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喘息间那迸发结冰的晶莹是无尽的怨恨和凄凉,眼都掩不住的隐痛。“苏晚,别以为你死了就可以洗刷你身上的罪孽,瘦影自怜冰湖照,我恨绵绵无绝期,我不会原谅你,不会,永远都不会!即便我死了……” 袖子里一直蓄势待发的手终是缓缓松开,苏晚没去看苏祝凯的脸,也不想再呆在这冰天寒地,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回走。可耳边仍是那一声声凄厉的控诉和讨伐,心莫名其妙的有些伤感,狠狠的甩了甩头,摒弃了那不属于她的东西。 回到屋内的时候,赫敏正在屋内紧张的乱走,一见她,眼内顿露出惊喜,迟疑的开口:“郡主……你……”去哪了最后三字未等她问完,只听咚的一声,惊愕间苏晚的身子笔直的倒了下去,嘴角滴滴答答流了好多血,鲜红刺目的血…… 心脏吓的都快停住了,赫敏快步跑上前,搂起浑身颤抖不止的苏晚,她脸色异常白,一点血色也无。浑身抽搐着,那青紫的嘴唇似乎在说什么。 赶紧将耳朵递过去。“热……水……泡……澡……”声音微弱至极,可赫敏却明白了,将苏晚放平,快速跑到床边,拿起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郡主,你一定要挺住!我去打热水来”说完,赫敏发现她的上下牙齿竟咯咯咯作响,她真的害怕了。 当苏晚被赫兰,赫敏抬入到浴桶内,温热的水包裹了她冰冷的躯体,良久一声轻轻的叹息自她嘴内吐了出来。 赫兰睁大了眼睛,欣喜的拉住赫敏的胳膊。“看,郡主有知觉了!” 赫敏还是大气不敢出,直到苏晚睫毛颤抖了几次,她缓缓睁开眼,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苏晚疲惫不堪的躺下,被窝里是五个她让人制成的热水袋,被子也异常的厚,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周身没一丝人气,可这些不妨碍她想心事。 “不是他,那么便是她!”当苏祝凯接过刀柄的那刹那,苏晚便感觉下毒之人便不会是他。如果真是苏祝凯,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泄露情绪,越想仇恨才该越沉得住气!明显害她的人是想看她受尽痛苦,杀人其实很简单,磨人才是难。不管是直觉还是眼见的,苏晚基本排除下毒之人不会是苏祝凯。 王太医的方子都是一式两份的。一处在她这,另一处则是经苏守一派专人去办,那个专人便是张管家!赫敏虽然识字不多,但却很细心,留心了在家里的和根据方子领来的药,竟真让她找到了出入!能调改药方子的人必是一个书法高手,至少笔工如神,巧妙的让人感觉不到药方已经被易改。府上能书善画的人有三,苏守一,苏怡,苏祝凯。苏守一早已排除,今日一看苏祝凯,他空有满腹仇恨,却没有那心机。叫她疑惑的是苏怡拿什么贿赂了府内玲珑八面的张管家? 平日里,作为郡主的苏晚不仅有丰厚的俸禄,还有玄藩王派送的银两,她很富足。据说以往清远在的时候,逢年过节,从未亏待过张管家,大都是打赏厚重。到了苏晚这,对张管家也给足了面子,比起她母亲,只多不少。却不曾想,养了个白眼狼! 苏怡---苏晚眯起眼,嘴里轻轻念着这两字……只要拿出解药,从此桥路两道,各不相干,她还不想伤她,可前提是一切就此打住! 都道是金玉良缘 当时,郡主逼着大少爷杀她,大少爷本已要出手,却不知怎么放弃了,回去之后便卧病在床,咳喘不止。”说话男子个子很高,脸上虽然有一条约十厘米长的刀痕,但难掩长相端庄。说完话静立一处,眼角偷偷向厅内女子瞄去。 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握着狼嚎玉笔,便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个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的流苏随她转笔摇摇曳曳。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红艳欲滴的樱桃小口,嘴角有颗圆圆的小痣,一笑,微向上弯,带着点儿淡淡的笑意,却显得异常明亮柔和。坐在那儿儿,文静优雅,聘婷高贵。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这便是北丘京城最富盛名的神童太傅大人的二女苏怡。