人都是冯系死忠份子,你让他们参战去打自由党部队,也不是很现实,万一在战场上指挥不动,或者闹起骚乱,对我们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孟玺在室内走了一圈,果断作出决定:“不让这批俘虏兵端枪,我们把他们带进北风口战场后,让他们去修防御工事、补给线,搞军事运输。他们也是军人,也应该为抗击自由党的侵略作出贡献。战后,如果这些人表现良好,我们再派政工干部,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快速吸纳。但是他们要在战争过程中,搞造反,搞兵变,那直接就地击毙。管理单位不需要上报,击毙多少人,报出准确数字就可以。” “但光靠我们野战旅,很难管理好这么多人啊。”大牙思考一下说道:“不然等一等,等咱们西南战区的部队到了,分给他们一些俘虏兵?” “这个办法好。”孟玺点头:“等齐麟总指挥的部队到了,分给他们一般俘虏兵,这样就便于管理了。” “那松江驻防问题怎么解决?”马老二问:“要不然让周系部队撤下来万八千人,先守松江,然后我们尽快开赴北风口战场?” 孟玺直接摇了摇头:“松江不能交给外人驻防,要让我们自己的部队驻守。” “周系也不算外人吧?”马老二笑着说道:“周司令还是有风骨的,应该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我没说谁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孟玺轻声解释道:“只是我们已经经不起内部再发生任何问题了,所以要谨慎。这样,王旅长先带两个满编团,赶往北风口战场,而我和马站长留下驻防松江。等咱们西南战区,以及旅口战场的部队过来了,再从各旅分别抽调一个团,合力驻防松江。” “这样也可以。”大牙表示赞同。 马老二点了根烟,轻声冲着孟玺问道:“总指挥,师长有没有说冯成章咋处理?” “他让咱们自行处理。”孟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会给冯济打电话的。” “呵呵,冯系这下难了。”马老二笑着说道:“即使他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贺系也会防着他,我看下面也要狗咬狗了。” 孟玺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 大牙等人离去后,孟玺又跟马老二谈了一下,并让他迅速联系松江各界知名人士,合力维稳目前城内的混乱状况。 马老二在松江人脉很广,记者,地方豪绅,知名企业,以及政界高层,他都有联系,所以此刻松江战事结束,川军必须还要依赖这些人,在社会各阶层内发挥力量,让恐慌的民众平静下来,这样才不会引起大规模骚乱。 一切弄妥后。 孟玺终于与冯济通了电话。 “……!”电话中,冯济的心情复杂,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孟玺交流。因为率先撕毁联军约定的是他们,而现如今松江战败,他实在是没啥话说。 “冯济将军,我就两个条件。”孟玺倒是很直爽,一点不客气地说道:“第一,冯系彻底宣布投降,并且解散军事指挥部门,交枪进驻松江。第二,你们必须揭发贺系、卢系,串通欧盟军政势力,以及自由党军政势力,企图争夺九区控制权力,从而发起战争的阴谋。满足这两点,您父亲可以不上军事法庭,我也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让他在冯家公寓内养老。” 冯济没有回话。 “如果冯系不接受和谈,准备继续一条道走到黑,那对不起,冯系被俘的核心将领,以及冯成章,都会马上被公审,以战犯的身份被执行死刑。”孟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柔声补充道:“冯济将军,您是参加过西北之战的指挥官之一,我从没有怀疑过您对民族和家乡的感情与忠诚。我希望您能慎重选择,尽早结束内战。” “……我希望和秦禹直接谈这个事情。”冯济低声回道。 “冯济将军,秦师长已经把松江问题,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孟玺停顿一下,话语委婉地说道:“更何况,这时候您让他和您通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旅口港战场,你们并不占据任何主动权;北风口战场,吴系,以及自卫军也在节节后退。”冯济皱眉说道:“我和你的这次通话,是有可能决定战争走向的。” “呵呵。”孟玺一笑回道:“冯济将军,我这么跟您说吧。如果冯成章不是您和冯玉年长官的父亲,他可能现在已经战死了。你知道周系,和吴系那边有多少军官想致他于死地吗?你知道松江有多少民众,想要杀他而后快吗?我希望您慎重选择,就这样。” 说完,孟玺挂断了电话。 冯济缓缓放下电话,把脸颊埋在双手之中,内心极为烦躁且无奈。 冯成章临被俘之前,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并且亲自告诉他,冯系部队绝对不能投降,不然他自己肯定完了,冯家也会完了…… 冯济明白老父亲话里的意思,一旦投降,那命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攥在别人手里,随时可以被剥夺的东西而已。 可不投降,孟玺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杀掉所有冯系核心将领呢? 川府在干这种事儿上,是绝不手软的,这一点冯济心里是清楚的。 继续打? 内战又何时才能结束呢? 以前冯济是没有做主的权利的,冯家大小事务,全部由冯成章一手抓,而现在他突然被俘了,交给自己的却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究竟该怎么处理?冯济真的迷茫了。 …… 奉北。 卢系的部队已经从北门进城。 军车上,卢柏森思考再三后说道:“马上联系一下项总长,我要见他。” 第二二零七章 视线 奉北战场,刘争与卢柏森谈的是,卢系放他们出城,而他们的部分主力部队,会在南门进行固守,等卢系进场后,双方立即交换防守阵地,再让剩余部队撤出奉北。 刚开始,卢柏森是想吃掉刘争部的,心里不想放他们离开,但现在战局变得错综复杂,谁先拿下奉北,谁就有可能决定战争结果,所以,他只能接受刘争的条件了。 刘争率指挥部核心将领撤离奉北后,卢系在北侧的主力部队,就开始大规模进城,并且第一时间赶往南门,准备接手城防阵地。 车上。 卢柏森命令下属联系上了项总长,并且直言说道:“项总长啊,我们需要见面谈一次。沈沙兵团虽然倒台了,但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却可以延续下去……。” 项总长拿着电话,稍稍沉默一下回道:“在哪里谈呢?” “就在原军部总政的司令部吧,我让人去接你。”卢柏森回。 “好的。” 说完,双方结束了通话。 参谋长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着卢柏森说道:“司令,非常时期,我们还是要防着一下老项。他儿子毕竟在川府那边,一旦他有什么特殊想法,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隐患。” “我叫他来就是这个用意。”卢柏森插手回道:“刘争走了,但奉北城内的局势也很复杂,党政在民众心里也有一定影响力,所以,一会老项要是来了,你要派部队进驻市政大楼周边,控制局面。对部分在城内活动的自卫军,也要予以管控。” “我知道。”参谋长点头。 卢柏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点催促前沿部队,让他们和刘争部迅速完成换防。只要南门守住,周系打不进来,那奉北战事就结束了。” “嗯。” “如果老项愿意跟我们继续合作,那咱还是有拉拢他的必要的。”卢柏森皱眉说道:“九区政务口这一块,除了他,别人还真的很难玩得转,而且欧盟区那边,也很看重他这个人的影响力。” “是的。”参谋长点头:“现在局势这么复杂,咱们能多拉拢一些有影响力的政治派系和领袖,那对战争结果,是会产生积极作用的。” “自由党的部队一进攻,我们就再无退路了,只能赢,不能败。”卢柏森长叹一声说道:“……开战开早了啊。” 话音落,车内陷入沉默。 …… 市政大楼附近。 项总长穿着风衣,坐在一处台阶之上,看着眼前的后勤单位工作人员,正在给流民发放救济物资。 秘书几番劝说,想让他回到大楼内待着,这样可以规避危险,但项总长都拒绝了。 不远处,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弯腰坐在项总长身边说道:“唉,好久没干活了,这动弹一下,浑身酸疼……。” “老黎啊,你说我们就生活在奉北,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的一面呢?”项总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低声问了一句。 叫老黎的中年,低头拧开水壶,思考一下回道:“总长,此一时彼一时啊。以前咱是坐会议室,坐办公室的,身边围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他们挡住了你我很多视线啊。现如今兵祸一起,奉北城风雨飘摇……咱们身前的那些社会精英,该散的都散了……我们的视线又回来了。” 项总长掏出烟盒,斟酌半晌呢喃道:“我想起了刚建大区的时候,那时候民众进城,街道街边全是流民……你和我也这样在街边维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历史又重演了。” 老黎喝着水,没有吭声。 不远处,一名警卫走过来,低声趴在项总长耳边说道:“卢系的部队,已经快要到换防地点了。” 项总长动作缓慢地点燃了香烟,低声说道:“其实……我在最后关头,呵呵,还是有自己的政治利益考量的。” “我知道,小项走,是烧秦禹的凉灶,你留下是烧沈沙兵团的热灶。”老黎轻声回道:“无论热灶凉灶,哪一方投入对了,项系派系都不会倒台。” “现在想想,有点可笑昂,哈哈!”项总长咧嘴笑了起来,轻声评价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啥顾泰安能在八区的军政斗争中胜利,又能在战后,这么快得稳定局面。” 老黎没再接话。 “唉。”项总长叹息一声,扭头冲着警卫说道:“你下令吧。” “是!”警卫点头。 “外力的介入,让民族情绪已经顶到了极点,一统这个热灶势不可挡地烧起来了。”项总长起身说道:“我……我也添一把火吧。” “嗯。”老黎重重地点头。 项总长没再吭声,迈步走向了人群。 …… 去往军部总政的军车上,卢柏森的参谋长突然接到了电话:“喂?” “闫伯韬的人打来电话,说老项可能要在南门搞动作。”电话内的人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句。 参谋长怔住。 南门,自卫军的大营突然响起集合号声,武装待命的一千名士兵迅速集结。 “各单位都有,目标奉北南门,刘争部的防守区域。”领头军官站在众士兵面前喊道:“打穿那里,开门,迎周系进城。” “是!” 士兵们喊着回应。 “出发!” 军官下达了最后的作战命令。 …… 城内。 闫伯韬低声冲着下属说道:“老项这个王八蛋,一直拿我儿子的安全威胁我。