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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便耍起赖来。 “未曾未曾。” 肖南回心急那人去向,不肯死心,又追问道。 “在下也是有急事,瞧见那人从这巷中过去,方才走得快了些。先生当真没瞧见有人经过?也没瞧见那人模样?” “小老儿腿瘸眼瞎的,能瞧见什么呀?” 这一回对方语气中透出的信息便有些耐人寻味。 他分明不是个瞎子,却自称瞎眼,这便是有些自我贬损、引人追问的意思了。 正在这僵持不下的档口,一道人影自另一边翻身而下,却是丁未翔。 丁未翔瞧肖南回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那算命的,便已将他自动忽略。 “人呢?” 肖南回懒得敷衍,对这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也没太多想。 “丢了。” 说完她看一眼对方脸上那难看的神色,便知他也追丢了那燕紫,当下主动言和。 “我且嘴上饶你一回,你便不要再来数落我了。再者说祭台上我可又救了你主子一回。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丁未翔冷哼一声,倒也没再提以前的破事,只冷冷打量了一下那算命的。 那算命先生瞧不出丁未翔是个什么来头,正拈着自己的两根鼠须,想要继续同肖南回讨价还价。 “这位仁兄也可来评评理。并非小老儿不愿帮忙,只是因这祭典,整个焦松县城内人都空了一大半。小老儿开不了张、几日未曾有米下肚,这如今头昏眼花、脑浆子都混成一团,实在是没留意到那什么可疑之人。” 肖南回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的伍小六。 只可惜对方不是个胖子,耍起小聪明时少了那份憨厚加持,看着就特别的讨人嫌。 她正准备故技重施,还未来得及拔出兵器,身后一直沉默旁观的丁未翔已经瞧明白了这局棋,先她一步猛地抽出刀来。 “唰”地一下,那算命的背后背着的竹竿招牌从中一分为二,连带他头顶上的那黄皮子毡帽也开了天窗。 不过力道那控制得是相当的好,对方只觉得头皮一凉,随即飘下两根碎发来。 丁未翔面无表情开口道:“雁翅营当差,瞧见你这过了个贼。你若不配合,我便只好将你押回去细细问起。” 肖南回还没说出口的狠话就这么咽了回去,随后觉得做人也不能如此做绝,又往回找补了两句:“你若配合,少不了你的银子,只是休要太过贪心。” 最终果然还是银子二字起了作用,那算命的瞬间眉开眼笑,整个人看起来都乖顺了不少。 “能为官爷排忧解难是小老儿的荣幸,方才那人也算是同我迎面而过,瞧了个是真真切切。” “既然如此,现下便随我回去走个流程。” 丁未翔不知为何似乎要赶着回去他主子身边复命,非要将人带回黑羽营审问,肖南回却不肯退让。 “现下就画。那人出现没多久,他记得还算清楚,若是隔了夜能回忆起来的细节就更少了。到时候再耍几个花招,我们岂非要白付他那些银子?” 丁未翔皱眉:“此处又无画师,你教何人来画?难不成你来画?” 肖南回画过画吗?当然画过,画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向肖准显摆,便被杜鹃当成来历不明的符纸给丢出去了。 “这个......”她故作沉吟,还没想好如何接下这话茬,一旁那算命的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老小儿早年在外讨生活,给人画过肖像,倒还是有些手艺。” 他边说边拿起别在帽檐上的毛笔,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润出些墨色来,又从怀里掏出张写符用的黄纸来,思索一番便落笔画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算命的便放下笔,将纸呈到两人面前。 “官爷请看。” 丁未翔只瞥了一眼,似乎嫌有些潦草,便将头扭到一旁。 肖南回却看得仔细些,心下当时便道:这算命的笔下还有些功夫,寥寥几笔甚是传神,就连唇下的痣都点的颇像那么回事。 她指着那颗痣,语气中有些怀疑:“他与你迎面而过,也只一瞬间的事情,你竟然连他脸上的一颗痣都记得清楚?” 算命的又是嘿嘿一笑:“这各行各业总要有些吃饭的本事,我是给人瞧面向算大运的,最爱留意这些个眉眼高低、皱纹走向、痣在何方......” 算命的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肖南回却有些听不进去,眼睛盯着手中那张画像有些出神。 “你觉不觉得,这画的有点像一个人?” 丁未翔起先闭目立在一旁,听她言语这才又瞧了瞧那符纸上画的东西。 画像上的人两颊瘦削,生了一双三角眼,瞧着不像是个有福气的人,偏生额头生的很高,似乎又有些威势。这威势又被他嘴下的那颗痣坏了不少,整个人多了一丝阴柔的气息。 画像上的人同脑海中影像渐渐重合,丁未翔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会是他?” “可是......”肖南回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艰难。 那厢丁未翔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可是邹思防已经死了。” 距离霍州之行已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不是眼前这张画像,再过上一年半载,或许邹思防这个名字连同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也就会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记忆当中。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此地,这个名字突然便又跳了出来。 当初因秘玺一事在邹府大费周折的往事还历历在目,肖南回亲眼瞧见邹思防同那方假玉玺一起沉入了白耀关的沼泽之中,怎会有假? 人死不能复生。难道,是这长宓台上的祭典当真通了鬼神、招来了那邹思防的魂魄?还是什么人借此机会故意大行鬼神之道? 可为何偏偏是邹思防呢? 那在人群中秉铎摇铃、为燕紫指明出路的神秘客,究竟只是一个长得像邹思防的陌生人,还是邹思防......其实根本没有死? 他同整件事有何关联?安律口中的主人是否就是他?他操纵仆呼那三番五次行刺杀盗玺之事目的究竟是什么? 肖南回望着手中的画像陷入了沉默。 第103章 正月晦,夜。 焦松县的帝王行宫内灯火寂寥。 这处行宫是在一座古刹基础上修葺的,因时间匆忙的缘故,仍保留了大部分原有庙宇的模样,只在其中增添了陈设装饰、重新修裁了园石林草,瞧着倒像是一处辟给贵族的清修之地。 行宫西北正位上坐落着一座高耸庞大的主殿,当中供奉的正是传说中照管五魂五鬼的天神戴榺。 巨大神像的双目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片柔和的光芒,竟是块内含夜光宝玉的石料雕成的。 神像座下,年轻帝王缓步而来,身上还带着殿外消散不去的寒气。 他望着那神像平和至没什么表情的脸,将供案上一直铺着的锦罽掀开来。 锦罽下是一只坐在楠木托盘中的掐丝镂空金球,细看那金球当中层层叠叠,又隐隐透出些翠绿色来。 托盘旁,已经冷了的手炉散发着一阵气味略苦的香橼气味,和男子身上的气息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正要伸出手去拿那手炉,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夙未收回衣袖转身看向自己的内侍官。 单将飞简单行礼过后,屏退了殿门口的值夜宫人,上前小心地为帝王取下那沉重的冕冠。 “陛下,丁中尉方才来报,说人已回了住处,陛下可以安心了。” 单将飞的声音很轻,显然只说给眼前人听。 夙未轻靠在软塌上,闻言轻哼一声,表示知道了。 单将飞正要将手中冕冠放回礼部备下的漆匣中,余光瞥见放在供案上、已经熄了的暖炉,神色一变。 “陛下方才没带手炉吗?” 帝王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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