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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长泽!你又好到哪里去?!朕即使有错,你也并非全然无辜!今日你就算坐上这龙椅,他们也照旧不会辅佐你!!” 这倒是,毕竟纪长泽是个奸臣,满朝皆知。 纪长泽却又笑了。 这笑声里满是嘲讽,笑了好一阵,才捂住笑疼的肚子,讽刺的看向上方的皇帝: “陛下啊,您是真傻还是假傻,臣若不如此,如何消弭陛下对臣之警惕,如何取信于陛下,如何成为陛下身边亲信,朝中重臣,查这往事,又如何拿到如今直指陛下的军权呢?” 他笑够了,直起腰,声音掷地有声: “昏君当配佞臣,我若当真做个忠臣能臣,你能信我?” “能将这些往事暴露在我眼前?能放心将这几万人马交到我手上来?” 听完了纪长泽的话,皇帝脸上满是恍然,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被他牢牢抓住。 他脸色灰败下来,瘫软着重新坐回了龙椅上:“朕、朕知晓了,你从一开始,就算准了今日,十六年前,你来到朕身边时,就已经在谋划了……” “装的,都是装的,这些年你竟都是装的,你为了朕的皇位,文朝江山,竟能做戏十六年!” 纪长泽冷眼看着皇帝,在他绝望时,突然开口:“我从未说过,我今日所为,是为了皇位。” 不是为了皇位? 不光皇帝,一旁的百官也都惊了。 不为了皇位,那你带这么多兵上来和皇帝撕破什么脸啊。 这不就相当于是放好了洗澡水,脱了衣裳,却不进去泡澡桶吗? “元顺十七年,大殿下入朝,满朝赞叹,陛下逐渐心生忌惮,恰逢敌国来攻,陛下指兵派大殿下平息战乱,背后却故意拖住粮草,可惜,就算如此,大殿下依旧打败了敌国。” 皇帝浑身颤着,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纪长泽。 他已经知道这个披着一层奸臣的皮,伪装在他身边的昔日亲信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纪长泽接着道: “大殿下亲舅是当朝大儒,如今又得武将赞誉,陛下再容不下他,传密信于大殿下,言京城有人造反,要他速速搬兵回京支援,可等大殿带兵入京,却又被立刻拿下。” “罪名是:擅自带兵回京,意图谋反。” 纪长泽望向上方的皇帝:“陛下,若是您觉得臣回忆的不对,便来反驳臣,恰巧,臣这十六年也未曾白白耽误时间,十六年前您送到大殿下手里的那封求救信,臣也带来了。” 他当真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展开来看,对着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皇帝道:“这还要多谢您一直没放弃找这封信,废了不少人力,臣作为您的亲信,如何能不知晓此事呢?” 铁证如山,再加上之前的那些“皇帝谋害臣子”的种种作证,皇帝根本无话可说。 见他如此,百官哪里还有不清楚纪长泽所言非虚的。 原本安静的朝堂再次嘈杂起来。 “竟是如此。” “陛下何至于此,大殿下可是他的骨肉啊!” “竟连亲子都要谋害。” 听着这些声音,皇帝咬紧牙,死死盯着纪长泽,一副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憎恶模样。 他费心掩埋的,他努力遮盖的,今日,却全都一股脑的被披露了出来,叫他如何能不恨。 可他再恨,也不妨碍纪长泽接着说。 “大殿下何等人品,哪怕陛下陷害,也还是有许多人不相信大殿下当真想要谋反,纷纷求情作证,许多人都拿出了大殿下接到伪信赶来京城的证据,陛下却还一意孤行。” “就在僵持之时,臣的师父,大殿下亲舅,因大殿下曾担忧京城状况飞鸽传书回来,求见陛下,单独说出此事,想为大殿下作证,师父乃是大儒,在文人中颇有影响,他的话若是传出去,定罪大殿下之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纪长泽的声音从原本的平淡无波,渐渐有了一些情绪,带上了愤怒与仇恨:“于是啊,我们的陛下便想了个好法子,伪出一些大殿下与我师父的通信,诬陷我师父与大殿下谋划造反,他是大殿下亲舅,说他助大殿,倒也说的过去。”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仇恨简直要冲到龙椅之上: “我师父被诬陷后,满心冤屈!