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郁淡淡说道。 唐舒无知无觉:“让你伤心了,也是我的错。” “还有。” “还有……”唐舒猛然回神,推开时郁看着他平静中夹杂着笑意的脸,哪有一点点的伤心和痛苦,分明就是看好戏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你耍我呢?” 时郁笑了笑:“没办法,你为我担心的样子是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所以刚才的都是假的?” 时郁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吧,我只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能不能让你为我心口承认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好像挺重的。” 唐舒顿了顿,猛然惊醒:“所以你刚才都是在诈我?什么心如死灰,要去见我都是骗我的?” 时郁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唐舒紧了紧牙关:“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唐舒的?” “这个啊。”时郁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满目柔情。 “从第一次见你,就认出来了。” “死亡是长眠,你还记得吗?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安慰我的,” 时郁轻声说道,“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唐舒顿了顿,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时郁冒着雨来找她,平日里总是笑着的眼睛盛满了泪水。 他哭着站在雨里,说他爸爸去世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了亲人。 那时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予他安慰,只能无措地抱着他,一遍一遍地擦去他的眼泪,告诉他,时叔叔只是睡着了,或许他的灵魂还是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看着他,希望他开心成长,希望他不要流泪。 那只是她的口不择言,没想到却也能被人记这么久。 唐舒哑然。 时郁又说道:“在我父亲死后,你也离开了,我再也没了亲人朋友,索性就离开了那里,想要去找你,没想到上天却又仿佛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我找到你又失去你。” 他闭了闭眼,看向窗外飞舞的花絮:“但幸好,你又回来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也试探过很多次。” 他转头看向唐舒,眼眸弯弯地带着笑意:“其实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并不会画画,那幅画买下来也只是为了让你为我担心,但你对着那张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唐舒一顿,猛然想起那天在时郁眼底看见的一闪而过的笑意,不可置信道:“所以那天我看见的笑是真的?” 时郁挑眉,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唐舒紧了紧拳头:“你小子。” 时郁笑了笑,又说道:“其实那天在山上,我看见你了。” 唐舒已经麻了:“所以那通电话也是假的?你简直是把我当傻子耍啊,这样很有趣吗?” 她胸口翻涌着一股被耍之后的羞恼,语气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时郁却还是笑着:“是啊,你骗了我,我不应该还回来吗?换个话来说,如果我没看出来,也没有逼你承认,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和我坦白?看着我为你的死而难过的模样,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软?你会觉得很开心吗?” 唐舒一哽,眼神飘忽了起来:“我……” 好吧,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时郁用那幅画引出下面的所有事情,甚至表现出绝望,她或许就会这样隐瞒一辈子,毕竟她也不想进精神病院。 可心中还是有不甘。 时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又说道:“我本意并不想逼你,可顾泽白出现了,我怕你会动摇,所以……” 他的话哽在了喉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瞬,顿时说不出来话了。 唐舒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还没死之前,和顾泽白之间的抵死纠缠,以及仿佛永远只在他们门外,进不来的时郁,突然就明白了时郁所有的不安来自哪里。 她叹了口气,轻拍了拍时郁的后背,就如同小时候一般,软语安慰道:“别难过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能感受到时郁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即就被一双手拉进胸膛,被抱了个满怀。 “所以你能不能怜悯我一点。” 时郁的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微热的呼吸声闷闷地洒在她的耳垂。 他说:“我这么爱你,你可不可以,也有一点点爱我呢?” 那天的夜空很亮,星星和月亮交辉相应,明天又是一个大好晴天。 唐舒最终也没给时郁答案,她推开了时郁,近乎狼狈的回了房间。 