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语,只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阵冷风吹来,纪大人的宽大袖子被吹的扬起,显得他的身影都略微萧瑟瘦弱了一些。 刘乐平不解为什么母亲要这样仇视纪大人,明明她与纪夫人的关系很好啊。 刘夫人没发现女儿眼底的茫然,只转头问徐嬷嬷:“他如何还有脸来这里。” 徐嬷嬷知道刘夫人担忧纪长泽是冲着刘乐平来的,连忙解释: “老爷天天都来,倒是不进院,只是来问一问夫人吃过饭没,用的是什么菜。” “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年负了茜茜,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 刘夫人愤愤骂了一句。 徐嬷嬷知晓她是为自家夫人鸣不平,只低头当做没听到,一路送了她们出府时,才趁着刘乐平被丫头搀扶着上轿子,低声对刘夫人道:“我们夫人的意思是,日后莫要带乐平小姐来了。” 刘夫人有些怔:“茜茜是怕?” 徐嬷嬷知道她在说什么,点点头:“虽说自当初接生的稳婆病死后,当初知晓这事的就只剩下您与我家夫人还有老奴三人,但我家老爷是个什么性子您也知晓,很少有事能瞒得过他,若是乐平小姐来的次数多了,保不准老爷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刘夫人明白了。 她叹息一声:“只是要苦了茜茜了。” 亲生女儿就在京中却不敢相见,明明那般喜欢期待,却要亲自决定以后不再见这个孩子。 都怪那个纪长泽造孽,若不是他,茜茜如何要这般。 另一边,真该说不愧是夫妻,刘生彦也正在破口大骂纪长泽。 造孽的纪长泽。 他一路上本来就走的艰难,现在还要为了送信,绕远路,这边多雨,冷的很,地上还全是泥泞,人走在里面一个不慎能陷到大腿根处,刘生彦一个文弱书生,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感觉要冻死了。 怨不得这边是流放之地,太糟心了。 抱怨了一路,到底还是没放弃,走到快天黑的时候,刘生彦才找到了赎人的地方。 这群被流放来的人来了这都是来干苦力的,要交三百金才能赎出一个人。 这个三百金赎走一个人的规矩自然是皇帝定的了。 反正作为一个需要钱来吃喝玩乐的皇帝,他是坚决不会放过哪怕一点点赚钱机会的。 三百金,别说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小官了,就算是那些家中有积蓄的要拿出来也十分吃力。 有钱赎人的人家,在家中子弟被送到这来的第一天就赎走了,剩下的,自然都是家中没钱,要在这至少待二三十年的了。 赎人的司一有人进去,原本正在远处干活的犯人们大多都悄悄看了过去,猜测着这次是哪个被赎走。 “近日没有新人来啊,难道是谁家凑够钱了?” 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讨论着可能是谁的家人来赎他,有人对此感兴趣,也有人不感兴趣,只闷头干活。 其中一个中年人就属于没兴趣的,他跛了一条腿,干活也是一瘸一拐,对于别人的讨论都没什么反应,只闷头干自己的。 倒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他清楚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他家里只有个路都不好走的老母亲,妻子虽说绣活做的不错,平日里也能靠做绣活卖几个钱,但要凑三百金那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因此,他只能老老实实在这干满二十年才能走。 正闷头做事,看管他们的小官突然朝着他走了过来,他吓了一跳,赶忙更加卖力做活,生怕再挨打,没想到小官走到他跟前后只是问了他一声;“你是叫黄人参是吧?” 他呆了呆:“是,我是黄人参。” “行了,你走吧,有人来赎你了。” 黄人参愣住。 有人来赎他,怎么可能? 他家里那个情况,就算是卖了全家也凑不齐钱啊。 但看看周围的环境,手心里的茧子和水泡,他猛地松了口气,总算是,总算是摆脱这里了。 黄人参一瘸一拐的在其他人羡慕嫉妒的视线下走向大门,小官们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放行,外面,正有个坐在石头上甩靴子里石子的人等着,黄人参看他眼熟,盯了好几秒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 “刘、刘大人?” 