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铁击鸣之声,整个马车为之一震,一侧车轮竟离地掀起。 牵引的四匹马嘶鸣一声,被带的向一侧歪去,肖南回连忙站起身来利用身体的重量,险险将失去平衡的马车拉了回来,车轮重重落地。 她随即向右侧看去,那里一片空落落的雾气,什么也没有。 当真是深厚到可怕的功力,在五步开外的距离,剑气都可以传递出如此霸道的力度,如果面对面过招,应下此招者恐怕非伤既残。 她感觉到自己被汗浸透的发丝在铁盔之下似结了冰一般湿冷。 “打起精神来,还没到最后关头。” 夙未的声音再次从身后车帘内传出,平静地听不出丝毫慌张和恐惧,仿佛刚刚出声提醒她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却令肖南回浑身一凛。 她的职责还没有完成,怎能生出退怯之意? 然而不等她有所准备,那如鬼泣一般的剑鸣声再次响起。这一回是从右侧而来,速度更快、力道更劲。 这至少说明,她的对手可能只有一个人。 肖南回勒紧缰绳调转方向,四匹马的脚步瞬间慢了一瞬,那一击擦着马车车厢而过,却斩断了半条车辕和车轭。 只听“咔”地一声,拖拉车舆的重量全部落在车靷与辔绳上,驾车的四匹马惊叫相撞,眼看就要脱离四散。 电光火石之间,她转身一把将夙未从车厢拖到胸前,接着一掌拖在他后背,使得他整个人的重心都落在车辕后半部的木条上。 车厢失去重压开始左右摇摆,四匹疯狂奔袭健马扬起的沙土石块不断飞出,擦着人的脸飞过,令人睁不开眼。 肖南回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努力眯起眼瞄了瞄,选了一匹看起来脚力尚健的大青马,两手抓住夙未的腰封将他提起,随即缓缓在飞驰的马车上站了起来。 男子今日穿着一件乌色及地长袍,素面的底子,上面罩着一层轻薄的纱縠,见风的一刻,那轻薄的纱裹挟着八片衣摆瞬间四散炸开,就像一朵黑色的莲花在这朦胧雾色中安静地绽放。 肖南回的目光仍然停在前方奔跑的马背上,却感受得到手下那具躯壳内传递出的那种内敛的力量。 身在九五之尊,却遇到眼下这种荒唐的情况,本可以不满愤怒、质问呵斥,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就算下一刻血溅三尺、伏尸五步,也端的从容。 下一秒脚下木板便向下沉去,失去平衡的前一刻,肖南回奋力一蹬,连带着怀中的人一起,重重落在那匹青马背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十数根辔绳尽数断裂,她抽出平弦反手一挥斩断车靷,那厢被射成刺猬模样的马车彻底被他们丢在了身后。 冷风迎面灌来,她感受到夙未的发丝在她颈间搔拨缠绕,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冠在方才的拉扯中脱落了,后知后觉想起告罪的话来。 “陛下,臣方才得罪了。” 她瞧不见那人的脸色,却听得一阵低低的笑声。 “孤实在是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还能体会这般光景。” 她该说什么?臣荣幸之至? 肖南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压低嗓子提醒道:“陛下莫抬头,那人还跟在后面。” 这匹马是用来拉车的,除了辔头外并没有配鞍,她只能尽量抓住纤绳控制身体的平衡,然而两人同乘一骑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夹紧马肚纵马狂奔。 雾气似乎没有凌晨时分那样浓郁了,她仔细辨认着四周的景象,开始以迂回的方式前进,试图甩掉跟在身后的人。 身后的声响忽远忽近,她留心听着,只要声音近了,便立刻调转马头,用急转弯的方式拉开距离。 可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 她低头查看腰间的焦止香,发现香已经燃到尽头,不知鹿松平的人何时才能赶来支援。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她猛然察觉到迎面有一阵微弱的风刮过。 平原之上,气流的涌动大都是规律的。只有临近山谷之类有起伏的地方,才会有不一样的气流变化。 鹿松平的作战区在小丘一带,可她方才逃出的方位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猛地收紧缰绳。 衔铁狠狠勒进马嘴中,那匹马高高扬起前蹄,因失去重心而向一侧倒去。 肖南回抱紧夙未借势从马背滚下,将将停住身形,便觉得有什么凉飕飕的、自下而上从她肩头刮过。 她慢慢回头,便见到了这片干枯土地的边缘。 大地怎会有边缘? 当然不是边缘,只是到了尽头。 悬崖的尽头。 第82章 肖南回的心因后怕而漏跳一拍,连忙拉着身旁的人站起身来,警觉退开两步。 眼前便是天沐河古河道的深堑,她宁可寒冬去游结冰的天沐河,也不愿横渡的一道天堑。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方才她两人一骑、速度并不算很快,而追击的人却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对方是要将她彻底逼入绝境,才好一举得手。 嗒嗒的马蹄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那策马而来的人似乎根本不着急,带着几分猫捉耗子的悠闲。 她不要落在这样的人手里,更不能让天成的君王落在对方手里。 这个念头渐渐坚定,肖南回摸向腰间。 那是最后两根飞梭链,丁未翔临行前留给了她。 谢天谢地。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当着丁未翔的面感谢他祖宗十八代。 她双手合十、将飞梭链握在手心,默念祈祷了一遍。 她很少祈求神明,但这一刻,她愿意用任何供奉去换一次神明的眷顾。 短暂的默念后,她奋力将两条飞梭一齐扔出。 飞梭出手的瞬间,她便在内心默数,直到雾气中传来飞梭入石壁的声音。 七个数。 她和天沐河的西岸间,隔着七个数之宽的万丈悬崖。 飞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其间的距离,她强迫自己最好还是忘了这个计算结果。 好吧,也不算是......很远。 肖南回悲愤地吸了吸鼻子,抓紧时间将另一只飞梭链的扣环扣在夙未腰间。 “陛下外裳内里可穿甲衣了?” 一直沉默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她也跟着点了点头:“甚好甚好。”顿了顿,还是不放心,想也没想,上手去扒那人衣襟,瞧见内里那细密的银色锁子甲,重重舒了一口气。 随即,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眼下的举动有些不妥,可转瞬又觉得眼下的情形何其熟悉,似乎以前就曾经发生过。 她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臣要确认甲衣的制式,确保陛下龙体万无一失。” 男子慢慢拢好衣襟:“确认到了吗?” 她有些抬不起头:“确、确认了,是一体的软甲,据说可抵重槊马刀、剑客十年功力一击,甚是牢靠......” 一道清脆的声音蓦地在雾气中响起,就像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一样。 “我若只取他首级,便是着软甲,又有何用?” 肖南回一把将夙未拦在身后。 此人不仅轻功远在她之上,就以这隔空传音的功力来说,也是深不可测。即便是在看不到对方的距离内,她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不知为何,她听那声音有几分耳熟。 然而还不等她对此有所表示,夙未的声音便在她身后淡淡响起。 “你若对自己的剑足够有信心,便不会这么做。” 雾气中一阵沉默,随后她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我的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剑鸣声响起,这一回没有回响,只有骤然而至的尖锐呼啸声。 肖南回屏气凝神,用尽全力去捕捉那一道刺破雾障向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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