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谢文山面容憔悴,还穿着几天前的衣服。 “瑶卿,你何至于此?” “我们到了这个岁数……你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午后的阳光正足,明亮的阳光照在他银色的头发上。 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孟瑶卿一声光明磊落,行得端,坐的正。” “哪怕有朝一日到了地下,面对你谢家列祖列宗,我也挺得直腰杆。” “我怕什么笑话?” “我明日就会搬走。” 这敏平侯府,我是一眼都不想再看。 儿子女儿眼睁睁看着我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了侯府。 这才相信,我是铁了心想要和离。 急的什么也顾不得,寻到了我的别院。 儿子还是那一套说辞,无非是我任性妄为,落人笑柄,为老不尊。 女儿则是哭得泪水涟涟。 “娘,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什么呀。” “不就是一个女人,反正远在江南,也碍不着你的地位,你这是何必呢。” “你这样闹腾,我在婆家也抬不起头来。” 我静静听着,还未开口,吉祥就先冲了出去。 “少爷,小姐,做人可得讲良心!” “你娘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们一点都不心疼,只顾着自己的脸面!” “当真是狼心狗肺!” 吉祥连骂带撵,把他们轰了出去。 谢文山迟迟没有在和离书上签字,反而每日都往我住的别院里送东西。 衣食玩物,无一不精。 直到有一天,柳燕雪来到了京城。 rn 柳燕雪住进了敏平侯府。 她来了之后,谢文山再也没有往我这里送东西。 我知道她为什么来京城。 这四十年来,谢文山雷打不动去陪她。 这一次,因为我要和离,谢文山竟然没有去出游。 她苦等不得,这才寻了过来。 我看着坐在我眼前的女人。 岁月匆匆,对她好像也格外优待。 她穿着富贵,气质从容,比我看着年轻很多。 也是,有人养着,还不用操心家事,自然不像我这样劳心劳累。 “我听说姐姐和师兄闹别扭了,这样的年纪,还闹出了和离的笑话。” “孩子和文山都很烦恼,我特意赶来,想帮你们说和说和。” 她笑的温柔,摇头叹息。 “老姐姐,你可千万别因为我不高兴,师兄不过是可怜我,想着当年我父亲对他的恩情,这才多多照顾我。” “你可能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我们青梅竹马,我若是存了心思,哪里还……” 我心中嗤笑,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了。 她话里话外,婊气冲天,以为我听不出来? “确实是很照顾你,照顾到床上去,睡了四十年。” “难为你甘愿做个外室。” 我稳稳端起茶盏:“天可怜见的,你父亲对他有恩,他还不给你名分。” “这下好了,你到了京中,可以光明正大与他双宿双飞。” “姐姐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她笑意加深,眼中闪过挑衅:“师兄在府中不高兴,只在我那里能得到片刻放松。” “有些事,也是情难自禁。” “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留在江南,不求名分。” “呀,难道不是因为……谢文山在皇上面前立了誓不纳妾吗?” “你根本就求不到名分呀?” 我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惊讶看着她。 “这样吧,你若想求,现在就给你个机会。” “左右谢文山还没在和离书上签字,你若是诚心诚意,现在可以执妾礼,给我敬杯茶。” “你!” 她脸色一变,脸上扬起怒意。 “娘,柳姨特意来帮忙说和,你何必出言讽刺?” 儿子从门外跑了进来。 “柳姨为了侯府脸面,甘愿做外室,甚至不愿让我为难,都放弃了给父亲生孩子。” “她牺牲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冷笑一声:“我明白什么?” “她不生孩子,你以为是为了你?笑话,那是因为她根本就生不了!” 我这段时间早就打探清楚了:“她嫁人之后,生不出孩子还忤逆婆母,这才被休弃。” “被休之后,跑到你父亲面前卖可怜,不然你以为他们睡了四十年,为什么没留下一个种?” 儿子面色惨白,震惊看着我:“不、不可能,父亲说……” “谢文山,你若是是个男人,就别躲在门外装孙子!” 我怒吼一声,谢文山从门后慢慢走出来。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直直盯着他。 “是,我为了让儿子接受燕雪,这才撒了谎……” 话音刚落,儿子猛然转头:“父亲!那你说,柳姨和你本就有情,可是迫于外祖家世,不敢与你相守,这才委屈做了外室……” “这话也是假的?” 我嗤笑一声:“谢文山,当初是你主动追求我,求娶我,可不是我勇毅侯府逼迫你的!” “你当初想要权势和面子,不愿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弃妇,死命扒着我家,对我百般承诺。” “后来又想要温柔乡,拿着我辛苦打理的家产出去养外室。” “我倒成了你们恩爱故事里的坏人了?” “你既要又要,骗了我四十年,如今东窗事发,还想要娥皇女英,不愿放我自由。” 我狠狠瞪着他,实在是恶心! 他身形一颤,脸上竟然露出几分慌张和颓然。 rn 谢文山终于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我马上命人送去官府,更改户籍。 敏平侯府老太君和离的事情,传遍了京城。 两个将近六十岁的夫妻闹和离,实在是令人惊奇。 就连宫中各位主子都被震惊了。 儿子忍不住跑到我的别院发疯。 “娘,父亲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我也很生气,可是你也不能和离啊!”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我出门上朝,都要被同僚指指点点。” “不就是多个女人么!都到了这个岁数,你这是何必?” “你现在和离了,以后怎么生活?谁来照顾你?这么大年纪,还能再嫁人不成?” 我失望看着他:“过去的四十年,又有谁来照顾我了呢?” “你父亲那样的人,年轻的时候指不上,老了更指不上。” “离开他,我才是彻底放松,不用再操心那一大家子,一辈子摆脱不了劳碌命。” “你放心,我以后也不用你照顾。” 他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那你也不能把府里的财产都搬走啊!” “库房都快搬空了!” 