刘生彦穿好靴子起来见礼:“黄大人,许久没见了。” 黄人参苦笑一声:“我都被贬官了,还是莫要叫我大人了。” 见是刘生彦,他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刘生彦家里的情况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半斤八两,哪里来的钱赎他?两人又没什么交情,又为何来赎他? 到了驿站,总算是不用踩泥地了,刘生彦松了口气,这才说起正事:“我来赎你,是受人之托。” 黄人参更加茫然:“何人?” 刘生彦盯着他脸上神情:“纪长泽纪大人。” 黄人参一愣。 “这、这……” 刘生彦赶忙问:“当初那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大人可知内情?” 他是铆足了劲,想要搞清楚纪长泽到底在卖什么关子的。 那么问问受害者黄大人,便最清楚了。 毕竟当初,是纪长泽给他使绊子,他才被送到这里来的。 黄人参神情复杂,犹豫的张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但看他神情,他的确是知道一些什么。 有戏!! 刘生彦赶忙从包袱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了黄人参:“这信是纪大人托我给你的,你快看看。” 说完,见黄人参开始拆信,他赶忙将凳子往那边移了移,一副非常自然的模样光明正大跟着一起看。 这一路上拿着这封信,刘生彦好奇的要死,偏偏这是纪长泽给别人的信他又不好偷看。 如今可算是能看了。 结果看了信,还不如不看。 刘生彦看信前心里只有三个问号,看完后就直接变成十八个了。 信中写,希望黄大人能助刘生彦一臂之力,帮他平复流民之事,安抚好百姓,顺利赈灾完成,这些刘生彦还能理解。 又写了让黄大人安心,他的家人都一如既往地生活着,两个孩子也上了学堂,天赋不错,学的也很用功,这些刘生彦也看的明白。 但信中开始就表明的那些“我如君所愿帮了君,如今也是君该发光发热帮帮我的时候了”,又是几个意思? 纪长泽什么时候帮黄人参了。 他不一直在各种加害黄人参吗?就光是黄人参沦落到这流放之地,不就是因为纪长泽吗? 偏偏,黄人参看完后,竟眼含热泪,满脸感激,一副恨不得将纪长泽供奉起来的模样。 “纪大人、纪大人真是个好人……” 刘生彦:“???” 等等,你搞清楚,不是纪长泽害你来到此处的吗?? 黄人参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感激纪长泽感激的不得了,颠三倒四的,说出了当初“真相”。 “那时,我看出陛下要拿我等这些昔日大皇子门下旧臣开刀,当时已然有三个大皇子旧臣被加以各种罪行,自己丢了性命不说,家人也受了连累被发卖。” 黄人参红着眼,沉重道: “我官小位卑,救不了自己,更何况要我们性命的乃是陛下,天下又有何人能与陛下争锋?便想着,索性怎么也是个死,与其全家遭殃,还不如只死我一人。” 刘生彦这才算是听懂了。 “所以你托了纪长泽,让他假装记恨你,给你随意找个罪名送到这偏远之地来,你虽被流放,但家人反而逃出生天。” “不。” 黄人参摇摇头,语气羞愧。 “那时,我也认定纪大人乃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心机深沉出手毒辣的小人,便直接踩了大人一脚,之后顺利被流放,我也只以为是自己猜中了大人的反应……没想到、没想到,纪大人他竟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故意配合我……” “我还觉得纪大人乃是佞臣小人,原来,这竟不是我谋算出的结果,而是纪大人故意帮我,我、我还那样误会他,我真是对不住大人一片苦心……” 刘生彦想想,明明看出来了却不说破,只是默默按照黄人参的谋划来助他一臂之力,听上去有点耳熟。 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纪长泽之前默默帮了他十几年,却始终未曾在他面前透露过一分半点的事吗? 诶,长泽…… 到底为何要这般做,到底是为什么。 他拍拍黄人参肩膀:“我懂你,你安心,纪长泽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我之前与你一般,他在背后帮了我十几年,我骂了他十几年,他都未曾与我计较。” “诶,也苦了你了,为了家人,竟要自己寻罪受,若不是你遇见的是长泽,而是真的睚眦必报之人,丢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黄人参擦去眼角泪水,闷声道:“我又能如何呢,当时那种情景,与其全军覆没,还不如只牺牲我一个,为了保住家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可不是,若是换做是我,我恐怕也要那般做,为了家人……” 刘生彦说着说着,突然顿住。 