现在卢系进城,这是报复他的最好时机。抓到他,换子玉回来。” “明白!”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 奉北南门,激烈的枪声作响,一千名城内的自卫军,冲向了刘争部的防守区域。 城外。 一名周系的军官,听到城内的枪声,顿时有些茫然:“他们不是换防吗,怎么开火了?” 话音刚落,郑开的电话直接打进了指挥部,语速极快地说道:“城内的自卫军已经准备向我们开门,你们给我重新集结兵力,一鼓作气打进去!” …… 与此同时。 顾泰安乘坐飞机,直奔三峰山。 第二二零八章 一千飞将,跃龙城 奉北南关口,一千自卫军肯定是无法击溃拥有两个团兵力的刘争部队,但他们的突然冲击,却可以将战场搅乱,为城外的周系部队赢得关键性的进攻时机。 …… 城外。 周司令在得知城内自卫军参战后,立马赶出了营帐,带着一众将领,去了前沿阵地。 郑开见到周司令进了战场,立马急迫地劝说道:“司令,这边有我指挥,肯定没问题的,您回去休息……。” “我没事儿。”周司令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入战壕,伸手拿起长筒的军事望远镜,看向了奉北城。 近几天,周系的进攻一直不算顺利,奉北的特区墙太过坚固,且城内南关口的左右两侧,有大量的军备仓库,那里有可以临时补救特区墙的重型钢板。一个窟窿被炸出来,只要一回合打不进去,那缺口就会被钢板堵上,然后敌军就沿着缺口构建里三层外三层的临时防御阵地,所以这边不好突破。 周司令心里急啊,他站在战壕内,皱眉冲着郑开说道:“自卫军在城里是没多少人的,咱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卢系的人一进来,这城更没法打。” “是的,我已经让前沿部队,在加紧进攻,准备沿南关口两侧,把带来的炸Y全部堆上去,炸两处大缺口出来……。”郑开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炸Y放上去需要时间,我现在就怕自卫军坚持不住。”周司令抬头看着特区墙说道:“这时候不能求稳了,你这样,通知咱们的空军,让歼敌机强行进入南关口,探测出敌军防空单位的火力密度,然后让直升机编队载着步兵,空降特区墙内。只要里面打乱了,门开了,外围再炸出缺口,那战斗就结束了。” “好,我马上挑选进城作战人员。”郑开点头,看着周司令继续说道:“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边很乱……。” “不用,我就在这儿。”周司令再次拒绝:“我看看你们怎么打。” 郑开拗不过他,转身叫来参谋长,开始部署攻城计划。 …… 大约十分钟后,新乡附近临时修建的小型军用机场内,二战区仅剩下的十几台歼敌机,全部飞往奉北。 同时,大量有过索降经验的士兵,从各部被临时抽调上来,进入了直升机编队所在的营区。 郑开的军车赶到,一千多名士兵立即集结,负责指挥的军官,上前喊道:“全员一千零七十六人,请军长指示!” 郑开迈步来到众士兵面前,心里本来想说很多话,用于给大家鼓劲儿,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空降进南关口,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差事,城内有配套的防空火力,更有大量驻兵,这批人跳进去了,也不知道能有几人生还。 让士兵拿命相搏,郑开心里多少是有羞耻和惭愧的,但想要战胜,就一定会有牺牲。 郑开凝望着众人,沉默许久后,敬礼喊道:“南关口能否顺利拿下,就仰仗各位了!” “战必胜,攻必克!”负责指挥的军官,昂首挺胸地喊了一声。 “战必胜,攻必克!” 空旷的营地内,喊声久久回荡。 “八区参战了,川军也全员北上,我们再无后路可走。此一战,要么以我周系全军覆没为终结,要么就一定胜利!”郑开敬着军礼吼道:“登机,出发!!” 话音落,一千多号人四散着冲向了各自的机组。 …… 二十多分钟后,奉北南关口。 刘争手下的一个团长,拿着电话吼道:“你们还有多久能到?周系已经准备强攻了,我们可能会坚持不住,请尽快进场落位!” 话音落,城内的防空单位自行展开射击,特区墙外瞬间飞进来十几架歼敌机。 弹网在空中密布,歼敌机群陡然拉升高度,用空对地导D,对着城内的防空火力点,展开了猛攻。 空中作战的容错率太低了,一个微小的操作失误,可能都会产生机毁人亡的悲剧,更何况这个小规模的歼敌机群,面对的还是特区首府的军事防空力量。 “嘭嘭!” 两声爆炸在奉北上空响起,两架被击中的歼敌机,在中弹后选择向外滑行,避免坠落到城内,炸毁民众的房屋。但机体失控严重,其中一架歼敌机在即将坠落城外时,一头撞在了特区墙上,爆成了碎片。 “嗡嗡嗡!” 直升机编队趁着防空火力,全部向上空拉弹网之时,迅速进场。 五六十架直升机,进了城内,立马就用机枪狂扫敌军阵地。 同时,指挥官在机舱内喊道:“全员空降,不要磨叽,跳!” 机舱内的士兵,要说不害怕,那纯粹是扯淡,很多年纪小的士兵,在到达舱门口的一瞬间,双腿就软了。他们看着敌军防区的交火地带,目光惊惧异常。 “必胜!” “必胜!” “……!” 老兵们先跳,他们喊着口号,鼓舞着后面的人,纵身从高空中跃下。 “嘭,嘭嘭!” 数架在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被防空炮集中,瞬间爆成碎片,机舱内还没来得及索降的士兵,连同炙热的光芒,一同消逝…… 下方大量士兵在落地后,自行集结,直接奔着南关口中心地带打去。而那些清空了索降士兵的直升机,也迅速拉低高度,冲着刘争部的驻军部队,疯狂扫射。 胜利是靠牺牲换来的。 刘争留下的驻防部队,本就抱着能早跑,绝对不晚跑的心思,所以他们在发现南关口彻底陷入绞肉战后,生怕自己的部队被搅在战场无法撤退,所以率先溃散,指挥官也下令撤出防区,以求自保。 这一刻,牢不可破的奉北南门终于松动了。 三百多名周系战士,军官,殊死奋战,一路打到城关下,炸开了敌军留下的防守据点,满身硝烟与血迹的向外吼道:“门开了!!!进城!” 话音落,周边的空间进来的周系士兵,立马靠过来掩护。 城外,郑开拿着对讲机吼道:“就是现在,前沿部队全部压进去!” …… 政务大楼内。 老黎看着项总长说道:“我们也往奉北南动一动吧?” 项总长看向他,语速很快地回道:“你先走。” 北风口。 数架直升机落地,秦禹带人下了飞机。顾泰安去了西南西北,他却来了北侧战场。 第二二零九章 暗战,交手 奉北,政务大楼内,老黎皱眉看着项总长说道:“事情不都处理完了吗,你还留下干什么?” “我还有些事情没做。”项总长扭头看向他:“你带着咱们的文职人员,先去南关口吧。一定记住了,如果周系那边想对咱们的人进行控制,大家一定不要反抗,积极配合。” 老黎跟随项总长多年,非常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所以此刻见他坚持留下,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老项,人只有……!” “我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心里是有数的。”项总长笑着看向他:“听我的,赶紧走吧。” 老黎攥紧了双拳。 “走吧。”项总长摆了摆手。 老黎知道自己劝不了,只怔怔地看了老友半晌:“那你注意安全吧。” 说完,老黎转身便走。 “老黎。”项总长喊了一声。 老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了他。 “多保重。”项总长笑着说道。 老黎木然点了点头,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项总长凝望了一眼空空的办公室,迈步走到办公桌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回头喊了一声:“小文。” “到!” 一名青年穿着西装走了进来。 “车安排好了吗?”项总长问。 “好了,已经在楼下了。”青年点头。 “好,你准备一下,我马上下去。”项总长回了一句。 “是。”青年转身离去。 项总长拿着档案袋,去了里间休息室,换上了一件款式中规中矩的风衣,站在仪容镜前侧,仔细整理了一下衣领,以及略显凌乱的头发。 苍老的脸颊显现在镜子中,项总长一丝不苟地系上扣子,怔怔地看了自己数秒,随即才转身离去。 …… 两分钟后。 政务大楼后门的车队启动,七台防爆汽车,载着三十多名警务总局的特警战士,护送着项总长离去。 车队一路急行,直奔奉北西侧,沿途空旷的街景在飞速倒退着,昔日繁华的奉北,如今街头不见一人。 车队行驶大概能有十几分钟后,来到了西环区境内,途经一条主干路,准备转弯。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头车毫无征兆的被RPG击中,左侧前轮胎位置爆裂,车身失去控制,侧翻着顺着街道向前推行了五六米远。 车内,一名满脸是血的青年,拿起对讲机吼道:“敌袭,防御!” “吱嘎,吱嘎!” 后侧两台车停滞,车上的特警持枪下车,落位后,向街道口进行射击。 街道两侧出现了大量蒙着三角巾,穿着特警装备的人员,开始向前推进,袭击项总长的车队。 …… 城西,一处私人别苑内。 闫伯韬穿着便装,站在客厅内吼道:“别拿了,来不及了。” 楼上,一阵脚步声泛起,两名警卫带着一名妇女冲了下来,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皮箱。 “那……那边联系好了吗?”妇女急匆匆下楼问道。 “联系好了,快走吧。” “你安排人找老项了吗?”妇女来到近前,语速极快地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把子玉……?” “那边的事儿会有人处理,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走。”闫伯韬不耐烦地说道:“不然周系打进来了,我们都得完蛋。” “好,好!”闫伯韬的媳妇连连点头。 “快走!”闫伯韬招呼一声,带着众人就向室外走去。 别苑门口,一名秘书见闫伯韬走出来,立马低声询问道:“咱们总理事会的高层,也都集合完了,我们要一块走吗?” “不。”闫伯韬直接摆手:“让他们自己赶往卢系部队的驻兵地点,到那儿再集合。” “好。”秘书伸手拽开了车门。 闫伯韬弯腰坐在车上,低声又问:“跟卢系那边联系完了吗?” “联系完了,他们表示愿意保护我方人员的安全。”秘书上了副驾驶。 “行,快走吧。”闫伯韬略显紧张地松了松领口,出言催促了一句。 数十秒后,车队启动,浩浩荡荡的赶往了奉北北侧区域。 …… 奉北北关口。 原本准备入驻军部总政的卢柏森,此刻已经带着司令部的人又撤了回来。因为周系打穿了南关口,那他们此刻强行进入城市中心地带,很显然是有风险的。 司令部内,卢柏森正在痛骂项总长,说他是两面三刀的无耻政客,在关键时刻,完全没有立场,是个纯粹的墙头草。 卢系众将正在出言劝着,并且时事汇报着城内的交战情况。 …… 西环区境内。 七八名大区理事会的高级干部,一同从一栋政F专用公寓内走了出来,手里拎着皮包,步伐匆匆的奔着汽车走去。 “闫理事长,已经往卢系那边去了?”一名中年冲着助手问道。 “是的。” “他妈的,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中年低声骂道:“说好一块去的,他还玩个心眼……。” “亢!” 