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后来打仗,这家人不幸被殃及,全家惨死,只剩下了乔愿环一个八岁的女童还活着。 当时她父母临死前托人将她送到了纪家来,求纪母收留,纪母抱着她哭了一场,便将她留了下来,担心日后她出嫁后人家欺负她无父无母只有姨母姨夫照拂,她和纪父商量后,便让乔愿环做了原主的未婚妻。 这在现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常规操作,侄女留在自己家了,日后他们就是侄女的公婆,肯定不能欺负了她,这样以后他们能一直放心。 原主以前倒是挺喜欢乔愿环这个大姐姐做他媳妇,等到长大了,知道自己不是纪家亲生子后,就开始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就因为他不是亲生孩子,就给他这么一个无父无母没背景日后不能帮衬他的孤女做妻子? 人家给儿子找妻子都是找大户人家,他们可倒好,给了他一个大他五岁的孤女。 是的,大五岁也是原主嫌弃乔愿环的原因。 人家十六岁成婚,娶的是十六岁的,他十六岁成婚,娶的是二十一岁,换成别人家都已经生了好几个娃娃的,再加上怀疑纪父纪母没把自己当成亲生孩子,这份敌意自然落在了乔愿环身上。 在原来的世界里,这个家破败之后一直都是乔愿环想方设法的挣钱养家里人,之后原主拿走了家里的钱离开,还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也是乔愿环养大。 只是她的确是个苦命的,小的时候本是千金小姐却家道中落,好不容易有了个愿意护着她的姨母还将她嫁给了表弟,结果表弟对她却越来越冷淡,大有看不上她的意思,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安慰自己她年纪比表弟大,表弟不喜欢也是正常,好在如今日子过得安稳,她只要好好孝顺公婆,照顾好表弟就好,没想到家中破产,一家人过上了苦日子。 经历了丈夫气死公婆后,自己孤身抚养小叔子长大,好不容易小叔子长大熬出头,人也孝顺懂事听话,正想着以后可以好好歇息了,就因为疾病缠身在病痛中离世,到死也没能享到半点清福。 而她疼爱的小叔子也因为唯一的抚养人突然离世,还未成年的他不得不辍学做事,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某种意义上,原主亲爹认为的还真没错,原主可不就是克亲吗? 不过这不是封建迷信的克,而是白眼狼的克。 纪父是个真正有才学的人,门下也有不少学生,虽然弃文从商了,但这不代表学生就不是他的学生了,纪母娘家也还有人,当时那种情况,他们完全可以找人帮忙,只不过是因为纪父病重,纪母刚刚产子腾不出手。 再不济,纪父还可以找兄长帮忙,虽然因为在分家的时候,原主亲爹曾经为了得到全部家产动了手脚,纪父查清楚是兄长做的后便于他离了心,与兄长面和心不和,当初纪爷爷纪奶奶在世的时候纪父偶尔还去一趟看望二老,等到二老过世,两人便没再怎么来往。 而这次纪家突然败落,便疑似有纪大老爷做的手脚。 虽然不来往,还可能是仇敌,可好歹也是亲兄弟,若是他真的放下身段去求兄长接济,纪大老爷要是不接济,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纪父能够忍下兄长对自己起了杀心的缘故,他没什么证据,若是就此说出来,弟指控兄害自己,一个不小心,他要被人家骂是诬陷人了。 纪父心高气傲,干不出直接去逼着兄长给钱的事,只想着稍微养一下病,等到病好了之后写信给自己的几个学生,这些学生自然会帮他。 当时若是纪父病能养好,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原主却直接一通没良心的放狠话把两人活活气死,若不然,这个家也不能就这么败落。 “泽哥儿,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旁边的乔愿环见纪长泽半响都没说话,还以为他是还想着认回亲生父亲名下,小心翼翼的劝说道:“大伯既然不见你就算了吧,爹娘对你不是也很好吗?如今爹娘病重,若是知晓你去找大伯,心中会难受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纪长泽端起桌上的水杯吹了吹喝了一口:“你也以为我是想要认回大伯名下吗?” 乔愿环没说话了。 