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枚炸弹,地动山摇一般的震动,四周仿佛安静了。 废墟染上了大片血的痕迹,陈清元从底下爬出来,血流进了眼睛里,他一只眼睛半睁着,着看摇晃着站起来的那些士兵脸上的伤,撑着最后一口气也不肯倒下的模样,拔出腰间别着的手枪,朗声大笑: “委屈各位陪陈某走这一遭阎王殿了,到了下面,陈某在和兄弟们赔罪!” 副官浑身的血,被一个小兵搀扶着起来,咧开一个笑:“和大帅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仅剩的几个兵喊了一声。 电影院里的氛围变了,没人在嘻嘻哈哈,眼眶泛着红。 镜头一变。 阮行之在一辆晃动的车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前面开车的司机,记忆涌入脑袋后,猛地推车门就要下车,可把阮玉泉吓了一跳。 他知道哥哥一直在找自己,不然陈清元也不会一见了他就认出了他是谁,连忙压下头顶的帽子,遮了遮眼角的伤,急忙道: “你去哪?” “陈清元呢?”阮行之被他拦住了,脸色难看地说:“带我去找他!” 阮玉泉不说话了,离得这么远,都能听见轰炸机的声音,想也知道陈清元凶多吉少,为了哥哥的安全,他并不想让他回去。 可阮行之打定了主意,见他不回答就要走,阮玉泉拦着他,却被他一只手抓着手腕。 他也听见了那边的轰炸声,一声一声炸的他手脚冰凉,脸色惨白的没剩下什么血色,大口喘气,颤抖地道:“我求你,让我回去。” 阮玉泉张了张嘴,看着他充满祈求的眼睛,紧紧握着自己手,颓然地松开了他。 “……好。” 车辆掉头,观众们也心生急迫。 演员的演技实在太好了,让她们忍不住代入了阮行之的心情,默念着快一点。 快一点…… 大家都期盼阮行之回去能把陈清元救回去,却没想到编剧这么残忍,让阮行之亲眼目睹了陈清元被无数子弹打中身体的一幕。 “陈清元!!!” 撕心裂肺的大喊穿透出电影屏幕,四周的声音骤然一收。 敌人恨陈清元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砰砰砰地冲他开枪,一个又一个子弹打的他身上冒出血花,满身的血窟窿缓缓淌着血,他倒下去的瞬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恍惚地看向了一边。 他已经看不清了,再怎么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那一道穿着白色长衫的模糊影子,向他奔来。 好遗憾啊…… 陈清元还想再看看他的脸。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电影院的音响里忽然响起一道男音哼着的垓下歌,没有任何的配乐。众人泣不成声,他们读懂了陈清元的遗憾,不停抹掉脸上的泪。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姬虞姬奈若何。” 他倒在了一片残肢废墟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执拗地不肯闭上眼睛,一直看着他的方向。 阮行之睁大了眼睛,心脏窒息一般的疼痛,疼得他痛不欲生,满脸泪地张了张嘴:“啊……啊。”却发现自己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双腿发软,几次摔倒在地,想要爬到他的身边,被阮玉泉给一把拦住。 头顶还飞着敌人的轰炸机,过了这个坡就暴露在射程了,阮玉泉不忍心,可只能大吼: “哥!哥!你不能过去!” 阮行之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他狠了狠心砍晕了阮行之,抱走了想要爬向废墟的男人。 阮玉泉一直没回头,后面轰炸机又投下了一枚炸弹,轰隆一声,瓦砾飞溅。 1937年7月29日,北平沦陷,第二十九军副军长,132师长誓死坚守阵地,殉国。 二十九军军长陈清元,带伤率领副官,等近千名士兵,为保护百姓撤退战死,尸骨无存。 五千多名普通军人血洒北平。 血淋淋的人命变成了黑白的字,出现在了一张张报纸上,观众们看得心中抽痛。 阮行之醒来后失了声,看着那一份贴着陈清元的黑白照片,写着他尸骨无存的报纸,在弟弟的照顾下浑浑噩噩地了几日,和弟弟一起加入了通州起义官兵的队伍,过了半个月才能发出些嘶哑的声音,后又辗转进入了情报系统。 他似乎变了个人,冷漠的没有人气,这八年来,他把自己磨成了最快的刀,最锋利的剑。 观众们看着他第一次杀人,都觉得不忍心。 阮行之多嘴硬心软的一个人,染着鲜血的手还在抖,可后来,他便越来越熟练了。 他几次受伤差点撑不过去,躺在病床上恍惚地露出解脱的笑,阮玉泉跪在床边痛哭,拉着他的手说,哥我们不干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阮行之并未同意,他好像只有这一口气了。 十四年的腐蚀让这片大陆到处充满了战火的痕迹,满目疮痍。 惊心动魄的战鼓在1945年8月15日那天,停了下来。 1945年9月2日,一辆停泊于东京湾的美国战列舰上,日本代表向联合国投降,在各国代表的注视下,签下了投降书。 9月3日,政府下令举国庆祝,放假,并悬旗3天。 一张张茫然的脸活了过来,百姓们抱在一起痛哭,冲上街大喊着,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而梨园的一处破败小楼,也在这时被一双手给推开了。 