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问我们一定会答应的样子? 我们不熟啊! 仿佛是没看到他们两人凝固的脸色,纪长泽走了两步没见他们跟上来,疑惑转脸:“怎么了?走啊。” 两人:“……”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拉不下脸,只能拖着慢吞吞的脚步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还时不时要听前面那个自来熟的家伙来上一句:“你们走的真慢,看来习武课没好好学。” 不是,你搞清楚啊,我们走得慢是不想和你一块走好不好。 不过还好,大家都是坐轿子回家的,到了学院门口就可以散开了。 然后,到了学院门口,他们面对没有马车来接的纪长泽,陷入了沉默。 纪长泽依旧是爽朗笑着:“愣着干什么,走啊。” 王子芝:“你马车呢?” 他一说完,面前正笑着的少年脸上的笑容顿时暗淡了几分,一双眼中也露出了些许黯然。 纪长泽微微低头,低声道:“父亲罚我,不许我坐府中的车,只准我走着来学院。” 当然了,事实和他说的,差了一点点。 纪老爷被老侯爷勒令不许用府中东西,马车自然包含其中,于是每次纪老爷出门去玩,都要苦哈哈的自己走。 他找准时间,在纪老爷出门的时候坐马车出去,脸上故意露出得意嘲讽的表情,对方果然就一脸怒意的逼他下车,当着侯府门口的下人训斥了许久。 然后,纪长泽就“遵从父命”的,不再乘坐马车上学了。 两人满脸讶异:“走?侯府离书院可不近。” 对于从小到大都车接车送的小少爷们来说,上下学要自己走回去简直天方夜谭。 “嗯。” 纪长泽依旧是一脸黯然,但很快脸上又显出了高兴出来:“不过这也是值得的。” 值得? 什么值得? 纪长泽:“虽然要走路上学,但日后,我可以安心学习了,倒也不错。” 听上去的确是好值得呢。 但问题是。 你坐马车就不能安心学习吗?? 他们正懵逼着,就见纪长泽一脸灿烂笑,又拍了拍两人肩膀,脸上笑容如阳光般耀眼,满脸写着幸福:“而且也可以与你们往来了,走些路而已,不值当什么。” 说完,他挥挥手:“那你们坐马车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明日再见。” 说完,他转身离去。 只剩下两个越听越懵逼的同窗茫然脸望着纪长泽浑身充满欢快的背影。 “饶令,你听懂他说什么了吗?” 周饶令懵逼摇头:“你呢?” 王子芝也摇头。 “他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明白,怎么凑在一起就不懂了?” 什么叫能和他们来往不坐马车也值? 那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坐马车的话就不能和他们来往吗? 都是权贵子弟,难不成还能有人威胁的了侯爷的孙儿? 两人想不通。 但可以确信一件事。 “难道纪长泽他以前不和我们来往,是因为有人不让他这么干?” 王子芝一愣一愣的。 “他不是瞧不上我们才这样吗?” 周饶令提出灵魂质问:“他凭什么瞧不上我们?他虽然是侯府的,但只是个庶子,我们可是嫡子,听闻侯府中光庶子就十好几个,我们还要比他强些才对。” 以前同窗们就对纪长泽明明只是个庶子还这么不愿意和他们亲近觉得不爽。 这要是真的是个什么王公贵族也就罢了。 可侯府早已不比当年,纪长泽又不过是个庶子,自身本身也不是很强,母家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 他凭什么看不上他们? 曾经的愤愤不平到了现在,就变成了证据。 “是啊,他以前没道理看不上我们,我们可比他强出太多了。” 所以…… 纪长泽从前始终不与他们来往,难道真的是有人逼? 可他就算是庶子,那也是侯府的庶子,谁能逼的了他? 两人照着纪长泽给出的线索一路猜下去时,纪长泽正带着书一路往回走。 原主的确是瞧不上书院里的那些同窗,他瞧不上同窗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多优秀,而是他想要和更优秀的人做同窗。 权贵也是分等级的,那些真正家里有能力有门道的,可是都在国子监。 像是纪长衍,作为侯府中的嫡长孙,当年就是入学国子监,他为人温和,交了不少好友,那些友人虽然自己还没入朝,但家中可都是非富即贵。 原主十分眼馋长兄的人脉,盼星星盼月亮也想要效仿,结果国子监名额一家只有一个,长兄去了,他就去不成。 若是老侯爷或者纪老爷想想法子通通门路,倒也不是找不到法子送他进去,但纪老爷庶子一大堆,他就算被纪夫人养在膝下,也没那么大的比重值得两人去费心为他铺路。 