纪长泽十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他,如今两年过去,她虽然到现在都没能和丈夫亲近起来,但好歹是枕边人,还是有一些了解他的。 她知道他对大伯一向推崇,敬慕无比,知道他十分遗憾不能做大伯的儿子,乔愿环曾经有一段时间都以为,就算是丈夫是被公婆养大的,他的心里,亲生父亲也还是大伯。 作为被纪母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的人,乔愿环自然是也为纪母感到寒心,不敢想若是她知晓这件事心里会有多么难受。 只是她虽然猜到了,却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 乔愿环十分清楚,这种事就算是她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纪长泽与公婆离心,让二老伤心难过,所以她只能这么小心翼翼的隐瞒着,偶尔还会转圜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纪长泽又带着坚定地开了口:“放心吧,当初是爹娘将我养大,我就算是敬仰大伯,心中的爹娘也只会是爹娘,大伯也只能是大伯。” 听到这话,乔愿环微微愣住。 “那……你这两日去寻大伯是想?” 难道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想要重新变成大伯的儿子吗? 纪长泽:“自然是有别的事了,好了,喝也喝好了,我们再去一趟大伯府上。” 他说完起身就出去,对着就在对面说说笑笑的几个同龄人看了一眼。 那几个人本来是趁着空闲过来喝口茶顺便聊聊最近的八卦,没想到八卦说着说着,当事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当即都是话音一顿,不尴不尬的僵硬着神色与纪长泽对视。 他们本以为这个跋扈的纪家大少爷肯定是要忍不住直接掀桌子了,没想到纪长泽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去。 乔愿环恼怒他们说自己丈夫坏话,但她性子好,也没说什么,跟着丈夫一起走了出去。 这些十八九岁的郎君们坐在原处过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说:“刚刚那个,是纪长泽吧?” “是啊,身边还跟着他夫人呢。” “怎么回事,我们刚刚那样说了他,他都不生气的吗?之前不是听闻他脾气大得很?” “应当是生气又不敢冲我们发火吧?如今他家道中落,早就不是当初的纪家大少爷了,哪里还敢得罪我们。” 这人说完,旁边人还是觉得不对:“也不对啊,纪家虽然败落了,但我们方才这样说他,若是他闹大了,那别人肯定也觉得是我们不对,都是有头有脸的,他根本不怕我们报复他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的同时,心底又有点尴尬。 其实他们和纪长泽也不是很熟,就是听说他以前嚣张得很,再加上听说了他这两天每天跪在亲生父亲门前,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觉得他这种在养父母困难时期就丢下他们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这才骂了起来。 这要是刚才纪长泽对着他们发火,或者直接骂了起来,他们还会特别理直气壮的骂回去,心底还会更加鄙夷这个人。 结果现在纪长泽什么都不做,甚至连看都没有怎么看他们,他们心底反而心虚起来了。 这纪长泽看上去倒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无礼,何况他们背后说人,到底不是君子之为啊。 那边的纪长泽却是直接到了亲生父亲门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门房见他居然又回来了,再次上前驱赶:“快走吧,我们老爷说了,你既然都被过继出去了,那就和我们家没什么干系了,他是不会见你的。” 纪长泽却权当是没听到一样,跪了一段时间,看热闹的人多了,他才当着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直接大声喊:“侄儿求见大伯,求大伯见见侄儿,帮帮我父亲!” 说着,还拉了一把旁边的乔愿环:“环娘,你也跪下,求大伯帮帮我们家。” 