吱嘎一声,灰尘浮在夕阳中。 阮行之瘦的吓人,长衫穿在他身上,竟都显得空荡,静静地看着荒凉萧瑟的旧地。 空荡荡的小楼许久没人进来过,风吹的落满灰的红灯笼在地上滚了一圈,桌子和瘸了腿的椅子歪倒着,戏台子上的布被扯下来一大半。 记忆中似还能听见热水倒入茶壶的声音,台上咿咿呀呀地戏腔,在这一瞬间褪色。 万物寂静,不见当年半分热闹。 阮行之关上了门,走进后面一间房间,在床板底下摸了摸,拿出来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拂走上面的灰,缓缓打开。 里面放着一套虞姬的衣服和头面。 他拿到了自己找的东西,坐在梨园后台碎了一半的镜子前,素手描眉,对镜上妆。 举国欢庆,游街呐喊,外头庆祝着解放胜利,没人注意到这早就破败不堪的梨园。也没人看见扮着虞姬的戏子,在台上舞的最后一次剑。 戏台上无人为他配乐,阮行之却并不在乎,唱着唱着,锣鼓丝竹忽然重新响了起来,底下的客人们坐在崭新的红桌旁,津津有味地吃着瓜子,喝着茶,跑堂的端着盘子在看客中穿梭,他似乎闻到了一点温热的茶香,听见后台的班主在骂小弟子唱错了词,要罚他去练一个小时基本功。 阮行之一阵恍惚,目光看向了二楼。 桌子上的一杯茶散发着热气,一位穿着军装的男人倚在太师椅中,含着笑看他。 阮行之怔怔地看着那人,眸中蓄满了泪,张了张嘴,继续着自己的唱词。 词至末尾,他抽出一把雪白的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看向二楼的方向。 那处哪里还有什么人呢,垂下的红绸随风晃了一瞬,底下的人和茶香也如烟一般散去了,徒留冷清。他用戏腔唱出了最后一句: “……妾妃何聊生。” 宝剑用力抹过脖子,屏幕忽然一黑。 电影院里响起一片惊呼。 众人流了满脸的泪,一双双眼睛哭的通红,迷茫地看着一片黑的屏幕,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阮行之是不是用那把宝剑抹了脖子。 一声很轻的叹息从音响中传出来,众人听得出来,那是阮行之的声音。 “日落了,我该去找我的霸王了。” 这句话让大家崩溃地哭出声,阮行之从未和陈清元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只有在最后的最后,他才说出了口,可惜……陈清元却听不见了。 有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退场后,还没等踏出电影院的门,就骂了一句。 “编剧,你没有心呐!明天过年啊!” 其他人也控制不住嚎了起来。 “大过年的,我罪不至此啊!” “呜呜呜be了,竟然be了。” 电影院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集体变异了呢,结果发现只是看电影看的。 他们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对那部让人失态的电影升起好奇,没稳住蠢蠢欲动的手,掏出手机买下一场,转身回电影院又看了一部。 这次春节档的几部电影质量挺高的,童易烟虽然人不行,但剧本写的不错,不过最近也有传言,说她写出来的剧本其实都是找枪手写的,还威胁了人,闹得轰轰动动的,童易烟没办法就说她现场直播给大家写一本,估计现在在写了吧。 他们不关心这个,反正上一部没看过瘾,总觉得有点事没交代清楚,干脆换一部接着看。 抱着这个心态来看的,拿着上个电影剩下的爆米花进了影厅,一边吃,一边看。 不过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吃爆米花的动作变慢,床戏那块让在场男性惊掉了下巴,“他……他俩怎么”滚到一起了,还没说出口,就被同伴塞了一口爆米花,只能悲愤地继续看下去。 吃爆米花的动作变慢了,掏纸巾的动作频繁,那一声泣血的“陈清元!”刀的他们心脏一抽一抽,放映厅里男男女女的抽泣声不断,等到屏幕大亮,众人哭到精神恍惚,终于明白了上一场的人为何集体变异,一边哭一边骂地出了电影院。 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拿出手机翻到编剧的微博,发现评论区都是全国各地看完电影的人,第一时间来哭嚎的评论。 电影院里的观众一看大家都被刀子捅的面目全非,心里莫名其妙好受多了,也留下来一条评论,刚一退出去,就不小心点进了童易烟的微博直播间,她竟然真的在直播写剧本证明自己。 -------------------- 文中提及的和历史有一定差距。 29军副军长和132师长是殉国了,同时战死的还有南苑一千多名学生。 陈清元和阮行之只是我虚构出的人物,并没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就当他们是在平行时空,那个动荡的时期挣扎过一回的普通人,奉献过自己的力量,解放后,举国欢庆,阮行之也能放心地去找陈清元,说出他一直未说出口的话了。 第221章 走吧,放烟花去(结局) 童易烟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她参加节目前,让工作室把那个疑似原作者穿越过来的人处理一下,别让她乱说话,结果被爆出来后大家都觉得她表现的太着急了,不过是一条分析电影的文章,她先在网上嘲讽人家画蛇添足,又去威胁对方,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比如找枪手为她写文,或者那些人把稿子投到她工作室,想要应聘作者,却被她霸占了。 