她能懂时郁的不安与恐惧,可又有谁能懂她的恐惧,在历经了和顾泽白长达近乎八年的情感,最终却还是落得一身伤病离世之后,怎么可能还会对情感抱有期待。 她知道时郁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地很爱很爱。 其实都是可以隐约察觉的,生日、喜好,三百万的画,他在她面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告诉她,他爱唐舒,甚至愿意为了唐舒踏进顾泽白设下的圈套。 可……唐舒看了眼窗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顾泽白最初,也是这么爱她的啊,后来的结果却总是令人唏嘘。 时郁会不一样吗?唐舒不知道,也不敢再去尝试了。 后来的一个星期,时郁仿佛在她面前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发来了一条短信,说要去参加一场比赛。 唐舒看着那条短信心中颤了又颤。 他真的体贴过度了,知道她此刻内心纠结复杂,所以才会消失几天,让她能好好的;冷静与思考。 唐舒却只是收起来手机,叹了口气,拿着东西下了楼。 明天是分店开张时间,她需要今天去店里管理一些东西,将所有都打理好。 刚到门口,就看见了一个顾泽白正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斜斜地靠在车前,像是在等人。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往里走去,却被叫住了。 “唐舒。” 顾泽白字啊一片烟雾缭绕中看着她,随即将烟头往垃圾桶上按灭了,往这边走来。 唐舒紧了紧手心,平淡地转过头:“有事吗?” 顾泽白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垂眸道:“我想和你聊聊。” 唐舒眉头一皱就要拒绝,顾泽白却比她更快一步地说道:“只是聊聊。” 聊聊?唐舒挑眉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能聊的吗?” 顾泽白神色突然空白了一瞬,笑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聊。” 唐舒不置可否,也没再看他,推开了咖啡馆的门:“所以请回吧。” “可是我知道有一个你会想听。”在她即将关上门的一瞬间,顾泽白开了口,“关于你爸爸的事。” 唐舒手一顿,眼神瞬间扫了过去:“你知道什么?” 顾泽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想喝你做的咖啡,你知道我爱喝什么。” 摩卡星冰乐,不要奶油不要可可碎。 唐舒调着咖啡的浓度,从咖啡机的缝隙能看见坐在窗边的顾泽白,思绪不由得放空了起来,这一切的开端,好像也是从一杯同样的咖啡开始。 那么这一切的结束,会不会也是这一杯咖啡? 好像书上曾写的造化弄人,物是人非一瞬间又幡然浮现在眼前。 唐舒看着杯中不断旋转的细碎浮沫微微出神。 也说不上来现在的感觉,只是有一种强烈且坚定的想法。 从今天之后,她再也不想和顾泽白见面了,就算见面也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这算不算真的彻底放下了? 窗外车水马龙,新分店的第一杯咖啡送到了顾泽白面前。 他搅动了下手中的咖啡,竟有些微微出神:“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喝到,我……” “你应该不是来说这个的吧。”唐舒毫不留情打断道,“关于我爸的事,你知道什么?” 顾泽白回神,看着她苦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冷漠。” 随后在唐舒皱眉之前,转了话题:“六年前,也就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年,他得了癌症,胃癌晚期,没得救了。” 唐舒一愣,顾泽白又说道:“他来家里偷偷看你,被我发现了。” “当时我的钱不多,没有办法付多余的医疗费用,就算是花尽了所有钱,拼命去接比赛,那些奖金也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他还是去世了。” 唐舒胸口一震,她几乎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泽白。 “怎么可能……” 话一出口,却又顿住了,是了,她想起来了。 顾泽白本身并不重名利,却不知为何结婚一年后,突然开始疯狂的接比赛。 她只以为是顾泽白突然转了性,却不曾想是因为这一层原因。 顾泽白对她的震惊视若无睹,只是继续说着:“他死前想见你,给你打过一通电话。” 唐舒指尖颤抖了一瞬:“我没接到。” 顾泽白垂下眸,喝了一口咖啡,杯碟碰撞的声音十分清晰。 “是我拒接了。”他看向唐舒,“后来我带着他躲在小区的绿化带后,他是看着你去世的,并没有太多遗憾。” 唐舒眼睫一颤,心口被揪紧了一般疼,疼的她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呢?” 顾泽白沉默了片刻,说道:“时郁来找过我了。” 唐舒一顿,顾泽白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但是他说了一句话,我记得很深刻。” “他说,你不再相信爱了。” 顾泽白微微勾起唇,苦笑了一声:“所以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一直在爱着你,你的父母是,我……也是。” 爱…… 爱究竟是什么? 唐舒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看不懂爱这个字了。 爱是伤害,爱是隐瞒,还是等待? 她分不清了。 送走顾泽白之后,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唐舒顿了顿,抛开了脑海中的思绪回过神来,拿起手机。 上面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来电。 她皱了皱眉,接起,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是唐舒吗?” 