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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忱惶恐盯着它，孤零零站着，口中混乱自我安慰：“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眼泪却不受控的流：“阿连都挺过了泥石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还没享福，上天不会收走她……” 他祈祷着，余光却恍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来。 “魏、长、帆！” 恨意冲断理智，苏忱猩红着眼冲上去：“你这个杀人犯，为什么要害我妹妹？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啊！” “疯子，你——” 话没说完，魏长帆就被掐住脖子怼到墙边，惶恐挣扎：“……放…开！” 可苏忱不放，眼里恨意滔天。就在魏长帆要窒息的时候，拐角忽然传来一句—— “苏忱！住手！”4 傅叶紫快步冲来，用力拉开了苏忱：“这里是医院，你闹什么？” “咳咳——” 魏长帆趁机躲在傅叶紫身后，含泪控诉：“叶紫姐你终于来了，苏哥忽然发疯，他要杀了我……” 这动静，迅速吸引来了不少人。苏忱死死掐着掌心，看着傅叶紫一副守护的姿态，心脏如被划拉数刀。 “傅叶紫，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袒护他！” 他指着魏长帆，颤声指控：“我刚刚亲眼看见他从我妹妹病房出来，然后我妹妹就口吐白沫进了急救室！” 可话落，魏长帆像是早有预料，委屈从口袋里掏出药方，展开给大家看：“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按照配方给病人打消炎针而已。” “苏哥，我理解你对你妹妹的担忧，但你不能污蔑好人……” 苏忱却一眼不看，径直将那药方打落：“你还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嫉恨我和傅叶紫结婚，鼓动人打翻我的药，深更半夜把傅叶紫叫走，不就是——” “够了！” 傅叶紫面色彻底阴沉下来，上前抓住苏忱的手腕，强行将他拉回病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行为是医闹！” 此刻，她眼中只有冷酷，昨晚缱绻温柔的女人就像一个梦。可笑他还以为，傅叶紫和上辈子不一样了。苏忱捂着闷痛的胸口，大口喘着气，湿咸的眼泪落进嘴里涩的发苦。 “傅叶紫，你就那么爱魏长帆？” “你又胡说什么？”女人脸色更黑。苏忱却再难控制情绪：“你嫁给我，却从来不愿意带我去见你的家人！” “结婚之后，你对我冷漠严苛，别说爱我了，你从来没有一个笑脸。” “而对魏长帆，你却百般温柔，你若不爱他，为什么包庇他？连查都没查就认为是我医闹？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是我的亲妹妹！” 越说，他心头的悔恨和委屈越难捱。 “傅叶紫，阿连也叫你一声嫂子，如果他这辈子醒不过来，你就不亏心吗？” “为了魏长帆，你连良心也不要了，是吗——！” 声声控诉，尽是失望，耗尽了苏忱的力气。傅叶紫烦躁摘下帽子，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我看长帆说的对，你真是疯了。” 话音落下，苏忱心脏狠狠一抽，他凝着傅叶紫，眼中仅存的爱意也一点点泯灭。傅叶紫眼眼看着他眼神一点点变得颓败苍凉，怒气莫名消散，心口不安，竟不敢再和他对视。她干脆转身离开：“你在这好好反省。” 反省？所以在她眼里，错的还是他？苏忱冷冷盯着傅叶紫的背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叫住她：“傅叶紫，签字离婚吧。” 第9章傅叶紫脚步一顿，‘嘭’的关上了门，头也不回离开。苏忱无力滑倒在地，他眼眶刺痛，却什么都哭不出来。好在三个小时后，苏连黄脱离了生命危险。病房。苏忱守在还昏迷的苏连黄，紧紧握着苍白的小手，眼中满是自责：“阿连，快点醒来吧……” “以后哥会好好保护你，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话落，病房门被人推开来。只见傅叶紫带着穿白大褂的魏长帆走了进来。他的妹妹还昏迷不醒，可罪魁祸首却什么事都没有。苏忱冷眼站起来，以保护的姿态挡在病床前：“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傅叶紫被他的恨意刺的停住脚步，从前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千依百顺，她现在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苏忱交流。顿了一秒，她才说：“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苏忱看着女人又摆出说教的态度，只觉得讽刺：“我冷静的很。” “如果你是来送离婚报告的，我很欢迎，如果不是，傅团长以后就不必来了。” ‘离婚’一出，身后装无辜的魏长帆眼中闪过惊喜，而傅叶紫的脸色却越来越沉。8 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能不能别意气用事？” 苏忱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更加坚决：“傅叶紫，我这辈子最意气用事的时候，就是和你结婚！” “从前是我痴心妄想，我一个乡下人哪配得上您这位高高在上的首长孙女？更何况，您还喜欢——” “苏忱！” 傅叶紫胸闷的厉害，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里：“你非要这么说话？” 苏忱倔强看着她，半点不让步。话不投机，傅叶紫气得摔门离开，魏长帆忙跟上去。临走前，还冲苏忱挑衅一笑，仿若他已经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 寂静的走廊里，魏长帆追上傅叶紫：“叶紫姐，反正你手里有离婚报告，既然苏哥也想通了，你不如成全他？” 傅叶紫没理，离开的步子越迈越快。