竭力自证清白,他一片忠心,对文朝,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如何想得到,竟是他效忠的陛下要置他于死地!!!” 纪长泽的愤怒,和他那瞬间便红了的眼眶,让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皇帝,已然是恨之入骨了。 “直到上朝前一晚,他还满心想着要面见陛下,自述清白,陛下果真去了,师父多高兴啊,他以为,他所忠心的陛下愿意相信他,愿意听他解释,愿意如他对陛下一般满心信任着他。” 皇帝皱起眉。 不对啊,他从未去见过纪长泽师父,一个将死之人,见他做什么。 “可陛下对我师父说了什么?以我师父全家性命为要挟,以他母亲,夫人,女儿,还有我这个弟子的命作为筹码,要求师父承认他与大殿下共谋造反!!!” “以他最亲人的命,逼他成为一个不义之人,要他害死自己唯一妹妹的孩子,这便是陛下的仁厚礼贤!!!!!” “我师父能如何做?!他能如何做?!!你逼的他不死不可,逼的他当朝撞柱而亡,死都不能自证清白!!” 皇帝:“……” “等等……朕未曾……” “你住嘴!!!!” 已然情绪陷入到了回忆中的纪大人显然此刻看皇帝十分不顺眼,对方一开口,他便愤怒的截住了他的话,指着龙椅上的皇帝,怒道: “师父死前还要担忧他死后李家糟了连累,怕我这个弟子会受他拖累!!” “以鲜血为墨,以衣为纸,留下信来托给狱卒交给我,信中告知我陛下所言所行,言他无法做到去陷害大殿,无法如陛下所愿承认谋反,让我莫要与他沾染上关系,在他死后便以弟子身份承认这些欲加之罪!好保我安康,保李家女眷安康!!” “我师父!!满腹经纶,著书无数,一代大儒!!该是清名流传千古的人物,却被你硬生生泼上脏水污水,让他含恨自尽!!!若不是他那晚给我留下一封信,我都不知晓,因着师父最忠心的陛下,他竟连死,都死的这般不满!!!” 这些话,字字泣血,这桩十六年前这桩骇人听闻的冤案就这么从地底下爬出来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谁也说不清纪长泽现在是在笑还是在哭,只知道,这个被骂了十六年奸臣,踩师上位的恶毒小人,此刻被阳光照着,格外的刺眼耀人。 阳光下,他拿出了一封信,眼里已然满是泪水,强压着悲痛道:“这便是那封信,臣日日抚摸,字都模糊不清了,但内容,臣却铭记在心,陛下!你陷害忠良,为一己之欲不惜让忠臣蒙冤而死,这十六年来的日日夜夜,臣如何能容忍你安稳度过!” 被指责的皇帝都到了此刻,竟还想着推脱:“朕从未去见过李卿……” 还未说完,便被纪长泽粗暴打断: “够了!!!到了此刻!!你还想着蒙骗世人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十六年前,收到信的时候,臣一夜未睡,臣想不通,陛下是文朝之主,为何还要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去辱一个忠臣的清名。” “臣想,若是臣求陛下还师父一个清白,陛下必定不会应承,所以,臣要站到高位,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有能逼的陛下不得不听臣之言的能力!!” 这位被认为了许久只会奉承谄媚,靠着拍马屁和踩恩师上位的纪大人冷笑: “臣知晓,陛下留着臣,只是为了以臣之口,来宣扬师父的那一身,臣越是忘恩负义,越是人面兽心,以权谋私贪赃枉法颠倒黑白嫉贤妒能,这些臣做的越多,越是人人唾骂孤立无援,陛下就越相信臣。” 这一天对于百官来说,注定是心绪各种起伏的一天。 纪长泽……他竟是装出来的。 为了让他师父恢复清名,他竟就这么装了十六年,背了十六年的骂名。 “你想要奸臣,臣便是奸臣!!你想要只能依靠你的亲信,臣便碌碌无为!你想要一把刀,臣便是一把刀!” 纪大人显然并不在乎这些骂名,他的红色官服随着风微微摆动袖口,眼神锐利的看向了皇帝: “只是如今,这把刀对准的,该是陛下了。” 皇帝本已接受现实,在知晓纪长泽发难是因为“他威胁了纪长泽师父逼对方去死”后,现在却又重新冒起了希望。 前面那些虽都是他做的,但他的确是从未去牢狱里见过李大人。 “纪卿,朕的确未对李大人说过以他家人为要挟的话,你这是受人挑唆啊!” 纪长泽当然知道。 毕竟皇帝去见了李大人,以及李大人留信这些……全都是他编的。 但如今,皇帝的劣迹在前,不会有人信他真的无辜。 他只冷笑一声:“陛下,如今您说的话,还有人会信吗?” “你只管问问文武百官,看看他们信不信!!” 皇帝下意识看向了底下站着的朝臣们,接触到他视线的臣子们纷纷眼神闪烁起来。 显然,他们是不信的。 “朕真的没有,朕没见过李卿,朕没有!!” “朕真的没有!!!” 