唐舒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很熟悉,她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来,这是上次在医院遇见的那个女生,她迟疑道:“叶斓?” “太好了,真的是你!”叶斓的声音瞬间激动起来,“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医院又不告诉我,我只能找了很多人脉,幸亏这个身体的人脉够广,我终于招到你了……”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瞬间将刚才的所有感觉都冲散了。 唐舒适时打断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 “啊对,差点忘了,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了,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重生的真相。” 咖啡店。 唐舒搅动着手里的咖啡,而对面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叶斓。 她看起来很成熟,看年龄约莫三十来岁,穿着看起来也十分成熟,但眼神里还是透着与她外貌不符的清澈的单纯。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岁,重生直接老了十几岁。” 唐舒垂下眸,问道:“你是为什么死的?” 叶斓眸光一顿,有些伤感:“绝症,其实我也想不到我二十岁就死了,刚考完驾照,科目二挂了好几次,不过幸好这个身体的原主本身就有驾照,不然让我再考一次我不如死了。” 她轻笑了几声,又看向唐舒说道:“而且啊,我之前不是从精神病院出出来后就一直在医院吗?然后我就又找到了一个重生的姐妹,我问了她的一些情况,又联系了你之前跟我说的,以及我自己的做了对比,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们重生的契机,都是因为签了那份遗体捐赠书!” 她眼睛睁地很大,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唐舒微微一顿,心中有些疑问:“可是医院里接触过这份捐赠书的人不少,如果真的是因为和这个重生,那是不是人数有点过于大了?” “当然不止。”叶斓笑道,“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就是我的眼角膜恰好也捐赠了出去,又恰好,受捐的人,刚好出事,最重要的是,所有捐献的手术时间,恰好是四点四十四分……” 如果说前两个条件能有一大堆人满足,可后面这几个恰好,却是没几个人能够满足了。 唐舒猛地转头,看向她期待的眼神:“所以,这一切的巧合才让我们重生?” 叶斓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快憋死我了,我查到之后我又不敢和被人说,怕再把我灌进去,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呼。” 唐舒笑了笑,其实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向来随遇而安,能活着就活着,并不喜欢追本溯源。 但知道真相,总是要比浑噩着被上天安排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她笑道:“谢谢。” 叶斓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也是找人聊天罢了,你要是真感谢我,不如请我喝杯奶茶。” 她看了看手里的咖啡,面色十分嫌恶:“这玩意苦死了,我喝不习惯。” 唐舒笑道:“好,旁边开了家黑糖奶茶店,走吧。” 叶斓笑着起身,却又猛地顿住了:“黑糖,是红糖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 叶斓脸色瞬间有些扭曲,唐舒疑惑:“怎么了?” 叶斓叹了口气,背起包就往门外跑:“你自己喝吧,我现在不想见到红糖。” 唐舒愣了愣,才想起来她在医院喝的红糖水,不由得笑出了声。 送走了叶斓,总算还是清净了。 唐舒整理完所有一切之后,天已经黑了。 她打开灯,看着冷清的咖啡馆里亮起橙黄的灯光,只觉得心中也仿佛涌现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与无限的暖意。 很久之前,她就是这样站在自己的咖啡店里,憧憬着未来与顾泽白的美好生活。 而现在,重生一次,她依旧站在咖啡店里期待着美好未来。 只是这一次的未来里,没有顾泽白。 分店的生意很是红火,唐舒每天都忙的几乎脚不沾地。 在一个月后,这种开业的红火程度才逐渐降了下来。 店长看着这咖啡店的客源,特批她再找个店员分担压力。 唐舒当晚就做了招聘广告发到了网站上面,第二天就有好几个人来面试。 她一一面完,最后选定了一个人接手咖啡师的工作,才终于在工作的间隙里得以喘息。 回家时,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才终于想起了时郁。 从上次见面后,他就好像一直在比赛,已经差不多快两个月了,除了那条短信之外,再也没来过信息。 唐舒微微叹了口气,回了屋。 刚洗完澡,就听见了敲门声,便是一顿,本以为是时郁,打开门却是一个快递员。 快递员抱着一个箱子,看了眼信息问道:“唐舒是吗?有你的件。” 唐舒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箱子,看着上面的寄件人,竟然是时郁。 时郁给她寄东西? 她愣了愣,找了把剪刀打开,上面是一层浮沫,翻开,只见几个还带着些泥土的红薯正躺在细碎的木屑之中。 唐舒不理解其中的深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时郁:“谢谢你的红薯。”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没发现哪里有不同吗?” 不同?