中年的话刚说一半,左侧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一名警卫当场倒地。 “嗡嗡!” 数台越野车从侧面冲过来,车里十几个人同时端起了自动步,冲着这帮匆匆而行的政客,扣动了扳机。 激烈的枪声响起,这些准备单独逃窜的政客,此刻行踪暴露,根本无力对抗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当场倒在了血泊之中。 枪声很快停滞,头车内下来一名蒙着面,穿着特警服的男子。 “谁……谁让你们来的?”那名刚才说话的中年,倒在马路牙子上,惊悚异常地问道。 “今日起,九区再无党政闫系。”蒙面男子冷冷地回了一句,冲下抬起了枪口。 “亢!” 一声枪响,中年命丧当场。 …… 去往奉北北侧的公路上,闫伯韬正在低头摆弄电话时,突然听到车前头的风挡玻璃泛起一声闷响。 “有狙击手!”司机扯脖子吼了一声。 闫伯韬回过神来,立马弯下了腰,声音沙哑地吼道:“让前面的车处理,你不要管,开车冲过去!” …… 奉北的西环区,有大量的党政干部居住,而项家的祖宅就在这边。 一台很普通的越野车停滞,项总长迈步走下了车,冲着车内的人说道:“你们也去南关吧。” “总长,我们等您。” “不用等了。”项总长站在车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有的我归宿,你们走吧。” 车内的三人,沉默许久后,冲着他敬了个警礼。 项总长笑着转身,迈步走向了自己的祖房。他刚才根本没跟大车队一块走,而是只带着三人,绕路返回了这里。 这间祖房是项家梦开始的地方,现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 …… 与此同时,奉北城内,大量的大区理事会高层被枪杀,清洗。 项总长在这些人身上,依旧没有留任何余地。 第二二一零章 体面的离开 奉北城内的街道上,大量特警围住了闫伯韬的车队,展开了猛烈进攻。 闫伯韬躲在车内,浑身颤抖地吼道:“冲过去,不要理会他们,冲过去!” “轮胎被炸掉了,车开不动了。”司机同样声音惊恐地回应着,用肩膀撞开了变形的车门。 周边,三四十名特警缓缓围了过来,冲着车队扔了烟W弹,以及催泪瓦斯。 闫伯韬鼓起勇气顺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见到的全是武装到牙齿的特警战士。 “CNM的,项振民,临死了你还要拉着我!”闫伯韬愤恨至极地怒骂着。 …… 项家祖宅内。 项总长走进了古色古香的书房,坐在了木椅之上,安静地点燃了一根香烟,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 昏黄的灯光下,项总长伏着桌案,书写起了一封家书。 “儿子,见字如面。当奉北城破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的一切不同看法,都将尘埃落定,我也将在人生最后的阶段,与你告别,与我挚爱的亲人告别。 与苟延残喘地活着相比,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死亡。 你的父亲,是永远不会站在公审大会上,站在军事法庭上,卑微地接受他人的判罚。男人要直面自己做过的事情,直面自身行为而产生的结果。 我更不想借着儿子的光,弯下腰,可怜、可悲的去拾起所剩不多的生命……我有自己的尊严,也希望自己曾是你的骄傲。 儿子啊,我曾对你执拗的性格形成,自责过,愧疚过,总觉得在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我放任给你的自由太多,太想让你过早成长,过早独立,以导致你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善妥协,不会圆滑。 而现如今,我又觉得你或许比我更会承担责任,更有勇气面对挫折与溃败。在自卫军重新整顿的过程中,你所表现出的坚韧和坚持,是我意料之外的。 我很欣慰,在我政治生涯的末期阶段,能看到你独当一面的样子。 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每个人都有最终的归宿,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是我思考很久的决定。 有人说血缘就是传承,我赞同这一点,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生命最好的延续。 望我离开后,你能照顾好家庭,经营好自己的人生,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以前我总是抑制你的理想和个人愿景,现如今,我想说……你可以放手去追逐你的理想和愿景了,我支持你。 纵观我的一生,事业永远排在家庭前面,如果再活一次,我不会这么选。 对不起儿子,我或许给了你腾飞的平台,可却没有给你身为父亲的关爱。 我很后悔。 真的后悔。 唉,算了,如有来世,再做补偿吧。 儿子,男人应该勇于面对人生中的告别与离去,希望我们父子间,只有想念,没有悲痛欲绝。 愿你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你的父亲,项振民绝笔。” 写完,项总长缓缓起身,将信件仔细地封好,放在了书架摆件最显眼的位置。 项择昊永远也不可能想到,上一次的通话,就是他和父亲最后的交流。 家书中,项总长对儿子的惦念与关爱,不再像之前那么委婉,而像一壶浓烈到极致的老酒,直白,辛辣。 项总长将椅子拽到窗口处,缓缓坐下,喝下了早都准备好的液态药剂,他准备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苍老的双眼,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平静异常,没有惊恐,没有半点胆怯。 他虽然是一届政务长官,但却是刚强到了极致的人。 他并不想在生命最后阶段,因为曾经的政治立场问题,被推上公审大会,被推上军事法庭,去卑微的求活,苟延残喘地死在政客公寓内。 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站队问题,影响自己儿子的政治生涯,也不想在战争结束后,令项择昊左右为难。 枪杀自卫军的军官也好,生命中最后阶段屠杀党政闫系高官也好,亦或者是他曾经站队过贺系、沈沙系也好…… 这都是他的个人行为,与儿子无关,与项氏宗族无关。 这些事情的是非对错,自有后来人评说,他只需要做到,站出来,勇于承担一切后果,就可以了。 …… 城内,去往奉北北关口的街道上,枪声依然激烈地响起。 闫伯韬狼狈的从车内爬了出来,扯脖子吼道:“我有话跟老项说,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叮当!” 一发子弹打过来,击中车身,荡起阵阵火星子。 闫伯韬捂着脑袋,再次吼道:“让我打个电话!” “你爬出来,不会连累其他人。”对面蒙面的领头之人,高喊了一声。 “我TM不出去,我要给他打电话!”闫伯韬不甘地吼道:“我们还有谈的空间,我还有牌……。” 蒙面的领头人沉默半晌后,扯脖子骂道:“他永远不会跟你对话的,因为他这时……或许已经走了。” 闫伯韬听到这话懵了,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他……他要死,为什么非得带着我?为什么?!”闫伯韬不甘地吼着。 “亢!” 烟雾散去,狙击手一枪打在了闫伯韬的胸口。 “呃……!” 闫伯韬捂着伤口,双眼蹬得溜圆,看着街边景象,口中呢喃道:“我死了……放了我儿子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了……!” “亢亢!” 又是两枪,闫伯韬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 北风口。 项择昊穿着破旧的军大衣,正在检查着防区工事的坚硬程度,他此刻还不知道奉北城内,发生的一切。 秦禹也跟吴天胤一块走在交战区边缘的阵地中,轻声交谈着。 “总攻快开始了。”秦禹低声说道:“……这一仗,我们坚持住了,三大区北侧,就彻底无战事了。” “滴玲玲!” 话音刚落,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秦禹低头掏出电话,按了接听键:“喂?” “我们东北战区的部队,在松江短暂停留后,就会进驻北风口,大约在三十多个小时之后……。”历战的声音响起。 奉北,项家祖宅。 项总长凝望着窗外,看着玻璃上晶莹的霜花,呼吸逐渐急促,脸色苍白,平静地闭上了双眼,逐渐没了呼吸…… 他走了,干脆利落,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第二二一一章 半生苦难,半生时运 深夜,西伯无人区境内的大丘山山脉附近,自卫军,以及吴氏佣兵集团的前沿主力部队,已经全部收缩到了这里,总共有三万余人。 丘山山脉,有大丘山,小丘山之分,之前自卫军的防守阵地,就是在靠近西伯无人区深处的小丘山山脉附近。 第一场战败后,吴天胤和项择昊心里对自由党军队的作战能力,心里是有评估的。他们觉得双方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自己一方是很难在平原地带,战胜敌军的纯现代化攻势的,所以退守到大丘山附近,是最佳选择。 这样一来可以等待川军进场,二来大丘山山脉绵延四百多公里,是天然的地利屏障,在这儿跟敌军打游击战,可以降低敌军的现代化火力作用,也可以有效减缓对方的进攻节奏。 但大丘山同样也是北风口最后一扇屏障,如果这里丢了,那自由党部队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攻击北风口腹地。自卫军和吴系佣兵集团,也一定是战败的下场。因为他们如果还有作战能力,就一定会死守大丘山的,所以对方要是打进来,那说明吴系和自卫军,肯定是被正面击溃了。 …… 山里。 秦禹裹着军大衣,双手插在袖口里,胡子上,眉毛上,都是冻霜:“胤哥,第二次会战,还是要你们吴系和自卫军主打,我们川军的部队,大概要三十多个小时,才能抵达。” “孟玺给你打电话了?”吴天胤问。 “嗯。”秦禹指着连绵的山脉说道:“我个人预计,只要咱们能固守在这里一周,那就胜利了。” “那旅口港战场呢?”吴天胤皱眉问道:“你们川军一退下来,那边就剩刘维仁师和林系部队了,兵力劣势,我看他们很难打穿冯系、贺系。如果一周之内不能结束战争,我怕北风口守不住。” “自由党部队的作战能力这么强吗?”秦禹之前没在交战现场,一切信息的来源都是非常纸面化的数据。 “不是他们太强,是我们吴系和自卫军太弱。”吴天胤非常客观地说道:“对方是把大区的家底掏出来,跟我们干,我们拿啥对抗啊?北风口才有多少人,才有多少经济,军备储备啊?说实话,第一战过后,我是真正意识到了差距,还是得发展啊……!” 秦禹背着手,低声回道:“我们也不用过于悲观,总督亲自下场了,那说明他对区内的内战,是有一定信心的,也肯定是有安排后手的。再加上冯成章被俘,落在孟玺手里,这也是一个有转折的点,咱们还是先看看,区内的变化吧。” 吴天胤闻声看向秦禹,无语地骂道:“说真的,我一度怀疑你是顾总督的私生子。孟玺跟我说过,八区之前迟迟没有动手,那是因为顾总督并不看好此次内战的结果,但最终八区还是参战了……这老头是明知天意不可为,也要给你逆天改命啊!” “你现在说话的用词,怎么这么中二呢?”