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在,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出现在焦松县的那个‘邹思防’。或者说,当时邹思防身体里的那个人。除此之外,那夜我在行宫遇见的那个宫人,也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这一切看似荒唐,实则有着一层微妙的联系。那便是,邹思防和那名叫做许睿的宫人,在现身日之前,就都已经毙命了。” 人的灵魂离开身体后,如果身体还活着,那便会有别的东西来占据其中。 可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前方的身影一顿,夙未半侧过脸望向她,神色在夜色里有几分晦暗不明。 “你所言不错,但还差漏了一层联系。邹思防曾因奇毒而生命垂危,许睿死前曾是内殿寝官,亦在行凶前几日有过病重告假的情况。而此二人出现异兆之前,很可能都曾接触过秘玺。” 对,她想起来了。那许睿的尸身上,曾有一处微小而不易察觉的刺点。只是不知那刺点是否就是接触过那秘玺后留下的痕迹...... “所以,这就是你没有将那东西带在身边的原因吗?” 夙未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丁未翔打了个手势制止。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接近石窟林。小心起见,三人便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然而各个石窟内除了火光外仍不见一人,那些少男少女连同沈石安,就仿佛走入旬空之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肖南回不死心,在那处最大的主窟四周仔细探寻了一番,最终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洞口。 那块被火油环抱的石台正下方竟是空的,黑黢黢的洞口就开在其背后的地面上,洞的深处隐约透出些火光来,露出一条窄而陡峭的石阶。 丁未翔看了看,脸上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主子和肖姑娘留在此处,我下去探一探。” 肖南回转了转眼珠,轻飘飘道。 “你认识路吗?” 让人吃瘪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丁未翔一窒,肖南回恨不能叉腰仰天大笑三声。但为了接下来的一路同行,她还是忍住了。 “这道口看着如此狭窄,你的身形怕是不大方便,还是我下去探探。” 丁未翔显然不肯,正要开口驳斥,一旁的男子终于开口。 “不如你们俩下去,我留在此处等你们......” “不行!” 这一次,肖南回和丁未翔终于统一了阵线。 夙未摆摆手,下了定论。 “那便还是三个人一起吧。” 进入地下的这段石阶比方才的山路还要陡峭,丁未翔打头阵、夙未在中、肖南回殿后,三人再次沉默,就着四周晦暗的光线一路下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四周空间瞬间开阔起来,原来是一处地下石窟。螺旋形的石阶围绕着石窟石壁盘桓而下,像是一条蛰伏冬眠的巨蟒,蛇头便直通那传说中的地狱之门。 石阶旁点着许多长明灯,灯火映亮了石壁上赭色的壁画,依旧有许多符文花样掺杂其中。 从颜料剥脱褪色的情况来看,这些画的年岁远不如色丘别梦窟中的久远,但画技与意境却是差了太多。描绘虽然精细,但落笔却极为拘谨,用色也很单调,似乎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才画下的。 肖南回的视线匆忙掠过那些壁画,因为心系那消失在洞口的沈石安,她本无心去细瞧那壁画中描绘的内容,但就在她要收回视线之时,有什么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幅近乎占据了半面石壁的巨大壁画,画上大半被赤红色的火焰覆盖,火焰中似乎又有无数人头攒动,火焰的中心站着一个人,双臂平展、双手张开,虽穿着僧袍,面目却十分狰狞可憎。 但这些都不是令她驻足的原因。她在意的是那丑僧左手手腕上的东西。 尽管这世间佛珠大同小异,但她就是觉得那串佛珠很是眼熟。或许是因为那些大小不一的珠串,又或者是因为那种稀少奇异的色泽...... “那画中人,或许是我师父无皿。” 肖南回愕然抬首,发现那人也在打量那幅壁画。 “你师父......当真生成这个样子?” 夙未沉吟一番,似乎是在回想往事。 “我拜他为师时,他已是耄耋老者,但也绝非画中的样子。想来是画这画的人,对他有些成见吧。” 这何止是有些成见,这得是不共戴天之仇才能将一介僧人画成这副尊容啊。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末了又令她徒生遗憾。 “他既已是这画中人,想来是知晓不少这沈氏的秘密的。只可惜他已不在,这画中的秘密也无人知晓了。” “我看倒也未必无人知晓。”某人的声音冷到了谷底,“到底是这些年捐的香火钱太多了些,令那守着穷山恶水的和尚都学会了说谎。” ****** ****** ****** 永业寺大殿,九千九百九十九盏酥油灯前。 年轻主持狠狠打了个喷嚏,随后吸了吸鼻子。 奇怪,如今正是仲夏,按理说早已过了夜凉侵体的时候,怎么反倒觉得后颈有些发寒。 他瞧了瞧眼前才点了一半的油灯,只觉得身上的袈裟越来越沉、端着油钵的手腕越来越酸。 他清了清嗓子。 “烛鱼?” 大殿外无人应声。 一空瞄一眼殿外天色,不过酉时刚过,他那懒徒儿贪睡的时辰可是越来越早了。 定了定神,他又清了清嗓子。 “瓶儿?” 大殿外依旧无人应声。 一空盯着眼前的木鱼,拿起一旁金包铜的小锤狠狠地敲了三下。 “宝伞!” 半晌,一个半高不高、形销似伞柄的小沙弥,踉踉跄跄出现在殿门前。 “师、师父,怎么了?” 一空深吸一口气、恢复平和,继续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油灯。 “方才听见山门处有人摇了铃铛,可派人去看过了?” 宝伞一手抓着有些不合身的裤腰、一手去提趿拉了一半的鞋子,在殿门前扭来扭去。 “好、好像是烛鱼去看了,还、还没回来。” 一空去添灯油的手一顿。 “去了多久?” “不、不到半个时辰。” 一阵微风吹过,那盏方才点亮的油灯突地灭了。 搓了搓手指,一空提起袈裟、站起身来。 “刚想起来,今日似乎是忽彻尔古佛的佛诞日。” 忽彻尔古佛?那是什么佛?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小沙弥偷偷挠着脑袋,担忧自己的无知被住持看破,住持却再次开口。 “今夜晚课停一天吧,去把大家叫到大殿来守夜。殿门关好,天亮才能出去。” 宝伞垮下脸来,显然是觉得这惩罚来得太重了些。 “师、师父,我、我觉得......” 一空走近他几步,突然伸手敲了敲小沙弥的脑袋。不多不少,整整三下。 “快去。” 宝伞一愣,不再做声,双手合十应下,转身跑远了,瞧着是比来时矫健了许多。 大殿后两三个院子之外的香积厨,另一道身影正鬼祟地贴着墙根移动着。 郝白怀里揣了三只烧饼、前襟处兜了四五枚鸡蛋,脚下生风,脸上都是收获的喜悦。 他深谙在敌人地盘上暗度陈仓的方法。想当初,他可是在碧疆那土匪窝里呆了俩仨月,偷过的鸡蛋、薅过的羊毛数不胜数,区区一个荒野破庙,岂能拦得住他? 三拐四拐出了堆柴火的后院,他直奔藏经阁而去。一想到一会可以美滋滋地烤上几只新鲜的蛋饼来吃,他便觉得唇舌生津、好不美妙。 然而一跨进那殿门,他便觉察到不对劲了。 他做事的地方虽然凌乱,但东西摆放位置他向来记得清清楚楚,绝不该是眼下这副光景。 殿内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没有半点遮掩,透着一股不耐烦和急切。 殿内的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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