于是,原主心底便多了许多的不甘。 他不愿意和这些“不入流”的同窗交往,自觉他们算不上什么人脉,毕竟无论是在哪里,说得上话的都是长子,而这些被送到书院来的学生都不是嫡长子。 要不然,身上也不会没有国子监名额。 时间一长,他在国子监里就成了最不被人待见的那个。 大家在家里都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谁乐意去热脸碰冷屁股。 回忆了一下刚刚王子芝两人一脸懵逼的表情,纪长泽估计不出三天,他不与同窗交流是另有隐情的事就能传遍整个学院了。 毕竟这俩人,可是学院里有名的八卦王者。 果然第二日纪长泽来学院时,就有不少学生明里暗里瞅他,还有人专门试探的过来和他打个招呼,得到他热情的回应后,脸上先是露出见了鬼的神情,接着就是一副“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啊”的模样。 一上午,来和纪长泽打招呼的学生至少有十几个。 纪长泽都十分亲近的和他们交流着,好似以前他沉郁不与人相处的样子是他们错觉一般。 甚至最离谱的是,测验做完,纪长泽居然直接是榜首。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中流都勉强的。 这些同窗们也都是要脸的,没人去直接说自己怀疑纪长泽作弊,而是试探的凑过去询问测验中的内容,结果纪长泽对答如流不说,还逮住对方足足讲了半天的经义。 那可怜的学生听的是头晕眼花,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缓了半天才说:“他绝对不是作弊,刚刚跟我说的那些可比之前考的难多了。” “奇怪了,他不是向来学的不怎么样吗?” “这点倒也没什么,他从前不也上过榜首吗?突然落下来罢了,主要还是要搞明白,为何他变化这样大,之前他对我笑了一下,我差点以为我还没醒。”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闻他被人威胁,不让与我们一道,所以之前才避开我们的。” “天子脚下,谁这么猖狂,连我们书院的学生都敢管。” 王子芝挤进讨论的学生中间,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其实都在暗暗偷听),压低声音,以一副“我有个大八卦”的姿态,说给他们: “我从我三姨妈的婆婆的娘家侄儿的岳丈孙儿那打听到,每次纪长泽考的好了,他父亲都要找借口去训斥他,长此以往,纪长泽也就慢慢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装偷听的少年们也不装模作样了,纷纷挤上来:“真的假的?他父亲为何要这般做?纪长泽若是出息了,那也是他脸上有光啊。” “也许是为了嫡子?庶子若是比嫡子强,那也说不过去。” 王子芝一脸“你们都太落伍了”的表情:“哪里是为了嫡子,听闻侯府的嫡长孙也是如此,常常要被训斥呢。” “子芝你从哪里打听到的,可不可靠?这事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王子芝撇嘴:“我你们还不信?那可是侯府内院伺候的下人透出来的话,要不是我关系广,这七拐八拐的,还打听不到呢。” “而且之前纪长泽可是亲口说,他父亲不让他坐车的,若是真心疼儿子,怎么会这样的天气还不让坐车。” 众人都是一脸恍惚。 回去的时候看着一脸认真看书的纪长泽,惊疑不定。 难道,真的是他们误会了纪长泽? 纪长泽不是为人高傲学问不佳,而是迫于孝道不得不这样? 但……为什么呢? 纪长泽安静听讲,假装没感受到周围一群人在偷看自己,兢兢业业的做好学生,抄写笔记。 回去时,考得好的学生都拿着自己的测验成绩打算回去邀功,考得不好的则是偷偷摸摸藏起来试图装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周饶令正埋头藏的欢,眼角余光突然发现纪长泽居然也正在藏。 他可是榜首啊! “纪长泽,你不带这些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吗?” 说完,就见旁边的小少年脸上的表情慌了一瞬,有些尴尬笑道:“不必了,我带回去,倒是让人觉得像炫耀。” 怎么会呢? 谁不知道纪长泽家的长兄在国子监时就是出了名的才子,庶出兄弟中但凡是入学了的成绩都十分不错,怎么会让人觉得是炫耀呢。 