皇帝那仿佛满含冤屈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却无一人相信。 皇帝此刻哪里还不懂,他们已然认定了他做过此事。 他再没了气力,麻木的靠在了龙椅上。 “朕……真的没有……” 底下站着的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 都这个时候了,陛下你就别装了吧。 第272章 卖师求荣的奸臣(20) 皇帝憋闷, 委屈,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无法说出口。 甩锅甩的多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强行按个锅在头上, 偏偏, 他明知晓自己没做过这些事, 却没人信。 大势已去, 纪长泽先抛出了他真做过的种种恶事, 如今,他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值了。 这件事无论他认不认,这个锅是非要扣在他头上不可的。 向来都是冤枉别人, 这次被冤枉了一次,皇帝这才知道其中滋味有多不好受。 如今大势已去,他辩驳几次见无人反应, 便也心灰意冷, 不再竭力反驳。 甚至还因为如今切切实实撕破了脸, 看出来纪长泽恨自己入骨,必定不会给他个好下场,破罐子破摔,反而没那么怕了。 “所以呢。” 头发早已花白的皇帝因为几次打击,脸上的面容憔悴极了,头上发冠也略有些倾斜, 一些散乱的碎发便垂在了一旁, 是一副合格的失败者模样了。 他讽刺的笑,脸上有着身为帝王的骄傲和对纪长泽这个大逆不道臣子的不屑:“你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拿来这些,一堆破烂纸张,陈年旧事, 用它们来指责朕如何昏庸无道,如何嫉贤妒能,再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坐上这个位置么?” “呵呵,呵呵呵……” 他靠着自己的龙椅,笑容里充斥满了不屑,笑着笑着,猛然站起,声音放大,伸出手指向下方站着的人,动作之大,弄得原本就歪了的皇帝发冠摔落在地: “无论你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再怎么情有可原,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你就算是把朕踩到泥里去,照旧是个造反谋逆,人人得而诛之!!!” 在寂静的大殿内,纪长泽笑了。 “陛下记性还真是不好,臣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臣,并不想造反。” 说着不想造反的纪大人却在说完这句话后,一步一步朝着龙椅位置走去。 他步伐走的极稳,踏上台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代表皇权的龙椅前,在皇帝警惕又竭力隐藏恐惧,底下站着的臣子们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时,纪长泽蹲下身,捡起了发冠。 然后,将这发冠轻轻放回了浑身僵硬的皇帝头顶。 皇帝不想露怯,可贪生怕死的本性,还是让他动也不敢动一下,任由纪长泽就这么将发冠好端端落在他头上。 耳边,是纪长泽温温和和的声音:“您如何会想到臣要造反呢?” 这还用想? 你都带着大军来逼宫了。 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们,此刻在纪长泽的再三否认造反下,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都这样了还坚持不造反? 那他想干什么? 纪长泽想干什么,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纪大人很好心的在弄完发冠后,还帮着这位浑身狼狈的陛下整理了一下仪表。 “臣说过,要还师父一个清白的。” “若是臣造反,将陛下推下去,自己坐上皇位,此时再澄清师父清名,世人会真的相信师父一身清白吗?” 纪长泽慢慢走到了龙椅后,在浑身僵硬的皇帝旁站住,低沉的声音如恶魔低语: “他们会想,臣只不过是因着师徒关系,才帮着师父平反,哪怕师父真的无辜,牵扯上臣与师父的关系,这份无辜他们也不会信,这可不是臣要的,不然,这十六年,臣可是有大把机会,来悄无声息让陛下归西的,何至于拖到如今?” 