秦禹笑着回道:“你不要把人和人的关系想得那么庸俗,咱们这个老头……是伟人,是真正的领袖,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为一统做努力。” “呵呵。”吴天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秦禹问道:“你家里到底是个啥情况?你就没想过找找你的父母吗?” “他们都是普通人。”秦禹低下头,声音沙哑地回道:“我当上混成旅的旅长后,在媒体面前曝光的机会比较多,而且我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家庭背景,就是期望着自己有一天,能接到个电话……得知一些亲人的信息。但这么多年了,我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过……唉,或许他们早都不在了吧。” 吴天胤沉默半晌,伸手拍了拍秦禹的肩膀:“你的苦难在前半生,但你的时运都在后半生……有得必有失吧,想开点。” “艹,不想开能有啥办法?”秦禹看着山峦:“习惯了。” “轰隆!” 二人正在聊天之时,大丘山山脉外,响起了巨炮轰鸣的声音。 紧跟着安仔打来电话,告知吴天胤,自由党的部队开始总攻了。 短短几分钟后,西伯无人区延绵四百多公里的大丘山脉,到处都响起了枪炮声。 …… 松江城内。 孟玺坐在市政大楼里,眉头紧皱的冲着马老二和宝军说道:“冯济还在拖,但我们等不起了。从俘虏营内再提出来一部分冯系军官,让他们给冯济打电话,打完就处决掉。” “好。”马老二对处决军人是没什么抵触情绪的,因为站在交战方的立场上,对方都是战争的参与者,领头人员也必将为战败付出代价。 就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孟玺整个人看着仿佛“成熟”了十几岁,绝大部分时间的表情都是严肃的,紧锁着眉头,满脸的胡须与疲惫。 “处理完,我再跟冯济通个电话。”孟玺皱眉说道:“这么费劲儿地拿下来松江,我们必须把有利因素用好。” “好,我去办。”马老二起身带着宝军,就准备离开。 “报告!” 就在这时,一名警卫走了进来,敬礼后冲着孟玺说道:“总指挥,冯玉年说他和冯济通过电话,想要跟您见一面。” 孟玺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立马起身摆手:“请他进来。” 几分钟后,冯玉年迈步走进室内,看向了孟玺与马老二等人。 “你好,冯先生。”孟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坐!” 冯玉年弯腰坐下,插手看着孟玺说道:“如果冯系撤军,能不能放了冯司令?” 这里,冯玉年用的是冯司令这个词,而非父亲。 孟玺斟酌半晌后反问:“你们退到哪儿?” “退到七区。”冯玉年直言回道。 “前段时间,联军刚联手做掉沈沙兵团,现在冯系又要退到七区,那沙系能接受吗?沈系将领能接受吗?”孟玺笑着问道。 “冯系还有三万多兵力,这是多大的诱惑啊,七区的军阀怎么会不接受呢?”冯玉年淡淡地回道。 “冯系向川府投降,我可以做主放掉冯成章。”孟玺思考了一下回道。 “孟玺,你是一个手腕很老道的军事政客,如果这个事情换成你,你会同意冯系投降川府吗?”冯玉年冷静地回道:“投降了,那还有什么话语权可谈?近期冯系和川府积怨如此深厚,你觉得冯系的将领,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们吗?” 孟玺沉默。 “我问了冯济,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冯玉年低声说道:“你同不同意,给我个准话。” 孟玺大脑飞速运转着,在思索着利弊。 …… 疆边,西北先遣军指挥营地内,顾泰安裹着棉衣,坐在阴冷的营房中,拿着电话指挥道:“现在可以动了。对,你老林坐镇燕北,其余地区不要留手了……。” 第二二一二章 飞行千里,只为见一面 松江,政务大楼内。 孟玺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大约三四秒后,立即点头说道:“好,我同意这个方案,但条件是,冯系的主力部队,必须在登船后,我才能释放冯成章。” “我不信你说的话?”冯玉年摇头。 “你不信,为什么还要和我谈?呵呵。”孟玺笑着反问。 “我要见秦禹一面,要他承诺,我才能给冯济回复。”冯玉年有些执拗的说道。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没必要非得见面啊,这样会浪费时间。”孟玺劝了一句。 “不,我还是要见面跟他谈。”冯玉年坚持着说道。 孟玺不在多说话,只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立即起身喊道:“马站长,帮我安排一下直升机,我们飞一趟北风口。” 马老二看着冯玉年,突然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冯叔,你非得绑架小禹吗?!事情搞到这个份上,不是川府率先违背了约定,而是冯系不讲信用,是冯成章几次撕毁约定!不然内战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松江更不会死这么多人。说真的,我一向敬重您的为人,也相信您做人的品格……但在冯家的事情上,您并没有公事公办。” 被警务系统内高官称为冯喷子的他,此刻面对马老二的质问,却并没有在言语上反击,而是低着头,声音沙哑的说道:“不管我有多不赞成他的决策,他始终是我父亲啊!” 马老二沉默。 铁骨铮铮的冯玉年,此刻被逼的尊严全无,起身看着马老二说道:“我更希望,能早点结束内战,这也是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马老二收回目光,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 半小时后。 孟玺,冯玉年,以及一些警卫人员,乘坐直升机飞向北风口。 大约四个小时过后,飞机降落在了大丘山战场。 冯玉年下了飞机后,听着周边不停响彻的枪炮声,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甚至升起了愧疚的情绪。 “这边,这边走……!”指挥部的警卫军官跑过来,带着众人,一路穿过防区,来到了营帐门前。 冯玉年停顿一下,整理着衣衫,迈步跟着孟玺一块走进了室内。 “北线,北线部队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行,马上撤下来,千万不要给敌军冲出口子,我换其他部队顶上去!” “你马上命令二团,强占外围高点,跟他们打骚扰战,敌军重火力进场就退,步兵渗透进来,就给我玩命打!” “……!” 室内喊声连成一片,负责与各线联络的军官,都在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秦禹推门走出离间的作战室,冲着冯玉年喊道:“叔,来这个房间谈!” 冯玉年点头后,与孟玺一块进了休息室。 作战沙盘旁边,吴天胤的警卫军官皱眉吼道:“他来这儿的消息,谁要敢泄露出去,直接他妈的枪毙!” “是!” 众人立即回应一声,随即继续忙碌。 …… 狭窄的休息室内,根本没有椅子和沙发可以坐,只有很小的军用马扎。 “叔,你坐!” “前线吃紧,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冯玉年直愣愣的看着秦禹:“我来就是问你一句话,如果冯系撤掉,你肯定会放了冯司令,以及被俘的冯家人,对吗?” 秦禹缓缓掏出烟盒,低头递给了冯玉年一根,并帮他点燃:“冯叔,我说句实话,我挺怕和你见面的。” 冯玉年沉默。 “你对我有恩,但战争又非儿戏,坐在我的位置上,两难啊。”秦禹低头吸了口烟:“冯成章如果脱困,那卷土重来怎么办?我们还要打一次内战吗?” “我保证他不会。”冯玉年立即回道:“如果内战以你军战胜结束,那北面再无战事,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秦禹吸着烟,没有吭声。 “小禹,这不光是我的诉求,也是冯家的诉求。”冯玉年低着头:“我身人子,不可能看着他被公审,以战犯的罪名被判死刑啊。” 秦禹抬头:“好,我答应你,冯叔。只要冯系撤军,我放冯成章离开松江。” 冯玉年抬头看着秦禹,声音颤抖的问道:“一口吐沫一个钉?” “嗯。”秦禹点头。 “好,我保证冯系会撤军。”冯玉年立即应道:“你忙吧,我走了。” “冯叔,望你告诉我的老长官,让他好自为之吧。”秦禹暗指着冯济说了一句。 “他也没得选。”冯玉年简明扼要的回了一句。 “送冯叔走。”秦禹摆手。 说完,冯玉年迈步走出休息室,孟玺冲着秦禹点头:“师长,松江这边你放心,不会再出任何问题的。” 秦禹皱眉看着孟玺问道:“打松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杀战俘的决定,是我下达的,我觉得那个时候,您的判断,并不一定有我理智。”孟玺立正着回道。 “你在抗命,你知道吗?”秦禹面无表情的说道。 孟玺沉默。 “我答应他了,你不要在干过线的事儿!”秦禹指着孟玺说了一句。 “是!”孟玺立即回道。 “你去吧!”秦禹摆手。 孟玺闻声后,迈步离去。 …… 旅口战场。 贺冲低声冲着薛怀礼说道:“我要去见一下冯济!” “你现在去不安全。”薛怀礼直接摇头:“冯成章现在在孟玺手里,谁知道冯济会干出什么事儿?!你要谈,可以给冯济打电话。”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贺冲皱眉说道:“如果冯济遭受了孟玺的威胁,那对我们来说……!” “如果他真的遭受到了孟玺的威胁,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薛怀礼起身回道:“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率领贺系部队,固守住旅口港!等待北风口的自由谠大胜,只要那边战胜了,我们就达到目的了。” 贺冲斟酌再三,伸手拿起了座机电话,拨通了冯济的号码。 “喂?” “冯叔,我现在只想问一句,你的立场到底是怎么样的!”贺冲非常直接的问道。 冯济停顿一下回道:“立场不会改变,冯司令在出事儿之前,特意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绝不投降!” “那你现在能不能调动部队,顶到刘维仁师前面?”贺冲问。 “可以。”冯济果断回道。 “冯叔,希望我们的友军关系,可以一直保持到战胜!” “我也希望如此。”冯济点头。 “就这样!” 电话挂断,冯济扭头看向室外,内心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 北风口,联军指挥阵地内。 吴天胤正在与下属将领进行沟通之时,一名司令部的核心军官走到他身旁说道:“有个突发情况,六区的前进谠,派来了一名联络员,想要和您见面?!” 吴天胤怔了一下:“前进谠的人?” 第二二一三章 耿直的叶戈尔 北风口,大丘山的指挥营地内,吴天胤的警卫兵从交战区外,接回来数名金发碧眼的俄人,领头的人名叫叶戈尔,自称是六区前进谠派,区外事务部的一名高级联络员。 由于这些人目的不明,所以吴天胤并没有选择在指挥部内跟他们见面,怕他们监听到军事机密,只在后勤单位的餐厅,跟他们聊了聊,旁听的还有秦禹。 