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日祭典她摔碎的班剑。 肖南回一时又是错愕又是好笑。她当日随口胡诌说是要找个上好工匠用金银重新将那玉剑镶起来,谁曾想今日居然被人拎着脖颈要求兑现诺言。 她亦从来不知,一个每日有无数奏章简牍要批阅、大小繁杂事要处理决断的人,竟然还有闲心来管这等闲事。 说到底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话,怪也怪不得别人。 她硬着头皮合上盖子,垂首闷声道。 “臣必当谨守诺言,以表忠心。” “如此甚好。”单将飞笑得圆满,眼角的笑纹都快飞入鬓角,他随后不着痕迹地招了招手,“还有一件小事。肖营卫可否近前些来?” 肖南回不明所以,只得凑近些。 对方立掌于口旁,声音也压低了些。 “今年三月的上巳节,陛下想要重开春猎呢。而这新晋武官的考核也就在那前后几天,是以各营校尉都忙得很,只得抽调资质纯良、又有经验的武官前往宫中帮忙筹备。” 所以呢? 肖南回眨眨眼,又看一眼那神神秘秘的内侍官。 单将飞轻咳一声,声音压得更低。 “光要营中不少人都推举你前去,陛下向来看重举贤任明,倒也不是十分看重资历,因此肖营卫你便得了这差事。” 等下,这怎么就成了她的差事?! 从她走马上任、调入光要营不过大半年时间,期间又几乎有半年时间她都孤身一人在岭西,光要营中除了夙平川、怕是连能叫出她名字的人都没有几个,究竟是哪个推举的她?! 而且,这能算是小事?!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才对。 肖南回神色复杂,只差将“推辞”二字写在脸上。 “这个......许是营中兄弟客套夸赞了几句,万万不可当真啊。何况微臣力薄人微,又方被革了官职,恐不能担此重任,万一有负陛下所托,岂不是......” “欸!”单将飞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肖营卫怎么如此不灵光?!正因为你掉了官帽,武选的事你便躲了清闲,这新差事才会落在你头上。需知这武选年年暗流涌动,春猎却是闲差。所谓祸尽福至、否极泰来,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对方这套话术很是高级,一面打着为她好的招牌,字字说得是恳切真诚、苦口婆心,另一面却也摆出了立场,倘若她再推脱拒绝,倒像是她有些不识好歹、有意刻薄。 肖南回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只得以退为进。 “不知这所谓的筹备之事需在哪里当差?又都要做些什么?” “好说好说。围猎之事已有多年不曾兴办,是以诸多细节需得随时同陛下沟通汇报,这当差自然是在城中。至于差事具体是什么,小的一个外行也说不大明白,大抵就是些马匹弓箭、围场走兽的事宜,肖营卫实在无需多虑。” 对方越是让她不要多虑,肖南回心底的焦虑就越发明显。 一想到在那焦松行宫内的种种,战栗和不安便袭上背脊。 直觉告诉她:前方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有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漩涡,她若向前,不知何时便回陷入其中、坠入深渊、永远不能见天日。 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退路,肖府已不再是她的避风港。如果不向前,她又能去哪里呢? “那便等我将手边事宜处理一下,便去报道。” “光要营那边都已经通报妥当了,这筹备的地方不大好找,肖营卫不如当下就随小的前去认认门、熟悉一下情况。” 这是一早就算好她要过去,肖南回还想最后挣扎一番。 “我还有一些个细碎东西需要准备一下……” “春猎事关皇家,一应用度都由宫中直接安排,也好不落人话柄。肖营卫若还有其他的什么特殊需求,也可直接同小的言明,不用费心思自己操办的。” 她能有什么特殊需求,不过是觉得此事蹊跷、一时想赖着不走罢了。 可对方这几句话下来便是摆明了当下就要带人走了,她便是再有一万套说辞,也总会被顶回来的。 “那便有劳带路了。” 肖南回离开肖府的时候,并不知道单将飞说起的“在城中”,是指在军营之中,更不知道是在黑羽军营。 黑羽营在阙城共有四个营地,其中两处在城中,一处在北城门附近,另一处在皇宫西南角,便是眼下这个。 黑羽营人员精简,营地规模并不大,却占据着整个皇城守备的至高点。营地入口就设在西钟鼓楼下,隐秘而狭窄,内部却别有洞天,校场、兵营、武库一应俱全。 单将飞带着肖南回一路深入,凭借的是同肖南回手腕上相同的铁环。 黑羽守备依旧张弛有度、外松内紧,焦松县发生的事似乎并没有对营中的人造成任何影响,所有人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训练有素的模样,单将飞出示手环后便再无人多看肖南回半眼,所有人都在忙各自的事,就连最普通的兵卒都显得分外体面、又十足地有尊严。 想起从前在肃北营从一个队长做起的种种遭遇,肖南回心里有点酸,转念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生出几分悲哀。 想当初,本以为她这熬了多年的伍长终于算是出了头,可原来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 或许她生来就只是做个伍长的命,所谓命轻福薄,再多的权贵她便也受不住了。 “肖营卫,快到地方了。” 单将飞的声音在校场后窄巷的尽头响起,肖南回回过神来快步跟上,这才发现尽头处是处死路,数丈高的围墙后是绵延不断的深色松柏,嶙峋的青石砖墙看起来已经有些斑驳,在接连三日雨水的浸泡下生出一层厚厚的绿苔。 这便到地方了?肖南回心生疑惑。 单将飞低头不语,并没有抬头去瞧肖南回的脸色。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横着插入那青苔之中砖缝里,一阵沉闷的“咔嗒”声从墙的深处传来,紧接着那片石砖便向内凹进一丈左右的空档,下沉进无边的黑暗中。 一处深邃不见前路的入口显现出来,一阵湿冷的气息从其中钻出,拂过肖南回惊愕的脸。 “小的便送到这了,肖营卫可从此处拾阶而上。此处有规定,不可燃烛火,还请肖营卫小心脚下。” 肖南回咽了咽口水,腿肚子突然有些发软。 她不是怕黑,更不是怕鬼,而是怕那黑暗之后、可能会相见的人。 从前,她曾在那邹老爷家的地窖里与那人在黑暗中相见过,彼时他坐在一堆烂白菜上,尽管偶尔笑起来的样子有些高深莫测,但她却也未曾将对方放在心上过。 毕竟谁会对一个可能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寄予多少眼神与情感呢? 可人与人之间的因缘却冥冥中已有定数。 她本以为将会持续一生的羁绊轻易便断了,而她以为只是匆匆过客的缘分,却仿佛蛛丝细雨一般,任她如何挥舞利刃也无法斩断。 叹口气,肖南回抬脚迈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中。 那入口后的石阶狭窄而陡峭,旋转着向上,不见尽头。 黑暗裹挟着湿冷的空气将她包围吞没,身后亮光渐远,她渐渐只能听得自己短促的呼吸声在石壁间碰撞回响。 黑暗和寂静使得人失去了对空间和时间的判断,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却仿佛过了一生那般漫长。 模模糊糊中,她有种奇怪的错觉:似乎在过往的某个时刻,她曾经到过这样一个有着旋转石阶、又暗无天日的地方。 但她又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未去过那样的地方。 或许,是在梦里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终于到了尽头。先是一阵清风撩过发梢,随后她感到有一道变幻流淌的光照在脸上。 久在黑暗中的双眼过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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