皇帝随着这话身子一抖。 是啊,这十六年来,纪长泽是他亲信,他想要动手报仇有无数种机会,为何偏偏要等这十六年。 “你、你到底要如何!” “臣要如何?臣想要的并不多,只是想要师父的清白重归于身,有一分质疑,一点污名,那都不叫清白!!” “历经多年,图谋到如今,臣要的,便是在陛下在位时,亲口承认当初是您之错,只有你这个将我师父打入谋逆罪行的人亲自掀翻这桩旧案,天下人才会信!我师父的一身清名才能重返天日!” 皇帝眼里满是血丝,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好在纪长泽也不需要他说话。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之前被皇帝摔下的笔墨旁,将它们一一捡起来放到该在的位置,铺好纸,将笔沾墨,递向皇帝。 他脸上还沾着周如的几滴血,血落在了右边脸颊,随着笑容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还有点像酒窝,只是这代表无辜的“酒窝”到了纪长泽脸上,显得有些惊悚了。 “陛下,请写下罪己诏。” 皇帝抖着手,硬是不去接笔。 “朕,朕无错……是他们,他们结党营私……” 他若是真写了罪己诏,百姓,朝臣,甚至是他百年之后的史书,都会如何看待他,形容他。 他一生都在为了保住这个面具耗费心血,不惜杀老臣害忠臣,如今要亲手在面具上泼墨,如何能做的到。 见他不配合,纪长泽还是笑着,缓缓将笔放好,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来,按下去,簪子下的利刃露出,尖锐锋芒对准了龙椅上的人。 “陛下,若是罪己诏写不成,臣也不介意写血诏。” 若是条条都是死路,无路可走只能等死,必然是会升起一些无畏之心的。 可若是纪长泽给了一条生路一条死路,如今以死路相逼,那些无畏无惧,便又随着对活着的渴望褪去了。 皇帝眼中渐渐润湿了,他抖着手,慢慢接过了笔。 笔在面前慢慢落下,却迟迟不肯到纸上去。 “朕、朕也是受人蒙骗……这并非是朕之过错,朕给李卿追封,配享太庙,让他受尽香火……纪卿,朕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就放过朕,啊?” 当他为了自己的命和尊严祈求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可怜表情的模样倒是像是一位平常老人了。 只可惜,纪长泽不吃这一套。 “好啊。” 他答应着,在看到皇帝满脸惊喜的表情后,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若是能撞柱而死再死而复生,顺带将臣的师父带上来,臣便什么都顺了陛下。” 皇帝脸上的神情顿时青青绿绿,好看极了。 他咬牙,那悬着的笔尖,总算是带着墨站到了诏书上。 一封罪己诏在纪长泽的监视下写完,内容明确具体,清晰明了,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说明了李大人的清白。 停笔后,皇帝心中又是煎熬,又是松了口气。 带着一些很不符合他往日做法的天真想着,他如今已经满足了纪长泽的目的,这人该消停了吧。 纪长泽消停,那就怪了。 他满意的检查完了罪己诏后,便轻飘飘来了一句:“陛下,选一位殿下传位吧。” 皇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罪己诏到手了,纪长泽也懒得再勉强做出一副理智臣子的模样出来,冷笑着输出: “臣也是为陛下着想,如今您的脸皮都给扒拉下来了,真面目也都暴露了,如何陷害忠良如何心狠手辣如何嫉贤妒能到连亲儿子都忌惮这些,也都人人皆知了,都这般了,您还有脸上这朝堂,见这些臣子吗?” “但凡是稍微有一些廉耻心的,怕是都要掩面逃走了,陛下能坚守至今毫无羞愧,如此贪恋权欲,甚至到了脸都不要的地步,臣是极其敬佩的,只是您却还是要考虑一下臣子们下次再面对您那张厚颜无耻恶心至极的老脸时会不会反胃想吐,到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皇帝:“……你、你放肆!” 