叶戈尔的身材非常魁梧,足有一米九几的身高,浑身都是肌肉块,目测毛体重应该是超过二百五了。 双方落座,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吴天胤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叶戈尔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到处都是枪声、炮声,我真的没有时间和你讲外交礼仪了,请直接说明你的来意。” 叶戈尔也是个非常直爽的人,他用相对标准的中文回道:“合作。” “合作什么?”吴天胤反问道。 “尊敬的吴将军,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六区复杂的政治局面,就像如今的华人三区一样,充满了阴险的政治博弈。我们和自由谠的斗争,从纪元年前就开始了,他们是一群愿意变卖种族尊严的龌龊军政客,所以,在政治立场上,我们和你们有一样的诉求,都希望他们快点去见上帝。”叶戈尔声情并茂地说着。 秦禹在旁边听完对方的话,心说这佬毛子是狠哈,三大区的斗争最多也就是将死兵投,谁输谁就退出历史舞台,但他们却希望自己的政敌全家死光光…… 吴天胤看着叶戈尔缓缓点了点头。 “自由谠是受巴罗夫家族控制,他们的子弟在军中都有担任要职的习惯,从而快速完成权力过渡和政治资源的倾斜,用你们华人的话说,这叫镀金。我们最近得到一份情报,巴罗夫家族新一代的核心成员,基里尔.康巴罗夫,就在此次进攻北风口的部队当中。他在298炮兵旅担任旅长,但实际上指挥部队的是他的参谋长,因为他在军事上完全是一个白痴。”叶戈尔说出了很关键的信息。 吴天胤皱眉看向他:“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抓住这个白痴,把他控制在你们手里,这对我们未来的合作是有帮助的。”叶戈尔很自信地说道。 秦禹听到这话笑了,无奈的在旁边端起了茶杯。 “你怎么知道我会和你们合作?”吴天胤直言反问。 “你们在北风口战场上,是不可能战胜自由谠的部队的,你们需要我们的支持。”叶戈尔目光直视着吴天胤说道。 吴天胤停顿半晌:“叶戈尔先生,我不管你是哪一家的联络员,但你说话的语气我很不喜欢。我觉得你很傲慢,所以此次谈话到这儿就算结束了。” 叶戈尔一脸懵B:“吴将军,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你看的并不一定是事实。”吴天胤也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但他就是不喜欢佬毛子的口气。 叶戈尔眨了眨眼睛,立马调转口风说道:“好吧,吴将军,如果刚才我的话多有冒犯,我愿意向您进行诚恳的道歉。并且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共赢的合作。” 吴天胤听到这话,才没让警卫把他扔出去,但同时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啥。 叶戈尔见吴天胤没有反应,立马很正经地起身鞠躬,面容严肃地说道:“是我冒犯了您,吴将军!” 警卫听完崩溃,直接回道:“我们司令没回话的意思,是让你继续往下说。” “呵呵。”秦禹扭过头,再次笑了起来,心说这佬毛子要在华人区当差,不出一天就得被撸了。 “我们希望您的部队,能在交战期间活捉基里尔,”叶戈尔继续说道:“把他关押在你们的监狱。” “那你们能做什么呢?可以出兵进攻自由谠吗?”吴天胤直接问道。 “不不,我们目前不会出兵攻打自由谠的,他们背后有欧盟一区支持,也有很多极端民众支持,我们现在并不想打内战,这是一个复杂的军事政治问题。”叶戈尔摇头:“但……但我们会在未来,给予你们一定的军事支持,比如军工科技,以及很先进,但却很廉价的军备。” “你不能出兵,那还谈什么啊?”吴天胤失去了兴趣。 “吴将军,我觉得您作为领袖,不应该只看到一时的利益。只要您的军政权和自由谠一直处于敌对状态,那我们就可以长久的保持合作关系。”叶戈尔语气严肃地劝说道:“即使没有我们介入,基里尔.康巴罗夫,不一样是你要杀死的敌人吗?” “直接说吧,在此次战争上,你们能不能对我军进行帮助?”秦禹突然插话:“你不能拿未来的事儿,跟我们做现在的交易,我们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叶戈尔思考半晌后回道:“在六区内部舆论上,我们可以站在北风口的立场上。” “你们为什么现在提出合作呢?”秦禹直视着叶戈尔的眼睛,突然问道。 “你知道的,华人的人口和你们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巨大了!”叶戈尔感叹了一句后,目露精光地说道:“三大区的权利争夺已经到达了最激烈的时刻,权利的最后归属,也将影响到各个党派势力在亚盟的布局。我们自然也不能落后。” 吴天胤回头看向了秦禹,后者端着茶杯,跷着二郎腿,冲他轻点了点头。 一个半小时后,叶戈尔离开了营房,吴天胤冲着秦禹问道:“你觉得靠谱吗?” “如果是以前,老子连理都不会理他。”秦禹轻声回道:“但北风口战事一起,这个叶戈尔一来,我突然想起了总督的一句话。” “什么话?”吴天胤问。 “总督说,我们的外交关系搞得很差劲,如果再积极一点,自由谠本来是可以争取的。”秦禹起身说道:“欧盟一区的军政势力,一直在外围,影响我们内部的关系,那我们其实,也可以抓抓外交,联合区外的军政势力,共同抵御外敌。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公平结交。” 吴天胤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我们在六区有自己的政治盟友,那北风口的战事,很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是的。”秦禹点头:“但在十几万人的战场上,抓个什么基……也是难事儿啊。算了,我给总督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 “好!” 五分钟后,秦禹拨通了顾泰安的电话,后者听完后,毫不犹豫地说道:“可以接触,但不能示弱,对话要在同一层面上。” “明白!”秦禹点头。 …… 旅口战场。 冯济在和冯玉年交流完后,已经开始暗中调动部队,准备撤离主战场。 一场阴谋套着阴谋的决战,即将落下帷幕。 第二二一四章 特殊任务 北风口战事吃紧,吴氏佣兵集团和自卫军,在拿人命去挡国门外的进攻部队,那孟玺这里就不能再拖拉下去。他和冯玉年返回松江后,立即商定了“桌下交易”的完整计划。 冯系部队先从旅口战场,快速撤到沿岸,等七区的接应舰队来了,冯系主力部队先登船后,孟玺就释放冯成章等一百多名冯系核心军官。 计划商定后。 冯济再次秘密联系上了七区周兴礼,在确认对方舰队,三十六个小时内就会抵达沿岸后,立马通知军部核心将领,准备执行撤离计划。而这时贺冲,薛怀礼能得到的信息,却是非常稀少的。 …… 次日傍晚。 秦禹命令师部的参谋部,将北风口昨晚到今天下午四点前的战报,给疆边的顾总督传了过去,而后者看完中规中矩的报告,面色却极为难看。 “总督,您怎么了?”参谋长出言询问了一句。 “这个战报是作假的,”顾总督扶着桌子起身:“秦禹在忽悠我。” “是您想多了吧?北风口那边的主力部队,已经全部撤到了大丘山打游击,应该损失不会太大……。” “区内战场,冯成章已经被活捉了,周系也打进了奉北,在与卢系交战,如此紧要关头,北风口的第二战战损,还不如第一战的一半多,这可能吗?”顾泰安甩着手中的报告:“自由党可能让你这么轻松吗?” 参谋无言。 “老子不怕吴系、自卫军的战损多,就怕秦禹跟我撒谎。”顾泰安叹息一声:“这说明,北风口的损失超乎想象,他不敢如实上报,怕我上火。” 众将军听到这话,都围了过来。 “给我接林耀宗,我要亲自问问他,区内的大部队到哪儿了。”顾泰安下令。 …… 北风口,大丘山指挥营地内。 历战,何大川,艾豪,阮明,齐宇铭,以及林骁等人,已经坐在了作战指挥室内。 “咣当!” 门开,秦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皱眉看向众人说道:“在接替进入驻防区之前,有个秘密任务需要交给你们东北战区来干。” 何大川听到这话,额头莫名渗出了汗水。他一生中最怕两个词:秘密任务,九死一生。 众人正襟危坐,谁都没有接话。 小丧立马打开投影仪,墙壁上出现了一名俄裔青年的照片,他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穿着军服,长相一般。 “他叫基里尔.康巴罗夫,是敌军298炮兵旅的旅长,也是你们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抓到他,带回来,任务就算结束。”秦禹指着墙壁,话语简洁地说道:“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能活捉到他,六区前进谠,会在未来给我们一定的军事支持。此次秘密渗透,由林骁旅长带队,再由一百名东北战区的战士,组成突击队,穿过交战区,在后方生擒他。” 艾豪闻声哆嗦了一下,低头冲着何大川说道:“我TM就说了,先被叫来,准没好事儿。” 何大川尬笑了一下:“稳住神,别慌,不一定是让我们上。” “你们东北战区有没有困难?”秦禹冲着历战问道。 “没有!”历战立即起身:“坚决完成任务。” “好,你们尽快准备,林骁旅长一会会布置任务细节,随后马上出发。”秦禹下令。 历战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扯脖子吼道:“何大川,艾豪,你俩跟我来。” “啊?”何大川怔了一下。 “我让你俩跟我过来!” “……是!”何大川应了一声。 众人起立离开作战室,秦禹扭头看向林骁,低声冲他说道:“不然,还是让你的军官上吧!” “上头对跟前进谠的接触很重视,总督也让司令部的人给我们特战旅下达了命令。”林骁轻声回道:“还是我去吧,保险一点。” “注意安全。”秦禹拍了拍林骁的肩膀。 “蕾蕾又怀孕了,你多给她打打电话。”林骁主动掏出一盒好烟,扔在桌子上说道:“走了。” …… 秦禹决定抓捕这个巴罗夫家族成员,并不是觉得俘虏了他,战争就可以顺利结束了,因为十几万人的会战,不可能因为一个贵族子弟的安危,就草草收场。更何况巴罗夫这个家族非常庞大,核心子弟人数也不少,说难听点,真出事儿一个,对香火延续也没啥太大影响。 所以,秦禹选择与叶戈尔合作,是为了能打开区外的外交大门。总是孤军奋战,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遏制欧盟军政势力在亚盟的渗透和阴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邻居安分下来。如果能保持良好关系,自然是最理想的状态。 就拿此次自由谠进攻北风口来说,如果双方的关系比他们和欧盟一区近,那可能此次战争就不存在了。 这就是秦禹下定决心,要派人渗透到敌后执行任务的根本原因。 …… 后勤营区内。 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了何大川,艾豪等人的眼中,历战亲自挑选了一百名精兵,拿上了敌后渗透的装备。 何大川摸了摸鼻子:“他妈的,我咋就跟秘密任务干上了。” “何大川,艾豪!”历战喊了一声。 何大川闻声立即迈步上前,龇牙说道:“总指挥,你说咋干吧!” “是不是心里不平衡啊?”