魏长帆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婚，唯恐夜长梦多，跑跟上去继续劝：“苏哥有一点说的对，他和你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只会拖累你。” “去年你过年没回家，傅奶奶还感叹，要是我当和你结了婚……” 话没说完，却被严厉打断：“魏同志，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操心！” 傅叶紫停步，冷眼扫向他：“照顾你，也只是因为你哥哥的托付，希望你自重。” 魏长帆唰的一下白了脸，又气又恨。傅叶紫竟然为那个乡下泥腿子说话！那种没家教没学识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傅叶紫，只有他！他和傅叶紫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时间滴答，转眼又一天过去。苏忱守到第二天中午，苏连黄还是没醒。他心中不安，趁着护士来输液，空出时间去找主治医生，问问情况。不料，他刚走到医师办公室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对话。 “傅团长，病人苏连黄已经脱离危险，但医院经过调查，确实是魏长帆不小心拿错了药导致的。” “我看你爱人那天情绪很激动，你选个时间跟他好好说说吧。” 门外，苏忱握紧双手，屏住呼吸听着傅叶紫的态度，随后，却传来低沉一句—— “不用告诉苏忱，把这件事压下去。” 第10章心如死灰是什么感受，苏忱此刻体会到了。疲惫回到二楼，推开病房门，还没抬头就听到一句：“哥，我好想你！” 苏忱恍惚一瞬，眼眶瞬间红了。 “阿连，你终于醒了！” 他冲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仍心有余悸：“阿连，对不起，都是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以后哥会一直陪着你，我带你去一个温柔的地方，守着你慢慢长大，好不好？” 爷爷去世后，南城这地方给他的，只有痛。这地方，不适合成长。 “好呀！我都听哥的！” 苏连黄虽然听不太懂苏忱话里的意思，却下意识问：“那嫂子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苏忱一僵，想到女人在办公室说的那句话，两辈子的悔恨涌上心头。若不是因为傅叶紫，妹妹怎么会连续遭难？他收紧手，眸色渐冷，一字一句：“从今天起，傅叶紫就不是你嫂子了，以后，哥带着你好好过日子。” …… 下午六点，医院附近的私密电话亭。傅叶紫疲倦地揉着眉心，心口总觉惴惴不安。但依旧清晰冲着电话那头说：“奶奶，过段时间我准备回首都。”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骂声：“你不是跟家里赌气，扬言十年都不回首都吗？” “奇了怪了，傅团长向来硬气的很，怎么才两年就后悔了？” “不是。”傅叶紫扶额，对老人的阴阳怪气颇为无奈：“奶奶，我只是想带苏忱回去，让你们都见一见。” “哟，你怎么突然开窍？” 傅叶紫沉默。脑海不禁闪过苏忱失望的眼神，她不知道见家长对他那么重要。但结婚后，她就从没有想过离婚。2 至于之前申请的离婚报告，她只是看他年纪小，想给他一条退路而已。对他严厉，也是因为他爷爷临终的要求，希望鞭策他成为一个好医生。挂了电话，傅叶紫心情更沉重。心头有个声音催促她，让她快点去见苏忱。可她刚推开电话亭的木门，却听到角落没关紧门的电话亭传来咒骂—— “妈，苏忱那泥腿子真难缠，我都买通苏家村的人到处造谣他配不上叶紫姐，一字一句告诉他，叶紫姐家里人看不上他的出身，他竟然还忍了两年！” “我魏长帆样样比他强，可叶紫姐现在竟然为了他跟我翻脸，要我马上离开南城！” “这要是被她知道，我不是不小心拿错药，而是故意要弄死那小丫头，叶紫姐她——” 话没落音，“嘭”的巨响，电话亭的门被人生生踢断！魏长帆一愣，下一秒却对上傅叶紫阴鸷愠怒的眼，尖叫戛然而止。 “傅……叶紫姐，你怎么在这儿！？” 身子不受控的哆嗦，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他忙摇头：“不……叶紫姐，我刚刚都是胡说的……” 傅叶紫又不是傻子，盛怒烧的她眼眶通红：“魏长帆，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但此刻，比起怒，她心头更多的是慌。苏忱没有错，可她还说他医闹，还…… 越想，傅叶紫步子越快，最后几乎飞奔冲向医院，冲往病房。是她错了…… 等见到他，她一定—— “嘭”，推开病房，她慌乱找着人：“苏忱！” 房间已然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齐。傅叶紫僵在原地，呼吸都窒住。这时，值班护士敲门进来：“傅团长，我正要去找你，这张签了字的离婚报告，是苏同志托我转交给你的。” 傅叶紫一颤，回头望着这张簇新的离婚报告，慌到手发抖。 “他人呢？” “下午两点，苏同志就带着他妹妹出院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哪里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傅叶紫从医院冲出来，离婚报告被她揉成了废纸。奔上吉普车，她急的红了眼，点火点了几次都没点着。好不容易上了路，她疯了一般，径直将油门踩到底，可村里、军营、所有苏忱可能会去的地方她都找不到他。傅叶紫头一次体会到无能无力的滋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通知了各大车站，亲自带着人去找。人潮拥挤，一天，两天…… 苏忱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一找，就是五年。 …… 五年后，首都医院。傅叶紫脱掉军装，下了车冷脸朝里走。手机内，骂声一声高过一声：“臭丫头，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这几年跟个贞洁烈女一样，次次相亲失败，还说你不孕不育！” “你必须去医院看看，我给你挂了个全天一对一金牌专家的号，人家绝对保证隐私，你给我好好治！” 傅叶紫漫不经心推开诊室门，冷淡落座：“行了奶奶，我已经到了。” 这五年，她不想做太多解释。她只是想要那一个人。可奶奶为了抱曾孙，无所不用其极，称病叫她回傅家，男人成堆的和她相亲，下药这法子都用上了。傅叶紫捏着眉心，正要挂断电话，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接着就传来她找了五年的声音—— “你好，我是病人今天的主治医生，苏忱。” 第11章傅叶紫触电一般回神，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