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下……” “陛下不可啊……” “葛州知府在外素有清名,若是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治了他的罪,该让天下人怎么想。” “陛下……” 皇帝脸色越发难看,如果不是他还想要个好名声,底下这群向着其他臣子说话的,他简直恨不得一刀一个。 就在众人纷纷上言的时候,一个违和的嘲讽声响起: “因葛州知府之失,让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各位不想着要如何去安置这些百姓,倒是先替他分辨起了对错吗?” 正在努力为葛州知府说话,试图劝说皇帝改变心意的大臣们脸绿了。 如果说他们对上面坐着的皇帝是又气又急,只恨国君不是个靠谱的话,那么对纪长泽,大部分身形正的臣子就是瞧不起了。 卖师求荣!奸臣!佞臣!小人!人渣败类! 这些话放在纪长泽身上都是说轻了。 那位指着纪长泽鼻子骂的大臣气的猛地站起来,又是一个手指头指了过去:“你也配谈安置百姓?!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如今每天都能饿死一批人,那是谁的错?!” 被他指责的纪大人倒是老神在在,半分心虚和愧疚都没有,只抚了抚袖子,冲着对方一笑:“谁错谁对重要吗?刘大人你就算是把十个八个罪人拽到百姓们面前,那也不是他们想要的,灾民,想要的是粮食,住处,大夫,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本官是奸臣佞臣,倒是不知道您这位爱民如子的忠臣,为那些灾民做了什么呢?” 刘大人面色一怔:“若、若是当初接到折子就能给予救助,如今灾民也不会这般。” 上面坐着的皇帝脸色一变。 当初接了折子不搭理的人是他,这不就是在指责他吗? 一些精明的朝臣也听出了这话下意味,纷纷神情一变。 糟了。 刘大人怕是今天要逃不过此劫了。 就在皇帝铁青着脸要开口时,一嗤笑声打断了他。 “笑死人了。” 纪长泽毫不掩饰对刘大人的嘲讽与不屑,抬抬下巴:“我说,刘大人,你是真的糊涂还是在装糊涂?” “口口声声说我是小人,显得好像你多么爱百姓一样,可你做的事不还只是不痛不痒的,你什么都没为百姓做,既没有给他们吃,也没有给他们喝,他们想要的田地房屋,你一个都没给,哦,你做了别的,你在骂本官。” “啊,都说本官是小人,那骂小人的人,又是什么呢?忠臣?不畏惧奸臣威胁的好人?刘大人,你若是想要个好名声,你倒是去做一些好人好事,帮帮灾民,安抚安抚百姓,不去做这些而是来骂本官,不就是想通过骂本官得个忠直名声吗?” 刘大人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越听越着急:“你!你!你胡言乱语!我何曾这般想过!我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百姓!!” “哦?为了百姓?” 那俊美无双,穿着一身红色官服的纪大人笑的更厉害了:“好啊,刘大人,不如来跟本官,本同僚们,跟陛下说说,你骂了本官一通,百姓得到了什么?” “一粒米?一壶水?还是一床舒服的被褥,或者,一个遮风挡雨之处?” 刘大人哆嗦着唇,指着纪长泽,指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纪长泽满意笑了,转身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作揖,直起腰时,脸上已然满是肯定;“陛下,看来刘大人并不是为了灾民才来责骂微臣,而只是私人恩怨呢。”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本来气的想杀人,那位刘大人都上了他的死亡名单了,现在眼见着纪长泽把人一顿怼,就好像是把对方的脸皮都摘下来扔在地上踩一样,龙心大悦,大笑出声。 “刘卿,你年岁不小了,莫要如此执着意气之争。” “我!微臣!陛下!!!” “陛下。” 纪长泽见刘大人还想要解释,直接插口过去:“依着微臣之见,既然刘大人如此心怀百姓,为灾民而忧愁,不如这次赈灾之事,就派给刘大人吧。” “相信刘大人如此爱民如子,必定会好好行赈灾之事,安抚好京城外灾民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想着帮刘大人说话的其他大臣顿住。 虽然说赈灾是一件苦差事,又辛苦又不讨好,但如果是刘大人去做此事的话,定然不会发生那等吸灾民血的事。 纪长泽这样提议肯定是想要让刘大人吃吃苦头的,可也许对一心想要为百姓做实事的刘大人来说,去赈灾反而可能还是他所愿。 