历战问了一句。 “没,没有啊。”何大川摇头:“上面给啥任务,咱就干啥,这没说的。” “先前的奉北战场,旅口战场,我没让你们团上,这次北风口防御战,我也不准备让你们团上。”历战简明扼要地说道:“为什么这么干呢?因为你们部队成立得晚,作战经验少,要慢慢适应战场烈度。” “我懂。”何大川点了点头。 “但战斗一打响,我不能总让你们搞特殊,你明白吗?” “我明白,总指挥。” “这次和林骁的特战旅联合行动,你们的安全性相对会高一点,进入敌军腹地以后,要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任务。”历战嘱咐了一句。 “是!”何大川敬礼。 “清点人员,准备出发!”历战摆手。 …… 松江,被俘的冯成章,已经让孟玺等人提了出来,他此刻司令员的仪态和特权全无,跟大头兵滚了几天俘虏营的通铺,浑身都是嗖味。 “你生了两个好儿子啊。”孟玺冷冷地看着冯成章说道。 第二二一五章 无名阵地,无名英雄 凌晨两点多钟。 川府第一野战旅的前沿部队,东北战区的阮明旅,齐宇铭旅,以及乘坐轻轨列车先赶到松江,再赶到北风口的荀成伟旅,全面会师北风口。 这里目前集结的川军部队,大概有两万五千人左右,除了从西南撤下来的齐麟部还没赶到外,其余部队已经在后补营地,完成了集结。 川军赶到后,已经坚守了超过三十多个小时的自卫军、吴系部队,开始全面从大丘山山脉,最前沿的防守阵地撤退。 秦禹一声令下,两万余人的川军奔赴了最前沿的战场。 …… 大部队开拔后,由林骁特战旅出动的两百人行动队,以及何大川、艾豪带领的一百突击队,混在川军队伍中,也赶往了大丘山。 早晨六点多钟。 大丘山山脉中心,一名阮明旅的军官,冲着林骁说道:“长官,从这里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们想要去的坐标地点,在西北侧,要从这边穿行过去。” 林骁穿着雪地作战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麻烦你了,兄弟!” “没事儿。”军官咧嘴一笑:“祝你们一路顺风,安全完成任务。” 双方互敬军礼,林骁弯着腰,摆手喊道:“继续向西北侧移动。” 三百人的部队再次启程,全部穿着白色的雪地作战服,手持高精尖的军备,迅速向西北方向推进。 沿途中,何大川喝了点高浓度的小白酒,整个人机敏得像只豹子一样,扫视着四周。他观察到,山里很多的枯树都已经被炮弹扫平,经常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真空区域,和一米多深,数米宽的弹坑。 越往前走,士兵们的面色越发凝重。 突然间,林骁躲在一块岩石后面摆手,示意众人停步。 此处已经是大丘山向外的边缘地带了,随时可能会碰见六区的作战部队。 部队停止前行后,何大川凑了上去:“啥情况,林旅长?” “下面好像有人。”林骁轻声回道:“树木挡着,我看不清,我让二组下去看看。” “不用,我去。”何大川立即坐在地上,伸手脱掉了厚重的防滑作战靴。 林骁目光哑然:“你脱鞋干啥?” “声音小,脚直踩地面感觉更强烈,不容易压到雷。”何大川顺嘴回道。 林骁眨了眨眼睛,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竟然能有这个警惕性和经验。 “你们别动,我下去。”何大川牲口一样地赤着脚,弯腰顺着根本没路的山道,向下缓慢移动过去。 “川府的兵,都TM是人才啊。”林骁的副手,低声嘀咕道:“跟这种战友做事儿,心里托底。” “别吵。”林骁示意众人噤声。 大约十分钟左右,何大川原路返回,脸色铁青地说道:“……是有人,但是……是死人。” 林骁等人闻声捋着何大川走过的路,迅速赶到了下方地点,见到一条不足五十米长的战壕内,躺着二十多具尸体,全部身上泛着白蒙蒙的霜气,显然已经冻僵了。 战壕内,死去的这批人都是穿着吴系部队的军装,很多尸体已经不完整了,断肢残臂,鲜血,弹药,散落在坑内,场面极为惨烈。 林骁跳了进去,发现战壕内的通信设备已经被炮弹损毁,自己的左脚边,有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兵,胸口中了两枪,死时的表情极为痛苦,眼珠子瞪着,充满了不甘…… 很显然,这批兵是被敌军炮弹定点打击,才全员覆灭的。他们在遭受了炮击后,有人并没当场死亡,而是在失去了通信设备后,活活冻死在了阵地。 林骁看着眼前的这帮人,莫名眼睛发酸。他们在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算是军人,甚至不算是三大区的军事武装力量,只是北风口或二龙岗的子弟兵。他们参战,也是为了保护家园,保护生活在北风口的亲人、同胞…… 尸体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是因为川军和自卫军、吴系正在换防阶段,后续部队应该还没有找到这儿。 林骁脱帽,冲着坑内死去的士兵敬礼。 坑外,华人同胞们内心悲痛,也缓缓脱帽敬礼。 北风口的战事究竟有多惨烈,根本不是数据、战报可以体现的,有太多人,死在了无名阵线上。而吴系佣兵集团和自卫军,也用最差的军备、军事素养,打出了我民族最有力量的一击。 林骁等人没时间帮助这些同胞入土为安,只能用通信设备通知后续部队过来处理。 三百多人再次上路,按照约定时间,从大丘山侧面越过了交战区,进入了敌军腹地。 大野地内,林骁躲在雪坑之中,拿着对讲说道:“白天无行动,所有人待在原位不要动,等待天黑。” …… 下午四点多钟。 七区的舰队已经抵达旅口沿岸外围,此刻贺冲收到风声,也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妈的!我说这一两天,林城部和刘维仁部,为什么进攻强度降低了,原来是在等着我们窝里斗啊!”贺冲瞪着眼珠子骂道:“这个狗日的冯济,也是个墙头草,他早都准备好要跑了。” “没办法,他还是为了他爹妥协了。”薛怀礼皱眉回道:“你不要自乱阵脚,欧盟一区那边传来消息,吴系和自卫军在大丘山战场损失很大,他们是有希望打穿北风口的。” “老子现在真想调头去干了冯系!”贺冲恶狠狠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们那样做,更没有意义。”薛怀礼劝了一声。 …… 冯系指挥部内,冯济拿着电话说道:“对,不要理会贺系的反应,命令我军所有部队,全部往旅口沿岸移动。” “是!” 与此同时,松江。 孟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低声冲着马老二说道:“准备带着冯系的人启程。” “好!” 八区。 林耀宗坐镇燕北,站在总司令部的作战室内说道:“冯系要跑了,我们马上准备进场。” “咣当!” 话音刚落,八区陆军大学的一名教官,不顾警卫的阻拦,闯进作战室喊道:“报告林司令,我们陆军大学抽调了三千名学员,请求参战!” 第二二一六章 释放战俘 冯系部队在旅口沿岸撤逃了,把“生死盟友”贺系给扔在了战场中央。 大批部队在太阳即将垂落之时,顺着沈沙兵团走过的撤军路线,一路向南。 松江城内。 孟玺调动了直升机编队,载着被俘的冯系将领,一块赶往了旅口方向。 途中,冯磊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们已经撤军,这足以证明我军的诚意了。现在请你履行诺言,率先释放我冯系被俘将领,以及其直系亲属。” 孟玺挠了挠头:“没问题。” “接到人了,我们就登战舰。” “就这样。” 说完,电话挂断。 孟玺思考一下,立马冲着马老二说道:“你命令先前派出去的侦查小组,从海面上,离远点观看冯系部队动态,要亲眼确定他们的主力部队登船,并且要给我发回来实时拍摄的影像资料。” “好。” 马老二点头。 …… 晚上,七点多钟。 孟玺赶到旅口战场外围的刘维仁师营地,并让其部队的士兵,协助川府士兵,将冯系被俘将领全部带了下来。 刘维仁迈步跟孟玺走在一块,低声说道:“这帮玩应全放回七区,以后会不会是个麻烦啊?” “您放心,我有安排。”孟玺轻声回道。 刘维仁点了点头。 冯系的被俘将领、军官、以及其直系亲属,全部被带下来后,立马由刘维仁师的一个营长护送,将他们押送向旅口沿岸。 沿途中,刘维仁的营长怕这帮人遭到贺系的报复,还特意绕了路,进行了严格的保密检查。 …… 旅口港,西北方向。 林城坐在指挥室内,拿着电话喝问道:“还有多久能到?好,我明白了,大部队抵达,我们进行总攻。” “贺系那边一定会收到风声,你做好准备。” “我明白。” 说完,电话挂断。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贺冲刚与欧盟一区的代表在电话中交谈完,其参谋部的一名军官,就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出……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贺冲问。 “八区在新阳、呼察、曲阜的驻军,全部向旅口港方向移动,就连城内的卫戍部队,都全部出动了,大概有七万兵力左右,目前已经接近新河口方向了,最晚十几个小时,就会到这边。”军官语速很快地说道。 薛怀礼听到这话,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顾泰安连老巢都不要了,这是铁了心要一战定乾坤啊!现在战局能否扭转,全看北风口那边了。” “我马上联系卢系,如果他们能固守住奉北,战局也会被扭转。”贺冲反应很快地说道。 …… 疆边,顾系大营内。 顾泰安亲自拨通了七区陈仲仁的电话,话语铿锵地说道:“老陈,联合政F,以及欧盟,下一步肯定会出面调停,但我不想跟他们谈。内战只打一次就够了,所以,你在七区那边一定要防住周兴礼,许汉城。八区现在是门户大敞了,我很怕他们出动空军,偷袭曲阜、新阳,或者是出动舰队打津门港,以此来逼我撤军。” “你放心,顾总督,有我在,七区一兵一卒都不会影响到八区安全!”陈仲仁用总督之称,来称呼顾泰安,由此可见,他对后者的尊重。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泰安重重点头。 …… 晚上九点钟左右。 刘维仁师的营长带领着一百多名战俘,抵达了旅口沿岸,亲自将这些人交给了冯磊。 双方完成交接后,刘维仁的营长迅速带兵返回,而那些战俘则是乘坐军车回了冯系大营。 指挥部内,战俘将领,以及军官在见到冯系人员后,失声痛哭。 “对不起,军长,我们没有保护好司令。” “大哥,是我们无能,丢了松江……!” “……!” 屋内哭声连成一片,冯济看着他们,长叹一声说道:“事已至此,自责愧疚都没用了,大家准备登船吧。” “大哥,我们带着部队打回去吧!”一名将领也不知道是出于不甘,还是想表现自己的忠勇,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冯济没有理会,只背影落寞地走了出去。 第一批战俘被交回后,孟玺也展现出了川府的诚意,所以冯济在万般无奈之下,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七区的舰队缓缓靠岸,负责接应的海军,指挥着冯系部队,有序地登船。 …… 西伯无人区的边缘地带,八台运送物资的军用卡车,在路边停滞加油。 不远处,林骁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低头掏出了电话,按了接听键:“喂?” “我是接应人员,你们看到我们的车队了吗?” “你晃一下信号。”