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日,照规矩,缨徽是要去向陈大娘子请安。 主院礼崩乐坏,早就无人守这清规。 因而侍女向陈大娘子禀报时,她并无准备,正与儿女用朝食。 人已经来了,只得请进来。 都督膝下仅一儿一女,皆是陈大娘子所出。 女儿十一岁,名蓁娘;儿子十五岁,名玮。 李瑛娘和李玮齐齐站起来向缨徽鞠礼。 缨徽向陈大娘子奉茶。 如今,陈大娘子倒不觉缨徽碍眼。 她既送到跟前,正室的架子还得端。 左不过告诫她,要温顺,要守礼。 多规劝都督,莫要沉溺女色。 缨徽耐着性子应下,奔入主题:“定州来的王姑娘送了我一些胭脂,前些日子妾身子骨不好,没来得及回礼,怕是失了礼数。特来向大娘子禀告,想借用桐花台设个小宴席,请王姑娘来一趟。” 陈大娘子这些日子与七郎关系甚密。 知那王鸳宁很可能做七娘子。 乐得给体面,随口应了。 事情办妥,缨徽再呆不住,托词要走。 谁知刚起身,侍女来禀:“七郎君来接大郎去狩猎了。” 李玮闻言,忙奔出去:“七叔,你可来了,阿耶管得严,好容易才松口,非要你跟着才肯放我去东林苑狩猎。” “莫怪你阿耶,还嫌你上回闯的祸不够大。” 朗悦的嗓音,李崇润在隔扇外向陈大娘子请安。 陈大娘子说:“阿玮只比七弟小一岁,处事却不如你多了。都督府虽大,可信赖的人却不多。只得劳烦七弟多多看顾他。” 李崇润笑说:“这是阿玮有福气。我做叔叔的,看顾他义不容辞,嫂嫂就莫要客气了。” 两人闲话几句,李玮闹着要走,李崇润跟着告辞。 离去时,漫不经意地向缨徽的方向瞟了一眼。 隔扇稀疏,目光中寒意凛然。 缨徽不敢立即走。 厚着脸皮赖在陈大娘子这里一炷香,才慢吞吞地离开。 谁知走到游廊,自花丛蹿出人影。 摁住缨徽的肩胛,将她拖进了芜房里。 李崇润眼睑下一片青乌,阴鸷毕现,冷冷打量了缨徽一圈,问:“他睡你了?” 第10章 “突然三贞九烈了起来” 过去两人拌嘴,多是缨徽放狠话。 纵然李崇润被气得狠了,声调高些,说得也多是软话。 像这么,对缨徽言语粗鲁,还是头一回。 缨徽偏开头,“这与你无关。” “你再说一遍!” 李崇润挥手打落斗柜上陈列的绛釉牡丹梅瓶。 裂瓷惊响在耳。 刺激着缨徽脑中那根绷紧的弦。 她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疯了?非得把人招来才如意。” 缨徽奋力挣脱。 李崇润堵着气,偏不肯松手。 将她禁锢在墙边。 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阿姐尽管大声喊,把人喊来,七郎正觉委屈得紧,想找人评评理呢。” 缨徽闭了闭眼。 竭力让自己冷静。 和缓了神色,温言劝慰:“七郎,我求你了,别纠缠我了。” 李崇润正亲吻她的耳廓。 同床共枕一年,他最知道她哪里碰不得。 闻言,也只是轻顿,复又缠上。 她身上有股馨香,如兰如麝。 不甚浓郁,却有股暖意。 直飘进了李崇润的心里。 让他上瘾。 为何贪恋呢? 她除了一张美丽面孔,还有什么? 虚荣,无情,目光短浅。 呵……李崇润鄙薄她,更鄙薄自己。 咝! 肩膀吃痛,李崇润放开缨徽。 她趔趄后退,拔下金簪正对着他。 “再上前来,我就往你身上戳个窟窿。” 她发髻微乱,衣衫不正。 彻底被激怒,恶狠狠地威胁。 李崇润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锦衣深深陷出齿印。 他讥诮轻哼,挟掉唇边沾染的脂粉:“突然三贞九烈了起来,我还真是不习惯。” 缨徽一边提防他,一边瞟向门,想趁机逃跑。 耳边再度飘来李崇润那厮恶劣的声音:“何必如此呢?我们从前不是挺快活的吗?我不在意了,你如何伺候兄长,便如何伺候我。我便守口如瓶,不将咱们那些事说出去。” 缨徽早将贞洁摒弃。 若没有昨夜外间祸事的阻拦。 她甚至都不在乎与李崇清同房。 只是她轻贱自己是一回事。 别人轻贱,特别那个人是李崇润,却让她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鼻尖酸涩,强忍着不表露出软弱。 狠狠瞪着李崇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抛下了你,心里委屈?” 李崇润亦咬牙迎视。 自尊与倔强作祟,不愿先暴露脆弱。 缨徽笑了笑,绮丽面容上掠过一抹嘲讽:“我对你又有什么责任呢?我是你的妻?你的妾?你又给过我什么呢?婚书?媒聘?还是昭告天下的名分?” “我……” 李崇润捏住袖沿,语噎。 原来承认自己做不到,比发泄恨意更难。 可是,为什么她不能等一等他? 他还这么年轻。 在这样艰难恶劣的虎狼窝里,已经捱到如今了。 只差一点点,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缨徽不知他心路,只叹息:“你知道昨夜她们把我送到你兄长的榻上时,我在想什么吗?” 李崇润不语。 “我在想,就算是纳妾,也太敷衍了些。可我又想,当初我是怎么跟了你的呢?你钻进我寝阁里,哄我喝了几盅酒,就随意上了我的榻。其实,在最初,你也没想过要跟我认真吧。” 缨徽收起金簪,步步靠近李崇润。 唇边漾起一抹纵容宠溺的笑意,摸了摸他的鬓发,“七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子。恼羞成怒,非要将屋顶掀翻。” 可是,她是人,不是谁的玩具。 纵然她堕落过,千回百转,她想要的还是被人珍视。 像这世间最干净、最珍贵的宝物。 被好好捧在手心里,呵护、体贴。 活到如今,也只有在定州时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李崇润哑声说:“你不是玩具……” 想起阿兄,缨徽兀自出神,却没有听清。 也无心思追问,只是哀求:“别纠缠我了,好吗?” 李崇润了然,这才是目的。 他默然片刻,又摇头轻笑。 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竟有落拓沧桑的气质。 “阿姐……” 他要说什么呢?他的抱负?他的绸缪? 还是许诺给她名分荣华? 什么都好像没有意义。 李崇润有时想,为什么他要生得这样晚呢? 若是早出生十年,再在这时遇上缨徽。 他有身份权柄,可以肆意纵容宠爱她。 为她打破一切藩篱规矩,让她自在满足。 恍然发现,原来他骨子里是和长兄一样的人。 贪权、好色。 他们李家的血统真是下贱且卑劣。 李崇润不再为难,默默地推门离开。 他走后,缨徽在芜房里坐了一刻。 收拾好心情,才带着白蕊和红珠回到自己的寝阁里。 她今日还要宴请王鸳宁。 得了陈大娘子的济,桐花台的侍女小厮很殷切,拿出了世所稀有的柴窑盛放瓶花。 主菜是笋鲊和鹌鹑茄,配盐瓜菽,酒是富石平冻春。 王鸳宁如约而至。
相关推荐:
性感寡妇,在线发癫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Black Hole
以美食之名:街口的关东煮
外婆的援交
花花游龙+番外
相亲对象是老师怎么办
迷踪(年下1v1)
靴奴天堂
和徐医生闪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