唐舒仔细看了两眼红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是什么网红产品?就是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价格却惊为天人的东西。 她又拍照去网上搜了一下,也是没有头绪。 那边见她迟迟没有回信,又发来信息:“看地址。” 唐舒将快递盒翻了个面,看着快递单上的地址,猛地怔住了。 是那片山村,时郁在那里? 她迅速回了过去:“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次时郁没再回答,而是打了个电话过来,温柔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比平日里多添了一份磁性:“是不是我不跟你联系,你永远不会给我发信息?” 唐舒顿了顿,才恍然大明白:“所以你给我寄东西是因为要我给你发信息?” “你可以这么理解,上次你没回答就走了,我可不想再上赶着贴你。” 唐舒没忍住笑了一声:“多大人了幼不幼稚?” 那边哼哼了两声,唐舒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五陂村啊。”那边传来一阵西索的声音,随即传来了开门的“吱哑”声,随即风声传了过来,“听见了吗,风声。” 唐舒一时竟有些出神,仿佛透过手机屏幕,又回到了那片旷野之上。 小村的喧闹声,鸡飞狗鸣之中的闲适,雨水从青瓦上滴落,混入泥土之中。 时郁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那天比完赛,我本想直接回来,可是在路上看见路边上的村落时,我又停了下来,我想起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说很想再吃一下老家的红薯啊,所以我就转了个方向,去了五陂村……” 唐舒微微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只是一次逛街时的无意之言,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 鼻尖不知为何竟微微酸了起来,她闭了闭眼:“傻子。” “人总要做点傻事啊。”时郁轻笑了一声,“看箱子最底下,还有惊喜。” 唐舒将红薯拿开,才看见还有个信封,她将信封撕开。 里面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她和时郁。 那时的唐舒还很小,其实能记起来的东西并不多,只能依稀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但有一件事她却记得格外清晰。 那是一个黄昏的午后,还是小胖子的时郁说他父亲不行了,但是连遗像都没有,想带他去镇里照张相。 可时叔腿脚不好,小胖子一个人搬不动,又举目无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所以只能喊了村里唯一的读书闲人她去帮忙。 他们推着时叔的轮椅走到镇里,小胖子看着时叔的照片哭了很久,说时叔的灵魂被困在了里面,时叔摸着他的头安慰:“不会的,这只是将我们最好的一面留了下来,以后想看的时候,还能回忆起现在的时刻。” “最好的一面?”小胖子抽抽搭搭地拉着唐舒的衣摆,“我也想和姐姐拍,姐姐就是最好的。” 唐舒心顿时软了下来,和小胖子留下了唯一一张合影。 小胖子牵着她的手,一个拥有父爱却即将失去的小男孩,一个拥有父母却危如累卵的少女,在那片虚假的背景板前,笑着、闹着,完成了对彼此的救赎。 摄影师分了两张,一张给了时郁,一张给了她,只是后来搬走了之后,这张照片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来还留在那片土地上啊。 “你还记得吗?”时郁打断了她的回忆,“那天回来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唐舒顿了顿,脑海中那片寂静地黑夜渐渐浮现了出来。 那天拍完照片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时郁回家时,没看清路面,一脚踏进了沟里,脚上滑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他不能走了,就笑着说让唐舒先送时叔回家,他自己慢慢走回去。 唐舒将时叔送回家后,还是沿途去找人。 她走到路间,在一片寂静的黑夜里,听见了时郁的哭声。 小小的时郁拖着受伤的腿,在黑暗中边摸眼泪边往前走,一抽一抽地,看得唐舒的心也抽了起来,她无法准确地表达那一刻复杂的心情,但或许可以将那时一霎那的感情称之为,心疼。 黑暗中,只有她手里的手电筒尚有一丝光亮。 小胖子看着她手电筒的光,呆呆地站在原地,啜泣着说道:“我以为你真的把我丢下了。” 唐舒当时心都化了,她给时郁擦了眼泪,把手电筒放在他的手上。 俯下身,让小时郁趴在她的背上,用这一副小小的身躯,为他创造了一方小小的平稳。 两人在黑夜里,缓缓往家里走去。 手电筒的光在路面上晃晃悠悠。 时郁就环着她的脖子,头靠在她的脸侧,细软的头发软软地贴着她。 不安又乖巧地低声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唐舒说道:“人总是要分开的。” 话一出口,肩膀上的脑袋一缩,又要哭。 唐舒又说道:“不过我会回来的,回来的那一天,我不会忘记你。” 时郁静默了很久,在黑暗中紧紧看着她的侧脸。 搂着她的手环紧了一些,像是永远不会放开的全世界。 “我会等你的,一直在这里等你。” 小小的诺言,重如千金。 …… 空气都静默了下来,很久很久之后。 时郁轻声道:“我还在这里等你,你会回来吗?” 唐舒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猛地挂了电话。 紧接着迅速买了一张回五陂村的机票,将身份证往兜里一揣,就出了门。 她打了个车去机场,过安检上飞机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直到上了飞机,她的心才仿佛终于落了地,一切漂浮的情绪一瞬间就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她很难描绘现在的感受,或许是她人生头一次这么冲动,全然不顾之后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见一个人。 