为了……家人? 当初……李家那样的局势,若不是李大人撞死在朝堂,纪长泽快速承认李大人罪行,以当今的一贯做法,李家必定保不下来。 当今可是一向斩草不留根的,除非,除非留下来的根系,被打上的确有罪的戳。 他一直想不通,纪长泽当年为何突然变了一个人,从一个儒慕师父的弟子,与妻子两情相悦的丈夫,对他开朗包容的友人,变成了一个诬陷师父,谄媚当今,踩高捧低的佞臣小人。 为何,变的那样突然。 难道以前都是伪装吗?都是他装出来的吗? 可如今,知晓了一部分纪长泽默默做的事后,他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也许,纪长泽从未变过。 只是他若不如此,那下一个死在他眼前的,便会是李家女眷。 刘生彦问黄人参:“我问你,若是你妻儿母亲危在旦夕,想要保住她们的命,你必须辱骂自己死去父亲,做出一副无耻小人的姿态出来,受尽天下人辱骂,你会这么做吗?” 黄人参很肯定的点头:“会,我会。” “我父亲死的早,走前嘱托我要好好照顾母亲,若是他在世,他定然也支持我这般做,无论名声怎么受损,我定然是要保住我母亲妻儿的,刘大人,你怎么哭了,不是,你怎么又笑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刘生彦又哭又笑的摆手:“没错,没错。” 原来,竟是如此。 第261章 卖师求荣的奸臣(9) 远方的京城里, 估算着刘生彦也该和黄人参碰面了,纪长泽画完一张图,直起腰看了看。 这张图画的不是别的, 正是京城的地图。 这自然不是从原主脑子里找出来的记忆, 而是纪长泽这几天满京城逛了一圈,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走遍了, 才画下来的地图。 因为这个事, 最近他请假几天都没上朝。 倒是没人弹劾他。 当个小人虽然名声不好, 但也有好处,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纪长泽不好惹,像是朝中一些有好名声的官员, 比如胡子方的爷爷胡大人,那位在文人墨客中很有赞誉,在朝中也是个十分让人尊重的老爷子。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 若是政敌指着他鼻子骂, 他最多只能用比较儒雅的方式骂回去。 动手打人那是不行的, 事后报复更加不可能。 纪长泽就不一样了。 他名声在外,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手段毒辣,人家不小心踩了一脚他的鞋,他就能送人去流放。 这么多年下来, 纪长泽身体力行的向朝中同僚展示了什么叫做你拔我一根毛我就断了你翅膀, 除了刘生彦这样运气好的愣头青,还真没人会在这种小事上去弹劾纪长泽。 他们还挺会安慰自己的。 纪长泽不上朝刚好,他这等只会祸乱朝纲的奸臣,最好一辈子都不上朝别来祸祸人才好。 皇帝也不怎么在意, 他正在龙颜大怒。 因为他刚去看了一遍自己的亲兵营,结果看到的画面不尽人意。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上次周全孝被他给砍了,皇帝就在想,皇城中的七万兵将可该交给谁来管着。 文朝的底子十分不错,当年皇帝的父亲,皇帝的父亲的父亲还有一系列的老祖宗们都干的很好,励精图治,兢兢业业。 要不然也不会皇帝作死的这么厉害,文朝还能撑这么久。 文朝之所以无人敢侵犯,那便是因为建国以来就十分重武,当然了,这个重武的意思不是说武将在朝堂上说话算数,而是说代表武力值的兵权必定会被握在皇帝信任的人手中。 以前的皇帝信任的人是这样的画风:忠心耿耿,忠贞不二,对着陛下对着文朝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到了他们这一代皇帝。 画风就相当不一样了。 谁弱谁能得,谁最没本事谁最有可能。 理由是;这样哪怕兵权在对方手里,他也没办法没胆子造反。 乍一听好像挺有道理的,可再仔细想来,便全都是歪理了。 作为皇帝的亲信你可以是个废物,可作为这么多兵将的领头人,你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中饱私囊外什么都不会的废物,那底下的兵又会变成什么样? 但皇帝是不会去想到这一层的。 