乔愿环还没弄清楚怎么认祖归宗就变成求大伯帮忙了,稀里糊涂的跪了下来,听着旁边的丈夫哀声喊着: “大伯!父亲与您是亲兄弟啊!如今我父病重,母刚刚产子,若不是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钱来买药,侄儿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您,求求您了大伯!您就帮帮我家吧!血缘至亲啊!!!就算是之前您与我爹起过争执,他到底是您的亲弟弟啊!!求求您了!!” 乔愿环这次听明白了,也赶忙跟着喊了一声:“求大伯帮帮我们家,求求您了!!” 这两天原主一直跪在门口说要求见大伯,他也知道抛弃落魄养父回来认亲爹是要被人骂的,所以只说求见,不说缘由,又说什么血缘至亲,他人自然就懂了。 如今他突然说是来求着帮忙的,看门的人就愣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有点懵。 原来这小纪少爷跪了两天不是来认亲爹的,是来借钱的啊。 那之前他大伯家的下人怎么都说他是来认爹的? 再看纪长泽那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眼底充满哀求与绝望的可怜模样,再一结合他之前说的话。 啧,血缘至亲,起过争执。 这纪大老爷不会是为了不帮兄弟,故意让人散播出纪长泽是想认回来这种谣言吧。 纪长泽虽然是背着人群的,耳朵却依旧好使,等了差不多五分钟,估摸着院子里的纪大老爷要得到信往这边走,而背后的围观群众也开始按照他方才说的话顺着往下发散了,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扶着他的乔愿环苍白着脸惨惨一笑。 “罢了,既然我跪了两天都没能让大伯回心转意,恐怕就算再跪一个月都是没用的,环娘,我们回去吧。” 乔愿环被他这苍白的脸色和生无可恋的神情吓得心慌,赶忙扶着他。 纪长泽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虚弱、无力、哀痛的被自己妻子扶着离开了这儿。 不少人看他的视线中已经带上了同情。 这纪二老爷家的大少爷也太惨了,跪了两天都没能得到帮助不说,还被造谣说是想抛弃养父认回亲父。 纪家大老爷这心也太狠了,就为了不帮兄弟,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第124章 民国写文(2) 纪长泽他不光对着外人装, 对着乔愿环也装的跟真的似的,要怎么虚弱有怎么虚弱,偏偏还能一边保持着虚弱无力走动要妻子扶的假象, 一边又脚下稳稳,没压沉了乔愿环。 他的演技太逼真,乔愿环信了,满脸的担忧:“泽哥儿, 是不是这两天跪着的身子虚了?要不我带你到前面医馆里看看吧?” “别。” 纪长泽面色苍白, 视线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转悠了一圈, 在脸上露出了几分坚强来,抿着唇, 明明声音虚弱,音量却提高到了能够让周围人能听见的地步: “别让人看了笑话,我们直接回去。” “就算是如今爹病了,家里也还有我这个男丁在, 不管发生了何事,我们都要直起腰来。” 这要是没有他后面那番话也就算了,一加上后面那番话,原本在乔大老爷门前就看着热闹一路跟过来接着看的人们怎么能不知晓纪长泽说的“人”是哪个。 还不是他那个不顾兄弟情义,为了能够光明正大见死不救, 不惜往曾经的亲儿子现在的侄儿身上泼脏水的大伯。 纪长泽生的好, 人也年轻,时下文人风骨还是很受重视的, 他在大街上显出了自己的“一身傲骨”,老百姓也就看个热闹,那些读书人却都在心底赞了一声。 从前这位纪家大少爷虽然不显山露水,甚至听闻性子有些骄纵, 如今瞧着,家里把他当做大少爷的,他性子自然娇了,可家里一出事,这不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吗? 不过到底还是年轻了,要不然也不能白白被那边泼了两天的脏水。 纪长泽“虚弱”的咳嗽了几声,见着周围穿着光鲜的人眼底都有了同情和欣赏,算着差不多了,也就见好就收,没再多停留,与扶着他的乔愿环一同回了家。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短暂停留,更让一些人对他欣赏了几分。 能够在忍受了如此屈辱后,还能一句都不说乔大老爷坏话,可见其人正直。 