想要见到他,告诉他。 我没有忘记,不管是那段记忆,还是你。 巨大的跑道延伸至天边,飞机从上划过,穿过黑夜与星云。 唐舒在下飞机后立即打开了手机,刚才直接挂了电话,一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还没有给时郁任何短信。 她点开手机,却看见时郁发来了信息。 是一个地址,以及一句话:“我在这里。” 唐舒指尖一顿,胸口处竟有些许的悸动,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倒流了,酥酥麻麻的。 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时郁给她的感觉很是其妙,仿佛所有一切都尽在他的控制之内。 从最初的逼她说出身份,再到这盒快递,一通电话就将她勾了过来。 他带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和过往的所有感觉都不同。 那种新奇的、未知的最是勾人心魄,即便是过去的顾泽白也从未有过。 唐舒看着手机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从这句话里回过神来。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闸机,仿佛又看见了时郁的人影,他像是在地上划了一个圈。 只要她走近,就再也无法逃离。 要去吗…… 唐舒迟疑地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一惊,回头只见顾泽白正站在她身后,手上提着行李,脸上还有些薄汗,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一般。 “你怎么在这里?”她记得这个地方和顾泽白并没有多大关系。 顾泽白没有回答,只是抿唇道:“为什么不想见我?” 唐舒顿了片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见你?” 上次见面后,她自认为和顾泽白之间真的断了个彻底,后来顾泽白也来找过她几次,只是都被店员拦了下来。 顾泽白眸光幽暗:“我刚刚看见你了,我喊你的名字,你没听见。” 唐舒抬眸:“所以呢?你就改了航班跟着我来了这里?顾泽白,你还是一样幼稚。” “我只是想见你。”顾泽白脸色有些许的苍白,他紧紧握着拳,看着唐舒的眼中尽是不甘的红温,很久之后,才又重重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要走了。” “我跟Y国签了合同,刚才是想去Y国的,没想到遇见了你。” 他看着唐舒淡漠的眼神,胸口处几乎被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填满。 哑声道:“但是……” “抱歉,请稍等一下。”唐舒往后退了一步,淡淡说道,“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听,或许你也不该讲给我听。” 她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在顾泽白汹涌的眼神中递了过去,微笑道:“请你看清楚我是谁,这上面的名字不是唐舒。” 顾泽白紧紧盯着上面的名字,咬牙道:“你说你不是唐舒,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这里和你现在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舒勾了勾唇,将身份证放进口袋,轻笑了一声:“最终的解释权只归我所有。” 顾泽白偏过头:“你永远都是唐舒。” “顾泽白。”唐舒叹了一声,“好聚好散不行吗?” 她不想再和顾泽白恶语相向,无论怎样,在父亲死的时候,都是顾泽白陪在父亲身边。 她是永远也忘不了过去的一切,但和顾泽白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了。 话一说完,顾泽白眼眶瞬间红了:“我不想……” 他说:“唐舒,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分开。” 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从来没有过和唐舒离婚分开的打算。 那次唐舒提出离婚真的吓了他一跳,可之后,再之后,他才知道那一次竟让唐舒错过了她母亲的最后一面。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不能弥补,上天给了他再一次的机会,可这个机会是给他的吗? “三天前我查到时郁来了这里。”他声音沙哑,“你是为了他来这里的吗?” “你已经选了他了,是吗?” 唐舒哑然,她看着面前眼眶猩红的顾泽白,竟是一时无言。 选择,她真的选了时郁吗? 她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在证实着她的选择。 是什么时候开始,看见顾泽白再也没有感觉了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被时郁骗也不会觉得难堪?被他牵着鼻子往他的方向走,一通电话就能把她从宣城拉到五陂村。 她不是没有察觉,而是心甘情愿。 就算她一直想着不会再度陷入情爱的深水,她只以为足够清醒,却原来只是清醒着沉沦。 唐舒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看向顾泽白,只觉得心中竟有了一丝的恐惧。 这恐惧并不来源于顾泽白,而是自己的内心,她看着顾泽白的脸逐渐幻化成了时郁。 记忆力的一些片段又渐渐浮现。 他们会相爱,会结婚,最后却不得善终。 会走向曾经的老路…… …… 时郁并没有纠缠多久,最后被一通电话喊走了。 唐舒站在原地,却再也没了前进的勇气。 其实她本身就是懦弱的,从生前不敢揭穿顾泽白的出轨,到重生不敢直面对时郁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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