林骁回。 话音落,军用卡车的头车,车大灯连续晃了三下。 林骁看到这个景象后,立即回道:“我们过去。” “好。” 双方交流完毕后,林骁回头冲着众人说道:“不能全信佬毛子的,大家随机应变,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可以先开火。” 众军官听到命令后,依次向士兵传达。 大约五六分钟后,在雪地内藏了一天的三百士兵,动作利落地赶到了车队旁,钻进了车厢内。 头车旁边,一名佬毛子军官,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后,低声冲着林骁说道:“我的汽车只会把你们运送到行动地点,但不能和你们一块参加行动。” “路上会过关卡吗?” “会有自由谠的蠢货检查,但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好。”林骁点头。 “上车吧。”军官招呼了一声。 众人上车,车队在加完油后,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 …… 旅口港方向。 冯系的大批士兵已经登船,部分战舰离港后,冯济拨通了孟玺的电话:“你应该有人在侦查观看吧?我的部队已经上船了,希望你能履行诺言。” “没问题。”孟玺立即回道:“我马上安排人,送冯司令回去。” “好。”冯济点头。 二人结束通话,冯济站在大营门前,眺望着远处的山脉,以及轮廓模糊的奉北,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酸楚的情绪。 多年以前,他是率军在西北抗击浦系的民族英雄,铁血将军。 多年以后,他是挑起内战,并且战败的军阀将领,甚至还背上了卖国贼的名头,要远离家乡。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一步,更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年,他就丢掉了这么多东西。 他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力规劝父亲,同时也有一些后悔,曾经在权利的诱惑中迷失自我。 …… 刘维仁师的大营内,孟玺思考半晌,扭头冲着宝军问道:“冯玉年呢?” “他跟冯成章在一块。”宝军轻声回道。 “……走。”孟玺面无表情地起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 第二二一七章 逆转战局,我欲一战定乾坤 刘维仁师后方阵地的一间营房门口,冯玉年拿着电话,正准备给冯济那边打个电话,询问战俘的交接情况。 营房正门,孟玺带着宝军,以及二十名马老二手下的军情人员,走了过来。 夜色漆黑,孟玺躲在军事围栏外面,目光坚定地看着不远处冯玉年的身影,低声命令道:“行动。 “是!”宝军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 孟玺看着众人摆了摆手。 宝军领着二十名军情人员,大步流星地冲进了院内,直奔着冯玉年走去。 “孟玺呢?”冯玉年见宝军等人走过来,立即问了一声。 宝军来到冯玉年面前,怔怔地看了他两秒,突然低声说道:“对不起了,冯叔!” 冯玉年听到这话,瞬间懵在原地,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宝军的话音刚落,三名军情人员立即迈步上前,动作简单利落地按住冯玉年,不由分说地架着他,就向旁边的营房走去。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冯玉年反应过来,声音沙哑,充满惊惧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宝军看着冯玉年,没有回话。 “你们不能这么干,我要和秦禹通话!”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这是欺骗,这是食言!” “……!” 冯玉年一边挣扎着,一边声音绝望且凄厉地吼着,但架着他的军情人员,就像是机器人一般,不回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强行带着他,去了旁边的营帐。 冯玉年看向大营正门,无力地喊着:“秦禹,你骗我啊!” 冯玉年心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从冯成章被抓那一刻起,冯系就已经丧失了所有主动权和谈判筹码。 三名军情人员,在刘维仁士兵的注视下,亲眼见到冯玉年被关进了营帐内,缓缓没了动静。 正门口,孟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直奔刚才冯玉年所在的那间主营帐。 宝军矗立在门口处,冲着刘维仁师的警卫士兵摆了摆手后,绝大部分的人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只有三名军官,拿着绳索走了过来,交给了宝军。 “哗啦!” 孟玺伸手撩开营帐的帘子,迈步走进了室内。 灯光略显昏暗的营房内,冯成章穿着脏兮兮的军服,一头白发略显缭乱,整个人脸颊布满汗水地看着孟玺喝问:“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宝军带着十名军情人员走了进来,分靠两侧站立。 孟玺冷冷地扫了一眼冯成章,伸手打开了档案袋,并低头说道:“执行记录。” 两名军情人员闻声拿出早都准备好的摄像器材,围着冯成章支起了两架摄像机,后者看到这个景象面色苍白,愤怒至极地起身吼道:“他妈的,你们想干什么?啊?!” “哗啦啦!” 冯成章起身之时,双脚上拴着的镣铐,荡起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场人员全部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孟玺从档案袋中拽出两张白纸,抬头看着冯成章,字正腔圆地念道:“根据三大区新纪元12年,于八区燕北签订的反军事内战有关条例,根据八局最高军事法庭审理……现对甲级战犯冯成章进行宣判。冯成章犯故意挑起军事内战罪,出卖华人区军事权益罪,经济权益罪……命令原隶属于九区二战区作战序列的多只部队,进行武装哗变,造成松江,奉北,旅口港等地发生战乱,致使大量在役士兵无辜死亡,近百万的区内区外华人民众,流离失所,以及生命财产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现对你做出如下判决:判决甲级战犯冯成章死刑,执行方式,采用绞刑。” 冯成章瞳孔剧烈收缩地看着孟玺,攥着拳头骂道:“你们他妈的有什么权利审判我?!” 孟玺伸手指向他,话语简洁地回道:“知道为什么不一枪崩了你吗?因为光打赢你,让你战败还不行,我还要让你永远被历史铭记,让你在死后一百年,五百年,还要接受后人的审判!” 冯成章呆愣在原地,看着孟玺的表情,浑身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 “执行!”孟玺话语铿锵地下达了命令。 四名军情人员,低头先是在摄像机外侧戴上头套,随后拿着绳子,以及执行绞刑的铁棍,走到了冯成章的身边。 “冯系还有部队,你们搞死我,还存在军事安全隐患。我要求和秦禹通话,我要求和顾泰安通话……!”冯成章此刻完全没了总司令的气势和魄力,惊惧得宛若一只困兽一样,不停地喊着,不停地请求交流。 冰凉的绳索套在了冯成章的脖子上,孟玺摆了摆手。 “放……放了我……我还有价值,我可以想办法让北风口的自由谠撤军……!”冯成章无力地吼着。 “吱嘎!” 绳索被两根铁棍卷着收缩,冯成章脖子瞬间被勒得塌陷。他浑身颤抖,眼珠子圆瞪,充满不甘地看着天花板。 绳子越来越紧,冯成章的双眼凸起,脸色涨得紫红,鼻孔窜血。 他挣扎着,双手抓着椅子扶手,竟将木头抠得凹陷。 行刑时间足足持续了近两分多钟,不甘的冯成章才被彻底绞死。 “哗!” 一面白布蒙在了冯成章的头上,梦想着有朝一日登上至高权力宝座,问鼎皇权的冯系总司令,在孟玺的“过线”行事风格下惨死。 五分钟后。 第二批冯系将领,直接被拉到了营外大野地,被二十名军情人员,当场击毙。 这些人都是冯系的铁杆将领,他们也是战犯,孟玺不可能让他们逃往七区,卷土重来。 冯成章死后,孟玺带人迅速撤离旅口战场。 …… 半个小时后。 顾泰安在疆边大营,拨通了林耀宗的电话,话语铿锵地说道:“冯系主力部队已经登船,旅口港只剩下一个贺系兵团了。打进去,消灭它,我三大区北侧就再无战事!老林啊,此一战,将决定我民族的兴衰,我命令你,只可战胜,不能失败。老子坚决不接受欧盟,以及联合政F的调节,以及和谈。此次作战目的,就是全歼这帮王八蛋!” “是!”林耀宗立即回应。 一个小时后,从八区赶过来的近七万人大军,气势如虹地扑向了旅口港。 这是八区最后看家的兵力,他们一离开,可能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但顾泰安有信心,也有决心,可以在连锁反应产生之前,彻底结束内战。 他要一战定乾坤,让北方彻底迎来和平! 战前他不看好此次内战,以及川军和周系的前景,但当内战真正爆发之后,他还是决定支持自己这最后一位门徒。 明知天意不可违,也要强行逆转北方战局。 一向稳健,胸怀韬略的总督,为什么这一次,要冒险,要打得这么急呢? 具体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此次参战的八区部队,有很多都是城防作战单位,根本不善于打野外遭遇战,甚至还有陆军大的学习军官,自愿组成了三千人的临时作战旅,毅然地奔赴战场。 在历史的长河里,有些画面似乎总在轮回着出现上演,危难时刻,也总有人愿意站出来,组成一只众志成城的部队,横扫寰宇。 旅口港。 薛怀礼在得知八区部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地进入了新河口地区后,沉默许久后说道:“贺冲……我们失败了,往外打吧。” “北风口那边还有机会,”贺冲不甘地回道:“奉北也还有机会!” …… 北风口。 秦禹在得知八区的部队已经发起总攻后,立即冲着川府前沿部队下令:“区内大局已定,贺系,卢系已经无力回天了,川军所有端枪的,全部给我打出大丘山阵地,开始有序反击。CNM的,缠也给我缠死他们。等区内战事一结束,奉北,旅口港,两路汇兵,十万兵马北上,老子要让数千里西伯无人区变成自由谠的烈士陵园!” “是!!”历战回应。 第二二一八章 出逃 冯系出逃七区,北风口的川军开始全面向外打,八区又在旅口港增兵近七万,战局已经彻底被扭转,仅剩下的贺系,卢系,已明显无力回天。 旅口港,贺系大营内。 薛怀礼皱眉看着贺冲,低声说道:“八区的部队已经从新河口那边过来了,卢系在奉北也陷入了苦战,我们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不大了,要撤。” 贺冲听到这话,内心极为不甘,因为他很清楚,只要现在贺系撤退,那自由谠的部队继续在北风口作战就是毫无意义的,而他们只要一撤,此次内战他们就将以彻底失败告终。 “不要犹豫了,在磨蹭下去,我们在旅口港就要遭受到超过十万兵力的攻击,即使自由谠在北风口那边有所突破,那我们也很难坚持到他们打进内地,对我们进行增援。”薛怀礼停顿一下,轻声劝说道:“小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一旦战败被俘,那就什么都没了。” 