纪长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说着: “何况陛下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都心知肚明,说您昏庸无道都是侮辱了这个词,处理朝政的本事您没有,协调臣子的功能您也不会,每日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奢靡花费,在位这许多年您最大的奉献就是有了几位皇子,但仔细想来,这其实更多该感激几位殿下们的母妃,否则若是殿下们都随了陛下,那我国要离亡国不远了。” 他这一长串说下来,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绿来形容了。 青青白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朝堂上,将皇帝贬的一文不值甚至还倒贴钱,文武百官们就在底下看着,这样算是有史以来头一份了。 偏偏,皇帝都要气死了,却还奈何他不得。 要不然就选个皇子继承皇位,要不然就当场被杀。 哪怕心里再怎么憋屈,自然也还是要选活下来的。 皇帝愤怒过后,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心底冷笑。 让他退位给自己的儿子? 纪长泽方才的一派做派还真让他觉得此人心机深沉,走一步看十步,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胆子不够大。 若是他今日直接杀了皇家人自己取而代之,说不定还能当上几天的皇帝。 可纪长泽竟让他退位给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们除了老大,各个孝顺听话,平日里也都顺他心意不惹事,乖乖呆在府中。 随便选哪个,必定都会孝顺他。 哪怕今日他在纪长泽的胁迫下让儿子登基自己退位,等到解除了今日之忧,他那些孝顺儿子必定不会把控大权。 毕竟自从经历了大儿子的事之后,皇帝就自觉自己长了教训,对着剩下的几个儿子实行“你不成才就是我的乖儿子”教育。 他们的身份虽然是皇子,却没学到任何关于皇帝该如何做等有关的知识。 既如此,哪怕将皇位交到他们手上,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照样会将这个位置好端端的还回来。 皇帝一面自信,一面不由得意起了自己的先见之明。 因为心里有底气,这一次他没有拖拖拉拉,而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四位皇子全都不上朝,这自然也是皇帝留下的“大皇子后遗症”,当年的大皇子就是到了年纪按规矩上朝学习。 结果太过优秀被一面倒的夸,打击到了皇帝那颗平庸的心,这才招来祸事。 因为吸取了这个经验的皇帝干脆利落的取消掉了此规定,像是养宠物一样的养着自己这几个儿子。 他正要开口下令让自己这些孝顺儿子们过来,别人见着纪长泽拍拍手。 四位皇子便跟着一带路士兵径直走了进来。 皇帝心中咯噔一下。 纪长泽竟是早早准备好,甚至他的几个儿子,都被这个乱臣贼子早早的安排好了。 只是心中慌乱只出来了一瞬,便又平息咽了下去。 想这些做什么,反正无论如何,这皇位无论给哪个儿子,都是皇家的,到时候这些儿子们毫无管理朝政的能力,便无人能抢夺走他的地位。 他如何想的纪长泽也不去关注,只看着这些皇子们进了大殿就如进了什么恐怖地方一般缩着脖子不敢动弹。 扬声道:“各位殿下也听了个全程,该知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微臣也就不多与诸位解释了。” “现在,只看陛下想要选谁了。” 皇帝退位给儿子,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进行,此刻哪怕在场的许多人心中觉得荒唐,视线却还是很诚实的落在了天家父子身上,只看着皇帝选谁。 反正选谁结果都一样,皇帝便也没那么认真的仔细挑选,想来想去,选了个他觉得最孝顺的二皇子。 只是在场人除了纪长泽外谁都没料到,他一开口要让二皇子继承皇位,这位二殿下便脸色一白,立刻跪下。 “父皇,儿臣只爱建筑之事,并未敢对皇位有半分肖想,还请父皇另择他人。” 哪有人皇位都要送上门来了却还着急的往外推的。 天下竟还有这等事。 这话一出,八成人都在心中惊掉了下巴。 皇帝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自然也僵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最听话孝顺的儿子,居然会推拒掉皇位。 这可是皇位啊。 