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又急急问道,“郝白和牢里那个呢?” 她话音未落,一个白花花的身影便从不远处挣扎着走过来,他似乎是想用跑的,但肩上那手脚绵软的男子把他压得迈不开腿。 “这呢这呢。” 她望着对方那一身明晃晃的白衣,眉角的筋都在跳。她记得她把这件衣服藏得很深,居然还是被他给翻出来了。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在这一刻消失了,四周落入一片漆黑之中,空气中有细微的震动,由远及近,像是魔鬼的脚步声。 肖南回拿过伍小六手里的火折子重新点了,火光照亮了她的眉眼,疲惫却坚定。 “我们离开这里吧。” ****** ****** ****** 阿匡带着安律等人在寨子外几里地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 空气中一股烟味,不远处的天空也是一片紫红色。 是火光。 掺了蓖麻油的干草被塞在寨子的各个角落,点燃时连半点余地都没留,几乎是转瞬间便烧了起来。 “逃了。” 百丈之外的一处灌木中,几个灰扑扑的身影正飞速向远处移动着,其中一个白点分外显眼。 那阿匡显然也看见了,然而追去的路被大火阻挡,绕行不知要费几多时间,他只能亡羊补牢地指挥着周围的人:“用弩!快用弩!” 十发劲弩破空而出,然而那些箭矢遇到遮挡的矮树丛纷纷受阻,没有几只到得了远处。 “废物,让开。” 安律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一脚踹开一段烧了一半的梁子,仗着身形轻巧一个翻身上了一侧塌了一半的土墙。 肖南回听见耳后破空声,庆幸自己选了这条荆棘丛生的路,难走是难走了些,但关键时刻倒是能保条命。 箭弩飞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她没控制住自己,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瞥便看见了那墙头上站着的少年。 他还是那身不合身的袍子,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全被袖子遮了去,像是一只提线木偶。 下一秒,他缓缓抬起了双手,两截枯瘦的手臂从袖中滑出,在火光下染得血红。 肖南回有些奇怪对方的动作,然而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些隔在他们之间的树枝树叶,顷刻间似乎被一道看不见的刀分开。 草屑飞舞间,一股劲风转瞬便到了她眼前,避无可避。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大力从她身侧袭来,她整个人趴在地上,爬起来时才发现伍小六趴在她刚刚站的地方,整个肩膀几乎被撕碎,血瞬间从伤口涌了出来,像一口不会枯竭的井。 他虚弱地抬头看着她,张了张嘴。 “伍、伍小六!”她嘴唇有些哆嗦,一把按住对方的伤处,“你别说话......” “有句话我一定要说。”那胖子撑着眯缝一样的眼,缓缓吭哧道:“遇见你......我可真是太倒霉了。” 又一阵劲风袭来,几人齐齐趴地躲过,身后一棵胡杨中招,树干发出一声闷响,缓缓折断倒地,腾起一阵沙尘。 趁着这片刻喘息,郝白从地上爬起来,眼疾手快地撕了块布将伍小六伤处飞快绑住:“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要是再不走,我们都得一起死!” 肖南回却还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方才经历的一遭,超过了她长久以来对兵家身法的认知。 安律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如此高手。 而且,她明明没有看到对方手里有任何兵器,怎能转瞬间便教百丈外的人见了血?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墙头上一直低头不语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肖南回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就这样隔着冲天大火,与那双阴鸷的眼对上。 她看到那张脸上绽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他认出她了。 燃烧的热浪卷起冰冷的空气,她打了个冷战。 下一秒,夙平川的手猛地抓在她的腕上。 “肖南回!” 粗糙带着温度的手令她瞬间回过神来,她一把抓住伍小六被血浸透的衣服,用力将他扛在肩上。 倒下的胡杨为他们提供了短暂的庇护,一阵冷风吹散了浑浊的空气,是东边来的风。 她最后看一眼寨子的方向,握了握拳。 她由衷感激这片土地赋予她溶于骨血的坚韧不屈,但她不属于这里。 从前不属于,现在更加不属于。 她要去她爱的人身边,即使那里并不是生她的故乡。 肖南回转过身,任凭那冲天火焰映红了她的背。 “我们走。” 第65章 岭西一带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说,其中流传最广之一便是枯衣氏化赑的传说。 传闻上古时候岭西远不是如今这番干涸模样,这里的山丘间遍布湿地丛林,珍奇异兽遍地可寻。 枯衣氏便是驯兽一族,传闻族中人皆可通走兽飞禽之语,就连鲜少有人见过的异兽也会在其召唤下现身。 然天有不测,似乎老天爷也觉得这样的天赋是为逆天之举,有意要覆灭枯衣氏,一直风调雨顺的岭西突逢暴雨,遮天的黑云笼罩了数月之久,倾盆而下的雨水使得河水暴涨、溢出河道,湿地变成了湖泊,湖泊又膨胀相连,整个岭西很快便汪洋一片。 枯衣氏被困孤山之上,一族老小在恐惧中等死,族长悲从中来跪于山顶之上,五体投地以表对天神的臣服,并自刎于崖边以血献祭,希望可以换得天神的宽恕。 也许真的是这份卑微到泣血的请求打动了神明,族长从崖间坠落洪水中的尸体,竟发出耀眼光芒,随后一只巨大的赑屃浮出水面,它载上枯衣氏其余族人,使得他们免于水患的侵扰,又带领他们到了新的大陆,随后便消失在汪洋之中。 自此枯衣氏后人都将赑认作神灵,每年到了神迹降临的那一天,都会祭祀纪念他们的先祖为他们争取来的生机。 这便是枯衣氏化赑的传说。 肖南回怎么会想到这个传说呢? 因为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是那只龟。 不,她连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苦命的王八。 她左手拖郝白,右手拽夙平川,肩上还要抗个伍小六,一路往东狂奔。三目关如今暧昧不明不能再走,垡莽岭又正是两方交战之地,唯有横跨天沐河后从东南方向离开。 渡河的时候她险些死在那里。 虽说岭西的河湖是不结冰的,但数九的河水依然冰到骨头疼,她不敢伐些木头做筏子,一条筏子加上四个大活人目标太明显,她只能泅水过去。 除了她,其余那三个都是旱鸭子,又伤的伤、残的残,她只能一次背上一个人从岸这边渡到对面,饶是再好的水性,过到第三趟的时候也已经冻得手脚发麻、肺管子都恨不能结上冰碴子。 最后那几丈远她全靠自我催眠,自我催眠她便是那只传说中的王八,总算提着一口气到了对岸,将三个人带到了相对安全点的地方。 过了天沐河便算是开始远离碧疆了,离开河岸的那天晚上,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便睡过去一天一夜,再醒来的时候,伍小六已经能自己坐起来吸溜一口热水泡的干粮了。 他那身肥厚的脂肪救了他一命,那凌空一斩还是什么的,从他的左肩一直划到右腰,但却神奇地没有伤到要害。 当然,这也少不了郝白的功劳。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总能从各处找来奇怪的草药,混上他那小小医箱中的奇怪粉末,一股脑呼在伍小六的皮上。难闻是真的难闻,但那皮肉却是肉眼可见地长起来了。 夙平川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如今已经可以不用别人搀扶地走路,估计距离到当初和她生龙活虎地比武的状态,也要不了十天半月了。 按理说,一切都在好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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