他们犹豫下来,不知道该不该出来说话。 毕竟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刘大人去,陛下定然会派他信任的人去。 可陛下他信任的人,九成九都是佞臣啊! 要是那些人去了,别说赈灾了,不把那些灾民再脱一层皮就不错了。 刘大人也明白这一点,他本是满腔怒火,此刻听了这话,怒火刷的就全都下去了,紧张的握紧拳头,生怕皇帝不答应。 皇帝的确本来打算派自己信重的人去。 不过赈灾是个苦差事,这个家伙管不住嘴巴,去吃吃苦也好。 “既如此,就让刘卿去。” 这话一出,纪长泽甚至都能听到周围不少人松了口气的声音,可见他们平日里被皇帝虐的有多惨。 “那葛州知府,瞒而不报,导致灾民涌聚到京城,着此等大罪,诸位爱卿想想,朕要该如何定那家伙的罪?” 这怎么还是要定罪? 一些大臣心累得不得了。 他们已经不打算去管皇帝扣下折子不搭理这件事了,但皇帝能不能别一个劲的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扣。 葛州知府为人仗义爽利,为官又清廉爱民,在他治下的百姓一向很安宁。 如此好官,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治罪,那也太冤了。 皇帝倒是没打算直接把人杀了,毕竟名声不错,要是就这么杀了,他也很担心他的名声。 “念在他以前做官也算得上是忠心爱民的份上,抄家处斩就算了,到底也曾经是个不错的官。” 这次,还不等他们说话,纪长泽就已经先开口了。 “陛下,您对葛州知府太过仁慈了,他的罪之大,若只是单纯的问罪,也未免太对不住被他害的百姓了,微臣提议,不如将葛州知府捆绑在葛州刑场之上,任深受他其害的百姓辱骂丢弃杂物,十天过后,若是他死了,那便是百姓们不要他活,若是活着,陛下就赦免他。” 嗯? 这个法子…… 皇帝有些犹豫。 他拿不准自己最宠信也最能为他排忧解难的臣子在打着什么主意,索性挥挥手:“朕有些累了,去休息会,此事再议。” 说完,他到后殿去了。 纪长泽都不用太监来请,直接自己就去了后殿。 一路过去,其他大臣们看他的视线又畏又恨,纷纷让路,纪长泽昂首挺胸,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进去。 他一走,剩下的大臣们立刻就像是班主任跟喜欢和班主任打小报告的同学走了的学生一样,快速聚拢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讨论着。 其中以刘大人身边的同学,不是,同僚最多。 “刘大人,你无事吧?” “诶,刘大人,这次倒是要辛苦你了。” “刘兄,你方才太冲动了,若是方才陛下动怒,你全家老小该如何?” “无妨。” 刘大人自己倒是红光满面的。 “此事倒是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如今这赈灾的差事被我得了,能亲手为灾民做些事,亲自盯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这话倒是真的,毕竟刘大人是出了名的实干派。 此事让他去,可比让其他人去让他们安心的多。 “那纪长泽,倒算得上是干了一件好事。” “呵,他是想要磋磨刘大人,他那等贪图享乐之人哪里能知晓刘大人心中志向,歪打正着罢了。” 刘大人在周围同僚说此事时,也只是跟着笑笑。 心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方才他说出那话时,陛下已然动怒,他那时便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也想好了要以死明志。 可纪长泽当时一番话阻止了陛下,那话表面上看着是想要磋磨他,实际上却相当于是救他一命的同时还如了他所愿。 纪长泽年少时就以聪慧名扬,他不相信那样的聪明人,会不知道那些话反而是帮了他。 还有,陛下方才是想要问罪葛州知府的,也是纪长泽拦下。 那样的惩罚法子,虽丢人了些,可若是撑得下来,官位没丢,性命也在,对于葛州知府来说,的确是挺不错的法子了。 但,纪长泽真的是在帮他们吗? 为什么呢?他不是个小人佞臣吗? 后殿,小人佞臣纪长泽正在奸笑:“陛下,若是直接问罪葛州知府,他这人此前很是有一些官名,听闻不少人都夸耀他爱民如子呢,陛下问罪他,虽是他自己犯了错,可难保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在背后散播谣言。” 至于是什么谣言,他不用说皇帝也能懂。 皇帝沉着脸,他可不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拿不准该怎么办吗? “以爱卿的意思,方才那惩罚,就可以让朕高枕无忧了?” “自然。” 