反正文朝也没人来打,养着这些兵将还只是因为老祖宗立下来的规矩,要不是不能破掉这个规矩,皇帝才不想浪费钱在这么多人身上。 历代皇帝都对着守卫皇城的七万亲兵十分温和,毕竟他们是自己最后一道城墙。 这一代基因突变的皇帝就比较奇葩了。 他十分看不上这些亲兵,甚至一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就头痛,恨不得找个机会直接让他们全都战死沙场别再一天吃那么多银钱。 于是,作为“后爸”,上面还有个无所不用其极中饱私囊的上官,这些亲兵们日子过得如何可以想见。 他们不想再这样下去,可做了逃兵就是死罪一条,于是只能在这个最繁华的京城里过着最艰难的日子,等着哪一天饿死,冻死。 皇帝本来就不待见他们,这次为了找个新的掌控七万亲兵之人,难得起了点事业心,去营地看了看这些亲兵。 然后就见到了一堆精神萎靡瘦骨嶙峋浑身没半点精神气,瞧着连刀都拿不稳的人。 他简直要把嫌恶写在脸上了。 指望这样的人来保护朕? 那真有个什么事他还不如自杀比较快。 但偏偏,他不光不能把这些人原地解散,还要继续拨军饷养着他们,还要给他们找个合适的领头人,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要万分的依赖他,就像是那个周全孝一样,没了他不行,只能依靠他的亲信。 还有谁呢? 皇帝思考来思考去,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纪长泽的脸。 但很快,他又快速将这张脸弄走。 纪长泽不行。 周全孝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纪长泽却是个聪明人,将兵权交给聪明人,皇帝最不愿意干这种事。 但除了纪长泽,还有谁能让他放心? 要不然,先让纪长泽干几年,若是瞧着他有什么不臣之心就也砍了。 纪长泽在朝中得势许多年,府中应当有不少家资,到时候又能像是周全孝这样发一遍。 但……他还是不太想要将兵权交给一个太聪明的人。 皇帝在想什么,纪长泽一清二楚。 他们这个皇帝啊,又没本事,又好大喜功,他不是不知道十分对错,而是知道却不在乎,当然了,他也知道天下人在乎这个,于是在做了错事之后会熟练的甩锅。 可以说是个非常理智的渣渣了。 要是没点什么突发事件,皇帝是不会将兵权交给纪长泽这个在朝中本就有较大权势之人的。 纪长泽却半点都不着急。 俗话说,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那张京城地图,伸手敲了敲皇城的位置,笑了。 “福泉,去请胡大人来,就说本官有事与他相商,再把与本官交好的几位大人都喊来。” 福泉答应下来,立刻套车就去了胡家。 胡家,胡子方作为这一代的独苗苗,拥有着一个极大的院落和无数对他嘘寒问暖的下人,在家中时他一向比谁都自在,可今日,他却一直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下人们围在床边,温声哄他出来:“少爷,您就出来吧,纪大人的帖子都递过来了。” “是啊少爷,您既醒了,就别赖床了。” 胡子方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厚厚的茧,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出声:“我不去,就说我病了,病的起不来床了。” “哪有这样咒自己的,少爷,您快些起来吧,若是不去,恐怕纪大人就要像是上次那样直接亲自来寻您了,到时候,您更后悔。” 被子里的胡子方:“……” 他握紧被角,简直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纪长泽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自从上次他不小心听到对方威胁总管太监的话后,这家伙就对外宣布他们是“好友”。 不光是做表面功夫,平日里相处也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好友一般。 下朝和他一起走,上朝碰见了也要一起走,偶尔约着去吃几顿饭,连纪长泽和他纪党党羽一同商量些什么阴谋诡计,都要拉着他旁听。 府中他父亲对此很生气,觉得他攀附小人,上次听闻纪长泽来了还气冲冲的来赶人,他正悄悄为父亲鼓劲呢,就听着纪长泽三言两语吓走了父亲。 爷爷也许见了纪长泽能不落下风,可他老人家一向佛系,听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反应。 府中那个一向对朝政事不感兴趣每天只快乐吃喝玩乐的二叔叔听了此事倒是很高兴,直言虽然纪长泽在朝堂上名声不好,但他权势滔天,胡子方能和他成为朋友,至少短期内少不了好处。 