我嗤笑一声,这才明白他的来意。 “敏平侯府所有的产业,我全都没动,我只拉走了我的嫁妆。” “只是你可能不知道,这侯府之前,全是靠着我的嫁妆铺子支撑的。” 我当初成亲,可谓十里红妆,震动京城。 勇毅侯就我一个女儿,义兄憨厚正直,不肯要钱财。 父亲母亲几乎把所有的产业都给了我。 这也是我不肯原谅谢文山和柳燕雪的原因。 他们那上千封信里的甜言蜜语,柳燕雪的富贵生活,全是踩在我的血肉上长成。 “皇后和太后有旨,要召你进宫问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儿子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姑娘,若是太后娘娘斥责,这可怎么办才好?” 吉祥一脸担忧,我却笑得无所谓。 我都到了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勇毅侯府世代忠良,为国效力。 到了我这一代,只得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义子。 如今义兄的孩子长成,还顶着勇毅侯的爵位为国效力。 太后不可能过于为难我。 “老太君怎么就铁了心和离了?” 皇后年轻,柔声询问:“竟闹到了这般地步?” 我坐在一堆命妇中间,把事情原委说个清清楚楚。 “老太君就这样离开,岂不是让那贱人称心如意,彻底登堂入室?” “为何不坐稳正式位置,叫她做个妾,任你磋磨?” 有那脾气火爆的官夫人,忍不住劝解:“男人到老都是那个德行,翻不出咱们手心就行呀。” “对啊,都到了这个岁数,何必给孩子们添麻烦呢。” …… 我听着周围人的劝解,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这个岁数,我才要和离。” “我已经快六十了,难道还要把为数不多的日子,浪费在妻妾相争上吗?” 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这也太不值得了。 “我前四十年,传宗接代,侍奉婆婆。如今儿女全都成家立业,我也为婆婆守过大丧。” “我自认对敏平侯府,问心无愧。” 我看向坐在高位的太后:“年轻时候的事,太后应该也记得。” “我也不知还能再活几年,现在只想好好度过余生。” 殿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许久后,一直沉默的儿媳开口:“我支持母亲的决定。” 她眼中含泪,跪地叩首。 “易地而处,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我在家操持家务,他每年和外室逍遥快活……他这还不如纳妾来的坦荡!” 无论在哪个朝代,养外室这样的事情,都是将妻子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 rn 从宫中出来之后,我见到了等在宫门口的谢文山父子。 他们可能以为我受了皇后和太后的劝导,会回心转意。 只是还未开口,便被我怼了回去。 “太后娘娘已经同意我和离,如今我是自由身了。”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去好好游历一番。” 谢文山面露尴尬。 前半生他骗我出门游历,现在轮到我真正出去游历了。 “瑶卿,我真的不想你离开……” 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打乱。 “姑奶奶,靖安来迟啦!” 一位年轻小将翻身下马,跪下来给我磕头。 “姑奶奶,我是孟靖安,爷爷听说姑奶奶大喜,特意命我来接您!” “嘿嘿,我从西北日夜不停,两匹马换着骑,终于见到姑奶奶了。” 我心中欢喜,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当初勇毅侯只有我一个女儿,父亲不愿纳妾,后来收养了一位义子。 就是我的义兄孟江。 义兄继承了勇毅侯府的忠义,做了西北将军,驻守边疆。 这些年虽然未能得见,却与我关系要好,逢年过节,从未断过礼数。 眼前的侄孙,就是义兄的大孙子,他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 “对了,这位前……前姑爷爷,我爷爷也有话让传给你。” 孟靖安挺起胸脯,深吸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小子虚伪狡诈,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妹妹嫁过去,我就瞧着不妥!” “负心薄情的东西,这辈子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打的你下不了床!” 儿子脸色大变:“你怎么说话呢!” “表叔别急,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爷爷说的。” “不如……改天您亲自向我爷爷说理去?” 孟靖安笑的狡诈,对谢文山一拜:“还请‘前姑爷爷’莫怪。” 我笑呵呵招呼孟靖安上马车,喜得心花怒放。 “姑奶奶收拾好行装,咱们早些上路吧。我爷爷和奶奶在家里等着您呢!” 我和吉祥第二天就出了城。 浩浩荡荡带了一大车礼物。 孟靖安来的时候匆忙,回去却不着急。 慢悠悠陪着我们游山玩水,悠闲自在。 我和吉祥,在年近六十的时候,才真正开始了自己的新人生。 等我们一行人进入西北境内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来接应的队伍。 侄子孟严桥一马当先,瞪了靖安一眼。 “你这小子,不知道你爷爷奶奶在家急的不行吗?” 孟靖安笑嘻嘻回到父亲身边。 “姑姑,您可算是到了!” 孟严桥瞬间变脸,笑呵呵迎了过来。 “父亲和母亲,都等不及啦!” 我见到义兄和嫂嫂的时候,忍不住哭的泪水涟涟。 原以为相隔千里,到了这个年纪,再难有相聚的一天。 没想到,还能坐在一起说话聊天。 边关苦寒,人心炙热。 义兄老当益壮,吹胡子瞪眼,把谢文山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骂。 嫂子泼辣爽利,将那柳燕雪骂了几天几夜。 吉祥又哭又笑,在一旁帮着使劲。 “这下好了,你回家了,谁也不敢给你委屈受。” 嫂子拍拍我的手,抚了抚我耳边的白发。 “我这几个儿子孙子,以后都给你养老!” 我哭笑不得:“嫂子,我有产业,养老不成问题。” 我在边关过得岁月静好,敏平侯府却鸡飞狗跳。 rn 儿媳给我寄来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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