纪长泽温声解释:“陛下这哪里是在罚他,这分明是在百姓问罪他,若是他死了,那也是百姓恨极了恶官,陛下您就是将恶官送给百姓处置的明君,若是他活着,那也是陛下您仁慈,本该处死他,却饶了他一条命,他日后若是敢说陛下您一句不是,比如这次灾民失控之事推脱责任,不用陛下动怒,全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他喝了口太监递过来的茶水,笑道:“到时,陛下已经宽恕过他一回了,第二次忍无可忍,也算的上是情有可原吧。” 皇帝眼亮了。 可不是。 他发愁的可不就是又想要让葛州知府背锅,又不想要让别人觉得他是个昏君随便找个人背锅吗? 如此,将人交给百姓。 若是人死了,那就是百姓杀的。 若是活着,那也是他仁慈。 此法,当真是妙。 “哈哈哈哈!好!好!就这么办,爱卿,还是你聪慧。” 纪长泽也跟着笑,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浓浓的奸臣味: “陛下说的哪里话,微臣也不过是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为陛下分忧罢了。” “好!好!!朕就知道,你就是朕的肱股之臣啊,诶,若是朝堂上那些人都如爱卿一般,那朕也就可以安心了。” 中场休息结束,皇帝陛下再回到皇位时,就直接宣布了就按照那样的处置方式来处置葛州知府。 同时,刘大人也要快速踏上葛州赈灾。 这事也算的上是完美解决,许多朝臣虽然对纪长泽和皇帝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他们也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尿性,如今能有这样的结局就算得上是不错的了,要是再不满足继续争吵,最后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下朝时,大臣们走下台阶,朝着宫门走去。 “刘大人。”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周围只要是听到这个声音的大臣都几乎是立刻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注意起了那边动静。 纪长泽信步走来,他生的一张好相貌,不干那些曲意奉承,陷害忠良的事时,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走来的每一步都有种别样的风流。 被叫住的刘大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 “纪大人,如何,还有什么要说的事?” “呵,倒不是有什么事。” 纪长泽轻笑一声,仿佛是闲聊一般道:“听闻刘大人是家中庶子,府中还未分家,刘大人一家,便挤了一个小的可怜的院子住啊。” 一旁担心纪长泽对刘大人做什么留下来的同僚听了这话顿时怒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刘大人庶子出身,虽靠着自己博功名走入了朝堂,可他父亲生母走的早,嫡母靠着孝道,不让他分家出去别住,于是,刘大人明明都是个不错的大臣了,却还是要住在窄小的院子里,每个月的月银也要都孝顺给嫡母。 这也没办法,本朝以孝为先,嫡母就算不是亲生母亲,那也是嫡出母亲,在法律上来说,她甚至高出刘大人生母。 于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要这么被嫡母辖制。 “诶唷,只是关心了一下刘大人的家庭情况罢了,这位大人你何必用一副恨不得把本官吃了的模样看着本官呢?” 那大臣一怒:“你!” “子方。” 刘大人拦住了身旁好友,深吸一口气,望向纪长泽:“所以呢?纪大人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今日见刘大人指着本官鼻子痛骂,想起了些许往事而已,顺着往事,便想到了二十年前刘大人便住在那小院子里,倒是没想到,二十年后,都娶妻生子了,竟还住在那。” “只是不知等刘大人前往葛州时,贵府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刘大人立刻握紧拳,怒视纪长泽:“纪长泽!!!” 纪长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与对方对视: “所以现在是直呼其名了是吗刘生彦?” 