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何不肯带我前来?” “白氏身份如今何等敏感招风,你还赶着这时候要去见面,是嫌肖府在这件事上陷得不够深吗?” 肖南回一梗,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险些忘了那日行宫大殿之上的凶险。 天子身边难做事,在岭西的时候,她可没这么懈怠。如今不过短短几月,她竟然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她收敛神色,沉声道。 “我寻她是有正事要问,你若不放心,就在旁边看着。” “到了。”丁未翔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一眼,“莫要仗着陛下维护便舞起来了,真到了生死大义的时候,陛下亦不会偏袒你。” 什么生死大义?肖南回觉得有些好笑。 若依她言,那人最瞧不上的,恐怕就是所谓的生死大义了。 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她皱起眉头。 “好暗。” “陛下吩咐过,此处不可以点灯。” 丁未翔伸出手在一旁的石壁上扣了几下,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火光从另一侧渐近。 “丁中尉,这边请。” 来人确认了丁未翔的腰牌,用火把引亮前路。 这是一处同先前那停尸房间十分相似的石室,只是当中被一道通天接地的铁笼隔开,火把照不进那牢笼深处,似乎那黑暗中并没有人。 “可容我同她单独说两句话?” 守卫没有动作,声音中确实不容商量。 “陛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同白氏女单独相处。” 肖南回只得退一步。 “我不进去,就隔着栏杆问几句话,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可以吗?” 那守卫看向丁未翔,丁未翔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熟悉的纠结和欲言又止,半晌才闷声道:“就半柱香的时间,多一会都不行。” 肖南回面露感激:“多谢丁中尉。” 那守卫不再多言,只留下一支火把,便同丁未翔一起消失在门口。 肖南回等了一会,听得那脚步声远去,在捡起火把靠近石室内唯一的那间牢房。 “谋逆弑君之罪,竟还能手脚健全地走到我面前。看来他确实喜欢你。” 她还未照见那个人,对方的声音已经响起。 从迈进牢房的那一刻,肖南回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管对方说些什么来动摇她、攻击她,她都要沉着应对。 可这第一句,便将她的心扰乱了。 她不善于此道,那白允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皇帝不会派你来审我的,是你自己要来的?” “是。”她决定直接一点,“我今天来不是同你废话的,我只问你几句话。” “我若不答呢?” “问在我,答在你。” 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随即是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人出现在光亮中,她的脸看起来比先前更加苍白了,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气,晦暗无光的眼睛使劲闭了闭才睁开。 那是长时间呆在黑暗中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要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一阵窸窸窣窣地摸索声后,那只苍白瘦弱的手拾起一只快要干涸的油灯,隔着玄铁阑干递到肖南回眼前。 “点亮它。” 肖南回犹豫了一下,移动火把点亮了那盏油灯。 油灯亮起豆子大小的火苗,微弱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女子却将它小心护在手心,似乎那一点点火光便能带来一丝温暖。 热起的灯油变得烫手她也毫不在意,火光将她的脸勾勒出一点亮光来,少了先前的柔弱感,多了几分鬼祟。 “想知道什么?” 肖南回将火把放低,以便让火光能照亮那女人的脸。 她需要判断,对方的答案是不是在说谎。 “许睿是不是你的人?” 白允叹气,气息吹动火苗,又像是在低声咳嗽。 “很多时候,人们宁可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也不愿相信百般周折求来的事实。” “回答我的问题。” 白允摇了摇头,慢悠悠道:“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不知为何,肖南回觉得这回答竟有几分真。 深吸一口气,她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那日在听风楼所说,是确有其事,还是仅仅为了行刺杀之事而故意来分我的神?” “我若说是真的,你就会信吗?” “我会自己去求证。” 披头散发的女子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又借着亮光清理手指甲里的污泥,像是这牢房中只得她一人。 “那我的答案便不重要。何况有些事,就连我也只知一二,你若不怕死,便去查吧。” 对方答非所问,肖南回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信号。 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当年肖府被灭满门是不是因秘玺而起?秘玺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仆呼那是否也与你白氏有关......” 白允咯咯笑起来,先前的抽离感褪去,她眼神中的极端渐渐浮现出来。 这具美丽皮囊的深处,住着一个被折磨到疯狂的灵魂。 “你的这些问题都好生无聊,同我每日被问的话没什么两样。他们对我用刑、将我关在这黑暗之中我都没有说,我连死都不怕,为何现在要告诉你呢?” “那你最好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肖南回的眼神亦变得冷酷,“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在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前,他恐怕不会让你死的。” 咯咯的笑声变为冷笑。 “是啊,他要留着我的命,妄想那样便可以引得我父亲前来。” “他迟早会来的。” “他不会。”白允的声音冷冷的,像数九寒冬天里冻透的河面,“不论是为我、还是为阿止,他都不会来!这世上真正在乎我性命的人,或许根本不存在。” “你错了!” 肖南回的声音几乎控制不住地高起来。 白允错了。可错在何处?她说不出口。 半晌,冲到胸口的愤怒终于慢慢平息。肖南回发现,她已经可以比想象中更加冷静地去面对眼前这个人了。 她死死盯着牢房中的女人,一字一句问道:“你说出这样的话,可还对义父有几分真心在?” 女子的声音低落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他费尽心思想要救你,如今来看,却并不值得。” 说完这句话,肖南回已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她停住脚步,随后慢慢转过身看向铁笼后的女人。 白允依然坐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却变了,带着一点卑怯却又试图用麻木的声音来掩盖。 “他们......他们将阿止关在何处了?他现下怎么样了?是否吃得好、睡得下?他有没有......” “我不知道。”肖南回如实回答。 “那些被俘的碧疆人都如何了?” “你是天成人,应当知道天成向来不杀无辜百姓,但若有人反抗,也绝不会姑息。” 那双瘦弱的肩抖了抖,又塌了下来。 “你可不可以......替我求求皇帝......” “白姑娘。”肖南回打断了对方破碎的声音,“我那日在大殿上救你是因为义父,我不忍让他经受煎熬、左右为难。我也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可你不是他,我没有迁就你的意愿。” 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令人心碎。 “是我不好,我可以去死,没有关系的。但阿止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哪里有绝对无辜之人?”肖南回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了些怜悯,“他曾经因这个身份在碧疆生活得有多自在,如今便要忍受得多辛苦。” 白允疯狂往前挪动着身体,身上的铁链绷直,铮铮作响。 “不论是阿止,还是那些碧疆的将士兵卒,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亲人、朋友、爱人,你将心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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