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兵。 那人点了点头。 “好,你把车开出来,送连长去哨所!” 张新文不放心,又安排了个干部跟着单军上山,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冰冷的空气里,铲雪车开着大灯上山。车里只有司机和另两个人,单军坐在车后座,不时观察着路况,抬手看表。 一进了山就像远离了人世,山中寂静无声,只有铲雪车的灯照亮前路。开车的汽车兵显然很有经验,一路上并不说话,却对路况非常熟悉,哪里有沟,哪里有坡,哪里积雪较厚,都被他避过,单军坐在这车上,说不出的平稳。 轰轰的声音中,铲雪车一路直奔山顶…… 连云峰上,寒风打在外头的铁皮上,呼呼作响。马平川刚换了哨从哨楼上下来,全身都冻僵了,腿几乎都迈不开。 月亮在山巅子上显得又亮又大,格外清冷。四周一片漆黑,伴随着奇形怪状的风声。马平川裹了裹大衣,进了哨所,屋里只有柱子,默默地用铁锨铲着煤送进锅炉。灶台上给留了一碗菜,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已经冷透了。 马平川也没说话,他这么爱说话的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拿起桌上那个已经被摆弄得显得破旧的收音机打开,拉出天线,对着四处的方向拨弄着。 全是电流的杂声,各种频率的杂声,偶尔有模糊的说话声和音乐声,又像被外头的风刮走了似的,连个声音的碎片都没剩下。 电流的噪音让马平川更烦躁起来,把收音机关了丢开。 “马班长,你不吃饭啊,我给你热热。”柱子走过来。 “算了,没胃口。”马平川肚子里是空的,却像已经被冷风填饱了。 “柱子,”马平川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说,“你们家年夜饭几个菜?” “十来个吧。”柱子一边拖地,一边闷声说。 “都什么菜,报几个我听听。” 柱子还在闷闷地拖着。 “说话呀!哑巴啦?” “我记不清了。” 柱子声音嗡嗡的,带着发闷的鼻音。 “靠,什么脑子,告诉你,我老家那好吃的可多了,陕西,知道陕西什么最有名不?我就随便说几个,你都得流口水。” 马平川瞪着天花板说。 柱子没接话,又不做声了。 “你怎么又哑巴啦!”马平川彻底烦躁起来:“我命令你说话!这一整个山头,除了上哨的就剩下咱们俩个会喘气的,你再不出声,还有没有活人气了!” “别说了班长。我不想听了。”柱子那张十八九岁的稚气的脸上,脸颊带着不自然的红色,那是海拔高的山上冻的。苍白的灯光让这个空荡荡的哨所从每个角落窜着寒意,打在柱子比同龄人更加粗糙的皮肤上。 “那你想听什么?” 马平川问。 “我想听炮仗声。” 柱子拄着拖把棍对窗外发了一会儿呆,说。 “嗤……”马平川嗤了一声,“做梦吧,最近的人家也离这儿几十公里,你听个屁的炮仗声!” “我都快两年没听过了。” 柱子自言自语似的说。 “我快想不起来那响是啥样了。” 马平川不做声了。 他往墙角上一靠,看着外头,听着风从铁皮缝里钻进来的尖锐的声音。 “你才两年,” 马平川喃喃地说, “我都五年没听过了。” 柱子掀开门帘出去了,马平川不管他出没出去,仍然说着话,好像屋里还有别人听他说话似的。 “你想不起声,我连炮仗长啥样都快忘了。” 对着空荡荡的墙壁,空气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马平川抓下了帽子,用帽子把脸盖住…… 突然柱子拎着盆从外头冲了进来,盆里还有他刚刚在外头抓的准备化水的冰。 “班长!连里来……来车了!”柱子大叫。 马平川一屁股坐直了身。 “什么?不可能!!” “真的!车灯都过来了!不信你自己看!” 马平川一跳而起,两个人全都冲了出去…… 看到单军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马平川和柱子全都傻了。 “连长,你……您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饺子吃。” 单军一挥手,炊事班长从车上紧跟着下来,怀里抱着一大盒包好的饺子…… 哨所的厨房里,水煮开了,热腾腾的饺子下了锅,在咕嘟嘟地起起伏伏,马平川和柱子都傻站在锅边,一人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饺子。 单军专门带来了炊事班长,六连大多是北方人,这个大年夜,他要让哨所的这几个兄弟,至少能吃上一口热乎饺子,过这个年。 厨房冒着热气,沸水滚着喜气,人多了,也带来了热闹。 单军亲自给哨所外面挂上了红灯笼。呼呼的寒风,将这两盏亮起的灯笼吹得在风中飞舞,点亮了这山中冰冷的夜色。 哨楼上,上哨的是老罗。他裹着紧紧的军大衣,站立在寒风里,背着钢枪,面朝着国境线的方向,一动不动。 他的前方是茫茫大山,寒星冷月,没有灯光,没有烟火,只有扑面的冷风,冰封的雪山。 单军上去,将一碗热饺子递进老罗的手里。 老罗的手是冻僵的,手指不听使唤。 单军没说话,拎起饺子,塞进了老罗的嘴里。 老罗含着饺子,背影仍然笔挺,那张不合年龄的沧桑的面容依然军容严整,嘴角的肌肉却在微微颤抖…… “妈!——”哨楼外面,传来了马平川的喊声。单军带来了自己的手机,开阔的山顶有了断断续续的信号,马平川对着接通的手机激动地喊着。 “妈!给你拜年了!——” 零点了。 举国响彻的炮仗声传不到这里,在全国的天空炸起的烟花,落不到这一片天空。 “我在这儿挺好的!——” 马平川大声地喊着,喊声震动着哨所外的茫茫大雪。 当手机挂断,苍莽大山,回荡着马平川呜呜的哭声…… 单军留下了炊事班长和干部,让他们今晚就住在哨所,夜里干部代替战士们上哨。 而他自己出了哨所的门。 当听到单军说的话的时候,几个战士全都惊呆了。 “连长!你……你要去‘一个人的哨所’?!” 那个天边的观察哨,一个人的哨所。 那个一个老兵独自守了两年的地方。 虽然现在那里撤哨的正式文件还没有下,但是命令已经到了,已经无人在守,只等封山期结束后正式文件下来,再去清理物资。 单军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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