两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周围本来正在下台阶的大臣又想要围观,又担心站着不动有失风度,于是一个个都走出了小碎步的感觉,简直恨不得一步分成一百步来走。 “纪长泽,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我何时过分了,在朝堂上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你吧?” “你!你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官员,青天白日,你竟直接拿我家人相要挟,无耻!” “要挟?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挟你家人了?只是关怀一下同僚罢了,你如此曲解,可见平日为人,啊,对了,你还知道本官是二品?你一五品,见到本官不见礼还如此口出狂言,可是要本官治你一个不敬上官之罪?” “你!你!!” 刘生彦说不过纪长泽,一着急,居然直接一拳头打过去,这一拳头却被纪长泽牢牢抓住。 周围官员先是惊呼,接着又是有点在意料之中。 谁都知道,纪长泽文武双全,他不光是嘴皮子六,手底下功夫可也厉害的很,刘生彦刘大人不过是个柔弱文人,两人真的打起来,自然是纪长泽占上风。 “刘大人……” 纪长泽一边抓着刘生彦的拳头强迫它往下移,一边露出一抹典型的奸臣式笑:“你放心,在你不在京的这段时间,本官一定替你,好好照顾家人。” “两天一上门怎么样?够不够关怀?说起来,本官听说刘府老太太为人和善,想必,也很喜欢本官这个小辈吧?不过,劝说刘大人还是要谨慎为好,不然若是与本官有了什么争执,老太太帮着本官,刘大人您也没法子不是。” 这是威胁。 这一定是威胁。 什么两天一上门,什么好好照顾家人,翻译下来不就是:你走了,你的家眷我一定好好吓唬为所欲为吗? 倒像是纪长泽能干出来的事。 毕竟之前他就只是因为上朝途中,一个小官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就直接随便给这个小官安了个罪名,远远发配了出去。 此等睚眦必报之人,之前刘生彦在朝堂上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能忍才怪。 周围安静无声,有人想开口仗义发言,却被同行人一把拽了回去,小声劝说: “他如今势大,莫要强出头,小心人没救到,还搭了自己进去。” 一片寂静中,所有人都看着刘生彦浑身颤抖,脸上带着怒意,缓缓将拳头收回了袖子里。 是了。 该是这样的。 若是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 刘生彦可是还有妻儿,面对这样的威胁,自然只能忍了。 那佞臣纪长泽见刘生彦服软,脸上露出满意神色,笑着拍拍手:“刘大人安心,本官必定遵守诺言,两日一上门,好好照顾大人家人。” 刘生彦仿佛是敢怒不敢言,铁青着脸,就这么转身离去。 他的好友立刻跟了上去。 “刘兄,你等等我!” 欺负了其他朝臣,纪大奸臣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也不走了,就这么站在台阶上看起了天上的日头。 过了会,一个小太监小跑而来。 “纪大人,陛下知晓了您与刘大人起了冲突,来打发小的问问奴才,可是有何事?” 纪长泽视线看着天边的日头:“劳烦公公告知陛下,微臣无事,只是之前刘大人骂了微臣一通,微臣心里气不过,便找他理论了几句罢了。” 小太监连忙应下,转身又小跑了回去。 于是,周围的大臣就都知道今日之事陛下已然知晓了。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了纪长泽那边呢。 也是,毕竟之前刘大人在朝堂上骂了那么一通,骂的可不光是纪长泽,还有陛下,纪长泽找刘大人出气,怕是也带上了陛下那一份。 他们叹口气,怀揣着对这个国家的浓浓担忧,转身离去。 另一头,刘生彦一路都一言不发,身旁好友见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宽慰他,只能送他到了府门口,然后说了两句: “那纪长泽,如此嚣张跋扈!竟当着那么多同僚的面威胁,刘兄,你也莫要气了,如此小人,必定会受天谴,太过嚣张了!” 刘生彦茫然的站在原地,突然说了一句:“以前不是那样……” “嗯?刘兄?你说什么?” 刘生彦回过神,赶忙笑笑:“没什么,子方,今日多谢你,你也快回府吧。” “你我是友人,本就该互帮互助的,有什么好谢的,刘兄,你若是不放心家眷,只管托给我,有我胡子方在,他纪长泽也不敢多做什么。” 胡子方有这个底气这么说,毕竟他的亲爷爷是就连陛下都要敬重的大儒。 