心中有了一丝怒意,但因着纪长泽还站在旁边,皇帝强迫自己收起这些不该表露出来的情绪,望向了三皇子。 “老三,朕便退位给你。” 三皇子本来安安静静站着,听到此话脸色大变,与二皇兄一般,立刻便拒绝道:“父皇,儿子没什么本事,不可担当大任,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第二个拒绝的皇子了。 皇帝脸上的神情非常不好看了。 “老四。” 噗通—— 又跪了一个。 就连最小的五皇子,都在皇位要到了自己头上时,忙不迭的拒绝。 四个皇子,四个拒绝。 皇帝第一反应不是这些儿子们都没半点上进之心,而是必定是纪长泽威胁了他们。 这可是皇位。 若是能要,谁不想要。 更何况他们还是皇子,皇子们不都是生下来便天然对着皇位心向往之,用尽手段去争夺吗? 哪怕他们性子温顺不去争夺,也不至于皇位送到跟前来却不坐吧。 纪长泽自然看的出来皇帝在想什么。 他嗤笑一声:“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明明是自己造下的孽,如今几位殿下不肯继承皇位,陛下倒是只想着怪罪别人,未曾想过是谁导致的今日场景。” “殿下们从小便没被正经教导过,也从未接触过政务,二殿下年纪最大,再过上两年都能抱孙子了,却还从未在朝堂上担任一点职务,这般被养了许多年,几位殿下又不是陛下这般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别人死活的性子,自然不愿意坐上皇位害人害己。” 自从得到了罪己诏之后,纪长泽就仿佛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对着皇帝说起花来夹枪带棒,切切实实的将“撕破脸”这三个字贯彻到底。 偏偏,皇帝脸都要绿了,却不敢说些什么。 他恨得要死,一会恨纪长泽逼他至此,一会又恨这几个儿子脑子蠢笨,连这么简单的权宜之计都看不出来。 “你也瞧见了,不是朕不愿退位,是他们都不想要皇位。” 皇帝说的自己清白无辜,真是好一朵栩栩如生的老年版白莲花。 纪长泽冲着他温和笑:“陛下莫不是年纪大了不光脑子扔了连带着记性也不行了?您不是还有一位皇子吗?” 这话一出,皇帝真真正正的脸色大变。 “你什么意思!” “既然其他几位殿下不愿坐上皇位,那便请陛下将愿意坐上皇位的殿下请上来。” 皇帝面色几经变换。 他不敢直接拒绝,便找着托词。 “大皇子被囚多年,对如今实事并不了解,如今若是朕退位给他,恐他的几个弟弟要不服气……” 这本是下意识的推锅找理由的。 结果话一出,本来还像是鹌鹑一般站着的几个皇子立刻便精神了起来。 二皇子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父皇,儿臣服气的,若是大皇兄登基,儿臣一百个服气,必定好好辅佐。” 三皇子语气兴奋:“儿臣也是一般,必定对大皇兄尽心尽力。” 四皇子五皇子跟上:“正是,还请父皇放心。” 皇帝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他放心个屁啊他放心。 这些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半点竞争力也没有,大哥要坐上皇位,他们哪怕不表达一下想要抢夺皇位的意思,至少也别恨不得双手双脚支持吧。 当年从一众皇子中一路厮杀出来的皇子十分想不通,为何他的儿子们就如此画风不同。 不能推锅给儿子了,皇帝又将希冀的视线看向了朝臣。 “诸位爱卿,恐怕也是不愿接受大皇子为皇的吧?” 朝臣们:“……” 这个怎么说呢。 他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登基为帝的人不是现在在位的这个就行。 大皇子素有贤名,既然当年的事是陷害,其他几位皇子也十分赞成,那他们自然也是……十分想同意的。 一片寂静,无人响应皇帝,众人都用沉默表示,他们也赞同大皇子上位。 皇帝心里呕死。 他当初上位时,千难万险,各种险阻,还要应对兄弟们使绊子,面对朝臣们的质疑。 可为何轮到大皇子。 就是一副大家都很期待的样子。 原本就很嫉妒这个儿子的皇子此刻心里简直要酸成个柠檬。 在纪长泽表示让他赶紧宣召大皇子时,一直为了小命很配合的皇帝第一次态度强硬起来。 “大皇子忤逆,不得为君。” “朕就是宁死,也绝不会宣他重入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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