童易烟百口莫辩,她一直认为穿越后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她是一路坎坷爬上去的,那些人也被她报复回来了,虽然用了别人的文,但原作者又不在这个世界,用了怎么了,小说里不是也经常有借用古诗和一些流行音乐的么。 看着网上的声讨,她只觉得委屈,却忘了自己收获名利、受人崇拜时的沾沾自喜,发现原作者穿越过来后懊恼的情绪,恨不得对方不存在在这个世上,所以第一时间做的不是补偿,而是斥责对方乱改她的东西,威胁她不要乱说话。 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在抵制她,童易烟没办法,只能说自己直播当众写一本证明自己。 原本一切都还好好的,一些冷嘲热讽的评论看她下笔如神也静下来了,纷纷发弹幕。 童易烟正得意洋洋的时候,就看见有一条评论冒了出来。 童易烟手下一滑,一下打错字了,震惊地扭头看向她经纪人。 她经纪人也愣了,童易烟太出名了,她工作室经常有很多作者投稿,想要和他们签约,要是对方真投了,他们还真不知道。 更让经纪人震惊地是童易烟从哪儿看见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写出来了!她疯了吗!! 观众们可不管这些,在他们眼里这就是证据确凿,大家都不敢想象究竟有多少小作者被威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作品记在童易烟名下,还被她倒打一耙,气得把她和工作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童易烟一下关掉直播,顾不上耳边经纪人怒声问她“你怎么回事!”,急切地在网上搜起来。 片刻后,她颓然地卸了力,只觉得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 她记得名字的那些小说都出现了,有的在微博,有的在外网,冠名的都是她那个世界的原作者。 这些原著,也同样出现在了她工作室的邮箱里。 直播关了,大家的怒火却没熄,首当其冲的就是童易烟的剧和她身上的代言,正在拍摄的剧都停下,代言产品也一再降价,受到波及的公司要求童易烟赔偿他们的损失。 童易烟当初签约的时候根本没在意那些违约金的条款,结果赔完了,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只剩下了刚穿过来时,那套老小区的房子。 之前的一切像一场美梦,太阳出来了,就在阳光下化成了泡沫。 不过这是后话了,还有十多分钟就到新年夜了,电影厅里的《落日》还在虐的观众们死去活来,微博上童易烟的粉丝粉转黑,愤怒地狂踩,混着吃瓜群众,看着就热闹。 这么一对比河边的风景就显得冷清了。 河水里的冰结了厚厚一层,一侧是是星星点点的灯光,映着地上的一层白雪,把众人虐哭的俩男主穿着黑羽绒服,正在河边散着步。 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闻玉书终于忍不住一停:“你究竟叫我出来干什么?” 他才结束工作回来,就被程鸿雪叫出来走了好几圈,没好气道:“我真是疯了才有家不回,大过年的出来和你散半个小时步,还不如去看春晚。” 程鸿雪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带着他往前走:“春晚有什么好看的,前段时间在网上买了俩十万块钱的烟花,车上放着呢,叫你出来看看。” 他俩腿都长,没多久就走到一辆越野车边上。 程鸿雪打开后备箱,搬出来两箱定制的烟花放在雪堆旁边,一抬头,就看见闻玉书从他那个箱子里拿出了一根手持烟花。 身上的长款羽绒服敞着怀儿,闻玉书下巴搭在一条灰色围巾上,衬得脸庞更加白皙,眼下的泪痣,唇上的颜色也更明显,说话时带着一点热气: “你还挺童心未泯。” 程鸿雪撇了撇嘴,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给他把烟花棒点燃。 刺啦一声,耀眼的火花映着闻玉书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睁大了些,盛满漂亮闪烁的光。 程鸿雪忍不住问:“好玩么。” 烟花棒漂亮,在手中燃放的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棍子,闻玉书瞥了一眼程鸿雪:“什么时候把我家的打火机揣走的。” 程鸿雪哼哼了一声:“前天。”之前接吻的时候都尝出来点烟草味了,他抱怨地嘀咕几句又抽烟,第二天中午走的时候就把打火机揣走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嘲道:“粉丝对你的滤镜八百多度,说你虽然毒舌,但人老实,呵,谁知道你这位老实人私底下烟酒都来。” 连粉丝说了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恐怕没少在微博搜他的名字。闻玉书把棍子扔进之前装着大烟花的空纸箱,轻飘飘地回击: “是不如你老实,一杯酒就倒,聚会都要坐孩子那桌喝可乐。” 程鸿雪一哽,可能是还有几分钟过年了,心情好,反常地不和他继续斗嘴下去,哼道:“说不过你。走吧,放烟花去。” 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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