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砖的尽头。 烜远王夙彻的目光微微扫视全场,几乎便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前来赴宴,未能远迎......” “是孤心血来潮,想要与肖营卫在此密会......”皇帝的声音似是无意般顿了顿,随后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谈论军机要务。担心隔墙有耳,便自作主张借了房间一用。皇叔可会恼我?” “臣不敢。” “皇叔何必生疏?我们多年未聚,正好借此机会聊几句家常。” 对方话一出口,夙彻便已明白其中深意。 这是要清场准备算账了。皇家颜面不能不顾,但该做的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他从来都是那样的性子。 夙彻没有多言,只给了一个眼神,那一院子不知从哪里来的看客呼啦一下子便散了个干净。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院子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恐怕不是谁都能旁观的。 薄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她不信。烜远王还在场,就算是皇帝,难道还能在她儿子满月酒这一日、当着王府主人的面将她杖杀了不成? “陛下,今日之事需得明察,如今天色已晚......” 果然,她的夫君要帮她说话了。 薄夫人内心欢喜、已徐徐起身,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却似乎知道她所想一般再次响起。 “既已入夜,上灯便可。通明之下,是非可辩。” 屋内那盏油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夙未的手指轻轻勾起那提把,另一只手从单将飞手中取过火折,将那萎缩在灯油中的灯芯点燃。 火光半明半灭起来,片刻功夫后,一股类似花香的浓烈气息便四散飘出。 肖南回一闻到那熟悉的气味,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在那油灯上。 那盏油灯被他轻轻放在地上,照亮了其下那方地砖。 她这才发现,那块石砖上刻着一朵周正的梅花。 “跪下。” 帝王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怒叱嗔骂都要可怕。 薄夫人咬紧了下唇,似乎还想挣扎片刻,可膝盖却率先出卖了她,牢牢叩在那块石砖前。 薄夫人的眼死死盯着地面上的那朵梅花。石头上的梅花无声开放着,虽然没有香气,但也永远不会凋谢。 今夜吹的是东南风,她跪在下风口处,满鼻满口都是那股油灯中飘出的香味。 她太熟悉那股子味道了,只闻到一点便开始焦虑心烦起来。 她试着屏气,可也无法一直不呼吸,脖子因为用力而爆出几根青筋。 也罢,只是香气的话吸上几口也无妨,只要不...... “薄夫人,你可知你为何要跪?” 她换上惶惑的神情,声音中带上几分啜泣。 “妾、妾不知错在何处,妾只是听下人禀报,担忧府中女眷是否安好、担心宗先生,情急之下也未来得及查明实情,更不知圣驾在此。妾对天发誓,绝无半分逾矩之心,更没有无端生事之意!” “至情至理,令人动容。”帝王点点头,颇为认同的样子,“然而孤要你跪,却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薄夫人是真的惶惑了。 “那是为何......” “薄夫人不也是世家出身?怎的不知妾室跪当家主母的规矩么?” 这一句仿佛当头棒喝,将薄夫人方才维系得不错的完美外壳瞬间击碎。 杀人诛心。刀不见血的杀人诛心。 曾经她也用过同样的招数去对付旁人。在这府中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而她也以为不会有男子懂得这其中精妙。 可眼前的人分明懂得。不仅懂得,而且下手比她更加狠毒。 “正如孤所言,夫人并无罪责,大可不必心惊。”夙未的声音放得更加轻缓,仿佛真的是在一场家宴之中聊起家常一般,“今日本就是府上大宴,合该美酒庆祝。孤一时兴起就空手而来了,方才正巧在房中见到桌上还有佳酿,现下便借花献佛,还请夫人不要推辞。” 如果说先前的种种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刺痛,听到这一句,薄夫人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凌迟之苦。 先前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然而那人说完那句话后,时间又好似抓不住似的流逝起来。 也就转瞬间,帝王白皙的手已捏着那杯刚刚甄好的酒举到了她面前。 单将飞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依旧是带几分客气的笑意。 “薄夫人,接赏吧。” 薄夫人的眼死死盯着那杯酒,两只眼珠子因为太过用力而居中对上了。她精心修饰过的鬓角起了皱,口唇上的胭脂被那两排打颤的牙齿吞掉一半。 “妾担心酒后失态,不敢陛下面前饮酒。妾愿意自罚禁足三月,反思今日之过......” “孤已经说过,夫人并无过错。何况一杯酒而已,薄夫人何必推辞?”他的声音依旧平和,无人能从中挑出一丝恶意来,“还是说,薄夫人对这屋子先前的主人不满,成心要在这地界上做出个宁死不从的姿态来。亦或者......是对孤不满?” 薄夫人的腰彻底支不住身体,整个人抖如筛糠。 “妾、妾不敢......” 目睹一切的烜远王夙彻几番想要出言求情,终究还是无法开口。 他没有求情的立场,因为帝王并未降罪。可为何地上的人会惊惧至此,他却已然明了。 如果她没有在那酒中动过心思,眼下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赐酒而已。 而那只捏着酒杯的手是那样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将它动摇。 “喝是不喝?” 薄夫人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飘出。 “喝是不喝?” 他又问一句,语气、轻重、音调,都与先前无丝毫分别,但就是这种没有起伏、平淡到令人觉察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最是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檐廊四通八达,她却偏偏走进了那条断头路。进不得、退不得,左不得、右不得,上天入地都不得。 许久,薄夫人终于颤抖着手接过那只小巧玲珑的瓷杯。 她面前的男子终于笑了,声音中添了几分慈悲。 “夫人可要拿稳了。这酒洒一滴到地上,都要舔干净的。” 第127章 那北地氐人献上那一小盒红色膏脂时,是这样说的。 赤血乌,不溶于水却溶于脂,烧灼之后有奇香,能酥人筋骨、沸其血脉,以口煎服其效温和,入香焚之反而猛烈。 赤血乌虽非赤州特有,却也并非什么绝世稀品,城中多有权贵世家收藏此药,为的是于闺帷之事中多些乐子,并不会伤及本身。 可少有人知,这赤血乌忌与辛物入酒同服。酒液会加快心脉流转的速度,而辛物难发于表而聚燥热之气于丹田,便会使得赤血乌原本的药效变得极为可怕,轻则盗汗失语、耳鸣心慌,重则神志昏聩、屎溺失常。 薄夫人将空酒杯放下,指尖仍在颤抖。 那掺了赤血乌的灯油膏是她亲手添上的,仙灵脾、蛇床子入味的黄酒是她亲自烹调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吸入了那股香气、再饮下那杯酒后,会是什么下场了。 所以那一杯酒就含在她唇舌之间,说什么也不肯咽下。 只要对方就此放过她,她便可以...... 然而,面前的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薄夫人,这酒如何?” 帝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像是真的在等待一句评价一样。 薄夫人僵在原地,酒液的辛辣在她口中盘桓,味道直冲天灵盖。 她每走一步,他都知晓她的落子。步步紧逼、步步围堵,她便是想要弃子认输,却已无法离开棋局。 抬了抬舌根,她终究还是吞下了那杯苦酒。 “甚好。妾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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