不过想想也是,乔二老爷当初学问可是好的很,只是后来分家出去,他这才沾了商,但就算是手底下做着生意,曾经教过的学生就算没有什么惊人大出息的,也都混出了头,被他亲手教着长大的纪长泽又能差的了哪里去。 纪长泽闹腾了这么一出,算是短暂的给自己洗了洗,纪父和纪母那边更加好办,他们二人目前都是出不了门的,身边只有乔愿环在伺候照顾着,之前她觉得丈夫去大伯家是为了想回去,怕二老伤心一直瞒着他们,因此这两天他们是不知情的。 他也没直接瞒着,回去后直接到了纪父床头跪下。 然后就红着眼眶说儿子不孝,这两天指望着把我们家救回来,于是跑去找了大伯,没想到跪了两天连大伯的面都没见着,更加别说借到钱给您买药,反而还让人家看足了笑话,儿子虽然都十八了,可以前一直只顾着死读书和跟同窗游玩享乐,从来不碰生意事,如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愿环没想到丈夫这么实诚,居然直接就将这两天的事给说出去了,她担心公公生气,连忙看了过去,结果一眼过去,病床上的纪父脸上却没什么怒色,反而还有几分心疼。 除了心疼之外,还有一些藏在心底的愧疚。 这两日他缠绵病榻,从未见儿子来看过自己,他心底是有些许猜测的,只是从来没问出口过,再加上假装偶尔提起时儿媳妇脸上那不自在的表情,和曾经儿子对着大伯的崇拜向往,纪父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亲生养大的孩子,他是个什么样子纪父比谁都清楚,尤其是儿子对着纪大老爷是个什么态度,纪父更是看的清楚。 只不过以前他想的是孩子到底年轻,从小又是被惯坏了的,不知晓事,等到以后,看清了那边对着他这个亲生儿子是个什么模样,知道了那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他就该清楚了,没想到突然遭了这场祸事。 纪父猜到了纪长泽是去找了他大哥,心里还是有点心寒的,他清楚做儿女的,对着亲生父母有儒慕很正常,可现在纪家正是最难得时候,他还卧病在床,夫人刚刚产子,养了长泽十八年,难道都不能让他在这种时候先照顾宽慰他们吗? 纪父自己一个人在心底戚戚苦苦两天,原本能控制的病更加重了几分,心情郁郁,连床都下不去。 结果现在儿子回来告诉他,他是去找大伯去了,只不过不是求认亲,而是去求大伯救命的。 他这两天心底堵着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尤其是在看见纪长泽神情失落,眼神失望,对着他小声说着以前听闻大伯是个光风霁月的人,还是正儿八经的政府官员为国效力,他心底不知道多崇拜大伯,没想到这次家里一出事才发现,大伯竟然连亲兄弟出事都不肯施以援手。 援手个鬼,这次的事八成就是大哥干的。 还光风霁月,别人不知道纪父还不知道吗?虽两人是同父同母同胞兄弟,在纪大老爷的心底弟弟却不是用来兄弟情深,而是来跟他分家产的。 追溯一下还是两人年岁差了十几岁,十几岁的纪大老爷早就习惯了府中只有自己一个少爷,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家里的家产父母的疼爱都属于他一个人,结果纪父出生了。 还不是庶子那种能随便打发的,而是正儿八经的嫡出二少爷,能分家产,分父母疼爱的。 谁也不知道纪大老爷什么时候长歪的,反正纪父小时候还喜欢亲近这个哥哥,盼着哥哥带自己玩,崇拜比自己大比自己能干的哥哥,等到吃了几次亏才冷下来。 他和纪大老爷不一样,纪大老爷对着弟弟下手从来不担心父母会不会伤心,纪父却是怕父母年纪大了受不住兄弟相残,再加上他没纪大老爷那个狠劲,于是朝着文学上发展去了,分家之后才开始从商。 结果好不容易捣鼓出了现在这个家产,从天而降一场祸事,一下子就破了产。 纪父心底门清,这一看就是专门冲着他来的,他之前的家产虽然招人眼,但是除了纪大老爷,谁有这个理由下手? 还不是眼馋他赚钱。 就算是脾气再怎么好的人折腾成这样也要被惹毛了,不过现在他心底还是挺爽的。 虽然说大多都是坏消息,但这不也是有好消息的吗? 看看,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终于还是看清了纪大老爷那丑恶的面孔,不会再像是以前一样心怀儒慕了。 而且!!长泽之前还跪在门口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再加上他也说了当时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估计不用过今天,纪大老爷眼睁睁看着亲弟弟死,侄儿跪在门前苦求两日他都不肯施以援手的消息就能传遍全城了。 