周饶令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 纪长泽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仿佛很失落的低下头,小声说:“我父亲……入学时学问不太好,他若是看到,心里怕是不好受。” 周饶令:“……” 纪长泽左右看看,低声对大嘴巴周饶令说恳求:“这件事你别告知旁人,父亲最要脸面了。” 周饶令:“……” 他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所以之前……也是你父亲不让你与我们交往??” 纪长泽叹口气:“父亲他入学时……与同窗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前阵子祖父知晓此事,我才能松口气,只是到底还是不可太高调。” 周饶令:“……” 怪不得。 怪不得呢。 父训子,子还能反驳不成? 一切的不合理,摊上这么一个父亲,都合理了。 纪长泽见周饶令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低声道:“总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毕竟那是我父亲,我也不好说他什么的。” 周饶令立刻抬头,看向纪长泽的视线里包含了无线的同情与欲言又止。 他拍拍可怜的,居然要被亲生父亲嫉妒的同窗肩膀,满脸都写满了同情:“放心吧,保证守口如瓶,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见纪长泽冲着自己感激一笑,他越发同情这个同窗。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纪长泽这么可怜呢。 “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你说话。” 纪长泽点头,再次叮嘱:“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不想他们同情我。” “放心。”周饶令拍拍自己的嘴:“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精挑细选了一个大嘴巴的纪长泽心情很好的哼着歌走了。 此刻,周饶令是真心的想要替这位可怜的同窗保守住秘密的。 但憋了一炷香左右,他就忍不住了。 “子芝,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周饶令咂咂嘴。 子芝姓王,不姓别,也不叫人。 他这也不算是毁约吧? 第309章 侯府庶子(9) 纪长泽在知道自家那位病弱的大哥是个狠角色后, 就果断放弃了原本规划的“考上科举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路线。 既然有更加轻松简单还可以偷懒的路走,他干什么还要苦哈哈的自己辛苦呢。 散播完谣言,纪长泽回去的路上顺带买了一堆医书回去, 回去一个人关在屋里翻看了一遍后,就统统塞到了床底下。 躺在床上舒服睡去前, 他还顺带想了一下纪老爷。 按照周饶令的战斗力,不超过三天, 这事估计能传遍整个京城吧。 还真是期待呢。 *** 不知道为什么, 纪老爷最近总觉得朝中同僚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今日下朝时,甚至还有个算是比较相熟的同僚走过来,神情复杂的低声来了句:“马上就是岁考了,你若是想要考的不错, 我那有不少书籍可以借你。” 向来都是低分飘过及格万岁的纪老爷:“……不必了, 我着对岁考排名没什么兴趣。” 同僚看他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既如此, 那便罢了。” 说完,同僚转身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纪老爷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好像有点看不上他。 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侯府嫡子, 将来要继承爵位的, 岁考成绩考得好不好, 都不会对他造成妨碍。 纪老爷很快将同僚的异常抛之脑后,盘算着这次要去花楼里找谁玩玩。 老爷子还以为不给他钱就能管得住他,想得美, 他朋友一大堆,就算自己不出钱,照样有大把人愿意为他付账。 抱着这样的想法,纪老爷晃晃悠悠到了常去的花楼,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的确正在饮酒作乐。 