贺冲闻声看向薛怀礼:“……可……可我们现在能往哪里退呢?也去七区吗?你觉得那边会开大门吗?冯系的人,沙系的人,已经全过去了,周兴礼,许汉城,能平衡好这种关系吗? ” “你先不要想他们会怎么处理,先联系一下试试。”薛怀礼轻声劝了一句。 贺冲心里虽然不甘,但他也知道,现在撤退是最理智的选择,继续坚持下去,那等八区的大军一到,贺系闹不好就是被全歼的局面。 “好,我联系一下七区那边。”贺冲点头。 …… 旅口港沿岸。 冯济正在指挥着最后的撤离部队登船,整个内港看着一片混乱,到处都充斥着喊声,以及搬运军备的士兵。 不远处,冯磊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喘息着喊道:“军长,军长!” 冯济扭头,皱眉看向他:“怎么了?” “孟玺那边完全失联了,我打了很多遍电话,他都没接。”冯磊看着父亲回应道。 冯济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你给玉年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也不接。”冯磊摇头。 话音落,冯济嘴角抽动了一下,沉默许久后说道:”你先跟部队登船吧!” “爸,孟玺肯定是在玩路子。”冯磊红着眼珠子,低声说道:“我们的大部队已经登船了,他不接电话,很可能是要……!” “你先登船。”冯济不耐烦的打断着说道:“先走再说!” “爸,这事是冯玉年担保的,是他不停的劝我们投降……!”冯磊还要说话。 “我让你登船!”冯济彻底失去耐心,几乎是怒吼着回了一句。 冯磊看着父亲的反应,心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对的,或者说,冯济也许早都想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上船!”冯济无力的摆手说道。 冯磊低着头,眼圈泛红,一边转身向撤离船方向走去,一边低声呢喃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冯济站在嘈杂的内港,双眼看着周边不停走动的士兵和军官,内心悲痛至极! 很明显,他父亲冯成章是不可能回来了,孟玺就是在等着他们的大部队先登船,然后在撕毁约定,处决老冯,而这时候即使冯济急了,也无力在挥兵反打了。 这个结果,对于冯济来说,其实是不难预见的,自从内战打响后,他父亲冯成章的野心和展望是刻在脸上的,此次战败,冯系除了松江损失的两万守军外,其余主力部队,并没有完全被击溃,那如果孟玺让冯成章跑到七区,无异于是放虎归山。 一旦冯成章这种政客,和许汉城,周兴礼他们联手,那未来是存在卷土重来的可能的! 这是个天大的隐患,孟玺不可能看不到,秦禹也同样不可能看不到。 其次,此次内战与常规军阀争权是不一样的,因为它还涉及到了诸多外部势力的介入,比如自由谠,比如欧盟一区等等,战争的性质已经变了,不在是单纯的内部矛盾问题,而是一场带有抗争侵略性质的反击战。 冯系作为引外兵入关的本土军阀势力,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的,而领头人冯成章,更是决策人之一,那他不死,内战又将如何收尾呢?川府如果抓了冯成章,在放了他,那又如何给天下民众一个交代呢?因为外兵入关的战犯,你们都因利益问题将他释放,那川府打内战,又具备那些正义性呢? 这些因素,以孟玺的智商,他是不可能看不到的,所以冯济对自家老爷子的结局是有预见的,或者说,从冯成章在松江被抓的那一刻开始,冯济就觉得他很难回来了…… 但冯济为什么又答应冯系开出的条件,决定撤军呢? 因为他对战争前景已经彻底悲观,八区林系部队的介入,让他看到了很大的战败可能,即使继续打下去,他觉得贺冯卢三系,也很难扭转战局了。 既然是这样,那在让士兵拼命作战,是没什么意义的,因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打一场根本胜率极低的战争,继续挣扎下去,那决策人会显得非常愚蠢,而冯系也可能彻底被歼灭,消失在历史内,所以,冯系选择的是先迎回一部分自家被俘军官…… 一个多小时后。 部队已经全部登船,冯济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东北方向,内心无限酸楚,他冲着松江遥敬了一个军礼,咬牙说道:“开船!” …… 西伯无人区内。 数辆军车在漆黑的大野地内行驶着,何大川坐在车厢内,抬头看着林骁问道:“这帮佬毛子能信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林骁低声回道。 “那就行!”何大川点头。 二人正在说话间,车队突然减速,头车内的军官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岔路口的检查站,伸手敲了敲驾驶室后侧的铁板。 林骁听到声音后,立即起身说道:“大家安静,可能碰到检查站了!” 车厢内的士兵,闻声立即端起枪,神色紧张的戒备起来。 第二二一九章 拒绝接纳 七区庐淮市,军部总政大楼的司令办公室内,周兴礼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一名军官问道:“贺冲怎么说的?” “ 司令,他说得很委婉,但意思不难解读。贺系已经准备放弃旅口港,向外围撤离,并希望我们能接纳他们。”军官话语直白地回答。 “他能代表卢系的意思吗?”周兴礼问。 “这个我问过贺冲,他说不论什么情况下,贺系都与卢系共进退。”军官如实应道。 周兴礼插着双手,沉默半晌后,扭头看向旁边:“老许,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我个人觉得,打开门容易,但关上门难啊。沈沙兵团,冯系残余部队,现如今齐聚七区,这虽然会让我们短时间内的兵力再上一个台阶,但未来怎么管理是个问题。人多了是非就多,九区这些战败的军阀,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们吸纳了冯系和沈沙兵团,还可以让他们相互牵制,相互平衡,慢慢集中权利,但现在如果再吸纳了贺系、卢系,那外来势力的能量,就会超过我们可控的范围。到时,我看闹不好九区内战的事情,还会在七区上演。”许汉城眉头轻皱,面色凝重地说道:“吃太多,我怕我们会消化不了啊。” 周兴礼缓缓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啊。此次内战,牵头站起来反沈沙兵团的是贺冲,现在如果把他也吸纳了,那沙中行也肯定会闹。况且,冯系临走前也等于是卖了贺系和卢系,几方势力就这种关系,不见面掐起来就算烧高香了,怎么可能还和平共处?唉,真让他们进来,未来的关系也是极难平衡的。算了,事情搞到这里,咱们七区也正式封门了。” “对的。”许汉城点头表示赞同。 旁边,军官看着周兴礼轻声说道:“司令,如果我们不接纳贺系、卢系,那他们只能向欧盟区求援了。但现在八区的主力部队已经扑向了旅口港,他们想突围也是挺难的,所以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运兵船靠岸,帮助他们先撤出来。这样一来不会破坏我们和贺系、卢系之间的关系;二来,有这么一大批残余敌对部队跑出去,未来也可以有效牵制川府,以及九区的精力,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很大好处的。” 周兴礼听到这话是有些心动的,但他转念考虑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我是真想帮他们一把,但在引外兵入关的事儿上,他们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太臭了。我们这时候要明着伸手,那是要背负恶名的,不值当啊。这两家人和冯系不一样,贺冲是能直接跟欧盟一区对话的人,他是代言人的角色,现在谁碰上他,谁倒霉。” 军官仔细品了品周兴礼的话,忍不住点头应道:“还是司令想得比较周全。” “可以让舰队适当给他们一定的炮火支援,理由是保证我方舰队安全。”周兴礼淡淡地说道:“至于他们怎么撤离,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是!”军官点头。 周兴礼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贺系、卢系,因为他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七区内部形势,本就很复杂了,如果再搞成军阀分派执政,权力过于分散,那最终闹不好反而要鸡飞蛋打。 九区内战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 周兴礼的联络专员,很快就给贺冲回话了,并且直接明说,七区这边无法再接纳大规模部队进驻,只能对贺系、卢系目前的处境感到抱歉和担忧。为了表达双方的友好关系,七区这边也愿意在关键时刻,让舰队给予他们一定的炮火支援。 这话翻译得直白点就是,你们TM的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只能在海里放两炮,以表心意。 贺冲得到这回复后,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周兴礼也是个小人,想当初我爸活着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共进退,现在咱们有点难处了,他比谁跑得都快。” “政治讲究的就是价值。”薛怀礼淡淡地说道:“你的价值,会直接决定你有多少盟友。” 贺冲咬了咬牙:“不求他们,咱们自己往外打。” “小冲,越到这时候,你越不能意气用事,七区哪怕就是开一炮,那也对我们有帮助。”薛怀礼真的像个老父亲一样地提点道:“你不但不能生气,还要亲自给对方回电,表达谢意。” 贺冲攥了攥拳头,忍了半天后问道:“叔,七区那边去不了,我们只能……?” “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薛怀礼淡然回了一句。 “好!”贺冲点头。 …… 西伯无人区的大野地内。 八辆军用卡车,缓缓停滞在了一处检查站旁边,十几名佬毛子兵,穿着屎黄色的军大衣,脑袋上扣着皮帽子走了过来。 卡车内,林骁挑起了车厢侧面的棉布帘,顺着缝隙向外望去,见到领路的那名军官,正在跟检查站的驻守人员交谈。 “领路的那个佬毛子,不说车上有通行证,遇卡随便过吗,这怎么还脸对脸地逼逼上了?”何大川有些发毛地说道。 林骁刚要回话,就见到有四名士兵跟着领路军官向车尾这边走来了。 “妈的,他们过来了,可能要检查。林骁立即转身说道:车内很黑,你们都低着头,别吵。 众士兵闻声照做,何大川弯腰起身,冲着车尾的几名士兵说道:“来,你们起来,我和大舅哥过去。 五人闻声让开了身位,何大川与艾豪立马凑了过去,坐在了靠近车尾的位置。 二人落座,换上了领路军官给他们准备好的自由谠军装,并且用双手抱着枪,后背靠在车厢壁板上,用帽子蒙住脸,做出一副正在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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