他从未斗的赢大哥过,没想到今天倒是自己一手养大的长泽让对方进了坑。 爽!! 爽啊!!! 纪父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床前满脸失落自责的儿子,咳嗽一声,因为得到了这个好消息精神头也好了一点,居然让他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 他坐好了,伸手去扶纪长泽。 “好孩子,快起来吧,如今我们家中遇到祸事,你也是想帮忙才去的,这怨不到你。” 见纪长泽还是满脸难受愤愤,他又是一声叹息:“其实之前很多事爹都没与你讲清楚,你大伯他……诶。” 他面上带着几分悲伤,嘴上却一点都不留情,吧唧吧唧的把纪大老爷曾经干的过事都给抖搂了出来,当然,他用的是更加委婉的方式。 比如说当初你大伯刚刚成亲而你爹我还是个孩童,许是因为你爷爷奶奶看我年纪小疼我一些,他心中不忿,就对着你爹我不太友好,曾经还故意在下雨天推了我一把,差点害我破了相,之后又去找你爷爷奶奶反咬我一口,当时我年幼也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之后回想,恐怕从那时起,你大伯就已经没拿我当兄弟看了。 说完了还补上一句,不过也可能是你大伯当初年轻不知轻重,时间久远,我也不想怪他等等等等。 再年轻能年轻到哪里去,当时都成亲了,一个成了亲的哥哥,居然去故意推还是孩子的亲弟弟,心性人品可见一斑。 纪父这一番话不光说出了纪大老爷的垃圾心性,还顺带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光辉不和哥哥计较的伟大形象。 要不怎么说文人会说话呢,他这么叭叭叭一说,之前的玩不过大哥就变成了他顾忌着手足亲情,不愿意下手与之为敌。 反正是把自己说的要多么可怜有多么可怜。 这一说,纪长泽面上果然就多了几分愤慨,他超愤怒的说:“亏得我还暗暗仰慕,原来大伯竟是这样的人,爹您怎么不早告诉儿子,若是早知道他曾那样待您,我定然不给他个好脸。” 纪父爽了。 他老早就想上眼药了,可到底对方是长泽的亲父,他这个养父说这么一番话,倒是整的好像嫉妒人家亲父子,背后说坏话一样。 而且背后上眼药也不是君子所为,但这次大病一场,很多事在纪父心底就不太一样了,再加上如今看着儿子这副委屈失落的模样,他再不趁热打铁那可就太傻了。 泽亲眼见证了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不得抓紧机会眼药上个遍吗?不然可就是糟蹋了这么好的机会啊。 机会这种东西稍纵即逝,当然能抓就抓了。 他非常“无奈”的说:“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虽说当初他曾因为一和尚的批注要将你远远送走,可你如此仰慕他,为父怎么忍心说出来。” 对,没错,就是这样,要这么不着痕迹的把当初大哥不要长泽的事说出来。 果然,纪长泽神情大为震动,十分不敢置信的问:“大伯曾要将儿子远远送走??” 这个反应正中纪父下怀。 他来劲了,努力在脸上显出了几分后悔出来,一副“诶呀呀我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这话不该告诉你”的表情。 纪长泽果然急了,连声的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父“推脱不了”,这才“万分无奈”的将当初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经历了些许的润色和加工。 比如说当初纪大老爷是听了府中宠妾的话才起了心思,在纪父嘴里就变成了他第一时间担心纪长泽克自己,还有那时候是打算把纪长泽丢到庄子里然后被老太太拦了下来,上了纪父这就变成了“我和你娘听说了这事,想着如今这么乱,你一个小孩子被扔到外面去哪里能活下去,就去找了你奶奶”。 他还非常重点的描绘了一下当时纪长泽被他们带走时,纪大老爷是如何的冷血无情,看都不看一眼,还是婴儿的纪长泽又是如何的嚎啕大哭,哭声催人泪下,可到最后,纪大老爷也没来送送以后要成为侄儿的儿子。 纪父还是有节操的,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艺术加工,但大部分都是实情,只不过他通过自己的描述,把纪大老爷的心狠无情刻画的淋漓尽致而已。 