纪长泽要是敢动他,陛下绝对不会给他撑腰的。 看着自信满满的胡子方,刘生彦笑了笑:“好了子方,快回去吧,我今日也累了,要早一些歇息。” 看着胡子方离开,刘生彦转身进府。 一路走到了他们一家人住的小院子里,他才松了口气。 正在院子里就着太阳做衣裳的妻子见到他回来,笑着放下衣裳迎接:“老爷回来了,可饿了?我让人去外面买些吃的来。” 见到妻子,刘生彦才找回了一点思绪。 他问妻子:“你可还记得纪长泽?” 刘夫人笑容一顿,疑惑望向他:“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他了?老爷不是一向瞧不上他的吗?可是他又做什么事了?” 刘生彦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只说:“这倒不是,只是想起来,曾经我与他,也是好友。” 最后这句,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刘夫人沉默了。 半响才笑道:“想必当日,他也是因为李大人才会与老爷成为好友的,如此小人,若不是李大人看重老爷,他也不会装模作样。” 李大人,正是那位大儒,也是纪长泽的师父。 当初,李大人看重刘生彦才华,常常邀请他来府中,教导他不少,那时纪长泽住在府中,算的上是李大人半子,两个年轻人年纪相仿,也都聪慧,一拍即合,成了好友。 而刘夫人,当时是李小姐的手帕交,常常去李府寻李小姐,一次意外,她见到了刘生彦,一段姻缘就此产生,两人成了夫妻。 当时还道,两家通家之好,谁料到,一场巨变,最后变成了这样。 刘生彦问刘夫人:“你可有去看望过李小姐?如何?纪长泽可有苛待她?” 李小姐自从当初那件事后,便闭门不出,整个京城里除了刘夫人能让她见一见,其他人她是一概不见的。 “还是那般,死气沉沉的。” 说起好友,刘夫人越发愤恨:“那该死的纪长泽,整日里只会装模作样,一副十分妥善照顾茜茜的模样,我去他府中,竟还听到有下人说闲话,说纪长泽那家伙对茜茜这么好,茜茜却还不领情,真是听得我想把他们嘴撕下来!一群恶心人的东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看了纪长泽在那装模作样,凭什么如此说!” 刘生彦见她一副恨不得气的把手上衣裳都给揉烂了的样子,赶忙安抚:“好了好了,莫要气了,你也不是不知晓,世人不都是如此,只看个表象,便自以为了解一切,是否有隐情,他们却是从未想过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喃喃道:“隐情……” “隐情……?” 刘夫人本还气着,见他这般,倒是顾不上生气了:“夫君,夫君?” “啊,哦,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朝堂上的事。” 刘生彦被她喊的回了神,冲着她安抚笑笑:“我先,先回书房去了,一会用饭再叫我。” “好,你去吧。” 刘夫人看着丈夫进了书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 今日有那么冷吗? 看来明日该给夫君备个手炉了。 刘生彦进了书房后,立刻将房门关好,等到整个房间都检查一遍确定没人后,才放心的坐下,打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 里面正藏着一张纸条,因为一直被紧握着,所以被弄得皱巴巴了。 他赶忙慢慢展开这纸条,只见上面用着熟悉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明日,午时,玉坠子,不见不散。” 刘生彦怔怔的看着这行字半响,才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正静静放着个看着不太值钱的玉坠子。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十几岁时,在他和纪长泽还是好友的时候,两人一道溜出去玩,他遗留了这个玉坠子。 纪长泽陪着他找了大半天,最后在城郊两人路过的一家破庙里找到了。 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偏僻了,他们开玩笑的约定,玉坠子就等于破庙,如果有一天他们需要用到暗号的时候,只要说玉坠子,就知道是在说那个破庙了。 这个玩笑话,刘生彦一直以为他不记得了。 从李大人去世之后,他恨纪长泽入骨,对着两人共同的朋友回忆,也简直恨不得扔到泥土堆里面去,就连这个玉坠子,他都再不能好好的戴在脖子上。 而现在,纪长泽说出了玉坠子。 该不该去呢。 刘生彦摸着玉坠子,愣愣的,在书房里面坐了大半天。 第二日。 