胡子方的确是感受到好处了。 自从纪长泽将他介绍给那些纪党之后,朝堂上不少人远远见了他都会点头示意,他名下的几个铺子也一路大开绿灯,甚至还有不少官员买东西都会特地让下人绕远路来他家铺子买。 出门在外,更是不少人上来搭讪。 甚至就连他的堂妹,最近都有不少好人家来询问。 胡子方:“……”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和纪长泽有了这层好友关系后,出门会人人喊打呢。 结果不光没感受到坏处,还感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 怨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官员在钱财中迷失了自己,这种走哪里都要被人追捧的感觉着实不错。 但!他绝对不能堕落! 他可是爷爷的孙子!!胡家嫡长孙。 怎可因为这点子糖衣炮弹就放弃自己,就沉迷其中,还和纪党那些人一同讨论事务呢!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今天别说是纪长泽派人来叫了,就算是纪长泽亲自过来,要砍死他,用阴恻恻的眼神看他,他也绝对不妥协! 一定要抗争到底!!! 下人又来报信。 “少爷,纪府派来的人说,纪大人说若是少爷不愿意去,他就亲自来请少爷。” 胡子方:“……” “他来、来又怎么样,我难道还能怕、怕了他不成。” 半个时辰后,胡子方一脸麻木的跪坐在自己的垫子上,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安静而悲伤的听着他们高谈阔论。 “最近那尖嘴真是嚣张!大人您只不过是几天未来罢了,便一副得意模样,成天趾高气扬的,他甚至还当众言语侮辱了一小官,简直欺人太甚!!” 嗯?? 突然听到这么正义的话,围观这么多次每次都只听了满耳朵“大人我们这次要搞谁”“大人您看这是底下人的孝敬”“上次那个xxx实在是让人看不顺眼,大人您看,不如我们给他使绊子”的胡子方顿时来了精神。 也不知道纪长泽是怎么招的这些人,好好的朝廷官员,硬是弄得跟学堂的学子一样。 还记得当初他上国子监的时候,里面就有不少学生组建团体,成天凑在一起讨论的就是这么回事。 至于为什么胡子方会知道…… 因为他爷爷是大儒又是官宦世家所以那些人就觉得他是自己人,每次都毫不避讳的把他给拉上旁听。 根本不想听到这些乱七八糟事的胡子方简直泪流满面啊。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这样的事每次都是他碰到。 不过…… 纪党之人横行霸道,私底下竟也会为无辜小官打抱不平,倒也出乎人的意料。 “那尖嘴实在可恶,大人!我们必定要好好教训他!” 嗯,很好嘛。 没想到纪党的人,倒是看不惯这等以大欺小之事,胡子方觉得,他对纪党的人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他改观了,也对自己这种表面安静听着实际上心底始终在疯狂吐槽的行为有了点愧疚,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便加入了进来。 “我也觉得,那尖嘴行为实在不妥,怎么能当众羞辱小官呢,谁给他的权利。” 一纪党之人立刻点头表示称赞:“没错!胡兄说的对!我文朝,除了陛下,只有我们纪大人才能这般做!” 胡子方:“是啊,所以……嗯??” 嗯???嗯??? 不是?! 合着你们不是不高兴有人羞辱小官。 是不高兴这个羞辱小官的不是纪长泽? 这是什么真实的奸臣窝啊。 他简直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剩下的纪党中人很快达成了共识,一个个都十分愤慨的表达着自己的见解。 “他以为他是谁,不过就是个从二品罢了,一点本事都没有,若不是陛下,他能坐上现在的位置?风光了几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竟然敢抢我们大人的权利。” “十几年来,朝堂中只有纪大人才能当众羞辱人,他是从哪里借来的狗胆也敢这般做,我呸!” “大人!我们必定要给他个教训!否则,他人还以为我们怕了他。” 胡子方呆坐在人群中,只觉得自己已经魂归天外。 今儿这刺激实在是太大发了。 纪长泽倒是不意外属下们都是这个反应。 