纪长泽很配合的露出了更加失望的神情。 然后说出了那句纪父最想听到的话:“没想到大伯竟是这样的人,早知晓,儿子便不去求他了,父亲您好心养病,儿以后再不去寻他了,他不值得。” 诶呀娘呀,这话就跟大夏天的喝了一口冰水一样让纪父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虽然家败落了,但如今一家人是一条心,那就比什么都强。 心里舒坦了,身体也感觉着比之前舒服许多,尤其纪长泽还去开了窗让屋里透了透风,也没了以前被惯出来的骄纵,而是带着点沉稳的说了一番日后家里有他,让父亲好好养病不要操心的话后,纪父就更好了。 等看着纪长泽出去,他心底还在想呢,虽然长泽从小不愁吃穿被养的天真了一点,但也不是没好处的。 看看,他三言两语的就把儿子给笼络回来了。 诶呀,他还是宝刀未老。 不过还是长泽太好哄了。 纪长泽刚一出去,乔愿环就迎了上来,紧张兮兮的问:“泽哥儿,爹怎么样了?” 不会被大伯翻脸不认人气到吧。 “爹很好,我陪着他说了会话,如今瞧着精神头比之前好多了。” 纪长泽之前真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被他三言两语的就给说好了。 这老爷子,还挺好哄。 第125章 民国写文(3) 之前匆忙进了屋, 现在哄好了老爷子纪长泽才开始仔细瞧这院子里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说呢,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院子自然是要多么破旧多么破旧的, 可实际上这地比起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努力一辈子都买不到的宅子了。 现在纪母正在坐月子,他就算是她的儿子身为男人也还是不好进去的,于是纪长泽溜达溜达坐在了院子里的一个椅子上。 院子不算很小,太阳晒在里面暖洋洋的, 纪长泽在那一待就有点犯困, 人家犯困是想睡觉, 他犯困就是在想要干点什么。 思来想去转头问乔愿环:“之前家里搬家匆匆忙的,我的纸笔可收拾来了?” 匆匆忙这也是他厚着脸皮说的, 毕竟当初纪家突然破产,原主心神恍惚,搬家的时候就跟个吉祥物一样戳在一边,别说帮着收拾东西了, 他连上车都是乔愿环扶上去的。 乔愿环却没拆穿丈夫往事的意思,听了之后立刻应了一声:“收拾在西屋了,泽哥儿要用吗?我拿来给你。” “不用,拿纸笔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你。” 他站起身轻轻握住乔愿环的手,满脸感慨:“之前我不知事, 爹娘殷殷期盼我却只顾着四处玩乐, 那时便是环姐儿你替我孝顺他们,如今家里遭了难, 我一时接受不了精神恍惚,也是环姐儿你帮我撑住了,你我二人是夫妻,我本不该生分道谢, 可如今,我是真的想谢谢你。” 乔愿环自嫁给他,别说正儿八经握着手说话了,以前泽哥儿那是连正眼都不瞧她的,每次回去那也都是看着爹娘的面子上。 尤其是环姐儿这个称呼,自从出嫁,也就公婆叫叫,丈夫基本上是不叫的,虽说他不叫也没什么,别的夫妻也没见丈夫叫妻子未出嫁前小名的,只是乔愿环到底是从小在纪家长大,按理说应当要更亲厚才是。 如今眼见着纪长泽这样郑重的与她道谢着还叫了她环姐儿,眼底又写满了认真的满眼都是她,她心里又高兴又觉得羞,轻声说:“你也说了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能当做理所当然,环姐儿,你放心,之前是我不知事,日后我必定发奋上进,让你和爹娘过好日子。” 他又是郑重的说了这么一番话,这才对着乔愿环又说:“这两天照顾爹娘也累着了,快去屋里好好歇着,我写点东西。” 纪长泽估摸这姑娘累得不轻,自从纪家出事,上面两个年长的倒下了,原本该撑起来的丈夫压根不管事,家里钱财不够,什么都要她自己来,不累才怪。 乔愿环倒是不觉得自己累,眼看着丈夫满眼心疼的望着自己,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去娘那看看,你若是要吃喝什么的,叫我就是了。” 成婚也有段时间了,这却是泽哥儿第一次关心自己,她心里高兴的不行,又不好表现出来,脚步轻快的进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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