纪老爷脸上扬起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朋友们”看见了他,脸色俱都变了。 “元律,你这是来花楼喝酒来了?” 纪老爷有些茫然,在他们僵硬的视线下坐到了他们身边:“我来寻你们啊,今日又有什么乐子?” 离着他最近的朋友立刻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家中有事,先走了。” 他一说,剩下的人也都纷纷起身告辞,一副避纪老爷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样子。 纪老爷一脸懵逼:“不是,等等,你们别走啊。” 人都走了,谁来为他结账啊?? 他很快锁定了一个动作稍微慢点,只来得及站起来还未成功跑出去的朋友。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瞧着都像是不想与我打交道的样子?” 那朋友神情尴尬:“你没听外面的传言吗?” 纪老爷:“?” 他没听到很正常,谁会把传言传到正主头上去。 “外面都在说,说你自身平庸便嫉妒亲生子,你那些儿子但凡是有出息的,都会惹来训斥,你嫡长子才华斐然,身子弱,却被你扔了药,害得他重病一场,如今你在外面的名声已经是的臭大街了。” “我们虽不在乎这些,但若是家中人知晓我们与你来往,必定是要闹的,元律你可别怪我们,你也明白的,出来玩的,大家好聚好散,我走了,别追我啊。” “朋友”跟被狗追一样,撒丫子跑的那叫一个快。 纪老爷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僵硬站在原地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谁也没告诉过。 是,纪老爷的确是嫉妒自己的孩子。 当然了不是嫉妒纪长泽。 他嫉妒纪长衍,准确的说,甚至是有点怕纪长衍。 五岁前还不明显,纪长衍那个时候小豆丁一样,乖巧吃喝,练字,背书。 后来他护着谋害纪长衍的妾侍,与纪夫人大吵一架,吵急了,一巴掌就甩在了对方脸上。 当时纪长衍就躺在病床上,他看到了一切。 从那之后,纪长衍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孩子对父亲的儒慕,眼底也没了孩子的天真。 明明纪长衍也只是个孩子,但莫名的,纪老爷就是有点怵他。 后来,纪长衍慢慢长大,自小就被夸赞天赋惊人,到了国子监更是一鸣惊人,当年一路考上去,止于最后的殿试,倒不是他没被选上,而是还没开始选,他就因为病痛晕厥,只能放弃。 谁都知道,若不是身体原因不得不回家休养,纪长衍入朝后,以他的人脉与才华,必定能打拼出一片天地。 那时,府中已经隐隐有了纪长衍才是当家做主那个人的趋势。 之后他一病不起,常年缠绵病榻,再也不能像是以前那样态度从容的温声与他这个当父亲的说着不容拒绝的话,纪老爷是狠狠松了口气的。 慢慢的,发现纪长衍仿佛不能好起来了,纪老爷才没了心中忌惮,逐渐抖了起来,甚至还敢闯入到纪长衍房中训斥。 不得不说,看着当年那个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从容神情的嫡长子苍白着脸卧床不起,甚至连握笔手都在无力颤抖时,纪老爷心底是畅快的。 你比我优秀又如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如何。 还不是最终要落个这样的下场。 但这些想法一向是他心中最深的隐秘,父亲嫉妒儿子,若是传出去他哪里还有脸去做人,纪老爷可谁都没说过。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下子有了这样的传言? 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纪老爷一会慌,一会又觉得冷,他几乎是立刻就锁定到了纪长衍身上。 这个儿子太聪明了,必定是他,他在报复自己那场闹剧。 他脑子一热,阴沉下脸色,一路面沉如水的回了府,直奔纪长衍屋中。 恰巧纪长泽也在,正与长兄对弈。 屋里的下人本来正安静做事,一见到他,脸上立刻纷纷露出警惕神色,一副生怕他会动手打人的样子。 纪老爷顾不得这些,直接忽略了一旁的纪长泽,冷着脸质问长子: “纪长衍,外面的流言是不是你干的!” 纪长衍面色苍白,浑身无力,抬眼瞧见父亲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眼底闪过诧异,随即想到什么,缓缓露出一个笑。 “我本还以为是外面的人乱说,但如今瞧见父亲这模样,倒像是真的确有其事。” “做父亲的,居然会嫉妒自己的儿子,真是天下奇谈。” 纪长泽在旁边跟着点头:“是啊是啊,父亲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不知羞的。” 纪老爷对着长子兴许还有点顾忌,但对这个一向没怎么重视的庶子可就不一样了。 一眼瞧见纪长泽脸上那装出来的怯怯,立刻便回忆起了之前就是这家伙装白莲糊弄他爹揍他。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纪老爷指着纪长泽就骂:“我与你兄长说话,你插什么嘴!” 纪长泽脸上立刻显出了几分惧色,往长兄身边靠了靠:“大哥……” 纪长衍伸出苍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手,安抚的拍拍弟弟,抬眼冷漠望向纪老爷:“父亲何必要与一个孩子计较。” “孩子?” 纪老爷险些没气笑了。 指着纪长泽的手都在气到颤抖:“他算个什么孩子??方才他嘲讽为父,你没听到??” 哪怕纪老爷脸上已经是一副恨不得动手的模样,纪长衍依旧还是神情淡漠: “他说的实话罢了。” “你这个逆子!!!” 纪老爷想动手,一抬手瞧见纪长衍脸上那冷冷淡淡的神情,又莫名怂了。 脑海中回忆起了当初他一个妾侍仗着自己撑腰,推了夫人一把,险些让她摔下台阶。 若不是当时纪夫人身边的仆从忠心,自己垫在前面,那么高的台阶,纪夫人摔死都是有可能的。 那个时候纪老爷虽然也觉得妾侍不像话,但他正宠爱对方,纪夫人又毫发无伤,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还没重病的纪长泽直接带人闯进那妾侍的院子,按在院子中央长椅上,自己坐在旁边,看着下人们打她板子。 等到纪老爷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妾侍身上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而纪长衍这个被外面人称为光风霁月的如云公子,却正一手捧着书在读,仿佛没看到面前的惨淡景象一般。 见到他来了,纪长衍放下书,握着他的手,不顾他的恐惧颤抖,强行让他的手掌按在了妾侍满是鲜血的背上,笑着说: “父亲您瞧,您喜欢的佳人若是去了皮肉,露出来的白骨也不怎么好看。” 那个画面成为了纪老爷长久的噩梦,直到纪长衍因病倒下,他才慢慢又抖了起来。 而现在,看着面前神情淡淡的嫡长子,纪老爷浑身寒毛直竖。 仿佛,那噩梦又回来了。 不可能的,纪长衍要死了。 他不会再好起来了。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纪老爷心底的惧怕却还是未减分毫。 他僵硬着将手缓缓放下,还要面子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你身子弱,我不和你计较。” 纪长衍笑了一声,仿佛在笑父亲的逞强: “我知晓,长泽性子软,为人绵软,父亲觉得他好拿捏,但他是养在母亲身边的,父亲也看看母亲的面子,莫要再欺负这孩子了。” 纪老爷刚缓过神来,一听到这话就愣住:“我欺负他??是他设计欺辱我!” 纪长衍又笑了一声,显然不信。 “父亲嫉妒长泽天资的事已传遍整个京城,此刻当着儿子的面,便不用再装了吧。” 纪老爷:“……” “我??那些传言是说我嫉妒这小子???”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靠在长子身边的纪长泽。 纪长泽仿佛很害怕,缩了缩身子,低声道:“父亲,儿子没说,是、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 纪老爷:“???” 纪老爷:“……”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怎么会嫉妒他这么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纪长泽声音怯怯:“父亲你自己不也是一事无成吗?” 纪老爷:“……” 他竟无法反驳。 但,他嫉妒的明明是纪长衍。 管纪长泽屁事??? 纪长泽这么废物,旁人居然会信?? 内心一片冤枉的纪老爷无处宣泄,环顾一圈,却只见到满屋子人望向他时带着点嫌弃的视线。 身为父亲,嫉妒亲生子,还为此不准对方上进。 