不仅有倾城之姿,还有绝世之才。 苏怡看着不小心滴了残墨已经花了的宣纸,心生一丝恼火。面色却不见半分情绪,微抬眼角,看向门口的三定。轻启朱唇,缓声问道:“她就说了那么几句话?” 三定赶紧移开目光,按耐住不能去看。屏息回道:“小的对二小姐忠心耿耿,不敢隐瞒丝毫。” 苏怡看到他慌张谨慎的样,嘴角迁出一丝笑。“我知道你对我的衷心,下去吧,回去好生服侍你的少爷。” 三定赶紧应诺。后退着出去了。 门一关上原本笑容温暖的娇容已然俏寒阴沉……一只小手拉起刚画出的春暖桃花,一点一点收紧捏成一团,狠狠的投进了纸篓。“哼,偏让你生不如死!”低低几字,却阴鸷如蛇。 苏晚不动声色的接纳了那些看似无害却无不加重寒毒的物品。甲功,?q?e,轻奎,方木,?p虹香…… 很好,她便如她所愿,整日卧床不起,满足她的设计。研究了苏怡的过往,她确实是个心思缜密,聪明玲珑的女孩。不知那成天只知道勾心斗角,势利拜金的温氏怎么就能生出那么一对儿女? 除夕如期而至,经过了上次月夕的不愉快,这次苏晚已经没了参与的兴致和必要,让赫兰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苏守一可能也觉得她是祸端,释读神灵,也没有强行让她出去祭拜。赫敏,赫兰做了一大桌子好饭菜,因她的坚持,三个人围着桌子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饭。耳边的鞭炮连绵不绝,轰隆炸开,一听便知是粗制的炸药,声音到是挺响,这里的人有习俗,谁家除夕放的炮火最响,来年的日子便最红火。听东处那哐哐哐巨响,就知道定是皇宫里传来的。 吃完饭,苏晚拿出一些银两,分了同等分,给了赫兰赫敏,二人一看银子数目,慌乱的推脱不要。 “郡主,平日你对我们已经够宽待了,这太多了,我们根本用不了。” 如今是奴隶社会,作为底层的人都是无偿服务主子一生的,像她这般确实不合时宜。“拿着吧,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她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凡是用钱能还清的事都不是大事。 过年,这温和的字眼在她眼中早已如白开水般平淡。记事以来,都是和母亲一起过的,穿上新装,吃盘晶莹圆润的饺子,喝杯酸酸甜甜的饮料,那是她幼年最美的事情。母亲在她懂事起便讲了关于父亲的事情,并未加以隐瞒。很长一段时间她对警察没一丝好感,总觉得父亲是被他们驱逐而有家不能归。记得,那年除夕,她六岁,第一次见父亲。他身材高大,眉目锋利,下巴刚毅,陌生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排斥。童话里父亲该是伟岸而温暖的,可她只觉得冷。但当看着他和母亲一个和面一个捏饺子时母亲脸上温柔幸福的笑容,她觉得原来父亲能力是那般大,过年是如此美好,至少母亲会很开心。 往事可追忆,故人已成灰。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挂,上天入地,就她一人。自斟自饮间,一壶佳酿已经入腹。如今的身体不及前世二分,就那么点酒水已经令她有些晕了,脚底发飘,摇晃着走到床边,钻进了被子中,不自觉的蜷成一团,手脚冰凉暖都暖不过来,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好好睡一觉了,赶紧闭上眼,睡吧,睡吧,也许醉了身体就不冷,心也不孤独了,青白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宿醉头晕欲裂,浑身软绵绵的,本想窝在被子中不起来,可天不遂人愿。初一各方大臣朝拜天子。旭阳那边来人了,清远的哥哥,苏晚的舅舅此刻正在北丘皇宫,想要见她,皇上下旨给苏守一,让他带她入宫参加年宴。 坐在梳妆台前任赫敏和赫兰收拾打扮,脑中却没有停止思索。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如果想见她大可来苏府,何必大费周章让她这病态之身入宫。据赫兰说以前苏晚是可以参与年宴的,但自打被三皇子司徒凌霄呵斥一顿后,以后都以生病为由推脱不去。 或许是那皇子伤了苏晚的自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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