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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了再后悔。” 李素鱼一愣,下意识又望向殿门外,外面依旧不见那青衣侍卫和自家小丫鬟的身影。 那幢幡后的人声低了些,似乎已有些困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日后千万不要随便找人解签。” 随便?她哪里随便了?难道这人并不是寺中人?先前似乎确实未曾听闻过这永业寺还有尼姑...... 李素鱼疑心顿起,正要上前撩起那幢幡,一阵急促脚步声从殿门外由远而近。 “施主留步。” 她停住、转过身来,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正快步向自己走来。 这僧人长得很是白净,比方才院里遇见的那小沙弥瞧着顺眼多了,只是脸上生了一道疤,看起来有些吓人的样子。 “在下一空,是这寺中住持。不知姑娘有何需要小僧帮忙之处,不妨说来听听。” 李素鱼想了想,将方才的事飞快状告了一番。 谁知那和尚关注的点却在别处,询问那支签的细节后脸上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有些感慨。 “上一次有人抽中这签,还是三年前呢。” 原来不只是倒楣,还是三年才得一次的倒楣。 李素鱼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人后来如何了?可有应了这签文?” “那人后来啊......” 突然,经幡后传来一声咳嗽,这次却是个男子声音。 一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就顿在了那里,再一转头,已换做平常模样。 “这小僧就不知道了。” 李素鱼一脸失望,手中捏着的签宛如千斤重,回望那大殿上的佛像又若有所思。 一空见状上前低声劝慰着,陪着少女缓缓离开大殿。 大殿中又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的声音才在幢幡后慵懒响起。 “夫人何时竟然懂解签了?” 女子讪笑几声。 “略懂略懂。” 男子顿了顿,意味深长道。 “你若知道她是哪家的,怕是不会这般和颜悦色了。” 女子果然追问。 “谁家的?” “她父亲是太常卿李鲤,便是当初要我新开采选、广纳良人的那位。” 男子说完,好整以暇地等着女子回应,不料对方却另辟蹊径、反而来抓他的痛脚。 “怎的谁家女儿你都认得?哼,当初定是没少要纳入宫中。” 男子叹气。 陈年旧账,翻起来定是没完没了。真要算起来,当初那崔星遥还是她一手送进城的呢。 他好冤,真的好冤。 可他最懂那女子心性,眼见“挑拨”不成,突然便换了策略,语气中带了一股子哀怨。 “昨夜逛院子的时候,你只顾着看花,一眼都未瞧过我。”说到这,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早知如此,那日便不该告诉他你会来这。” 女子果然语塞。 她还没挑上几句理,竟反被埋怨起来了,真是贼喊捉贼。 史书上到底是谁评价他风光月霁、兼怀天下的?分明是个厚脸皮又小心眼的死鬼。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 “今日见了诸多旧友,唯独他来不了。你便不要苛责于他了。” “苛责?我若真的苛责起来,你怕是受不住。” 男子说罢,只听一阵织物撕磨、重物落地的声响伴着女子的一声惊呼,随即又是两人低低的笑声。 “回来这一趟开心了?满意了?” 女子没说话,不知回应了什么,那男子分外满足地喟叹着。 “车已备好了,咱们今夜便出发......” “欸对了,怎么没见白家那孩子?” 男子被打断,显然有些不满。 “我让将飞带人丢去安道院了。宗颢做他师父,一个古板一个痴傻,合适得很。” “还有郝白那边......” “你若再寻借口,我便将吉祥套了送去营里拉车。” 眼瞧男子似乎真有几分生气了,女子收敛了许多,笑嘻嘻地哄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一空这烂茶涩嘴的很,你也一口没动,不如我去找烛鱼讨些水来......” 一只手半撩起那幢幡,束发红衣的女子就要走出、突然便教身后那道修长的身影揽入了怀中。 幢幡轻轻落下,又将一切遮了起来。 “急什么?”那沙哑的男音带着几分笑,顷刻间便有了暖意,就像这早春时节初融的冰雪化在空气中,“你我的时日还长着呢。” 第176章 娄县县役李四酉拎着半只烧鸡、二两黄酒向地牢走去。 今日不该他当差,但听闻昨日抓着的那两个倒卖御品的私犯还未认罪,他便有心来瞧上一瞧。 当了二十几年的差,杀人放火的他不好对付,还对付不了几个毛贼吗? 地牢内,看守老王正守着油灯打瞌睡,见他来了连忙搓着手迎上去。李四酉知道对方并非真心迎着自己、而是迎着自己手里那半只鸡,笑着啐他一口。 “问这半天也问不出个名堂来,还有脸来吃鸡?” 老王脸皮厚的很、也不还嘴,憨笑着接过那鸡,撕下一支鸡腿递给李四酉,自己啃了个鸡脖子,便啃便压低嗓子汇报着。 “我已托人去问过了,那确实是宫里才能有的东西。别看那两人瞧着倒是不想那鸡鸣狗盗之人,保不准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听闻他们落脚客栈时也很是低调,都是去了那望尘楼落座后才露出来的,说不定是也是知道这赃物来历、心虚作祟......” 李四酉听得不耐烦,吐出半根骨头。 “认了吗?” “只说那东西就是他的,不肯认呢。” “哼,这铁证如山,还有什么不认的。” “许是在憋什么坏招呢。” 李四酉冷哼一声,在衣摆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星,抬手拿起一旁架上的柳条鞭,示意老王不要出声,自己悄悄靠近那最里间的牢房。 他颇有些对付宵小的经验,知道若将犯事的贼子关在一起有时会有意外收获。靠近那牢房没几步,他便果然听到了些动静。 先开口的是个女子声音,竟还是对“雌雄双盗”。 “单将飞这次怎么办事如此之慢?咱俩在这待馊了倒是不要紧,耽误了事可怎么办?” “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女子摇摇头,随即又有些稀奇地看了看身旁的人。 “你倒是挺喜欢这里的啊,瞧这乌漆墨黑的样子,是不是同你那元明殿有点像啊?” “元明殿吗?”一旁男子不知回想起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倒是有些相似。当初许治私下编排过这事,说上早朝像是去地牢探监。当时倒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还真能来体会一番......” 不远处,李四酉就站在牢门外抱臂偷看着。 他也见过不少囚犯,撒泼的、装傻的、哭丧的什么样的都有,唯独没见过这般谈笑风生的。 那女子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吹着脸上散着的两缕头发,趴在那男子耳朵旁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咯咯地笑起来。 这是把他的地牢当什么了?当茶楼子了吗? 李四酉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来这地牢本不想管这档子事的,可眼下觉得不管不行了,蹭蹭蹭几步拿了钥匙,开锁进了那牢房。 两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无辜的很。 “这位兄台,不知误会何时解除、何时才能放我俩出去啊?” 李四酉将那一早收押的赃物摊在两人面前。 “误会?你说这是误会?” 肖南回乐了,边乐边有些悲从中来。 想当年,她就是被当成南羌探子扎了一箭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冤过。 “老兄,那确实是我俩的东西,你不还给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还压着不放人呢?” 李四酉拎起那把剑来。 “这剑是你的?” 肖南回忙不迭地点着头。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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