这简直是今年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劲爆八卦了。 纪老爷:“……” “我没有嫉妒纪长泽,你们不会真信了这种鬼话吧??” 他又看向纪长衍:“长衍,长衍,你也信??你信他??” 纪长衍转身,摸了摸弟弟的头,温和道:“长泽性子单纯,为人纯善,比父亲你的信用好了不止千倍万倍,我为何不能信他?” 纪长泽也跟着点头:“多谢兄长为长泽明辨。” 纪老爷:“……” 纪长衍:“好了,都愣着干什么,老爷喝醉了酒神志不清,请老爷出去。” 旁边伺候的下人得了吩咐,立刻便上前按住纪老爷:“老爷,您脚下小心。” 纪老爷脚下的确很小心,因为这群下人直接把他整个人都架了起来,他的一双脚就只能悬在半空中,挣扎都挣扎不动。 等着他们出去,故意装模作样气纪老爷的纪长泽脸上的怯意立刻落了下来,转而笑了一声。 “父亲必定很气。” 纪长衍面不改色的下了一子:“让他气吧,这么多年他加注在母亲身上的,总也要让他自己尝个遍才算公道。” 他望向因为气到了父亲笑到灿烂的同父异母弟弟,心中掠过一丝遗憾。 若是有可能,他更想作为一个为母亲,为弟弟遮风挡雨的绞绞老树,护他们一世安宁。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只能看着十三岁的年少幼弟褪去被宠出来的肆意轻扬,不得不如他当年一般,逼迫自己成长。 母亲就他们两个孩子了。 私心里,纪长衍还是想要让长泽能够无忧无虑慢慢长大的。 算是慰藉母亲,也算是,平了他没什么童年的遗憾。 只可惜,他时日无多,也只能对这个弟弟说声抱歉了。 院外,纪老爷还在倔强的喊着。 下人们手忙脚乱抓着他往外跑:“老爷,您喝醉了,大哥儿身子弱,您别在他房中闹。” “老爷您不是最近喜欢到胡姨娘那去吗?小的们带您过去好不好?” “快快快,快去熬醒酒汤。” 被一众人按住,纪老爷依旧在坚强的挣扎着。 被污蔑嫉妒纪长泽那个也没什么才华没什么能力的儿子,简直能憋屈的纪老爷吐出一口血来。 可惜双拳难敌四腿,扑腾了两下被按住,简直要成一条咸鱼的纪老爷还是被弄到了胡姨娘院子里。 胡姨娘听到动静出来,见到这副景象一愣:“老爷这是怎么了?” 纪长衍身边伺候的下人一板一眼,完全没有给纪老爷留面子的意思: “许是听了京中人都知晓了老爷嫉妒九哥儿这才责罚他,喝多了些。” 咸鱼躺尸的纪老爷听到这话一下子诈了尸。 凄厉绝望悲愤的惨嚎在侯府响起,惊起几只无辜飞鸟: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第310章 侯府庶子(10) 哪怕纪老爷努力否认, 但没人信他当真没那个心思。 他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品,那在京城里也算是人尽皆知的。 喜欢女色不要紧,京城中爱女色的男人多了去了, 可像是他那样,一房房的妾侍往家里抬, 一个个的庶子庶女生,自身也没甚本事, 若不是是侯府唯一的独生子, 怕是早就烂到了泥里。 但就算是他是侯府独子,京中哪家权贵看得起他了? 不过是个爵位罢了,他自己不争气,迟早要将偌大的侯府拜光, 纪夫人娘家每每说起此事都后悔万分, 当年双方订婚时纪老爷瞧着还算是正常, 谁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一个德行。 等到纪夫人嫁过去察觉出不对,一切也都晚了。 知道这件事后,纪夫人娘家嫂嫂便来看她了。 跟着一起来的, 还有她嫂嫂的小儿子。 纪长泽知道这消息后就从床底下扒拉出一本医书, 将下人赶出去, 自己闷在房中门窗关好看了起来。 那边, 让侄儿去寻长衍玩后,纪夫人才拉着嫂子的手坐下。 纪夫人姓周,娘家也是百年家族, 她小时候父母疼爱,长兄呵护,长嫂进门后也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出嫁前可以称得上是顺风顺水。 谁能料到一家人捧着爱着的姑娘出嫁后竟过得这般差。 老侯爷还在, 老夫人不好亲自前来,便由周夫人来看望小姑子,她有三个孩子,都是儿子,没什么女儿缘,小儿子自小体弱性子腼腆,心底也有几分将这个孩子当女孩疼,坐下后,便让小儿子寻他长衍哥哥玩去。 看着小儿子离开了,她才开口:“外面那些传的府中都听说了,事实当真如传言一般?” 这话旁人听了也就信了,可周夫人常常进出府中,也见过纪长泽几次,她看人向来准,并不觉得这个养在小姑子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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