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老旧笔录,封面上用一种暗青色的颜料书写着四个字:梦谈杂录。字迹苍劲有力、全然不似寻常女子闺中小记的字迹。 而下一瞬,那笔录被翻开的一刻,肖南回才是彻底傻眼。 那份笔录中一个她认识的文字也没有,只有一些漂浮在白纸上、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的横竖和墨点。 “这、这是什么?” 夙未没有立刻作答,又仔仔细细地比对了一番每一页上的内容,这才缓缓开口道。 “经天纬地作画,编织而成的谶书,非族中人不能解读。这或许就是沈石安提到的织锦一族记录预言的方法。” “你是说,这上面记录的是还未织成带子的梦境、还是已经解出来的预言?”肖南回心痒难耐,却实在不得头绪,“可这究竟说了些什么、没有一个字能让人看得懂啊?” 男子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 “现下是看不懂,不过有了这册子,或许我们可以参透其中规律、解开这条带子里的信息。” 旁人说这话,肖南回断然是不信的。但眼前的人说这话,她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带子破解出来的一天。 夙未将那条最后的织锦小心夹入手记中,将将要合上时,一阵带着细雨的风吹过,掀起了那本手记中的最后一页。 “等下!” 肖南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翻飞的纸张,重新翻到那沾了墨的最后一页。 那是一幅沾了些许墨渍的画像,寥寥几勾、似乎落笔十分匆忙,却意外地很是传神。 她盯着那画看了一会,终于说出心底的疑问。 “你觉不觉得......这画像上的人有些像我?” 对方也看向那画,只是神色同她相比显得过分平静了。 “哪里瞧出来的?” “这里、这里、还是有这里!” 她有些着急地在那画上比划着,但其实那画的细节非常有限,越是细看越觉得像很多人,而不是某个人。 肖南回也发现了这点、不由得有些挫败,但她依然相信自己看到这画第一眼时的直觉。 “你不要不信我,当初那邹思防的画像,还是我最早瞧出端倪的呢......” 女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他却留意到了另一件事。 “不过有件事确实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她随口问着,心思并没有从那画像上移开。 在她看来,现在不会什么比这张画像更奇怪的了。 “我印象中,母亲虽写得一手好字,丹青却是极差。可这画......” 夙未说到这里顿住,目光又落回那张画像上。 这本手记封面上确是母亲的笔记,内里记载的东西又十分私密,按理说不大可能落在外人手中。 可这画若不是母亲所作,又会是谁的手笔呢? ****** ****** ****** 半筒凉酒下肚,罗合三更天便起了几次夜。 这白石村的酒实在是不好入口,可他其实也不怎么在意。有些人喝酒是为了酒的味道,有的人喝酒只是为了醉而已。 他便是后者中的后者。 石头屋前依稀还有很久以前铺的石板路,他不想走那路,于是又绕到屋后,可屋后又有很久以前种下的满山梨树。 没来由的烦躁突然涌上头来,罗合狠狠踹了一脚道旁的鸡圈。 李元元的栅栏虽然看着难看、却结实非常,他这一脚踹出去,栅栏纹丝未动、他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就那么坐在了路中央,望着栅栏内那几只扑腾的母鸡、不甘心地喘着气,喘着喘着又冒出一个酒嗝来。 胃里火烧般灼热,像是本该流出的眼泪都憋回了肚中,在那反复发酵酝酿。 若非那人开口,他当真是不想回到这个地方的。所谓情景,不在景中,怎样都好;人在景中,难免伤情。 醒时忧丝缠绕、醉时噩梦侵扰,他的酒显然已经不大管用了。 他曾经不明白,如果上天认为苟且偷生的他才是罪人,为何不带走他、却要带走他的亲人。可如今他才明白,或许这才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对有罪的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无间地狱。 他又坐了一会,终于决定站起身来。 起身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 月光穿过山门照在那条生出青苔的石板路上,隐隐约约地、一名女子正穿过细密雨雾、从开满白色花朵的梨树下走来,一头乌发色如远山。 那窈窕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恍惚间令他想起多年前的日日夜夜,他就是这样站在路口,等他那一双幼妹打酒归来。 手中的酒囊轰然落地,罗合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声音嘶哑而颤抖。 “阿杼?” 他的声音消散在雨雾之中,一阵风飘过,又将那女子的身影隐了去。 他慌忙揉了揉眼睛,又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几步,四顾搜寻着那个身影。 “阿杼?是你吗......” 风骤停,蒙在他眼前的雨雾突然散开。 女子就站在他面前七八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风吹起挡住她半边面容的长发,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来。 “找到你了。” 第165章 阿杼还记得她与阿镜初识的那天。 钟离一族,以织法入命,而其中又数女子最有天赋。族中书写命稿的老人判定她天资最高,唯岁运压日、恐伏吟之命。最终,她被赐名为杼,寓意穿梭往复、编织未来的人。而那个与她同场、比她年长一岁的女孩则被取名为镜,寓意安放在屋瓦之下、妆台之前、不染纤尘的存在。 那一刻,她便明白族人对她二人的期许是不同的,或许她注定要肩负责任、在奔波辛劳中成长,而镜则会无忧无虑、平安快乐地老去。 然而命稿书成的结果,却往往不以人们的期许为转移。这一点,她是很多年之后才明白的。 彼时族中人丁并不兴旺,同年龄里男孩子多些,女孩子只得她和镜两人。从她记事起,她便和阿镜关系最好、走得最近。镜个性爽朗、爱哭爱笑,而她向来内敛、似乎天生便没有脾气,就连斥责的话也说得温和。她能同镜成为最亲密的挚友,是因为她们是族中唯一可以彼此分享秘密的人。 秘密,是关于梦境的秘密。 她们常在夜晚聚在一起,挑灯将彼此的梦境记录在一本册子上,阿镜常叫那本册子“梦谈”。 她和阿镜并不相似,就连梦境的内容也大相径庭,唯有喝酒是相同爱好。少时黄昏日落前,她们便会相约一同出山去偷酒,长大后也会挽着手一同去打酒,风雨无阻、岁岁如此。 但这样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尽头。 这一切都开始于那个可怕的梦。 那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地狱之景、一切的终结。梦中山火呼啸、河海沸腾,焦土遍野、瘟疫横行,男女老少都沦为奴隶,而王座之上端坐的魔鬼无时无刻不在饮血啖肉、放声尖啸。 她动不了、醒不来,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中哭喊,终于梦境开始下沉,她穿过破碎的山河与层层叠叠的时光,最后落在一处院子里。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站在荒凉的将军府后院中,一名身穿黑衣、头发高束的女子正在月光下缓缓走来。 她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那条带子上,突然明白了什么,奋力向她冲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女子却在下一瞬消失在了原地。 她再次醒来,已是七日之后。 她不知道这七天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族中人人自危,而阿镜也不见了踪影。 族中威望最高的姑母亲自守在她的床前,询问她梦境中的内容,随后告诉她:她要代表族人出使霍州,将
相关推荐:
树深时见鹿
新年快乐(1v1h)
鉴宝狂婿
淫魔神(陨落神)
将军在上
过激行为(H)
百美仙图:女神宝鉴
乡村透视仙医
秘密关系_御书屋
深宵(1V1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