他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自己就出门了。 午时时,他走到了那破庙门口。 里面走出来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见到他来,很开心的笑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但是你又迟到了,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一瞬间,这画面和十几年前重合了。 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站在某处,抱怨他:“你又迟到了,这么破毛病什么时候改了,次次都迟到。” 而这个时候,他就会说:“抱歉抱歉,我错了……” 刘生彦眼眶红了,回答出了和以前一样的答案。 “我错了,下次还敢。” 第253章 卖师求荣的奸臣(2) 也许是反目成仇的多年好友站在自己面前的缘故, 刘生彦觉得今日的自己略有些感性了。 他与纪长泽一道站在破庙外,望着那残破满是蜘蛛网的外观,唇角怀念的勾起, 露出了一抹笑。 “这里还跟当初一样。” 说完, 刘生彦转而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纪长泽, 道: “只是不知, 你是否还与当初一样。” 纪长泽拂拂袖子, 温和一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怎么可能还如当年一般,就连你,不也变了吗?如何能有人多年依旧不变呢?” “如何不能?” 刘生彦肯定道:“我如这庙宇, 它的变化,便是我的变化。” 这庙宇十几年如一日,他自己, 也是十几年如一日。 “哦……” 纪长泽似笑非笑, 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进去说吧。” 刘生彦就是看不惯他这副面上笑着仿佛谁也看不穿的样子, 本来因为玉坠子和想起当年而缓和下来的神情臭下。 冷哼一声:“纪大人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突然邀下官来这样偏僻的地方,下官一时还真不敢进去。” 本以为纪长泽要解释两句,没想到这家伙看他一眼,轻飘飘说了句:“不敢进便罢了。” 然后, 就真的不管他, 自己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生彦:“……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这么粗劣的激将法也想让我上钩?” 说完,见里面没了动静,恨恨咬牙, 快步跟了上去:“我乃大文朝五品官员,哪里我不敢进!” 一进去,他便愣了。 外观残破不已的破庙里面,竟打扫的洁亮如新,上方端坐的佛像亮的像是要发光,屋内不光铺了木地板,竟还摆放了不少摆件。 佛像下是个桌子,上面摆满了酒菜,纪长泽正坐在桌子一边,另一边那位置,明显是留给刘生彦的。 权倾朝野的纪大人抬眼笑话他:“我们刘大人方才好像说,你的变化就如这破庙一般,看来刘大人这十几年,变化挺大。” 刘生彦:“……” 他愣过后,带着满脸愤愤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纪长泽,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没什么花样,不过是本官如今好歹也是二品,若是此处脏污,倒是不合本官身份。” 刘生彦冷笑:“当年你还未出仕时,困倦了都能直接在草地上睡,你虽二品,但人还是当年的人,既当年可吃苦,如今为何就吃不得。” “你如今当真是……” 纪长泽慢悠悠抢话:“当真是奸臣是吧?” “你都知道我是奸臣了,为何还要指责我吃不得苦,忠臣可以吃苦,可我这不是奸臣佞臣吗?” 任他怎么挖苦,纪长泽都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心情不错的露出一抹笑,自己挖苦起自己来。 他亲自拿起酒壶斟酒: “古往今来,你见过哪朝的奸臣是穷困清贫的?不都是奢靡无度,挥金如土吗?” 斟好酒了,他将酒杯推给刘生彦:“尝尝,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本是那酿酒之人打算备给闺女的嫁妆,我可是花了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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