作为一个正事不用干只需要一些听话属下帮自己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的佞臣,原主深知他在皇帝身边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就好像周全孝一样,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帝王翻脸比谁都快。 他不想让人替代,找属下时自然不会去找那些和他走一个路线的。 但不是那等心机深沉的人,又要对他忠心耿耿,让他能够说一不二,最后,原主的下属就是这么一群应声虫。 他们只需要作为原主身后摇旗呐喊的人助威就行,想要升职不用动脑子,想要坐上高位不用自己去经营,原主自然会为他们安排。 当然,他肯定不是为了和下属的关系和谐才好心帮他们安排职位的。 他又不是八爪鱼,怎么样都不可能一个人占据朝中十几个职位,那么自然需要有他的人坐在他想要掌控的位置上。 说是下属,其实也不过是傀儡。 他说一,他们绝对不会说二,他想让他们往哪个方向发展,他们就乖乖听话往哪个方向发展,比小宝宝还要听话。 如今,便是纪长泽提前展示了一番自己对尖嘴趁着自己不在耀武扬威的不满后,下属们立刻站到了老大统一战线,开始谴责仇视尖嘴了。 “大人,您发句话吧,只要您一句话,我等必定为大人冲锋陷阵,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尖嘴!” 胡子方觉得说出这话的人思维是不是还停留在国子监时期。 他们是朝中官员,纪长泽是二品尚书令,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政敌羞辱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官就觉得对方是在挑衅自己权威,又不是七八岁的小童。 他摇摇头,正打算低头喝茶,结果刚端起茶杯。 ——砰!! 拍桌子的剧烈声响吓得胡子方浑身一抖,下意识怂成一团战战兢兢看向了拍桌子的人——纪长泽。 不是吧…… 纪长泽还真的生气了?? 纪长泽看上去的确是生气的样子,他面色深沉,眼底满是不悦,仿佛真的感觉被这个尖嘴挑衅了权威一般。 “尖嘴……” 这个名字在他嘴里念叨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冷。 纪大人露出了深不见底的反派标准冷笑;“本官不过是几天没去上朝而已,他倒是一点时间都不放过,这么几天,都要来挑衅本官。” 胡子方;“???” 不是你等等,人家什么时候挑衅你了,他不就是去羞辱了一个小官吗?你又不认识那小官。 然而他想的这些内容纪长泽是听不见的,纪大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两只手抓起桌子,发怒一样的猛地朝外面扔去。 拍桌子和扔桌子的声音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这个桌子直接就被扔到了门口,肉眼可见的,桌子被扔出去之后,外面那些正在打扫的下人们干活的速度都利落了不少。 胡子方:“……” 等等,你们讨论这种事,都不关门的吗? 外面可是还有那么多下人在打扫啊。 而且纪长泽还丢了个桌子出去,那谁听见不好奇内容啊。 不过还好,他们也没多说什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胡子方刚这么想完,就见纪长泽面色阴沉的说了这么一句; “看来,真该给他一些教训,让他清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然后,他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听了,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把嘴给我闭死了,在大事未成之前,万万不可传出去。” 纪党成员都纷纷凝重下神色,十分认真严肃的点头表示知晓。 胡子方:“……” “纪大人,要不我们先把门关上吧……” 纪长泽看他一眼,十分的不以为意:“关上门后,若是有人来偷听我们都看不到,还不如敞开着门,外面有什么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胡子方:“……”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纪长泽开始说他的“大计划”了。 “周全孝死后,那七万亲兵都无人照看你们知道吧。” “我们要对付尖嘴,便可以从这七万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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